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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蝶-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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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你对他是什么感觉,害怕也好、感怀也好,我只问你——如果叶惊鸿找到这里,你会救他,还是救你自己?”
  “救我自己?”她微微惶然地看水柔柔。
  “你该了解叶惊鸿,除非杀了他,不然他不会允许别人好过。他的死,不只能让我活、让燕楼生存下来,也能让你重新过自己的人生。”水柔柔轻轻拈起她身上那以白貂毛皮滚圈而成的衣袖下缘。“这,不只是锦衣华食的未来,还保证着一个正直男人的爱,备受尊荣宠爱的人生。”
  裘蝶的眼光着看向那白貂毛,身子轻轻颤抖,不知是畏寒,还是为了其它些什么的。
  “你爱上孙达非了吗?”水柔柔看她一眼,问得漫不经心。
  裘蝶咬着下唇,老实摇头:“还没有。”
  突然笑了出来,水柔柔原本就绝丽的面容更加显得难以逼视。
  “但你愿意接受这样的新生活是吧?”
  “我……不确定。”
  “其实你确定,但是你仍然害怕着,对吧?”水柔柔不再看她,偏转过身,抬头往天空望去。淡然地道:“他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可惜太过张狂,逼人太甚。为了制造事端,不惜摧毁已经成就的一切。这种无情又不怕死的人,留他活命,对燕楼,甚至是对江湖,都是祸害。我不会忘记他,相信你也是。这个男人就算死了,也让人永生难忘。
  裘蝶,我不杀你。“
  “是吗?”裘蝶像是毫不在乎自己性命受威胁。
  “原本我应该要的。因为你是叶惊鸿心里唯一看重的女人,不该留你活命。但因为孙达非,所以我不杀你。我要你嫁他,作为对叶惊鸿最后的报复。”
  “我不是你们的棋子!”她冲动低叫着。
  水柔柔冷道:
  “比之于叶惊鸿,我仁慈多了。你想跟着孙达非过新生活,我顺你愿。可不若叶惊鸿那样,只要一个兴起,动不动就爱逼迫人,将人逼到死角里去。”她勾起裘蝶的下巴与自己对视。“好好活下去,裘蝶。接受孙达非给你的幸福,去爱上他。这才不枉我放过你的性命。为叶惊鸿那种人守贞不值得,连掉一颗泪都是浪费。”
  裘蝶的眼神茫然,即使面对着水柔柔,心魂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
  “回凤阳吧!永永远远离开定远,就当你这六年作了一场恶梦!”
  水柔柔放开她,转身离开。
  留下裘蝶呆坐于地,任漫天飘下的桃花瓣淋了她一身,久久回不了神。
  然后,她举起双手捣住脸孔,深深地、深深地……吁了一口气。
  “你气我吗?”湛蓝问着叶惊鸿。
  叶惊鸿根本不理她。既然答应了邵离一切恩怨往他头上算去,这丫头对他而言,完全不值得搭理,理了只是徒浪费时间而已。
  快马往扬州的方向奔驰了一夜,此刻在一处荒野的林荫下休息。用午膳,也让马儿得到充份的休息。
  叶惊鸿正在打坐调息,隐隐觉得原本溃散的内力似乎稍稍能集中于丹田,这发现让他更加专心,完全无旁骛。
  “虽然我害你暂时失去武功,不过我同时也用了好多灵药救你哦!像生肌丹啦、解毒丸啦、还返丹……”湛蓝自个儿说得高兴。
  “蓝,你在自言自语什么?”邵离在溪边汲了一些清水回来,就见到湛蓝在跟自个儿讲话。
  湛蓝扳着手指对邵离笑道:
  “大哥,我发现我给叶楼主吃了不少药耶!连一些跟治伤无关的药也让他吃了呢!”
  邵离一愣,第一个动作就是将她小心地带离叶惊鸿身边。问道:
  “你给他服了哪些药?”
  “都是一些加强功力的药呀!大哥你看,叶楼主是不是已经能自己运功了?虽然不是完全恢复,但是若是遇到危险,一时半刻里,是能发挥作用的。”
  “意思是指,叶楼主现在正在恢复中了吗?”
  回答的是叶惊鸿:
  “不。不是恢复,是短时间内能迅速凝聚内力一搏,但是最多也只能撑半个时辰,体内真气又会溃散殆尽。”行功完一周天,他睁开眼说明自己的状况。
  湛蓝歪着头道:
  “其实还返丹不是这么用的,若是正常的情况下服用,佐以一些药材,那你的功力会提升五年以上的修为。你现在服用,只能短暂时间恢复功力,内耗甚重,如果硬撑勉强苦一天凝聚内力两次的话,对你日后的功力会很伤哦。”
  叶惊鸿哼笑,终于正眼看向湛蓝。
  “虽然你的武艺应付不了你所捅的楼子,幸而也不是真那么没用。”
  湛蓝对他似眨似褒的话没太大感觉,问道:
  “你是不是以为我是那种捅了楼子之后,就丢给大人善后那种人呀?所以你一直不肯跟我说话。”
  “想来你似乎也不太依仗你这靠山的。”眼睛瞥了邵离一眼。
  “若说比武,我是不成的。但是比起医术或下毒,你是没得比的,更别说我还有厉害的易容术了,就算今日没有大哥帮我挡你,老实说你也奈何不了我。只要我换张脸,你天涯海角也杀不着我啦!”
  “那很好。”叶惊鸿点头。
  “好什么?”湛蓝问。
  “不枉我愿意跟你说话。你证明了你不是一个狗仗人势、不学无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蛋。那很好。”
  这些话……实在也听不出是一种赞美。算了!不研究。湛蓝继续保持她的好奇心问道:
  “你讨厌软弱没用的人是吗?那你怎会喜欢裘蝶小姐呢?”
  “蓝!”邵离觉得这样的好奇太超过了,出言制止。
  “邵离,你别急。我现在心情不错,应付这娃儿的耐性还够。”叶惊鸿笑笑道:“小鬼,裘蝶并不软弱。她也没表面上看起来的无助浅薄。”
  “她比我还惨耶,武功也不会。你有什么看得起她的理由?”这人简直把所有不会武功的人当路边的石头一般轻贱看待,没道理对裘蝶另眼相待才是吧?
  “她很聪明,聪明又沉静机警。”
  “呀?”是吗?“那又怎样?”
  “是不怎么样。”他笑,最后,大概是不想再理她了,说出真正的重点——“但我爱她,而她,也爱我。”
  爱?
  湛蓝思索着,居然也就没再问了,觉得脸蛋热热的,为这罕见的字眼而感到心跳加速,圆圆的大眼悄悄瞅向一边的大哥,心中自问着——
  那,我爱大哥吗?我的喜欢,是爱吗?
  “站住!”
  二十匹快马挡在官道上,阻住了孙府马车的去路。
  孙达非冷冷望着眼前庞大的阵仗,从来者的武器上认出这些人正是与当初潜进燕楼里企图掳走裘蝶的那些人一路。想必,是来寻仇兼掳人了。抽出长剑,并不问这些人的来路,只对身后驾马车的两名手下道:
  “我来开路,你们务必力护小姐安好。”
  “是。”
  “孙达非,你只三人,居然妄想脱身,莫非是瞧不起我‘鬼头谷’吗?”那边的人报名号了。
  “咻——”开战,是孙达非唯一的回答。这些人是谁,从来就不重要!他必须速战速决,这样方能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致胜!
  对方的人太多,而他随身的手下并不是什么高手,他只担心小姐有一丁点闪失,不然这些人哪在他眼内?!他下手狠绝,不留余地,第一招便撂倒两人。但对方也不是好相与的,几个高手兵分三路,缠住孙达非与其手下,另一批人打着掳人的主意,这么一来,足以教孙达非左支右绌,阵式大乱,无法专心辟出一条路,身上已经有多处皮肉伤——
  这时,远处飞来两人,一男一女,孙达非最先警觉到,戒慎着来人,下手亦不心软,动作更快。不再忙着辟路,立即飞回马车身边,守住小姐要紧!
  来者是两个发色怪异的外族人,灰发男性那个,将红发女性放坐在马车边,对孙达非道:“你七我七。”说完便往那群人掠去,执行分配到的诛杀人数。
  孙达非亦无耽搁,暂时相信这双男女无害,也全心全意应对对手,让已经受伤的手下守着马车,不必应敌。
  外头杀伐正烈,战场中心的两名女性在竹帘掀开之后,也打了照面。
  裘蝶怔愣地望着那个正在对她笑的女子。
  “蝶夫人,别来无恙呀?”
  红发,灿笑,五颜六色、充满异国情调的民族服饰,她是——
  玉碧,玉夫人!
  第十章
  那个灰发男人叫毕尔里,是玉碧的未婚夫。
  “两天前潇湘客栈事变,燕楼里简直乱成一团,那些酝酿夺位已久的人确定楼主失踪之后,立刻将水柔柔扶正为楼主,好多人被杀了呢!我们这些妾室们也很可怜,水柔柔根本不会留我们活命,我们是有这个认知的。当下呀,大家各自逃命去!我这个人比较有良心一些,吩咐我家毕尔里别忙着带我回瓦剌国,当初输给叶惊鸿,就说好在他手下当差一年的……”玉碧叽哩瓜啦地说着这两天的变化,以及她之所以成为叶惊鸿侍妾的原由。
  原来,一年前叶惊鸿在鞑靼出任务时,遇到了瓦刺武术高手毕尔里,毕尔里亦是一个武斗狂,自然主动对叶惊鸿下战帖。那是一场痛快淋漓的比斗,而叶惊鸿赢了,他的战利品是女人——玉碧。这个自大的男人狂妄到拿他的爱人当赌注,没料到竟是输了!
  叶惊鸿根本不缺女人,即使玉碧是一个大美女!但他仍是收下这个战利品,只为了看毕尔里这个男人屈膝。
  “爷儿这个人行事风格虽然很可议,但是他是个好家伙!他收下我,只为了让毕尔里明白,就算胜券在握,也不该随便拿自己的女人当比武的赌注。我对这一点生气很久了,但是毕尔里是个把自己当天的男人,就算爱我也听不下我的话呀!所以我决定跟爷儿回来,即使爷儿把我还给了毕尔里。毕尔里用自己交换我的自由,一年的时间里任由爷儿差这。这段时问呢,我就进燕楼吃香喝辣,顺便保护你了。”
  没料到玉碧竟是因为这样而来到燕楼。裘蝶心中不无讶异。
  此刻,他们在一处驿站落脚休息。男人们在外头打点与上药,孙达非租了一间房给她们两个稍做休息打理。
  “其他人呢?”玉碧有毕尔里保护,那其他人又是如何?裘蝶问着。
  玉碧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她习惯向裘蝶要首饰,现下新得手的是一对镶玉耳环。她觉得裘蝶很雅,身上佩带的饰物更是别致,总是忍不住也想拥有,或许,是暗自希望自己可以成为她那样的美女吧?
  “我是不知道她们跑哪去了。但我猜呀,那些人也是有奇特的因缘才进燕楼的,但叶惊鸿才不会让我们知道呢!搞不好每一个都是幌子,用来隐藏你、保护你的呢……不过,那个千纤一定是例外。她是为了冰魄寒蝉来的,楼主出事之后,她搜括了一些珠宝跑啦,听说还是给抓住教训了一顿。”
  是那样吗?原来……他已经过了对女性好奇的阶段了呀。这些女性的到来,不是因为他的耽色,而都是别有用意的。
  她记得的,在他们有过夫妻之实之后,他像是想印证什么似的,在女人堆里浪荡过一阵子,甚至还把知名花魁给收进来,可惜那花魁进门没多久,便因为自身的无知而丧命于啸风堂的机关之下。
  玉碧又道:
  “你有没有觉得那白夫人有点像你?气韵上的像。但是可惜她永远不会是你,所以她的一番情意只得换到伤心啦。我猜她也是允诺了爷要保护你,但是她的私心其实是想藉机得到爷的心。可怜啦!爷这种人,爱上他是很可怜的。”
  裘蝶轻叹,习惯性的不回应,心思其实已经转到好远的地方去了……他……可好?
  有没有遇到危险?能否在功力恢复之前成功躲过水柔柔的追杀?
  “叩叩”两声,有人敲门,在玉碧扬声叫进之后,进来的是孙达非。
  “可以起程了吗?”他问。
  “可以了、可以了。我先出去!”玉碧率先出去,准备从未婚夫惜字如金的嘴里敲出一句对她衣饰的赞美。
  裘蝶也动了,将衣架上的白裘披风取下,披挂在手臂上,也往门口走去。
  “小姐……”错身而过时,孙达非唤着。
  她停住。两人比肩而立,她面向外,他对着内。背道,但身体的距离却很近,感受得到彼此的气息与呼吸。
  “不管如何,擎风庄,永远为你敞开。”他的心——亦然。
  “谢谢。”她只能诚心道谢。能给他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跟着他,日子不会太好过。”纵使明白已经太迟,但仍不放弃努力,他不甘心呀!
  如果没有那变故,她与他,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
  “没有他,我不知道该怎么过日子。”他的真心,她明白。所以愿意对他有这样的坦诚……毕竟这人,这个曾叫裘非的人,是她过去人生里仅剩的牵连呀!
  孙达非紧紧闭上眼,压抑住眼底的苦涩与疼痛。过去的,就过去了,纵使他还活在里头不愿醒,但一切早已不一样了。六年的时间,将她由娇贵天真的千金小姐转变为一个江湖煞星的女人。回不去了,不一样了……
  沧海桑田哪……不是他只手能力挽回些什么的!就算他再不甘心,就算他不愿醒……一切,也只能是这样了。
  他不是她的良人;她不是他的宿命!
  “如果,你想离开他,请记得还有我。三十年、五十年,此诺永不变。”
  她叹。以冷淡的声音道:“谢谢。”
  启步往外走去,形态决绝笔挺,不让他看见她眼中曾经垂下泪水。
  这种温情,她感动,但不容形于外。回报他的唯一方法,便是让他死心。
  死心之后,全新的人生才能重新开始。
  “叶惊鸿,纳命来!”吼声如雷,从草原四方响起。
  这功夫叫“雷霆四方”,是无情刀肖违的独家绝招。
  终是有人追上来了。邵离带着叶惊鸿往扬州方向奔驰,并不设想会成功躲过所有人。
  一定会有人追来的,但至少比待在定远城里,接受成千上百人挑战好。追来的人马分布零星,且武艺有强有弱,每场打斗完后或许还能休息一会儿,是比较合算的计量。
  “是肖违。”邵离与叶惊鸿同时说着,声音自八里外发出。
  他们都没与这个人交手过,顶多风闻此人武艺奇高,心胸狭窄且极其护短,只要他那不成材的小弟肖仁在外头比武输了,他必然不顾自身已有的赫赫声名,就是要讨回“公道”,即使对方可能只是个初入江湖的无名小卒,也是不给活路走的。
  “他是谁?”湛蓝从怀中拿出药瓶,每人分一颗药道:“这是聚神丹,用以防止被这种魔音穿脑袭击的。”
  邵离一口吞下,回答她的好奇:
  “他是一个来替胞弟报仇的人。”前些日子肖仁在梨花院夺宝不成反丧命的消息,已经传遍江湖。这人会来,一点也不奇怪。
  “邵离,你别管,肖违是我打算一会的对手。”叶惊鸿站起身,走向草原中央静候。
  这里是一处广阔的草原,临着一片湖泊。于是他们决定在此休息,若有敌手追来,这里也不失为上好的比斗场。
  “蓝?”邵离问着湛蓝,想了解叶惊鸿的身体状况。
  “虽然有点勉强,可是没大碍的。后果顶多是再多等几日,他的功力才会完全恢复正常。”她搔搔头。补充道:“我给他吃了许多很好的药,不知道帮助能有多大,等会儿观察看看。”
  叶惊鸿回头看了湛蓝一眼,难得地笑了。“你名叫什么?”
  可见之前根本没记住她的名字,直到现在才有一点点看得起她。
  “湛蓝啦!”她一点也不感荣幸地回他。突然,嘴儿大张,就要叫出来——
  “咻”!一道迅影飞至,笔直冲向叶惊鸿,利刀霍霍,目标是叶惊鸿的头颅,连打声招呼也没有!
  “铿”!金属交击声轰然而起,叶惊鸿偏头闪过的同时,腰侧长剑也已抽了出来,一招便往肖违握刀的手刺去!要不是肖违反应快速,以刀背抵开,那么他的整只手掌便会不见,绝不是仅仅被削掉一根尾指而已!
  可惜肖违对此并不庆幸,他暴跳如雷!“好你个歹毒的叶惊鸿!居然佯装武功全失,欺骗全江湖!”
  叶惊鸿根本不看他,只是低头看着剑,平稳的呼吸里察觉不出一丝喘。似乎……还可以更快、更强……体内凝聚而起的气,比他想像的更充沛。
  依然是不打招呼,肖违使出绝招,发出狂吼,并趁这足伤人内息的吼声爆出时,冲向叶惊鸿又是一阵狠戾刀法,招招直攻人要害!刀剑织成的银光很快吞没两人,武功差一些的人,根本看不清打斗状况,只觉得眼花——这是湛蓝的困扰。
  “大哥……”她懊恼地叫。
  不过邵离的眼光突然从打斗的两人身上移开,凝眉看向西方。有人来了,从定远的方向追来了。为数不少。
  “谁来了?”湛蓝虽然看不到,但感觉得出大哥的戒备。
  “哇!”当肖违被打飞的同时,西方扬超的漫天尘烟也奔近了。昏死过去的肖违如破布般跌落在马蹄前方——在水柔柔面前。
  但没有人多看那具失败而奄奄一息的躯体一眼,所有燕楼人的眼光只放在打败肖违的人身上,惊恐地认知到一件可怕的事实——叶惊鸿,已经恢复功力了!又是一名货真价实的江湖煞星了!
  只有水柔柔没看向叶惊鸿,她看的,是邵离。
  但邵离看的,是身边的湛蓝——因为湛蓝突然抱紧他手臂,一副占有的模样。
  更多的人来了,那些想夺得冰魄寒蝉的人也到了!虽然有许多的人因为追查方向错误,有的往凤阳去了,有的南下应天,更也有西去开封的……分散的结果,致使出现在这里的夺宝者,大概只剩三成人数。但也够瞧了,算算肯定有一百人以上。
  气氛,肃杀而沉默。满场的人,却无一丝声响——
  “哼。”叶惊鸿在一片寂静里率先冷笑出声。
  “叶惊鸿,你这个江湖煞星在笑些什么?”有人忍不住叫嚣出声。甚至倚老卖老地以江湖耆宿的口吻代表所有人发言:“别说我等以多欺寡,冰魄寒蝉乃江湖至宝,有德者得之!数月前你卑鄙地自富西城夺走冰魄寒蝉,今日我等前来向你讨个公道。你别当江湖人全怕了你,多行不义,总会有人出来行侠仗义,这才是江湖的——你做什么?!”骇然尖叫,破坏了原本低沉严肃而权威的身段。
  不只是他尖叫,所有人都尖叫出声——“不要!”
  一只羊脂白玉晃荡着,白玉上头穿了根红丝绳,红丝绳危颤颤地勾在一根屈起的指头上。而白玉的下方正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湖泊。在所有人的惊声尖叫之下,白玉被恶意地抛掷而去,目标正是湖泊中央——
  “不要呀!”惨叫!除了惨叫,群雄无计可施!
  “咚——”白玉落水的那一瞬间,数十道迅影飞扑过去,不顾一切地抢救着,忽然“哗啦”的水声阵阵,随着一记水烟炮的爆破声起,湖中央的人被炸得七歪八倒,全成了落汤鸡,狼狈地在水里挣扎着。
  这时,只有一蒙面人全身而退,张狂大笑——
  “哈哈哈,冰魄寒蝉是我的啦!”那蒙面人非常机伶,飞窜上一匹快马的同时,还向后方洒了一大把迷烟炮。一时之间,方圆三里伸手不见五指。
  等众人又重见光明时,那夺宝者已经远扬!但是有一大半不死心的人已经追上去了,纵使知道追着的机会渺茫,但是谁会甘心宝物就这样被叼走呢?在他们已经辛苦这么久之后?!门都没有!
  “是谁?!”一些还没追过去的人怒吼着,吩咐子弟兵道:“快去查查江湖上谁是擅制火药的人!这是重要的线索!”
  “是龙帮!武昌龙帮的龙十七擅制各式火药!一定与龙帮脱不了关系!”有人突然大叫,叫完也立刻起程,不想落人之后。
  而他这么一叫,果然使众人想起确实有这么一回事!龙帮里有制火药的高手,刚才那两种火药罕见到简直像是有刻名字似的,一被使用就知道必然出自龙家!如果这样仍叫做“证据不足”,那么地上的火炮灰屑纸片上印的那个“龙”宇,便是不容抵赖的铁证了。
  目标确定,立刻南下武昌,叱!
  所有寻宝者都走了,连说个威风的场面话来退场也不肯。时间宝贵,哪还记得有个江湖煞星要诛灭?更别说这个江湖煞星的功力已经恢复了,多危险呀!
  燕楼的家务事,留给燕楼自己解决啦!
  他们一点也没空……呃,不!是一点也不想多事!
  邵离的头有点疼。所以他伸手揉着太阳穴。
  “嘻!”湛蓝在笑,为这荒谬的结果而笑。
  “蓝。”邵离没有心情陪她笑,也不想看她笑。
  “大哥,这下你轻松啦,那冰魄寒蝉没你的事啦。”
  “抢走那东西的人是龙家人。我不能不理。”事情才多着呢,他想。
  “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我们也去呀。走嘛!”她摇着他手臂,缠磨着撒娇,不想让他的眼光移到别的地方去,只想让他看她,只看她就好了。
  邵离不明白湛蓝怎会突然这么爱黏人,但眼下这情况,不是说想走就能走的,虽然他从不介入、也厌恶介入别人的帮内事,但他对叶惊鸿有道义上的责任,在他功力未恢复前,势必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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