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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想害我-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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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谁呢?会不会凶手杀完人早就跑了,这里根本没有线索?
虞重锐绕到我面前,在我拧成结的眉头上点了一下:“发什么呆呢?又犯傻了?”
我得改改这个毛病,心思全都写在脸上,自己一个人在那里挤眉弄眼唉声叹气,旁人看见了定会觉得我有病。
看了半天又恶心又胸闷却一无所获,我失望地收回视线,转身跟着虞重锐走出院子,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墙角转弯处还缩着一个人,半边身子叫篱笆挡住了。
啊!那个人……
嘴巴比脑袋先行一步,我未及思索便大声喊了出来:“快抓住他!躲在墙角的那个跛子!他就是凶手!”
跛子完全没有料到我会突然指认他,愣了一下反身拄着拐杖落荒而逃。这一跑无疑更暴露了他的心虚,晏少卿立刻反应过来,不等招呼手下,自己纵身追出院门。
跛子跑不快,几下便被晏少卿追上。他虽然腿脚不利索,手上力气却很大,动作敏捷利落,回头一拐杖把晏少卿打翻在地。后面又追来两名皂吏,三人扭打了片刻才将他制服绑住。
晏少卿从地上爬起来,那一拐打得颇狠,他嘴角都出血了。跛子被皂吏制住,还想挣扎,晏少卿抹去嘴上的血,上前一脚踩在他那条残疾的腿上:“我说怎么还会有小孩子的脚印,原来是个瘸子,一只脚大一只脚小。”
围观人群纷纷离开院墙向他们那边涌去。我也想跟过去细瞧瞧,被虞重锐拉住:“凑什么热闹?走了。”
“啊?刚抓住凶犯就走吗?”
“都抓住了还要我们在这儿干什么?晏少卿自己会审的。”虞重锐道,“我还有事,耽误够久了。”
可那犯人是我指认的呀,我还没看全他到底是怎么设计做的圈套。虞重锐就会催催催,就惦记着他回去有事要办,他就不能……不能……
他忽然伸手过来抓住我的手,然后……我那些抱怨气恼反驳的话,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我被他牵着离开樊增家,一路牵回停在村口的车上去。他的手很大,肌肤温暖,几乎把我的手掌整个包在其中。我脸上发热,手心里也发热,他会不会摸到我手上全是汗呀……
我稍稍动了动手指,想隔开一些距离。他觉察到我的动作,就把我放开了。
我不是要挣开的意思啊……
唉。
第29章
虞重锐走得很快; 那边晏少卿被人群围住了; 没有过来挽留我们。不一会儿就回到村口; 常三正调转了车头停在路边候着; 上车后自往城北安喜门而去。
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东半边天空是越来越浓的深黛色; 只有最西面还残存一丝晚霞的余晖,绯红艳色衬着碧蓝如洗的天幕。
无限好; 近黄昏。
这短短五天的意外际遇; 大概也会像这短暂的霞光暮色; 瑰丽绮艳却又转瞬即逝,只能留待追忆。
我悄悄扣住自己的手,指间掌心里似乎还残留着方才被虞重锐握在手里的触感。他就在我对面; 相距咫尺; 触手可及。上车后他一言不发,低眉垂目也不看我。
我突然指认出一个毫不相干的围观路人是真凶,他不觉得奇怪吗?就没有什么话要问我?来时路上我告诉他我的秘密; 他有没有放在心上?
再过一刻钟我们就要分别了; 往后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最后的一刻钟; 就这样干坐着吗?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
“虞重锐; 其实我……”
马车突然猛地一颠,把我整个人从座位上甩了起来。我看到虞重锐也被颠得身形前倾,差点跟我撞在一起。但他马上就稳住了,侧身对外头说:“常三,小心一点; 减速慢行。”
我跌回软座上,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方才……我好像撞到车顶横梁了,但是脑袋并不痛,虞重锐倾身抬手的那一瞬,是又用手替我垫着了吗?
我忽然觉得鼻子发酸,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地往外涌。我必须告诉他,不然……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甘心的。
未及坐稳开口,马上又侧颠了一下。常三凌空响鞭一个急转弯,扬声回道:“郎君扶稳了,这路上的石头有点多。”
车轮接连好几下从石块上碾过,我抓紧栏杆依然被颠得七晕八素。洛阳城外的官道何时变得这么不平整,下午我们来的时候也没见这么难走。
这时车速降了下来,常三勒住缰绳,马车缓缓停下。
虞重锐问:“怎么了?”
常三回道:“郎君,前面路中好像有个妇人受伤了。”
虞重锐掀开帘子往外看。我也跟着从另一边探出头去,只见黄泥夯实的路上,不知为何多了很多圆滚滚的石块;前方十余丈外,道路中央瘫坐着一名黄裙女子,一手扶着膝盖,细声细气地哭泣哀唤。
常三从车上跳下去,手探向车辕下方:“郎君稍待,我去查看。”
拦路的女子抬起头看向我们。
她……
“别过去!”我冲常三大喊,“她裙子底下有刀!”
常三的手从车辕底下收回,手中已多了一根精铁短棒。原来他也觉得这路上的石头和拦路女子可疑,取了武器防身。
路中假装受伤的女子见诡计被我们识破,起身从裙子下拔出刀来,以手掩口发出一声唿哨。
耳畔似有一阵阴风袭过,虞重锐及时伸手将我探出车窗外的脑袋拉回车内,紧接着“咄”的一声,一根漆黑的铁刺穿透我身边的车厢壁,扎进来半尺有余。
他出手很快,我被他的力道带得一头撞进他怀里。
这种时候,我居然还有心思想,他的胸膛……好像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瘦弱坚硬。
他原先坐的地方也扎进来一根铁刺,那铁刺暗藏机括,扎穿木板后弹开成三片利爪状,倒扣住车厢壁。
车外骏马突然嘶声哀鸣,发狂奔突,两根铁爪陡然绷紧。
虞重锐从座位底下抽出一把剑来,另一只手揽住我的腰,踢开车门从后方跳下车。那两根三爪铁刺各有绳索系在路边树干上,马受伤发了狂,我们刚落地,车厢就被三面拉扯的力道撕得四分五裂。
埋伏在草丛里的灰衣刺客一齐跃出,持刀向我们追来。
虞重锐推了我一把,将我推出一丈多远,反身举剑迎上去,将第一波三人的刀剑荡开。后面又有几人扑上来,将他团团围住。
灰衣刺客一共五个人,大约是冲着虞重锐来的,齐齐去围攻他,没有人管我和常三。常三被那名做戏诱敌的黄衣女子缠住,中间又有车马残骸阻挡,一时脱不开身。
虞重锐以一敌五,在刀光剑影中闪身腾挪,看得人心惊肉跳。他的天青色外衣上很快溅了血,不知是刺客的还是他自己的。
怎么办,我有什么办法可以帮他,他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我心慌意乱地四下顾盼,想找找有什么东西可以当武器用,但左近除了刺客扔在地上做路障的石头,连根树枝木棍都找不见。
我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瞅准其中一个刺客背对着我离我最近,朝他脑袋上砸过去。上回我也是这么拿土块砸凤鸢的,我玩投壶射箭丢沙包都可准了。
石块正中刺客后脑勺,当即就把他的脑瓜砸开了瓢。他惨叫一声迎面扑倒在地,刀柄挂到了面前另一名刺客的衣摆。那人动作一滞,虞重锐的剑尖恰恰划过他右手手腕,血花飞溅,他的刀脱手飞了出去,那只手恐怕也作废了。
一下解决两个,现在只剩三个人了!
我打算再捡一块石头故技重施,一转头发现草丛里居然还埋伏着一个弓|弩手,箭在弦上,对准了虞重锐的背影。
“小心!快闪开!”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细小的弩|箭破空而至,向我的侧后方急射过来。
我没有功夫细想,下意识地飞身扑过去,想把弩|箭打掉。
我当然没有空手接飞箭的厉害本事,但我还是挡住了,箭头“噗”地一声扎进我左侧肩头。
那支箭虽然细小,劲力却很霸道,我被它钉得接连后退数步也没站住,扑通一声仰面坐在地下。
——我以为我会倒在虞重锐怀里的。
我回过头一看,他已经闪身避开了,那厢常三哥也击退了黄衣女子赶过来相助,刺客们四仰八叉倒了一地,而我就坐在他们中间。
虞重锐回头看我,我第一次见到他脸上露出如此惊骇失色的神情。
我怎么忘了,他是一个人能打樊增三个的隐藏高手,五名刺客围攻也没能占到他便宜,我为什么会笃定地认为,他躲不开一支小小的暗箭呢?常三哥更是武艺高强,我只需要躲在一边护好自己不要拖后腿帮倒忙,现在我们已经安然无恙全身而退。
我还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累赘啊,他们俩肯定觉得我蠢到家了,怎么会有这种猪一样的同伴。
要不……我就装疼晕过去吧?
我是真的疼,但不是左肩中箭的伤口疼,而是跌倒时尾椎骨正好坐在一块尖角石头上,又酸又麻又痛,我好像半边身子都没知觉了。
草丛里放冷箭的刺客见同伴全部失利,转身想跑,我看到虞重锐把手中长剑掷出去,将那人的膝盖钉在地上。
他回身冲过来接住我,这下我是真的倒在他怀里了。
他的袖子被刺客割破,刀口处有血迹。我实在抬不起手来,只能问他:“你……有没有受伤?”
“你还管我有没有受伤,”他冷着脸斥道,“先管好你自己吧。”
他屈膝跪地,让我靠在他腿上,腾出手来撕开我领口衣襟。看清伤口后,他的眉头蹙得更深:“箭上有毒,必须马上拔|出|来,你能抗住吗?”
我吃力地点点头。尾椎骨的麻劲还没过去,我完全感觉不到伤口痛不痛。
虞重锐撕下一片衣襟来让我咬住,一手按住我的肩膀,另一只手握住箭杆。他停顿了片刻,手下突然发力,干净利索地把弩|箭拔出。
我看见一股细细的、鲜红的血流从我身上飙了出去,眼前一黑。
晕过去之前我想,这回虞重锐又不知该怎么笑话我了。
但是……今天他应该不会赶我走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男女主怎么能分开呢?分开了我还写啥?强行按头捆绑。
龙套刺客:导演,工钱盒饭结一下。
第30章
我好像昏睡了很久; 中间若干次仿佛要醒了; 耳朵里听见有嘈切的人声; 眼前隐隐见人影幢幢; 但眼睛就是睁不开。声音也是嗡嗡地吵闹,感觉就像我学闭气时把头闷在水里; 岸上的人说话传进耳中,全都变了音调。
昏昏沉沉时我还想; 身边的人是谁呀; 是不是虞重锐?我好像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了; 围绕在我身侧,真好闻,让我放松又安心。
但是一忽儿那味道又散了; 换了别的人靠近; 十分陌生。那些人是谁?怎么会有不熟的人靠近我,他不会把我送回国公府了吧?
耳边好像还有女人的声音,又是谁?是小周娘子; 还是三婶、岚月?家里其他人还不知道三婶和岚月的秘密; 她们不会趁机加害我吧?
这么一着急我就醒了; 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屋里安安静静的; 只有一个女人坐在窗下背对着我。
听见动静她转过身来,把手里正在做的针线活放下,没好气地说:“原来你还知道醒啊,再不醒我以为你要睡死过去了。”
原来是凤鸢,不是三婶、岚月或者旁人; 那我就放心了——咦,我为什么对凤鸢放心,她一开口就没好话地咒我。
不过凤鸢在这儿,说明我还在虞重锐家里,但是这房间布置却眼生得很。我问凤鸢:“这是哪儿?”
开口觉得嗓子里全是血气,我忍不住干咳起来,一咳又心口疼浑身疼,气都喘不上来。
我不过是肩上中了一支小小的弩|箭,怎么变得这么严重?
“别动别动,仔细躺着。”凤鸢过来把我按住,从榻边案头上取了一点水,小心地喂给我润喉。
躺着喝水容易呛到,所以她每次只舀很少一点,慢慢滴进我嘴里。手上动作很轻柔,但她心里直翻白眼:「可把你娇贵死了,一会儿少爷来看到你这模样,还以为我没尽心照顾虐待你了呢!又要心疼了吧?真气人!」
我知道凤鸢是见不得虞重锐待我一点儿好,言辞夸大了些,但是听她说虞重锐心疼我,我还是很开心。
凤鸢一边喂我水一边说:“这是北郊的园子,你们遇袭的地方离城里太远,马车也坏了,少爷就又带你回了这边。”
她的心思永远那么活络,一刻不停:「常三哥说是少爷一路抱过来的,他想换把手少爷都不肯!这园子离城里那么远,少爷事情那么多,还每天下值都过来看她,他肯定是被这小贱人迷住了!常言说英雄救美,那美人就对英雄死心塌地,怎么这反过来美救英雄也使得的吗?——呸呸呸,她算什么美人?长得一副妖精脸,少爷才不会这么肤浅喜欢这种呢!」
原来……是虞重锐抱我回来的吗?我为什么晕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
喂完了她把碗勺放回案上,又开始自怨自艾:「为什么这样的事我就碰不上?在洪州的时候,少爷不知遇过多少刺客,自己都去学武练剑了,我怎么就没想过可以陪在他身边替他挡刀?还是这小妖精有心机!要是挨一刀就能换少爷这么对我,身上戳十个八个窟窿我都愿意的!」
以前经常有人想要虞重锐的命吗?他的武艺是这么练出来的?跟这回的刺客有没有关系?
我问凤鸢:“虞……少爷没事吧?”
“少爷好着呢,一点事儿没有,皮都没擦破。”凤鸢斜眼看我,“倒是你,丫鬟身子公主命,咋这么娇弱?年纪轻轻的,就那么小个伤口,昏迷了三天,大夫都说运气不好可能再也醒不了了。”
我昏迷了三天这么久?我身体可好了,一年到头都不生病,从小到大没喝过几次药,我才不娇弱。上回被蛇咬了,不用解毒我都能自己好,一整天没吃饭在外头逃命也没见有事啊。
“是不是箭上的毒太厉害了?”
凤鸢说:“没有,常三哥说就是些不入流的江湖刺客,用的也是很普通的毒药,刚中就给你全吸出来了。”
吸、吸出来?用什么东西吸的?
遇袭中箭那会儿在荒郊野外,周围什么都没有,连马都受伤跑了,就剩两个活人,还能用什么吸?
再普通的毒药那也是毒,我寻思这种以身犯险的事,不会是常三哥替我吸的吧?
不是我嫌弃常三哥,他救了我的命我当然感激,就是觉得,嗯……有点怪怪的。
不用我忖度猜测,凤鸢的心里话就直接告诉了我:「少爷居然用嘴……还扒开衣服看了她身子!四舍五入就是有过肌肤之亲了!现在还要我来伺候这个小贱人,这是要抬她当主子吗?气死我了!——唉,别气别气,气坏了自己不值当。反正他们之前也不是没有睡过,再多一次肌肤之亲又怎样呢?何况还不是真的。看她身上那血糊糊的样子,少爷也真下得去嘴,不作数不作数!」
原来真的是虞重锐……
我得忏悔,我确实对常三哥有偏见,一听说不是他给我吸的毒血而是虞重锐,我马上不觉得怪怪的了,反而还……暗自庆幸窃喜。
我抬起手摸上左肩伤处,努力忍住不在凤鸢面前笑出来,免得她又气疯。她要是现在打我,我可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别碰那儿!”凤鸢立即制止,“好不容易才止住血的,千万别碰,也别乱动。要是你自己瞎搞乱搞把自己搞死了,我可不负责的。”
她怎么动不动就咒我死,射中我的弩|箭只有手指粗,伤处不是要害,毒性也祛了,有那么严重吗?
但我确实虚弱得很,抬个手就觉得气息不稳心口疼,放下躺了好一阵才缓过来。我问她:“那大夫说是什么原因了吗?为什么我昏迷这么久?”
凤鸢“噗嗤”一笑,幸灾乐祸地说:“大夫说你本来就有病,碰上受伤惊吓发作得更厉害了而已。我也没太听明白,好像是你血脉里有血块,血流阻塞脉络不畅,突发急症便晕厥过去,有点像那个……老人家中风。”
我,一个年方二八的妙龄少女,中、风?!
凤鸢在心里掩嘴吃吃地笑:「我也是头一次听说十几岁的人就会中风的。哼,看着年轻貌美有什么用,身子骨这么差,搞不好过两天就偏瘫了!」她学着老人中风后脸歪嘴斜的样子做鬼脸,乐不可支。
我又被她气得胸口疼了。我要是体质如同七老八十、动不动就中风晕厥,那我以前活蹦乱跳上树下河怎么一点事都没有?家里例行诊平安脉的大夫也是月月都来的,请的都是洛阳名医、太医博士,从没听说我有这种怪病。
凤鸢看我生气了,继续阴阳怪气地讥讽道:“你以后可得小心了,要忌动气、忌受惊,还不能受外伤,不然那血就一直流。我看你就只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呆在家里等人伺候,要不说你公主命呢!”
我不解:“为什么受伤会血一直流?”
“谁知道呢,反正你那肩膀上的小伤口,少……”她突然止住话头,心中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少爷帮你按了一晚上才止住血的事?美得你!」
真的吗?然后呢?继续说继续说,多骂我两句也没关系。
凤鸢却又不“说”了,改口道:“用了一堆止血药金创药,第二天才勉强止住的,光药钱就花了七百两,还不算我们自己出的药材,把你卖了都不够还债!大夫说这病他以前见过,都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一出血就止不住,不会自己凝结,所以凶险得狠,往往年纪很小便夭折了,你能活到这个年岁算命大。”
我哪有打娘胎里带这种病,从前我调皮捣蛋没少剐蹭流血,不都上点药包一包就好了。前几天我还刚被岚月扎了一簪子,流了一会儿血就自行止住。
这大夫的话自相矛盾,一会儿说我行血瘀滞在体内结了血块,一会儿又说我流血不会凝固,那我的血到底是容易凝还是不容易凝?虞重锐不会被什么欺名盗世的庸医骗了,诓走几百两吧?
凤鸢站起身来说:“七百两买的药还在灶下给你煎着呢,醒了就自己喝啊,有手有脚的非让人伺候!我去给你端过来!”
她就是嘴巴毒不饶人,等煎好的药拿过来,我想自己坐起来喝,她又训斥我:“不是叫你乖乖躺好别动吗?弱得跟个纸片人似的,万一再把伤口崩开,或者又中风昏过去,我怎么跟少爷交代?”
她在心中回头仰望窗外天色,捧心哀怨道:「天快黑了,少爷应该已经在出城赶来的路上。他每天都来,来了吧就跟这小妖精整晚腻在一起,我都不知该盼见到他还是别见他。」
凤鸢,你真是个好人,看在你说了这么多让我开心的事,你再怎么偷偷骂我我也不跟你生气了。
而且她还尽职尽责地照看我,喂我喝水喝药。将心比心,若是我俩换一换,我就算不嫉妒得把汤药泼她脸上,肯定也早气得撒手跑了。
凤鸢刚把药放下一会儿,虞重锐就到了。他大约是从台省直接策马赶过来的,紫衣常服还没换,骑马都压皱了,冠帽也有些歪,但是我觉得……他再没有比今天更好看的时候了,好看得我都不好意思直视他。
他看到我醒了,沉肃凝重的脸色似乎松快了些。凤鸢向他回禀白日里我昏迷时的状况,用的哪些药,现在正要喝的是哪一副,一会儿还要把绷带拆开换外敷。
虞重锐听完,对她伸手道:“辛苦你了,我来吧。”
凤鸢不情不愿地把药碗递给他。虞重锐坐到榻边,放下碗先把我扶起来,让我背靠在他肩上。
他这是要把我搂在怀里喂我喝药吗?
怎么办,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凤鸢,一个专注帮男女主发糖的女配。
感天动地。
女主啊,你这是血友病+心梗啊。
…………
这本来是30号的第一更嘤嘤嘤。
原本30号的第二更下午换榜后再更,大概还是18点吧。
第31章
遇刺时我虽然也这样倚靠在虞重锐怀里过; 但那时情况紧急; 我上身都痛麻了; 什么也没感觉到; 但是现在不一样啊!
——其实好像差不多。
此刻我的后背也是酥酥麻麻的,宛如陷在云堆里; 又宛如靠在冬日热烘烘的暖炉上。夏季衣料单薄,他刚刚一路快马飞驰过来; 身上热气升腾; 仿佛要将我的背都烤化了。那热力穿透了我; 胸前有汗珠沁出,密密实实地挂不住,聚成细流从心口滴滑下去。
我还闻到他身上的气息; 比平时更浓烈馥郁; 从四面围绕过来,丝丝缕缕缠绕不绝。
心跳如鼓,我觉着我可能又要中风了。
“怎么出汗了?是不是药太烫?”虞重锐停下喂药的动作; 舀了一勺自己用嘴唇碰了碰。
只唇上沾了一点点; 他就拧起眉头; 五官皱成一团:“这药可真苦。”
这是我认识他以来; 第二回见他脸上有如此大幅度的生动表情,居然觉得有点……可爱。
至于药苦不苦烫不烫,我是完全没尝出来。
凤鸢在心里头捏拳跺脚:「少爷最怕苦了,平时自己生病都不肯喝药,居然替这个小贱人尝药; 凭什么对她这么好呀!两个人还用同一把勺子,四舍五入就等于亲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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