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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妇[榜推]-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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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死。昨天夜里,他回来了。赵相夷,他回来了。”
    赛华佗的脸瞬间凝固下来,连带着他身后的江玉案也张大了嘴。他一把拉过赛华佗与林妙香,进了房间,自己随手关上了门,“进来再说。”
    屋内尚且散发着竹叶的清香,桌上是一排东倒西歪的酒壶。江玉案微蹙了眉,“你昨晚不是喝醉了?”
    “不,我没有。”林妙香摇摇头,喃喃地道,“其实我早该给你们说的,宋远山告诉过我,夜重便是赵相夷,他们是双魂一体。夜重没死,老赵也不会有事。”
    她把宋远山之前说过的话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江玉案听后不可置信地反驳道,“这不可能,老赵已经入土为安了,他分明……”
    “他的坟墓。是空的。”赛华佗出声打断了他,他脸上多了几分明悟的神色,“大玉,你还记得为赵相夷主持下葬的人是谁么?”
    江玉案点点头,屋里浓浓的酒气熏得他有些昏昏然,“那天,是公子葬了赵相夷。”
    “他只是说他葬了。并不是真的葬了。”赛华佗淡淡地开口,“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们,那日我在断情崖找到你们的时候,你被受制陷入了昏迷,而赵相夷也因受伤过重处于假死阶段,我用尽了方法想要救治他,但他一直没有醒来。你们也知道,老赵是我的孩子,看他这般。我自是恼怒林妙香的,所以我便把林妙香留在了落马村。后来我有一日去你房里,回来过后,老赵便失踪了,出现在我面前的人变成了公子。”
    “他告诉我他已经老赵埋葬,其他的什么也不肯说。我心觉有异。暗中去他所说的地点查看过,发现根本就没有那块墓地。可是我找不到原因,便一直没有说。但若事情真如林妙香所言。那么,老赵或许真的没有死。”
    林妙香安静地听着赛华佗说完,她的情绪已经平息许多,若不是昨晚赵相夷的出现,她断不可能如此失态地将事情合盘说出。
    她坐在桌旁,手指拨弄着桌上的酒壶,忽然开口,“你说你到断情崖的时候,大玉受制昏迷是怎么回事?”
    她看着赛华佗,问的却是江玉案。
    江玉案了然。接过话来,“那天我们不是兵分两路去追赵相夷么,我刚到青山的时候。便有一人袭击了我,他功夫惊人,我连他的长相都看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必定是你所说的那个神秘人。而且我怀疑,你的母亲袁双双便依旧还是在他手中,所以我们多次派人去查探了沈千山也依旧一无所获。”
    “又是他?”林妙香皱紧了眉,眼角余光处看见赛华佗一脸犹疑之色,不由心中一动,幽然问道,“赛先生,看你的样子,似乎是知道那神秘人的事?”
    赛华佗不说话,他只是安静地坐在原处。空气里的酒香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许久,他抬起头来望向林妙香,缓缓开口,“我可以把事情都告诉你,只要你答应,离开他。”
    林妙香手下的动作一顿,她凝视着赛华佗认真的表情,眸光微闪,不解地挑了挑眉,“可是他是老赵,我怎会舍他而去。”
    “所以这才是我要你离开他的理由。”赛华佗也显得很暴躁,他无意识地重复到,“这就是你必须要离开他的原因!”
    “是因为他变了一个人吗?我不会因为这样就离开他的!”林妙香坚定地说到。
    “如果只是这么简单的话就好了。”赛华佗叹了一口气,一张脸上有着林妙香未曾见过的无奈,“照你所说,若双生果的毒性一直没有在赵相夷体内消失过,夜重的存在让它的毒性在他体内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可是现在,夜重的意识占据了大半。这让双生果的毒随时都有爆发的危险。”林妙香震惊地呆住了,她努力让自己站直身体,“那会怎么样?”
    “无药可救。也许会死,也许会残废,也许会精神失常,但也许,什么事都不会有。从来没有人像赵相夷的情况一样,所以,我也不清楚。”
    “那么,我更应该留下了。”林妙香望着赛华佗,“我要让夜重找回属于赵相夷的记忆。这样,他是不是就不会有事了?”
    赛华佗摇摇头,“不是那么简单的。昨夜你看见的,应该就是偶尔恢复神智的赵相夷。可是,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夜重。他回不去了。”
    “我让你离开并不是因为别的,是为了你着想。你不必留下来,看着夜重,也看着赵相夷最后接受双生果毒性发作带来的不可预知的后果。”
    “林妙香,很多事情不是靠感情就能改变的。不要以为靠着赵相夷对你的感情就能唤回他,你不知道夜重过着怎样的生活,就不会明白,他有多抵触赵相夷的记忆再回到自己身上。”
    “就像等你再见到夜重时,他并不会知道自己曾经来过你的房间。他和赵相夷,是不一样的。”赛华佗意味深长地看着林妙香。他拍了拍林妙香的肩,“真的爱了,便离开他吧。”
    林妙香站在原地没有动。半晌,她走到了门口推开了房门,江玉案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林妙香在赛华佗惊奇的视线中,转过了身,对赛华佗与江玉案做出了一个送客的动作。
    “你什么意思?”赛华佗挑了挑眉。
    林妙香弯起了唇角,笑得一脸温柔。“慢走,恕不远送了。”
    赛华佗瞪大了眼,“你刚才答应会离开他的!”
    “你没有告诉我那个神秘人是谁,我便算不上答应。何况我怎么可能离开。以前宋远山告诉我夜重与老赵是双魂一体时,我仍旧是不信的,直到那天之前,我都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他们太不相同了。可是那晚我看见他身上我刺下的剑痕,我便不会再逃避下去。既然老赵还活在夜重的体内,那么无论如何,我都会唤醒他的。”
    “我已经错过了一次,不想再错第二次。”林妙香的目光中闪动着热切的光芒。她歪着头对着赛华佗笑笑,“再说,我什么时候说话算数过了?”
    盛夏酷热的气息充斥在天地间。浓绿的树叶铺天盖地地遮住了头顶的天空。
    一身黑衣的夜重慵懒地靠在树桠上面。他的衣襟微微敞开,露出了些许精壮的肌肉。那幅青铜的面具仍旧挂在他的脸上,碎发下的剑眉紧紧地皱在一起。
    昨天夜里,那个人的意识又冒了出来。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今早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紧紧地把林妙香搂在怀里。
    而他的脸上,也没有了习惯性的面具。他匆匆地推开林妙香后,几乎是逃到了这里来。
    夜重低着头从敞开的衣襟处看着自己胸膛上的伤疤,眉愈加紧蹙。这是什么时候弄上的,又是那个人和林妙香在一起时的事吗?
    夜重有些恼怒现在的自己。他不该有任何感情的,除了杀戮。
    他的出现,就是为了保护赵相夷。可是这些日子以来,那个人的意识总是窜入自己的脑海,让自己多了几分不该属于他的东西。那种情绪是陌生的,他不知道那叫什么。
    夜重自嘲地笑了笑,他一把合拢了自己的衣襟。无论怎样,他都不要让赵相夷再占据他的意识。
    他摸着自己脸上的青铜面具,喃喃自语,“既然你付出了一切都还是一无所获,那么,你还是不要回来了。赵相夷,就让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夜重吧。”
    下定了决心,夜重轻盈地从树上一跃,风度翩翩地落在了地面。
    林妙香推开了房门,耀眼的眼光一瞬间就晃花了她的眼。她微眯双眼,看见了不远处的夜重。
    他站在阳光里,尽管面容冷漠,可是林妙香却觉得,他美好得像一棵树一样。
    夜重刚巧扭头也看见了她。两个人都没有动。
    他们安静地对峙着。然而林妙香知道,夜重的眼睛深邃得毫无焦点,里面,没有她的身影。
    “夜重。”林妙香笑着朝夜重挥了挥手,欢快地朝他走了过去。
    夜重一怔,他冷淡地抿紧了唇,”谁准许你叫我的名字的。”
    他森然的面具配合着没有弧度的唇,让四周的温度立马降了下来。但林妙香毫不在意。她反而加快了脚步,眼眸里深深地漾着夜重的脸,“公子。”
    林妙香脸上的笑容如春风般和煦,夜重却觉得刺眼万分。他清楚地看见林妙香的视线穿透了他,温柔地包裹住另一个人。
    那个人星目剑眉,深紫色的衣衫衬托得他潇洒倜傥。

  ☆、第一百五十九章 错觉

即使林妙香在叫自己的名字,可夜重分明听见了她心里的呼唤。她在说,离望,我的离望。不知为何,夜重突然就不想看见这样的林妙香。他冷漠地转过了身。
    望着夜重残酷离开的背影,林妙香努力让自己挂着笑容。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会让你记起我,记起你还有一个名字,叫赵相夷。
    更会让你记起,你曾经奋不顾身地爱过一个叫林妙香的女子。
    现在,她承认了自己的心,所以,你不可以不再。
    而另一边,因为九九的到来已经引发了轩然大波。江玉案的屋内此时显得有些拥挤。
    他的右手牵着九九的手。可是,他的左手,却被人霸道地抱在怀中。姜恨水一脸戒备地盯着今早出现的九九。他瘪了瘪嘴,毫不留情地批评着她,“眼睛太大,皮肤太白,头发太长,腰枝太细,身体太软。根本就一无是处。”
    “大玉,我哪里不如她了?”姜恨水眼巴巴地吊在江玉案的手臂上,努力地想把江玉案拽到自己身边来。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九九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一无是处?这小屁孩居然敢说她一无是处?九九气打不上一处来,不容多想,一掌就朝姜恨水打去。姜恨水轻而易举地就躲开了。
    他跳到门口,挑衅地对九九摇了摇头,“花拳绣腿,还不承认自己一无是处?”
    “那又如何,我有胸。”九九气急败坏地吐出这么一句来。趁着姜恨水愣神的功夫,夺魂针从手上甩出,漫天的银针瞬时就笼罩了姜恨水。等姜恨水回过神来时,已经避无可避了。
    “不要!”江玉案惊恐地说到。
    “我偏要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九九冷笑一声。但她的笑容很快就凝固在了她的脸上。只听得几声银针相接的声音。那夺魂针围成的地狱之牢就崩散开来。无数的银针掉落在地。他们整齐地围成了一个规则地圆圈。
    而在圆心之中,姜恨水毫发无伤地站在那里。手里哪着不知何时冒出来的长鞭,意味不明地对着九九微笑。
    他的目光刻意落在了九九的身上,“别人都说胸大无脑,你胸也不大,怎么武功也这么不济呢?”姜恨水用无比认真地口气困惑地询问着。江玉案不忍再看下去地闭起了眼。果然,不该惹这个小恶魔的。
    九九愤怒地朝门口扑了过去。姜恨水灵巧地躲闪开。
    “小胸弱智低能女,有本事的话,来追我呀。”姜恨水冲九九吐了吐舌头,一连串恶毒的词汇很流畅地就从他嘴里说了出来。被气得浑身发抖的九九想也不想就追了上去,把江玉案喊自己的声音置之不顾。
    看着瞬间消失在门外的两个人,江玉案蹙起了眉。
    转眼夜色就降临下来,覆盖了这间叫四季的客栈,覆盖了江南的水乡。
    九九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灰头土脸的样子。她一言不发地沉着脸一屁股就坐上了餐桌。相比于她的憋屈,姜恨水显得兴奋多了。
    他硬是插在了江玉案和九九中间。攀上了江玉案的肩。赛华陀缩在角落,暗暗打量着对面那奇怪的三人行。
    林妙香进屋后没有发现她想要找的人,不由挑了挑眉。“他呢?”
    “他?”赛华佗明知故问地询问到。
    “夜重,他怎么没有来?”林妙香瞟了一眼江玉案他们三人,朝餐桌走去。赛华佗往后一躺,靠在了椅背上。他闲散地伸了个懒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从来不和我们吃饭的。”
    林妙香没有再接话。她沉默地舀了大碗的饭菜,端起就要离开。赛华佗唤住了她。“小丫头,你去哪里呢?”
    林妙香脚步未停,轻飘飘地丢下一句,”找夜重。”
    夜晚的暮色沉沉地积压在头顶。林妙香背着月华,徐徐行走在小路上。出门不远就是夜重的房间,那里晃漾着暖黄的灯光。
    林妙香不由加快了脚步。夜重的房门虚掩着,林妙香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他从来都不关门。
    正在桌边看书的夜重抬头瞥了林妙香一眼,又把头埋进了书里。
    林妙香也不在意他的冷淡,她端着饭菜轻轻地放到了夜重面前。“吃点东西吧,夜……”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林妙香赶紧改了口,”公子。”
    夜重眸里闪过一抹嘲讽,斜着眼睛望了望肘边的饭菜。“你是想叫我,还是叫赵相夷?”
    “我……”嘟囔半天,林妙香终究没能答上来。可能把话止住得太快,连自己也没有反应过来是想叫谁的名字。
    夜重用手撑着下颌,面无表情地盯着林妙香。“从今以后,我不希望再从你口中听到其中的任何一个名字。”
    低沉的声音里的不悦粘惹了丝丝危险的气息。林妙香垂下了眸,没有说话。
    “把东西带走,我不想吃。”不待林妙香有所回应,夜重冷漠地命令到。林妙香倔强地不肯照做。
    她把饭菜固执地递到了夜重的面前,“你吃完我就走。”
    夜重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拿出去。”
    “不。”
    “拿走。”
    “你先把东西吃了再说。”
    “滚。”夜重皱起了眉,这女人还有完没完。
    林妙香毫不畏惧地直视进他的眼,“先吃点东西再……”
    林妙香的话生生在夜重接下来的举动中止住。被林妙香一而再再而三的固执所厌烦,夜重耐性全无地一手佛掉了林妙香手中的饭碗。
    林妙香一时不察,辞碗连同饭一起被打飞,沿着她瘦削的脸颊生生擦过,在地面碎成一片。林妙香愣了愣神,被打到的脸颊火辣辣地疼痛。她慢腾腾地走到上碎片旁。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捡着碎片。
    一不留神,那锋利的瓷刃就划破了她的掌心。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林妙香把手捂到了裙摆上面,血液迅速地渗入了黑色的布料,变得无影无踪。她捡着碎片的动作不由停了下来。只是这样,她就已经感到疼痛了。那么赵相夷被自己刺穿胸膛时,究竟有多伤心呢?
    可是为什么。那时的他还能强忍下痛苦,对自己露出那么灿烂却又失落的笑呢?
    “怎么,就这样就觉得委屈就觉得受不了了。”夜重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林妙香面前。他长手一伸,就捏着林妙香的下巴把她扯到了自己面前。
    “没有。”林妙香能感觉到夜重捏着自己的地方传来了阵阵剧痛。但她选择了咬紧牙关。她从不觉得委屈。
    她知道,自己现在所承受的,远不及自己曾带给赵相夷的。
    夜重对上林妙香清亮的眸,不由有些心慌。片刻的波澜过后,夜重仍旧是一座覆满寒冰的高山。他的脸逼近了林妙香,“不要以为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就能换来同情。”
    “你给我看清楚我到底是谁!”夜重一把丢开了林妙香。林妙香猝不及防。跌倒在地上。她纤细的手,刚好按在了还没有清理干净的碎片上面。锥心的疼意从手心涌进了心底。
    林妙香不着痕迹地把手藏在了宽大的衣袖上。她在夜重冰冷的目光中站了起来。她对着夜重笑,温柔,但是却苍白。“我重新给你端一份饭菜过来。你等等。”
    林妙香没有理会地上的那堆碎片,走出的房间。虚掩上夜重的门后,林妙香的眼泪差点就流了出来。
    她缓缓摊开了自己藏在衣袖下的手。月光下。有一种晶莹惕透的美。但掌心处,却残留着刚才没有来得及取出的碎片。
    天色,浓绸如墨。林妙香的眼泪被生生倒流回了体内。她怎么可以再哭。以后的路还那么漫长。兴许还会有无法预测的艰难。所以,她怎么可以再流泪。
    林妙香听闻过把头仰起来就能把眼泪倒流回心底。她这样做了,但没有料到,这样做,是多么地心酸。
    林妙香再次出现了餐厅里的模样让江玉案不由多看了几眼。此时的九九已经回她的房间了。而在赛华陀与赛华佗也离开后,姜恨水也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夜重。
    “你们做什么这么激烈?”江玉案调侃地对着林妙香笑道。他下移的目光却死死地锁定了林妙香血迹未干的右手。
    “看来,他对你的印象不太好嘛。”江玉案完全处于了一种自说自话的状态中。林妙香皱起了眉,她无视着江玉案的存在,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江玉案讨了个没趣。
    他沉默了一会儿,从自己怀里拿出了一个药瓶。“给你。”
    江玉案把碧绿的药瓶丢向林妙香。林妙香条件反射地接到了手里。她不明所以地看向江玉案。
    “这是上好的金创药,你取一粒药丸捏碎敷在伤口处,至多明天。即可全愈。”江玉案慢悠悠地解释到。林妙香揭开瓶盖,倒出一粒药丸放在了手心里。淡淡的药香就围绕在林妙香周围。
    想了想,林妙香把剩下的药丸全部还给了江玉案。江玉案惊讶地睁大眼,“你就不要了么?”
    这时的林妙香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妥当,她端起饭菜冲江玉案弯起了嘴角,“鉴于姜恨水那么爱你,这药丸,还是你留着慢慢享受比较好。”
    林妙香的话让江玉案发出了一声惨叫。姜恨水临走前的话清晰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那么,我在床上等你哦。姜恨水说这句话时表情温柔得像可以掐出水来一样。
    江玉案却觉得,自己像是被宣判了死刑一般绝望。然而夜色已深,再不情,再不愿,江玉案也只得慢腾腾地朝自己屋子走去。

  ☆、第一百六十章 姜潘

林妙香的二次到访让夜重有些意外。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林妙香仍旧把饭菜递到了夜重面前。夜重目光炯炯地盯着那可口的饭菜。
    半晌,他把视线移向了林妙香,“你究竟有什么图谋?”
    熟悉的话语让林妙香有片刻的恍惚。曾经在某个夜里,她也曾这般质问过还是心花花的赵相夷。而他,笑得一脸邪魅,罂粟一样诱人,有种蛊惑人心的味道。当时,他说,我的图谋,在你。
    想到这里,林妙香浮出一抹追忆而温情的笑。她看着夜重,一字一顿地说到,“我的图谋,在你。”
    温柔而坚定地话语包围了夜重。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接受林妙香带给自己的饭菜。
    遇见林妙香后,自己离过去就仿佛越来越远。
    次日。林妙香在满室的阳光中清醒过来。在她起床之前,江玉案已经叹了无数次气了。他睁开眼时就被趴在身上的姜恨水吓了一跳。
    不知道有多少个清晨了,他都在这样的情景中醒来。然后很干脆地,把流着口水的姜恨水踹下床去。
    林妙香起床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手掌处的伤口已经愈合。我们的身体总是比心更强大。它总能靠着外力,迅速地好起来。然而我们的心受伤了,却只能自己一个人躲起来舔舐伤口。
    别人的伤总不成伤,别人的痛也总是不痛。能安慰自己的,别无他人。
    昨夜又失眠了。林妙香最近一直被无边的梦魇所缠绕。
    她每一次入睡都会梦见赵相夷。梦见他站在大片的迷迭花海中。月华斑驳地撒在他的背影上。可是,每当林妙香怀揣着惴惴不安的心走向他,男子转过来时。她看见的都是夜重冰冷的面具。
    那森然的目光里,没有她所深深眷恋的深情,如水。
    每每这时,林妙香都会惊叫着从梦中清醒过来。而窗外仍是繁星满天。之后再继续睡着。
    梳洗完毕后,林妙香习惯性地往夜重房里走去。路过江玉案房间的时候,她听见了里面断断续续的谈话声,不由停下了脚步。
    房内。江玉案面带儒雅之气地坐在椅上。他的对面。坐着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包裹在他身上的锦服裁剪合体,一看便可知其价格不翡。
    江玉案一本正经地看着对面的人,轻声开口,“不知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虽然是在问话,但江玉案的话语中却有着稳操胜算般的自信。
    对面的中年男子是姜府分支的某个领主。名叫姜潘。虽然只是姜家的分支,但他的财富已经足够支持起江玉案重建天下银庄的最初投资了。江玉案给了姜潘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条件。
    看着这个即将到手的大财主,江玉案嘴角擒起了一抹几不可察的微笑。姜潘正要点头,从内间突然跳出了一个蓝衣少年。“大玉,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起床了呢。害得人家一个人怎么也睡不着了。”
    姜恨水直接蹦上了江玉案的背上,在上面懒洋洋地蹭了蹭。他完全忽视掉了房里的姜潘,自然也漏过了姜潘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
    江玉案脸色一变,他沉下了声音喝到,“你给我下来。”
    姜恨水瘪了瘪嘴,不情愿地跳到了地上。“他们都说在外人面前要给男人留足面子。今天就听你的好了。”
    江玉案不自然地看了一眼姜潘。气氛怪异得沉闷,姜潘赶紧起身同江玉案告辞,“看来顾庄主还有些事要处理。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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