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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有归舟-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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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婠姐儿调侃她时,她红着脸半天也不敢说一句‘陈仲瞻’。
  但她现在就在他面前,也或许是此生最后一面,她若不敢说,那便到死也没机会同他说了。
  江妩觉着嗓子似着了火一般在发烫,她从胸腔中吐了一口气出来,可还是紧张得喉咙发紧,久久没敢说出来。
  陈仲瞻看着江妩又把手指缠做一块,不知怎地,就想起她用这双手绣了香囊,写了信,想起她说的‘你与我定了亲,这些香囊,自是你的’。
  他心口兀地一软,心墙的一块挡板就被汹涌而来的大浪冲垮,浪势一瞬就缓了下来,成了水流,潺潺地淌过他的心田。
  他手里还攥着香囊,大掌一下就覆在了江妩的小手之上,隔着香囊,他都能感觉到她的手缓缓僵住。
  “好,我不会死的,我会‘平安归来’的。”
  他向来不做无可信的承诺,莫要见他胆子大得敢孤身一人深入敌船,但在下承诺这方面,他畏首畏尾的很。
  他若给不了,便不说。怕自己说了,惹人时常记挂,而后又无力做到,反倒累人失望。
  可这次也不知是何物害他一时发了昏,竟让他拿出了史无前例的勇气来。
  江妩看着他那骨节分明的手,面色倏地一红,发僵的手不知不觉地就软了下来,“你看到香囊里的字条了。”
  陈仲瞻握了握她的手,便连香囊也一并从她手上拿开,他点了点头,“嗯。”
  而后便从衣襟里摸出一个香囊来,递到江妩面前,让她看。
  这分明就是她给他寄得那个香囊,唯一不同的便是多了一道口子,打那道口子望去,还隐隐能瞧见里头露出写了字的纸。
  江妩一瞬就不乐意了,她宝贝了这么久的香囊,才到陈仲瞻手里没一年,就被弄破了去。
  她扁着嘴,气势汹汹地伸手过去就要夺回香囊,但要轮身手敏捷她怎比得过陈仲瞻啊,他一把就缩回了手,放到了胸口。
  “你这是作甚?送了人的东西,还要抢回去不成?”陈仲瞻捂着破了口的香囊,警惕地看着江妩。
  “陈仲瞻,你也好意思?人送你的东西,才半年多,就划拉了一道口子。我看你就是觉着丑,不喜欢,才没当回事。你给我还来。”江妩走近了一步,直揪着从陈仲瞻指缝间露出的香囊。
  “我日日带着身上,怎不喜欢了?”陈仲瞻一时嘴快,就脱口而出。
  江妩听得嘴里直冒丝丝甜意,她装作皱了眉,“可你看那口子!这般大。”她还拿手比划着,一脸心疼。
  陈仲瞻无奈道:“刀剑无眼,它随我上战场,受伤也是难免的,你可不能怪我。”
  江妩听到他这么一说,哪儿还想着要怪他啊,忙出声道:“你可有受伤?”
  陈仲瞻拍了拍左腹,自信地道:“都好了,无事。我身子好着呢。”
  虽听了他这么一说,但江妩面上的担忧之色还是不减。他可不想让她多想,便忙转了话头,递了有一道口子的香囊过去。
  “你看,它还能修补修补么?”
  江妩视线一落在那道口子上就见着里头的纸,她点点头,就趁陈仲瞻不注意,从他掌心拿了去,立时就藏在自己身后,询问道:“可以是可以,但你先同我说里头都藏了甚。”
  陈仲瞻看着江妩面上的促狭笑意,摆了摆头,有些哭笑不得,“你看便看,别羞得不肯还我就是。”
  江妩这就搞不懂他的意思了,他的东西,她作何会羞得不肯还他,这人说话还真是怪,正因是怪,才真正勾起了她想看的心。
  江妩拿了香囊在跟前晃了晃,“那我看啰?”
  陈仲瞻弯了薄唇,摆了摆手,“看罢,又不是甚看不得的东西。”
  江妩见陈仲瞻面上毫无心虚,还浅浅地挂了揶揄的笑,便更是忍不住了,就当着陈仲瞻的面,从里头取出了信。
  她隐隐觉着有些眼熟,有些不敢相信,待她将信展开了去,便羞得耳根都红得发烫了。
  竟然是去年重阳,她写给关越卿的信。
  上头多了一道刀痕之外,就如那日她派人送去的别无二致,那晕开的墨迹,还是她哭得无法控制之时,泪珠啪嗒地滴在上头造成的。
  她的一片担忧,他早就知晓了。除了一见山,她的相拦,还有这不堪看的书信,他都是知道的。
  江妩的脸蛋涨得通红,一把就将信拍到陈仲瞻胸膛上,“还你就是!”
  她尽管羞是羞,但是还是守信地把信还给了陈仲瞻。
  江妩抱着破了的香囊,就往回退步子。
  “别急,里头还有我的东西呢。”陈仲瞻把羞得往后缩的江妩喊停。
  江妩翻了翻香囊,就见里头还有一张写着‘平安归来’的字条,面上就更红了。
  但因着一直是红的,陈仲瞻也看不出来她更羞了。
  江妩给陈仲瞻递了过去,她为了把这气氛给扳回来,便梗着脖子道:“给。这‘平安归来’写得好看罢。”
  陈仲瞻伸手接过,赞同地点了点下颌,“都好看,心意最重要。”
  他这一说,江妩觉着自己面上的热意是消不下去了,这陈仲瞻,简直是故意让人脸羞的。
  江妩哼了一声,就看着陈仲瞻把信重新叠好,与‘平安归来’一并放入江妩新拿来的石青色香囊中。
  “对了。”陈仲瞻将香囊收回衣襟里,忽而想起一事,便从脖子前取出一块玉来。
  那是他贴身挂在脖子上的玉,陈仲瞻朝江妩走近,“你送我这么般多东西,我却没给你甚,这块玉便当是我给你的礼物。伸出手来。”
  江妩摇了摇头,忙道不可。
  “你不伸手接着,那我便给你丫鬟替你收着。”陈仲瞻瞟了一眼远处角落的身影,又看着江妩说道。
  江妩这才伸出手来,那块玉在月色下更显莹白,玉上还留着陈仲瞻的体温,又温又稳地落在她的手心。
  

  ☆、身受重伤

  月色皎皎,陈仲瞻立在凉风秋夜之下,同她说话。
  “福建将乱,战事若起,对你们而言实在太过危险,明日你便随二伯父回京罢。” 
  远处的有人影在随婆娑树影在动,说话声浅浅地从那头传来,似在催促两人一般。
  “明日?可我们今日才来。”江妩将温玉握在掌心。
  陈仲瞻合了合眼,眼帘一开,又恢复了熠熠清亮。
  “若不是城门已关,我就连夜劝你们出城了。虽说现下看着是一片平静,但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我不想你们在此冒险。”
  江妩知他这些日子来,定未放心过,即便夜里阖眼也少不了提心吊胆,警惕四周罢。
  她抿了抿唇,便不再与他多缠,他给了自己平安归来的承诺,那便不该再让他烦心。
  江妩点点头,应了一声,还不忘吩咐他注意安全。
  紫菽轻咳声也适时的响起,提醒两人该差不多了啊,孤男寡女,怎好聊这般久。
  江妩立时就会其意,也不再多言,一手攥着香囊,一手握着玉,就同陈仲瞻分开。
  江妩才走出两步,想起这一去一别,也不知还有没有再见的那日,便忍不住回了头。
  那人站在月色下,弯着唇看着她的方向,见她回头,还伸出臂来挥了挥,“安心回去罢。”
  她握紧了掌心的那块玉,它正透了一丝丝的温热过来,让她就心一瞬就定了下来,立时就柔声应了一句:“好。”
  江妩回身走到紫菽身旁,主仆二人立时就回了房。
  江妩一夜未眠,各种情绪交织了一宿,待到天灰蒙蒙之时,客栈也开始有了动静。
  江妩阖了眼眯了一小会儿,紫菽便来唤她起身,今日他们不得再在福建停留了,要趁早离开。
  婠姐儿显然是知道陈仲瞻来过了,她冲江妩促狭地笑了笑,也未再调侃。
  陈仲瞻没有来。
  她在房里推窗而望,没有看见他来;她上了马车,没有听见他来;等马车出了城门,他仍是没来。
  她不知,就在她们出了城一个时辰后,福建就乱了起来。
  马车哒哒,江昕让马夫换了一条道,改行南昌。
  越往北走,天气越凉,现时还不过九月,返程一入冬,路便难走很多。
  来时算上水路不过用了三个多月,现时怕是要多上一个月才能回到,今年的春节十有八。九是要在途中过了。
  所幸妻儿皆在身侧,也算是一家子都在一起,也不觉着有甚难熬。
  江昕每到一处落脚,必要打听消息,这回的福建倭乱不比寻常,战事胶着,死伤惨重。
  这件事,除了文氏,江昕谁也没说,尤其是江妩。陈仲瞻在凶险的战场拼杀,江妩岂能安心一路游顽。
  马车一路北上,谈论福建倭乱一事的人愈发地多。
  距从福建离开已有一个半月,趁天时还未大寒,众人该顽的顽,该赶路地赶路,两不相误。
  他们已有两日未见着人烟了,马夫远远地就望见茶幡飘晃,立时就赶马前去。
  初冬寒风已捎了冷意,布衣妇人忙收拾了一桌,好让江府众人落座。
  茶摊并不大,但几乎就坐满了人,消息从四处收集而来,也在此往各地发散。
  邻桌几人滔滔而谈,先是讲着京城之事,后便隐隐有把话引到福建倭乱之上。江昕听着隐隐不安,偷偷瞥了好几眼江妩。
  江妩好似未听到邻桌的谈话,方才点了汤面,她正翘首以盼。江昕心里大定,妩姐儿一饿了,果然只顾着吃了。
  趁还未说到福建,还是先把江妩支了才是,江昕给文氏使了个眼色,文氏立时会了意,借胸闷难受,要四处走走,把江妩带到了别处。
  果不其然,邻桌说了几句,便说到了福建。
  婠姐儿听得心惊,据他们所说,这回倭寇前赴后继,一波又一波,誓要冲破福建防线。虽说八百里加急地递了信回京,但调兵增援却不及倭寇地早作准备,兵力损失惨重。
  有钱能使鬼推磨,江昕放了一锭银子到邻桌,算是花钱买消息,便让他们把话往京城谈。
  江昕吩咐了婠姐儿与钧哥儿,让他们都莫要再江妩面前提起此事。
  兹事甚大,婠姐儿见过哭得稀里哗啦的江妩,自是不敢在江妩面前提。
  汤面一上,江昕便派人去将两人喊了回来。
  邻桌一直提京城之事,江妩面上虽无在意,但心里却分外留意四周谈论的消息,可惜却听不到她想知道的。
  一路行去,江昕便将福建的消息掩了一路,从隆冬腊月,到春江回暖,从乘马车归,到乘船而上。
  江妩都没听到半点关于福建的消息,遂她便觉着福建无事,这才一路无消息。
  有了上回晕船的经历,这回江昕便等开春回暖,还剩一月的路程之时才弃马乘船。今日已是他们在船上漂泊的最后一日,船家估了估,说是天暮之前便能回到京城渡口码头。
  近家的喜悦充斥在整艘船上,就连原本昏昏沉沉的婠姐儿也一改常态,出到外头来吹风。
  “没想到奔波了一年,竟走了这么多地儿。”婠姐儿望着日光下的粼粼水波,感叹了一声。
  “虽然多是在马车船舱内走的。”江妩笑嘻嘻地眺望着远方。
  婠姐儿无法不赞同,直笑出声。
  现时日挂中天,虽说春日的太阳没夏时毒辣,但也久待不得,文氏一声,便将两个姑娘给唤了回去。
  船舱里盈着鲜香的鱼汤味,连喝了一个月的浓白鲜鱼汤,即便是江妩也受不了了。
  她想念香酥鸭子、香酥鹌鹑,想那一口香酥想得哈喇子直流。
  想到今夜便能回念春堂好吃好喝,回漪云院睡得稳当舒适,她心头便乐得开了花。
  暮金镶云边,四周的船只愈来愈多,江妩在船舱内,都能听到别的船只甲板上的说话声。
  快到了。
  傍晚暮色西沉,一艘艘船停泊在码头,总算是到江府的船靠岸了。
  江妩戴了面纱跟在婠姐儿身后出了船舱,码头上的人分立了几处,她远远地就望见一个梳着妇人头的女子翘首望来,看得出心情之焦。
  等下了船,还得再行几步到马车停的地儿,打那妇人身旁过的时候,江妩没忍住悄悄地看了一眼,怎知竟看见了墨段。
  她猛地抬头看去,那挂着面纱,蹙着眉头的夫人,正是大秦氏无疑!
  文氏在前头听着车夫的安排,一心惦记回府,倒没注意路旁还立着熟人。
  “秦姨母。”江妩停下了步子,喊了一声大秦氏。
  大秦氏眼神恍惚,看了江妩好几眼,又看了看带头的文氏,这才疑惑地喊了一声:“妩姐儿?”
  大秦氏见江妩点了点头,立时就小步过来请安。她见着身姿倩倩,出落地亭亭玉立的江妩,就想到生死未卜的陈仲瞻,眼眶发热。
  “好孩子,你回来了。”大秦氏眨了眨眼,似要驱走眼眶的腾腾热气。
  文氏见着了,也忙过来问好,出声寒暄。
  “不曾想到这般巧,今日一归,便在码头遇着了夫人。”文氏也不知陈仲瞻之事,江昕也是一月前才知,遂才立时改走水路。
  大秦氏摇了摇头,面带苦笑,“说巧也不巧,我日日都在这儿守着,等着。”
  众人面上皆是一片茫然,江妩心里咯噔一声,心底的不安直涌上心头,急急出声询问,“秦姨母,是出了何事么?”
  江妩眉头也蹙了起来,大秦氏伸手拉了江妩到跟前,想到江妩是行了水路,定是消息不通,仍不知陈仲瞻身受重伤之事。
  大秦氏拍了拍江妩的手,语气尽是藏不住的害怕,“二十天前,从福建快马加鞭来的消息说,瞻哥儿身受重伤,性命垂危。”
  身受重伤?!
  江妩脑中乍得大轰一响,脚下一软,险些没稳住。
  大秦氏身旁的墨段动作迅速,眼见着江妩歪了歪,立时就上前去扶住了。
  江妩艰难地动了动喉咙,将脑袋左右地摆,口里念叨着:“不会的,不会有事的。”
  她抬头望了一眼只剩一半的日暮,就想起在晚霞之下,打马从临窗的街巷而过的少年。
  不争气的眼眶一瞬就涌上了热意,她立马把眼睛闭上,可才一阖眼想起福建月色下的陈仲瞻,笑着对她说:“安心回去罢。”
  她抿了抿唇,再睁眼时,眼睛已发了红。才缓了缓,江妩就似振作了一般,直了身子。
  不过一瞬,她就拨开人群,拔腿往泊在岸边的船只跑去。
  只可惜未跑开几步,就被一只有力地手给拉住。她的嘴角早就忍不住在发抽,手臂无力地想要甩开拽着她的那只手,可那人坚定有力,似是知道她要作甚一般,牢牢地阻着她,不让她去。
  她盯着靠岸的船只,一颗心恨不得顺水飘回福建去。
  她不该听他的,她是傻了才信他,离开前还是好端端的一个人,一别了几月就性命垂危了。
  她就应该五花大绑,把他给绑回来。
  明知不可为,可她后悔得不行,甚个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涌上了脑。
  

  ☆、及时止损

  大秦氏手腕使了使劲儿,就将足下虚浮的江妩给拽了回来。
  “清醒些!妩姐儿!”
  江妩眼角噙着泪,看着眼眶发红大秦氏,逞强地道:“我清醒地很。”
  文氏见大秦氏制得了江妩,便留了姑姑在旁边看守,自个儿领着江府的人先往马车去了,也好给她们一个谈心的时机。
  大秦氏听着江妩藏不住地发颤的声音,便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地轻抚着她的背,就似一个母亲待自己的孩儿一般。
  大秦氏叹了一口气,眼尾清晰可见地多了几条细纹,道道都显出她近日来的疲倦。
  “我知你想要做甚,我也想过不下千百回,就是今日,我也险些就乘船出发了。”大秦氏是陈仲瞻的娘亲,听到陈仲瞻身受重伤的消息,她要比任何人都难受。
  江妩在大秦氏怀里低声抽泣,面纱早已被泪水濡湿,“您带上我一同去罢,我不怕坐船,一路都不会晕的,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大秦氏摇了摇头,心在抽抽地发疼,“我不能去,你也不能去。莫说那儿现时已血流成河,即便只是小骚乱,我们又岂能弃京中家人不顾,迢迢千里去寻生死未卜的他。你为人子女,父母俱在,不该去。”
  她为人母,她是陈仲瞻的母亲,也是陈伯瞬与陈叔瞩两人的母亲,她即便再想去,也无法。
  卫氏在小佛堂里抄着经书的伶仃身影,江晔时不时就望着青龙卧墨池愣神的身影,须臾间就一并跃入江妩的脑海。
  那是她的家人,她在外头行了一年,一眼都未见着。
  思及此,她心中对陈仲瞻的担忧及对家人的亏欠便就拧做一块,让她难受地喘不过气。
  大秦氏帮她顺着气,出声安慰道:“你还是先回家罢。再说了这消息传来也需要几个月,说不准瞻哥儿此时身子已大好了,他若是见着,定不希望我们去的。”
  江妩鼻腔酸得厉害,眼睛也被泪水雾湿,“他说让我安心回来,他说他不会有事儿的。若是那时我不信他便好了,我把他从福建给拐回来就好了,我怎那般傻。”
  大秦氏听出江妩声音里对自己的埋怨,就轻叹了一声,“你这孩子,这又与你何干呢,净怪自己。”
  江妩抽泣的声音短而促,只一瞬她便听不清大秦氏的声音,就如耳上覆了一层水,外界的声音空绕回响,听着格外难受。
  一阵眩晕袭来,江妩失去了自己的意识,瘫倒在大秦氏身上。
  “妩姐儿,妩姐儿!”大秦氏忽觉江妩身上的力全往自己身上倒,立时便察觉到江妩是昏了过去。
  紫菽、墨段被吓得不轻,忙上前去扶住江妩,文氏留下来的那位姑姑见势不妙,立马就去同文氏禀告。
  文氏立时遣人抬了轿子来,接过江妩后,就与大秦氏道别,赶忙回了江府。
  等江妩醒来之时,已是亥时。
  她缓缓地抬了眼皮子,见着眼熟的紫檀水滴雕花拔步床,方知自己已经回到漪云院。
  脑袋里一团混沌,让江妩难受得胸口发闷。昏过去前在码头发生的事,随着意识苏醒而慢慢忆起,她捂着心口,想到陈仲瞻两个月前就受了伤,而她现时才知晓,自己真是半点用处也无。
  他受了伤,她却是他身边最后一个知晓的人。  
  屋子里静悄悄的,她忍不住就呜咽出声。两个月前就说性命垂危,现时也不知道陈仲瞻如何了。
  他与她相距千里,消息不通,这才是让她觉着最无力之事。
  睡在榻上的卫氏闻声而起,披了件衣裳就走到床前,隔着纱帐轻声道:“妩姐儿?”
  江妩掖着袖子,将泪水拭去,含着声音嗯了一声。
  卫氏这才掀了纱帐,坐到床沿边上,伸手探了探江妩的额,“可还觉着昏?”
  江妩阖了阖眼,怕卫氏看出异样,“还有一些。”
  卫氏拿帕子替江妩擦了擦鬓角的汗,轻轻浅浅地道:“你呀,才回到京城不足半日,就倒下了,真教人不省心。”
  卫氏细白的腕上戴了一条檀香佛珠,她一伸手过来,江妩便能嗅到。
  气味的记忆才最是深刻,她这会才切切实实地感受到卫氏的存在。想到大秦氏的一句父母俱在,她便像是被击中了软肋,扁着唇靠到卫氏手边,泪水止不住地就往外冒。
  现时已是一月末梢,她今年十四了。
  陈仲瞻前世便是她十四的这年,战死的,再过一年等她入宫,卫氏也要不在人世了。
  她岂能安心去找陈仲瞻,有江昕带路护航,来回也须一年,她若去了,也不一定能见着陈仲瞻,也不一定能赶得回来见卫氏。
  卫氏听紫菽说了,她自是知江妩这般是为何,见江妩哭得稀里哗啦,又不敢提起这等伤心事,只能顺着自己的话头往下说。
  “不过说你一句,你还哭得来劲儿了,我倒是不知妩姐儿还这般有脾气。”卫氏轻轻地摸着江妩的鬓发,语调一听就知是调侃。
  江妩把小脸埋到卫氏掌心,失了往日调侃之心。
  卫氏见着江妩这般模样,心儿也跟着软了,伸了另一只手去轻轻地抚她的背,却不知安慰甚是好。
  等卫氏记起灶上还温着饭食,就见江妩闭起双目睡了过去,呼息平缓。
  夜里静,江妩翻了个身,卫氏这才得以从江妩身边离开。
  等卫氏退出纱帐,重新回到榻的那头躺下,江妩才不动声色地睁了眼。
  她眼底一片清明,墨黑的眸子被泪水洗过,半点也没有初醒的慵懒睡意。
  江妩摸着陈仲瞻给她的那块玉,抿唇忍住从心底而上的泪意,心里默念不停,“平安归来。”
  漫漫长夜就这般从江妩眼下溜走,留下两团赫赫乌青。
  时辰到了,金栀服侍着卫氏起了身,转头就让紫菽进了屋。
  紫菽把江妩唤醒,见她眉头紧锁,面色憔悴,尽是心疼。等服侍她净面之时,便顺手将她眉间的郁愁轻揉至散,怎知梳妆之时,又见她蹙了眉。
  江妩昨日自归来后,粒米未进,小腹空空,此时自是四肢无力地很,想择近而食。
  但昨日是如何归来的,府上皆知,她今日总得先去念春堂向江老太太请安才是。
  一入念春堂,就闻江老太太那乐呵呵的笑声传来。
  江妩跟在卫氏的身后,进了饭厅。
  “祖母安好。”江妩屈膝给江老太太请安,艰难地稳住了想要摇晃的身子。
  江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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