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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前方有诈-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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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姨婆闺名蓝素,卫府中和卫戗她爹同辈的仆从习惯性的称她为蓝婶。
  卫戗嗤之以鼻:“不过一门亲事,何谈重大?而我才十三岁,何谈紧迫?”
  卫勇抬手擦汗,沉吟片刻,终于坦白从宽:“琅琊王身染恶疾,世子重金礼聘八方名医,却不想越治越严重,到今年开春,连榻都起不来了,幸得许真君游经琅琊,给了个方子并指出一条明路。”
  卫戗微微挑眉:“嗯?”在她记忆中,司马润他爹是今年中秋后去世的,谥号恭王,他死于疾病,这种事,再怎么挣扎都没用。
  卫勇支支吾吾:“所以世子听从许真君建议,决定迎娶适龄女子……”
  “呵,原来他还是个孝顺的人呢!”卫戗边说边转身往树上爬,头也不回道:“我和妹妹都不会嫁给他,既然他是个‘品貌绝佳’的,那一定有很多人争着抢着去给他冲喜,实在不行,不是还有卫敏么,想必我那个姐姐一定很乐意帮他这个大忙。”
  卫勇当卫戗不愿意是因为听说是去冲喜,所以连忙解释:“女郎尽管放心,虽然对你来说很匆忙,但世子大婚,只此一次,怎么可能轻怠,所以王府那边已经开始筹备,只等女郎回府,便可风光大嫁。”
  卫戗冷笑着咕哝:“世子大婚算什么,今后还有‘琅琊王’大婚,‘陛下’大婚呢!”声音很轻,就连近在咫尺的裴让都没听清。
  梁逐二话不说就要跟着上树,被裴让伸手拦下:“你想干……”
  没想到他话没说完,就被梁逐擒住手腕,顺势外旋,一个前压,轻巧的按倒在地。
  卫戗见此情景,纵身跳下树,抽|出腰间木剑直指梁逐:“放手!”
  梁逐十分听话,乖乖松手并站直身体。
  等裴让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卫戗再转头,发现自己已经被人团团围住。
  卫戗浑不在意的收起木剑,斜睨梁逐:“是个好猎人。”
  梁逐笑笑:“不过是因为女郎放弃了。”
  是,明抗不是办法,所以她暂时放弃挣扎。
  当天晚上,卫戗见姨婆又准时准点的迈进门来,她往榻上一倒,抱着肚子就开始打滚。
  姨婆吃了一惊,快步上前,关切的询问她这是怎么了。
  卫戗装作有气无力:“姨婆,我大概是要来天癸了。”
  姨婆转身一屁股坐在榻沿,撇嘴:“你是你爹的儿子,不会来天癸。”
  卫戗见姨婆不吃她这套,立刻不疼了,坐起身:“哦,是这样啊。”
  姨婆果然故技重施,又开始捏着巾帕遮住半张脸,哭天抢地,嘴里直喊她娘,连说明白自己就是个奴仆,事事都想插上一脚,实在是她不知好歹的逾越了;又说自己老糊涂,能力不足,照顾不好小主人,有负重托,她这就去找她娘当面请罪……
  卫戗给她哭得一个头两个大,只好识时务的交待自己已经决定随卫勇回府,姨婆立马破涕为笑。
  也罢,不说姨婆怎么逼她,单看师父那架势,假如她还死皮赖脸耗在这,估计他老人家能直接拎着她后脖领子把她从后山断崖处丢下去。
  其实最为关键的是,逃避不是办法,南公纵着她胡闹,但不会纵着她怯懦。
  行囊什么的,姨婆已经打包好了。
  卫勇和梁逐骑快马而来,回去因为要带上姨婆和芽珈,所以他们又找来两辆牛车。
  而南公欣慰于卫戗的“痛改前非”,特意搬出他珍藏的帛书,让她带回去勤学苦读。
  最后便是行程安排,因山高路远,途中多匪患,所以卫戗她大师兄游江通过关系把他们塞进一个车队。
  临行前,游江把卫戗拽到一边,小声交待:“如果别人问起,你千万别说是南公门下。”
  卫戗不明所以:“为什么?”
  游江东瞧瞧西看看,然后才小声说:“因为那是王十一的车队。”
  

  ☆、知己知彼

  卫戗受游江影响,也压低声音:“什么王十一?”
  游江给噎了一下,但转念一想,卫戗是山里的孩子见识少,不知道王十一也是情有可原,于是简单解释道:“琅琊王氏十一郎王瑄,与司马润同岁,虽说年纪轻轻,但在王家却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最令人称奇的是,他竟被王家墨守成规的老族长王峦逾礼指定为王家下一任族长。”
  卫戗恍悟:哦,王瑄啊,这还真是个如雷贯耳的名字,提起他,她也是啧啧称奇——明明备受北叟推崇,可就连素来喜欢和北叟唱反调的师父见过他之后,竟也由衷的赞上一句:“此子体貌娴丽,才惊千古!”
  说来也怪,她是司马润发妻,他是司马润挚友;她是“武”助司马润定国,他是“文”辅司马润安邦,他和她本该是颇有渊源的两个人,但前世她出山十五年,居然一次都没遇见过他,思来想去,唯有八字不合,命中犯冲可以解释了。
  游江见卫戗一副了然的表情,便又继续道:“但他和北叟究竟是什么关系,我至今也没搞清楚,只知道他每隔三年便会来此住上一段时间,这一次更是住满三个月,我听说他即将启程回府,便拜托甄瑞将你们安排进他的车队,跟着他走,管保你们这一路上顺风顺水,不过万一给他发现你是从咱们南边过去的,实在不大好。”
  卫戗点头,表示明白——她师父和北叟明争暗斗几十年,但两人的大弟子却在背地里勾勾搭搭,互通有无,被人发现多不多好呀!
  不过话又说回来,师父年龄是高了点,可又不是真正的老糊涂,大师兄和甄瑞私交甚密的事连她都知道,哪能瞒得过以谋略著称天下的师父的法眼?
  而那个北叟,也是精得给只猴都不换的人物,会被门下弟子蒙骗,那才叫稀罕呢!
  想来他二人心照不宣,统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其实游江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知道那车队是他王瑄的,卫戗第一个念头就是婉拒游江的好意——她实在不想和任何跟司马润有关系的人有所接触,更别提在人家面前自报家门。
  可开口之前却又想到,此行正常算来,差不多要两个月时间,但假如途中遇上什么意料之外的变故,蹉跎些日子也便拖过中秋,到那时,司马润也用不着拿她冲喜了。
  而那“变故”出在王瑄车队中,别说卫勇和梁逐,就是他司马润也无话可说。
  想到这里,卫戗笑颜逐开,欣然同意。
  对于游江的安排,卫勇和梁逐没有提出异议,所以卫戗一行人很顺利的加入进举家迁移的李氏车队中。
  卫戗事先了解过,据说这李氏出门在外闯荡的儿子,三年前谋了份好差事,根基稳固后,置办田产和宅院,捎信让全家都过去。
  这一大家子七八十口人,多了卫戗他们六个外加两辆牛车,旁人也看不出什么来,两天后,李氏的小车队并入王瑄浩浩荡荡的大队中。
  王瑄和卫戗,一个打头,一个殿后,中间隔着近千人,基本上没有相见的可能性。
  当然,王瑄是不知道他的车队中还有一个易容换装,女扮男装,名叫卫戗的小姑。
  可卫戗的耳朵里却是塞满了有关王瑄的议论。
  比如:“之前听说要跟着王家车队走,俺还想着总算有机会亲眼看看传说中的王十一,没曾想这都进来好几天了,居然连个人影儿都没瞅着!”
  “他是何等身份,就连我们主人都没能见上一面,何况是你!”
  再如:“还以为王瑄的车一定是镶金嵌玉,奢华无比的,没想到除了比一般的车大一些之外,整个车身都是乌突突的,连个花纹都没有,还不如我家主人的车好看呢!”
  “你家主人的车再好看又能金贵到哪里去?人家那车通体都是用乌木中质地最坚硬的铁力乌木打造,没听过‘纵有珠宝一箱;不如乌木半方’?”
  又如:“不愧是琅琊王家十一郎,就连身边的侍女都好看的跟仙女似的。”
  “你是说那位叫緑卿的吧,刚才我和她走个正对面,柔柔弱弱,都把我给看呆了,据说她还不是那四侍里最美的,啧啧,王瑄真是好艳福啊!”
  听着听着,都把卫戗给听乐了——嗯,王瑄身边确实有四位美貌非常,娇媚纤细的侍女,但假如说她们柔弱,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因为随便叫这四侍中的哪个出来,都能眼皮不眨一下,徒手拧断壮汉的脖子。
  虽然都是一些表面消息,但卫戗还是默默的记在心上,指不定哪堆鱼目里就混着珍珠呢,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这天晚上,卫戗拿到芽珈按照她要求绘制出的从他们现在的位置到琅琊这一段区域的地形图,裴让看过后也表示,这图和他记忆中的原图分毫不差。
  芽珈绘制出的只是原图中的一小部分,而那原图是她二师兄徒析根据收集整理的上百幅舆图,结合裴秀的《禹贡地域图》,又耗时十几年走遍大江南北,亲自测量和探索后绘制成长卷,最后送给师父作为他七十大寿的贺礼。
  那长卷实在太珍贵了,她自然不可能开口跟师父索要,所以下山之前,特意带芽珈去阅览整幅长卷。
  瞧,刚下山就派上用场。
  卫戗双眼晶亮的盯着地图,食指捋着他们前行的这条官道移动,最后停在一个多岔路口处,她抬头看看默不作声站在对面的裴让,笑了一下,突然将食指转向最北的那条陆路和水陆交错的路线:“大哥你说,假如车队走这条路会怎么样?”
  裴让略一估算,便道:“再原来抵达日期的基础上,至少也得延迟半个月才能到。”
  卫戗收回放在地图上的手,改摸自己的下巴,喃喃:“就走这条了。”又道:“只要筹划一个完美的契机……”
  见她这样,裴让就知道她又打算使坏,但只是换条路走而已,并不能危害到她自身的安全,所以裴让也不过问她究竟打算干什么。
  第二天上午,车队前方一阵骚动,那距离有点远,所以跟在队尾的卫戗直到中午才听说车队中来了位新的话题人物——珠玑。
  那是个艳名远播的美人,套上前人的诗句来形容她便是:“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而司马润也曾当卫戗的面说她是:“冬软如棉,暖似烈火;夏润如玉,凉若寒冰。”
  她们两人,一个是司马润正妃,一个是司马润宠妾;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平日鲜少有见面机会,卫戗曾以为她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人,直到裴让和她一干亲卫惨死后,她才顿悟,自己错的多么离谱。
  最初发现珠玑的身份并不仅仅是个“玩物”那么简单,是在元康八年,那年卫戗二十岁,时任中郎将。
  因时|局动荡,太后专|政,成都王司马英不得太后欢心,而他本人也现出不臣之心的苗头,太后懿旨讨贼。
  司马润分析后得出,那将是一场以众敌寡,稳赢的战役,只要参与进去,上可表忠心,下可杨威名,他不能错失良机。
  卫戗和桓昱讨论后认为,参与讨伐的诸王各有各的盘算,如果冒然举兵,万一哪位王爷临阵倒戈,他们将陷入十分危险的境地。
  但司马润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执意出兵,并在两军对峙多日未果后,听取幕僚献计,令她率铁骑五百引蛇出洞,他将率大军从后方包夹收网。
  她冲出去了,结果等了三天后面始终风平浪静,到第五天的时候,他的幕僚马维遣人给她送来消息,说他在军中突然失踪,且在他失踪的同时,敌方出现异动,问她该怎么办。
  她心急如焚,急率铁骑掉头,却遭遇伏击,在那场苦战中,她不幸流掉了和司马润的第一个孩子。
  在裴让的拼命掩护和桓昱的设计搭救下,她勉强突围,但这一战是彻底失利。
  如此重大的决策失误极有可能将司马润苦心经营出来的名声毁于一旦,继而失去好不容易笼络的军心和民心,所以这个罪名只能由别人担着。
  于是回归封地后,这次讨伐的原因就变成了“卫戗好大喜功,不顾众人反对,执意出兵,又在战场上临阵脱逃……”
  真|相是什么?
  真|相是在她率铁骑先行离开的第三天,司马润收到珠玑血书,说她梦见他身受重伤,放心不下,想见见他。
  司马润询问之后获悉,原来珠玑怀上身孕,近几日寝食难安,动了胎气,只要他回去看看她,让她安心养胎便可。
  那是司马润的第一个孩子,他很激动,又见敌军按兵不动,他盘算骑着千里马日夜兼程,应该没问题……
  

  ☆、顶门立户

  即便出了什么问题,他的背后还有她呢!
  所以这次惨败以卫戗卸甲归家,闭门思过做结。
  因卫戗小产发生在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又是在战场上,从此身子就不大好了;而司马润也说,她累了几年,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所以她没回王府,而是住进卫家。
  其实关键是,不能让有心人士登门造访时,找不到正在“思过”的“罪臣”。
  从前忙得像个陀螺,突然闲下来,感觉无所适从,卫戗便在园子树荫下的石桌旁摆上一张竹榻,把大把闲余时间耗在躺这上面看天发呆,望鸟出神……
  半年时间,一晃而过。
  那个午后,卫敏遣人通知她,珠玑生了,是个儿子,司马润十分高兴,正在准备大宴四方。
  卫戗唯一的反应就是抬手摸摸自己日益单薄的肚皮,轻声念了句:“如果他还在,大约也是这个时候出生呢!”
  五天后,驻扎在外的桓昱借此机会回返,他首先来到卫府,见到卫戗的第一句话竟是:“那一战,恐怕我们是中了敌人的奸计。”
  卫戗愣了一下:“此话怎讲?”
  桓昱转头对端茶送水的婢女温和一笑,柔声遣退她们,拣个角度合适的石墩坐下,径自给自己倒了杯茶,饮上两口,方道:“先是小心谨慎的殿下执意出兵;接着又有人献策让你率领精锐之士诱敌;然后殿下前脚被引开,你后脚就收到暗示他有可能被俘的消息;最后你被困进只能挨打的山谷,而敌方趁我军群龙无首之际突袭……”
  卫戗蹙眉:“我也觉得此役疑点重重。”
  “换个角度来想,假如是你,见平静多日的敌军突然有了行动,就算心中存疑,也不可能置若罔闻,至少也会派人探他一探。”
  卫戗点头,当初她派人盯着敌营,确实没人来探。
  桓昱继续:“而他们连探都不探,居然就在那个山谷设下埋伏,似乎料定你会回返,再者,他们也太会选时机突袭了。”
  卫戗沉默良久后,轻叹:“你认为细作是谁?”
  桓昱不假思索:“珠玑。”
  送走桓昱后,卫戗易容换装,直奔王府而来。
  月余不见,一扫愁云,神采飞扬的司马润愈发俊美逼人,但卫戗却没体会到熟悉的心动,反倒觉得和他生出一种距离感。
  司马润见到她先是一愣,随即屏退左右,起身前来拥抱她,并连连道歉,他说他很想她,可实在太忙,所以一直没能去看她,接着眉开眼笑道:“戗歌,我们终于有儿子了,你是接到阿敏的消息,所以来看他的吧?他十分可爱,你见着他一定也会喜欢的。”又兴冲冲的问她:“作为嫡母,你打算送他个什么样的见面礼?”
  她抬起双手,慢慢推开他,耷拉着脑袋,低声道:“抱歉,我是从山里出来的野丫头,这些规矩我不懂。”
  他又要来抱她:“也算不上什么规矩,只是一份心意……”
  她心底涌出一股难以名状的苦涩,再次推开他:“我不是来看你儿子的。”并把攥在手中的帛书递到他眼前:“这个你看看。”
  他笑着接过去:“是什么?”展开一看,眉目间的喜色瞬间褪去,手指收紧攥皱绢帛:“你什么意思?”
  她抬起下巴,一字一顿道:“这是珠玑等人坑陷我军的证据,我希望殿下还我枉死的将士一个公道。”
  他眼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不等她分辨已经回归平淡,甚至攒出温柔笑意,将被攥皱的帛书展开折好,小心收入袖中,接着展臂拥她入怀,嘴唇落在她额角:“这事我记下了,早晚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你我夫妻二人难得见上一面,暂且忘掉那些烦心事,让我们好生亲近亲近。”接着将唇从她额角一路吻到耳根,最后啜着她耳珠轻柔道:“等你将养好身体,我们再生个儿子……”
  于是她回卫府等消息,结果只等到司马润在他庶长子的满月酒上当众宣布为孩子命名为“韶”,因王妃体弱多病,司马韶将由其生母亲自抚养,为方便照顾,将司马韶极其生母迁入王府内新建的禄园中……
  从那以后,人们再提到珠玑,皆称她为“禄园夫人”,王府中奴婢私下传闻,禄园夫人的吃穿用度完全比照着王妃的规矩来的,她是王妃之下第一人,而王妃常年不出门,所以禄园夫人才是偌大的琅琊王府真正的女主人。
  这就是他给她的交待?
  听到这个消息,卫戗的脑海里突然浮现那些和自己并肩作战多年的兄弟,一个个缺胳膊断腿飙着血从自己身边倒下的画面,心底涌出异样痛楚,虽和曾经熟悉的生离死别不太相同,但也是十分煎熬,让她喘不过气来。
  阿静等待不是她的性格,所以她连妆都没换一下,提起赋闲的冒牌湛卢剑,冲出园子来到马厩,骑上她的爱马一口气蹿到街上,直闯王府——只要她想,没人能拦得住她!
  嫁给他四年,她第一次拿剑指着他:“我需要一个理由——让我能放下这把剑的理由。”
  司马润冷静的盯着她,语调上扬:“嗯?”见她红了眼眶,叹息一声,脸上露出疲惫神色,伸手按揉太阳穴,声音沙哑道:“我长到这么大,第一次体会这种彻底失败的滋味,我一直认为,你聪慧大度,只有你才是最能理解我的女人,可居然连你也让我失望了。”
  卫戗冷冷一笑:“继续。”
  司马润眉头微拧:“戗歌,你变了,从前的你心胸不会如此狭隘,是桓昱从中挑拨……”
  她将剑往前一送,剑尖直抵他胸口:“如果没有桓昱,我早就死了,别拿他来搪塞我!”
  他又叹气:“那好,我换个角度来说,其实你心里明白,从礼法上讲:你是正妃,她不过是个妾室;从私下来讲:你是门阀士族出身,身后有一个强大的母族做依傍,而她只是个孤苦伶仃的歌姬,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有我;戗歌,不管多少次,我还是这么说,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只有你,让她进禄园,只是为了给韶儿一个好的环境,等你将来生了儿子,他才是我的嫡子,正式继承人,所以,你有什么好嫉妒的?”
  她一愣:“我嫉妒?”
  他点头:“对,你嫉妒她!”顿了顿,又道:“屡战屡胜的你无法接受失败,急于找个替罪羊将自己解脱出来,而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将矛头指向珠玑,你因为嫉妒,所以失去往日冷静,把巧合当疑点,把那些含糊其辞的胡话当证据,拿到那些便兴冲冲的来找我讨个说法,其实这不过是个一箭双雕的好算计罢了!”
  他这样说,她便真的以为自己心里头的难过是因为嫉妒,而她之所以怀疑珠玑,也是因为自己心胸狭隘。
  他后来又说:“既然你担心珠玑会动摇你的地位,那好,也给阿敏一个名分,让她住进和禄园对应的卿园,阿敏毕竟是你的亲姐姐,总归是站在你这边的,这是我给你的保证……”
  这件事最终便以惩处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小幕僚,司马润慎重其事的纳了卫敏为卿园夫人做结。
  呵……那个时候的想法还真是天真!
  回头再来看,卫家当时顶门立户的就是女扮男装的她,所以那所谓的强大母族,不过就是她自己而已。
  当时她只顾反省自己的“不够大度”,而没有追究到底,结果导致苦心栽培多年的亲卫和裴让,还有她的第二个孩子,统统命丧“孤苦伶仃”的珠玑之手,但最终司马润还是饶了她一命。
  其实,他们两个才是真正的郎情妾意吧!
  重生之后,她曾追问南公:“师父,何为恨?”
  南公答曰:“内怀怨结,故名为恨!”
  她再问:“何以解怨?”
  南公再答:“你若在意便无解,你若放下,它自消除。”
  怎能放下,那可是成千上万条性命,还包括她立誓保护的芽珈和自己的亲生骨肉。
  但如今细想这段过往,自己的优柔寡断才是最大的帮凶啊!
  卫戗像个吊儿郎当的坏小子,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双手枕在脑后,翘着腿仰躺在一棵郁郁葱葱的歪脖子树上,偏头向左看看,梁逐抱剑席地而坐,上半身倚靠这棵歪脖子树,似乎在打盹;再往右看看,裴让抱臂环胸,背对她站在树下,应该在眺望前方车队的动向。
  盯着那挺拔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她才无声念道:“卫戗,这一世,你绝对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珠玑啊珠玑!
  对了,上一世的珠玑是怎么当上司马润的如夫人来着?
  

  ☆、名正言顺

  珠玑没到琅琊之前,琅琊王氏未来主母,也就是王瑄妻室的热门人选之首,陈郡谢氏才貌双全的嫡女谢菀,被广泛传扬为中原第一美女。
  珠玑进了司马润府中俩月,谢菀还是中原第一美女。
  但两个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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