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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前方有诈-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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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你;想必你看到此书,也要想到我——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两人一起看,还可以共同探讨一下。”叹了口气,“只可惜,你还是稍微有点小……”
真是越说越不靠谱,恼羞成怒的卫戗想要反客为主,好好教诲这满脑子歪风邪气的坏小子,让他向温润如玉的桓昱学习,争取长成一个谦谦君子,不曾想猛地使出足以颠倒位置的力道,却没有撼动叠在身上的病秧子丝毫,卫戗登时瞪圆眼珠,定定瞅着身上人。
老神在在的王珏挑挑眉:“怎的?”
卫戗腹诽:这装模作样讨人嫌的混蛋!奈何人在他身上,不得不谨慎,深呼吸,放轻松,拿捏出一个牵强的微笑:“胳膊不酸么?咱们坐起来慢慢说。”大将军能屈能伸,等我翻身的,便叫你领教什么叫悔不当初。
结果王珏对她展露一个欣慰表情:“果然还是戗歌你最是心疼我,我甚欢喜。”然后气死人不偿命地补充,“但这样并不累,非但不累,还很舒服,比硌得我腰疼的硬床板好多了。”
卫戗:“……”更恼了:鬼才信这一肚子墨汁的混小子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简直欺人太甚!
王珏赶在卫戗发作前开口:“突然想起《孟子》中的《梁惠王下》有那么一段。”
听说王珏要同自己讲学问,卫戗火气稍缓:“哦?”
“齐宣王曰:‘寡人有疾,寡人好色。’”
卫戗眉头又攒起来,她只知道《孟子》是四书之一,曾被她师父逼着学,但每每看个几段,就头昏眼花,倘若没人在旁盯着她,必定伏在案头呼呼睡个饱,寡人有疾?好像听过,但为何题目叫《梁惠王下》,里面说话的却是齐宣王?莫非王珏这小鬼欺负她一介武将没文化?
却听王珏款款道:“孟子给出的回答是,周太王也好色,很是喜欢他的爱妃,因此当时,没有嫁不出去的女子,亦无娶不到妻子的男人。大王好色,以己度人惠及百姓,对于施行王政有何不妥?”
卫戗算是听明白了,合着不等她教育这个满脑子歪风的小鬼,反倒被他先下嘴蛊惑好色有理?反应过来后,卫戗横眉立目:“醒醒,你又不是大王,你是琅琊王氏的嫡子,须得光风霁月才不辱没门楣。”
王珏不以为然:“我又不是王瑄,王家的门楣关我何事?”
卫戗心直口快:“但你终归也是王氏……”后半截生生咽下去,差点咬到舌头——王珏这云淡风轻的两句,出口后却如一根利刺,稳准狠地戳中她心尖上那一点分外柔和的的软肉!只是她这会儿被压得晕乎乎,慢半拍才反应过来——啊,对呀!他虽是王家儿孙,却在七岁被放弃,想一想惶恐无助的稚童,在烈火灼身的剧痛中,眼睁睁看着至亲抱着与自己一奶同胞的双生弟弟头也不回的离开,那是何种滋味?
所谓“累世怨魂”,是因为他一次又一次承受死于非命的痛苦,而每一世都没能活过七岁,究竟是多大祸害,才能遭到这样的报应?
想她一世受屈,再回来就搞出那么多事,倘若累积如同王珏一般多的怨气,再见琅琊王氏,别说什么光耀门楣,不闹他一个家破人亡,人宰相肚里能撑船,那她卫戗肚里就是能游鲲飞鹏!
这样想来,卫戗便又觉得方才邀她看那种书画,这会儿又压着她不放的“孽障种子”不再可恼,长出一口气,暗道孩子小不懂事,被稀罕物迷了眼也是无可厚非的事,过分苛责容易催生他的叛逆,应该耐着性子慢慢引导……又对上那双除她之外,再无它物的眼睛,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终是忍不住,挪开撑在他胸口施力推拒的双手,改为轻轻环抱住他窄细的腰身,柔声细语道:“嗯,你不是王氏十郎,你是我的阿珏。”
一心想要安慰王珏,卫戗不经意间便将心里话讲出来,感受到怀抱中的王珏猛地一颤,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卫戗再一次热血上脸,比刚才看到那些图画更羞臊,在王珏意欲抬头看她时,迅速做出反应,抬起右手扣住他后脑,用力往自己身上按。
不想忙中又出错,等他的脸落下来,卫戗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响,整个人再次僵成一截木头桩子,好像被施加定身咒,连脑子都无法反应。
半晌后,王珏低哑的嗓音自卫戗胸口上传过来:“这就是——哺乳?”
☆、入乡随俗
哎; 这孽障种子果然是魔鬼!
卫戗正要伸手推开王珏之际; 忽闻门口传来抽气声; 转头看过去,就见瞪圆眼眼睛的芽珈; 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 一副撞见恐怖画面惊慌不已的模样。
两人眼神一对上; 芽珈立马把脑袋摇成拨浪鼓,细若蚊蝇地道歉从指缝间流泻出来:“戗歌……对不起……我……”
卫戗尴尬地闭闭眼; 是她刚才太好奇; 进来之后忘记随手关门:“芽珈不要怕; 你没做错什么。”嘴上安抚着门外受惊的小可怜; 手上使劲去掀王珏。
明白眼前形势不容胡闹,王珏顺势翻身下去仰躺在床上; 无奈盯着踏步床顶棚花纹; 喃喃:“不懂事的小孩子,有时候也蛮讨厌的; 还是过个几年再考虑生儿育女的问题吧!”
卫戗:“……”起身将被扯开的衣襟随手一拢,跳下床跑向被吓坏的芽珈,双手扶住她还在摇晃的脑袋,与她超近距离四目相对; “芽珈; 冷静一点,没事的。”
感受到卫戗的温柔,再听到她和煦的嗓音; 芽珈逐渐安定下来。
而那边王珏又改成以手撑头,侧卧在床的姿势,见卫戗牵起芽珈的手准备回房间,忍不住问出口:“喂,一会儿你还来不来?”
来跟他一起观摩那些图画,然后依样画葫芦?她又没疯!卫戗毫不犹豫摇头:“不来。”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你也早点休息。”
王珏意兴阑珊翻个身,咕哝:“真狠心。”
卫戗没理会他,逃也似带着妹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回到芽珈房间,细问才知道,芽珈晚上尝到不少新奇食物,一时贪嘴吃撑了,躺下后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于是爬起来想去书架拿书看,隐约听到卫戗声音,又看门开着,就走过去,结果撞见那一幕。
解释完毕,芽珈继续道歉:“戗歌……我不是……故意的……再也不敢……不要……送走我。”
看到这样的芽珈,直叫卫戗一阵阵心疼,伸手拥她入怀,柔声细语地保证:“不会的,等找到桓昱,再把虞濛治好,我就辞官,然后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建一处属于我们自己的‘桃花源’。”
芽珈听得双眼亮晶晶,伸手环抱住卫戗的腰:“真好。”
翌日一早,正在卫生间洗脸的卫戗听到敲门声,胆小的芽珈因为怕人,躲闪都不及,哪能主动去开门?至于王珏,那是被人伺候惯了的主,甭指望他能勤快一回去接客。
卫戗顶着湿漉漉的脸从卫生间冲出来,打开房门,一眼对上身后背着个大包的翠娘,愣了一愣:“你这是?”
翠娘伸手推开挡在门口的卫戗,大踏步迈进来,看到坐在椅子上的王珏,笑眯眯打招呼:“嗨,王珏,早啊!”
被晾了一晚的王珏,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可早饭还得指望人家,于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一声:“早。”
翠娘走过去,将身后大包卸下来放到茶几上,眼角余光冷淡地一扫随后走过来的卫戗,再对上王珏,还是一副笑模样:“怎么着,你的小蔷薇惹你生气了?”
王珏看也不看翠娘:“和你没关系。”
翠娘伸手拍拍自己带来的大包:“怎么能没关系呢?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室友了,喏,我可把行李都打包过来了。”
王珏终于扭头看向翠娘:“没有闲房了。”
翠娘见招拆招:“没关系,我这人随遇而安不挑剔,可以和蔷薇他妹妹挤一挤。”
王珏皱眉:“但阿芽不喜欢和陌生人一起住。”
翠娘噗嗤一声笑出来:“我就随便说说,看把你给吓的。”刷地一下拉开锁链,包被敞开来,首先暴露在大家眼前的是一只长方形,盖子上绘着彩图的木盒,不等人询问,翠娘直接伸手将它掏出来,揭开盒盖倒出一堆花花绿绿,奇形怪状的厚皮片,也不卖关子,“喏,拼图。”回头朝芽珈招招手,“阿芽你过来。”
芽珈看向卫戗,得到她首肯后,才怯生生的迈步上前。
等得心急的翠娘迎过去一把抓住芽珈的手,拉着她快步走到茶几前,拿起盒盖,将上面的彩图送到芽珈眼前:“那些碎片一点点拼起来,完成后就是这样一幅画——这就叫拼图。”
芽珈的好奇心被勾起来,先看看盒盖,再看看那些小皮片,抬手指指自己:“给我?”
翠娘点点头:“嗯。”又道,“总玩玉连环不腻么?这里还有积木,魔方,华容道……”边说边从包里往外掏,“全都是益智玩具,够你玩一阵子了。”最后索性哗啦一下全倒出来,“玩够了就跟我说一声,谢亦辉没事就喜欢鼓捣这些小东西,我再去他那儿划拉。”
卫戗见芽珈将目光锁定在拼图上,于是开口帮她问:“这个拼图,是怎么玩的呢?”
翠娘“哦”了一声,随便拿出一片边角整齐的,送到芽珈眼前晃了晃:“看看这个图案。”又拿起盒盖,“对比一下它在什么位置,具体应该摆在什么地方……”
卫戗和芽珈动作整齐划一地点点头。
翠娘擎着皮片低头看看,茶几上被她摆摊似的铺满玩具,没办法,撂下盒盖清理出一小片空位,把手中碎皮片摆到茶几上,将将摆了六七片便打起退堂鼓:“这个难度太大,不适合初学者,我记得还拿来一个二十片的来着,你等等,我找找。”
卫戗再次点头,芽珈却将目光对准盒盖上的图画,翠娘一转身,芽珈便凑上前去,接着两手齐上,待翠娘终于从包底发现被卡住的拼图板,将它掏出来转过身,愕然发现芽珈已拼好大半幅图画,翠娘瞠目结舌,手中的拼图板滑落,竖起的一角端端砸在她脚背上,戳得她恁般豪迈地嗷了一嗓子,吓得芽珈双手按到拼好的图片上,继而似乎反应过来,使劲儿一搓揉,拼图糊成乱七八糟的一摊。
嚎完的翠娘,伸手指着被芽珈毁灭的证据:“啊——我看到了!”
芽珈连连摇头,卫戗平静扯淡:“咦?你究竟看到了什么,这样一惊一乍的。”
翠娘蹿到芽珈旁边:“人不可貌相——原来傻妹妹竟是天才呀!”
卫戗伸手将芽珈往自己身后带了带:“胞妹幼时闹了一场大病,侥幸保住性命,奈何却伤了头脑,心智如同几岁稚童,你莫要吓唬她。”
翠娘对此嗤之以鼻:“切,这是把我当成没见识的土包子了?你应该是不知道,我们这边有个很有名的故事,叫作《雨人》,等有时间你们可以去看看,主角就是这样一位看似低智的天才,关于这样的病症有一个专业名词,叫——”抬手叩击额角,片刻后,“对了,学者症候群。”
本欲遮掩的卫戗,听到这里噤声了,芽珈虽是稚童心智,但在某些方面却是奇才,除此之外,她似乎还能分辨得出那笑盈盈的表面下,藏着的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正因如此,上辈子直到芽珈生命终结前,司马润也不知这个被他弃如敝履的丢在后宅中的“假王妃”是何等珍贵,而此刻芽珈的疏忽大意,则完全是身心放松所致……
半晌后,卫戗试探开口:“那个《雨人》的故事,也是你们鎏坡大人讲的吧?”
绕着芽珈身前身后转圈圈的翠娘点头:“是啊。”又开始尝试对芽珈动手动脚,“第一次看《雨人》的故事,只是觉得匪夷所思,还以为雨人就像可以娶媳妇的猪头一样是假的,却原来真有这样的天才,还让我遇上一个活的,啊啊,偶像你可以给我签个名么?”
过于热情的翠娘吓得芽珈直往卫戗身后躲,卫戗也有点无措,最后还是被晾在一边半晌的王珏开了口:“喂,你不是来带我们去吃饭的么,什么时候走?我饿了。”
经王珏提醒,翠娘才想起她的“本职工作”,抬手一拍额头:“看我这脑子。”转身走向王珏,笑吟吟的,“真是对不住,怎么能把最重要的你给忘了呢!”
挺身挡在芽珈面前的卫戗:“……”
吃饭时,翠娘与王珏道:“虽说你们在外行走,肯定携带了几身换洗衣物,但既然从今往后就是咱们桃花源的人,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入乡随俗。”
因这次翠娘特意选了四人桌,而王珏不敌被翠娘吓到的芽珈楚楚可怜,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任凭翠娘将他强压在她身边的座位上,听到翠娘的话,应付地点点头:“哦。”
翠娘并不在意王珏的冷淡,仍是一派兴致高昂:“所以接下来,我们去选几身衣服。”拍胸脯,“跟你们说,别看我年纪轻轻,可绝对是多才多艺,在圈子里,眼光也是公认的第一,相信我绝对能把你们打扮得超凡脱俗。”嘻嘻怪笑几声,摸下巴自喜,“或许我去学服装设计也不错,毕业后去世纪城给他们管事的做制服……”
☆、交头接耳
有领头羊前方带路; 三只没见过世面的小羊羔二话不说; 一径跟随。
不过坐上轨道车之后; 也不知翠娘是没话找话,还是话里有话; 拉着王珏道:“听说在你们境外; 衣食住行统统都是要花钱的?”
王珏点头:“嗯。”
“难怪喽!”翠娘撇撇嘴; 其实锦绣是咱们桃花源里首屈一指的大型社区,这里硬件设施很完善; 自然也有服饰中心; 只是初建成没多少年头; 之前没多少人住这边; 所以并未启用服饰中心,自去年大规模引进境外人; 服饰中心正式开放; 结果——”耸肩摊手,“效果惊人; 王珏你能想象那个画面么,几千套衣服,眨眼工夫被一扫而空,比蝗虫过境还恕!
王珏摇头:“想象不出。”
翠娘心有余悸拍拍胸口:“在桃花源里; 大家从小就养成‘凡事有度; 不可浪费’的观念,每季出新款衣物,勤快的就去挑几件喜欢的带回家; 绝不会贪多,可能境外人没这个概念,觉得不花钱的好东西,自然多多益善,于是可劲儿抢。遇到新奇设计,拦都拦不住,为防止出现什么事故,所以锦绣这边的服饰中心,基本上不投时装,几乎清一色类似制服的量产休闲装。”歪头眨眼,一副俏皮模样,“所以咱们去世纪城服装中心,那边前几天又上了一批新款。”
到了目的地,卫戗牵着芽珈跟在并排走在一起的王珏和翠娘身后,踏入这处比锦绣的食堂更宽阔和亮堂的地方,走过地面有巨大图案的厅堂,来到服装区,最外面是成排的架子,类似桃花源居民穿的奇装异服用小撑杆晾起来,挂在架子上,更往里就是各种展示区……直看得新来者目不暇接。
等到卫戗回过神来,再抬头却发现原本走在前面的王珏和翠娘不见了,忙四处张望,在几大排衣架那一边,那二人凑在一起交头接耳,这时,王珏直起腰身,翠娘一把攥住他手腕,似乎要回头,但只将脸转到一半便停下,又说了两句,因为距离和角度,卫戗听不到看不清。
但声称不喜欢与人接触的王珏却在翠娘说完之后,由她扯着走向拐角。
卫戗愣住,旁边芽珈轻轻扯了扯她袖摆,卫戗回神:“怎么?”
芽珈抬手,小心翼翼指指翠娘和王珏消失的地方:“姐夫……芽珈……那里。”
此情此景,听到“姐夫”二字,卫戗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恍惚觉得,眼前这一幕和记忆中的一幅场景重叠在了一起,那时芽珈也是无意间撞见司马润和珠玑拉拉扯扯,稚童心性,不疑有他,拽拽卫戗袖摆指着他二人消失的假山道:“姐夫……珠玑……那里。”
光天化日下,卫戗未做它想,迈步追过去,结果就撞见那不堪入目的一面,还要防止芽珈纯洁的心灵受到刺激,那滋味,真是要多糟糕就有多糟糕……
但王珏和司马润是不同的,她认识司马润时,珠玑已经是他如夫人;而王珏,除她之外,连王十一郎那四个女护卫都不得近前,突然和初相识的待嫁女郎这般亲昵……卫戗抬手摸摸心口,莫名感觉有点胸闷气短。
“戗歌?”芽珈的声音透出紧张,她感觉到了卫戗的低沉。
卫戗回了芽珈一个流于浅表的爽朗微笑:“王珏个子高,可能这里的衣服不适合,翠娘带他去那边瞧瞧,你我身量小,且在这边看看就好。”这却是胡话了,因她已经发现,这架子上的衣服,都是从小到大一溜排过去的。
芽珈乖顺地点点头,拿手一指眼前的衣服:“这些……也……好看。”
卫戗转身背对王珏和翠娘消失的方向,想了想,又侧身凑近芽珈耳畔,煞有介事唬她道:“什么姐夫不姐夫的?芽珈,你须记得,我们扮作下人混进来,再要胡叫一通,被隔墙的耳朵听了去,坏了大事可就麻烦了。”
芽珈果然被哄住,脖子一缩,抬起的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卫戗领着芽珈在原地兜圈子,两圈后,与芽珈解释:“没人带着,走太远怕迷路。”想想芽珈那过目不忘的本事,又改口,“要是阿珏和翠娘出来后找不到我们,互相错过太耽误事。”
芽珈扑扇着天真的大眼睛,表示理解地点点头:“嗯。”
转了七八圈后,眼角余光再次捕捉到那二人身影,他们在与她和芽珈相隔两排衣架的过道中间和一行人遭遇,定睛再看,翠娘笑脸相迎的那个为首者,身量不是很高,但气势很足,清隽的脸上蓄着短须,见到翠娘,亦露出温和笑容。
卫戗迅速牵起芽珈的手,想要靠过去,可将将走上两步就看见翠娘一挽王珏胳膊,笑吟吟地向那人介绍道:“这是阿珏,我带他过来挑几套衣服。”又扭头看王珏,“阿珏,这位就是世纪城的主事谢亦辉,以后在世纪城遇到什么麻烦,就来找他。”
待翠娘相互介绍完,王珏笑着打招呼:“久仰,谢主事。”
才进来的新人说久仰?好在谢亦辉并不在意,甚至笑得更和善,并朝王珏伸出手:“既然是翠娘的朋友,那咱们就是同辈,你叫我谢哥或者辉哥就好。”顿了顿,又补充,“至于麻烦事,倒是不必刻意找我,在这里都是一家人,随便哪个都能帮忙解决,不过——”转眼看向翠娘,“这丫头疯起来没轻没重,她要是欺负你,你倒是可以过来找我。”
卫戗停下脚步,不动声色从旁观察——莫名感觉眼前这一幕透着古怪,让她心里不大舒坦……
直到他们错身而过,谢亦辉一行人走得看不到,翠娘似乎终于想起他们这个小分队并非只有她和王珏两个人,环顾一周才发现卫戗就站在他们不远处,咂嘴弄舌:“我说蔷薇你是怎么回事,跟着走还差点把自己给搞丢了,这脑筋啊,啧啧啧——”
下了战场的卫戗,性情温和,并不喜欢与人勾心斗角,逞强斗勇,不然上辈子也不会让珠玑和虞姜他们骑在脑袋上撒野,何况起初确实是她看迷眼和他们走岔路,于是低头道:“抱歉。”
王珏回过头来,看着局促的卫戗,笑笑没说话。
接下来,翠娘花蝴蝶一般,拽着王珏双双飞在姹紫嫣红的衣服堆里,遇到顺眼的衣服,就从架子上摘下来,放在王珏身前比来划去,三不五时冲王珏竖竖大拇指:“果然人长得俊,穿什么都好看。”
偶尔还推王珏去旁边的小房间里让他当场换上,王珏非但没表示出任何不耐烦,反倒顺从地去换上衣服,最后这一次,竟连头发都拢了上去,翠娘双手比着王珏,嘴上模仿击打乐器的声响:“当、当、当、当——热烈欢迎我们阿珏闪亮登场。”
卫戗又有点走神,心说不过私下独处一阵,再出现称呼就从“王珏”变“阿珏”了?
翠娘将王珏从头比到脚:“马尾辫,黑衬衫,牛仔裤,运动鞋!”转向芽珈,“偶像,我们阿珏好看不?”
实诚的芽珈重重点头:“好看。”
于是翠娘就小母鸡下蛋一样咯咯笑起来:“就说嘛,我的审美就是高!”
一头午逛下来,翠娘一共给王珏挑了七八套衣服,给芽珈也挑了四五套,但轮到卫戗,只给她选了两身,也没让卫戗去换上试试,选完之后,对着手指向卫戗忸怩道:“抱歉啊蔷薇,阿珏简直就是男模气场,我一时没忍住,就给他多选了几套。”
男模是什么鬼?卫戗不知道,不过那不是重点,卫戗轻轻“嗯”了一声,静待翠娘接下来的话。
“先前我也说过‘凡事有度’,既然你们是一起的,就可以从中调和。”抬手又去挽王珏胳膊,“阿珏这边多了,没办法,只好委屈你了。”
卫戗听懂了,就好比三个人分吃三张大饼,正常情况下,应该是每人一张,但翠娘是明目张胆偏心眼,分给偶像一张,分给喜欢的少年一张又多半,于是最后只剩下小半张饼,管她卫戗同意不同意,两句道歉就给堵上了——依常理,“主仆”又怎么可能平均分配,自然是要紧着主人先吃,等主人吃饱喝足,余下才是仆人的份儿。
谨记身份的卫戗,并不争这些,何况又没打算在此长住,要那么多奇装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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