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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小姐要高嫁-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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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愣了愣。
  “沈淮安?”薛婉有些不确定地喊了一声,她思忖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当年那杯毒酒,是李瑾瑜……”
  沈淮安突然上前,捂住薛婉的嘴。
  “别说,别说……”他哀求似的呢喃着。
  这于沈淮安来说,是不堪回首的梦魇,是心中最深处的噩梦。
  薛婉看着他,突然间已不忍心再问了,她沉默片刻,才轻声说道:“好,我什么也不说,可是李瑾瑜的尸体要怎么办?”
  沈淮安微微一怔。
  薛婉轻叹一声,无奈道:“这里可是靖王府啊,你难道要挖个坑把她埋了吗?


第74章 
  承恩殿内; 贵妃娘娘自梦魇中惊醒,她从榻上坐起来; 苍白的脸上沁出一丝冷汗。
  张贵妃今年已经四十有五,但保养得当,看起来仍像是三十几岁的模样; 她抚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息着,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却都是骇然。
  “刘姑姑!刘姑姑!”她唤着。
  此时不过晌午,她在殿中假寐片刻,却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刘姑姑自外头进来; 一路几乎小跑到张贵妃身旁; 福了福身子道:“娘娘怎么了?”
  “找到瑾瑜了吗?张贵妃忙问道。
  “还没有消息。”
  张贵妃心乱如麻,眼神飘忽地说道:“快,快加派人手。”
  刘姑姑不忍地看着自己的主子; 轻声道:“娘娘; 能派出去的人已经都派出去了; 皇上也特下了令,公主吉人天相,定不会有事的。”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瑾瑜……”张贵妃话说到一半,却是欲言又止; 终究化作一声叹息。
  刘姑姑见她为李瑾瑜伤神; 不禁劝道:“娘娘,公主殿下是天潢贵胄,便是真的一时流落在外; 若是遇到什么难处,回公主府就是了。娘娘如今该担心的,应是太子殿下啊。”
  张贵妃听此,眉头蹙得更紧:“皇上近来如何了。”
  “听身边伺候的公公说,如今夜里咳的愈发厉害了,时常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刘姑姑轻叹了一声,“娘娘该早做准备才是。”
  张贵妃知道刘姑姑所言为何,眼底划过一丝冷意。
  “是啊,该早做打算了。”
  “正是如此。”刘姑姑继续道,“只要太子殿下好好的,公主便永远是我大永朝的长公主。”
  靖王府内,叶七娘脸色苍白地回到自己的小院,她的心仍是砰砰直跳。
  她一把合上大门,只觉后背发凉,浑身颤抖。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叶七娘吓了一跳,转过头来,却见李武站在她身后,身上仍穿着宴请宾客的衣裳,应是半道溜出来的。
  “你吓我一跳。”叶七娘捂着胸口,勉强笑了一声。
  “李瑾瑜呢?”李武慢条斯理地问道,“怎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叶七娘后怕地咽了口唾沫,才轻声道:“死了,沈淮安突然发了疯,竟然把她捅死了。”
  想到方才满地血腥的场面,李瑾瑜死不瞑目的眼睛,叶七娘浑身颤抖起来。
  “死了?”李武愣了愣,颇为意外,“沈淮安杀的?”
  叶七娘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我亲眼看到她断了气。”
  “尸体呢?”李武脸色阴沉地问道。
  叶七娘气道:“我吓都吓死了,哪里还能去看他们怎么处理尸体?”
  “人在哪?”李武冷声道。
  “在靠近后门的那个三进的小院子里,旁边就是马厩。”叶七娘道,“那李瑾瑜当真是个疯子,她……”
  叶七娘话音未落,李武已匆匆离开,径直朝后门的方向去了。
  待李武赶到时,薛婉早已离去,地上的直留下些许血迹,李瑾瑜的尸体已消失不见了,只沈淮安站在院子里,静静地等着什么。
  李武和沈淮安对视一眼,不知为何,那一刻李武竟有一种错觉,仿佛沈淮安什么都已经知道了。
  “方才有丫鬟说,瞧着沈侯爷在我府上见了血,本以为只是骇人听闻,却未料到竟是真的。”李武上下打量着沈淮安。
  他的双手拢在袖子里,朱色的衣袖上有几处暗色的氤氲,瞧着像是血迹。
  “靖王殿下还真是消息灵通着呢,却不知您府上的丫鬟可说没说,这血都是谁的血。”沈淮安的口气有些嘲讽。
  而李武心理素质极高,对沈淮安口气里的嘲讽毫不在意,面上的神色仍是十分坦然:“若沈侯爷杀的只是我府上的丫鬟仆从自然是不要紧的,只怕今日府上来往的达官显贵众多,若沈侯爷错伤了一二,就有些不好善后了,我与侯爷已是盟友,唇亡齿寒,侯爷不妨据实相告,或许我还可以帮忙遮掩。”
  “不必了,不过是私人恩怨,如今事情已了了,还请靖王殿下放心。”沈淮安慢条斯理地说道。
  李武微微一笑,眼底却是冰冷如斯,他慢慢说道:“如此,本王就放心了。”
  而此时,薛婉已经在回薛家的马车上了,方才上车之前,薛平若有所思地盯着薛婉的嘴角,又惶恐,又尴尬。
  薛婉顾不得这些,在马车上静静思索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沈淮安的动作太快了,李瑾瑜倒是死了,可这善后的工作却十分麻烦,也不知他处理的怎么样。到底是皇族的血脉,更何况,李瑾瑜曾是大永朝最尊贵的公主,纵然这两年肆意妄为失了圣心,但难保永嘉帝知道李瑾瑜死了之后,会不会又悲痛欲绝地彻查到底。
  芷荷看着薛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张了张嘴,却终究又把话咽了回去。
  薛婉抬头看了她一眼,问道:“怎么了?”
  芷荷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拿出铜镜,递给薛婉。
  “大小姐,你自己瞧瞧吧!”
  薛婉莫名其妙拿起铜镜看了一眼,不禁一时愣住了。
  只见她的嘴唇微有些肿,嘴角更是破了一点,任谁看上一眼,都知道方才她做了什么。
  薛婉的脸色不禁阴沉下来。
  “当真是个属狗的!”她气道。
  回到薛家,薛婉依次收到了盈姨娘、叶五娘和纪海棠的注目礼,其中尤以纪海棠的反应最为夸张。
  “这是沈淮安咬得?是你疯了还是他疯了?还是你们俩都疯了?”纪海棠捏着薛婉的下巴,一边上药,一边飞快地问道,“难道你被人当众求亲了?还是李武那个畜生轻薄你了?”
  薛婉的脸上半点也没有笑意,疲惫地摆摆手:“眼下没心思与你开玩笑。”
  纪海棠瞧着薛婉当真是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禁更是奇怪,问道:“怎么了?
  薛婉请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李瑾瑜死了。”
  “什么?”纪海棠愣了愣。
  “沈淮安杀的。”
  一时之间,纪海棠说不出话来,她张大嘴看着薛婉,结结巴巴道:“他……你……你们……”
  薛婉上辈子也是尸山血海里闯出来的,见把个死人,根本没当回事,李瑾瑜绝对是该死之人,可在这个节骨眼上,薛婉却只觉得说不出的微妙。
  “海棠,我只觉得,这山雨欲来啊。”薛婉轻轻叹了口气,皱眉说道。
  靖王世子满百岁的第三天,李瑾瑜的尸体在公主府的花园里被发现,她穿着自己的衣裳,尸体明显被处理过,神色中仿佛仍戴着些临死前的茫然。
  永嘉帝当朝失声痛哭,张贵妃几近晕阙,这之后永嘉帝要求彻查此事。
  而京城市井之间,更是谣言渐渐四起。
  有人说公主临死之前被人□□,也有人说她是被恶鬼索命,更有人说她夜间会化作厉鬼,在公主府日夜作祟。
  承恩殿内,李昭跪在地上,张贵妃面色苍白,额头上绑着布条,协议在一张罗汉榻上,神色萎靡地看着他。
  “你这没良心的东西,你妹妹都让他们给逼死了,你竟还护着那姓周的!若不是他对你妹妹如此冷淡,你妹妹又怎会离家出走,遭歹人陷害!”
  李昭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他冷声问道:“母妃!难道只有妹妹是您的孩子,我就不是了吗?”
  张贵妃愣了愣,渐渐回过神来,声音颤抖着说道:“你想说什么?”
  “瑾瑜是被沈淮安害死的。”李昭冷冷地开口,“无论到底如何,还请母亲一定记住这一点。”
  “你要做什么?”张贵妃一脸茫然地看着李昭,“沈淮安根本没到过公主府,又如何害死你妹妹?”
  李昭嘴角微勾:“谁说的?整个公主府的人都看到,沈淮安前日去过公主府!”
  张贵妃回过神来,脸色愈发白了,她脱口而出:“你连你妹妹的死都要利用?”
  “母妃!”李昭瞧着张贵妃一副惊恐的样子,不禁气道,“母妃如今也老了,不似过去那般当机立断,无论如何,瑾瑜如今已死,难道母妃便要看着你活着的这个孩儿深陷泥潭,难以脱身吗?”
  张贵妃回过神来,想到自己这个从皇子熬到太子的儿子,她的心里也同样充满着心疼和内疚。李昭本就要强,多年来一直被李政打压,可谁又想到,好不容易死了李政,却又来了个李武。
  李昭这两年过的很难。
  “你要我怎么做,你便说吧。”张贵妃眼中含着泪,轻声说道。
  第二日,张贵妃摘掉凤冠,一身缟素,自承恩殿出发,一步步走到上书房。
  永嘉帝这几日,因李瑾瑜的死,本就闷闷不乐,瞧着张贵妃这般,不禁愣了愣,不耐烦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贵妃跪在地上,朝永嘉帝三拜九叩,之后才缓缓开口,哽咽道:“还请皇上为我家瑾瑜做主!瑾瑜死的惨啊!”
  永嘉帝微微一愣,瞧着张贵妃道:“你这是何意?”
  张贵妃咬牙道:“皇上,孩子们都怕你担心,故而没人告诉你,可我这般的母亲,他们却也是没法子的,臣妾也是刚刚知道,瑾瑜死的惨啊,她临死之前还被人欺辱了身子!”
  毛笔自书桌上滚落,吧嗒掉在地上,沾染了一大块墨汁。
  永嘉帝站起来,不可思议地瞪着张贵妃,咆哮道:“你说什么?”
  “公主府的丫鬟们都看到了!那日沈淮安沈侯爷入了公主府,瑾瑜这些日子只怕都躲在他那里,他送她回家,却不知二人发生了什么争执,瑾瑜便死了!皇上,求您为瑾瑜做主啊!”张贵妃一边说一边磕头,她磕得十分用力,不过片刻,便红了一大片。
  永嘉帝身形晃了晃,几乎要晕倒。
  他瘫在座椅上,有气无力地说道:“去,速传公主府的女使家丁,还有……还有把周驸马请来。”
  宫人们应了下来。
  永嘉帝的脸上流出两行清泪,他声音嘶哑地说道:“你起来吧,我的女儿,定要为她讨回公道!”


第75章 
  周瑾之神色拘谨地坐在周家大殿上; 众人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周家百年书香门第; 正厅内,二人合抱粗的石柱便有四根,偌大的厅堂不比皇宫来的狭小; 婢女们手中依次托着酒菜,排成一队,如鱼贯入,皆是姿态贤雅训练有素。
  今日是周家家宴; 周家凡是混的有些头脸的人物都到齐了; 周子安坐在上首,不断劝酒,其中对周瑾之尤甚。
  他一身华服; 言笑晏晏; 丝毫不因李瑾瑜的死而有半分悲色。
  京城中人人皆知驸马与公主的关系实在不好; 对此并不奇怪。
  李瑾瑜死的蹊跷,如今京中众说纷纭,也有说是周子安动的手,可李瑾瑜出事的那天,周子安恰好走亲访友; 并不在京城内; 所以最先被排除了怀疑。之后不久,便传出凶手是沈淮安的说法,且越发有鼻子有眼; 如今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这次家宴正是周家不少外中人打听其中情况的机会,是以周子安的每一句话众人都是竖着耳朵听着呢。
  周瑾之如今也是朝堂上后起之秀中的翘楚,以商贾之身入仕,能做到五品十分不易,且是极其要紧的户部,管的又是钱粮,位卑而权重,周子安素来十分想要笼络。
  “太子殿下近日还常与我提起你,瑾之是国之栋梁,又出身周家,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周子安一边劝酒一边说道。
  周瑾之抹了一把冷汗,十分勉强的笑笑:“承蒙太子殿下错爱,瑾之愧不敢当。”
  周子安自自然又客气了一番,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话,之后画风一转突然道:“京中传闻公主殿下之死与沈淮安有关,瑾之可能曾听说过?我记得你以前在金陵时曾在他的手下做事,沈淮安此人到底是何等品性。”
  周瑾之忙道:“侯爷虽是性情中人,有时过于耿直,但绝非手段残忍,不分青红皂白,便会杀人之人。”
  周子安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侯爷自然不是那样的人,市井传言不过是无稽之谈。”
  一时之间,满堂鸦雀无声,许久才有一人突然说道:“周大人说的没错。”
  周瑾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也跟着点了点头。
  自周家出来,周瑾之便叫车夫掉头去了纪海棠的医馆。
  纪海棠的医馆今日开张,因是未婚的女子,生意并不兴隆,倒是有不少惹事的,通通都被薛婉先准备好的打手,撵了出去。
  见着周瑾之过来,二人均是一惊,纪海棠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笑意,面上却冷着脸道:“你怎么来了?”
  周瑾之一脸愁云惨淡,没理会纪海棠,反而把将薛婉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道:“坊间传闻是沈淮安杀的李瑾瑜,这事侯爷要管啊,我只怕众口铄金,日后他更加难辨清楚,我如今到底是周家的旁支,不好与他相交过密,你若见着他,还请跟他提个醒。”
  薛婉瞧着周瑾之认真担忧的样子,轻轻点了点头,并无多言。
  周瑾之见薛婉答应,才松了一口气,拱了拱手,转身便要告辞。
  纪海棠瞪着周瑾之,气道:“你今日来就为了找薛婉?”
  周瑾之憨憨地点了点头:“是啊。”
  纪海棠气的剜了他一眼 气道:”滚滚滚,老娘今日这生意不做了!”
  周瑾之被纪海棠一通乱轰赶了出去,只得站在医馆外头傻傻问道,“海棠你怎了?难道生气了不成?”
  纪海棠愈发生气,在屋里团团转。薛婉瞧这一对活宝,只得无奈道:“我先走啊,你们如果有什么话,还是好好说清楚吧。”
  二人均不理会她,仍在那个各自鸡同鸭讲。
  “我生气?我生自己的气,定是瞎了眼,才看上你!”纪海棠气的柳眉倒竖,指着鼻子大喊道。
  “你为何要生自己的气?”周瑾之仍是懵懂。
  薛婉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此时,上书房内。
  叶七娘跪在地上,抖若糠筛。
  永嘉帝目呲欲裂,瞪着猩红的眼睛看着她。
  “你再与我重复一遍。”
  “那日宴席之后,奴婢陪长庆公主与沈淮安理论。他亲口承认昔年曾给公主一样定情信物,与公主山盟海誓,许诺终生,后来是他先辜负了公主。公主伤心欲绝,泣不成声。”
  永嘉帝听此,气地浑身发抖,将桌案上的一方砚台狠狠摔碎在地上。
  叶七娘吓了一跳,声音戛然而止。
  李昭上前一步,伸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你尽管说,莫要怕,父皇从不是迁怒之人。”
  叶七娘听此,苍白的脸上才有了些缓和,轻声道:“这之后,公主殿下便说要和沈侯爷单独谈,我便回避片刻,之后不久,二人是一同出来的,我瞧公主的神色,似是高兴,沈侯爷还说,要送公主回府,后来二人上了同一辆马车,一同离开了。”
  李昭瞧着永嘉帝的神色,不动声色道:“这如此说来,瑾瑜与沈淮安也算是两情相悦,这人未必是他杀的。”
  “两情相悦?什么两情相悦!”永嘉帝咆哮道,“他明明就是贪慕荣华富贵,想要瑾瑜以公主之便,在朝堂上支持他,是以玩弄她的感情,定是瑾瑜发现之后,恼羞成怒,这才被他杀害。”
  李昭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面上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我与沈淮安相交多年,他绝非这样的人。”
  永嘉帝冷笑一声:“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昭儿,你还是嫩了些。朕早就料到,沈家人不会再肯为我大永朝尽忠了。”
  说罢,永嘉帝扶了扶额头,他患头疾多年,本就精神不济,若非为了李瑾瑜,也绝不会这般大动干戈。
  他疲惫道:“去传我旨意,宣沈淮安觐见,不,等等。”
  话未说完,永嘉帝又叫住了宣旨的太监,他转头看向李昭:“你派人先去接管京中防务,务必做的隐秘些。”
  李昭的脸上露出惊讶之色,“父皇三思啊,沈淮安手握重兵,此事若没个铁证,只怕他不会轻易承认。瑾瑜是我妹妹,我也心疼她,可是江山社稷……”
  永嘉帝冷笑:“沈淮安说到底是个臣子,若杀了公主都能逃之夭夭,朕这个皇帝也算白当了!你快去!还有,别让你弟弟知道,他与瑾瑜关系平平,若是知道了,只怕反而会跟沈淮安通风报信,这个女人,先关起来,待事情了了再发落。”
  说着,永嘉帝指了指叶七娘。
  叶七娘顿时噤若寒蝉。
  李昭轻轻点了点头:“是,孩儿明白了。”
  薛婉到忠勇侯府时,沈淮安恰好正在接旨,她待传旨的太监走了,才走进侯府正厅。
  下人们都被遣散了,偌大一个侯府正厅,只沈淮安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他面上神色凝重,眉宇间深深的褶皱,难以抚平。
  薛婉瞧着沈淮安的模样,不禁有些难过。若是她不知道便罢了,如今她想起上辈子的事纵然还是生气,却忍不住想到她身死之后,沈淮安一个人在世上,到底是如何过完这一生的。
  “你来了。”沈淮安看着薛婉,疲惫地说道。
  “如今外头传的沸沸扬扬,周瑾之都被敲打了,今日特来寻我,叫我劝劝你。”薛婉轻轻叹了口气。
  “李昭是个心狠之人,竟想到用这法子来打击我。”沈淮安轻笑一声,眼底略过一丝狠意,“早知如此,那日就该把李瑾瑜分尸扔掉了事。”
  薛婉轻叹了口气:“算了,又有谁想到,李昭会拿妹妹的性命来打击你。”
  李瑾瑜死后,沈淮安秘密派人将尸体送回公主府,造成她是在公主府被杀的假象,然而未料到李昭为了借机对付沈淮安,竟放出谣言,说沈淮安先奸后杀,以此触怒永嘉帝。
  这几日京中传的沸沸扬扬,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京中的局面表面上不过是一个公主之死的猎奇传闻,实际上京畿各大营如今调动频频,事态一触即发。
  方才皇帝更是下旨,以换防的名义,撤换了沈淮安对禁军的管辖,转而给了李昭。
  “我也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京中的禁军他们以为想撤就能撤吗?”沈淮安冷笑一声,“只是阿婉,这京城只怕要乱了。”
  薛婉来之前就料到了这情况,听此不禁笑道:“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不必顾及我。”
  沈淮安看着薛婉姿态从容的样子,心中竟觉得有些局促。
  她近来瞧着他的时候,笑容多了许多,而自那日百岁宴之后,她对他似乎更多了几分谅解。这让沈淮安十分别扭,他那日的失态她都看在眼里,自然也知道了许多上辈子发生的细节,那些难以启齿的隐秘事如今薛婉都知道了。
  想到这里,沈淮安便有种想躲开薛婉的心,因此最近这些时日,他都没有主动找过薛婉,却未料到,反而是薛婉上了门。
  “我想先把你送到金陵。”沈淮安看着薛婉,慢慢开口。
  薛婉微微一愣。
  “此次永嘉帝和李昭都不会放过我,我已联络李武,准备趁机举事,以清君侧的名义,杀永嘉帝和李昭,拥戴李武登基。”沈淮安慢慢说道,“阿婉,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我不想你搅和进来。”
  沈淮安低着头,避开薛婉的目光。
  薛婉看着沈淮安,轻轻叹了口气,她上前一步,拉了拉沈淮安的衣袖。
  沈淮安因为接旨,穿着朝服,宽袍大袖的,他抬头看向薛婉,神色间竟有些迷茫。
  “你以为我去金陵,就一定能安然无恙吗?”薛婉微微一笑,突然俯身,在沈淮安的唇上落下一个吻,“沈淮安,别害怕,这一次,我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沈淮安的手紧紧攥着衣袖,他张开嘴,嘴唇颤了颤,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眼里惊讶又惶恐。
  许久他才轻声说:“好。”


第76章 等这些事了了,我再嫁你一次可好?”
  已是夜深; 靖王府中灯火通明,李武、叶修韵、沈淮安带着十几个文官武将; 在书房中,均是一夜未眠。
  他们中大部分人是京郊各大营的将领,又或者朝堂上位高权重之人; 乃是李武多年来培养的心腹。
  “明日父皇便会召见沈将军,按着宫中传出来的消息,父皇会将你扣押在宫中,就公主之死与你对峙; 到时陈将军会杀掉李昭的嫡系人马; 控制京城防卫,进宫救你。”李武对沈淮安说道。
  沈淮安轻轻点头:“我明白。”
  “把皇宫收拾干净后,我会放出消息; 说李昭谋反将父皇杀害; 之后还需叶大人带人控制局面。”李武继续道。
  叶修韵点点头:“一应文书都会提前预备好; 请靖王殿下放心。”
  “各位,成败都在明天这一举,承蒙各位不弃,肯追随于我,李武在此多谢诸位了。”说着; 李武拱手一拜; 满脸诚意。
  众人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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