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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匠心-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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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后,白棠与大伯相视苦笑,全宏已经捧着肚子大笑起来:“他们投错胎了!应该投个女儿身才对!”
白棠摇头:“魏晋时期,男子涂脂抹粉,弱柳扶风。杨州之地素来繁华,大约兴起了复古热潮?胡闹!”
祝老夫人羞恼的带着孙儿回到宅中。下了个死命令。
“练公子的话你们也听到了。从明日起,早晚绕着宅子跑上小半个时辰,跑完了才能吃饭!”
兄弟俩闻言立时觉得还没跑呢,腿就软了。惨叫没出口,他们的亲娘苗氏已经焦急的唤道:“娘。同光兄弟俩身子骨弱。经不起这般折腾啊!”
“就是病弱才要他们锻炼体魄!”老夫人瞅了眼苗氏纤细的腰肢,道,“看看你两个儿子吧。都快跟你一样弱不禁风了!”
苗氏是标准的深闺妇人。闺阁里就是有名的瓷美人,举手投足皆是楚楚可怜,令人备觉怜惜。祝家长子祝绪文就是看中她这般风情,才不顾母亲的反对,硬娶了她回来。
祝老夫人拗不过长子,暗想自己身子还算强健,娶个摆设的长媳回来不经用,自己多受些累就是。等孙子长大了,她也就能放手了。谁知,两个嫡孙竟然也被带得“风情楚楚”起来。祝老夫人平时忙于事务,等她发现孙子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也和儿子谈过兄弟俩的事,不料每当绪文狠心要纠正孙子的毛病时,苗氏不是哭哭啼啼舍不得儿子受苦,就是身体不爽病在床上霸着儿子不放。
今日孙子被练白棠教训了番,老夫人深觉再不出手,同光同霖迟早要成废人。于是再无心软,冷声对苗氏道:“连松竹斋的练白棠都能看出你儿子们的毛病,你还糊涂着呢?”
苗氏睁着双幽媚的眼睛道:“娘你说笑了。练白棠才多大?他的话您也信?同光同霖不过是稍微讲究了些,身体还是好的,半分毛病也没有。娘,您可不能一时冲动——”
“若珊。”祝绪文立即打断妻子的话。老娘的脸都黑了,再说下去,连他也要受番斥骂!“你把两孩子带成这样,不想法子纠正还不让咱们出手么?糊涂!娘说得对。同光同霖急需锻炼体魄。”他想了想,“娘,不如这样吧,咱们慢慢来。明日先跑一刻钟,等他们适应了,再慢慢往上加时辰。您看如何?”
老夫人微露笑意:“就这么办!”
第252章 仙乐坊
再说白棠落了松竹斋的锁,与大伯告辞。马车行在宽阔的大路上时,突然觉得地皮轻颤,随即一阵轰轰轰的马蹄声如雷般的奔袭而来。
他撩开帘子一瞧,一群骑兵纵马而至,为首的不是徐三又是谁?他身穿轻裘银甲肩背铁弓,挥斥方遒意气风发。身边族拥的人皆是当地的驻军军官,谈笑声中与他的马车擦肩而过。
白棠微哂:难怪最近没来折腾自己,竟是和兵士们混一块儿玩了。
骑兵中,一位英气勃勃的男子笑着卡到徐三的马边道:“三爷来得是时候。城里新开了家花楼,咱们今日逛逛去!”
裘安斜了他一眼,警醒的道:“花楼有什么好逛的!”
众人登时哈哈大笑。他与白棠的事儿,大伙都有所耳闻。有人瞧不起他,大把的女人不睡,偏偏苦追个男人。也有人觉得男人怎么了?大伙儿在军队里苦哈哈的找个营妓都要存几个月的钱。有几个没让兄弟帮忙撸过?不就那回事呗!
裴永章解释道:“那家花楼叫仙乐坊。是从徐州过来的。姑娘们漂亮不说,最拿手的却不是床上功夫!”
徐三听得徐州两字,心中微动。那么巧?来自徐州?
“切!床上功夫不拿手,要她何用?”
“那你们可错了!”裴永章满脸的向往,“里头的姑娘们吹拉弹唱,都有手绝活!我上峰偶尔经过仙乐坊,听她们唱过回曲子。那个绕梁三日,回味无穷啊!没少跟咱们显摆。还说里头的舞曲,给皇帝老子听都听得!”
徐三越听眉头便揪得越紧。心底渐渐有了个猜测。
“三爷,咱们也不留宿,就让她们整治桌酒菜,好好听回曲子如何?”
徐三浓眉微扬,振臂一挥:“走,今儿个爷请客!”
骑兵席卷而过后,白棠正要放下帘子,却见路对面立着名淡绿裙衫的少女,虽然戴着斗笠,但那身形十分熟悉,不是千琴又是谁?
他大为惊讶,忍不住唤了声:“千琴?!”
千琴步伐一顿,侧头寻觅了番,见到马车里的白棠,立时取了斗笠,露出张喜不自胜的笑颜,快步向他行来:“练公子,咱们又见面了。”
白棠蹙眉:“上车来说话吧。”
千琴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坐在白棠舒适的马车里,千琴不等他问话,便自行招认道:“我在内城开了家青楼。”
白棠微惊:“内城?你开的?你哪儿来的银子?”
千琴抿嘴笑道:“你忘记花魁选赛我中了探花?那些银子我一分也没拿。全给了照养我多年的妈妈。”
白棠有点迷糊:“你算是赎身了?”
“嗯那。”千琴一双明亮的黑眸注满了星光,“妈妈原本不同意,但我给她弹了您教我的曲子。告诉她,不如咱们一块上北京闯荡一番吧!”
“你——你拐了你妈妈和你一起到北京来开青楼?”白棠惊诧失笑,“好本事!”
千琴不好意思的扭着帕子道:“还是练公子的功劳。她原本骂我荒唐,但听了您的曲子后才动了心。又听说我共有十首这样的新曲,二话没讲,收拾了包袱带着姐妹们就跟我来北京了。”
千琴偷偷瞧了白棠的表情,又道:“靠着您给我的两首曲子,我还请了行内颇有名望的几位琴师和已经从良的几位姐姐一同编曲演奏。”
白棠手指轻轻敲着窗棱:“你那家青楼叫……仙乐坊?”
千琴双眸微睁,喜道:“公子要不要前去听一听?您给我的《伽罗》,已经排演好了呢!”
白棠大感兴趣:“好。就去听听你们编的曲子。”
千琴有心,请大熊驱车从仙乐坊的后门带着白棠入内。
白棠隐隐听到《将军令》的调子,正是他在花魁赛上为千琴改编的《出塞曲》。但千琴重又编排了一番,加入了更多的乐器,使得这首曲子表达的情感更加丰满,感染力也更强。不禁赞道:“编得不错。”
千琴笑道:“琴师和姐妹们早想见见您了。这回总算让她们如愿以偿。”
白棠随着千琴进入舞台后边的更衣间,丝毫没注意大堂的客人中,徐三也赫然在内。
《出塞曲》在凄凉的羌笛声中结束,兵将们听得如痴如醉,感同身受所以感慨万千。
裴永章抹了眼角的泪念道:“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三爷,这儿的曲子不俗吧?”
徐三则神情微妙,心底冒出股不太好的预感:这家仙乐坊,别是千琴那女人开的吧?
却见一浓妆的妇人上台行了礼,笑道:“难得各位军爷赏脸,仙乐坊新排了首曲子,还请各位军爷指正。”
要让军爷们听得进的曲子,通常只有两种:一种便是能勾起他们军人情怀的曲子。另一种,咳,自然是能勾起他们欲望的曲子。
花妈妈深知此点,所以颇有些不安。不知千琴新排的曲子,军爷们听不听得进啊!
开场是幽促轻灵的鼓点声,一音一击,鼓点渐响,带着几分妖娆的旋律让徐三与裴永章凝神倾听。前奏之后,骤然响起古筝激昂又婉转的琴音。两架古筝同时演奏,竟带着金戈铁马破冰河的气势!旋律好听又琅琅上口,听得众人忍不住跟着打起了指拍,直到古筝渐低,二胡幽扬绵长丝毫不带悲凄的琴声响起,缠绵绯侧与古筝合奏了一段,又渐渐隐没。最后,还是由响至轻的鼓点收尾。一首曲子几样乐器交接配合,衔接得天衣无逢!
就算是不擅音律的兵将们听了,也不禁如痴如醉。
裴永章猛拍桌子,大喝一声:“再来一遍!”
士兵们方醍壶灌顶的清醒了过来,鼓燥道:“再来一遍再来一遍!”
花妈妈笑得合不拢嘴。
“军爷们见谅。这是新排的曲子。白送给军爷们听的。若要再听——”
裴永章解了钱袋子就往她手上扔:“再来十遍!”扔了钱才想起今天是徐三请客,扭头对徐三道:“你还我钱——咦,人呢?”
徐三在曲子快结束时,便偷偷开溜了。不用猜。必然是千琴那死女人将花楼开到北京来了!MD,肯定打着白棠的主意!他抿紧唇,按奈住暴燥的心情:娘的!难道老子防男人不够,还要防女人么?
第253章 人不要脸
花妈妈笑歪的脸撞到冷硬如石头的徐三,顿时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角的粉陪笑道:“这位爷,后台重地,不能乱逛啊!”
徐三咬牙切齿的问:“千琴呢?”
花妈妈一怔:“哟,您认得我们家千琴?!”
废话!徐三冷笑:“带我去见她。”
花妈妈见徐三俊美非凡,气质在那群军爷中数一数二的矜贵,自然不敢得罪。解释道:“军爷,千琴现在已经不是楼里的姑娘了,不接客。”
徐三颇觉意外,这女人有一手啊!竟然已经赎身了?
“哪那么多废话!”他皱眉斥道,“《出塞曲》是她帮你们编排的吧?告诉她,徐三爷要见她!”
花妈妈哪经得住徐三的威吓?脚一软,就推开了更衣间的门。
彼时,白棠正被仙乐坊的两位年轻英俊的琴师、曾经名震一时的花楼娘子围绕。千琴手中捧着香茶敬奉在他身边,他左顾右盼,眉飞色舞得意非常——这才是前世的待遇啊!
徐三见状,不由面色一沉!
白棠从小就女扮男装,又没人好好引导。在她心里,大概真的是将自己当成了男人。就算勉强接受了自己,骨子里还是有着男子的骄傲与喜好。所以逛起青楼来理所当然,乐不思蜀?
“不错不错。”白棠赞许道,“短短时间内能将《伽罗》演绎到这个水准,孺子可教也。不过……”
千琴娇滴滴的道:“若有不足之处,还请公子指教。”
徐三眼见千琴千娇百媚的模样,心里头一阵臭骂:死女人明明知道白棠是女子还要献媚,可恶至极!
琴师与花娘俱期盼的看着白棠。
白棠吊足了他们胃口,方微笑道:“此曲名为《迦罗》,迦罗,佛祖诞生之地也。你们的演绎还差些佛韵。”
“佛韵?”千琴与琴师们热烈的讨论了番,“练公子,您看可否适当加入钟声?”
“暮鼓晨钟。”白棠击掌赞赏。“可以一试。”
“不如公子帮我们击钟吧?”千琴话出口,登觉后悔。忙道,“是我糊涂了,公子矜贵之人,怎么能……”
不料兴奋的白棠却道:“有何不可?”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登台表演了。
他在屋里四处搜寻,“钟呢?你们有备——备——”没寻到钟,却寻到徐三似笑非笑的桃花面。糟!白棠陡觉脖子一紧,被人握住了喉咙般窒息难过,反应却极快的跳离胭脂窟,解释道,“我不是来寻欢作乐的。我是——”
“练公子是来指导咱们排演曲子的。”千琴急忙解释,“三爷不要误会!”
徐三哼了声,盯着白棠紧张的脸,满肚子的无奈与怒意都化作一声长叹:“怎么,还想登台表演?”
白棠撇撇唇,没敢吱声。突然想起什么,俏脸一板,沉声问:“你怎么会来仙乐坊?”他疑惑的打量徐三,这小子难道对女人开窍啦?
花妈妈多精明的人哪,两男人一照面就知道他们关系不同寻常,心想:若是女人找上花楼寻夫吵闹一番,同行还能视之平常,置之一笑。若让个男人在花楼为了情郎的风流而闹事,这乐子可就大了!她花妈妈还想在北京赚大钱,丢不起这个脸!故也忙为徐三解释:“练公子千万别误会,三爷他是和军爷们一块儿听曲子的。连姑娘都没叫!您可别冤枉他!”
徐三倒是笑了起来。行。白棠至少还知道紧张自己逛青楼。拉了他的胳膊道:“跟爷回去!”
白棠不忘回首对千琴道:“有事给我递贴子!”
徐三狠狠瞪了欢喜不尽的千琴一眼。拖着白棠从后门离开仙乐坊。全宏和刘大熊面面相觑:不会那么巧吧,东家逛个青楼也能让三爷逮个正着?
两人心底同时想到一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全宏可不想插他们两人间被嫌弃,拍拍大熊的肩道:“我一会走回去。你机灵点。”
大熊一脸的尴尬。
马车开了没一会儿,就听见里头传来不可告人的声响,大熊想着那激烈的场面,再老的江湖都忍不住面红耳赤。
徐三克制了太久,今日小小的爆发了一下,咬得白棠嘴唇微肿,衣领下的头颈锁骨处,红印斑斑。
白棠是任人宰割的主么?当然不是。两人纯属强强对抗,一人强在体力,一人强在经验。可惜最后还是白棠落败。他再不认输,徐三恐怕就被自己挑逗得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徐三回味着激烈的缠吻,好容易让自己平复下来。狠狠的拉紧白棠的衣领遮掩出乍泄的春光,恨恨不休的想:陛下的回信怎么还没送达?他要是忍不住了怎么办?
白棠也有几分后怕,不知不觉离徐三坐远了些。
大熊僵硬的声音响起:“东家,三爷。到了。”
心里头别扭的大熊眼见两人顶着战况惨烈的脸,却若无其事的下车并肩而去,忍不住摸了把自己的胡茬,喃喃的感叹了一句:“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咳……”
不要脸的两人行到花厅,见到外头站着十来个年轻男女。人伢子正笑容满面的对苏氏大献殷勤。
“夫人好福气!令公子年纪轻轻就赚下这么大的家业,又是一表人才,等他成了亲,您含饴弄孙,日子别提多快活了。”
苏氏想着那场景,笑容更盛。见徐三与白棠相偕而来,喜上眉梢:“裘安来啦!”
徐三笑吟吟的施礼:“伯母!”
白棠蹙了下眉头,母亲向来叫他三爷的,什么时候唤了称呼?
他扫了眼人伢子,问:“这是——”
“你上回不是说家中要多招几个仆从么?这不,刘伢婆帮我送了些人来挑选。”
白棠仔细打量了番院里的男男女女,虽衣衫破旧,但都打点得干净整洁,年纪也不大,十七八岁左右。不由问:“有没有识字的?能写会算更好。”
刘伢婆忙对自己带来的人轻声道:“你们的运气来了!练公子要能写会算的,将来肯定不是做普通的奴婢,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须臾,一名男子站了出来。
白棠举目,微微一怔。男子皮肤白晰,相貌颇有几分俊秀。仅看外貌,是颇出挑的人才。
徐三心中警铃大作!眯了眯眼睛,出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躬身道:“夏瑜。”
白棠奇道:“缘何卖身为奴?”
夏瑜垂首不言。
刘伢婆叹息道:“他呀,是被家人连累了。”
第254章 招工
夏瑜的母亲甄氏生了两个儿子。夏瑜是长兄,下头还有个弟弟夏霁。夏家原本颇有些资产,可惜夏父去世后,夏瑜的母亲甄氏经营不善,家道渐渐中落。屋漏偏逢连夜雨,弟弟夏霁又病重,急需用钱。卖了老宅换了间小屋依然入不敷出,夏瑜被娘赶出家门让他想法子赚钱为弟弟治病,还放言赚不到钱就别回来了。夏瑜被逼得没法子,只好卖身为奴。
苏氏一听,眼眶就红了:可怜的孩子!
白棠考较了他几个问题,见他对答如流,颇为满意,正要点头,不料徐三抢先道:“你是个有用的。正巧我府上也急需几个管事。你可愿到我的府上办事?”
夏喻怔了怔,却没答话,瞧向白棠。
白棠不悦道:“你怎么跟我抢人?”
徐三颇有深意的瞥了他一眼:夏瑜眉清目秀的,放在你身边多不安全?
白棠居然秒懂他的眼神,忍不住怒目:我是那种人么?
徐三摇头。你自然不是这种人,但别人可不一定。
白棠怒笑: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厚颜无耻?
徐三冷哼:管你怎么想。夏瑜不能留!
白棠正要光火,苏氏竟坚定开口道:“夏瑜就跟着三爷吧。咱们府上只招女子。”
徐三心中大乐:还是岳母英明!
夏瑜立即向徐三拜倒道:“见过三爷!”
徐三点点头,帮着苏氏挑了五个相貌极普通的女子,还美言道:“做奴婢的人长得漂亮没用处。像她们这样的,即忠心又好安抚。”
苏氏还一个劲的应和他:“裘安说得对!”
白棠简直要吐血:臭小子!给他老娘灌了迷魂汤了么?
徐三带走夏瑜前,苏氏偷偷塞了只装了五两碎银的钱袋给他。夏瑜愕然,红着眼眶推拒。苏氏叹道:“你卖身才得多少钱?到我家来一回,也是缘份。拿着吧,裘安是个好主子。跟着他,大有前程!”
夏瑜神色大动,给苏氏重重磕了个头。
他将卖身银子和苏氏送的钱袋都交给了刘伢婆。请她代为转交给母亲。刘伢婆摇头叹息:可怜见的!他那个娘啊,太糊涂。为了个病得没救的儿子活活拖累了长子!好在自己为他寻了个好人家。投身魏国公府,这是多少人也寻不来的好差事!
魏国公府现在就一个主子,徐三已经有了宋酒与元曲侍候,他又是个省事的。所以直接让夏瑜去二哥的院子里做个管事。反正二哥还没随大军赴京,就算来了也不会常住府中。让夏瑜守着个空院,先试试他的耐性和人品。
至于白棠,初到北京的新鲜过了之后,便开始忙碌起来。新店开张,花笺、绢布、洒金纸、还有新一年的台历、元宵的花灯都要新制。只觉时间不够用。好在作坊里招了许多流民,不指望他们作精细的活计,简单培训后,砑印花笺、熬煮绢布等也能帮上些忙。
他带着前世的营销理念,打算开业时搞些促销活动。可是他手头上的东西都是金贵货,舍不得割肉,思量了一番后,找上了大伯。
“高丽纸?”
“对。我有高丽纸的制作法子。可惜手头没熟练的制纸工人。但您这儿有啊!”祖父几乎将作坊里所有的工人、师傅全带到了新都。
练绍荣迟疑道:“是个好主意。可之前你已经在公堂之上,当着众多同行的面道出了它的原料。只怕……早已有人仿制了吧?”
白棠摇头:“原料是一回事。制作工艺是另一回事。高丽纸没那么简单仿制出来。您想想,高丽纸之所以价格高昂,主要原因在于它远航而来,成本高。咱们自己制作,价格便可低廉许多。”他压低声音。“到时还可在开业的时候用它吸引客人,一举两得。”
练绍荣嘿了声:“你来监工!”
白棠撩起袖子作出要大干一场的模样道:“包在我身上!”
练绍荣迟疑了一下:“这事,要不要让你爹也——”
白棠蹙了下眉头,勉为其难的道:“看在他对白兰尽心的份上,他若有兴趣,掺活掺活也行。”
练绍荣见弟弟和白棠关系缓和,心情更好。关切的道:“你在南京时,手头就没什么人。我和你祖父商议过,咱们作坊里的老师傅带过不少弟子,挑了几个出众的留给你。画师、雕版师都有。你可不知道,大伙儿为了能到你的松竹斋干活,抢破了头啊!”
白棠大喜过望,起身长长一揖道:“多谢大伯!”
他现在愁的就是人手!
来时带着高丽纸的工艺,去时换回五名年轻的工匠。白棠喜孜孜的带他们去了桑园附近的雕版作坊里,当天就布置了一堆活计,亲自看着他们开工,各自指点了一番后,方满意离去。
既然来了桑园,少不得要去织坊看看沈文澜。
织坊内现在正热闹着。沈文澜前阵日子在外头贴出招工告示。招集十岁至十三岁的年纪,不分男女的少年人进织坊做工。
白棠点点头,是该如此。与其招些有经验的妇人重新教导,不如招些少男少女从头开始训练。有沈文澜在,不怕他们不出师。
所以织坊外头围满了人。
全宏记名造册,一边审视着送来的少年人:“大婶,您这闺女十三?我看有十五了吧?”
大婶陪笑道:“十五,也差不了几岁吧!”
全宏吐气,解释道:“她今年十五,过两年就要嫁人了吧?等她嫁了人,怀孕奶娃,三年生两,还能让她出来做工?”
大婶讪讪的还想争取,已经让后头的人挤边上去了:“方婶,别耽搁大伙儿时间!你不是有儿子刚好十岁么?怎么不送来?”
大婶脸色一变:“我儿子怎么能做女人干的活?”说完拉着闺女气咻咻的走了。
全宏摇摇头。招工告示贴了三日,几乎没见过男孩,这样想着,眼前就站着个衣衫干净合体的小男孩。
“哟。李家的,你怎么把你小儿子送来啦?”
李婶子微笑道:“招工啊!”
全宏惊讶问:“您不嫌弃咱们织坊里是女人的活计?”
李婶子有双清亮的眼睛,眼角有颗小小的泪痣,风韵犹存。
“谁说织坊里都是女人的活计?”李婶子笑道,“织娘要上工,也得有人伺候饭食,打扫收拾。还要安排巡逻、检验。就算是学织布,儿子学会了这些本事,又有什么不好?”将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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