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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谁借走了笙歌-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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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当全天下都在追捕一只叫麒麟的神兽时,我正躲在一间漆黑的木屋里,与我的美少年在一起。他戴华丽的皇冠,梳漂亮的髻,穿昂贵的丝绸华服。
他什么都不说,像一只安静的小兽那样望着我。
花朵无声。
我想起少年珂稀在火红灼烈的天幕下,投过来的一双眼,也是这般与我对望。
清澈透亮如一泓浅浅的湖水,且青涩而酸疼。我无端就贪恋起来。舍不得摒弃,舍不得望。我欲发动的攻势,还没开始便静止下来。
我应该对他有恨意的,我应该是要拼尽全部法力咬掉他性命的,我应该要像那些因守护我而死掉的妖族人一样,对梵王朝充满仇恨的。
可是,当他开口说他是梵国的太子梵枫,他会保我不受伤害时,我面对着他的,仅仅是那种坚持仰望的姿势。我明白,多年来纠缠在我心中的魇,终究是剪不断,切不开。
我哭了。
那是千年来,我惟一一次流眼泪。我几乎忘了,我还会再有伤心欲绝的时刻。
我的眼睛发出耀眼的绿色光芒,我的身体前所未有的舒展,我听不到外面沸起的喧嚣,听不见千军万马的奔腾。
身上的伤口一直溃烂般地疼,那张被硬生生扯下来的兽皮,像最狰狞的面具,摊在暗夜微凉的风里。
他说,你之前说什么?你说你叫却隐?你,真的叫却隐吗?为什么这么悲伤地看着我?
他说,为什么你会说话?难道麒麟兽都是会说话的动物吗?
他说,你还会什么法术?你可以变成人形吗?变成画中的仙女,抑或是水中的妖怪?
他说,你真是一只惹人怜的小兽。我说过要保护你,便会做到,这是承诺,不会改变。可是,你愿意被我保护吗?
我仰起头来,一直点头。
记忆中,与美少年第一次相见时,我也是这样,微仰着头,在绿树与花朵的缝隙下点头。蔓金苔的萤光投于水波之上,无数水藻一般的幻影沉入水底,像女子柔软的青丝,又似山间汩汩的流泉。浅风轻掩了被遗落的四季的明媚。他美得令花朵都褪掉色彩。
彼时,他望着面前被剑刺中腹背的小兽,小径的泥土上一路都染满了血迹。那些撕裂,那些怒吼,那些仇视,那些已经消失的族群和火光,终于淡至无声。
有搜捕的军队循着血渍而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怔怔地望着美少年。也许是从我的眸里,他望见了渴求与泅渡。他轻轻地过来,用他华美的服整个盖住我的身子。总算躲过一场日光之下的搜捕。
但我猜不透,他为何要救我?他的父王在追捕我,而他却救我?
我终于开了口,连我自己都不明白这是何故。
我说,我叫却隐。
那是一个悠久的名字。与这个名字常常排在一起的,是一个叫珂稀的少年。然而,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少年珂稀与少女却隐。
我的伤口其实并不深,只要静养一个月我的法术便可恢复。如果,如果我不弃掉我的皮毛,我还是像原来一样健硕的小兽。我还可以找到适合我的水藻栖身,然后继续承受江湖的追捕。
但是,为了留在他身边,我以决绝的姿势,在他面前,一点一点褪掉身上的皮帽。
我告诉他,因为那支箭上的毒已深入肉身,唯有如此,方能保住性命。那些皮毛已伤得支离破碎,只有在月圆之夜,有人一针一针缝好它。才能让我再次恢复原形,成为神兽。而在皮毛没修复好的这些时日,我只能幻作人形。
【贰】
于是,洛阳皇宫。
我成了一名叫却隐的侍婢。有着漂亮的容颜,却没有任何防身的法术。如果不是背后那道狰狞的伤疤,我便以为自己与其他平凡女子一样了。
而我是一只在夜里会通体发绿光的小兽。在那个妖族被灭绝的夜晚,我随着年少的太子进入梵国华丽的宫殿。他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确是很安全。梵王做梦也不会想到,他要追捕的麒麟兽,就藏在自己的皇宫里。
很多时候,我会给梵枫讲故事,讲一个叫珂稀的少年,讲麒麟兽的悲伤。我问他,你相信珂稀背叛了他爱的少女吗?
他不相信。因为珂稀是善良的,少女也是善良的。他们会永远在一起,不再分开。
我笑,你说得对。善良的人会在一起,永远不分开。我又问他,你知道一旦珂稀背叛了少女,她会怎么样吗?
他再次固执地说,珂稀既然对少女一见钟情,他就不会背叛少女。
可是,梵枫,我也没有想过要告诉你,珂稀如若背叛的下场。因为珂稀并不如我所说的那样爱着少女,他从来没有爱过少女却隐。因为你就是珂稀,珂稀就是你。我只是想这样隐忍地把珂稀放在心头,一如我待你。这样的隐忍,不动声色。
如若你不待我这般好,我也许就会让暗恋妖娆得无声无息,纵使它开不出艳丽的花朵。可我知道,那滋长的过程,就如同我与你之间永远相隔的天涯。
如果你不待我这般好。
我是喜水藻的动物,梵枫便派人在太子宫的花园挖了一条深深的水沟。在我躲进水藻的缝隙里无忧戏耍时,他会遣散所有侍婢和随从。
他会在柔和月光之下,细心地缝那张残缺的兽皮。它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总是缝了这角,破了那角。
我生病了,他会让太医来给我诊治,并亲自煎好药。
我被其他侍婢欺负了,他会柔声问我要不要紧。
渐渐,宫女却隐被梵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她们更纳闷,一个普通侍婢,怎么就轻易得到了她们太子的关心呢?她们都在猜测说,却隐,你可能会成为枝头上的凤凰。
初初,我会红了脸否认。再面对梵枫时,心便蒙上了喜悦和等待。后来,我便成了习惯。我想她们也许说得对,我一直觉得,梵枫待我与其他女子是不一样的。
我也一直以为在那些关心和呵护里,必定会有爱慕。就算现在没有,在朝夕相对的时光里,也会慢慢产生。然而我总是忽略,爱就是爱,不爱便永远都不会爱。而太子梵枫,他怎么可能会爱上一只小兽呢?就算我是貌可倾城的女子,在他眼中,不过是那只受伤的,需要被他保护的麒麟兽。
直到冷吹雪出现,我才真正明白,他不爱我,是真的不曾爱。而梵枫对冷吹雪的情,只一眼,便如中了魔,万劫不复。
【叁】
冷吹雪,江湖人尽皆知的暗夜门门主。传说她的一掌,能令火石化灰,令万树开花。传说没有人不为她绝色容颜和一流武功倾倒。
传说未必是真。
但当我亲眼见到冷吹雪时,我还是惊住了。我身边的梵枫也失了神。
是在梵枫待我出宫领略什么是江湖时,在大山之巅,冷吹雪正被一群高手围攻,却仍旧面不改色。她手中的木琴发出瑟瑟的音律,一弦一柱,直至最后一个尾音结束,周围的高手全部匍匐倒地,七窍流血而亡。
她收起木琴,坐在枯树上冷冷地说,出来吧。
那是梵枫第一次见到冷吹雪。他表情里的慌张,喜悦,踌躇,怅然若失,是我从不曾见过的。他怔怔地望着她。
一抹媚笑挂在冷吹雪的脸上。她说,你不怕我吗?
他就摇头。在美丽的冷吹雪面前,他失神一如孩童。他完全不曾注意到,自己身边脸色骤然冷下来的侍婢却隐。
他不知道这样的时刻,当他难过时,另外一个人的心又何尝不是比他难过千百倍?
冷吹雪的心里没有他,但我的等待仍然望不见尽头。
我听见凄厉的叫声,听见大树苍凉的呼吸和抽泣声,听见木盅嗒嗒滴滴地回响在空谷。
【肆】
其实,我的兽皮并不需要修补那么久。 我不过是找个借口,多呆在梵枫身边。于是,多年来,每夜我都会踩着露珠用刀划伤自己的皮毛。
那些伤口横亘在我眼前,触目惊心,泛出微凉的温度。每划一次,我的心就会痛一次。
终于有那么一天,一个白发的婆婆来找我。她执着诡异玄鸟图的木盅,哼唱着挽歌。我认出她是我们克萨族惟一活下来的祭司。
她说,你要想清楚,你从一开始就不可以拥有感情。难道你还要再被伤一次吗?一旦兽皮上的伤聚到某个程度,就回天无术,你永远只能是一个凡人,你的灵魂将只会在角落里游荡。
她说,却隐,我要带你回到我们族群去。在琉湖的水底,有碧绿的海藻和成群的亡灵。我们回到那里去,好不好。我会照顾你,还有你的长哥哥澈,他很想你。
我摇头,我听见自己发出尖锐的兽吼,我说我不要,我要等珂稀回来。他一定会回到我身边来的,我哪里都不去。
她便再次哼起挽歌,蹒跚而去。临走前,她回过头来望我。她的脸上散发出死亡的气息,手中的木盅里爬出无数苍蝇的尸体。
她说,却隐,也许葵抑会帮你。她的木盅里,装着珂稀的爱情。
【伍】
然后,少女葵抑穿透拂晓的玄武岩,怀抱木盅,一袭青衣来到渔村。
我曾看见她踩在露珠的上面钻进翠绿的森林,我曾看见翩飞的蝶群围在她身边,我曾看见她的唇上沾满了花朵妖娆的气息。
所有人都说她是善良的。我冷笑,她对所有人都善良,唯独不会善待我。她推开我,故意不看我的眼睛,她说,琉却隐,珂稀是我的。
她仍旧那么霸道,好像天下都是她的,情是她的,珂稀也是她的。
良久,她又抬起眼,轻笑,珂稀永远不会爱上你。
你错了。我前所未有的谦卑,继续说,我来只是想求你一件事。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放过珂稀,放过梵枫?可不可以让冷吹雪爱上他?
就连祭祀婆婆也以为,我最想要的是珂稀的爱,可是她们不知道,我最想要的,只是珂稀能够幸福。
我是在看见梵枫的手腕上有剑痕时,才有勇气走到高傲的葵抑面前请求他给予梵枫爱情。我怕千年前那一幕再重现,我怕鲜血落在地上,像滴答不止的水珠。
我听见风的声音穿透尘埃,我听见少年珂稀在厚重的残瓦后面大笑。他说,却隐,我还是不爱你,我还是不爱你。
声势如此好大,似淹没人潮和时光沧海的力量。
我一直望着葵抑,等着她点头。可是她却说,不可以。她说,却隐,为什么你这么傻?你不知道爱情如果得不到就要毁掉的道理吗?为什么你还要成全?从千年前,你就应该知道,珂稀的心里永远不会有你。
千年前,葵抑尚是一个守护祭坛的神女。看见流泉会哀伤,望见花开会抚摸,看见血光会晕倒。如果她没有遇见珂稀。
她说,珂稀,我就是要与你在一起。她的表白惊天动地。
那时,我疯狂迷恋着珂稀。作为族长之女的我,顺其自然会与克萨族的第一勇士珂稀成亲。于是,爱得浓烈的少女葵抑,偷走了祭司的木盅,施了爱情蛊。
她说,琉却隐,珂稀不会爱上我们中的谁,也不会得到他所想拥有的爱情。这就是中爱情蛊的后果。
所以,珂稀的爱情里,自那时起,便永远不会有我的一席之地。
眼前的少女葵抑仍旧千娇百媚,可是,她的眼中再无风月再无情。
她说,不久之后会有一场战争,因一个叫冷吹雪的女子而起。我就是想让你看清楚,他会为另一个女子以卵击石地妄图颠覆一个王朝,却不会为你掉哪怕一滴泪。这样还不够明白,还不够让你对他死心吗?
女子葵抑大笑着从我面前消失。
【陆】
当天子的讨伐像海风一般咆哮时,梵枫开始更多的沉默。他与我说话,就像很多年前在克萨族的祭坛前那样。
他说,却隐,如果我不能回来,你要记得保护自己。
他说,却隐,我们拥抱吧。
他说,却隐,以后不要再记起我。我给你的记忆,一直只是伤心。
他说,却隐,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留在我身边的。我不拆穿,是因为我真的想要保护你。我的梦里也曾出现过这样一只小兽,通体发绿,我把你当成它。
他说,却隐,再见是不是再也不见?我曾经对一个人说过这样的话,但我忘了她的样子。
我大哭不已,却没有告诉他,在千年前克萨族火焰漫天的城墙前,他对一个叫琉却隐的少女说过,因为他与另一个少女的灵魂要去亡渡了。他狠心丢下我,成为一个孤独的小兽。他对我说再见。
这一次,他仍旧说了再见。他带领三千勇士,像亡者那样,为一个叫冷吹雪的女子而战。
他托人缝好了我的皮毛,我穿上它奔赴到战场时,看见血海连天,看见那个曾经守护我千年的妖族女子绿衣,看见那些箭拼命朝梵枫身上刺去。
葵抑望了我一眼,然后义无反顾地奔过去。她连我要与梵枫共死的机会,都不留给我。
原来爱情嫉妒起来,是可以连性命都愿意抛诸脑后的。当我站到少女绿衣旁边时,听到所有大树静止地流泪,听到木盅摔地的声音,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说,珂稀,我爱你。
到最后,葵抑终于摔碎了爱情蛊,终于抵挡了更多的箭朝少年梵枫刺去。一袭艳红的衣裙在空中飞起,惊起所有玄鸟。然后,葵抑消失了。
【柒】
很久之后,万籁俱寂,所有的厮杀所有的幻灭都统统过去。
我终于变成了一只完好的小兽,通体发绿光,朝南而奔。在我的后面,有一只与我形态极其相似的小兽,通体发紫,背道而驰。它是麒兽。
只因祭司婆婆说,如果你能够忘记他,并回到琉湖的水底,我就保他无恙,他会成为另一只叫麒的小兽。可是,你们永远也不再有机会遇上。你们之间的缘,便是越离越远的天涯。要记住,一旦麒麟两兽会合,不是他死就是你亡。
我望着那些如森林一般密匝的箭,望着刺目的烈光,点了头。苍白而漂亮的脸最后一次面朝洛阳。
我猛然想起克萨族的巫师曾经看着我参差不齐的断掌说,爱而不得,孤独终老。原来都是真的。
那时,我不信,以利剑刺穿巫师的心脏,只因他的诅咒。
那时,我正疯狂爱着美少年珂稀。
那时,我正像藤蔓一样缠着珂稀。
那时,我认为爱就是付出就是不顾一切的疯狂就是痛的代价。
可是珂稀,我曾愿为你做尽所有所有的事,哪怕你是另一个叫梵枫的少年,为何仍旧换不回你半点爱怜半点垂青,甚至半分施舍?
直至山再无棱,海再无涯。直至你像一个受伤的小孩,无助而彷徨地求我放手。你从来都是选择对我残忍。你说,却隐,我真的,真的没有办法爱上你。
我知道,在你心里,我原来连一滴水都抵不过。
也许是爱情太过盛大,而我却卑微如尘;也许我真的不及她万分之一好;也许只是因为我叫却隐。
我想我终于能够明白你。我想从一开始我就是明白你的。我想我终于可以做到将所有的所有,彻底的摒弃。
只是,珂稀,你一定要知道,到最后,我的放弃也只是因为我仍然爱你,那么爱着你。
所以,我终究没有听从祭祀婆婆的话与你背道而驰,而是选择一路跟踪,一路痴望,一路谨慎地探知你的消息。
【捌】
数年后,赤水之国,有黑衣男子奉上一只关进笼里的小兽,通体发着绿光,盈盈一望间似女子愁锁的眼。
黑衣男子向国主禀报,此小兽时而发绿光时而发紫光。在逃窜前通体紫色,可突然间,出现烟雾,再望时,它变成了绿色。
果真是上古神兽。
然而他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麒麟兽其实乃两只。发绿光的永远只发绿光,发紫光的也永远只发紫光。
庸碌心窄的国主看了一眼笼中的小兽,哈哈大笑。寡人再无需担忧江山不保,既然被我抓到了它,我必不会再让其他人得到。
杀无赦。火灼麒麟兽。
当天空被红色蔓延,当炙烈的火焰烤灼我皮毛的瞬间,没有人听见我嘴唇微张时喊出的,是一个成形的名字——珂稀。是的,少年珂稀,麒兽。
不知道当我闭上眼的时候,你会不会感应到我的难过?请不要难过,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甘愿。从我跟踪你那一刻开始,我就预感到,我们的结局会是这样。我很开心能够救你,能够保你周全。我很开心,麒麟兽的消息,终于因我的消失而终止,而你,便可无忧无虑地活着,再不被人打扰。
也许你还会遇上另一个冷吹雪。也许你还会遇上爱情。可是,珂稀,你再也遇不到我。再也遇不到一个叫琉却隐的麟兽,因爱你而奉出性命。
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像我这样,奋不顾身地爱着你了。
………………………………
《狐祭》
——我是姒姜。
不,或许我谁都不是。只是一个想得到哪怕半分的爱,却永远都不曾得到,也不会再有机会得到的狐妖。
【楔子】
三月汴京,有细碎的雨染在桃红柳绿中。琅胥总似能看见一个青衣女子站在湖心亭朝他招手。那女子问他,这一刻你是爱我的吗?
那时,他没有点头。
只是,在所有的屠杀和风浪平息后,琅胥迫切地想要去巫渺山。他很确定,自己爱那个穿青衣的女子,是真的爱进心里。
【壹】
我曾见过一个这样的少年。他站在巫渺山的峭壁上,剑眉星目,白衣胜雪。成群的蝴蝶在花丛中飞舞,西边的暖阳正一点一滴散尽。
他惟一也是最后一次对我展开疏离而淡漠的微笑。他说,我累了。
是那样俊美的少年。我之前的生活里,从未曾见过。
突然——他落寞地举起手中的剑,用力划开自己的脖子。霎时之间,血光四溅。红色的花朵妖娆了整片山崖。我惊呆。是怎样的悲绝才能令他如此了结生命?
他的身体柔软地掉进悬崖之前,喊出了一个很美的名字:姒姜。
那个时候,爱情于我,就是一个能为姒姜死去的少年。我不知道自己是爱上了少年,还是仅仅爱上了他悲伤而无望的爱情。我以为,爱情一直在。
后来,我偷偷离开了巫渺山。我想将那个叫姒姜的女子找出来。
燕国蓟城,有人告诉我,燕王的新妃叫姒姜。倾城之姿,更胜过昔日的狐妖妲己。自从她入燕宫后,尽奢华之能事,干预朝政,诬陷忠臣,迟早燕国会亡在她的手中。
我潜入燕宫,在歌舞升平的锦绣宫殿内,我见到薄衫的女子姒姜,正慵懒地倚在一个老去的男人怀里撒娇。这样风华绝代的女子,也许生来就是为了覆灭一个王朝。
我离开燕宫不久,就看到了满城搜捕的侍卫。他们说燕王的宠妃被刺客割开脖子,流血至尽而死。又说,那真是一个残忍的刺客。
他们说的刺客是我,我杀了姒姜。仅仅想让她知道,有那样一个少年,为她如此惨烈地死去。
姒姜死后,我没有再回巫渺山,而是借用她的名字,变成了她的容貌,执着,且卑微。等待了再等待,蹉跎了再蹉跎。
【贰】
我是巫渺山上的千年狐妖。如此,我很容易就变成姒姜的样子,寻找轮回里的少年。
第一世,他是一个叫柳鸿笙的雕匠师傅。即便粗布麻衣,依旧遮不住眉梢间的俊朗。他在槐树边笑时,整片天空都霍然间明媚。他有一双粗糙的手,却能雕刻出千姿百媚的花朵,栩栩如生的动物。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桃木上雕一张女子的脸。并不漂亮,也不妖娆,眉心有浅淡的朱砂。他刻得很用心,仿若那就是他的心,他全部的所有。
良久,他才抬起头说,小姐,你站在这里很久了,请问你要雕刻东西吗?
我想了想,是的,我想请公子用桃木雕下我的脸。
他很抱歉地一笑,除了莲晚,我从不刻女子的脸,还请小姐谅解。如果小姐要刻花朵,或者动物图案,我是可以刻到您满意的。
无论我如何央求,他始终都没有应允。也许他对爱情唯一的信仰,就是坚持,只为莲晚绽放。
是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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