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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文]以妻为贵-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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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怕你没法接受,所以不敢对你太好——遇上这样的男人,云伴鲜也不晓得该说什么好了。
  可是转念一想,像沈复这样循序渐进、把握分寸的做法,的确是没让她生出任何无所适从的感觉,反倒是在与之一同历经生死劫难之后,自然而然地对他敞开了心扉。
  所谓“水到渠成”,不外如是。
  这样想着,云伴鲜不着痕迹地勾着唇角,挪了挪身子,拿后背对着身侧的男子。沈复心知这是她完全接纳的表现,故而真就好脾气地凑了上去,卖力地替她捏揉起肩膀来。
  不急不缓,不轻不重——云伴鲜觉着,被相公伺候可真是舒服啊。
  不过,她不是个得寸进尺、不知进退的人,且不谈古时候那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的思想,就是换做她这个半路出家的现代人,也没法心安理得地由着丈夫跟个小弟似的为她服务。是以,没享受一会儿,她就侧过身来按住了他的一只手,示意他可以停下了。
  “怎么?嫌我的手法不好?”
  “怎么会呢?这不是舍不得你辛苦嘛。”
  得,娘子的脸皮也跟着变厚了,挺好。
  两人相视一笑,恰逢屋外响起了烟花绽放的声音,云伴鲜便提议上外头去看烟火。
  候在较远处的丫鬟们及时递上了厚实的大氅,沈复动作自然地接过,亲手替妻子披上,云伴鲜也投桃报李地拿过他的那一件,跟个贤妻良母似的为他穿上。完事儿了以后,夫妻俩手牵着手一道跨出厅堂,这便抬眼望见了夜幕下那绚烂夺目的礼花。
  云伴鲜看着看着,身子不由自主地就往丈夫那儿倚了过去,沈复无意间见此情形,索性伸出挨着她的那条胳膊,毫不避讳地将她揽到自个儿的肩膀上。
  女子顺势依偎在男子的身上,莫名觉着暖和了不少。
  “好久没这样看烟花了。”过了一会儿,她冷不丁如是说道,令沈复先是莞尔一笑,后又发觉似乎有什么不太对劲。
  “‘好久没这样’?”片刻,他敛了笑意,神色古怪地低头看她。
  许是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异常,云伴鲜纳闷地仰起脑袋,在四目相接的一刹那,她突然明白了什么。
  “啊呀……是我表达不清,我的意思是,好久没像这样,和自己亲近的人安安静静地看烟花了。”
  这个沈复,居然以为她很久以前和哪个男子一起紧挨着看烟火!想想也是不可能的好吗!
  眼见妻子急着解释后又嗔怪着看了他一眼,沈复这才若无其事地挑了挑眉。须臾,他依旧搂着她柔软的身子,心平气和地张开了嘴。
  “你几岁入的宫?”
  “十三岁就进宫了,那会儿还没及笄呢。”
  云伴鲜知道他是听懂了自己的言下之意,所以才问起她何时入宫之事。因为,一旦入了宫,就很难再轻易出来。尤其是逢年过节的时候,像她这种以厨娘身份进宫的女孩,必定是要跟着御膳房的前辈们拼命替皇家准备宫宴的,别说是回家同父母亲人团聚了,就是抽出空来赏一赏宫中烟火,怕也是一种奢望吧。
  “十三岁之前,倒是每年都和爹娘一起过年……”说着,女子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已故的养父和离开的养母,又回忆起四岁以前同生母云氏还有养父养母一道度过的佳节,心里头忍不住就难过起来,“也不晓得娘现在怎么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半夜有福利

  ☆、一岁除

  诚然,自从半年前养父桃代李僵,云伴鲜和云夫人就再没联系上。她不是没有想过寄去书信,奈何每每想起养母临走时那一句冷冰冰的“我们云家没有女儿”,她的心里就有一股说不出的苦痛,故而几次都已提笔写成了信,却还是一声不响地烧掉了。最后的一回,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托人捎了信去,却迟迟没有等来云夫人的回应,这无疑是在她本就鲜血淋漓的心口上又补了一刀。
  如果养母真打算与她从此恩断义绝,那她该如何自处?
  “岳母终究是养了你十几年,这份母女之情,不是说断就断的。”一股寒意不由分说地自心底传至四肢百骸,她听到沈复忽然柔声开了口,“眼下,她只是还没从丧夫之痛中走出来,你要给她一点时间。”
  “嗯……”云伴鲜轻轻应了一声,眉宇间的忧愁却仍是挥之不去。
  “别多想了。”沈复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脑袋,兀自和声细语地安抚着,“等到了合适的时候,我陪你一道回去看她。”
  “嗯。”女子回以紧紧依偎的动作,让人愈发怜惜了。
  一对璧人就这样静静地相依了一会儿,直到云伴鲜毫无预兆地离了沈复的身子,抬眼看着他道:“说起来,今年宫中居然没有举办宫宴。难不成……”
  突如其来的话锋一转让沈复险些失笑,他随即截了话头道:“难不成,你觉得是因为皇上失了你这员‘爱将’,连除夕夜宴请群臣的心思都没有了?”
  云伴鲜窘:虽然她有一瞬间是生出了这样的念头,但不论怎么想,这都是不可能的好吧?
  “我才没这么自负。”她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气定神闲地替自个儿正名。
  沈复也无非是在同她开玩笑而已,因为他觉着,和娘子嬉笑调侃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儿——既能拉近彼此的距离,又能让自己看到女子娇俏可人的模样。
  “我只是觉得,这前朝后宫,兴许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很快,女子就收起了不满的神情,转而一本正经地道出了自己的猜测。
  沈复也敛了笑意,看她的眼神逐渐变得悠远而深长。
  关于几乎一年一度的除夕宫宴突然取消的消息,他也在前两天就打听到了。他不是没考虑过向身为礼部尚书的江河海探问个中缘由,但他更深知妻子不会赞同他这么做。所以……
  “再耐心等等吧……还有四个月的时间,我们便可无需假借他人之口,去探知朝堂上的变幻风云了。”
  突如其来的一番言辞,令云伴鲜不由得注目而去。电光石火间,她看见了男子眼中的深邃与精明,竟没来由地觉着心头一跳。
  四个月……会试,殿试……
  不得不承认,她这位夫君,似乎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自信——又或者说是……野心。
  云伴鲜被这不期而至的念头吓了一跳。
  也许,他在这几个月里所隐藏的,不仅仅是对她的情意。
  只是,那又何妨?她本就是一个要报仇雪恨的人——靠着自己的力量,也靠着夫家的势力。是以,沈复将来的地位越高,权利越大,于她而言就越是有利。
  思及此,她并不张嘴接话,只默不作声地往他身上靠了靠。
  翌日,大年初一,江河海天还没亮就穿戴整齐,进宫朝贺了。江府里少了他这个和谐大使,云伴鲜和怀安公主便没了虚与委蛇的必要,前者同夫君一觉睡到大天亮,后者则如同往年一样接受着三个小辈的新年问候。等江河海打宫里回府之后,她也没去抱怨身为晚辈的云伴鲜夫妇竟然没来给她拜年,倒是江茹宁一如既往地心有不甘,一逮着她爹就阴阳怪气地告了状。
  江河海敛着眉毛不搭腔,一旁的怀安公主也喝着热茶不说话。在她看来,老爷一回家仍是头一个跑来见她们母女,这就说明,在他的心里头,她们的地位还是在那个贱丫头之上的。这一认知,让她心下舒坦了不少。
  不过,得意归得意,那个大年初一就给她添堵的臭丫头,她可不能就这么放过了。所以,她由着自个儿的女儿拽着夫君数落长姐的不是,只在边上静观其变。
  “好了!”直到江河海听着听着终于忍无可忍,开口面色不霁地打断了江茹宁的话。
  少女一下子就噤了声,可下一瞬便愈发不悦地扯开了嗓门:“爹你这么凶做什么?!是他们目无尊长在先,难道女儿还说错他们了吗!?”
  尖锐的质问声声入耳,本就被朝堂上的风起云涌闹得心事重重的江河海瞬间头疼了。
  “你大姐大病初愈,昨儿夜里守岁,又没好好歇息,睡得晚些,也情有可原。有你这样抓着揪着不放的吗?”
  话音落下,江茹宁大吃一惊。
  爹爹居然指责她……爹爹居然为了那个狐媚女人,这样指责她?!
  次女难以置信的神情赫然入眼,江河海也骤然意识到,自己方才情急之下说出的话,对女儿来说委实有些重了。是以,缓过劲儿来的他忙不迭好言哄慰起来,却不料头一回挨了父亲严词批评的女儿竟当场气得甩开他的手,哭着跑了出去。
  江河海见状,顿时越发头痛,怀安公主自然也不可能再坐得住了,她先低眉顺目地替女儿说了几句好话,再柔声细语地宽慰了男子几句,最后才将教育女儿的任务揽到了自己的头上。
  江府当家点点头又摆摆手,示意妻子可以去追女儿了。
  “老爷,你没什么事吧?”谁知怀安公主闻言却并未马上离开,而是俯下身来,关切地注视着他的脸庞。
  “没事,没事,就是……”江河海抚着额头,抬眼冲她干巴巴地笑了笑,“就是昨夜里睡得晚了,今晨又起得太早,上外头一吹冷风,脑袋有点儿不舒服。”
  “那我吩咐厨房多熬点姜汤,老爷赶快服下,切莫受了风寒才是。”
  怀安公主闻言登时皱起了眉头,眼中流露出如假包换的担忧之色。江河海将她这焦急忧虑的神色尽收眼底,脸上报以温和的微笑,心底却是忍不住生出了巨大的疑虑。
  这样一个待他情真意切、温柔体贴的女子,当真做过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吗?
作者有话要说:  福利来啦

  ☆、举案齐眉

  正月十五一过,这年味也就渐渐地淡了。
  春寒料峭的时节,云伴鲜换下了一身厚实的冬衣,又渐渐显露了她窈窕的身段。原本,这对于沈复而言算不得什么——他并不是没瞧见过她婀娜多姿的模样——只是,他很快就发现,自打过了年,两人的身体皆是康复如初以来,他恢复了每日到书房去温课的作息,她却不再是原先那例行公事般前来问候的节奏了。
  是以,当风姿绰约的妻子动不动就来到跟前探望作陪,沈复觉得……嗯,他好像有点分心了。
  不过,他心里可高兴着呢。他的鲜儿主动与她亲近,再也不像半年前那般,本着类似互惠互利的宗旨才举案齐眉,这就表明,他们距离真正做成夫妻的那一日,不远了。
  咳咳……误会,他不是在巴望着那档子事儿,只是觉着,真夫妻间就该心意相通、生死相随。
  可惜,云伴鲜不清楚滋生在男人心田里的那些情愫,只知道他想常常见到她,而她也愿时时陪着他,因此便妇唱夫随了。
  当然,与此同时,云伴鲜也不忘在江府大院里隔三差五地刷一刷存在感。自从年前着了道、中了毒,一直到一月中下旬,她已有足足一个月未尝在江家的伙房里下厨了,这可不行。
  于是,重拾健康体魄的女子又如同先前一样,每隔几天就做一道拿手好菜,于整个江家齐聚一堂时呈上,又在白日里做上几道精致的点心,给每个江家人都送去一份。
  如此坚持不懈的“好意”,自然是令一家之主赞不绝口,更叫江茹衾同江培远两兄妹大饱口福。时间一长,本来碍于公主母女而不敢亲近长姐的少年,也日渐对她露出了友好的笑容。
  对此,同样也沾了光的沈复表示:果真是民以食为天。
  “怎么?我每次做点心,你不吃的吗?”她还把最好的留给他了呢。
  眼见妻子挑着秀眉貌似指摘实为情趣,沈复自是宠她哄她都来不及。
  “出自娘子巧手的美味,为夫岂会不喜?就是觉着,大伙儿都有,体现不出为夫在娘子心目中的地位而已。”
  油嘴滑舌。
  云伴鲜默默地腹诽了一句,却并不真心认为眼前的男子有多油腔滑调。
  是啊,就他这沉稳却不失风趣的性子,怎么可能同“轻浮油滑”的调子扯上关系?
  只不过……总觉得有点对不起他。
  “吃你的。”脑中思绪流转,女子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将装着点心的盘子往夫君面前推了推。
  “你喂我?”岂料心里刚默默地肯定了对方的成熟稳重,这家伙就厚着脸皮冲自己莞尔一笑。
  云伴鲜隐去脸上可能流露的娇嗔之色,使劲儿往沈复嘴里塞了块糕点。
  就这样,“调戏娇妻”几乎成了沈复每日必行的功课。
  直到有一天,江河海突然造访,硬生生地让云伴鲜娇俏的神色僵在了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儿上。
  年近半百的男子觉得……他好像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的东西。
  所幸他江河海纵横官场数十载,对于许多人事早已见怪不怪。
  唔……不过这女儿女婿间的亲昵言行,似乎跟名利场上的那些个玩意儿没啥关系?
  因从未见过云伴鲜的小儿女姿态而心下震撼,江府当家人的脑袋一时有些卡壳,错乱间,他别过脸去咳嗽了一声,惹得年轻的女子当即黑了脸。
  片刻,云伴鲜皮笑肉不笑地行至不速之客的跟前,什么也没说,光“笑眯眯”地向他行了礼,就僵着脸走出了丈夫的书房,留下翁婿二人一个默默无语、一个胆战心惊。
  他这是又一不留神得罪女儿了?
  江河海感觉他的心肝肺都不由得颤了颤。
  好在沈复比他镇定,这就起身彬彬有礼地拜了一拜,问他忽然到访所为何事,切实有效地缓解了他心头的尴尬。
  可是,当江河海回过神来同沈复谈论起朝堂之事后,他又渐渐觉着,自己好像是被女婿无意间坑了一把?
  没错,要不是女婿前一阵托他在前朝打听点消息,而这消息恰好也是他感兴趣的,他又怎么会在得到情报之后,上着杆子来跟女婿分享——然后好死不死地撞见了适才的那一幕?
  唉……真真是祸有头,债有主。
  所幸自去年腊月以来,他对女婿的看法已然有所改观,否则,凭着他这股子不太爽利的感觉,才不会纡尊降贵地把自己知道的那些告诉他呢!
  这样想着,谈完了正事的江河海忍不住摆出一副岳丈大人的姿态,负着双手劝诫了沈复几句,内容大抵是马上就要春试了,夫妻俩感情好是不错,可也不能耽误了前程不是?
  沈复心知对方正为方才的意外感到不痛快呢,自然不可能再给他徒增不悦,当即以比平日里更为恭谨谦逊的态度,表示谨遵教诲。
  心里平衡了的江河海像模像样地走了,留下沈复摇头轻笑片刻,又慢慢地收敛了笑意。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前朝后宫出了那样的事情,怕是连几个当事人都始料未及吧。
  收回注目于前方的视线,男子冷不防提起毛笔,铺开一张宣纸,在上面写下了一个龙飞凤舞的“裂”字。
  第一道裂痕已然横空出世,而他的机会,也刚好来了。
  半个月后,草长莺飞,春光正暖。一年一度的会试于皇城贡院拉开了帷幕,城内大大小小的客栈则早早就被来自五湖四海的考生占领。相较之下,沈复备考的条件就优渥了许多,不但有高堂华屋、书香满房,有一面避嫌、一面指点的岳父大人在旁关注,还有妻子虽然不再陪伴却也照常每日亲自送到的点心——他若再不考个头名回来,如何对得起他可亲可爱的娘子?
  于是,当一个月后男子金榜题名,乍一听这天大喜讯的云伴鲜瞬间觉得……她的相公实在是太厉害了。
  与此同时,逗留在京的众多考生都在问:沈复?沈复是谁?怎么连听都没听说过?
  知其身份的人早已被江河海下了命令,要是在大街上听到这种问题,只当是耳旁刮过一阵春风就好;对其一无所知的人,自然更不可能为广大被压在底下的各路考生解答这个疑问了。
  可饶是如此,会元沈复乃礼部尚书之乘龙快婿的情报,还是不知怎么地流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开了个新文存稿,不影响本文更新频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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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兴趣的话就收了吧,谢谢。

  ☆、金銮殿试

  “东窗事发”,礼部上下顿时出现了一阵不容小觑的恐慌。
  “说!是谁走漏了风声?!”
  “大人!下官等人冤枉啊!您都三令五申了,我等怎么还敢乱嚼舌根?”
  是日,难得休了个长假的江河海回到礼部,进屋后就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没错,他是礼部尚书,而每年二月的会试皆是由礼部主持,偏偏这回应试的考生里有他的女婿——虽说他女儿还没正式认祖归宗所以这女婿其实算不得女婿吧……
  咳咳……
  江河海觉得他想远了,因此这就清了清嗓子,从暗处走到了众目睽睽之下。
  礼部一行人被他的突然出现吓得大惊失色,赶忙纷纷给避嫌后顺利回归的顶头上司行了礼。
  幸亏来人非但没有责怪抑或怀疑他们,反而还对他们这几十天来的辛勤劳作表达了真诚的慰问,这让礼部的大小官员相继转惊为喜,暗自感谢老天爷给了他们这样一个通情达理、体恤部下的上级。
  “本官与诸位同僚行得端、坐得正,这没有的事儿,也不怕外人编排、构陷,各位不必心存负担,一切如常便是。”
  看看,看看!这么清正廉明又宽宏大量的一位尚书大人,怎么可能徇私舞弊?也不知是谁吃饱了撑的,拿那些流言蜚语来中伤他们的大人!
  众礼部官员一边感叹顶头上司的英明神武,一边暗骂幕后小人的阴险狡诈,殊不知此时此刻的江家大宅里,有人正好巧不巧地打了个喷嚏。
  “茹宁,你这是怎么了?今天都打了三个喷嚏了,莫不是着凉了?”怀安公主眼见女儿在短短一盏茶的工夫里就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自是关切地询问起她的身体情况。
  “没有,这都三月了,女儿哪里还会受凉?”江茹宁拿帕子轻轻擦了擦鼻子,仪态万方地坐正了身子,一双细眉却是不由自主地拧了起来。
  五天了,她命人偷偷把消息传出去,都已经整整五天了,怎么消息还没传到皇帝舅舅的耳朵里?!
  在亲爹背后捅刀子的少女无法未卜先知,实际上,她的皇帝舅舅早在两天前就听到了那些说法,可他能因为几句蜚短流长,就拿自个儿的妹夫兼肱骨之臣开刀吗?显然不能。更何况,人江河海事前都已经特地跟他告了长假,表示自己不便参与主持本次会试——人家避嫌都避到这份上了,他还有啥不满意的?难道非得不分青红皂白地把人家女婿给踢出金榜,也不管那年轻人是不是当真有才干?
  伟大的皇帝陛下觉着吧,反正不多久就会有一场真刀真枪的殿试。那年轻人是真的满腹经纶还是半瓶子水晃荡,届时一探便知。
  不过话说回来,那姓“沈”名“复”的男子,还真是当初那个跟云伴鲜成亲的乞丐?嘶……这身份卑贱的乞丐,怎就一跃成了占据金榜首席的贡士?
  抱着这样的疑问,年过半百的一国之君迎来了亲临殿廷主持御试的这一天。
  是日,碧空如洗,风和日丽。云伴鲜天还没亮就蹑手蹑脚地起了身,独自跑去伙房忙活了半天,又于晨光熹微时回到卧房,笃笃笃地在房里转悠个没停。幸好沈复这时业已睁开了眼,所以不至于被她闹出的动静吵醒。只是……
  “你在做什么呢?”
  “帮你搭配着装。”
  鉴于沈复刻意压低了嗓门,云伴鲜并未被屋里突然冒出来的声音给吓着,这就简洁明了地回答了他的问题。不光如此,她还催着男子赶紧下床,然后亲自替他穿起衣裳来。
  沈复觉得有点受宠若惊,可转念一想,还不是因为他的娘子确实很重视今天的殿试?
  也是,殿试是最后一关了,可以说,今日成败,将直接决定他未来的仕途。
  不过,此时此刻,沈复的心思倒不在这件事上。他凝神沉思了一会儿,忽然眸光一转,勾着唇角注目于悉心为他穿衣的妻子。
  “没想到你手脚这般活络,倒像是做惯了一般。”
  “我这是天生丽质难自弃,不是后天练出来的。”
  沈复失笑,看着女子替她拍了拍衣襟,抚平了细微的皱褶,接着,她向后退了一小步,盯着他左看右看,踌躇满志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行。”她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吩咐丫鬟准备了洗漱的工具,破天荒地伺候夫君漱了口、洗了脸,就命人将她亲自准备的早膳给端了进来。
  沈复眼见今日早饭不但式样丰富还道道精致,简直堪比皇家盛宴,就晓得女子是特地起早贪黑为他准备的。
  他既觉高兴又感心疼,忍不住嗔怪她何需如此隆重。
  “当然要隆重,今儿个我给你最好的,明日你还我一个状元夫人。”
  云伴鲜言笑晏晏地说着,目睹沈复轻笑着摇了摇头。
  她直视着他含笑的眉眼,眸中笑意慢慢地淡了下来。
  “我说笑的,你别有压力。”
  见云伴鲜郑重其事地看着自己,口中温声细语,沈复心头一阵柔软。
  “娘子如此贴心,为夫不会有压力,只会有动力。”说罢,他云淡风轻地笑着,将他和她都喜欢吃的一道点心往她眼前推了推,“一起吃。”
  云伴鲜当即心领神会,这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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