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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脉香[金推]-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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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锦下意识便觉得谢五郎又在玩什么把戏了,所以她犹豫着,暂时没想好要不要应承。
这会,阿墨又说道:“郎主曾言,若是巫女大人不愿意也没关系,改日再约便是。”顿了顿,阿墨又道:“郎主还说若是巫女大人对朝中之事有所不解,可以向他询问。”
最后一句让崔锦有些心动。
她咬咬牙,说道:“你们郎主在何处?”
阿墨暗中松口气。
“还请巫女大人上马车,郎主在醉仙居。”
。
马车里。
崔锦昏昏欲睡。
昨天一夜未眠,今早又与闵恭吵了一架,早朝时的天子之怒让她的身体更为紧绷。谢五郎的马车舒适而宽敞,她坐着坐着眼皮便有些撑不住了。
她连忙从袖袋中取出香囊,里面装满了薄荷的叶子。
她深深一嗅,清亮的气息扑鼻而来,眼皮登时又撑高了一些。等会要见谢五郎,是万万不能掉以轻心的。崔锦想着兴许是自己不年轻了的缘故,以往几天不合眼也不是问题,如今不过一夜未眠,次日便不太撑得住了。
终于到了醉仙居。
阿墨带着她走到了其中的一间雅间,随后停下了脚步。崔锦早已习以为常,拎起裙摆便进了雅间。
谢五郎说:“你来了。”
崔锦只觉有一丝尴尬,她敛眉说道:“不知谢家五郎有何事要与我商讨?”
“的确是有事。”他认真地道:“你昨夜为何拒绝于我?”
他问得很是真诚,是真心真意向崔锦请教的,仿佛只要崔锦说出个一二三四,他便会改过。此时此刻,崔锦方意识到,那个高高在上的谢五郎真的变了,那么高傲的他被拒绝后竟然没有发怒,也没有试图报复,而是认真地问她为什么。
她轻声问:“五郎,你们谢家容得下我吗?”
不等谢五郎回答,她又说:“我曾经的愿望是嫁一个最好的儿郎,然后相夫教子,平平淡淡地过一生。可是到了后来,我的想法变了。我觉得自己可以得到更好的东西,在沙场之上辗转两年后,我更加明白,女人的一生可以不是只有夫婿,付出更多的努力便能有更精彩的人生。如今我已经不愿再嫁一个会令我受到束缚的夫婿,尤其是世家大族。”
谢五郎沉默了片刻,说:“你不愿嫁我,是因为谢家?”说到此处,他声音里竟有一丝微不可觉的欣喜,“而不是因为我?”
崔锦冷静地道:“是。”
昨天一夜无眠,她想通了一件事。
她坦白地道:“我仍然喜欢五郎,可是现在的我除了五郎之外,更爱燕阳这片广阔的天地。”两者择其一,她选后者。
半晌,谢五郎忽问:“今日太子之事,你如何看?”
话题跳跃得太快,崔锦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谢五郎也不急,耐心地等着她。片刻后,崔锦回过神说道:“太子犯了错,陛下加以责罚,看似轻罚,实则重罚。之前也曾有皇子干过此等糊涂事,然却是极轻的惩罚。可见太子此时已经不得陛下欢心。”
顿了下,她看向谢五郎。
“将来皇位之上的不一定是太子殿下。”
谢五郎轻笑一声。
“这数月以来,你果真进步神速。你既有巫力,又可知将来登上龙椅的又是哪位皇子?”
崔锦反问:“五郎亦有巫力,你所知的又是何人?”
谢五郎道:“你如此一说,我便知你不晓得。”
被识破的崔锦哑口无言。
他说道:“皇位之争,你也好,闵恭也罢,都莫要急着站队,天意难测。”
崔锦仔细琢磨着他的这句话。
谢五郎又说道:“另外,清乐县主非善类,莫要接触过多。”他站了起来,说:“不出三日,崔家必会找你。到时候你尽可开条件,崔家定会接受。”
说罢,他走到雅间的门边。
崔锦怔怔地看着他。
在她那么说之后,他竟然没有生气,还告诉她这么多事情。
此时,谢五郎又转过身。
“你要凌驾于世俗之上,我便与你并肩同行。”
☆、第一百零五章
果真不出谢五郎所料,不到三日;汾阳崔氏的崔池果真找上了门来。正因她有意与济城李氏携手,此回崔池变得极好说话。
他应承了她的条件,一是回归本家;二是本家的势力为她所用;三是与她在洛丰时开的条件一样;她不受本家束缚。
第一第二;崔池都应得爽快。
第三个条件;崔池似乎颇有微词;但在崔锦漫不经心的模样之下,最终还是咬牙答应了。
之后;汾阳崔氏挑了个适宜搬迁的良辰吉日;将崔锦风风光光地迎回了本家。当天崔锦与一众崔家人见了面,她不由感慨,汾阳崔氏果真是世家大族,里头的人多得她记不清。
崔锦一一见过汾阳崔氏的众人后,又一起吃了饭,方回到了自己的新院子——云起苑。
这个院子是崔锦自己选的;坐落于崔府里最偏僻的一隅。
而汾阳崔氏与秦州崔氏不一样;秦州崔氏是半路出家的,在洛丰虽有势力,但自然及不上本家这样的百年世家,且本家规矩森严,亦有不少人才,与秦州崔氏有太多的不一样。
崔池的妇人周氏是个眼界宽阔的,并不像当初方氏那般,极力打压于她。所以在汾阳崔氏中过日子,倒是比当初在秦州洛丰要舒心了一些。
她搬迁之时,有不少同僚送来了搬迁之礼。
闵恭却是不曾露面,只托了身边的随从给她送来了一对青玉镯。崔锦心中有些唏嘘,打从七月初八那一日争吵过后,虽然两人迅速和好了,但是……有些话一说出来便收不回去了。她尝试着像以前那般与闵恭相处,可是渐渐发现两人之间有些不一样了。
而崔锦这些时日又忙着本家的事情,一来二去的,两人之间除了上朝时碰面之外,其余时间便没有再见过面。
如今本家之事暂且告了一段落,崔锦想着还是得主动找闵恭一次。既然说了不计较,那么就不能放在心上。崔锦想了想,唤来了月岩。
“备文房四宝。”
云起苑外有个琉璃亭子,比起洛丰崔府的五角凉亭还要风雅得多。冬可煮酒赏雪,夏可吹风避暑,春秋皆可赏花开花落之美,可谓四季皆宜。
片刻后,崔锦写好了一张帖子。
她吩咐道:“送去忠义王府。”过几日便是休沐日,正好可以相约出来一聚。思及此,崔锦又唤了阿宇过来,让阿宇去醉仙居定个雅间。
半个时辰后,月兰回来了。
“回禀大姑娘,王爷身边的随从说王爷近几日都不得闲,改日再约。”
崔锦是专门挑了闵恭空闲的日子相约的,如今他却说不得闲,她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了,去跟阿宇说,醉仙居的雅间不必预定了。”
“是。”
月兰欠身行了礼。
此时,忽有声音响起——“原是锦妹妹,方才大老远便见到一道红色人影。我还道我们府中何时有了天仙般的美人,走近一看,果真是锦妹妹。”
崔悦施施然前来。
她含笑道:“过几日是锦妹妹的休沐日吧,我们同为姐妹却不曾一起出去游玩过。正好过几日明华山庄的荷花开了,香宁公主请了懿旨,要与我们几位贵女一同前去赏荷。锦妹妹可要与我们一起?香宁公主晓得锦妹妹的事迹,一直都想见一见锦妹妹呢。”
“香宁公主?”
崔悦压低声音说道:“香宁公主的母妃是皇贵妃娘娘,皇贵妃曾得万千宠爱于一身,可惜红颜薄命,早早就逝去了,留下了一双儿女,便是香宁公主与十二皇子。”
几日后,崔锦与崔悦一同到了明华山庄。
山庄里的荷花开得极盛,且品种极多,皆是高洁而出淤泥不染,通通搁在池中,放眼望去,便像是连天的粉荷,馥郁芳香。
水榭之上,已经坐了好几个贵女,她们中间围着一个约摸双十年华的姑娘,不知在说些什么,一直有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传出。
崔锦认出了其中一个是王珰,而被众人围绕的想必就是宫里的香宁公主。
崔悦带着崔锦上前。
香宁公主的眼神儿一下子就落在了崔锦身上。
她笑吟吟地说道:“原来这位就是巫女,我一直想与你见一见,今日总算有机会了。来,过来我身边坐。”很快的,香宁公主的身边便空出了一个位置。
崔锦微微一笑,对香宁公主点了点头,便直接坐下。
皇帝赋予巫族的权力极大,即便是遇上寻常的皇帝公主,也是无需行礼的。所以崔锦稍微点了下头,也恰好符合了礼数。
香宁公主眨巴着眼睛。
“你是阿悦的妹妹?”
崔锦说:“我们都是崔家的女儿。”
崔悦附和了一句。
王珰瞥她一眼,兴许有公主在场的缘故,今日的王珰比往日里要热络得多,眼里半分敌意也没有。崔锦倒也不在意王珰,她笑吟吟地香宁公主说着话。
在洛丰时,她早已练就一身好本事,与贵女之间要谈什么,皆是手到擒来。
很快的,在座的大多数贵女包括香宁公主在内都被崔锦逗得哈哈大笑。一盏茶功夫后,香宁公主便对崔锦好感大增,拉着她的手一起走到水榭边上赏荷。
她说道:“你以后可以来宫里陪我说说话,我想听多一些边关的事情,还有阳城。”
崔锦含笑道:“好。”
香宁公主很是高兴,指着远处的粉荷说道:“再过些日子,等荷花开得更好的时候,我们可以在池上泛舟,若是饿了便摘了荷花,让宫人烹制荷花糕,我们这儿的水是山里流出来的雪水,很是甘甜,荷花糕会比寻常的糕点要美味得多。”
香宁公主不停地给崔锦说着明华山庄的事情。
崔锦环望周遭。
此时香宁公主又指着荷池外的山石,她说:“从我们这儿看去,只能看得到山石。实际上山石上还有一座亭子,在那儿望下来风光是最好的。本来今日我是想与诸位贵女到亭子里赏花的,不过今日亭子被太子哥哥捷足先登了,待改日我再与阿锦一道前去。”
崔锦微微一怔。
“今日太子殿下也在明华山庄?”
香宁公主笑道:“是呀,此刻应该还在上头吧。不过太子哥哥晓得我们在水榭上,肯定不会来叨扰的。”
崔锦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远处的山石。
将近傍晚时分,崔锦方离开了明华山庄。
香宁公主很是热情,极力邀请崔锦下回宫中再次相聚。崔锦心中只觉诧异,后宫中尔虞我诈,难得香宁公主年已二十,心性竟然还如此纯真,且半点架子也没有,倒是难得了。
按理而言,皇贵妃与世长辞时香宁公主才得八岁,整整十二年,在没有生母的陪伴之下,且宫中公主皇子众多,身为父亲的皇帝自然不可能一一照料得来。
这样之下,还如此天真纯良,不是心机太深便是太过幸运。
。
崔悦受约去了王家,与其他贵女分道扬镳。崔锦自是不可能与崔悦一道去王家的。今早崔锦是坐崔家的马车与崔悦一道过来的,如今崔悦上了王珰的马车,崔锦便上了崔家的马车。
驭夫的驭车技术还不及二牛的好。
明华山庄在燕阳郊外,前阵子下了倾盆大雨,路上变得泥泞难行。
马车行走在上头,颠簸得很。
崔锦好几次险些撞到了车顶,不过她身子灵活,尽管路途颠簸,也只是被震了震,发髻乱了些。而月兰却是不成了,经过那条泥泞的路时,她整个人脸色惨白惨白的。
崔锦笑说:“以后你呀,别总待在屋里头,多出来晒晒太阳,练练身子。”
月兰虚弱地说:“是,奴婢听大姑娘的。”
就在此时,马车忽然好一阵剧烈的颠簸,往歪处一斜,车轮陷入了泥泞之中。月兰受不住了,捂住胸口,跳下马车,在一旁大吐特吐。
驭夫战战兢兢地道:“巫女大人,今日的路比往日难走了许多。”
崔锦往回一看,果真是异常崎岖,难怪方才颠簸得如此厉害。她道:“不怪你,赶快抬起车轮。眼下快要下雨了,我们得在完全天黑之前回到城里。”
“是。”
却在此时,有黑影闪现。
崔锦心中一惊,黑影逼近。
“巫女大人,我们殿下有请。”嘴里客气着,行动上却是极其强硬。
崔锦问:“太子殿下?”
“正是。”
崔锦说:“我跟你们走一趟。”
。
东宫。
崔锦第一回见到了太子,还闻到了浓厚的酒气。
太子与皇子不同,所以崔锦施了一礼。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与此同时,太子也在打量着她,目光比之崔锦,却是有些炙热了。
只听太子说道:“果真是个难得的美人。”
崔锦不卑不亢地问道:“不知殿下有何事吩咐?”
太子说道:“过来陪本宫喝喝酒。”说话时,太子仰脖又喝了一杯。崔锦不由皱眉,她早已听闻太子一失意便喜欢喝酒,一喝酒便要胡闹,只是没想到今日胡闹竟然闹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说道:“太子殿下醉了,我乃巫女,并非殿下宫里的宠姬。”
“不都是女人?让你过来就过来。”
崔锦不为所动,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太子一见,倒是更感兴趣了,他仰脖又喝了一杯,笑哈哈地道:“性子如此烈,本宫喜欢。你不过来,本宫过去便是。你即为巫女,便与本宫说说,今后本宫能不能登上皇位。”
他提起酒盅,踉踉跄跄地走到崔锦的身前。
崔锦后退了两步,望向了外头。
“你在找你的暗卫?不必找了,区区几人又岂能挡得住本宫的侍卫?美人儿,来告诉本宫,登上皇位的是不是本宫?若是的话,本宫让你当贵妃。”
崔锦说道:“还请殿下自重。”
此话一落,“砰”的一声响起,酒盅碎了一地。太子的眼睛发红,他怒瞪着崔锦:“自重?你是什么人?敢跟本宫说这样的话?你们个个都看不起我是不是?都说我无能,哈哈,我是嫡长子,就算你无能,只有我才能当皇帝。”
他一步一步逼近。
崔锦无路可逃。
他扑倒在崔锦的身上,崔锦此时方发现女子之力压根儿拼不过男子。即便她懂得射箭,懂得骑马,可是遇上一个本身就有武功底子且喝醉了酒的男人,她丝毫反抗不得。
她第一回感到了恐慌。
她奋力挣扎,然而身上的太子却纹丝不动,浓厚的酒气埋在她的脖颈上,她只觉恶心透顶。她的脑袋变得一片空白。
过去的学识,过去的窥测天意之能,此刻竟半分也用不上。
无论她说些什么,太子的眼里都只有她的身体。
他像是一只饿狼,眼里只剩下肉|欲。
这种无助的感觉很久很久不曾出现过了,如今再次出现时,她浑身冷得直打颤。而就在崔锦心灰意冷之时,东宫外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殿下吩咐了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都滚开。”
刀剑声登时起此彼伏,不多时,东宫的大门被打开了。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不多时,崔锦只觉身上的太子动作停了下来。
她的意识慢慢恢复。
太子竟是昏了过去。
她见到了阿墨拉走了太子,随后映入她眼底的是谢五郎的脸。
在短短一瞬间,崔锦只觉心里头似乎有什么被触碰了下,寒意退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流,从心尖流到四肢百骸。
他说:“是我来迟了,不会再有下一次。”
“不要害怕,有我在。”
崔锦蓦然想起了那一次,在明州青城时,她被何公掳走了,也是谢五郎着急地赶来,将她救了出来。那时他也是说,“别怕,有我在。”
如今时隔数年,再次听到此话,她伸出手握住了他的,轻轻地应了声:“嗯。”
☆、第一百零六章
秋风拂过,吹起了一地的落叶。
北门大开,刚刚上完早朝的大臣们三三两两地离开了宫城。皇帝留了崔锦下来,问了一些有关预兆之事。实际上都是寻常之事,换做任何在朝大臣都能回答出来。
皇帝听后,很是满意,赏了崔锦不少东西。
崔锦跪下谢恩,实则心里头极其明白,皇帝这么做肯定是晓得了那一日的风声,今天所赏赐的东西只是为了补偿她。
崔锦离开了议事殿。
她吩咐了宫人将赏赐之物送去崔府,之后整理了下发髻,便往宫门外踏出。走出北门后,有微风拂来,带了一丝凉意。
崔锦抬眼望了下,宫门前的树叶子已然染黄。
就在此时,树后慢慢地转出一道人影来。他踱步前来,眸色深沉得像是画上的浓墨。他停在崔锦的身前。崔锦笑吟吟地说道:“义兄怎地还没有离开?莫非是专程等阿锦的?”
闵恭说:“是。”
崔锦道:“义兄总算是忙完了,这阵子义兄可跟个大忙人似的,之前连阿锦的邀约都不赴呢。”语气里佯作有几分埋怨,眼里却是笑意满满的。
闵恭听出来了,他轻咳了一声,模样有几分窘迫。
崔锦笑嘻嘻地道:“义兄不必多想,我只是随口一说。我晓得陛下看重义兄,如今正是要打磨义兄之时,义兄忙一些是难免的。”
闵恭看着她。
他忽道:“太子之事,我听说了。”
崔锦说:“此时义兄也无需担心,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无大碍,五郎来得及时,将我救了出去。”提起谢五郎,崔进不禁想起了那一日。
她惊慌失措的时候,他闯了进来,一如数年前在明州青城时那般。
闵恭说:“你昨天去了谢家府邸。”
崔锦点点头,坦坦荡荡地道:“他救了我,我自是该谢他。”
“仅仅是谢?”
此话一出,崔锦却是有些犹豫了。她抿住了唇瓣,半晌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闵恭登时有些失望,他扯唇说道:“谢五郎诡计多端,城府极深。他向来擅于布局……”
崔锦打断了闵恭的话。
她问:“义兄是在怀疑那一日太子之事是谢五郎所为?”
闵恭说:“是。”
“义兄可有证据?”
闵恭说:“并无。”
崔锦道:“此事,我信他,幕后黑手是何人,我已有眉目。”顿了下,她又道:“义兄对谢家五郎颇有成见,巫族与谢家之势不可小觑,义兄莫要因一时而毁了一世。”
闵恭听了崔锦此话,心中隐隐有几分不悦,尤其是那一句毫不犹豫的“我信他”,让闵恭此刻的心情遍布乌云。
他道:“既然你如此坚决,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我身上还有差事。”
崔锦说:“那阿锦也不叨扰义兄了。”
。
闵恭离去后,崔锦仍站在原地。她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百味杂陈。
有马车辘辘声响起,不多时,一辆奢华的马车停在了崔锦的身前。阿墨的身影闪现,他掀开了车帘,里面的一角露出了一方素白的衣袂。
崔锦无需阿墨的搀扶,整个人便干脆利落地跳上了马车。
谢五郎说:“陛下赏你什么了?”
崔锦一怔,随后笑道:“五郎神机妙算。”
谢五郎道:“毕竟是太子,陛下心中始终会有所偏袒。”
“我明白。”崔锦低声说道:“只是那一日之事,终有一日我会连本带利还给太子。”如今暂且按兵不动,待关键之时方给予致命一击。
她很冷静地道:“其实那一日我只是慌了,后来我想了想,其实也未必有多可怕。最坏的结果我都想好了。”
无非是失了身罢了,且当作被狗咬了一口。
那一日谢五郎若是不来,再给她一会时间,她兴许就能冷静下来。如今仔细一想,那一日她的周围有不少尖锐之物,她虽动弹不得,但她的手努力挣扎下应该可以够到离自己最近的桌案,桌案上有一个薄胎松鹤纹案瓷杯。
谢五郎说道:“不许轻生。”
崔锦笑道:“我如此惜命,又怎会轻生?”
谢五郎说道:“那便好,只要人还在,其余都不是问题。”
他这么想,崔锦心中有些高兴。她问:“你今日怎么没有上朝?是太子那边……”她可没忘记谢五郎为了救他,将太子打晕了。
谢五郎含笑道:“你放心,太子之事,我会解决。”
崔锦担心地道:“太子如此记仇……”
谢五郎说:“记仇又如何?他伤不了我半分半毫。”
崔锦轻笑道:“是呢,若说记仇有谁及得上谢家五郎呢。”她扑哧地笑了几声。
谢五郎面色不改地道:“那是以前。”他又说道:“如今想起,大方如我也只对你一人记仇过。想来那时便觉得你特别,奈何情窦初开不懂情欲。”
他说得如此坦荡,倒是让崔锦有些不好意思了。
此时,谢五郎又说道:“除了记仇之外,我也喜欢吃味。方才你与闵恭说了什么?”阿墨说巫女与忠义王在树下有说有笑的,看起来很是愉快。
崔锦哼了声。
“你爱吃味这一点,我又岂会不知。几位同僚给我挑了好看的男子,送到半路就被重新遣回,此事是你做的吧。还有清乐县主一事,那一日明明与我相约了,半途出了变化,肯定也是你所为。”
谢五郎说:“你喜欢皮相好的,这世间又有谁能记得上我?”
崔锦的嘴巴一抖。
“你怎知你皮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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