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萌妃:皇叔碗里来-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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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冻僵的曲婆缓缓倒下去，无神的眼再也无法阖上。
　　「给秦卫尉发信号，送宝儿回宫去！」浅夕温柔的抚摸着宝儿可爱的小脸，声音却比任何时候都冷峻。
　　「主子，这怎么行，王爷嘱咐过奴婢…」鼻腔酸涩，坚韧如芳怡也说不下去。
　　「恐怕有很长一段时间，要劳你照顾宝儿了。」抬起黑曜石般美丽的眼，浅夕声声托付，眼底悲伤祈求——这是一个母亲的卑微，任谁人铁石心肠，也无法拒绝。
　　芳怡动摇了。
　　这样的混战局面实在太危险，大燕的军士为什么也想取她们的性命？反而是那些灰衣袭击者，除了两支流箭，从未主动攻击过马车！
　　芳怡实在费解，但是她相信浅夕这样做，一定是明白了什么…此刻，浅夕的计划，就是快刀斩乱麻，用她自己为饵，给宝儿争取时间，先换取宝儿的安全！
　　「琼花…」再次蹭了蹭宝儿的脸颊，浅夕偏过头去，咬牙狠心将斗篷裹着的小小身子塞进琼花怀中：「快走，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瞥一眼曲婆僵硬的身子，琼花飞快擦去眼泪，解开衣带将宝儿紧紧绑在怀中，一张丑颜迸发出异乎寻常的坚毅：「娘娘，奴婢从小命硬，不管是阎罗鬼差还是天王老子，谁想要公主殿下的命，就先把奴婢的命拿去！」
　　「走！」浅夕心在滴血。
　　「主子，我们走了，你怎么办？」芳怡心被扯成八瓣一般，犹豫不决。
　　「有丹姬在，我若脱困，会设法去淮安郡或者西南，宝儿就托付给你和琼花了…在宫里好好照顾她！王爷很快就会回京了…」口中嘱咐，浅夕手已经从芳怡腰间抽出穿云箭，射向夜空。
　　焰火带着哨音，远处山尖上立刻有夜鹰振翅飞向大旻宫。很快，一队轻骑就绝尘而来，奔出东都城。
第556章情义危机
　　星光下，秦阆俊美刚毅的脸急怒到狰狞。
　　怎么会这样，夕儿到底出了什么事？芳怡的计划，他几乎是全程参与，应该是滴水不漏、天衣无缝的…怎么还会动用到穿云箭！
　　方才，一见到夜鹰传讯，秦阆就立刻佯作发现了刺客的线索，追出宫外。
　　裴颐华闻听消息，喜忧参半：喜得是浅夕和宝儿并没有葬身火海；忧的是那伙「刺客」竟然如此猖狂，敢将贵太妃和公主劫出宫去！
　　秦鸿谦知晓后，虽然颇有疑虑，但是仍然毫不犹豫给秦阆发了金令箭，教他速速带兵出城，营救浅夕和宝儿回宫。
　　有了这二人义无反顾的支持，秦阆几乎是在得知消息后一炷香的工夫里，就带领了整队的虎贲骑卫，在夜鹰的指引下，朝城外浅夕出事的小树林赶去。
　　与此同时，浅夕这里的混战也到了最惨烈处！
　　奇袭的灰衣人竟然和天枢阁暗卫开始连手，一起对抗追击而来的大燕兵士…诡异的局面看得芳怡眼角直抽抽，大燕兵士显然没有料到情势突变，他们会被两面夹击。
　　一支支火把打落、熄灭，夜色开始重新变暗，追击的大燕兵士也折损了将近三分之二。
　　时机到了！
　　浅夕在芳怡背后轻轻一推，三人便在马车一个转弯中乘空儿跃下。
　　芳怡自是游刃有余，琼花和宝儿则由轻功最好的玄鹰背着，几个兔起鹘落，隐向树林暗处。一半的暗卫开始撤离混战，尾随护送宝儿；剩下的暗卫，则紧紧围护在浅夕慢下来的马车四周。
　　「你等到底是何人？」
　　风华无双的身影忽然出现在车辕上，浅夕俏颜寒霜，在星光下说不出的动人心魄：「本宫乃是贵太妃郁卿欢，你们若是我大燕将士，还不速速解救本宫！」
　　本来，因为芳怡悄悄撤离变得微妙的局面，在浅夕出现之后，又迅速变得明朗清晰起来。
　　灰衣人和大燕兵士短兵相接，杀红眼般缠斗一处，暗卫们则仍在护在马车周围，打算等着坐收渔利。
　　浅夕从袖中摸出一道节制令符，沉声吩咐道：「裕王印信在此，本宫命你们杀光那队大燕兵士，一个活口也不许留！」
　　「喏！」
　　厮杀声顿起，看着火并中迅速锐减的大燕兵士，浅夕重新坐回马车，神色平静而安详，就像平素在悦仙宫里临窗而卧。
　　「丹姬…」月色般清幽的声音。
　　丹姬却忽然打了个颤：「嗯？」
　　「还不动手么？」
　　马车上只剩下两个人，立刻变得宽敞了许多。浅夕从容倚在软垫上，伸展揉按着因妊娠而微肿的腿。
　　可怕的静默，空气在无形中沸腾，翻涌起一桩桩忠诚与背叛、情谊和私欲…
　　「我——」丹姬低头：「主子早就察觉了么？」
　　「不，我刚刚才想到，」浅夕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冷厉：「我若一早就知道，绝不会拿宝儿来赌！」
　　「主子，你听我说…」听浅夕提到宝儿，丹姬立时愧疚。
　　「我只想知道，你认得元皇子，不，现在应该是代凉新君宪宗帝——你认识他多久了？」浅夕冷冷截了丹姬的话。
　　洞悉一切的眼神，教丹姬无所遁形。
　　「我…」冷艳妖冶的人缩肩嚅嗫如一个犯错的孩子，丹姬脑子里一片空白，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之前，她一直觉得自己很理直气壮，可是就在这一刻，在浅夕的目光下，她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无声的叹息，浅夕微微阖眼：「若还想我原谅你，就给我一个原谅的理由——我要听实话；如若不然，你我恩断义绝，从此天涯陌路，再见便是宿仇！」
　　听到情义两绝，丹姬愧疚的眼忽然瞪大，高声委屈道：「主子与丹姬结成血契的那一天，丹姬已便是主子的一部分，丹姬视主子为骨肉血亲，主子怎可这样抛弃丹姬？」
　　「抛弃？丹姬，你认为这是抛弃么！那我问你，血契之中可也包括背叛？」浅夕简直觉得丹姬不可理喻。
　　「丹姬何曾背叛！」脸因为冲动而变得通红，丹姬气道：「那个裕王有什么好？从主子来大燕，就在为他奔忙，吃尽了苦，受尽了罪…丹姬还一直以为他会娶了主子做王妃，可是结果呢？主子不仅差点儿受了凌辱，还被迫入宫为妃；生宝儿的时候难产两天，月子里还在为他清扫障碍、苦心筹谋…」
　　美丽的大眼涌动着泪水，浅夕静静审视着激动丹姬，眸中寒意稍敛。
　　「这些都已经过去，且不说，」攥紧拳头，丹姬微微发抖：「主子千里迢迢，历尽千难万险好容易去探他，回来却又有了身孕！现在，连宫里也无法容身，还要带着孩子颠沛流离…裕王他人在哪里？在哪里！这样的男人，又要来何用！！丹姬就是不想让主子再与他有半分关系，主子明明可以有更好的人来疼爱！」
　　看着这个高傲美艳的女子，哭得孩子一般，浅夕眼眸里泛起一道涟漪：「丹姬啊，你可知，情之所钟，情之所至？你所说的这些，之于我而言，都是甘之如饴、心甘情愿的，我…」
　　「主子，你太傻了，」痛心疾首，丹姬不由分说，握紧浅夕的手：「就为了一个情字，不值得！」
　　不值得？凝视着丹姬，浅夕没有将自己的手从丹姬掌心抽离。只凭她敏锐的直觉和丹姬手掌冰凉的温度，她也知丹姬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并非作伪。
　　浅夕不知道丹姬从前到底经历过什么，所以才曲解了她与慕容琰已经形同夫妻的感情，她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丹姬与元玠必定早有渊源，而这些埋伏在城外截她的灰衣人则是元玠安排的，目的，自然是劫了她去代凉。
　　本来，就是因为不想节外生枝，才没有向丹姬坦白自己再世重生的一切。可是现在，老天却跟她开了一个恶意的小玩笑…所以，是因为她没有信任丹姬在前，才会有这等报应在后么？
　　想着已经彻底失败的离宫计划，浅夕不由沉思。
第557章左右为难
　　颠簸的马车忽然变得平缓起来，有暗卫来到窗边禀报：「主子，追兵已经全部歼灭，请主子示下！」
　　静默片刻，车帘里伸出一只白『玉』莹润的手，慕容琰的印符在星光下清晰可见：「你们可以撤退了。。。」
　　「主子？」暗卫大惊不解。
　　「见印符如见裕王，本宫此刻的命令就等同裕王亲临！」不容置疑，浅夕的声音肃然严厉。
　　「喏！」
　　马蹄渐散，月朗星稀。
　　秦阆一路策马狂奔，遇上了带着宝儿的芳怡、琼『花』后，又快马加鞭赶去营救浅夕。
　　不太大的小树林里，横七竖八全是尸体，黑衣暗卫、灰衣人，还有穿着最普通的大燕士兵和几个低级将领。这些人一个个服『色』区分鲜明，但又有着同一个特点，那就是通身什么提供线索的特征都没有！
　　翻检着满地尸体，秦阆看似平静的外表下酝酿着几近爆发的风暴。
　　刚刚，通过芳怡的描述，那些灰衣人的身份，他尚可揣度一二。但是，这些大燕兵士是怎么一回事？！
　　京中能调得动兵马的人寥寥可数，祖父秦鸿谦是绝对不可能的。浅夕几度救月澜、保瞻儿，宝儿对皇位更是半点威胁也没有，这种近乎「杀无赦」的冷酷军令，不可能出自秦鸿谦的口；太尉老将军更是裕王的忘年『交』；现在朝中身处高位，又与浅夕和裕王有深仇大恨的人，几乎没有…
　　到底是谁？！
　　「啊」始终找不到浅夕踪迹也寻不到线索的秦阆狠狠垂向身边的大树。
　　恰时，远处一阵。
　　「谁！」秦阆已经急红了眼。
　　「莫要动手，秦卫尉，是自己人！」闪身而出，芳怡忙出言阻拦。
　　树林里人影晃动，下一刻，玄枭就一脸急『色』，飞身跃到二人面前他本来还在一路小心试探，远远听到秦阆怒吼，才现了行踪。
　　「你没接应到主子么？」虽然已经猜到了结果，芳怡仍忍不住急问。
　　玄枭的脸『色』更难看，他在计划商定的接应之处一等再等，先是看到东都城里火光冲天，飞鹰传讯，得知浅夕已经脱身出宫。但是，没过片刻工夫又见穿云箭求援，他就知道出事了…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事情竟然坏到了这等局面，浅夕下落不明！
　　「现在该怎么办？」芳怡到底是『女』子，又与浅夕相处日久、感情深笃，不由伤感急切起来。
　　看着琼『花』怀中小小的斗篷，玄枭眼中不禁亮『色』：「不如，我先带了公主回淮安郡，你们再去救主子！总算是保住了一个…」
　　「夕…娘娘她，之前是如何吩咐？」一直黑脸沉默的秦阆忽然出声。
　　芳怡下意识道：「主子让我与琼『花』将公主带回宫去，还说，可能很长一段时间立，都需要我们来照顾公主。」
　　玄枭愕然，琼『花』则在一旁猛点头。
　　霍然转身，秦阆玄『色』斗篷卷起一阵冷利的烈风：「那就听她的，带公主跟我回宫！」
　　「不行！」玄枭猛地踏出几步：「娘娘和公主就是王爷的命！在西北，我亲口向王爷保证过。现在，虽然娘娘下落不明，但是只要公主殿下回了淮安郡，王爷的心就安了一半。再说，公主好容易才出了宫，此刻岂能再入虎口，是何道理？」
　　义正词严，有理有据，芳怡听了都有些动摇。
　　秦阆却利落的翻身上马，手中马鞭遥指了地上死去的大燕兵士：「那你能解释解释这个么？」
　　玄枭不禁皱眉。
　　「你也解释不出对不对？」身稳如山，秦阆黑眸坚定：「公主殿下只是个孩子，不管这些追兵冲着谁、目的是什么、背后有什么人在指使！公主现在只要回了宫，就是最安全的！因为没有人会这么愚蠢，冒着谋害公主的大罪，处心积虑去对付一个才两岁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女』孩！根本没有必要，不是么？」
　　「贵太妃聪明绝顶，把公主看得更是比自己的命还重要，送公主入虎口？你们觉得她会做这么草率的决定！」
　　玄枭也知秦阆所言有理，但是当他脑中闪过离开并州前，慕容琰久久伫立、忧虑牵挂的神『色』，又忍不住据理力争：「你怎知公主回了淮安郡就不安全？倘使来日，有人拿公主要挟王爷与娘娘，又该如何？」
　　「来日？现在这等局面，还有什么来日？」心情本就恶劣到极点，被玄枭一再阻挠，秦阆不禁怒气勃然：「这人既能调动兵马，又敢下令『杀无赦』，你觉得他会这么简单就罢休，你确定能安全将公主送回淮安？」
　　「好，就算你能安全将公主带回淮安去，那你又焉知那人不是在放长线、钓大鱼，看看公主到底是被何人，劫往了何处？」一声哂笑，秦阆不屑：「到那时，你才是在给你家王爷引火烧身！」
　　两人『唇』枪舌剑，若不是时间不允，只怕当场就要下马厮打一场。
　　芳怡还在焦虑纠结，琼『花』已经大声道：「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奴婢，我只知道听娘娘的吩咐。今日我答应了娘娘一定会安全带着公主回宫，就一定要做到。而且，娘娘说的话，从来都不会错！」
　　喊罢，琼『花』便冲去秦阆马前，伸了手。
　　一把拽起琼『花』和宝儿，秦阆看也没看玄枭、芳怡，调转马头就朝宫中奔去，风中只留下他艰涩的一句：「玄枭，你若真想让你们王爷安心，就速速去救娘娘，公主『交』给我，教他放心！」
　　事已至此，二人各有道理。琼『花』已经做了决定，芳怡也义无反顾，追随秦阆而去。
　　树林里，玄枭叉腰长叹，秦阆那句「引火烧身」确实劝动了他…一旦真的有人知晓公主被安置在淮安郡，那可是天大的篓子，王爷、娘娘、公主全都会陷入被动！
　　罢了，罢了，有芳怡在，秦阆又是禁宫卫尉。诚如他方才所言，公主还这么小，又是『女』孩子，冒那么大的风险，做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稍稍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做。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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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8章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同于玄枭的纠结，秦阆的心悸痛挣扎，目光数次落在宝儿酣甜的睡容的上，才按耐住转身去救浅夕的念头。
　　宝儿对浅夕来说有多重要，秦阆最清楚不过，她亲手放了穿云箭向他求救，就是要他护住宝儿。现在东都城内形势扑朔迷离，他更不能让宝儿离开他的视线。
　　「四妹，二哥又把你弄丢了，但是你的托付，二哥绝不会辜负。宝儿回到宫里，二哥寸步不离，绝不会让她少一根头粉丝儿！」
　　骏马驰入宫门，睡梦中的宝儿，浑不知她只是错过了一场宫宴，便与娘亲从此天各一方…
　　天就快要亮了，东都郊外西北方一条偏僻的山路上，为数不多的几十个灰衣人簇拥着一辆马车正艰难的翻越着山脊。
　　马车颠簸的厉害，幸好浅夕束了腹带，随身带着安胎药丸，否则这样的奔波早就动了胎气。
　　黎明前的黑暗笼罩着大地，乌漆漆的车厢里，浅夕和丹姬相对无言，一旁还躺着曲婆僵硬的尸体。
　　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压抑气氛，丹姬舔了舔干涩的唇，小声道：「主子，元…皇上说了，到了宁京就立主子为后，如有违誓，愿受天谴！」
　　做代凉皇后么！元的许诺果然诱人，难怪丹姬就信了，还觉得他比慕容琰深情诚挚百倍。
　　见浅夕只是沉默不语，丹姬莫名觉得心虚，伸手握住浅夕衣袖又道：「再说，大燕国识得主子容貌的人太多，去了淮安，主子仍然要深居简出，难见天日…可是代凉不一样！代凉没人认得主子是谁，元皇子又已是皇上，主子大可随心所欲…」
　　「随心所欲？」浅夕冷笑：「那我腹中孩儿怎么办，生下来也是代凉的皇子、公主么？」
　　丹姬陡然僵住。
　　浅夕接着又道：「我已有孕之事，你也告知元了吧！如此，他仍然许诺我后位？丹姬，你觉得一个男人的心可以大度到这种地步么？孩子已经五个多月了，他是打算一尸两命，还是计划着待孩子生下来，在我心头剜一刀！」
　　「丹姬，你现在还敢说你不是背叛，不是为了你自己心里那把小算盘么？」
　　黑暗之中，也能感觉到丹姬的呼吸沉重。
　　「姑娘，到了。」
　　一声低哑的禀复，打断了二人沉闷的谈话。
　　队伍已经翻过山脊，来到了灰衣人的接应地点。
　　丹姬轻轻松了一口气。
　　「不好有诈！姑娘快走，啊」
　　马蹄杂乱，嘶鸣声四起。
　　马车又飞快的奔走起来。
　　「咻咻」
　　利箭破空，亮光撕开夜空，两支火箭呼啸而来，钉在车厢的木板上，被人扫落在地。
　　整队的大燕骑兵从四下里忽的冒出来，一涌而上。
　　丹姬眼中利光闪动，迅速攀上车辕。
　　这些灰衣人在方才的混战中，已经损失惨重，每人都有伤在身。现在又没了援军，还有这么一大队的大燕兵士穷追不舍…今晚，他们只怕凶多吉少！
　　当机立断，丹姬疾声知会：「十人留下阻截！其他人快速入谷，抄小路。」
　　「喏！」
　　几名伤重的灰衣人出列留下，丹姬拿出刚才从浅夕那里收缴而来的金针机括，对着黑暗中的人影就是一通疯狂扫射。
　　顿时惨叫声四起，数十名大燕兵士堕马摔倒。山路崎岖狭窄，追击的队伍顿时受阻。
　　十名灰衣人分别隐在树后路边，弯弓搭箭，拖延时间。
　　丹姬用力一挥手，马车立刻狂奔起来。
　　摇晃的车厢里，浅夕窝在软垫里，紧紧攀住车窗，以防碰撞之下，动了胎气。
　　丹姬重新跪坐在浅夕身前，神色沉黯忧虑：「主子，这些真的是大燕兵士？会不会是有人假扮！」
　　「这等阵势，只要在军中待过几年的人都能感觉出来！」浅夕冷言平静。
　　「那就奇了！到底是谁，如此非要置主子与死地！」丹姬光火不已。
　　「是…董阁老。」
　　原本丹姬只是一句牢骚话，不想黑暗中浅夕竟真的幽幽回应了。
　　「董惟元！为什么？」
　　挤到浅夕身边，丹姬着急想要看清浅夕的神情。
　　「为了故太子。」根本不想隐瞒，浅夕一句道破天机。
　　为了慕容俭？
　　丹姬心头一沉，细细回忆这几日来的疏漏和自己在离宫计划中做的手脚，一个始终沉在水底的人物终于浮出水面。
　　她虽然性格有些偏激，却不是个笨人。
　　这许多日都不见董惟元露面了，她向元泄露计划，帮助安排奇袭阻截，成功瞒住了芳怡，那可以解释为芳怡太信任她。但是，同样也轻松的瞒住了大燕的京畿防卫，似乎很有些说不过去…
　　果真是做贼心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每日里她都想得是怎么瞒住浅夕、骗过芳怡，不曾想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全都落在有心人的眼里。
　　大燕兵士的两次追击已经明确的显示，她的部署早已被人盯死。不然浅夕根本无法顺利出宫，她安排的援军接应，也不会被一锅端了。
　　「董惟元怀疑慕容俭是主子害死的？」
　　事到如今，她不能不弄清楚，董惟元是不是对浅夕已经到了不杀不快的地步。
　　天开始亮了，浅夕缓缓摇头。
　　「那是为什么？」丹姬胡涂了。
　　浅夕一字一句道：「丹姬，你听说过一句话教『事出反常即有妖』么？从心若夫人的死开始，赵皇后、庄妃、太子俭，还有皇上…他们所有人的死，无一不和我有关！所以不管我是否害死了太子，我，都已经是董阁老心里，那个最当务之急要除去、最危险的『妖』！」
　　丹姬终于懂了…说到底，还是浅夕还是受了柔然帝姬这个身份的连累。
第559章死里逃生
　　没有浅夕那样的宽怀大度，丹姬甚至觉得董惟元如此痛下杀手，根本就是有泄恨的成分在里头。
　　「大贤」又怎么样？大贤也是人，但凡在大宫待过的人都知道，董惟元与太子俭的师徒、君臣情分是何等的不一般。对太子俭，董惟元可谓寄予厚望，呕心沥血，倾囊相授。结果好容易才将太子扶上辅政监国的位子，就稀里胡涂死于非命这叫董惟元如何不耿耿于怀！
　　终于明白了浅夕的处境，丹姬胡乱扯来一件皮甲，让浅夕套上，自己就攀上车顶，亲自指挥对敌。
　　阻截燕军的十个灰衣人很快便身首异处，马车已经冲入了山谷的最狭窄处。
　　丹姬看着两边的山壁，眯眼思量。
　　燕军将领一马当先，遥遥看见，当即喊道：「你等休要再不自量力，速速留下贵太妃，尚可以给你们一条生路…」
　　丹姬眉头深皱。
　　那将领说的没错，山谷虽窄，但是尚可通过一辆马车，想要借地势天险阻断追兵是不大可能的，这些燕军显然也事先考虑过周遭地形；但是如果硬拼，她们数量上不占优势，败局几乎是注定的。
　　义无反顾挥动手中长鞭，丹姬指定燕军，声音冷冽到无情：「诸位即为死士，今日便死战一场给他们瞧瞧！你们的主子是不是白养了你们一场，今日一战既知！」
　　话音刚落，灰衣死士纷纷将一粒药丸丢进口中大嚼。
　　燕军将领顿时脸色一变。
　　气氛陡然变得白热。
　　弯月刀寒光凛凛，灰衣死士扯去斗篷，露出腕上的手弩，每个人都左右开弓，长啸着朝燕军直冲而去！
　　丹姬豪气畅笑，飒爽傲然如绝壁上一朵曼陀罗：「好久没活动筋骨了，今日就陪你们顽一顽。」
　　「啪！」一声脆响，长鞭灵活如蛇，嘶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