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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萌妃:皇叔碗里来-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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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花心都提在嗓子眼儿里,本来还带了玩心想着舞,这下却是什么也顾不得了,只一味死死盯住莲蓉,一刻都不敢放松。
席间的两人不说话,也觉有情愫流动。
高座上,酒至半酣的昭圭,朝这边睨了两眼,就吃吃笑着与左右说道:「看吧,我就知道,她会喜欢蓉儿。」
宾主尽欢,一场酒宴足足吃了近两个时辰才散去。
男宾们依旧兴致不减,谁都知道,在公主府,晚上的节目才是正戏。
浅夕则要受宫规约束,到了时间就该回去。横竖昭圭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强言挽留,宴会结束后,就放了她离府回宫。
马车上,浅夕一言不发,眼角略有晦气。
她要走的路还很远,要做的事也很难,又怎会为了一次些小挫折就轻言放弃!说实话,昭圭已经很客气了。若不是忌惮四国结盟,忌惮柔然的国力,昭圭怎会对她只惩以小小警告!
还有元,也让浅夕霎时明白了一些问题。
纵然他一副落难皇子、天涯沦落人的样子,但他仍然是代凉国的天之骄子,他的国、他的家、他的心都还在代凉。他向昭圭低头,未必表示他甘愿被玩弄,又或者耽于玩乐。而是他拒绝不了,成为公主府座上宾的诱惑!
因为只要踏进那里,就意味着从公主手中接过了一把打开大燕国上层社会之门的钥匙。身为皇子,身为质子,这样的天赐良机他不会也不能错过。就像自己身为帝姬,浅夕同样肩负了郁图帝君的使命而来一样,元也有他身为皇子对自己国家应尽的责任!
也正因为浅夕并不是真正的卿欢帝姬,所以她没有身在他乡、心存故国的自觉。她看元之时,只是以一个主人的姿态,带了些许同情,对他施以善意。
但是现在,她彻底清醒了…
进了宫门,马车跑在长长的夹道上。
琼花一路上就见浅夕沉脸深思,神情里带着几分气恼,不似惦记那个什么「莲蓉」的模样。难道是身子不舒服?一场酒宴下来,主子根本就没吃几口菜,光被那个小倌儿劝着饮酒了。
「停车!」
「帝姬,是否不适?」琼花顿时紧张。
「我想下来走一走。」抚着心口,浅夕真的觉得有些闷,不想就这么又把自己关进淞园里。
「车夫,帝姬饮酒不适,我陪帝姬走着回宫。」
琼花跳下车辕,扶了脸颊微红的浅夕出来。骤然被冷风一吹,浅夕竟然有片刻眩晕,主仆二人相扶而立,谁都不曾注意到,前头侧门里,露出的一角素锦衣袍。
第255章伤春悲秋
扶着琼花走了几步,胸中闷气发散,浅夕阖眼感受着迎面清风,舒畅了不少。
好在她今日也不算全无收获,一月前,洗尘宴上,她当众讥讽皇后,约莫已经吓退了一众胆小的朝臣,不敢再存联姻求娶之心,就怕给自家招个大麻烦回去。
此番借了昭圭的「好意」,她又公然在酒宴之上与莲蓉眉来眼去,这下,好男色的名声再传出去,就算她是天仙儿下凡,那些世家子们恐怕也一百二十个不愿意冒着戴绿帽子的风险,把她娶进门做正室夫人了。
方法虽然笨拙了些,但胜在釜底抽薪,没有后顾之忧。届时,惠帝一定会为此事头疼不已,令联姻一拖再拖。
肩头轻松一大截,浅夕嘴角噙笑,脚步也轻快许多。
前头,影影绰绰一人,从侧门出来,目送了马车「得得」离去,又回过头来,远远凝望着浅夕主仆。
真是冤家路窄!浅夕现在看见元就是心头起火。以她的脾气断不会掉头就走,是以索性抬了下颌,目中空物。
扶着琼花,眼见着就要擦肩而过,飘然离去。元却展臂抱手一礼,将二人拦在路中。
浅夕气不打一处,张口便是讥讽:「大公主府宴饮彻夜不歇,元皇子这么早离开,不可惜么?」
「与陈大人一见如故,是以结伴去了太庙的卜室畅谈。」元答得一本正经。
浅夕却嗤之以鼻,太庙南门外的卜室离此地颇有距离,欺她不知么?短短时间,他何以能去而复返,分明就是砌词借口。
懒得揭穿,也不想和他谈论这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浅夕心中冷哼,漠然道:「本帝姬乏得很,还请元皇子借道。」
元却半点儿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听闻柔然好英武男儿,不想脂粉娈童也入得帝姬的眼。」
浅夕气结,这是在对她耳提面命么?她喜欢英武男儿,还是喜欢涂脂傅粉的男子,与他有什么关系么?
未及出言回击,元仿佛比浅夕更生气一般,又逼近两步,那张略显青涩稚气的脸上,竟也有了几分迫人的气势!
可见素日里的温凉无害,都是装出来的。
「涂脂傅粉又如何,莲蓉好歹还是真面目示人,不似有些谦谦君子,做起伪来,天衣无缝!」浅夕也不知是酒乱人心,还是酒壮人胆。心里明知在昭圭这件事上,元所作所为无可厚非,可她就是忍不住想把自己的委屈、愤怒都一股脑归咎在他身上。
「莲蓉!那个面首?」元好看的眉皱起,如撩月掠云一般,声音愈发冷了三分:「那帝姬,究竟看到了他什么真面目!」
莫名心烦意乱,连琼花都觉出气氛变得有些诡异狗血。
浅夕已自知失言,没好气胡乱应道:「没看清楚!」
琼鼻懊恼,脸颊气鼓,元不知怎地心跳就漏了一拍,下意识软了口气:「近在咫尺,怎会看不清。」
「喝醉了!行不行!!」浅夕嚷得厉害,脚下一个趔趄。
元立刻抿唇低头,笑弯了眉眼。
「既然帝姬醉了,便送帝姬一程。」温柔如水的声音,带着抚慰和治愈的魔力,教人无法拒绝。
见他终于肯闪开让路,浅夕都已经要拜谢八方神灵了,哪里还管他说什么。偏偏酒意确实沉重,若不想失态,就只能漫步缓行。
元负手与她并肩走在夕阳下的夹道上,琼花跟在后头,看着霞光中这对衣袂翩跹的龙凤骄人,觉得老天都在妒忌他们之间的时光静好。不然,为什么偏偏安排帝姬来大燕联姻,而不是代凉…
浅夕也觉得奇怪,两人这样走着,竟像一对多年故友,有说不出的默契适意。
元显然也觉察出来,松弛了唇角,眉眼含笑,愈发显得人温润秀逸,风姿翩然。
「帝姬…可觉得今年春天来得稍晚?」话语迟疑,有说不出的刻意。
浅夕骤然警惕:「不觉!」
元哑然,继而笑道:「是失言。柔然地处北方,怎能与代凉、大燕相比。」
说罢仍是无话,倒教浅夕好奇:「六殿下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听着昔日的称呼又回来了,元浅淡的眸子浮上一丝热度,沉吟片刻忧虑道:「今年的春天…来迟了。」
这算不算伤春悲秋?
浅夕好笑:「六殿下又不事稼穑,还急着耕种不成?」
「只怕急也没用!」元一脸肃色,根本不像顽笑:「播种已然迟了,上游的冰河还未解冻,春汛迟迟不到,庄稼缺水灌溉,收成至少会折耗三成。」
「不止如此,夏、秋都会跟着迟,而冬天却会早早到来…一年两熟的五谷,多半只能栽种一季。如此又折耗去一半,只剩四成!」
「节气错乱,果树也都会只开花不结果,若要收获,怕都要尽数牵去洛水以南,方可!帝姬,代凉和大燕的冬天的来了…」
元不忍说下去,浅夕却径直猜到了结果。粮食收成连往年的一半都不到,可以果腹其他作物也同样受到寒冷的影响。百姓们要饿肚子了,天下要动荡了!
站住脚步,浅夕望着着面前的元,这才意识到他在跟她谈论一个严肃的问题。
自小熟读经史子集,浅夕深知元所说的「冬天来了」是什么意思!
至少大燕是如此。史书记载:每隔二三百年,人们就像惹怒了上天一般,寒流肆掠,民生凋敝,食不果腹;再过几百年后,若是各国出了仁君圣人,大地又会重新回暖,人们可以栽种两季粮食,瓜果遍地,享受上天的慷慨馈赠。
这样的规律,持续了上千年之久,现在,百姓们又要陷入严冬之中了么?!
忘了自己柔然帝姬的身份,浅夕头一个想到的是,惠帝知不知道,朝臣们有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不然,一旦五谷欠收,饿殍千里,百姓沦为流民,接着就是战乱四起。再铁铸的联盟,也挽救不了大燕的命运…
「六殿下今日和太卜令谈得就是这件事么?」浅夕已然色变,面上惊白。
第256章元的小心思
点点头,元有些意外浅夕居然认得太卜令陈谡,毕竟他们来了大燕还不到一个月也许是在宫中听说的吧,元这样给自己解释,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
「陈大人也是谙熟天文地理之人,这几年他一直记录着四时变化,与看法相同,他也觉得大寒之灾就在今年。」元解释。
「那陈大人可有禀报皇上?」浅夕追问。
元默然摇头。
浅夕心中一沉,天之四时的变化,一直被视为天兆,隐喻天子德行。若是好事、祥瑞,臣子们自然急着禀报;但若是这样的灾祸,又还没确切发生,谁敢去触皇帝的霉头,何况惠帝还是那么一个多疑、暴戾的人。
但是陈谡敢大方和元谈,那就说明太常寺在底下已经公开议过了。之所以惠帝还没有响应,也许是太常寺欠缺一些时机和实证;也许轻描淡写跟惠帝提过,惠帝压根儿没当回事。
「那么贵国?」浅夕不敢问得太明,眼露试探。
元一颔首,坦然道:「我父皇就是因为此事操劳,身子才总不见起色。」
看来代凉早就在做准备了,就算也会如大燕一般遭遇,但是起码国家会安定,百姓不至于饿到造反…可是大燕就不好说了。
见浅夕面露忧色,元温言开解道:「帝姬不必忧心,贵国与我代凉不同,牧草、牛羊都颇有抗寒能力,多加注意,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浅夕知道元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纵然她现在对惠帝满怀仇恨,但是大燕是她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她忧心大燕,自然要比忧心任何一个国家都多。
也诚如元所言,北方六国之中,以狄戎、柔然位居最北,然后是代凉和大燕,最靠南方的当属大魏。狄戎人几乎就生活在大漠草原之中,柔然则国土狭长,以畜牧为生,外加少量耕地。但代凉、大燕、大魏三国民生则几乎都是依靠农耕!
五谷生长最依赖天时。是以,从地理位置上不难看出,这次「寒冬」的到来,受到影响最大的国家,无疑会是代凉和大燕两国。
近百年来,大燕能北征狄戎,南拒大魏,最终战败狄戎,收复失地;震慑大魏,安抚边城,全赖于两朝帝王的克勤克俭,广施仁政;赖于朝野一心,同仇敌忾;更赖于稳定的税收的那一年两熟的五谷作物,如此,才能支持庞大的军费开支,牧养万千子民。
但是现在呢?
心头阴云,浅夕沉默了。今天若不是元告诉她,她真的不知道这一天会忽然降临,会来的这么早!依史书记载,上一次温暖湿润的气候整整持续了近三百年,可现在才多久…一百多年而已。
难道真是君主无道,所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戾气再次滚滚袭来,一旁的元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心里生出异样的怜惜。
她娇憨任性时,仿若什么也不在意,但沉默恼恨时,却又象承载着无尽的悲凉。元以为自己命运多舛,难道眼前的女子比他还要心苦?
看她娇娇弱弱,微白的脸衬着双颊酒后的潮红,花瓣一样的唇几乎抿成一条线,连额间如火的花钿都不再飞扬。元忘了要去探究她为什么愤怒,心里只是揉搓、悸痛,他还从未这样担心关怀过一个人。
不管是宣室殿里还是洗尘宴上,她都是那样明艳如火,即使面对昭圭大公主那等地位尊崇有权势的人,她也敢游戏耍弄,但是现在,她很悲伤…在心里!
气息不稳,元觉得自己似乎一下子走近了这个精灵般的女子,又觉乍然得自己在她悲伤的时候欢喜,好像很不应该。
「卿欢,莫怕,不拘什么事,总有解决的办法。」
温润如水的眸子带了关爱怜惜,脉脉注视,教人看了就会不自觉感动沉溺,无法自拔。
但是,浅夕却是刚刚受过「教训」的人,望着元,猛然醒神:这样的事,元为什么要告诉自己?代凉和大燕一直是友邦,他和陈谡谈,尚在情理之中,两国共度难关嘛!有个照应总是好的,再说这种事能瞒多久。
可自己是柔然国的帝姬,他为什么要特意提醒!他是什么意图,代凉对柔然又存了什么心思?
刚刚才要触碰到的真心,瞬间就变成了镜花水月、幻梦乍醒,元有说不出的怅然和苦涩。
浅夕也忆起午间在公主府怄的气,当即冷脸转身:「天色不早,宫门怕是快要关了,六殿下仔细赶不上。」
浅浅一礼,带了琼花离去。
淡然的疏离霎时刺伤了元心中的柔软,不管不顾追上两步:「帝姬留步!」
到底不好做得太绝,浅夕缓缓回身,眸光如潭,深不见底。
面对浅夕的审视,元苦笑。
他并不习惯这样厚颜纠缠,可为了她回眸转身,他竟甘之如饴。
「流落异国为质,本就已是最无用之人。」原来这么刺心的话,也不是那么难开口,只要能解释清她和他的误会,他不介意披肝沥胆。
抬眼坦诚,元与浅夕四目相对:「然,虽手无缚鸡之力,也是七尺男儿,怎能遇事就怯懦畏缩,让帝姬一个女子去获咎于大公主,受公主责难!」
「为质,终有回国一日。但帝姬远嫁来此,还要以大燕为家,来日方长…」忽然说不下去,这个话题闷得元有些心口发疼。吐不出一个字,他就呆愣愣地站着。
浅夕如潭的深眸却起了波澜,闪过光彩。
原来是这样么?如此,他才会作了昭圭的座上宾,自己去直面问题,就为了怕她被昭圭记恨?
有几分感动,也有几分羞腼。说起来,这事儿委实是她冲动了。她以为元荏弱无害,以为他不知大公主为人,所以想也没想就挺身相护,实则,是欠考虑的。
大公主想要达到的目的,岂会因为一次阻挠就放弃?她要提醒,寻机暗示即可,那样明显的阻拦,只会把事情弄得复杂。
第257章第一封密报
福身一礼算作回应,浅夕默然离去。冲动一回可说是率直,冲动两次那就是愚蠢。
元既不是大燕人也不是柔然人,不管从哪个立场上讲,都不应该是自己亲密的盟友。在没有足够的时间了解对方之前,沉默是最好的态度。
看着娇小的身影离去,元心里沉甸甸的。她那么聪明,充满着善意,一定懂得自己的苦衷,会体谅自己。
但是,这小小的波折无疑也让二人之间立起了防备。无力叹息,元翘首看她离去,只期盼着下一回二人再见时,至少能如宫门外那次初遇,故友重逢一般没有隔阂。而不是象现在,近在咫尺,却远隔千里。
回了淞园,浅夕进门就听说公主府送来了三尾锦鲤,正是她午间在溪中所钓。
琼花欢天喜地捧了,养在院子角的太平缸里,还特意弄了水草和碗莲,看起来很有生气。浅夕则搬来凳子,坐在缸前赏看。
缸中三尾鱼儿显然还没有适应这里远小于溪流的局促,急躁地摆尾,上下沉浮。
这算是大公主送来的警告么?浅夕怎么看这三尾红白黑的锦鲤,都像她、庄娥和元。入了大燕,天地便只剩下这方寸之阔,再怎么折腾,也翻不起大浪。
浅夕无所谓的笑了。
因为元对昭圭的妥协,她总算是脱离了困境。尽早出宫,对她来说委实至关重要。如今昭圭气也出了,目的也达到了,不会再怎么样,就算是为了继续在她面前炫耀,也会力邀她成为公主府的座上之宾。
从这个角度说,她该感谢元的担当。起码她现在没那么头疼,还有闲情可以赏鱼。
晚间,丹姬现身回来,撅着红唇,一脸受伤。
浅夕还以为柔妃那边又出了什么么蛾子,耐心的问她。
谁知,丹姬开口就是埋怨:「帝姬说话不算数。」
「这话从何说起?」浅夕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火就烧到了自己身上。
「说好有难丹姬当,有男人一起睡。帝姬却只顾自己快乐!」丹姬十分委屈。
浅夕脑子混乱,什么叫只顾自己快乐,丹姬意指元?莲蓉?
「他生的怎么样?很好看么!」变脸比变天儿还快,丹姬凑到浅夕跟前,伏桌笑问。
「你没有窥见么?」浅夕试探。
「帝姬当大公主府是那么好进的么,青天白日的!等我混进去,宴会都散了。」丹姬不满。
看来她说的是莲蓉,浅夕失笑。但同时也明白了一件事,丹姬并不能无时无刻守护在她身边,是以,自己日后行动,还要顾及丹姬,给予她方便,才好发挥「影」的最大作用。
「嗯!翩翩少年,清秀静好。」对于一个在宴会上没有给她带来难堪,反而很配合地做个安静美男子的莲蓉,浅夕没有什么可介怀的。
丹姬眼波立刻亮起来,连声道:「那若是咱们日后出了宫,大公主将他赠给帝姬,帝姬可要说话算数!」
最后一句,已是耍赖的口气,浅夕却听得心里一沉,倏然笑道:「果真如此,你喜欢便赏给你。」
「主子一言!」丹姬睁大明眸,跳起来。
「快马一鞭。」浅夕含笑。
欢呼着滚去床榻上,据着一角睡了。
浅夕还在灯下喝着已经凉掉的茶,琼花已在外间酣然入睡。
现在淞园的宫人都知道柔然帝姬的怪癖,只要过了亥时,帝姬便不许任何人再入内寝伺候。外头的隔间里,只睡着一个琼花。
而丹姬每次现身,自会知道该如何让琼花酣睡不醒。
浅夕默默看一眼榻上,丹姬是最不象影,却又最合格的影。就如她的另一双眼睛和手脚,替她监察视线不及之处的角角落落。
虽然说话总是有些不着调,但是丹姬的忠诚、敏锐毋庸置疑,只要是不合常规抑或隐隐显露的苗头,她都丝毫不带个人情绪,客观如实的反映给浅夕。比如柔妃,比如莲蓉,都让浅夕窥见先机,有了充分的准备。
不然,果真到了某一天,昭圭忽然心血来潮,给自己塞过来一个伶人、面首,她该怎么应对?若不曾提前权衡好,到时候她真的会措手不及。
深感千头万绪,前路茫茫。横竖深夜无眠,浅夕索性裁一方素绢,研了墨,坐下写给郁图帝君的密报。
前日,使者已经遣人来宫中催问过一次了,问她有没有什么信儿要带给她的母亲羽妃。简直是赤果果的要挟!浅夕没有理会,太容易得来的情报反而令人生疑,便是这一份写好了,她也会等到使者三请四催才会交给他。
郁图帝君并不是个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人,浅夕内心里很想敷衍,但是姬欢和靳寒还等着看她在大燕有所作为,才能彻底安心回绝香谷去,冲着这一条,她就必须将密报写得言之有物。
这次的内容,浅夕提得是今天元谈到的,气候已经明显从温暖期过度到寒冷期的问题。或许今天元主动谈及,就是在以这个讯息向她示好,她也欣然承情。
另外,她还有一个想法:如果郁图帝君看了密报也重视起来,那么有柔然和代凉为例,惠帝应该不会再钻牛角尖,顾虑什么「上天兆示,天子无德」云云,听不进太常寺的谏言了吧!
眉间闪过一丝恼色,浅夕很是痛恨惠帝,也痛恨朝中所有那些玩弄权术的朝臣。但是想到成千上万的无辜百姓,浅夕还是希望能在这件事上略进绵力。
遭水灾的惨景,她随父亲北征时亲眼目睹过,卖儿鬻女,人相食…都太惨了。
揉捏一下左手酸痛的腕子,调整情绪,浅夕伏案继续写下去。绢帛上的字迹恣意飘逸,是浅夕特意从《绝香录》中描摹了姬欢的字,如今她还很生疏,尤其左手运笔更显吃力,不过好在写出来已经有七八分相像!
一夜伏案,第二天,浅夕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懒起梳洗。
宫女禀报说,庄妃娘娘遣人来请。
琼花在一旁补充道:「一大早来的。」
「哦,是有事么?」浅夕抬头。
「奴婢瞧着象没什么要紧事。」琼花眨眨眼。
第258章无忧妙方
浅夕瞧见琼花挤眉弄眼的,就不问了。简单吃过早膳,捏起一方锦帕,浅夕就带了琼花往庄娥的清漪宫去。
「帝姬昨日赴宴饮了酒,所以歇得沉些,一时唤不醒。奴婢,是这样回庄妃娘娘话的。」路上琼花一边老实交代,一边偷瞧浅夕的脸色。
说实话,这么回话有点儿无理,琼花神色里带了几分忐忑,见浅夕一副不可置否的样子,才又大着胆子道:「大公主两次邀帝姬,宫里已经有不少眼皮子浅的来咱们淞园套话。淞园这些宫人都是各处调来的,鱼龙混杂,保不齐有一两个说话不把风的。」
停了片刻,琼花又道:「庄妃娘娘素来少跟娘娘亲近…今儿奴婢瞧着帝姬确实困倦,就回了她们。」
咽了半句没说,琼花想提醒浅夕,庄妃未必真心结交,而皇后、柔妃对她又都有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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