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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这个妃子居然-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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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春一声叹息,拿起案上琴谱,点点头:“知道了。”
苏白怕她孕中多思,笑着岔开话题:“娘娘近日写曲子,写的这首暮雪白头的,是什么意思。”
“不过闲来无事,偶尔吟唱罢了。”枕春轻轻一笑,手抚小腹,“我哪儿盼着甚么暮雪白头,只想着甚么时候去相看几个得力的侍卫,最好是御前侍卫。到时候体体面面的,风风光光的,将咱们的玉兰给指出去,那才是好呢。”
殿前头收帷幔的玉兰远远听见了声音,嗔道:“娘娘!奴婢不嫁不嫁不嫁,奴婢一辈子跟着您烦着您!您别嫌奴婢缠人便是了!”
枕春敛裙出去,偏偏拿她来取笑:“我必如桃花一般待你,视如我姊妹亲如。你如今年纪不小了,还不嫁你出去,人家要说你是个缠人的恶婢呢!”
玉兰又羞又恼,伸手摸了摸脸上坑坑洼洼的疤痕,祈道:“娘娘别笑奴婢了!奴婢自然是个恶婢了,这辈子只陪着娘娘哪儿也不去了。旁人看不上我的,娘娘不留我,我便撞死在绛河殿门口了!”
枕春知她又想来伤心,连忙去拉她的手:“瞎说什么。”她握了握玉兰冰冷的手,“我只想你高兴,好好儿的。到时候你寻个如意郎君,一心一意对你的,我给你的孩儿做干娘呢!”
两人正说着,却见小豆子喜气盈盈的跑进来,连滚带爬地在雪中打了个千。他憨乎乎给枕春行礼:“娘娘!娘娘!好消息!雁门大捷啦,除夕一过,王师便要回朝!”
诸人皆是心中一块儿磐石落地。枕春一听,喜上眉梢:“如此喜事?”她连忙上前去唤小喜子,刚下两步绛河殿的台阶儿,肚子一动,哎呦一声。
苏白吓得不行,连忙上来扶着:“娘娘怎么了?”
枕春蹙眉却是笑起来:“你瞧我肚子里这小家伙儿,一听这喜事儿踢我呢!哎呀……”
诸人连忙又上前忙里忙外,把枕春扶进寝殿,在卧榻睡好,才算完事。
元月一十八日,雁北军、禁军、阳陵侯军三路兵马大胜塞北蛮夷,荣耀回朝。枕春临产身子笨重,本是不宜行动。偏偏她做了好几日的梦,梦里都梦见自个儿二哥哥陪她玩耍的少年时候。
大哥哥一心只读圣贤书,小时候是喊不动的。二哥哥便带着她从角门溜出去,吃糖葫芦、吃糍粑、吃煎饼果子。街上是叫卖的声音,鼻子里是馋人的香气。
梦了好几日的幼时趣事,想来是想念二哥哥想得紧了,只恨不得早一时一刻也要见到才好。如此便求了慕北易要去亲自迎接。慕北易缠不过她,又宠她在手里,便允了。他后来又想着心中担心,便叫樱桃与端木若一路陪着。
枕春虽是嫔御,却是大帅的亲妹妹,如此一来也算不得逾矩。她难得起得早些,见殿外铺天盖地的大雪,心中想着瑞雪战捷,满心欢喜盈盈。玉兰为枕春披上鲜红的披风,扶着她出殿见了端木若与樱桃,正在永宁宫外头候着,冯唐还亲自带来了皇贵妃的仪仗与辇座。
枕春踩着厚厚的积雪,抚着肚子,小心翼翼上前:“如此大的雪,倒让你们等着,可冷?”
端木若浅笑:“臣妾呢,住得近着,自然不冷。倒是丽贵仪这么远的走过来,不知手凉了不曾?”
樱桃连忙扶着枕春上辇,浅笑:“贞贵嫔娘娘取笑呢。嫔妾伺候咱们明娘娘惯了,难得回这一次永宁宫,倒似回家一般熟稔,只想着常常来呢。”
玉兰见得樱桃,也笑起来:“奴婢见丽贵仪脸尖尖的,怕是没有往年那般贪吃了。”
樱桃不忌讳旁人说她宫女出身,她本便是为了枕春出冷宫而为妃,眼睛从来没有装下富贵。她与玉兰曾是朝昔相处的姊妹,如今听着这话儿,嗔笑着敬玉兰一句姐姐:“是呢,时常想吃玉兰姐姐做的糯米糕。倒是娘娘有福气,日日都能吃着。”
众人便说笑起来。
枕春上辇坐定,连忙叫冯唐:“怪大的雪的。冯唐,快请贞贵嫔和丽贵仪也上软轿呢。”
冯唐自然答应:“明贵妃娘娘放心罢,奴才自然办得妥帖。陛下说,待早朝罢了,立时便去玄武门陪您呢。”
“自然感慕陛下恩德。”枕春一笑,松手放下腥红的轿座帷幔。
这一路雪渐大,仪仗行得格外平稳,处处都是慕北易叮嘱过的小心仔细。因慕北易朝听繁忙,则先设盛大的犒赏宴在北宫,诸位领功将士则从玄武门入帝城。玄武门不远,从北宫过去几步,来到一片平整的门前广场便是了。广场是特意清扫过的,一众宫娥内侍伺候着枕春登门楼。
玄武门可以看见外头一半坊间景色,远处炊烟隐起,山河如棋盘,落在雪色之中。门楼里又设了暖炉,暖座备了滚热的熟水、手笼。诸人小心翼翼地侍奉三个嫔御落座。
枕春饮了水,又与端木若和樱桃说了会儿趣话,便见雪色稍霁,一望无际的马队远远地从北城门来了。
枕春一个高兴,砰然丢了茶盏,站起身来。
“娘娘!”樱桃忙不迭来扶她,“您如今身子贵重,慢慢儿来。”
“姐姐稍安勿燥,咱们下去看。”端木若亦扶上另外一侧,两人小心翼翼地将枕春带了出去。
枕春身子笨重走得慢,肚子里的小宝贝还有劲儿地动着。她和一路缓缓下了城门楼,便见这帝城的大门轰然在她眼前打开,外头雪色回旋,烟雾迷蒙。
她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
端木若面色淡然,将她轻轻拉住。
从雪雾中进来的第一人,是个黑马黑甲的大将军,他见枕春一袭红衣如鲜血,立在雪地里等。他勒马一愣,卸下头盔下马,唤了一句:“明娘娘怎在此处?”
枕春定睛一看,那少年将军星目剑眉,何等熟悉。她喜道:“嵇昭邺?”
嵇昭邺上前行礼,嘴唇一抿:“末将叩见明贵妃。”
枕春唤玉兰扶他起来:“嵇将军辛苦。如此大雪,行这些虚礼作甚?归京可还顺利?”
嵇昭邺颔首起身:“顺利,大雪纷飞停了两日,旁的无它。今次有功勋的将士都要进帝城受封,都在后头,陆续便要进来了。明娘娘怎么在此处?”
“陛下特许本宫前来迎捷呢。哥哥呢?”
嵇昭邺瞳孔一缩,他左看看樱桃,又看看端木若,又看看玉兰。眼中一圈回到了枕春的腹部,他嘴角微微下撇,道:“明娘娘身份贵重,不要当雪立着,不如先回宫中慢慢叙话。”
枕春不解:“你如今是司马大人又是云麾将军,可哥哥是大帅应在队伍之前头一个入宫。如今怎是你在率军领队,哥哥可是又有什么事情缠身?”
嵇昭邺蹙眉:“此处雪大路滑,明娘娘先回宫中,末将自会详陈。”
玉兰扶着枕春,往城门外眺望。她的眼睛又尖又好,最能做针线,此处似在雪雾之后看见甚么东西。她一愣,呼吸霎时停住,立刻转过身来,却堪堪笑道:“娘……娘娘。嵇将军说得在理,不如先行回宫。此时风雪颇大,万一摔着滑到才是危险,徒添担心。不如回宫歇息一会儿,求个陛下恩典再见也不迟呀。”说着便要将枕春往轿辇上扶。
嵇照邺应是:“这位姑娘说得极对,娘娘先请。”
枕春觉得不对,拨开玉兰的手,便往门外看去。
皓白的雪雾如烟云滚滚,把玄武门外的景色一一遮蔽。一片混沌的白里,传来踢踏的马儿声响,枕春瞳孔中先映入的,是一匹浑身莹光的独角类马的奇兽。那马儿高傲地昂着头,浑身鬃毛比雪还白,眼睛里透出湛蓝的辉芒。就好像一个天地见绝无仅有的小美人,让人移不开眼睛。
——傻小妹妹,你大可放宽心当你的贵妃娘娘,江山安平便交给哥哥们。待二哥凯旋归来,给你带礼物。给你带一匹塞外特有的独角白马儿,看你喜欢不喜欢?
“那是……哥哥给我带的马儿。”枕春心头一软,高兴地便要喊出来,她连忙推开嵇昭邺,便上前去看,口中喃喃喜道,“这样神奇的瑞兽,哥哥一定费了许多工夫……”
嵇昭邺心口一拧,想到师父交代他的事情,一时顾不得男女大妨,上前想将枕春横抱回来。他的手向前一神,只拉落了枕春肩头的红色披风,暴雪猛然一卷,霎时飞扬进雪里。
枕春在雪地里踉跄一步,瞳孔中映出独角白马背后的军阵。
千百将士从雪雾中走进来,他们穿着同色漆黑的战甲,是雁门军特有的颜色。他们十人一排,骑着骏马,牵引着一辆八骑的大车。
车上架着四四方方的大木箱子。箱子半人来高,一人余长,半人来宽,上面披着雪白的绸缎。白绸崭新无暇无垢,白得好似雪后素净的天地。那上盖着大魏国的军旗与雁北军的长旗,军旗之上压着镇北大将军特有的兽首铜兜鍪,上头红缨如血,盖满雪白。
那一刻,枕春能听见自个儿耳朵中尖锐的轰鸣。
枕春身后的樱桃眼睛逐渐睁大,三息的静默从她喉中迫出一声凄尖的哭喊:“安将军!!!!!”她被寒冷的风雪惯了满口,身子一歪,膝盖软软滑在雪地之中。
枕春倒抽一口凉气,簌簌的眼泪不知为何拼命滚落,她喃喃喊了一句:“哥哥……”只觉得四肢百骸俱是彻骨的寒冷,身子有如被抽离了力气,跌在了雪地里。
先是麻木的冷,随后小腹颤栗的疼痛搅动着她的神经。枕春指甲抠进了雪地之中,只一声呼痛的惨叫,不知是生死离别的心痛还是胎动时的鬼门阵痛。
端木若向前一扑,将枕春抱紧怀里,喊道:“不好了,姐姐哀恸至极动了胎气!太医传太医!!”
玉兰震惊之中努力胎动脚,一息怔忪,立时迎着风雪向太医院跑去。
玄武门在最北,太医院在最南。
玉兰小小的一个人儿,在皓白的雪间,跑得跌跌撞撞。
嵇昭邺电光火石地一过,立刻翻山上马,一鞭子将马抽得带血地狂奔起来。那是一匹神马,向着玉兰狂奔而去。嵇昭邺马上抬手,抓着玉兰的肩膀一提,将她抱上马背,呵道:“姑娘!指路!”
一骑雁北的战马,在帝城中翻动起无数雪絮。
第178章 殉国
慕北易是觉得自责的。
他在绛河殿在焦虑地踱步,耳畔响彻枕春死生翻动的痛苦呼喊。
是他亲口准允了枕春去玄武门迎师,是他亲自遣派的仪仗和轿辇。他堂堂帝王竟然不知此事!雁门的军报纷至沓来,没有一封提起安灵均殉国之事。
他没有从蛛丝马迹之中了解此事,他没能化解枕春这一次炼狱的苦痛。
她受过太多苦了,炭火灼烧之痛、坠马之痛、利器刺身之痛……如今却要将身心最烈的痛苦一起承受。
慕北易是自责的。哪怕他早一刻知晓此事,也不会上枕春亲眼看见那样炼心的场景。
他信赖柳家,每一封军报都是柳柱国亲自差人送回朝堂之上。柳柱国只报军情,一句也没有提起安灵均的死。
慕北易的眼神落在殿上空置的,那一方留给皇后的座位,表情极其寒冷,若有所思。
乐京的大雪越来越大,天地都是白的。
大将陨落,星辰黯淡,英灵在天,亦是世间的一次无言的沉默。
慕永钺在并肩王府的后院饮了些热活酒,有些歪歪斜斜。他微醺地转到了一处叫做“蘸浍斋”的庭院,见虚无先生正在廊下撑伞。
“要出去吗?”慕永钺问。
虚无先生淡淡地,仰头望了望雪势。他信手摘了一片,捏在手中:“我去买些东西。镇国大将军陨落,举国是要致哀的。到时候,劳烦并肩王爷替我送进去罢。”
慕永钺不以为意,靠着栏杆兜手立着,戏谑道:“那红豆糯米麻薯,还是什锦果子阁的好吃,扬州味斋的油纸包太花了。”
“多谢提点。”虚无先生点头。
慕永钺又道:“一天一夜了。明贵妃亲眼在玄武门看见安灵均的灵柩兜鍪,悲骇过度,胎气大动,如今难产万分危险。”
“嗯。”虚无先生撑开了漆黑的油纸伞,静默地望着地上的雪絮。
慕永钺向前一步,解开腰间的一枚小酒壶,饮了一口,“今日朝廷上柳柱国的回报,是安灵均乃在雁门外战捷之后被雪崩掩埋殉国。我在雁北的探子,深夜摸尸的时候,在安灵均的腹部摸到了戟口对穿的痕迹。”
“王爷是说,安灵均真正的死因,是被戟捅了个对穿?”虚无先生问。
慕永钺双指展开,比了一个尺寸:“如此大刃的长戟,十分罕见,雁北战场上也就三人能使。安灵均挥得动,你那憨徒弟挥得动,柳柱国挥得动。”
虚无先生垂眸:“好,我知道了。”
“依先生的意思,此事可要给明贵妃知道?”
虚无先生略想了想,轻轻摇头:“不必。明贵妃敬重她的次兄,视如山海,若知兄长为奸人所害,必定伤心。”略顿,复道,“安将军生性恣意爽朗,爱国爱民且骁勇善战,他担得起天下最尊贵的哀荣。如此,他最好死在战场之上殉国,当流放百代,也不该死在奸人的戟下。若他泉下有知,让他来选,他也不忍告诉自己的小妹如此残酷的真相。”
“那此事,虚无先生准备如何解局?”慕永钺笑问。
“闻说安将军灵柩入玄武门时,明贵妃携贞贵嫔、丽贵仪迎捷。”虚无先生的声音淡淡的,没有太多的波澜,“丽贵仪本是明贵妃身边的宫女,唤师氏。闻说师氏胆小如鼠,见灵柩便骸得一声凄叫,昏死在雪地之中。”
“雁北军护灵的将士传言,的确有此一说。不过当日明贵妃受困别苑冷宫,亦是这师氏与安灵均暗通消息,才得以给本王递帖。师氏与安灵均,早便相识。”慕永钺说起来,亦是十分感叹,“明贵妃貌美,安家两兄弟亦生得如双璧。安灵均生性恣意爽快,又是骁勇年少,二十六岁的镇北大将军啊,千载难逢之将才!他只娶一妻不曾纳妾,洁身自好且待人热忱,谁人的女儿家看了不爱慕的?”
虚无先生颔首:“这样情爱之事,不能宣之于口,只能作孽藏心。最是憾事。”他扬眉回身,“若不为恶,自然成佛。若要为恶,也可念起入魔。柳家既然有战意,某便要他满门性命血流成河,尽数来偿。”
“哈哈哈。”慕永钺朗笑,“先生模样得好像谪仙,鬼谋素来狠辣得骇人。举动之间火烧满城也不过一念之间。今次这一念,要屠他柳家满门,是为明贵妃?”
虚无先生略是沉默,神光清澈带着些许自哀。他声音清澈好似雪化,少顷才道:“某不过是个卖艺的浪客,孤鳏一人,身贱飘萍,哪里能够攀扯明贵妃如此的人。原本是因为,安将军在雁门对某多有照拂,不过偿还恩情。”
“明贵妃如此的人。”慕永钺念着这话,颇有兴趣,“先生觉得,是什么样的人?”
虚无先生偏头来看慕永钺:“并肩王想当皇帝吗?”
慕永钺倒被问得愣了,他略是啧声,思忖复道:“皇帝自然当着好。不过……若本王当了皇帝,要论政绩……本王爱琴棋书画、精舍美婢、梨园鼓吹、泛舟游戏。当真当了皇帝,说不得还比不上慕北易那小子呕心沥血的本事。”
“若论政绩,并肩王自认不如当今皇帝。”虚无先生笑容远如烟尘,“那当今皇帝,与明贵妃算得般配?”
“……”慕永钺肃色,“慕北易那小子固然是个好皇帝,但身在人间巅峰桎梏与声色牢笼,不能免俗。若只以魂魄称斤两,他配不上明贵妃。”
“故而某觉得,明贵妃如此的人,就是这样的人。”
慕永钺乍听怔忪,旋即大笑起来。
虚无先生轻声道:“并肩王爷遣派去雁门摸尸的探子既然回来了,某有几件事情想交代他们。”
“先生自然传看无妨,你在我并肩王府,便也是主子的。”
虚无先生瞥看慕永钺一眼,却未应声。他沉默少顷,抖抖伞上浮尘,踏入苍茫雪中。
那片黑伞上的白雪随着风卷飞起,在天空中打旋,落在绛河殿的“绛”字上头。
绛河殿牌匾的“绛”字下头,玉兰急急忙忙送着嵇昭邺出殿,低头小声道着谢:“多谢嵇将军对我家娘娘的救命之恩。咱们陛下多疑,往后陛下倘若问起,将军只说是受奴婢所托才入内宫请医便是。”
嵇昭邺肩甲未去,只衬得一身昂藏七尺,携带这战场历练的风霜之气。他举头望漫天飞雪,点头回道:“明贵妃娘娘惊动胎气还未安定下来,玉兰姑娘快些回去照顾,不用多送。”他说罢望着玉兰,忽然愣神,不自觉道:“你……”。
玉兰伸手一抚脸上火烧的疤痕,埋下连去:“污了将军尊目了……”
嵇昭邺摆摆手,忙道:“并非如此。与姑娘相见一日,倒不曾注意到姑娘脸上有此伤痕,恐是姑娘肤白如雪的缘故。这会儿静定看着,才陡然察觉这些红色疤痕。看着像是火焰烧缭留下的?”
玉兰听着心中有些酸,只用手遮了脸颊,喃喃道:“疤痕丑陋,自然是刺眼的。”
“在雁北,谁身上有伤痕,谁说话便有分量。”嵇昭邺说着,竟解开外甲露出手臂来给玉兰看。他肌肤是麦色的黝黑,手背上有一条蛇身般长的赤红疤痕,显得尤为狰狞。他疏眉硬朗,指着手臂解释道:“此乃我在战场上留下的伤痕,那日我斩杀了十八个欺辱女子的恶贼,恶贼头子武功好,使一把九尺弯刀,跃身劈砍而来,一刀险些将我手臂斩作两半。”
玉兰听得惊心:“嵇将军可……可打过了?”
“自然是的打过了的,不过这条手臂险些被废。还好那时安将军请了最好大大夫来替我接骨,这才保了下来。”他说着有些遗憾,眼神中只有淡淡缅怀,“安将军待将士极好,是一个令人信服仰慕的将领。”说罢却笑起来,“如今我手下的将士见了此疤,皆不敢轻易造次。故而我想,玉兰姑娘脸上有此伤痕,想来也是做了骁勇的事情,是勇敢之人。”
“那日栖云轩大火……”玉兰指尖触摸自个儿的脸颊凹陷,心头一软,“多谢嵇将军宽慰。”
嵇昭邺拱手:“明贵妃惊骇动了胎气,姑娘临危不乱,坐在奔马上亦不害怕,反而指路清晰,我是很佩服的。玉兰姑娘不必介怀脸颊上的此等小事。物件用久了也有磨痕,人生在世哪有不留痕迹的。这些疤痕,岂不是咱们活过的证据?”
“哎……”玉兰陡然清明开悟。
嵇昭邺摆手:“玉兰姑娘照顾明贵妃要紧,先且忙罢,我告辞了。”
玉兰目送他走了,隐隐听见殿中传来人声,连忙撩裙又往回赶。她跨过绛河殿的台阶儿,见慕北易还在屏前踱步,她刻意避过去了,从侧门进了寝殿。
枕春的呼喊声已经很微弱了,整个寝殿被血气充斥着。元月是最冷的,又恰逢大雪纷飞,没人敢去打开窗户。玉兰倒了一盆滚热的水,便往榻前送,骤然听见帷幔后头枕春一声沙哑的哭喊,便死寂般没了声音。
她惊了一跳,手上的铜盆砰嗵一声砸落在地,滚热的水立时弥漫起白雾蒸汽。
“娘娘?娘娘!”玉兰手足无措地撩开帷幔,红着眼眶往里头急急看去。
只见苏白抱着一个金缎绣福字的襁褓,冲玉兰喜呼道:“快看啊!母子平安!”
玉兰霎时才觉出脚上滚热的开水烫得刺痛,是又欢欣又疼痛,喜极而泣。
元月一十九日,枕春诞下五皇子。一个漂亮健康的白皙可爱的孩子。
从血缘上说,也是大魏国如今最尊贵的皇子了。
慕北易抱在手上的时候,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压制内心的狂喜。
他追封安灵均为上柱国大将军,凌驾于柳柱国之上。
这是大魏国的第一位上柱国,在朱雀大街尽头的英灵碑下埋了衣冠的唯一一位上柱国。满城百姓皆在英灵碑前的河流里放莲灯,祈求这位年轻殉国的上柱国大将军来世永见太平。
嵇昭邺受封依旧是首席的功勋,继任雁北都护府大都督一职,将接替安灵均,继续守护雁北的安宁。
为安抚安家,慕北易破例实封中书侍郎安正则为高阳郡公,食邑三千户,代代世袭。
册封明贵妃安枕春为皇贵妃,位同副后,统摄女阁,特许保留封号,尊明皇贵妃。
安家再没有比如今更荣耀尊贵的时候了,也没有比如今更遗憾的时候了。
枕春诞子月中,柳安然称病愈,想要重掌六宫。皇后想要管理六宫事宜,慕北易自然还是允了。
柳安然的病究竟好没好,是要看济安坊的药材供不供得齐全。济安坊的药材供得是否齐全,是要看南疆的世家运送得妥不妥帖。南疆世家们的药材运送得是否妥帖,是要看慕永钺的心情。
慕永钺想吃扬州味斋的红豆糯米麻薯,结果竟被买光了。不仅吃不着,还要大包小包地带着进宫。他的心情,一点都不好。
柳安然病了数月,重出凰元宫,想重掌六宫琐事,却发现无从下手。枕春建立的女阁各司其职,井然有序,哪怕她产后坐月无心理事,女阁依然有条不紊地运作着。小薛氏安排的时序歌舞优雅吉庆,挑不出一丝半点的不好。扶风郡主布置的宴席华美精致,菜肴新奇可口,样样都得人称赞。
柳安然哪怕就是想查查,枕春诞下的五皇子身边伺候的奶娘都是什么来头,也被连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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