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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这个妃子居然-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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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桃靠近枕春,低声:“王阮儿罪名已定,也算是柳家自己给自己下的绊子。”
  “方才探过陛下意思,陛下觉得此事是个烫手山芋。”枕春轻轻阖上宝蓝色绣花的衣襟,“他不便出面打杀王阮儿,省得柳家台面上不好看,意思是让你与娇贵仪二人,做这舟前烟波马前尘。”
  樱桃自嘲笑起来:“我没有家世亲眷,自然是无所畏惧。既陛下要让我做这坏人,我便做个大坏人。”
  “你要如何处置王阮儿?”
  “杖杀于凰元宫殿前,让柳皇后看看。”
  枕春轻啧一声:“这会儿,柳皇后怕是已经在陛下面前给王阮儿求情了。陛下或许还是要卖皇后的面子的。”
  “那到时候再退求其次,将她遣送回府,青灯古佛。”樱桃不以为意,“皇后的面子也罢,柳家的面子也罢,都是强弩之末,逞不出几日光景了。”
  枕春叹谓:“可惜王阮儿年纪少艾,美貌柔情,只是扎个小人儿也算不得甚么滔天祸害,便要断送余生。”
  樱桃神色闪烁,轻轻启唇:“娘娘,要说滔天祸害,却真的快来了。”她从袖中取出一封泛绿的油纸封,递给枕春。
  枕春拿在手中,打开见得华美温润又如沐春风的赵体,心头砰砰跳动。目光落在字里行间,所见字字句句,却俱是地狱火海、滔天祸害。
  枕春眉头紧锁。
  樱桃神色坚定,握住枕春的手:“娘娘莫要皱眉。一将功成万骨枯,滚滚历史长河之中,权利颠沛何尝不是千万人来祭。此着虚无先生早已定下,并肩王的人马已经南去,您不要揪心。”
  “他素来……”枕春忽而揪心,“他本是谪仙的样子,偏偏如在血海中沐浴。倘若那日颐仁宫偏殿选艺人,我不留他。他如今应闲云野鹤、鼓吹笙箫,沧海余生。”
  樱桃从枕春的眼神里看到了熟悉的情绪,那是她最熟悉最熟悉的情绪。那是她每每见着安灵均时,嘴上不说,眼睛里却藏也藏不住的情绪。樱桃忽然情怀纾解,浑身觉得一松,心里觉得痛快。她轻勾嘴角,忽然笑起来。
  枕春问她:“何以笑了?”
  樱桃笑得带泪:“笑咱们陛下,文治武功无一不佳,娶了这妻妻妾妾的满后宫。如今造化弄人,他也忒是倒霉了。”


第186章 瘟疫
  慕永钺在并肩王府前送鱼姬,时值秋夏交替之节,天高气清。高阔的天空宛如水洗,鱼姬一身戎装,骑着高头大马,带着车队,向慕永钺告辞。
  “美人儿路上仔细颠簸,早些归京。”慕永钺涎眉邓眼地挥挥手。
  鱼姬脸颊微红,拱手:“王爷珍重。”
  十辆大车挂着并肩王府的旗子,依稀可见车上载着布匹、粮食与瓷器这等寻常物事,遥遥向着南方行去。
  虚无先生在并肩王府的门檐阴翳处望着,神色淡淡。
  慕永钺回过神来,偏头望了虚无先生一眼:“先生准备好了?”
  虚无先生轻阖眼睛,不说话。
  慕永钺轻笑一声,半是认真,半是戏谑:“此去天下业债魔障,都要拜先生所赐。如此恶行在世,倘若我几人百年之后,到了阴曹地府,阎王爷拿起功德册一看,恐怕也要不收的。”
  “我几人?”虚无先生的声音听来缥缈,那么不真实。
  “你、我、明皇贵妃。”
  虚无先生立直身体,白衣飘飘如云,他道:“三清在上,千万业报,报在我身。与明皇贵妃无干。”
  “本王呢?”
  “你也跑不掉。”
  慕永钺神色复杂,侧头看见天穹边沿渐暗,渐渐烧出红色的暮云。
  此时此刻,帝城内宫之中,未央殿中的薛楚铃也在抬头看天空。连续几日,都可见这样火烧一般的云朵,直到深夜,也可见暗红的天光。少时在府中,薛家的老祖母就讲过故事,她说上一次乐京笼罩在这样的红光之中的时候,是前李朝国破之时。
  饿殍遍野,死伤千万,乐京城外的河水被染得深红。权利的更替就像巨轮,任何人都不能阻挡。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薛楚铃依着窗户坐了一会儿,见三公主在小案前睡着了。她睡中甜甜地,咂着小嘴,手上还拿着蜜渍的糖果子。
  薛楚铃觉得夜来微凉,便给三公主盖上一床暖绒的小毯子,唤宫娥将公主抱去寝殿。收拾了案上的书卷,便觉得有些倦怠。
  倦怠了就困觉,也不必强打精神候着。明皇贵妃安枕春在冷宫的那段日子,薛楚铃夜里不敢轻易先睡的,慕北易常常来,宠爱她也宽慰她。
  宽慰她,是因为夭逝的皇子。宠爱她,是因为确有真心。
  人活在世,不会永远冷漠如冬,凡人必有真心。她如今想来,安枕春出冷宫之后摧枯拉朽,人人都必得靠边站,但慕北易待她还是如旧的。
  为人妾室,能得如此尊重已是庆幸。
  但薛楚铃有些时候,也觉得好奇。好奇绛河殿何以可以端得如此冷漠,她安枕春为何能够不妒不嫉,对万人之上的天子的宠爱视如弊履。旁人都看不出来,但她能看得出来,那是一种女人之间才能察觉的轻蔑。这种轻蔑藏在安枕春平日柔软的言语与粲然眼神之中。
  薛楚铃很聪明,但她也是近日才想通的。当一个女人不爱时,所有的笑与顺从,都是亦真亦幻的掩饰。
  多么可笑啊,这个宠冠后宫的女人,艳绝天下的明皇贵妃不爱天子!
  薛楚铃垂头撑着下颌,愣愣地看着桌案上的一只虎头帽子。那是三皇子戴过的,她舍不得扔,日日都拿在手里端详。
  因为天子的爱,连个女人的孩子都保不住呀。
  忽听外头宫娥唱礼:“娘娘,有人求见。”
  薛楚铃抬起眼睑:“谁?”
  那宫娥让开身来,只见一个素色衣裳的宫女跪在未央殿的门口,额头在地上轻轻一叩,抬起头来。
  红依面色沉静,声音坚毅,眸光里全是复仇的恨意:“九小姐,奴婢给大小姐与三皇子讨公道来了。”
  薛楚铃迎目望去。
  天穹边赤红如血。
  七月初七那日早晨,天空迟迟不亮。慕北易是第一次看见乐京城外禀报疫症的奏折。
  疫症的奏章,每年都有一些的。春时易有时疫,夏日战场之上也偶有病症。通常太医院得了消息,制作解症的良药,派发至州府,最多一月也便息事。如此七月得症,许到了八月授衣,因天转凉也会自然而然地好起来的。
  故而起初,慕北易并无多在意。直到中秋佳节,赐宴群臣,竟有一成京官因病不能赴宴。慕北易才陡知事端之重大。中途弃席而离,入御书房翻看南疆各州府述职的折子,略一精算,才发现染症之数已达万人。
  这不是普通的时疫,不会随着时节消失殆尽,甚至越演越凶烈。慕北易也曾读过通鉴史书,历史上的大疫,譬如疠疾、伤寒、瘟疫,伤三死二,可于数月之间令家国飘萍。
  自然是先召太医院,太医院经查证此疫症无长少之分,发症相似。先是垂涎、头晕、不思茶饭兼有高热之症,半月之后极度虚弱,反复高热不止,神情浑噩。又有膏肓症处,语伴有夜来痉挛,甚至状似恐水病,有咬人渴血的表症。大多夜不能寐,整日癫狂抽搐,衰竭而亡。
  便是偏远些的地方,以为此症乃是魔怔失魂,称乃邪物侵体的缘故。人还未咽气,便被乡巫与村民打死了。
  太医院以为,此乃医术上称的“鬼厉之气”,实为瘴症。则拟出了渡瘴散、老君神明白散、辟瘟十神汤等药方出来救疾控疫。
  控制疫情并非一朝一夕。慕北易自知欲速不达,但病情如山倾颓,每日书陈如雪纷飞。十日朝夕,便递进十万疫情。
  枕春夜来提了鸡汤去探慕北易,慕北易案牍数丈,不得空见。
  枕春便在偏阁里坐了坐,剥了两个花生吃。
  瘟疫来势汹汹,乐京城外早已是一片炼狱,只有天子帝城还有最后一方清净。人人自危,人人害怕,人人都知道这一次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时疫。
  疫情是从南疆爆发的。每逢仲夏,南疆闷热,偶有疫情也属常见。但这一次,不是以往的任何一种。南方的药坊与医者们抓耳挠腮,各种偏方均且试过,疫症仍旧无解。
  一个太医院研制药石的速度远远不够,一日近万人的染整书陈白了慕北易鬓边的一缕头发。他的头发本是黑密如绸缎,骤然一缕银丝,格外刺眼。天子夜不能寐,诏令天下药坊均奉旨施药。
  首当其冲的,便是柳柱国名下的大魏第一医坊——济安坊。
  准确的说,是柳柱国从并肩王慕永钺手上夺过来的济安坊。
  济安坊领旨之后,马不停蹄地开始制药。乐京的坊铺很急,南疆商户们的药材却供不上来。这也是常事了,蜀郡的世家们心气傲,不肯服柳柱国的软。
  可如今事态严重,慕北易亦是怒火烧在上头,当朝打落了柳柱国手中的朝笏,斥道“堂堂柱国,不得民心,何以总领百将,柱江山社稷?!”。
  柳柱国被天子当庭斥责,也算是下了面子。他没有时间再等,便略施小计——派兵。安南都护府的府兵穿着戎衣盔甲,骑着大马举着火把。短刀与长剑都出了鞘,才将南方各世家们的贡药收拢齐全了上来。
  枕春歪着身子又换了个姿势,丢了花生壳子去拿。便见外头灯火一阵闪动,慕北易撩开琉璃珠帘,低头进来。
  “陛下的折子瞧完了吗?”枕春嚼了嚼,唾在了案上的白绢子里。她轻抬眼眸,剥了一颗栗子喂过去,“啊……”
  慕北易吃了,颔首点头,眉头却蹙起来:“骤发疫症,危急乐京,不得掉以轻心。”
  枕春轻轻捻动一缕发丝,轻垂眼睛:“此事是家国之殇,陛下亦要保重自个儿身体。闻听济安坊是咱们乐京第一药坊,下通乐京以南百家世家药商通货。皇后娘娘的病,素来也是这济安坊的灵药将息着的。有济安坊为国施药,想来没有甚么好担心的。”
  “这才是朕焦心之处。”慕北易面色更加不虞,“柳柱国自将南方的商户从并肩王手上接过来,不仅上贡半损,如今连这等集药的小事也办不好!”
  “做生意是做生意,领兵作战是领兵作战。”枕春有意无意,闲闲说着,“柳柱国是武将出身,想来掌控商路这等事情,心有余而力不足,也是情有可原。陛下是治世之贤君,倘若让陛下去做针线活儿,也是做不好的。”
  慕北易忽而凝神,侧头与枕春道:“王氏扎小人那事,皇后求了个情。”
  枕春素手又捻了糖炒的板栗开壳儿,神情不改,淡淡笑道:“陛下恕了?”
  “恕了命,遣送回柳府了。”
  “可怜儿的人。”枕春吹了吹板栗上的粉齑,看了一眼慕北易,自个吃了。她轻笑回道,“陛下宽厚,是肯饶恕的。故而百姓赞陛下圣君呢,是因为陛下总以社稷为重的缘故。”
  “柳家如此包庇王氏,若说毫不知情,朕很难信。”慕北易神光危险,轻嗤,“权柄是朕给的,朕也能收。”
  枕春掀开了鸡汤的食盒,静静打开盒盖。那里头冒着热腾腾的气儿,闻着很是馋人。便举给慕北易尝:“柳柱国甚么心思不要紧,他能将济安坊的事情给陛下办实在了,便是好的。到时候儿疫症得解,天下安平,陛下什么事情都觉得舒展便好了。”
  慕北易喝了鸡汤,神情疲惫,阖眼小寐了一会儿。枕春趁着他睡中,敛裙起来便往外头走。苏白在门口候着,见枕春出来,袖口轻轻一捋,露出绿皮的油纸信封。
  “知道了。”枕春垂睑合衣,觉得天色果然渐渐凉寒起来。
  八月中旬一过,瘴症开始死人。成堆成堆的尸体拖在了河边焚烧,清澈的水流浑成污污的黑色,流入乐京城中。天穹中是飘散的灰烟如絮,每十里一处篝火烟尘冲天。站在玄武门上,也是能看到黑烟的。那乌漆的烟熏火燎堆叠在天空之中,好似缭烧在慕北易心里。
  济安坊在柳家的施压之下,准备开始广布汤药。搭了百余个棚子,便在乐京城门口,药丸、药汤与药散皆有不同用处,要分发给城里城内患病的难民。
  八月十六,新染症候者二千人,病死者八百人。
  八月十八,新染症候者四千人,病死者一千二百人。
  八月十九,济安坊施药。
  八月廿一,新症候者一万六千三百人,病死者两万四千。
  慕北易简直是投杯停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八月廿三,新症候者四万七千人,病死者三万九千。
  汉末瘴症肆虐,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建安七子四人死于疫症,洛阳都城两人得活一人。大汉千年民族,是可以被瘟疫一朝覆灭的!万年风流,他慕北易呕心沥血一手建立起来的盛世江山,将会毁灭在朝夕之间!
  慕北易问罪济安堂与太医院,深夜急旨召见柳柱国。
  他衣衫未合,悉索一声撩开帘子,捣着榻下的长靴。枕春迷迷糊糊起了身,见冯唐正躬身给慕北易穿鞋子。
  “陛下如此急的吗?”她伸手拉过一旁的深衣,探身给慕北易披上,糊里糊涂拴上了侧边儿的系带,“更深露重,陛下小心。”
  慕北易任由枕春在那儿倒腾腰带与长珮,眉头紧锁:“济安坊施药之后,疫症不减反增。他柳家自从接受南疆诸事,事事大不如前!”
  枕春奉了漱口的清茶,又拧了帕子给慕北易擦脸。她心头微动,望着案上滴漏,道:“南疆诸事,以前倒也安平,只是最近犹显冗杂。或是天时不合的缘故,也未可知。”
  慕北易沉吟瞬息,啧声叹谓:“并肩王到底是有诸侯本事,只是行事太过险峻,恐有不臣之心。”
  枕春心说,哪里是不臣之心,大逆不道的事都做了。面上却一派沉静,毕恭毕敬给慕北易冠发,“并肩王自卸南疆诸事,倒也是规规矩矩,没有半分逾矩的动作。若说不臣之心……臣妾斗胆,倒觉得这疫症有些蹊跷。”
  慕北易眸光一冷:“怎么说?”
  枕春似是无心:“济安坊布药之前,虽各州府亦有上报病情,也不过在千百之间。可如柳柱国督促济安坊今布药之后,疫情不减反增,甚至有祸国之势态。”
  “……”慕北易心中略略一过滋味,便觉额角青疼。
  枕春点到即止,替慕北易贯好最后一缕头发,矮身福道:“恭送陛下。”


第187章 封喉
  慕北易的龙辇在长得不见底的宫道中缓缓前行,昏暗的天色宛如漆黑的绒布笼罩,将要揭开真相的序章。
  仪仗前头掌灯的内侍走了一会儿,见御书房前头立着几个人。待灯近了,照清了,便看见是珍贤妃小薛氏领着两个宫娥在侯驾。
  冯唐上前向慕北易禀告道:“陛下,珍贤妃娘娘在御书房前头求见。”
  慕北易心神俱疲,正在思虑济安坊与柳柱国之事,敷衍道:“让她候着罢,朕有政事要紧。”
  珍贤妃天未亮便来求见,想必是有要紧的急事。可眼下内宫再要紧的事情,也比不过数万将死的臣民,冯唐自然不敢再说,静默地退了下去。
  薛楚铃望着銮驾不曾压下,一路进了御书房。她不急不怒,带着身后埋着头的宫娥,沉默地侯了过去。
  再说这头枕春送走慕北易,手冷脚冷地缩回被窝里又睡了个回笼觉。梦中睡不安宁,总有噩梦扰动,极其浅眠又疲惫。睡了一会儿,听见外头有响动,便也醒了。
  乍见是天光微亮。
  苏白撩开帷幔进来,将枕春扶起来,低声禀道:“娘娘起来瞧瞧,冯唐公公来了。”
  冯唐应是无故不离天子身侧,骤然过来,定然是有要事的。枕春从无轻视冯唐,便紧赶着起来,往暖阁中去:“陛下宣看柳柱国去了,冯唐公公怎么又回来?可是陛下有紧要物件落在此处的缘故?”
  冯唐见枕春出来,连忙近身禀道:“娘娘可快去御书房瞧瞧罢,陛下这会儿龙颜大怒,旁人皆进不得言了!”
  “怎么了?”枕春问道。
  “陛下在御书房因疫症之事斥责了柳柱国,令柳柱国重整南疆诸事。柳柱国三番四次被陛下驳了面子,君臣言语间便有些冲撞。”冯唐一看便是急着赶来的,略是喘气,道,“这本也无妨。可柳柱国前脚刚走,珍贤妃娘娘便带着庶人大薛氏生前的贴身宫女红依,前来状告皇后娘娘涉嫌毒杀三皇子与大薛氏!陛下怒在上头,恐怕是要发作的。”
  “哦……”枕春细细一听,“哦?”
  “此等要事,明皇贵妃娘娘如今摄理女阁,可应该去想想法子才是。”
  “嗯……”枕春扶正头上的髻,“是得看看。”她心下思忖此事,觉得倒来得突然了些。抬头斜觊刚亮的天光,忽然心中有些沉重。
  到底是来了。
  绛河殿到御书房,本也不算太远。
  可这一路走来,太漫长了。
  枕春穿过那片熟悉的修竹,挑起琉璃的珠帘,再待宫娥拨开青色的帷幔。慕北易坐在御书房的上位之中,薛楚铃立在一侧垂泪,堂中跪的素衣宫女,双手并指立誓。
  “红依姑娘。”枕春出声唤了句。
  红依侧脸看过来,道了一句:“明皇贵妃。”她便立时跪伏下去,“陛下。我家主子虽是被废之身,如今又已冤死冷宫。但皇后娘娘先是错察明皇贵妃毒杀三皇子在先,随后被识破转口嫁祸给我家主子的奶娘,还灭口杀人结案。此乃不容辩驳的铁证!”
  薛楚铃听得黯然怆神,轻以帕子沾沾眼角,启声:“皇后娘娘先是定了明皇贵妃的罪,丽贵仪为明皇贵妃洗冤之后,皇后娘娘便指认了嫡姐姐送来的奶娘。那奶娘经臣妾查证,是薛家老祖母亲自挑选入宫的。嫡姐姐在世之时,臣妾与她虽有龃龉,但老祖母是薛家之长,素来宽厚公平。她老人家已经是耄耋之年,照拂欢喜薛家的每一个子孙,勿论嫡庶,又怎会挑选奶娘来谋害她的亲曾外孙子呢?!”
  枕春小心翼翼捂住心口,按捺住跳动,上前向慕北易福了福:“陛下?”
  慕北易的阴沉此刻外露在脸上,看见枕春进来,眉头亦未舒展。他想起庄懿皇太后死的那个丧礼,亦是薛楚铃与安枕春,这两个他宠爱的女人,左右进言,谏定了大薛氏的罪。
  庄懿皇太后的死需要人来充罪,大薛氏的罪定得恰到好处,他便顺势允许。
  柳家接连办事不利,三皇子亦是他心口的血痂。发不发作柳皇后,也在他的一念之间。
  却是如此想着,只见御书房殿外一片紫色的轻云转来,枕春回头定睛一看。柳安然左手扶着煮酒,右手扶着分花,步履歪斜地急走进来。她发髻微微散乱,头顶戴的凤冠沉重压着髻侧,不胜的沉重。
  “皇后娘娘身子未愈,怎么还赶过来了。”枕春嘴角轻勾,眼神落在柳安然苍白发青的脸上。
  柳安然身子轻飘飘的一斜,从分花手中抽出手来,向前一扯将枕春推开,呵斥:“你竟然向陛下进此等谗言!本宫待陛下尽心尽力,绝无二心!”
  枕春心神微动,索性膝盖一软,跌在慕北易脚下:“臣妾尚未说话,何来谗言?”说着指尖指向冯唐的方向,“不过是冯唐公公前来禀告,说陛下动怒。疫症肆虐,臣妾忧心陛下身子,过来劝慰罢了。”
  薛楚铃见此场景,再看柳安然紫衣凤冠,想着自己冤死的稚子心中恨意如火。她向前一步,朗声启奏:“陛下明鉴。红依是嫡姐身边儿的贴身宫女,旧主已死,她没必要冒着杀头的危险前来指认皇后之罪。皇后为掩盖罪行,随意指个奶娘顶罪,是事实!今日众目睽睽之下,不分青红皂白也要污蔑明皇贵妃,何其险恶用心。”说着亦是心痛宛如刀剜,“三皇子是臣妾与陛下的骨肉,臣妾怎能……怎能忍受罪人逍遥法外!皇后岂能如此狠心,毒杀臣妾的三皇子啊!”
  柳安然心头听得慌乱,连连否认:“你儿子分明是被淬毒的血封喉所杀,那毒淬在明皇贵妃的耳勾上,本宫误判也是情有可原。”
  “若是淬在臣妾的耳勾上,又怎会落入奶娘手中?”枕春上前捉了慕北易的一只小手指,软声求道:“那日抓周礼上,只有月婉仪碰过臣妾,如今想来……”
  “明皇贵妃又非珍馐宝物,哪里是人人都不能碰的呢!”柳安然怒斥。
  慕北易缓吸一口气,看着柳安然的眼神又多两分探寻。他静默少顷,声音隐怒:“珍贤妃,你所言事关重大,除了红依,可还有证据?”
  薛楚铃目光凝沉:“来人,将采办司的人带上来!”
  外头冯唐略一避身,便见两个宫娥带着个女官进了屋子来。那女官四十来岁,眉宇之间沉静文雅。她敛裙向着慕北易跪下,道:“采办司主簿秦氏,向陛下请安。向各位娘娘、小主请安。”
  柳安然听清“采办司”三字,只觉脖颈后的寒毛尽数逆起。当初毒死三皇子的是月牙没错,但从掖庭的采办司给月牙的胆子盖章落印的,是她柳安然!她望向薛楚铃,指尖颤抖:“污蔑……污蔑!这是处心积虑的污蔑!”
  薛楚铃拂袖一挡,站在秦氏面前,略抬下颌:“秦主簿,你家是前李朝的旧臣,太祖皇帝入关之时,是宽恕甚至高封过你祖父的。秦家受膺天子福泽,才从前李朝绵延至今不曾衰败,慕家对你们是有恩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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