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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叔-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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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不见摸不着,却隐约有一双眼睛,冷冽的注视着这里的一切。
  蓦地,冷风拂过,王氏的鬓发也不知被什么东西,当场圻断,纷纷扬扬的落地。惊得王氏撒腿就跑,宛若见鬼般的尖叫。
  世间谁人不怕死?
  奴才们若惊弓之鸟,一哄而散。
  疏影哭着爬到夏雨身边,托起夏雨的身子,泪如泉涌,“来人,救命啊!救命啊!阿雨——阿雨你怎样?”
  夏雨无力的靠在疏影怀里,“替我报仇。”
  “你别睡,阿雨你别睡,我带你回去,我去找王爷。”疏影本就柔弱,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抱不动夏雨,也搬不动夏雨。
  “我来。”周延上前。
  疏影一怔,周延已经抱起了疏影,快步朝着养心阁而去。
  华笙轻叹,默然无语的跟在其后。
  三人快速进门,因为抱着夏雨,养心阁的暗卫自然不敢拦阻。夏雨奄奄一息,面白如纸,仿佛随时都会断气一般。
  “去请大夫。”周延看了华笙一眼。
  华笙颔首,随即出门。
  疏影急急忙忙的捏了毛巾,替夏雨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子。而后将夏雨翻个身,侧躺着,免得压着伤口。
  见疏影急的直掉眼泪,周延蹙眉,“你们什么关系?”
  疏影哽咽,“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比亲人还亲,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男女之间,会有纯真的友谊吗?”周延不信。
  疏影泣泪,“为什么没有?那是因为你们的心里,从未真诚过,脑子里满是污秽的想法。我跟夏雨之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也不可能像你们想的那样。不管你们信不信,对我而言,我跟阿雨的感情,珍贵得无人可以替代。”
  周延定定的望着她,这个容色绝美的女子,有着倾城之容,闭月之貌。却命比纸薄,时运多舛。她柔弱得宛若一阵风,就可以将她吹走。
  可善良得,纵然被欺辱,也不懂得还击。
  该说她傻,还是说——世所罕有?
  外头,有脚步声快速进门。
  不是华笙,也不是大夫,而是一脸黑线的赵朔。
  李焕紧随其后,疏影与周延瞬时敛了神色,快速退到一旁,默然不敢作声。
  “怎么回事?”赵朔眸色幽冷。
  “叶姑娘动了手,只怪奴婢不中用,如果不是为了奴婢,阿雨——不会被他们逮着。”疏影泪落,脸上的红印子依旧清晰。
  华笙快步进门,“大夫来了。”
  “所有人都出去。”赵朔深吸一口气,毫无波澜的脸上,浮现着几不可见的愠色。
  疏影眷眷不舍的瞧一眼夏雨,容色惨白,整个人奄奄一息。
  夏雨勉力睁开眼睛,对着疏影惨然轻笑,张了张嘴,发出无声的话语。疏影看懂了,夏雨说“我没事,别担心”,却让疏影忽然哭出声来,撒腿就跑了出去。
  伤在隐秘处,大夫也只是粗略的瞧了一眼,“所幸伤了皮肉,没有伤及筋骨。否则打断了筋骨,怕是这辈子都要躺着了。老夫开点药,外敷内用,将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赵朔一言不发,李焕颔首,“大夫这边请。”
  便将大夫请了出去,紧忙着去抓药熬药。
  床榻上的夏雨,没有了平日里的活蹦乱跳,仿佛所有的生气蓬勃,一瞬间消失殆尽。

  ☆、第83章 疼吗?

  寂静的房内,只剩下属于他与她的呼吸,心还在胸腔里跳跃着。她微微抬头,笑得何其惨白无色,“我没事。”
  他低眉看她。眉目清冽,宛若凝尽世间霜雪。
  却是一言不发,看她的时候,眼底没有半点光亮。幽暗如墨的瞳仁中,是她冰冰凉凉的影子,占据了他所有的视线。
  她娇小的身影,就这样,挤进了他的世界。
  “你知道的,我天生伤口愈合的快,只要还有一口气,我都不会死。”她苦笑两声。显然恢复了少许气力。
  诚然如她所说,只要她还有一口气,身上还有残存的体温,她就不会死。天生伤口愈合能力快速。是她肆意妄为的资本,也是他悬心的开始。
  “如果我没有赶回来,你想过后果吗?”他平静得出奇。
  夏雨趴在那里,羽睫微垂,“没有。”
  “为何不想?”他复问,语调冰冷。
  “我来也一个人,走也一个人,有什么好想的?”她深吸一口气,“爷,你放了虎子好不好?放了他,我就带他走,离开这儿。”她抬头去看,赵朔阴翳的眸,冰冷的脸。
  绝世风华的容脸,没有半点情绪波动,只是那双幽邃的眸。去足以让她心动。美丽的桃花眼,无时无刻下着桃花雨,迷人而勾魂摄魄。
  她不否认,每次看一眼,总会让自己的心,漏跳一拍。
  所以。那么久以来,她都不敢盯着他的眼睛看太久。
  就像他说的,看得太久,会爱上。
  爱上,就走不了了。
  她不喜欢宫墙重锁的楼阁,不喜欢金碧辉煌的囚笼。更重要的是,她不喜欢——被人拒绝的滋味。她的生活很简单,吃饱穿暖。赡养娘亲,身边的人都能开开心心的。
  “爷?”她低低的唤着。
  下一刻,他忽然扣住她的后脑勺,狠狠摄住她的唇。唇齿相濡,贪婪的摄取属于她的滋味,烙印下属于自己的痕迹。恨不能将这一身的骨与血,都与她融为一处。有那么一瞬,忽然想与某个人,就这样、就这样——一直下去。
  夏雨瞪大了眼眸,鼻间充斥着属于他的淡淡茶香。她盯着眼前这个,在自己的视线里,无限放大的男人,圈红了眼眶。
  人在脆弱的时候,是最容易动情的。
  不论是感动,还是感激,抑或真的心动——情感这种东西,说滋长,就会无限滋长,快速蔓延,最后侵占所有的理智和睿智。
  她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可他温暖的唇,在她的唇瓣上厮磨。她无法自主,也无力自主,任他将所有的温度都牢牢刻在她的脑海里。
  他将自己的专属标签,就这样毫无预兆的,贴在了她的身上,侵占她所有的天下。
  后来,她才想明白,许是从这一刻起,他就是她的天下。
  他松开了她,重重的合上眸,而后深吸一口气。双手捧着她的面颊,迟迟不肯松开。
  终于,他再次睁开双眸,指尖在她的唇瓣上摩挲着,“记住这感觉。”
  夏雨仲怔,没能回过神来。
  赵朔长长吐出一口气,坐在床沿,让她趴在自己的腿上,身下垫着软垫子,如此才能舒服一些,“就没什么话,要对本王说吗?”
  “爷,我不是男人。”她低低的开口。
  他蹙眉。
  她却没有发觉,继续道,“你要想清楚。”
  “你觉得,爷前两次,看得不够清楚?”赵朔伏在她耳畔低语,软糯的话语,让她身子一个激灵,屁股上瞬时传来钻心的疼痛。她龇牙咧嘴,疼得眼泪都要滚出来。
  “这时候,知道疼了?早干嘛去了?当爷是摆设?”赵朔将手搭在她的伤处,仿佛惩罚似的微微用力。
  夏雨快哭出声来,“爷,我错了——疼、疼疼——”
  她的伤口的确愈合奇快,但不代表,她不会疼。如今屁股上挨了板子,疼得那叫一个火辣辣,自个儿还看不见,还得让人家给上药。
  虽说夏雨大大咧咧,但到底是个姑娘家,这位置打的——太不是地方。
  “这两日,爷亲自给你上药。”赵朔以指挑起她精致的下颚,“嗯?”
  “不不不,不用。”夏雨嘴角直抽抽,“男女有别。”
  他直接俯身,贴上她的唇,将温热的呼吸,悉数扑在她的脸上,呢喃低语,“这样,会不会好些?”
  夏雨眼睛拼命的眨动,“那、那你还、还是给我上药吧!”
  只怪赵朔他母亲,将他生得太好,顶着这样一张魅惑众生的脸,在自己跟前晃,她怕自己一时忍不住就——就犯下所有女人都会犯的错。
  “那么现在,你到底有没有话,要跟我说?”赵朔问。
  夏雨蹙眉,这男人便是如此傲娇吗?让他自己开口,就那么难?方才不是很明显他——夏雨想了想,眨着眼睛道,“爷,人家说志同道合的人,才能在一起。你喜欢男人,我也喜欢男人——”赵朔的面色微变,夏雨嘴角一抽,笑得底气不足,“好巧是不是?”
  赵朔轻叹一声,怎么摊上这么个玩意?
  夏雨心中腹诽:你不说,姑奶奶才不会先开口。这种事,哪有女人主动的。娘说了,但凡男女之事,谁先主动,谁就先输。
  李焕将汤药端进来,又将消淤去肿的膏药放在一旁,“爷,找个丫鬟进来吧?要不疏影也行,她在养心阁外等着呢!”
  “不必,让所有人都回去。”赵朔眉目微沉。
  李焕一怔,随即颔首,“是。”
  “让疏影给我上药吧!”夏雨抿唇,“打得太狠,好难看。”
  “现在知道难看了?”赵朔将汤药递给她,夏雨憋着一口气一饮而尽。虽然打得皮开肉绽,但没有伤到筋骨,所以按照夏雨自身的愈合能力,只需要两三日就能完好如初。
  不过现在不上药,会一直疼下去。
  “还不是你的王妃。”她小声的嘀咕。
  他却尽收耳底,“我让你吃亏了吗?”
  “你说不许正面冲突。”夏雨委屈。
  赵朔蹙眉,“那还有一句呢?”
  夏雨不语。
  他也说了,给你一巴掌,你就还回去。
  可现在——不是一巴掌,是打了很多板子,打得皮开肉绽。
  她恨不能将自己的脑袋都蒙起来,赵朔真的亲自给她上药。伤在屁股上,还是血淋淋的,这次她是真的面子里子都丢完了。
  屁股上凉飕飕的,疼痛似乎减弱了不少。
  “还疼吗?”他问。
  她点了点头,他取过一旁的毛巾,替她拭去额头上的汗珠子,“如果她要杀了你,你也不还手?”
  “她只要放开疏影,我就跟她拼了。”夏雨道,“其实他们都伤不了我,只是我——不想伤及无辜。”
  若她真的要杀人,这些人,谁又能逃得掉。
  可她只想当夏雨,不想当“黑寡妇”。
  清清楚楚的做自己,总好过稀里糊涂的做别人。
  赵朔突然起身,“以后,不许去迎春苑。”
  “为什么?”夏雨急了,身子一动,屁股上就疼得刺辣辣的。
  “没有为什么。”赵朔拂袖出门,好似生了气。
  夏雨一头雾水,好端端的,这厮怎么又生气了?真是名副其实的小气鬼,动不动就发脾气。疏影又怎么了?
  又哪里惹了他?
  就像上次那样,他也是突然就生气了。可她是真的不明白,赵朔到底在生什么气。
  却不知,他不愿任何人,成为她的软肋。
  趴在床边,夏雨抚着自己的唇,这上头似乎还残存着属于他的温度。唇瓣有些酥麻,那是他赋予的缠绵,是她这辈子都舍不掉的泥足深陷。
  她忽然笑了,虽然挨了板子,虽然吃亏吃苦,可——她似乎有些看清楚赵朔的心了。低住长血。
  暖暖的,柔柔的,很舒服。
  “爷?”李焕上前,“这事——如何处置?”
  “谁动的手?”赵朔端坐正厅,抿一口杯中清茶。
  李焕略显犹豫,“是叶姑娘身边的奶娘,这将军府带出来的,若是处置不当,只怕惹人非议。”他顿了顿,“何况,如果让大将军知道,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赵朔放下杯盏,瞧一眼李焕,“这是睿王府,不是将军府。还有,早在赐婚圣旨到来之际,本王就说过,若有得罪之处,还望皇上与太后宽宥。”
  “是。”李焕颔首。
  “去牡丹苑。”赵朔起身往外走。
  李焕快速跟上。
  叶尔瑜没想到,赵朔会为了夏雨来兴师问罪。
  这厢,王氏还惊魂未定,却惊闻睿王驾临,当下面色惨白,浑身直哆嗦的站在叶尔瑜身后,不敢吭声。
  “王爷。”叶尔瑜行礼。
  赵朔也不恼,拂袖坐了下来。
  叶尔瑜忙道,“杏儿,上茶。”
  “不必。”赵朔挑眉瞧了她一眼,锐利的眸光,何其清冽,只一眼便教叶尔瑜不寒而栗。

  ☆、第84章 你还不够资格 为钻石过800加更

  “王爷?”叶尔瑜喜忧参半,她不是不知道赵朔必为了白日里事情,才会亲自前来。可难得赵朔过来,岂能让他就这样走了。
  赵朔捋了捋衣袖,“你是聪明人。本王不与你多说废话。你可知这是睿王府?”
  叶尔瑜眸色微转,点了点头,“知道。”
  “那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赵朔又问。
  叶尔瑜抬头看着他绝世风华的容脸,那双迷人的桃花眼半垂着,根根分明的睫毛在下眼睑处,打着斑驳的剪影。他坐在那里,神色淡然,分明是来兴师问罪的,可脸上眼中,却没有半点责难之意。叶尔瑜心中窃喜,看样子夏雨在他心中。也未见得如此重要。
  “未来的睿王妃。”叶尔瑜温婉回答。
  赵朔深吸一口气,终于对上她的脸,一双幽暗的眼眸,瞬时变得极为阴戾可怕。“身为睿王妃,既无容人之量,又无为善之德,你觉得睿王府需要这样的女人吗?”
  叶尔瑜愕然,“王爷?”
  “早在赐婚圣旨入府时,本王就告诉过皇上与太后娘娘,这后院有人不是你们可以动的,凡事切莫嚣张。否则本王若是做出什么事,还望皇上与太后娘娘见谅。”赵朔似笑非笑,眸中晦暗不明。
  烛光下,李焕深知,不管是谁,触怒了王爷的底线,王爷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
  一个人能在朝廷中浮浮沉沉这么多年,忍耐这么多年,一步步的走到今时今日的地位。赵朔手中的鲜血,早已连他自己都数不清。多一条人命和少一条人命,对他而言,其实根本没有区别。
  叶尔瑜心惊,这话太后娘娘确实提点过。
  只是她一心把自己当成赵朔的女人,当成睿王府的女主子。却不知他若不爱你,不管你做什么,都是错的。
  对也是错,错——就更大错特错。
  外头有侍卫快速涌入,随即将王氏按在地上不能动弹。
  “王爷饶命!王爷,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王氏浑身颤抖,跪在那里拼命的磕头,眼泪快速落下。
  叶尔瑜也慌了神。“王爷?王爷,开恩!”
  王氏哭哭啼啼,“小姐,小姐您帮奴婢求求情,小姐——奴婢再也不敢了,小姐,看在奴才伺候你多年的份上,你救奴婢一命!小姐——王爷饶命啊!”
  “王爷!”叶尔瑜行礼,“王爷,奶娘从小照顾我,是我从将军府带出来的奴才,若是王爷觉得她——不如就遣送回将军府,此事可否就此罢休?”
  “你让本王念着她是将军府的人,那你可念着夏雨是我睿王府的人?”赵朔反问,“叶尔瑜,上次之事,本王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是因为没有伤到人。可是这一次不同,睿王府不是你的将军府,也不是第二个叶家。懂?”
  他说的格外平静,指尖温柔的拂过鬓间散发,眉目微抬,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眸光清冽,与生俱来的慵懒清贵,无可比拟的慑人之魄。
  李焕一抬手,王氏立刻被押下去,却是哭得极为惨烈,“王爷、王爷饶命——小姐、小姐,奴婢伺候了你十多年,你救救奴婢——”
  叶尔瑜扑通一声就给赵朔跪下,“王爷,王爷开恩,放过奶娘。王爷,王爷!”
  赵朔起身,缓步走到她跟前,继而慢慢蹲下身子。温热的指尖轻轻挑起叶尔瑜美丽的下颚,那张端庄的容脸之下,有着一颗与端庄背道而驰的心。她的泪,夺眶而出,果然是一枝梨花春带雨,美则美矣,只是后悔得晚了些。
  “本王最不喜欢,那些自以为聪明之人。”赵朔轻嗅她身上的脂粉香气,多了几分虚伪,少了几分真善美。
  叶尔瑜不敢动弹,她几乎能感觉到来自赵朔的温热呼吸,在自己的脸颊上徘徊。美眸如斯,噙泪迷离,她多么希望这一刻,能融化他的心,融化他冰凉的眼眸。让他看着她的时候,能温柔一些,怜香惜玉一些。
  这种眼神,只怕男人都会受不了。
  迷离中带着致命的诱惑,美人如斯,岂能不心动。
  她缓缓的将唇凑上去,赵朔眸色邪魅,微微低下头,眼见着就要吻上她,却突然侧过身子起身,毫不留情的松开了她,“你还不够资格。”
  叶尔瑜骤然一惊,瞬时瘫坐在地,面颊通红滚烫。
  赵朔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看着瘫软在脚下的叶尔瑜,“本王不喜欢说废话,但也不希望你把我的话当成废话。记住一件事,这是睿王府。不管你是不是睿王妃,这个地方,只有我一个主子,这里的人或者事,皆由我做主。”
  语罢,他拂袖而去,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叶尔瑜快速冲出去,“因为我姐姐,所以你不喜欢我?是不是?”
  赵朔顿住脚步,赵妍站在不远处,轻咳几声,见着这样的状况,也没有过来。他没有作答,只是扯了一下唇,快步离开。
  “王爷!”叶尔瑜泪如雨下,“夏雨有什么好?”
  有什么好?
  那丫头什么都不好,长得不好,脾气不好,甚至于所有女子该具备的品德,她都没有。不会诗词歌赋,不会琴棋书画,不会针黹女红,真的是一无是处。
  可有些人说不出哪里好,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尔瑜,你这又是何苦。”赵妍轻叹一声,“你姐姐的事,是皇叔心中永远的伤,是不能被提及的。你偏偏——唉!”
  叶尔瑜泪流满面,“那么,我以后都没有机会了吗?活人,如何能与死人争?”
  赵妍摇头,“可是皇叔还活着,你活着,唯独你姐姐是再也回不来了。不是吗?”
  “公主。”叶尔瑜泣泪两行。
  “白日里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你是真的有点过分。不过是个男宠,他再得宠,又能怎样?纵然他一辈子与皇叔亲密无间,可他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像正常夫妻一般。他无法生儿育女,而你却能为皇叔延续血脉。你现在要做的,只是安安心心做你的睿王妃。”赵妍面色微白,神情恹恹,“没有子嗣,皇叔与他终究不是圆满。而这,唯有你能做到。”
  语罢,赵妍轻咳几声。
  兰珠快速为赵妍披上披风,“外头天凉,公主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赵妍点了点头,握住叶尔瑜的手,“别再做傻事了。皇叔有句话说的极好,这是睿王府,又不是在外面,由不得你做主。”她继续轻咳着。
  叶尔瑜眉头微蹙,“公主身子不适,早些回去歇着。”
  “我先回去,你——自己好好静一静。”赵妍转身回去。
  杏儿吓得浑身哆嗦,“小姐,奶娘会怎样?”
  “夏雨没死,王爷应该不会杀了奶娘。只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叶尔瑜眸若染血,恨得咬牙切齿,“夏雨,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不多时,门外一声闷响,伴随着凄厉的呜咽。
  杏儿快速跑到门口,瞬时吓得厉声惊叫。
  叶尔瑜愣住,身子紧跟着轻颤。
  脚下匍匐着浑身是血的女人,如果不是因为认得着衣服,叶尔瑜根本辨别不出脚下这人就是自己的奶娘王氏。
  密密麻麻的针线,将她的嘴缝得严严实实,臀部以下已经血肉模糊,就算将来不死,也会是个废人。
  事从口出,那么就缝了这张惹事的嘴。
  她让人狠狠打死夏雨,赵朔就让人废了她的下半截。
  王氏躺在血泊里,一双乌眼珠子死死盯着叶尔瑜,她疼得生不如死。可赵朔却留了她一命,让她尝尝想死却死不了的折磨。
  此时此刻,王氏只愿速死。
  叶尔瑜脚下一软,险些瘫倒在地,所幸扶住了门框,这才站住身子。
  “小姐?小姐?”杏儿惊慌失措,“怎么办?”
  鲜血不断的从王氏身上淌出,被封住的嘴,看着何其触目惊心。
  叶尔瑜重重喘气,眸色惶然,“立刻让人,送、送回将军府。记住,不许说是王爷打的,是、是——”她重重合上眸,声若蚊蝇,“是我打的。奶娘不懂规矩,以下犯上冒犯王爷,本欲该死。念在她、她伺候我多年,留她一命。”
  身旁,无人敢动。
  叶尔瑜忽然厉声嘶吼,“都没听见我的话吗?立刻!马上,抬回将军府!”青筋暴起,浑身颤得愈发厉害。
  底下人七手八脚的抬起垂死的王氏,火急火燎的送出睿王府,遣返将军府。
  “小姐?”杏儿慌忙扶起叶尔瑜,“回去休息吧!”
  “夏雨!”叶尔瑜一字一顿咬出夏雨的名字。
  不过很可惜,纵然请了大夫医治,王氏还是在抬回将军府之后死了。她没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却足足疼够了三个时辰,才睁着不甘的双目,蹬了双腿。低介肝亡。
  听得这消息,夏雨沉默了良久,疏影蹙眉,“你别想那么多,跟你没关系。王爷已经留她一命,是她自己熬不过去罢了!”
  夏雨抿唇看她,“奶娘,也算娘吧?”
  疏影一怔,她怎么忘了这茬。
  “算是养娘。”疏影深吸一口气,“阿雨,你没错。”
  “我不觉得自己错了。”夏雨抬头看她,“我只是——突然不喜欢大户人家的生活,疏影,如果我要走,你愿意跟我回代州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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