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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染春秋-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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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脚下,朗朗乾坤,足下还请自重!”美妇人蹙着眉头说罢,拉起那少年就想走,那西门姓青年嘿嘿一笑,把手一摆,后面跟上来的两个人便一左一右把她挟住了。
见此情景,沈人醉和穆夫人便不忙着走了,沈人醉平日在坊间也见过豪门公子或者泼皮无赖看见貌美的女子会上前不三不四调戏一番的场面,穆夫人却是从来没有机会见到这样的情景,是以站住脚步,只在一旁看着。
双方三言两语的,沈人醉和穆夫人站在一旁,便把事情听明白了一个大概。
他们母子也是趁七夕出来游玩的,不曾想却遇到了姓西门的这个斯文败类。
这厮叫西门艺,今天也是带着两个家仆出来赏玩的。一开始他专挑人多的地方去,在人群里挤挤擦擦,蹭一蹭这个妇人的丰臀,挨一挨那位姑娘的玉乳,揩油揩得心花怒放。他玩的正高兴,便遇到了这位带着儿子逛街的美妇人。
要说起来,这西门艺倒也是个有品味的,大概是平时妖冶艳媚的女人见得多了,见这妇人一副端庄娴慧的样子,就像一个大鱼大肉吃到吐的食客,突然见到一盘水灵灵的小菘菜,顿时馋涎欲流。
其实他也小心的很了,特意跟着这位小娘子转悠了半天,见她只领着一个儿子,身边连个使女丫环都没有,便晓得是个小门小户的人家,胆子大起来,这才动了歪脑筋。这一路追,一路撩拨,西门艺起了性儿,还真有些放不下了。
穆夫人起先还有些好奇,待她听清了事情经过,顿时露出厌鄙神色,对沈人醉轻嗔道:“你还在这儿看着做什么,还不上前打发了这厌物滚蛋!”
沈人醉瞟了她一眼,心道:“你堂堂公主殿下,身边又有八大金刚护驾,只消吩咐一声,还不立马叫他消失?何必非要支派我呢?”
孰不知在穆夫人心中,此时却断无一点指使沈人醉的想法,倒是女子一般遇到了事情,下意识地便向自己男人寻求支持的心态,至于她自己就有能力制止这般行为,却是忽略了的。
沈人醉本也有心制止的,听了穆夫人的话,便上前一步,喝道:“住手!”
那西门艺把那妇人挤兑到墙角。她那愤怒叫骂的儿子也被一个家丁扭住摁在一边,正想伸手去勾那妇人圆润可爱的下巴,陡听沈人醉一声大喝,扭过头来乜了他一眼,便把脸色一沉,冷冷地道:“阁下,这条道儿宽敞的很,走你的路吧,不要多管闲事。”Lxh211
☆、第297章 出手相助
沈人醉微笑道:“对我而言,这可不是闲事!既然看见了,我若不管,可是有亏良心的!”
说着上前一步,把手往西门艺肩上一搭,微微一用力,西门艺疼得“嗳嗳”直叫,赶紧松了手。沈人醉依旧捏着他的肩膀不动,对那妇人道:“带了儿子离开吧。”
那妇人又惊又怕,连忙向遥儿裣衽道谢,又惶然看了儿子一眼,他的儿子此刻正被西门艺的一个家丁扭着呢。
穆夫人把扇子摇了摇;一个作男子打扮的女相扑手便闪过去,伸手一拍那家丁肩膀,那家丁扭头一看,一只钵大的拳头便迎面飞来,“砰”地一声,他的脸上就像开了个染坊,五颜六色地披挂下来。
那人脑门一蒙;仰面摔在地上,再爬起来时才觉得一阵巨痛,想要张嘴咒骂;陡然发觉牙齿露风,伸手一摸,只摸了一手的血,原来牙齿也被打落了几颗。
那妇人只是个寻常小户人家女子,见不得这样的场面,一见儿子脱身,赶紧牵了他的手,一边向沈人醉和穆夫人急急道着谢,一边急急离去。
西门艺见他们比自己还要霸道几分,不禁勃然大怒道:“好胆,你们这几个市井狗奴,竟然敢打伤本公子的家仆!本老爷要送你们去临安府吃板子!”
穆夫人不耐烦地对遥儿道:“还不快打发他们滚蛋!”
沈人醉哈哈一笑,捏着西门艺肩膀的手便攸地一下滑到了他的脖梗后面,大手一卡,西门艺登时连话都说不上来,呛得只是咳嗽。
另一个家人见状,怕自家公子吃亏,赶紧叫道:“住手!我家公子可是吏部……你敢如此无礼!”
穆夫人咦了一声,道:“原来还是出自官宦人家,如此劣行,实在有辱你家门风……”穆夫人对旁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相扑侍卫说完抬起脚来,“砰”地一声踢在西门艺的屁股上。
这一脚可没留力,疼得西门艺哎哟一声,把西门艺的屁股做了蹴鞠的皮球一般。似乎在表演颠球之技,那一条腿顷刻间便踢出十七八脚,最后放开西门艺的肩膀,用力一脚,把西门艺踹得直扑出去。一个狗吃屎扑倒在地。
沈人醉摇摇头道:“不过是个斯文败类,仗着家世欺压良善的纨绔而已,有什么威风可言。”
穆夫人莞尔一笑,小扇向前一指,道:“喏,船就停在那里,我们过去吧!”
两个西门家丁怕自家公子吃亏,架着西门艺脚不沾地的逃出好远才把他放下,西门艺双脚刚一沾地,就狠狠一巴掌掴在那个未曾受伤的家丁脸上。恶狠狠地骂道:“没用的蠢才!”
他气极败坏地掸了掸沾了泥土的衣袍,又道:“以后少报名号,你想坏了我爹的名声么?”
那家丁唯唯喏喏地答应,西门艺回头过来,看着远处正走向码头的遥儿背影,咬牙切齿地道:“哼!等老子查出你是谁来,定叫你好看!”
那个被公主府的健仆一拳打得满脸开花的家丁扶着被打歪的鼻子,哭丧着脸道:“公子,咱们回府吧!”
“不回!”
西门艺满脸戾气地道:“老子平白吃了这么一个大亏,这事儿就这么完了?呸!老子不睡了那个女人。这口恶气难出!给我追,一定要找到她!”
自从田七娘封洛水为神河,禁止在洛水捕鱼之后,这河上便冷清了许多。
如今正是夜里。又无漕船经过,河上便仅有几艘游船。
这些游船,也是非富即贵的大户人家,寻常人家没那个闲心,即便有那份心思,也禁不起官府反复登船盘查他们有无携带鱼网钓具。
穆夫人准备的这条船不太大。不是那种豪华的楼船或画舫,外表看来很普通,而且只有一层,中间是船舱部分,头尾是甲板,顶多能装二三十人的模样。
船和岸间早就搭好了踏板,沿河检查的公差已经知道这条船的主人是谁,所以丝毫不敢拦阻,穆夫人和遥儿上了船,解缆扬帆,船缓缓驶到船心,便沿着洛水向下游而去。
两边岸上,还是喧声不绝,笙歌漫舞,然而距此终究隔了一段距离,船上便幽静了许多。
前甲板上,只有遥儿和离姜两人,八个健妇已经避进船舱去了,两岸灯火,上为星河,水光粼粼,渐次朦胧。虽然已经入秋,习习秋风拂来,却并不叫人觉得有寒意。
不知何时,穆夫人已经摘去幞头,虽然依旧是一身男装,不过长发飘飘,拂散于两肩,星光灯影中,有一种异常柔美的感觉。
穆夫人轻轻地吁了口气,望着两岸缓缓滑过的景致,昵喃地道:“到了这儿,我才觉得轻松一些。”
沈人醉转过头,凝视着她道:“长街上不好吗?”
穆夫人摇摇头,轻声道:“孤独!那儿人太多,所以……我很孤独。”
这句话似乎很费解,但是沈人醉听懂了。
沈人醉沉默了一下,目光迎着对面缓缓驶来的一艘画舫,说道:“也许对你来说,孤独已是难耐的痛苦。可是天之骄女真有那么苦吗?如果那样,又怎会受到天下人的羡慕。很多时候,寻常女子不是没有你这样的心情,而是她们没有功夫去怜伤这样的感觉,因为她们受的苦比你多得多。比这更苦的事,她们也要多得多。”
穆夫人的眉尖微微地蹙了一下,没有得到沈人醉的安慰也就罢了,反而被他含蓄地刺了一下,这个家伙,就没有一点怜香惜玉之心么?
穆夫人的眉尖只是微微一蹙,便又舒展开来:“唯因如此,他才是沈人醉呵,独一无二的他。”围在她身边,愿意恭维她的人多了去了,只要她愿意。每天都能有无数地男人小心地侍候她,她之所以迷恋沈人醉,不正是因为他的与众不同么?
也许,他英挺的身影第一次走进这位美丽的公主心中,就始于那次,在这洛水河畔,他对公主的断然拒绝。穆夫人星光般明亮的双眸凝视着他,柔柔地说:“不管怎样,今天你肯来陪我,我很开心,真的!”
沈人醉同样凝视着她,认真地道:“可我一点都不开心,我不愿意被人强迫、被人摆布,哪怕她是一位美丽的公主,哪怕有数不清的男人对这样的邀请求之不得,我说的也是真的!”
穆夫人的语气微微带着些央求的味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快乐过了,上一次的时候,我不记得了……今晚,我们不谈公事,也不谈别的男人或女人,好不好?”
沈人醉双手扶住船舷,迎面那艘画舫正从船侧驶过,激起的水浪让他们的船起伏不已,他在船头的起伏中,向穆夫人微笑了一下,说道:“好!今夜七夕,有没有酒喝?”Lxh211
☆、第298章 始于足下
船上有酒。
有各种各样的美酒,大齐排得上字号的名酒这儿都有。当然,最多的还是葡萄酒。
葡萄美酒夜光杯,他们使用的就是一套晶莹剔透的夜光杯,杯子在灯下熠熠放光,殷红的酒液注入酒杯,红红的酒色映红了他们的脸。
两个人很有默契地不再提起一切叫他们烦恼的问题,这个夜晚,只交给欢乐。
他们聊的很多,穆夫人向沈人醉讲她第一次看到这个击鞠少年时的感觉,讲他第一次拒绝自己招揽时的意外,沈人醉则讲他在白马观训练,如何想着打败内廷众女子。
当然,他也讲到了他当初为什么会出现在洛水河畔,讲到了他们用计对付陈世美,使陈世美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故事,弄得穆夫人非常开心。
酒菜很丰盛,虽然都是鱼,做法却是煎炒烹炸,五花八门。鱼的种类也很多,都是从这洛河里现捞上来的鲜鱼,现捞现做。
早在三四年前,田七娘就下旨洛河禁渔了,但是这禁令只能对市井匹夫有用,公主要吃洛河的鱼,自然易如反掌。
穆夫人的八大金刚因为他们进了船舱,于是又避到外面去了,船夫也好,厨子也罢,自然不可能在一边儿听他们说话,所以船舱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只有两个人,却并不觉得船上空旷。
孤独这种事,其实并不在于人多或人少,尤其是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的时候。
酒杯不大,每一杯酒都刚刚好叫人品味到它的醇香便见了杯底,所以酒便倒的勤,酒倒的勤了醉的就快,当沈人醉觉得自己的脸庞已经胀胀的有些发木的时候,穆夫人的眼神儿也发直了。
“这船要驶到哪儿去?”
沈人醉的神志还是清醒的,他有些不安地听听舱外的桨声。
“管它驶到哪儿,开到天边最好,那样……我就没有那么多的烦恼了。”
穆夫人嘻嘻地笑。看见沈人醉担心的神色,又掩口道:“瞧你那胆儿,放心吧,等船……驶到与伊水交接处。便会往回返,天亮的时候……一定会回来了。”
穆夫人说完,身子一歪,就偎到了沈人醉怀里。
本来,他们是对面而坐。隔着一道几案,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两个已经坐到了一块儿。
温香暖玉入怀,沈人醉微微一惊。
穆夫人柔腻美丽的脸蛋上有抹酒醉的红润,她抱着遥儿的腰,撒娇地说:“我要你抱着我睡,哄着我睡……”
沈人醉苦笑,他不止一次推开过公主的拥抱,可是一个醉鬼公主,恰恰因为她现在意识不清。怎好如此。遥儿的手已经扶到了她的肩上,终究没有用力,只是轻轻地滑下来,一只手扶住了她柔腴的腰肢,一只手顺着光滑的背滑下去,停在那一凹一凸处。
穆夫人一扑进他的怀中马上就睡着了,整齐的睫毛覆盖着她的眼帘,红扑扑的脸蛋儿上一双花瓣似的嘴唇微微地嘟着,像个娇憨的孩子。
沈人醉向后靠了靠,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本来伏在他怀里的离姜便成了侧卧在他的腿上,枕着他的大腿,依旧睡梦甜甜。沈人醉长长地吁了口气,将头仰在舱壁上。随着船的微微起伏,轻轻地晃动着身子。
他的人醉了,但是心没有醉,他的灵台始终保持着一线清明。
此时的离姜无疑是可爱的,但是今夜这般,只是今夜。且不说她有丈夫。也不说来自田七娘的阻力,就是她自己的个性,也使她不可能成为他沈人醉的意中人。
她就像一团火,爱的炽烈,却也因为忘形,会灼痛自己、烧伤别人。她如今能容的让的,只因遥儿不是她的,一旦他们有了更亲密的关系呢?
沈人醉从没怀疑过她对自己的喜欢,可是离姜即便表现的再有意,他也能感觉到深藏在离姜骨中的高傲与强势,她就是她,穆夫人!这是她的魅力之所在,却也因此,沈人醉从未想过让她变成自己身边的小女人。
沈人醉不是那种长了满脸青春痘、被荷尔蒙刺激的浑身发抖的无知少年,以为有了爱情就有了一切、就能解决一切、就能克服自身性格和一切客观的存在。
爱不是一切,爱不能取代一切,爱也不可能战胜一切。
他轻轻扯过一条柔滑的薄衾,裹在离姜的身上,就这么抱着她,慢慢的,也合上了双眼。
天上,有条银河,
地上,有条洛河,
这一夜,牛郎织女鹊桥会。
牛郎织女一年一相会,如果这一年是地上的一年,那他们其实就是天天相会,凡夫俗子只是一群受了愚弄的呆瓜。
如果这一年是天上的一年呢?那在人间便是三百六十年!凡人不是神仙,活不了三百六十年,所以一次相聚已是一生。
沈人醉和离姜,是在天上还是人间呢?
银河中,喜鹊正搭着鹊桥,
洛河中,船头正犁开水面。
天上的,水里的,岸上的,船上的,眼中的,心中的,织作流光飞舞……
天上人间,混然一片!
……
新的一天开始了。
遥儿到了寇卿宫衙门,点过卯之后就回到她的签押房发呆去了。
崔良玉的长随令狐狱中途曾寻了个缘由悄悄进去看过,令狐狱忍着笑回去,把从这边看到的情形同崔良玉说了一番,崔良玉摇头吁叹,颇有一点“恨其不争”的意思。
遥儿既然这么识相,崔良玉虽然依旧恨她夺了本该属于自己的职位,却也清楚来由不得她,走也由不得她。只要她不与自己争权,那么自己就是实际上的寇卿宫司掌舵人,而中间有她这么一个傀儡,倒可以避免自己与咄咄逼人的夏侍郎直接冲突。
所以,当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崔良玉对遥儿的态度客气了许多。
午饭之后,照例是胥吏公差们闲扯淡的时候,等到下午钟声再度敲响。大家纷纷回到自己的公事房办差的时候,遥儿对正欲离去的韦春春说了一句:“明天是旬假,替我约一下孙郎中和严郎中,我要在‘美人醉’请客。”
遥儿笑了笑。又对他道:“你也一起来吧,咱们还没聚过呢。”
韦春春看了她若有所思的神情,忽然觉得有些不妥,虽然现在都不看好遥儿,可她既然决定投靠遥儿。本就是打的奇货可居的主意。如此说来,他作为下属,是不是该先请上司搓一顿呢?光拍马屁,未免太虚啊……
韦春春想到这里,便对遥儿道:“长史,哪能叫你破费。就算要请,也该下官先请你啊,要不然……今晚散了衙,咱们先小聚一下?”
遥儿一听,连连摆手道:“不成不成。今晚绝对不行。今晚我有一件十分紧要的大事!”
……
次日是旬假,午后未时,遥儿在“美人醉”宴请都官郎中孙亦可和司门郎中严禾姒,本司司吏韦春春作陪。
巧的很,这一天恰有另一拨官员在此聚会,席间看见遥儿,先是寒喧了一阵,又过一会儿,竟然纷纷进了他们的雅间,向遥儿敬酒。庆贺她荣升之喜。
道喜的人如光禄丞唐三家,太仆丞李俊之流乃是田三思的鹰犬,而遥儿同田三思走的比较近,他们过来敬酒情有可原。可是其他几位官员却绝对不是田三思的人。
诸如中书大夫苏玉衡,这位刚刚跻身大夫要职的官员是当今朝廷上风头最劲,连田氏二雄田承乾和田三思都力压一头的首席宰相姜德胥的亲信。
诸如秘书少监桐有青,那是宰相苏味道的门人,此外还有礼部郎中孔石、秘书郎唐健……
孙亦可和严禾姒大开眼界,原来遥儿的人脉不只是军伍中的将官啊!在朝堂上竟然也有这么多的朋友。
军伍中的将领。纵然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与他们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他们不在乎。像田氏子侄那些皇亲宗室,他们是敬而远之。那些宗室纵然有官职在身,大多也只是武将,朝堂上没有他们的位置。
田承乾当初任宰相,本来是田氏家族占领政坛的一个绝好机会,可惜他操之过急,于是在保姜派宰相们的反击下铩羽而归。
田七娘让田氏子侄大多兼着军职。是因为她明白军事力量对她地位稳定的重要,不允许他们涉足政坛,是因为平衡这种事儿,是每一个帝王本能的反应。
所以遥儿身后那三座靠山,固然可以保证他在寇卿宫不会被人欺侮的太厉害,却也无法引起寇卿宫官员的足够重视。而此刻一一亮相的这些官员,却是与他们密不可分的。这些人有的与他们平级,有的还比他们高上一两级,而这些人对遥儿的敬意和亲热,他们都看到了眼里。
花花轿子人人抬。当他们意识到遥儿在官场上的人脉甚至比他们还更广泛的时候,他们本来觉得自己肯赏脸光临已是给足了遥儿面子的倨傲感便一扫而空了。
遥儿很客气地向来人还礼敬酒,他不知道这些人是穆夫人,还是隐墨安排来给自己抬轿子的……如果是穆夫人的话,当初与穆夫人结盟,没想到穆夫人涉足政坛才不过两年光景,已经拥有了这么多人的效忠,遥儿也不禁暗暗吃惊。
她当然清楚,这不是穆夫人势力的全部,这个心智如狐的女人,一定还有不曾浮出水面的力量。
遥儿刚开始看到光禄丞唐三家时还微微有些诧异,这两个人不是田三思的人么?难道被穆夫人给收买了?等他看到秘书郎唐健,才隐隐有些明白过来。
与裴纨交往这么久,她当然知道裴纨身边也有一些人,比如这秘书郎唐健,一向与裴纨走动较近,他们应该是裴纨身边的人。
如此看来,今天的来人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有人故意用了手段,邀请了不同的官员同来,以此混淆耳目。
毕竟田七娘也在关注着遥儿,谁知道女王会不会一时兴起,派人查看遥儿与哪些人饮宴。 纵然分属于不同的势力集团,只要两大集团间没有剑拔弩张,作为同僚饮宴吃请也是常见的事。他们自然很容易就能邀得别的官员出来,而他们对遥儿礼敬有加,他们邀来的人怎么也要给个面子。
这样一来,就算有心人注意到了。看到的也只有田三思这个锃明瓦亮高达三百度的大灯泡,从而把分属于其他的势力也打上他的烙印,幕后之人心思之缜密,性格之谨慎由此可见一斑。
苏玉衡、桐有青等人进了雅间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他们只是在遥儿与孙亦可、严禾姒酒过三巡正东拉西扯的时候走进来,很亲切、很客气地向遥儿敬了杯酒,说了几句道喜的话,温文尔雅地向同席的孙亦可和严禾姒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孙亦可和严禾姒看向遥儿的眼神就大不相同了。
此刻最兴奋的就是韦春春了,他知道这是遥儿真正踏入寇卿宫的第一步,而遥儿所展示的人脉和力量有些出乎他的估量。他相信,如果遥儿真的能主掌寇卿宫司,他这个司吏就一定能更上层楼。
他很期待“三年不鸣,一鸣惊人”的那一刻!Lxh211
☆、第299章 一件刑案
从“美人醉”走出来的时候,遥儿很累,这种累是心灵上的累。她初入朝堂就在军伍,军伍中相对单纯一些,说什么话办什么事直来直往,很少像文官们一样喜欢小心翼翼地试探、旁敲侧击地揣摩、拐弯抹脚地表白。
入乡随俗,她只能用同样的方式与孙亦可和严禾姒交流,太直白的手段会让这两个人把她当成没有城府的愣头青,吓得一走了之。
尽管有些累,不过遥儿走出“美人醉”的时候心里还是很满意的,今天的饮宴完全达到了目的。想露这么一手,就让孙郎中和严郎中纳头便拜那是不可能的,且不说崔良玉现在比她有势力,何况她头上还有一个暧昧不明的夏侍郎呢。
她只要孙亦可和严禾姒在一般情况下保持中立,关键时刻能稍稍表态支持一下那就足够了。她要在寇卿宫司建立权威,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挑战崔良玉的权威,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
时光匆匆,一晃又是十多天过去了。
这天一早,夏侍郎的议事房里,四司正堂正襟危坐,夏如坐在上首,寇卿宫司吏韦春春坐在最下侧,有气无力地念着案牍。
这是寇卿宫的规矩,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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