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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染春秋-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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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把抢过那妇人怀中的婴儿,比那婴儿的脑袋还大上三分的皮靴重重地一脚踏上去,把那小小的头颅踩进土地,脑浆血水横流。随即便狞笑一声,合身扑了上去,撒扯起那个妇人的衣裳。
碎布似蝴蝶般飞起,那痛哭欲绝的妇人很快就被他剥得白羊儿一般,赤条条一丝不挂,那士兵纵身扑上去,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丑陋地耸动起来……
血腥的杀戮勾起了士兵们心中最残忍的兽性,在这没有纪律约束和法律制裁的环境下,他们心中的丑陋被无限地放大了,这些由百姓供养的士兵已经变成了一群野兽,任意地欺凌着这些老弱妇孺,虐杀、虐奸,无恶不作。
当玉山县令胡旭尧闻讯赶来的时候已是将近黄昏了,他骑着快马,刚一绕过那片树林,看清眼前修罗地狱般的场面,身子一软,便从马背上滑了下来。
“明公,小心些……”
玉山县尉见状,连忙溜下马背,伸手去搀他。
胡县令没有抬头,他直勾勾地看着面前一棵五叶草。草叶上托着几颗晶莹的血珠,在夕阳下仿佛一颗颗晶莹的琥珀,因为微风的吹拂,它们在草叶上轻轻地流动着,忽然一片叶子一沉,一颗血珠滑落,正好落在他的脸上,胡县令吓得大叫起来。
玉山县尉主管刑缉抓贼,胆子比胡县令要大一些,他叹了口气,没有再扶这位吓破了胆的县令老爷,只是眯起眼睛,向前面的屠杀现场看去。
满地的死尸,遍地的血污,一具具尸骸几乎没有一具完整的,只有一些赤条条的女人尸体,大概是供那些士兵满足了兽欲,所以没有被他们砍得支离破碎,仅仅是被一刀捅进心脏而死。
她们仰面朝天地躺在那儿,尽管全身赤裸着,羞处无毫遮掩地暴露在夕阳之下,却再也没有一个会感到羞耻而去捂盖,只有她们那双合拢不上的眼睛,定定地凝视着天空,似乎向苍天控诉着什么。
这位县尉缉凶拿人,手上也是沾着人命的,可是看到眼前这一幕,他的双腿还是克制不住地突突乱颤,险险就要跪倒在地。一旁脸色白的跟鬼似的玉山县丞战战兢兢地凑上来,怯怯地道:“明公,明公……”
胡县令趴在地上,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呼唤。在他身前两尺远的草丛中,一颗少女的人头静静地躺在那儿,一双眼睛似乎带着一丝惊恐、一丝疑惑,但那眼神已全无生气。
看着那颗人头,胡县令如哭似泣地捶地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只是一些与人无害的老弱妇孺啊,他们早就失去了原有的尊荣和地位,以戴罪之身发配于此,干的是最繁重的活,身份最为卑贱,他们缺衣少食,能活下来就已是侥天之幸,为什么……一定要他们死?”
……
定鼎门外,“怀世堂”的车仗浩浩荡荡,足有四五十辆之多。
车子一水儿的跑长途的双轮大车,拉车的马全都是身躯雄健、毛发鲜亮的三四岁的壮马。
车上插着“怀世堂”的旗号,出入定鼎城门,却根本无人敢予拉阻。因为这支车队如今不只是商人身份,还是天子钦差,头车上可是插着天子龙旗呢。
道人向田七娘请旨去岭南寻觅草药,田七娘一听欣然应允,马上委了道人一个钦差的身份,又赐他一道圣旨,着令沿途官府给予他种种便利。
道人趁机提出官府中人不懂草药,也不知道岭南各地草药分布生长的地理形势,希望由最大的药堂“怀世堂”协助,对于这个要求田七娘自然满口答应。“怀世堂”由此一举成了皇差。
商贾的地位不高,虽然有名的商贾大多都有后台,而且作为集中了最多民间名医坐堂的“怀世堂”结识有太多的权贵豪门,但是多巴结一个风云人物也不是坏事,如今三仙师在女王面前可是相当有份量的人物。
帮助钦差去岭南采药,既可以得到道人青睐,和这个大人物结下缘份,又可以借助道人的钦差身份,对他们在岭南的生意提供诸多便利,“怀世堂”求之不得,两下里一拍即合,此番“怀世堂”南下的车辆便比平时多了一倍不止。
赴十里长亭为道人饯行的人很多,田三思、田承乾、安乐侯、太医署的大小官员……。王亲国戚、勋将功臣,正好今儿没有朝会,能来的都来了,其热闹堪与上次送穆上玄离京相比,礼多人不怪嘛。
与三仙师一直来往密切的遥儿自然也来了,只不过在这么多的大人物当中,她的身份地位是排不上号的,因此她只能不显山不露水地站在送行的队伍后面,踮着脚尖探出头来,遥遥地向道人拱一拱手,喊一句“一路顺风,仙师辛苦”,结果四下里嗡嗡的全是祝福送行的话,遥儿这句话除了她自己,压根儿就没几个人听见。
道人的车队离开之后,田承乾和田三思又争相邀请来送行的无尘老尼和秦人过府饮宴,这两位仙师倒是谁也不得罪,干脆一分为二。无尘老尼去了田承乾府,秦人去了田三思府,两位王爷分别陪了客人去了,其他送行的权贵一哄而散。L
☆、第347章 激闯相府
接下来的事,根本不需要遥儿去说什么、做什么了,欧阳玉衍一方的势力就像见了血的苍蝇,马上主动扑过来与三仙师接洽,在这整个事件之中,完全看不出遥儿的手笔,看不出有她作为的痕迹。
这等润物无声的技巧,这等借刀杀人的手段,遥儿的城府真是越来越深了,心机手段也越来越是了得了。
这时候,突然有数十骑快马沿着定鼎大道疾驰过来,眼看长街上有许多插着官幡的公侯贵戚的车驾从城门外驶进来,那些人的速度也不稍减,冲在头里的皂服公役扬着马鞭高声大喊:“御史台奉旨出京,一干人等回避!”
遥儿勒马伫足,定睛看去,只见公差们簇拥着好几位御史,其中如洪瑟焱、游楷、钱詹奢、李荌甲、王德寿等等他都是认得的,这些人目不斜视,打马扬鞭,匆匆自长街上驰去,一改往日低调的作派,气势嚣张的很。
遥儿眉头一皱,心头顿时涌起一种不安的感觉。
……
此刻,崔郎章书案上案牍积压甚多,堆成四摞,高如山积,,郎中埋首于案牍之中,一手提笔,一手抚额,正在愁眉苦脸,遥儿急急赶到,拱手道:“崔兄,今天御史台来人了?他们来干什么?”
崔郎中抬头看见是遥儿来了,忙起身道:“啊,长史来了,坐坐,快坐!我这里公事太过繁重,御史台嘛,确曾移交过来一份公文,不过我还没有来得及看……”
说着从那堆积如山的案牍中翻了翻,抽出一份递与遥儿,道:“就是这份,出了什么事吗?”
遥儿接过那份由御史台移交的案牍,只看了几眼便脸色陡变,她的双手也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崔郎中担心地道:“遥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跟发疟疾似的直打摆子?要不要找个医士……”
遥儿双手一分,那份案牍“哗”地一声化作漫天碎片,遥儿重重一拳捶在公案上,厉声大喝道:“万国俊。该杀!”
“轰”地一声巨响,极结实的一张梨木公案,被遥儿一拳砸得四分五裂,堆积如山的案牍顿时垮塌下去,崔郎中吓得踉跄退开。结结巴巴地道:“长史……遥儿,你怎么了?”
……
遥儿一鞭接一鞭,胯下那匹马仿佛离弦的箭一般,好在这里是王城范围,没有百姓在这个区域走动,更没有店铺和游戈坊巷之间的小商贩,否则以他这样的速度,就算是在宽有五十丈的定鼎大街上也难免会撞到人。
“三百五十七人,男一百六十三人,女一百九十四人。七旬以上老者二十九人,十岁以下儿童九十二人,其中还有两个是刚刚登记户籍的襁褓中的婴儿……”
每一个数字、每一条性命,都像是一根针,一针一针地扎在遥儿的心头,把她的心扎得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御史台移交过来的公文很简单,只是罗列了那些人的岁数、姓名、籍贯、身份,以便寇卿宫将这些人注销,划入死亡名单。公文里大书特书的。是这些人如何煽动愚昧的岭南百姓蓄意谋反,如何利用他们姜齐宗室的身份兴风作浪。
可是恰恰是被他们简简单单一句掩过的那些毫无感情色彩的数字叙述,在遥儿的脑海中幻化成了一副副挥之不去的惨烈画面。
在她报了自己的家仇之后,她本以为那从童年时代起就已成为他心中梦魇的画面将再也不会出现。可是她现在分明再次看到了。
她看到了燃火的村庄,看到了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听到了一声声凄厉绝望的哭叫,看着了一颗颗人头带着一腔热血飞起……
在她看到那份由御史台移交过来的行本时,她就明白那些夹着尾巴扮乖狗狗的御史们为什么再度耀武扬威了,她也明白玉山县这桩惨案发生的真正缘由了。
御史台走投无路、狗急跳墙了。
他们不惜采用这种一旦事败。将万劫不复的手段,来制造出一幅天下处处有反贼,女王宝座并不安稳的假象,唯其如此,女王才会感觉到他们的重要,才会庇护他们,才会不许百官打压他们,因为他们还有用。
遥儿觉得这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对御史台逼迫过甚,这些酷吏或许不会对那些已经无害的流人家眷做出如此灭绝人性的大屠杀;她觉得这也是姜德胥的错,如果不是这位狂妄自大的宰相太过刚愎自用,放任那些疯狗离京,他们又怎有机会把他们的尖牙利齿施加在那些手无寸铁、毫无反抗能力的妇孺老弱身上?
种种景象,如走马灯般在她脑海里轮换,一张凹目、鹰鼻,酷厉的面孔,一双薄而冷厉的嘴唇一开一合,牵动着两道深深的法令纹扭曲着形状,狠厉阴森的声音在遥儿耳边不断回荡:“杀!杀光!一个都不许放过!”
那副面孔倏而变成了万国俊、攸而变成了钱詹奢,攸而又变成了王德寿……
御史们倾巢而出了,分别冲向甸郡、蜀郡、桂郡等地,也就是说,已经遭受荼毒的玉山冤魂尚未散去,还将有更多的人要遭受荼毒!御史台放出了一群吃人的魔鬼!
遥儿打马如飞,冲向姜德胥的家。
今天没有朝会,百官依旧办公,但是因为宰相们大多年事已高,所以除了当值宰相,其他宰相们同女王一样,可以在家休息一日。
……
姜德胥府上高朋满座,往来者不是鸿儒就是达官。
两厢丝竹雅乐,声声入耳,姜德胥高坐上首,这人敬一杯,那人敬一杯,醇酒与阿谀一个入口一个入耳,宰相醺醺然的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相公!”
一人捧着杯凑到面前,姜德胥抚着胡须,将一双醉眼从堂上翩跹起舞的几名歌女身上收回来,扫了他一眼,见是好友严善思,便举杯笑道:“哈哈,老严,你一向不好酒的。今日也喝出兴致了么,来来来,坐我身边,咱们共饮一杯。”
严善思是权右拾遗、内供奉。虽是天子近臣,官职却不高,这是个谏官,在田七娘这样的强势天子面前,几乎没有用武之地。不过他的才学非常出众。治经用典,学识渊博,因此与姜德胥交厚。
严善思在姜德胥身边坐下,却不忙饮酒,而是附着他的耳朵,低声道:“相公,善思听说御史台在岭南制造了一桩血案,屠杀妇孺三百余口。他们又向女王进言,说什么岭南有传言‘代田者刘’,引得女王大为忌惮。如今御史台一班人……”
姜德胥举手制止了他,嘿然冷笑一声,道:“善思不用说了,仆已经知道了。”
姜德胥呷了口酒,恨声道:“御史台一班人倒行逆施,丧尽天良,所作所为,真是人神共愤呐!仆刚听说他们在岭南的恶行时,真是怒不可遏!不过你不用担心,这班酷吏恶祸积满。这是自取死路,仆倒要看他们还要横行到几时!”
严善思担忧地道:“他们如此造势,恐怕俊下臣也将复出啊。女王居于九重宫阙之上,民间形势如何。全赖他人告知。女王对于谋反,一直有些风声鹤唳。如今万国俊把岭南渲染的似乎处处都是反贼,难保女王不会重新起用他。”
姜德胥傲然一笑,道:“那又如何?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你以为今日之俊下臣还有昔日之威风?哼!他们在天下各地制造的冤案越多,民怨就越大。俊下臣苟且于地方尚还罢了,他若复出,到时正好一网打尽!”
严善思眉头一皱。道:“相公不可大意,此举恐有玩火之嫌!”
姜德胥有些不开心了,不悦地道:“仆自有考虑!”
严善思见状,只得闭口不言。
姜德胥的府邸位于立德坊,立德坊四面环水,遥儿从王城出来,沿洛河长堤向北而行,拐过一座桥,便进了立德坊。
姜德胥的府邸是他成为“首席执笔”之后重新翻修起建的,极大的一处宅院。门庭广阔,气势不凡。只要进了立德坊,稍一打听,没有不知道相府所在的。
“嗵嗵嗵!”
遥儿用力一敲,几声巨响之后,门后有人不悦地嚷道:“谁啊!这么大的力气,砸坏了咱家的大门你赔得起吗?”
随着声音,门扉开了一隙,探出一张很不耐烦的面孔,上下看看遥儿,瞧她年纪轻轻,一身衣着也寻常,不像是什么权贵人家,神色更是倨傲,他懒洋洋地伸出一只手,道:“拿来!”
遥儿沉声道:“拿来甚么?”
那人二话不说便要掩门,遥儿伸手一撑,喝道:“你作什么?”
那人瞪眼道:“你连拜贴都没有,还想登我家的门?这儿是宰相府邸,你以为是什么小门小户的人家么?连拜贴都没有还想见我家阿郎,真是岂有此理!快滚蛋,否则送你到衙门里吃板子!”
遥儿不怒反笑,道:“宰相门前七品官,果然如此。奈何,本官却是当朝五品,寇卿宫司正堂,你这‘七品’还不够看,闪开了!”
遥儿伸手一推,两扇大门应声而开,那门子被门一推,摔成了滚地葫芦,遥儿大踏步走了进去,门前候着的那些官员们家的仆佣侍卫和马夫都看傻了眼睛。
“快来人呐,有人硬闯宰相府邸,无法无天啦……”
那个门子赖在地上不起来,只管扯着嗓子大喊,相府里许多家丁仆役闻讯冲了出来,遥儿振声道:“本官寇卿宫郎中遥儿,有人命关天的大事要见相爷,谁敢拦我!”说着遥儿便亮出了龟符。
官员所用的身份证明本来是鱼符,可是后来也不知道是谁跑到田七娘面前献媚,说田氏当朝,武者玄武,即为四象之龟,所以当弃鱼符而铸龟符,那时龟还是四灵之一,传说中的吉兽、神兽,不是骂人话,因此一来官员所用的腰牌就变成龟形了。
相府中的下人听说他是寇卿宫官员,又见她亮出龟符,知道她的身份不是假的,又听她说的这般紧要,倒也不敢拦阻,可是又怕擅自放她进去会惹怒阿郎,只好随着她一窝蜂地向后宅涌去。
“相爷,千华敬你一碗酒!”
后宅花厅里,宾客们有的赋诗,有的抢过乐师手中的乐器弹奏起来,还有人喝到高兴,载歌载舞地走到堂上,与舞女们对舞起来,一个魁伟的大汉趁机捧起酒碗,走到了抚须笑看的姜德胥面前。
这人叫紫千华,穿着打扮、言语腔调都与汉人一般无二,却是一个狄人,早年他曾以西狄部落侍子的身份入大齐为质子,在临安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汉话说的很好。
紫千华在中原待了那么多年并不白待,他回到部落并成为酋长以后,利用他在中原学到的知识,使得部落愈加强大。
一见紫千华捧起酒碗来到近前,眼巴巴地看着他,姜德胥明白他的意思,不禁一笑,道:“自你为首领后,岁岁来朝,年年进贡,与我大齐友好,恭训远甚于其他部落,堪为藩属表率,朝廷理应有所表彰的。你所求之事,尽管放心好了,本相自会向圣人进言的。”
紫千华大喜过望,连连道谢不止,捧起酒碗道:“万荣敬相爷,祝相爷身体康泰、寿比南山!”
姜德胥呵呵一笑,拈起细瓷酒杯来,刚想抿上一口,就听一阵喧哗声起,正在堂上歌舞的舞姬和客人都诧然停下,扭头望去。姜德胥眉头一皱,不悦地放下酒杯,怒道:“何事惊慌?”
堂上众人左右一分,露出堂前所站一人,堂下众多的相府仆役逡巡着不敢靠近,只有一人壮起胆子禀道:“阿郎,有女子自称是寇卿宫郎中,有紧要大事面禀阿郎,不容小的通禀就闯了进来……”
遥儿这才向他拱了拱手,硬梆梆地道:“相爷,下官有要事相告,来得急促,还请恕过下官冒失之罪!”
姜德胥虽然酒醉,心智却清醒的很,见遥儿挺立于堂上,眉宇间怒气隐隐,已猜到她所为何来,姜德胥摆了摆手,对家人吩咐道:“你们退下吧!”然后徐徐起身,笑道众宾客:“诸位好友尽情饮宴,莫要扫了兴致。长史此来,有事与仆商议,仆且往书房去,一会儿再来陪诸友痛饮。”L
☆、第348章 怒斥宰相
相府的客人们这才恍然,重又恢复了轻松的笑意,纷纷拱手,阿谀如潮地道:“相公今日休沐,犹自惦记着国事,真是百官表率。相公自去,不必顾忌我等!”
姜德胥笑吟吟地向宾客们拱了拱手,举步走出花厅,遥儿也不多话,只管随在他的身后。姜德胥引着他离开花苑,转入书房,一进书房,便脸色陡变,拍案大喝道:“遥儿!你好大胆,一再而再而三藐视本相、冒犯上司,你道老夫治不得你么?”
姜德胥一怒并未吓倒遥儿,她枪一般竖在那里,沉声道:“相爷醉了!”
姜德胥怔了怔,怒道:“老夫醉否,与你何干?”
遥儿眸中泛起一抹血色的阴翳,一字一句地道:“喝人血,也会醉么?”
姜德胥变色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遥儿沉声道:“岭南玉山如今已血流成河,冤魂哀嚎,游戈于郊野。宰相今日休沐在家,三五好友,歌舞升平,想必对此一无所知?”
姜德胥倒不至于在一个小辈面前扯谎,沉默片刻之后,缓缓答道:“这件事,老夫已经知道了。”
遥儿眉头一挑,道:“哦?宰相已经知道了,那么宰相准备怎么办呢?”
姜德胥道:“万国俊捏造谎言,诈称流人谋反,杀戮玉山三百一十七条无辜人命,其心可诛,其罪当死,老夫已经派人在搜罗他犯罪的铁证,以便将之绳之以法!”
遥儿颔首道:“好!宰相老成谋国,遥儿一介后生小女,徒具血气之勇,谋划之道不及宰相。宰相此举,也算妥当。只是如今御史台众人纷纷奔赴各地,眼看就要屠刀再举,遥儿请问相爷公,身为宰辅,于此可有谋划?”
姜德胥眉头一皱,道:“万国俊上书女王。言称诸道流人多有怨望。心怀不轨,意图谋反,若不赶紧处置。必生祸端。圣人心生疑虑,故而尽遣御史台官员分赴各地巡视流人,查验真相,这有什么问题呢?本相还需要谋划什么呢?”
遥儿仰天打了个哈哈。冷笑道:“这番话,相爷公你自己相信吗?”
姜德胥沉下了脸色。遥儿冷笑道:“相爷公自己都不信,却想用这个理由打发小女子,岂非自欺欺人?”
姜德胥缓缓地道:“御史台受我等打压,若就此退缩。我们再想抓其把柄,把这些酷吏尽数铲除也不容易。如今万国俊自乱阵脚,出此昏招。试图籍此挽回圣望。殊不知,他们早已经得罪了满朝文武。经此一事,整个天下都将视其如寇仇,他们这是在自寻死路!
遥儿,御史台一班酷吏乃国家腹心之患,你我有志一同,都想铲除这班酷吏,还天下一个个乾坤。如今正是我们最好的机会,等到他们恶事做绝、天怒人怨,便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护得住他们了,这是上天赐给我们的机会!”
遥儿的身子微微地颤抖起来,栗声道:“相爷公真是这么想吗?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难道在相爷公眼中,人的性命,也像那一草一木、一鸡一狗般无所谓吗?万国俊在玉山杀了三百一十七个人,三百一十七人呐!
如今御史台倾巢而出,不知道他们还要在各地杀害多少性命!朝争政争,人们只看到庙头上的一班大人物在争,有谁看得到他们的脚下垫了多少具森森白骨,有多少无辜的百姓成了他们的垫脚石?
相爷公想等到御史台一班酷吏坏事做绝,再将他们绳之以法,你可知道你这个决定有多么冷血?当天下的百姓们称道你相爷公大义除奸的时候,当史书上记下那些酷吏做了多少罄竹难书的坏事,而你相爷公如何诛杀奸佞大快人心的时候,当你青史留芳的时候,或者没有别人知道你曾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为恶、纵容他们作恶,可是你能心安么?”
姜德胥双眉一竖,怒气陡发,但是迎上遥儿的那双眸子,他的怒气却发不出来了,如今已很少有人敢这样的直视他,但是面前这个五品小丫头却敢,她不但敢直视自己,而且还敢出言质问。
她的眼神澄澈如水,坚毅如冰,望着那双澄澈而坚毅,蕴含着痛苦和悲伤的眼睛,姜德胥的官威竟然有些发不出来了。
他长长地吁了口气,缓缓释去眉宇间凝聚起来的威仪,沉声道:“大王心志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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