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江山不负卿_美宁-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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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玉拼命扭着头，想离那银针更远一些，快速喊道：“是连府的庆二爷！是庆二爷让我做的！”
　　“砰——”
　　客厅里，含樱依旧端坐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庆二爷”三个字，像响雷一般，在她脑海里回荡。
　　百里稼轩一直无喜无怒的神色，已经黑了下来，原本摆在面前的茶碗，早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陈云亭也惴惴不安的停了动作，院子里，只剩下小玉恐惧的哭声。
　　“问她，为什么给连家办事！”百里稼轩的声音寒冰一样。
　　这次，不等陈云亭追问，小玉已经哭着求道：“大帅饶命！奴婢三年前乱军之中，被庆二爷救了一命，不得不听他的话……”
　　几个月前，自己盘问梅子身世时，梅子说的一段话，再次在含樱的脑海里响起——
　　“……碰到乱军，要抓我爹爹和哥哥去吃军粮，万幸那时候碰到了连府的管家庆二爷，他看我们一家哭的可怜，又知道我们是百里家的家奴，就跟那几个叛军商量，花了些钱把我们买了回来……
　　后来局势好些了，庆二爷说主子让我们留在曦城，有机会的话，重新回百里家当差……”
　　庆二爷，正是在五年战乱中，四处为连昊然搜集百里家逃散的奴婢，又在战后，将这些奴婢安插到锦秋湖官邸的人！
　　

　　☆、下药（三）

　　在小玉恐惧的哭泣声里，百里稼轩狠狠一拍桌子：“给我问清楚，连庆华现在哪里？！府里还有哪些人是和她一伙的？！”
　　梅夫人的咳嗽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
　　五姨娘汪嘉惠显然也很意外：没想到她院子里的小丫鬟小玉，会是连昊然命手下安□□来的人。
　　随即，她下意识的看一眼含樱：毕竟稍微有记性的人，都还记得连昊然在战乱之中收留含樱五年的事。
　　含樱依旧低头坐着，但是只觉到身上时冷时热——无论之前百里稼轩是怎么想的，无论之前百里稼轩表现出怎样的释怀和大度，但是现在他暴怒的声音都泄露出了真实的情绪：
　　在他心底里，曾经收留自己五年的连昊然，早已经成为一根刺！一个不能碰触的脓包！
　　院子里，在六处副处长陈云亭的拷问下，小玉的哭喊声已经越来越嘶哑无力，但是，再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在小玉又一次疼晕过去之后，六处副处长陈云亭终于走进室内，垂首汇报：“禀报大帅，这丫头每次接受任务，都是连府的管家连庆华找她，属下从她嘴里，暂时掏不出新的东西了。”
　　“废物！”从不轻易骂人的百里稼轩，狠狠的骂了一句。
　　陈云亭虽然一脸惶惑，声音却还稳定：“是，属下无能。属下以为，目前情况，一是全城通缉连庆华——自从连昊然副部长出洋之后，连庆华就离开了连府，属下等疏忽，以为他无足轻重，竟然让他从监视中脱逃了，这次请大帅给属下三天时间，属下一定率六处的人，将连庆华挖出来。”
　　百里稼轩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黑白道的力量都可以用，如果他拒捕，就给我当场格杀！反正再过几天他的主子就会回来，我当面问他的主子，也是一样！”
　　“是！”陈云亭连忙答应。
　　“第二呢？”百里稼轩接着问一句。
　　“属下以为，第二点，是将内外院所以家奴都立刻清查一遍。”陈云亭眼中精光一闪：“不能证明自己五年之间做了什么事的，一律带到六处严加审问；战乱中曾脱逃、战乱后只身回到锦秋湖官邸的，重点审讯。”
　　“云铸，这件事你来处理，”百里稼轩看看标枪一样挺立的高副官：“对于出头举报他人的，重奖；隐瞒不报的，一旦查出来，男丁一律送上前线，女仆都送到徙人庄为奴！”
　　说完，百里稼轩站起来，深深的看一圈厅中所有的人，目光落到了含樱身上。
　　感觉到他的目光，含樱抬起头，压抑住心头巨浪，黑白分明的眸子，静静看着他。
　　百里稼轩眼神里有恼怒、还有一丝一闪即逝的伤痛，就那么有些恶狠狠的看着含樱。
　　“咳……咳……”梅夫人轻咳了几声，不怕死的火上浇油：“大帅，文妹妹和连昊然关系非浅，目前情况，是不是也需要她说一下有没有掺和此事？”
　　含樱身子微微一颤，还是看着百里稼轩——如果，百里稼轩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身上，忽略了梅子和顾妈，也算一件好事。
　　百里稼轩不再和含樱对视，但是一字一句的开口：“你先回惜春轩吧。”
　　含樱心里一松，却又一股失望——百里稼轩原本和她渐渐融洽的关系，终究又出现了鸿沟……
　　但含樱没多说什么，只是福了福身：“妾身遵命。”
　　说完，含樱就把手搭在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梅子手臂上，梅子的手冰凉冰凉的，含樱微微用力：“梅子，扶我回去。”
　　“是。”梅子轻轻应了一声，扶着含樱走到客厅门口，看到院子里十指模糊摊在地上的小玉时，梅子突然觉得全身发软，与其说是她扶着含樱走，不如说是含樱借手帕的遮掩，拽住了她的胳膊，才能稳稳的往外走。
　　“云铸，把塞雪带下去，一块询问！”
　　“大帅？！”
　　随着百里稼轩的吩咐，客厅里几个女子的声音同时响起，五姨娘汪嘉惠的声音尤其显得高而意外。
　　含樱也站住了，随即转过身来，只见汪嘉惠和湘语脸上的惊讶之色都还没有退下去，而塞雪站在原地，身子摇摇欲坠，脸上则一片煞白！
　　梅夫人柔声开口：“大帅，塞雪这些日子服侍您也算有功，是不是……”
　　百里稼轩隐含怒意的打断了她的话：“云铸！你没听懂我的话吗？！”
　　“是！”高云铸条件反射的答应了一声，然后才有些皱眉的走到塞雪身边——毕竟这几天来，百里稼轩晚上都是歇在塞雪屋里，塞雪俨然一幅新宠的模样，谁想到百里稼轩转瞬之间，就翻脸无情。
　　眼看高云铸一步步走过来，塞雪终于反应过来，她突然闪开高副管，扑到百里稼轩身前跪下，拽着他衣服下摆，抬头时眼泪已经落了满腮：“大帅！奴婢虽然是连公子买回去伺候三姨娘的，可是奴婢自从进了锦秋湖官邸，心里眼里，只有大帅一人啊！”
　　百里稼轩慢而冷酷的开口：“松开手，你既然全心效忠我，那就乖乖接受调查，你怕什么？”
　　塞雪呜咽着，还想再恳求，高副官已经走了过去：“雪姑娘，请跟属下出去。”
　　塞雪忽然回头，满是希冀的目光看向院子里的含樱：“三姨娘！求您给奴婢证明啊！”
　　含樱站在院子里，一时不知该苦笑还是该说什么——百里稼轩连塞雪这个小丫鬟都迁怒，何况自己？
　　塞雪看她不语，以为她还记恨自己的背叛，脸色也灰暗下去，再转头看看用手帕捂着嘴的梅夫人，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了悟：“夫人，奴婢没用了吗？”
　　梅夫人今天一直颇为沉着的表情，终于因为塞雪的询问，漏出了一丝裂痕：“你什么意思？！我刚刚没替你求情吗？！我还没说可能是你下的药呢！”
　　塞雪失神的一笑：“狡兔死，走狗烹……”
　　“高副管！你还不带她下去！没听到大帅的吩咐吗？！”梅夫人厉喝一声。
　　高云铸暗自摇摇头，做了个伸手的姿势：“走吧。”
　　院子里的含樱不等他们走出来，自己也回头，让梅子扶着，向即将禁闭自己的惜春轩走去……

　　☆、排查惜春轩

　　一回到惜春轩，梅子刚刚跟着含樱踏进内室，一关上门，就腿一软，支撑不住的跪坐在了地上。
　　含樱顾不上理她，自己也无力的坐在最近的一把椅子上，脑子里一片混乱：
　　她原来一直有些自欺欺人的认为，连昊然安排暗线到锦秋湖官邸，是为了保护和照顾自己。
　　可是，今天的事，却让她不得不去认清一个事实：早在自己回到锦秋湖官邸之前，连昊然已经趁乱在这里安排了许多人，那，他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含樱再想想刚才在昭阳楼时，百里稼轩的愤怒，不由苦笑：本来这次梅夫人被下药，她和百里稼轩都当成了是梅夫人和五姨娘之间狗咬狗，没想到最后峰回路转，扯出一个连昊然，含樱自己也就被拉了进去——连昊然无缘无故，干嘛掺和百里稼轩内宅的事？
　　手心一阵刺痛！
　　含樱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竟然把左手手心掐出了血。
　　她看着手心里的血，沸腾的情绪反倒慢慢安定下来：如果这件事是连昊然的主意，那自己要面对的，只是百里稼轩的怒火；
　　如果，这件事是有心人假借连昊然的名义来安排的，那么，这个藏在黑暗中的人，心机就太可怕了……
　　含樱脑子里闪过梅夫人一早的表现，在事件的几次转折处，梅夫人都只是咳嗽不语，与平日里跋扈率直的表现颇为不同，基本上可以确定梅夫人至少是知情人。
　　那，谁会给梅夫人出这个主意呢？
　　含樱想了一会儿，遥望西南，嘴角微微泛起一丝笑容：云军主帅闵忠泰，这位西南王，准备在中秋节之前，就预先掀起曦城一场风雨吗？
　　含樱收回思绪，看看还坐在地上的梅子，静静的问：“府里有多少人是那位庆二爷安排进来的？”
　　梅子低着头捂着嘴，缓缓的摇着头，也不知是想表明“我不知道”还是“我不能说”。
　　含樱看看还没有被封闭的院门，再看看她：“那个绸缎铺的王老板是你的接头人？”
　　梅子还是不说话。
　　含樱叹口气：“如果他是，我会想办法让你出去一趟，你让他转告连大哥，暂缓回国。”
　　梅子愣了一下，再抬起头，眼睛里已经一片晶亮：“姨娘？”
　　含樱看着她：“不过你要想好了，如果乖乖留在我身边，什么都不做，我也许能够保住你的安全。如果……你出去报信的话，一旦被抓住，可能会比小玉的下场还惨。”
　　梅子沉默了片刻，细密的牙齿紧紧咬着下唇，脸上忽青忽白，最后终于缓缓站起来，恢复了平日的恭谨：“奴婢要伺候好姨娘。”
　　含樱稍稍怔了一下，没想到一向看似对连昊然忠心耿耿的梅子，会这么快就做出了自保的选择。
　　再看看梅子还没有长足的身量，含樱不再考虑她为什么做出这样的选择，只是又问一遍：“我只问一个问题：这府里，还有其他人知道你和顾妈为连大哥效力的事吗？”
　　这次梅子没有迟疑：“府里所有的人，彼此都不知道，都是单独和庆二爷联系。”
　　得到这个答案，含樱不再多问，把自己之前的想法说出来：“你和顾妈，再叫上惜春轩一个积年的老妈妈，去侍从室叫一个信得过的副官帮助记录，现在开始盘查惜春轩所有的仆妇，把每个人在五年战乱里的情况，都明明白白记下来。
　　等高副官带人过来，你们整理了多少，就交上去多少，记住，如果发现其中有嫌疑的，不许包庇，一定要交出来！”
　　说到最后，含樱的声音虽然还轻，但已经十分严厉：“不要想包庇多少人！除非你准备跟着她们一起去六处待着！”
　　梅子点点头，又有些疑惑的看向含樱：“那奴婢和顾妈……”
　　含樱看着她：“你最牵挂的是你哥哥，他既然不在府里，你也可以放一半心，你爹爹那边，现在来不及串供了，只能看他自己能不能遮掩过去，万一被怀疑上了，那你一口咬定自己当时年纪小，不知道这些事，其余的，我会给你想办法；至于顾妈……”
　　含樱顿了顿，庆幸自己趁着百里稼轩薄醉微醺的时候，提前把顾妈一家人的卖身契拿到了手，这次的搜查是按每个人的卖身契排查，除非盛怒之下的百里稼轩还会想起这桩小事，特意吩咐高副官注意，否则的话，顾妈一家人很大可能不会在搜查的范围里。
　　“顾妈这边，我另有安排，你放心吧。”含樱含糊的说了一句，就将梅子打发出去，叫齐了院子里所有的人，以“府中重新整理人口造册”为由，开始排查。
　　等一切安顿好了，含樱才慢慢站起来，走向书桌：要让高副官他们不把注意力放到梅子等人身上，那么，她还得做一件事……
　　锦秋湖后宅毕竟人口众多，百里稼轩又没有指定先从惜春轩开始查，这就让含樱争取到一定的时间。
　　等高副官带着人来到惜春轩的时候，梅子和顾妈等人，已经把院子里所有仆妇的身世、五年战乱期间遭遇都统计一遍，两个有些嫌疑的婆子被单独带到一侧，等候高副官重点审讯。
　　高副官接过记得一清二楚的花名册，皱了皱眉，低声问：“三姨娘呢？”
　　他话音未落，只听正室珠帘“哗啦啦”一片碎玉飞溅般的声音，他抬起头，只见换了一身白衣、眉宇间凝如冰雪的含樱已经走了出来。
　　“高副官要从我这里开始检查吗？”含樱声音冰冷清泠，当门而立，冷冷的看着他。
　　高副官苦笑一声：“属下参见三姨娘，这次过来是排查内宅仆妇情况，属下万万不敢打扰三姨娘。”
　　含樱却不理他的退让，继续道：“你不打扰我，我却有事要打扰你。”
　　说着，含樱把手中几页文字高高举起：“这是我刚刚写下的，关于我和塞雪在江北几年的经历，高副官不妨当做口供，拿回去细细审阅，有不明白的，再来问我。”
　　高副官迟疑一下，含樱已经不耐烦的开口：“高副官知道我腿不方便，还要我给你送下去吗？”
　　“那……属下谢过三姨娘指点情况。”高副官只能硬着头皮上去接下来。
　　含樱丢下一句：“高副官请继续公干。”然后转身就要回内室，也许气愤之下转身太急，她腿又不便，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作者有话要说：　　（金坛加更一章，谢谢一直开解我的静雅嫣然和未留名的几位书友。因为写文，美宁遇到少数不惮恶言相向的人，但更幸运的是，遇到你们的暖语安慰和一路陪伴，真诚的谢谢你们。）

　　☆、虚则实之

　　高副官下意识的伸手扶住含樱胳膊，只觉手臂纤细，柔若无骨，不由心神一荡，没等他回过神来，含樱已经甩开他的手：“梅子，扶我进去！”
　　站在院子里的梅子赶紧答应一声，跑上台阶小心翼翼的扶住含樱，走回内室。
　　经过这一个小插曲，高副官和他带来的人心神多少有些受影响。
　　再回到惜春轩院子里，高副官按着顾妈等人递上的花名册，挨着问讯一遍惜春轩的仆妇，发觉她们的供述和先前花名册上记录的一致，虽然还是认真核查了一遍，但是每个人心里，都或多或少有些松懈。
　　梅子陪着含樱在内室，从窗缝里看到高副官最后带着那两名被怀疑的婆子出去，心里才放松下来。
　　“奴婢谢姨娘救命之恩。”梅子乖乖跪下，刚才含樱把她带进屋来，高副官等人不知是忽视了，还是没敢来触怒含樱，总之，梅子逃过了一次审查。
　　含樱看着窗户里透过来的一丝光亮，没有说话：为了转移高副官的注意力，她刚刚算是用美人计吗？
　　回过神来看看跪在地上的梅子，含樱轻声道：“这会儿他们该去盛惠轩了吧？你马上去找高副官，就说他忘了审查你了，所以你过来等候询问。”
　　梅子惊讶的抬头看着含樱。
　　含樱垂下眸子：“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你主动去接受询问，反而会降低他的怀疑度，比等他自己想起来追查你，要好很多。”
　　梅子拽紧了衣袖，终于点点头：“是，奴婢这就过去。”
　　含樱想了想：“还有，你告诉高云铸，就说我现在被禁闭，不能出门，求大帅过来一趟，我想当面为塞雪求情。”
　　梅子知道这话一说，高副官会优先想到塞雪的事，心里更放松了，当即答应一声“是，奴婢知道了”，然后就退出门去，唤了顾妈来伺候含樱，自己则去了盛惠轩。
　　与梅子相似，顾妈一进惜春轩掩上门，就给含樱跪下了：“刚刚奴婢去探问了一下，奴婢的儿媳妇也没有被盘查，两个孙子还小，都在家里，也没有人去过问，谢谢姨娘还奴婢一家人自由身！”
　　含樱脸上终于浮现一个笑容：“起来吧。”
　　顾妈毕恭毕敬的站起来，含樱缓缓道：“梅子的卖身契，我还没有拿到，顾妈，你先不要把我给你卖身契的事告诉她，免得她觉得我厚此薄彼。”
　　“是，”顾妈满是感激的答应：“姨娘对奴婢一家人恩同再造。”
　　含樱微笑：“不说这个了，顾妈，你悄悄帮我件事吧，我知道你针线好，你瞒着其他人，去找一些纯棉的布料来，就在我这屋里裁几件婴儿衣服的款式。
　　嗯，裁的可以好，然后缝的时候，可以粗枝大叶一些，衣服不必做完，但是看起来是一个女红生疏的人，做了好几天的结果最好。”
　　顾妈什么也没问，立刻施礼退了下去，等梅子从盛惠轩回来的时候，已经看到顾妈端着针线簸箩，在含樱的内室做针线了。
　　含樱自己也拿了一件剪好的小衣服在缝制，缝几针，就让顾妈看看她的针脚，以便顾妈尽量模仿着她的手艺来做衣服。
　　看见梅子进来，含樱问了一句：“怎样了？”
　　梅子有些惊讶的看看含樱手里的婴儿衣服，回答道：“高副官简单问了几句奴婢的经历，奴婢只说当时年纪小，跟着爹娘哥哥一起逃难，后来在一个大杂院里洗衣服，别的就不记得了，高副官也没有再多问。”
　　含樱“嗯”了一声，手上针线不停：“大帅那边，高副官怎么说？”
　　梅子皱眉道：“是高副官先问奴婢‘三姨娘这会儿在做什么’，奴婢说姨娘想求见大帅，为塞雪求情，高副官当时有些为难，说这会儿大帅正在火头上……不过后来他还是答应，选择合适的时机告诉大帅这句话。”
　　含樱点点头：“好，顾妈，看来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到傍晚的时候，梅子出去探听来的消息显示：共有十六名仆妇被审讯，其中七名被送到了六处拷问，剩余的九名被集中到一个小院子里监视居住，塞雪也在其中。
　　晚些时候，随着守门婆子一声通传，百里稼轩果然来了惜春轩。
　　含樱闻声，亲手接过顾妈手里的针线簸箩和在做的两件小衣服，扫视一圈后，放到角落的一把椅子上，然后掠掠头发，迎了上去。
　　百里稼轩脚步沉稳，对院子里仆妇的请安看都不看，直接走进正室，大氅也没脱，就那么直瞪瞪的看着含樱：“你找我有事？”
　　院子里的仆妇们听到他生硬的语气，都知趣的退了下去。
　　含樱隐隐闻到他身上一股淡淡的酒气，想到上午那份美利坚大使馆的请柬，知道百里稼轩是刚刚赴宴回来，而且可能有些喝过量了。
　　“你找我有事？”
　　百里稼轩看含樱不说话，又硬邦邦的问了一句。
　　含樱一时也判断不出他在美利坚大使馆谈判是否顺利，但是知道他肯定早从高副官那里知道了自己见他的原因，因此也不隐瞒，坦坦荡荡的跪下：“妾身求大帅前来，是希望给塞雪求情。”
　　百里稼轩不怒反笑：“你好大的胆子！你真以为我这次就不会动你吗？还有闲心给别人求情？！”
　　说着话，百里稼轩一步踏上前，伸手狠狠卡住含樱的肩膀拎起她来，瞪着她：“正好，我就过来问问你！这次是怎么回事？！是连昊然要给你出头吗？！”
　　含樱被他攥的肩膀生疼，强忍着眼泪看着百里稼轩：“妾身知道现在说什么大帅都不会信，但是妾身确实冤枉。”
　　百里稼轩冷哼一声，攥着含樱肩膀的手却松开了，顺手一推她，自己就坐到椅子上：“人都死绝了吗？！上茶！”
　　含樱见他松手，心里顿时一松，忙使个眼色，让躲在一边的梅子去倒茶，自己则转身，依旧跪下：“塞雪从十三岁就到妾身身边，妾身可以担保，她只是一心服侍妾身，没有掺和过其他事情。”

　　☆、要用心计来爱你

　　百里稼轩冷哼一声，似乎懒得听含樱提到她在江北的任何事情。
　　含樱苦笑一声：“相处几年，妾身不敢说把塞雪视如姐妹，但对她也算尽心，塞雪一直对妾身也十分感激，这些大帅想来都知道；
　　可是，如今她为了大帅，宁肯连妾身都背叛了，凭着这份对大帅的痴迷，她怎么可能做对不起大帅的事……”
　　百里稼轩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塞雪的事情，我自然会处理！”
　　说完，百里稼轩站起来抬脚就走。
　　含樱膝行一步拽住百里稼轩的裤腿，凄声道：“大帅，请听妾身说完……”
　　两人这么一纠缠耽搁的功夫，只听“砰”的一声，角落里传来一声轻响，百里稼轩下意识的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针线簸箩从角落的椅子上掉下来，五颜六色的线、花花绿绿的布头、正在缝制的衣服，流光溢彩的散落一地。
　　百里稼轩的目光果然被那其中大红色的婴儿衣服吸引，大踏步走了过去。
　　在他身后，含樱悄悄叹了一口气：她刚刚特意把那簸箩放的摇摇欲坠，又拼命拖延时间，就是希望让百里稼轩发现这个。
　　“这是什么？”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