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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善围-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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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乐帝毕竟是个父亲,看着哭晕过去的儿子,他心软了,心想汉王定是改了过去的性子,慢慢回转,不再总是中伤东宫了。
  永乐帝决定给二儿子一个机会,当爹要一碗水端平,既然封了东宫朱瞻基为皇太孙,那么护送仁孝皇后北上下葬的重任就要交给汉王。
  汉王动身之前的前夜,永乐帝在柔仪殿用小楷抄写《般若波罗蜜心经》:
  “观自在菩萨……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落款是“永乐十一年夫棣为亡妻仁孝皇后抄心经一卷”。
  永乐帝一共抄了两份。
  明天,汉王朱高煦就要把停在这里六年的仁孝皇后的梓宫送到北平天寿山安葬了。
  永乐皇帝朱棣在殿里抄了两卷《心经》,然后他将怀里一把仁孝皇后用过的梳子拿出来,细密的梳齿留住了皇后几根头发,他一直带在身边。
  永乐皇帝小心翼翼把一根根缠绕在梳齿上的头发绕出来,整理成一小束,然后剪断了自己的一缕头发,和亡妻的头发编织在一起,分为两束,分别卷进两张《心经》中。
  之后,用金线将书札捆好,像是给里头交织的头发盖上第二层棉被,小心翼翼的呵护着。
  书案上有两个双胞胎似的,金光灿灿,出自同一个模子,同一个工匠之手的铜鎏金释迦牟尼佛像,永乐皇帝打开底座,将两份金线缠束的书札分别塞进佛像的空心里,盖上底座。
  仁孝皇后的梓宫下葬天寿山,从此以后,只有这两尊佛像里藏着的一缕头发陪着永乐皇帝度过余生了。
  永乐帝守着亡妻的梓宫,枯坐一整晚,都不曾合眼。
  早上,汉王迎仁孝皇后梓宫出宫,太子,皇太孙皆一路哭送到城外的龙江驿渡口,目送梓宫抬到船上。
  奉天殿,一夜鬓发苍白的永乐帝把礼部尚书叫来,吩咐道:“朕百年之后,与仁孝皇后合葬天寿山皇陵,此陵就取名为长陵。”
  长陵,长相思之意也。
  长相思,摧心肝!


第235章 眼镜妹
  随着仁孝皇后在柔仪殿的梓宫移到北平天寿山安葬,迁都北平之事再次由永乐帝提出来。
  贯通南北的京杭大运河疏通一大半了。
  通过长达两年多的亲征鞑靼,以攻为守,北方边关的国防也加强了。
  亲征的时候,北平就是永乐帝的大本营,已经有工部的官员测绘土地,画出了新都城和新皇宫的图纸,做好了初期的选址的工作。
  我老婆葬在北平天寿山,将来我也会葬在那里。
  ……总而言之,肉都下到锅里给你炖了,你还敢不付钱,拍拍屁股走人吗?
  永乐帝如此铁腕,群臣不同意也得同意,于是乎,在强悍的高祖皇帝时代都没有实现的迁都的愿望,在永乐帝手中实现了。
  永乐帝为了表示出迁都的决心,下令后年,也就是永乐十三年会试地点在北平,各地举子都要去北上考试。
  听到这个决定,群臣简直无语了。
  礼部尚书说道:“北平连贡院都没有,各地举人在何处考试?还有会试考完发榜,还有皇上亲自主持的殿试,殿试之后出榜单。考场在北方,皇上在南方,难道要举人们在考棚里考三天,又匆匆南下,千里迢迢来京城参加殿试?”
  作为一代雄主,这些困难在永乐帝眼里都不是事儿,说道:“前元在北平留有现成的官衙,朕看前元礼部衙门的就不错,一应房屋楼舍都是齐全的,就要工部去加急改造一番,会试肯定能如期举行。至于之后的殿试嘛……”
  永乐帝沉吟片刻,“朕明年还要去亲征,顺便去看新都城建造的如何,会试在春天举行,朕刚好可以在北平主持殿试。”
  想了想,又道:“既然北平已经定为新都城,那就该改名叫做北京。”
  永乐帝在北平,不,是北京就藩多年,又是屯田,又是疏通河道搞基建,因战乱和都城南下而日渐的衰弱的燕地为之复兴。
  永乐帝在燕地深耕多年,威望颇高,很多当地百姓甚至只知燕王,而不知皇帝。
  那里也是他和仁孝皇后一起度过青年和中年的地方,相爱相守,相互扶持,仁孝皇后也是因守护北京城而受伤,毁了原本健康的身体。
  无论处于军事、政治,还是南京皇宫因填湖造地逐年地陷,宫殿地基不稳,频频出现塌陷,渐渐不能住人的原因,永乐帝对北京这块地的浓厚私人感情也是重要原因。
  迁都就像天花板的第二只靴子,终于实锤了,有人觉得沮丧,不想离开江南温柔富饶之地,去北方吃风沙。
  但有人看到了机会和商机。
  比如两年之后的会试,中华大地,路程遥远,很多举人都是秋闱得中,取得会试资格后,就立刻赶到京城参加明年春天的会试,如果距离京城近还好,走了个十天半个月就到,倘若是云南,四川,广东这种偏远地区的举人,就必须立刻启程,所以有“上京赶考”之说,旅程紧,得赶啊。
  如果是往年落榜的举人,为了专心准备下一次大明国家公务员入职资格考试,或者省点路费,就干脆就留在京城读书复习,准备三年后再战。
  现在会试地点改在新都北京,这些举人早早到了北京备考,要不要租房子?要不要吃饭?要不要搞娱乐活动?
  自古以来学区房都是最抢手的呀。
  就在一些人惆怅迁都时,另一些人已经抓住商机,最先搬到了北京买地买房,等着房价飞涨了。
  所以,迁都,不仅仅是劳民伤财,迁都也意味着更多的机会,是个庞大的基建工程。
  与此同时,大明宝船厂四十艘大海船造好了,郑和太监带领二万六千八百多人登船,这其中包括官员水兵、阴阳师、一百多个大夫、通晓各国语言的翻译、一百四十多个负责记录的书手,还有几十个太监等等。
  最大的海船就像三进豪宅,甲板可跑马,还有果园菜圃等等,国人无论去那里都喜欢种菜自给自足。
  郑和太监下西洋那天,阿雷并没有去相送。
  她在宝船厂书房里,一张张整理着大船各个局部的图纸,她在这里干了两年了,为了精准的画出图纸,她自学算术,胡善围也为她收集了各种算学书籍,在大海航行的海船,有她的一份功劳。
  两年的时间飞驰而过,阿雷眨眼从女孩变成了十三岁的豆蔻少女,她也找到了自己的兴趣爱好,喜欢算术、绘图,当一根根木头或者轴承铁器通过裁剪、打磨、拼接在一起,就像赋予了新的生命,这让阿雷兴奋不已。
  由于长时间专注的伏案工作,甚至挑灯夜战,阿雷的眼睛有些伤着了,看书的时候觉得字迹模糊,头总是不知觉的越伏越低,胡善围发现阿雷眼睛出了问题,连忙勒令她不准晚上看书了,还为她弄了一副西洋的眼镜,用于白天看书时佩戴。
  有弧度的玻璃镜片、眼镜架子是海底珍贵的玳瑁磨制而成,轻便舒适,末端穿有小孔,系着两根绳子,绳子挂在耳朵上,或者在脑后系成绳结,以固定架在鼻子上的眼镜。
  有了眼镜,阿雷不用低头也能看清楚字迹,颈椎不再疼痛了。
  郑和太监下西洋,大概两年才能回来,阿雷一下子成了失业下岗人员。
  身为女性,不能登上自己出力建造的大海船去远航。
  阿雷也不想让姐姐姐夫为她担惊受怕,只得压抑了内心的渴望。她现在身形雌雄莫辩,还能勉强装作小太监跟着郑和太监忙里往外,等郑和太监两年之后回来,她就已经十五岁了,再怎么女扮男装都掩饰不住的,所以她这次失业,以后根本无法再就业了,等于终身失业。
  阿雷心里很是失落,没有勇气去送郑和太监,怕自己当场忍不住哭出来,便来到宝船厂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开这个让她快乐过,也让她悲伤的地方。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阿雷说服自己接受现实,准备了几只大箱子,她戴上玳瑁腿的眼镜,一张张的整理图纸,将以后可能还会用上、或者作为参考的图纸放进大箱子里,放到宝船厂的库房里备用。
  阿雷装了几箱子,废纸篓的废图也倒了好几次,屋子里的东西才减少不到一半。
  当废纸篓再堆成坟头时,阿雷提着废纸篓出去倾倒,一个声音响起来,“我来帮你倒。”
  正是皇太孙朱瞻基,他依然瘦瘦长长的,如果非说他和以前有什么变化,那就是更长更瘦了。
  朱瞻基的身材从凤尾竹变成了一根挂面,还是没有下锅煮的那种,挺拔硬长。
  阿雷忙着清空书房,没有拒绝朱瞻基,坐下来继续整理图纸。
  朱瞻基弯腰搬纸篓,紧窄的腰身,简直要担心他会从中间折断了。
  朱瞻基倾倒废纸篓走进来,又帮忙将图纸分类。
  阿雷连忙阻止:“我自己来,这些图纸该放在哪个箱子是有讲究的,莫要弄混了,郑和太监说他还会继续下西洋的,想必这些还能用得上。”
  朱瞻基说道:“我在北京参与规划新的宫城和皇城,还督造天寿山的长陵,我看得懂,就凭你一个人,到掌灯时都未必能整理完毕,何况你的眼睛……以后少在灯下。”
  朱瞻基是个完美皇太孙,天资聪颖,啥都懂一些。
  阿雷见他是个内行,便没有阻止,由着他帮忙。两人隔着一张宽大的画案对坐——沐春曾经在上面睡过觉,两人没有交谈,书房里只有纸张的哗啦啦声。
  汉王世子朱瞻壑跟随父亲一起登船,送仁孝皇后梓宫入葬,来回加上繁琐的仪式,估摸半年才能回来。倘若他在这里,三个人聚在一起,肯定很热闹。
  以前朱瞻壑在的时候,阿雷总是嫌弃他太吵。现在水坑弟弟去了北京,换成小基哥回来了,阿雷又觉得朱瞻基太闷。
  阿雷心想,要是把这两个人捏在一起揉碎了,再劈成两半,重新捏两个人,那就堪称完美了。
  朱瞻基用眼角余光打量着阿雷,两年多不见,她性子变成沉静了,也不像以前那样喜欢跑到外头疯玩,她把自己埋在纸堆里,终日都不出门,皮肤白净得近乎病态的苍白,她穿着圆领袍,头上戴着黑纱幞头,扮作小太监,鼻梁上横着一副圆框玳瑁腿眼镜,玳瑁天然的花纹很像琥珀,这是她唯一的装饰,眼镜衬得她的脸格外精致挺秀。
  镜片也未能阻隔她充满求知欲的目光,她还是以前的阿雷,又不是以前的阿雷了。她就像风水师手里的八卦盘,变化万千,充满了变数,他捉摸不透,想要靠近,却不知章法。
  黄昏时,夕阳穿过窗户,将隔着书桌的两个人影投在地上,叠在一起,朱瞻基有些出神的看着地上交叠的影子。
  “好了,都整理完毕。”阿雷站起来,揉了揉酸疼的颈脖,“箱子就放在这里,会有人过来收进库房,我们走吧。”
  朱瞻基跟着她出门,问:“你不拿点什么东西留作念想吗?”
  阿雷笑了,指着自己的脑袋,“都装进这里啦,学到了就是自己的,片纸都不用带走。”
  阿雷强颜欢笑,此时她的心里就像身后的书房一样,空落落的,失业了,未来要做什么呢?阿雷很是迷茫。
  哪壶不开提哪壶,朱瞻基问:“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说完,朱瞻基立刻后悔,他不该说这句话的,太伤人心了。怎么回事?我明明在皇上面前对答如流,从不惹皇上生气的,怎么到了阿雷这里,就频频说这些蠢话。
  为了掩饰难过,阿雷习惯性的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玳瑁眼镜,“先回家歇一歇,然后……”
  阿雷尴尬的笑,“还没想好。”
  别总是问我呀,阿雷不想说自己的事情,反过来问朱瞻基,“皇太孙应该很忙吧,不像我这样无所事事,今日怎么有空出宫?”
  朱瞻基:郑和下西洋了,你身为女子不能跟着去,觉得你会难过,所以出宫安慰你——结果适得其反,我总是说蠢话,还让你更难过了。
  朱瞻基觉得自己很无用,当然不敢直言目的了,只得说道:“哦,我看看郑和下西洋的壮观场面,顺便来看看你。”
  阿雷打量着朱瞻基的穿着,“皇上亲自送的郑和太监一行人,你跟着即可,为何微服私访,偷偷摸摸到去看?”
  朱瞻基这次终于说了实话,“皇上亲征、疏通大运河、新建都城和皇城,样样都要花钱。这两年皇上在外打仗只管花钱,太子监国,管着赚钱,当家才知柴米油盐贵,还不能增加赋税。”
  “太子好容易堵上这些无底洞般的窟窿,觉得郑和下西洋不像前面几项有立竿见影、有利黎明百姓的效果,故内心是不支持的,只是迫于父皇的压力,不得已拨了银子支持郑和下西洋。”
  “所以,我不能明目张胆的去看郑和太监的船队,免得太子难受,觉得我只偏向皇上,不理解太子的难处。”
  朱瞻基的心眼多如马蜂窝,身为皇太孙,夹在皇上和太子之间,他需要找个平衡,因为他两边都得罪不起,两边的情绪他都要照顾到。
  阿雷听了朱瞻基弯弯绕绕的解释,觉得他活得比以前更累了,难怪不长肉。
  阿雷有些怜悯的看着朱瞻基,“当皇长孙很累吧。”
  朱瞻基说道:“身在帝王家,谁人不累?”
  阿雷脱口而出,“朱瞻壑啊,我看他过的很轻松的样子,整天嘻嘻哈哈哈的。”
  朱瞻基看着阿雷提起朱瞻壑的时候,眼睛里都发着光,心里涌起一股酸意,说道:“是啊,他有条件去逍遥自在,随心所欲,但是我没有,我做任何事情都必须瞻前顾后,我不得不这样做,谁叫我是东宫皇长孙呢?除了往前走,别无退路。”
  阿雷一噎,我只是关心你,同情你,问你累不累,结果你就像吃了火药似的说了一通话怼我,我又没说你这样做不对!
  话说完,朱瞻基恨不得打自己一耳光:你是不是傻!你和阿雷争辩什么?你赢了就开心了?你怎么见到她就犯蠢?


第236章 教会徒弟,累坏闺女
  阿雷和朱瞻基在一起,就像一个一百八十度的理工科直到不能再直的直女和一个心眼弯弯绕绕、差不多有三万六千度的老狐狸政客交谈,两人各成宇宙,隔空对话。
  两人之间明明只有一拳之隔,这一拳却隔着两个异次元。
  别说聊人生理想了,就是聊个最平常的天气,都能把天给聊死。
  以前朱瞻壑在场插科打诨、热场搞气氛的时候不觉得,现在汉王世子·打破异次元者·天蓬元帅·朱瞻壑北上送葬之后,两人之间如深渊般的隔阂暴露无疑。
  阿雷再次被朱瞻基怼,她也是要面子的好吗?何况她今天失业,心里不舒服,遂远离朱瞻基这个火药桶,说道:“我要回家了,告辞。”
  阿雷觉得,自从朱瞻基当了皇太孙,就明显不如以前好相处了,他如今是君,我是臣,他怼我,我又不能像怼朱瞻壑似的怼回去,否则就是欺君,如果有来有往,吵吵架握手言和,大家还是朋友,现在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才不去捧他的臭脚呢!
  朱瞻基一楞,千算万算,却是这个不欢而散的结果。
  看着前方的背影消失在路口,朱瞻基不甘心,一跺脚,追了上去,宝船厂位处郊外,占地面积巨大,是城乡结合部,此时正值春天,阿雷戴着眼镜,马上颠簸,系在耳朵上的线容易脱落,因而她不紧不慢骑着马,后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朱瞻基拍马赶上来。
  阿雷不想和他说话,双腿夹紧马腹,催促马儿快点跑,甩掉朱瞻基。
  阿雷的骑术是沐春教的,霎时马蹄飞驰,她躬身伏在马背上,身体和马的节奏一起起伏。
  朱瞻基的骑术……也是沐春教的,拍马紧追不舍,还大声叫道:“阿雷,你停下!”
  沐春:早知有今日,老子就不教小鸡了。教会徒弟,累坏闺女。
  阿雷当然不会停,停下做什么?继续听皇太孙教训我嘛?他再也不是过去的小鸡哥了。
  哼,好大的君威呀!
  阿雷拍马加速,速度开到了八十迈,拉开了距离。
  可惜乐极生悲,挂在耳朵上的细绳在剧烈的颠簸中从耳朵上滑下来,玳瑁眼镜随之从鼻梁处落下,哐当一声,砸在硬实的夯土路面上。
  听到碎裂的声音,无论玳瑁还是玻璃镜片都是易碎物品,都没有机会抢救一下了。
  阿雷在心里为眼镜默哀,越发恼火,头也不回的继续跑。
  后面追逐的朱瞻基见前方亮晶晶的东西摔下来,连忙拉紧了缰绳,骏马嘶叫,紧急刹车,还好,骏马马掌上的铁蹄没有踩到此物。
  朱瞻基翻身下马,玳瑁玻璃眼镜已经粉身碎骨了。
  还不如不追呢。
  朱瞻基很是懊悔,太子腿瘸遭遇官员皇族联合呼吁“废太子”风波时都没有如此心烦意乱,好像怎么做都会把事情搞砸。
  我又不是故意的。
  朱瞻基骑马再追,想要表示歉意,可前方宽阔的官道空无一人,阿雷已经无影无踪了,估计是抄了小路。
  朱瞻基打算去街头洋货铺里买一副眼镜赔给阿雷,蓦地后方一匹快马速度惊人,在官道上连连超车,骑马的人背上插着一面三角旗帜,正是传递紧急情报的驿卒。
  这个官办快递员快若闪电,朱瞻基见了,心想莫非有什么大事发生?连忙拍马赶回宫中。
  朱瞻基这种政治动物的预感很灵敏,刚刚纳入大明版图的交趾出事了。
  且说以前的安南国国王被丞相胡季氂谋朝篡位,灭了王室陈姓家族,为了得到宗主国大明的册封,说下弥天大谎,自称老国王的外甥,王族陈氏绝嗣,所以将王位禅让给自己,刚刚继位的永乐帝相信了,册封胡季氂为安南国国王。
  可是一个陈氏后人逃到大明告御状,揭开了胡季氂的谎言。永乐帝派了大明官员带着陈氏后人去安南要回王位,胡季氂出尔反尔,设埋伏将陈氏后人和大明官员灭口。
  永乐帝大怒,遂开始继位以来第一次对外战争,安南之征打了一年多,胜了,胡季氂被俘虏,安南灭国,主帅张辅封为英国公,安南之地重新恢复了古时候交趾的名称,纳入大明版图。
  这六年来,大明在交趾派遣了大量官员去当地为官,推行汉语,汉服,还在开设县学,宣传科举制度,鼓励当地贵族和读书人考科举入仕。
  连曾经的大明第一机要秘书解缙也在交趾当官。
  然而,好景不长,交趾出现一个叫陈季扩的人,自称安南陈姓王族后人,侥幸逃脱逆贼胡季氂的屠杀,陈季扩以陈氏后人的名义,打着“复兴安南”的旗帜,起兵反抗大明的统治。
  起初,当地大明官员觉得只是普通土匪,没有引起重视,然而陈季扩的队伍越来越壮大,不断的有大明官员被活捉甚至被杀,交趾成立之初就动荡不安。
  此时还在北方亲征鞑靼的永乐帝震怒,说“交趾初入版图,人心未固,而余孽继起,不及时剿灭,恐益滋蔓不可制。”
  遂封了负责西南边防的黔国公沐晟为主帅,兵部尚书刘俊等领兵南下,平定交趾陈季扩之乱。
  本以为沐晟挂帅,且有兵部尚书协助,一定能够顺利平乱的。
  可是现实狠狠打脸,沐晟在厥江大败撤退,兵部尚书刘俊来不及撤退,被团团围住,四面楚歌。
  兵部尚书类似国防部长加上三军总司令,刘俊是个有骨气的,岂能投降区区一个土匪头子?
  于是,刘俊自杀殉国。
  朱瞻基拍马回宫,就立刻被永乐帝叫过去开会了,他这才知道大明在交趾兵败如山,堂堂国防部长客死异乡的紧急军情。
  消息传出,朝臣皆惊。
  交趾大败,第一责任人就是黔国公沐晟。
  次日,弹劾黔国公沐晟的奏本如雪片般飞到永乐帝案头,比当然废太子的呼声还高。
  沐府就在胡宅隔壁,黔国公世子沐斌还小,没有成人,黔国公太夫人耿氏一直在佛堂自闭,沐府里里外外由黔国公夫人程氏一人当家。
  如今黔国公沐晟从西南护国英雄变成千夫所指的败将,据传要沐家要被夺爵,收回御赐的宅邸,举家被赶出沐府了,屹立三朝而不倒的沐家岌岌可危。
  满城风雨,黔国公夫人程氏面上淡定,要全府上下莫要慌张,深居简出,莫要和外人争执。程氏内心其实慌的狠,只得找小叔子沐昕商议。
  沐昕是常宁公主的驸马,可惜常宁公主前几年一病去世了,现在成了鳏夫,也无子女。按照规矩,公主去世,一应所赐的宅邸、皇庄、财产等都要收回皇室。永乐帝喜欢沐昕这个女婿,没有收回女儿的嫁妆,沐昕这个驸马日子依然过得滋润。
  永乐帝要沐昕去武当山督造道观,供奉玄武大帝,在民间传播永乐帝是“顺应天命”,因“玄帝庇佑”而登上帝位,神人合一,以平息民间对他帝位的质疑。
  普通老百姓没有什么文化,愚昧无知,再怎么宣传正统,也是对着聋子吼叫,做无用功,用耳熟能详的神话和宗教把永乐帝重新包装,塑造“天选之子”的人设,潜移默化让底层老百姓认同永乐帝的统治。
  沐昕漂亮的完成了武当山道观建筑群的浩大工程,前后动用了三十多万军民工匠。沐昕长的帅,口才好,出身高贵,又是驸马,在他的操作之下,明明只是风景区的武当山一跃而成大明最大的道教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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