蔬香世家-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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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耘昭这几句话算得上不留情面了，当场就让邱氏咬碎了银牙。
　　“老爷……”她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压制不住姜耘昭，便转而求助姜伯康。
　　姜伯康却没有像以往一样毫无原则的帮邱氏，他从姜耘昭的话中听出来了，姜耘昭之所以不满意，主要是因为邱氏对她不好。邱氏这几年也确实过分了一些，冷一冷她也好。
　　“老爷，耘昭忤逆，将老太太气的晕过去这件事难道就不追究了么？”邱氏还是不死心的想要将姜耘昭拉下水，即便是今天不能将姜耘昭送走，也要让姜耘昭与明玉一同去青云寺受苦。
　　“我听说今天母亲晕过去的时候耘昭并不在，怎么大嫂竟然说是耘昭忤逆？”邱氏的话音才落，就听见一个成熟稳健的声音在传过来，接着门帘子掀开，进来的正是姜家二老爷与二太太。
　　姜伯康原本没想着让弟弟知道这件事，他打算先瞒着，等过上一两天再看情况。
　　现在二弟忽然出现在自家府中，他也有些慌乱了，二弟现在官职虽然低微，但他是个刚正不阿的人，若是让他知道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让母亲陷入昏迷，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二弟还是个对母亲极为孝顺的人，自从到了京城之后，已经好几次说过要让母亲去他那边生活，只是母亲自己不愿意才作罢。
　　“二叔，二婶，祖母只是晕了过去，虽然现在情况不太好，但还有救，您二位别着急上火。”姜耘昭屈膝行礼之后，十分负责任的说道。
　　虽然并不知道姜耘昭有什么本事，但姜二老爷就是相信了侄女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这个孩子说话的时候，他都会觉得稳当很多。
　　“耘昭，你祖母这里就靠你了，我与你父亲还有事情要商量。”姜二老爷看看兄长，再看看大嫂之后，意不容拒绝的语气开口说道。
　　“是！”姜耘昭低声应道。
　　大人们之间的事，她一个小孩子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姜伯康不想去，但是在看到弟弟那不容拒绝的眼神之后，最终还是跟着他走了出去。
　　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姜耘昭这边也能安心的照顾姜老太太了，她亲自给姜老太太喂药，又服侍她吃了些玉泉水，很快，姜老太太的脸色就好了一些。
　　等姜家兄弟两个回到上房的时候，姜老太太虽然还没清醒，但可以感觉到气息匀称了不少。
　　“耘昭，你且先回去休息休息，你怎么这边我照料着。”姜二老爷看着姜耘昭有些困倦的面容，有些不舍的说道。
　　这样好的一个孩子，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不得兄长的喜欢，反而为了姜明玉那样一个不成器的，处处让耘昭受气受委屈。
　　“二叔，我没事，祖母还没醒过来，我要亲自守在身边才能安心。”姜耘昭微微摇头道。
　　二老爷见姜耘昭态度坚决，也就不劝了，只是与她一同留在上房里面等着。
　　到了晚上的时候，姜老太太总算是醒过来了，只是她的身体到底垮了很多，便是脸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看到了姜伯康之后她很生气，似乎是想斥责几句，但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最后还是姜耘昭轻声细语的将她安慰的重新睡下。平嬷嬷直说，老太太这一病之后，对大小姐越发的依赖了。
　　姜耘昭也明显的感觉到了祖母对她的依赖，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到了第二天，姜耘昭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从二叔与父亲谈过之后，邱氏居然再没有出现在上房，这是怎么回事？
　　后来还是钱嬷嬷说，太太病了，已经被老爷送到庄子上修养去了，一同去的还有三小姐。还说是过年之前大概太太的病都好不了，也不知道到了过年的时候能不好好些回府过年。
　　姜耘昭只是略微一想便明白了，看起来二叔拿捏住了父亲，才逼的父亲不得不做出如此决定。姜伯康这个人最在意的便是自己，除了他自己之外，其他的一切人都是可以被他随时牺牲放弃的。
　　邱氏也好，姜明玉也好，不管是多年恩爱还是宠爱都不及他的前途未来更加重要。


第204章　七家村来人了
　　对于姜耘昭来说，邱氏与姜明玉在或者不在都是无关紧要的事，只要姜伯康不真心悔改，将来邱氏与姜明玉还是有大把反扑的机会。
　　姜伯康虽然无情无心，但到底对他爱了多年的女人和疼了多年的女儿有些不同一般，要不然也不会在被青梅勾魂的情况下还会不惜忤逆老太太为姜明玉争取机会。
　　所以，等这件事告一段落之后，姜伯康让人接回邱氏与姜明玉是很有可能的。
　　只是，就现在来说，邱氏与姜明玉二人不在，眼前倒是清爽许多，总算是没有烦人的苍蝇成天嗡嗡嗡的讨人嫌了。她照顾祖母也能安心一些，不用担心别人从中捣乱。
　　许是因为姜耘昭救了姜老太太的缘故，姜伯康这些日子对姜耘昭倒是比以前更好一些，说话的时候，竟然也能柔声细语的，不会像以前那样恶语相向。甚至还说了，这段时间家里的一切都交给姜耘昭打理。
　　但姜耘昭却只是冷眼看着，根本不相信姜伯康会真心悔改，且会真心的对她好。一个人对一个人已经坏了这么多年，就连府中其他人都夸奖的时候，都未见改变，怎么可能因为这一点点小事就有变化？
　　却说刘家的人怕姜耘昭在姜家吃亏，第二日就打发人来看了，知道姜老太太已经清醒，姜耘昭这边一切都好之后，便放心的回去了。
　　姜老太太生病，这是姜家的事情，他们刘家不用参与其中，只要确保姜耘昭没有吃亏就成。
　　姜耘昭一直留在刘老太太的上房服侍祖母，这般时候，将姜老太太交给别人她确实不放心。
　　姜老太太的身体在姜耘昭的照料之下，一天天的好转起来，半月之后，姜老太太已经能自理了，虽然不如之前的时候伶俐方便，但总算是能自己吃饭行走了，姜家二老爷与二太太才算是彻底的放心离开回自家府中去了。
　　临行之前，还不忘记与母亲商量，让她到自家府中去生活。毕竟，现在他们很不放心将老人继续放在兄长跟前，兄长能有第一次忤逆，难道就不能有第二次的忤逆么？
　　但姜老太太这样执拗的性格如何能应允，自然是拒绝了次子的一片好意，还说等什么时候自己身体彻底好了，就去他府中暂住两日。
　　“老太太，其实，您若是选择去二老爷府中，或许会更好些。”平嬷嬷等二老爷二太太走了之后，缓缓的劝着。
　　大老爷如今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孝子了，他这一次能将老太太气到昏迷过去，下一次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儿呢。老太太经过这一次之后，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可不能再被折腾一回了。
　　“你也别劝我了，经过这一回，我才知道谁是真心对我好。大郎他变了，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对我言听计从的大郎了。”姜老太太闭着眼睛说道。
　　“老太太，您别这样说，大老爷就是一时糊涂罢了。”看着姜老太太如此，平嬷嬷也有些不忍心了。
　　姜老太太却冷笑一声道：“哪里是他一时糊涂，是这么多年顺风顺水灯红酒绿的生活让他迷失了自我，他现在心里哪里有我这个母亲，哪里有他的女儿？原本我还以为邱氏和明玉是他最疼爱的人，可到了最后，为了他自己，便是妻子女儿也一样可以抛弃。”
　　虽然姜老太太不待见邱氏与姜明玉母女，但知道儿子居然那样冷情冷心之后，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哪怕儿子还能用心的维护一个人，起码还能证明他良心未泯，可现在看起来分明就是她奢求了。
　　他的儿子，早在这么多年的官场沉浮中将本性迷失的干干净净的了，她在这里看着一天，或许还能好些，若是她离开了，真不知道这个家还能变成什么样。
　　“老太太，您可别这么想，谁没有犯糊涂的时候。”
　　“我走了也就走了，可耘昭怎么办？她是能跟着我去二郎府中？还是我能把她送回到刘家去？她爹好好的，她去谁家都不合适。可我要是丢下她一个人，只怕她与大郎的关系会越来越恶劣。”
　　她怎么能没察觉，耘昭见到大郎的时候，已经不肯称呼一声父亲，而是用姜大人代替了。耘昭那样的性子也是个宁折不弯的，若是真的惹毛了大郎，还不知道大郎会怎么对付她呢。
　　“大小姐不糊涂，只是一时之间没想通罢了，到底是血浓于水的父女，难道还能反目成仇不成？”平嬷嬷可不觉得这事儿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在她看来，大小姐之所以这段时间与大老爷关系不睦那完全是因为太太的关系，如果太太不从中挑拨，大老爷自然能看到大小姐的好处，就跟老太太一样。只要大老爷能稍微对大小姐好一些，大小姐怎么可能不扑到大老爷怀中做个乖乖女？到时候还怕父女两个不好起来？
　　姜老太太摇摇头道：“你想的虽然好，但何其难也！”
　　虽然说，大郎与耘昭之间关系恶化牵扯到了邱氏，但何尝不是因为大郎自己的过错？
　　姜耘昭在自己院子里看医书，门口有人回禀，说是刘家的人来求见大小姐，老太太那边觉得乏，就不见了，让人直接将人送过来了。
　　姜耘昭一愣，怎么好端端的又安排人来了？不是前天才来过？
　　这段时间，许是担心姜耘昭，刘家的人隔两三日便会来一趟，这一次怎么隔了一天就安排人来了？难道是外祖母那边身体也不好了？
　　自从姜老太太突然病倒之后，姜耘昭才深深发现，玉泉水虽然好。却也不是万能的，也因此，她花在医术上的时间更多了些。
　　“还不快请进来。”姜耘昭搁下手中的医书忙就吩咐一声。
　　丫鬟应声退下去，很快就传来脚步声，姜耘昭这会子真的是紧张，唯恐听到什么坏消息。
　　岂料，等人进来之后，姜耘昭才真是愣住了，原来，来的不是别人，却是姜春枝和阿牛二人。


第205章　姜春枝的遭遇
　　姜春枝与大牛二人见了姜耘昭，先是有片刻的愣神，这个女孩子便是当初在七家村时候的耘昭么？怎么看起来有这样大的变化？
　　姜耘昭现在身上穿的是他们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的料子，戴的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首饰，与当初在七家村时候粗布荆钗的样子不知道差了多少。
　　不过他们两个到底不糊涂，很快就反应过来，忙就跪下来磕头。来之前不就应该知道大小姐现在与当初在七家村的时候大不一样了么。
　　“见过大小姐！”二人砰砰砰磕了几个头之后，这才开口说了一句，只是这一句却已经哽咽起来。
　　虽然二人现在穿着打扮还算好，但姜耘昭却没忽略二人一路风尘。想来这一路上他们应该也受了很多苦吧？
　　“你们两个这是做什么？以前在七家村的时候不是也好好的？怎么到了这里却这样行礼？”
　　姜耘昭虽然好奇这两个人怎么一起来了，但却没有开口问，而是让身边的人将她们扶起来说话。
　　既然是从七家村来的人，可见不是外祖母有问题，她的担心少了一半，但随即，对齐伯和齐婶的担心又浮上心头。如果七家村那边没有发生什么事儿的话，这两个人应该不至于千里奔波到这里来。
　　“是我要来投奔大小姐，阿牛哥担心我一个人不安全才陪着我一道来的。以前的时候，是咱们不懂事，现在到了京城，可不能这样不懂事了。”姜春枝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说道。
　　这一路上走了两个多月的时间，虽然吃了苦，但也涨了不少见识，知道了大户人家的规矩，要是还跟以前一样，大小姐都未必愿意收留她。
　　“可是家里头出了什么事儿？”姜耘昭颇有些担心的问道。
　　虽然之前从舅舅那边传来的消息说肃宁县一切都好，但毕竟不是自己亲自打听到的消息，所以姜耘昭还是怕有遗漏。
　　至于姜春枝能这样懂规矩也是好的，她既然说了，要投奔自己，那就不能像是以前一样，要不然只怕要被人笑话了。
　　“大小姐，您别担心，七家村那边一切都好，我来的时候齐婶还说了让我代她给您问好。”姜耘昭说道这里沉吟了下来，似乎有什么为难。
　　“既然那边一切都好，那你们何苦跑这一趟？肃宁县的日子虽然艰苦，但比起京城终究要好的多。”姜耘昭有些疲累的说道。
　　要是可以，她现在真想回到肃宁县，回到七家村去。
　　“大小姐，我实在是待不住了，这才到京城来找您，希望您能收留，但凡有一点可以留，我怎么愿意走这么远的路，九死一生来这一回？”姜春枝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鼓起勇气将自己的困境说了出来。
　　原来，去年过年之前，齐伯与齐婶在县城开了一家点心铺子，生意倒是很不错。过完年之后，齐婶也没舍得关，加上姜春枝肯用心学，齐婶就将自己的手艺交给姜春枝，让姜春枝经营着这个点心铺子。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只是那一日王氏不知道怎么就去了县城，还好巧不巧的就看到了姜春枝，并且得知姜春枝还经营着一间铺子，且生意还十分不错。
　　王氏那样的人，听到这样的消息，哪里还有好好留在七家村的想法，她前脚回去，后脚就觉得要是不从姜春这这里沾点儿便宜就会难过。
　　姜春枝开始的时候，念着王氏是她的亲娘，便会给王氏一点银子，让她回家，可是谁知道王氏的胃口越来越大，来了几趟以后，姜春枝所有的工钱都给她还不够。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到了最后，她逼着让姜春枝将铺子让出来。
　　铺子本来不是姜春枝的，只是姜春枝帮着做事而已，姜春枝自然不同意，这一下可算是彻底的惹恼了王氏，为了达到目的，王氏便天天上门闹，还带着她娘家的侄儿媳妇一同闹。
　　这两个人一两个月下来，算是彻底的败坏了姜春枝的名声，周围所有的人都觉得姜春枝是个不正经的女人，连累的铺子里生意都一落千丈。
　　姜春枝不堪忍受王氏的烦恼，也不想连累齐婶，就打算离开铺子。但她一个女人，要离开肃宁县去别处讨生活谈何容易。
　　齐婶想起得到的消息说自家小姐已经在京城站稳了脚跟，索性就指点她来京城投奔。
　　齐婶知道，只要姜耘昭能收留姜春枝的话，姜春枝要吃一口饭还是容易。
　　阿牛不放心姜春枝一个人千里迢迢的来，便自告奋勇的护送她前来。
　　饶是有阿牛一个大男人在，两个人一路上也吃了不少的苦。前前后后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才算走到了京城。因齐婶在他们来之前说了，让他们到了京城先去找刘家的人，不要直接去姜府，所以这才由刘家的人送他们过来。
　　“你们怎么就不知道求杜家的人帮你们一把？何况，坚持一段时间，舅舅安排在肃宁县的人回京城的时候你们跟着一起也可以。”姜耘昭看着两个人，无奈的说道。
　　杜家是商人，生意肯定是遍布南北，要捎带个把人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若是他们知道寻求帮助，何至于如此。
　　舅舅给七家村哪里安排了人，就算暂时不回来，每年过年的时候还是会来一趟京城。
　　听了这句话，姜春枝却哭开了。
　　“大小姐，要是还能在肃宁县，我何至于要急急忙忙的跑出去。因我不同意将铺子交给娘，娘索性就听了表嫂的话找了个人家将我许配出去了，那是个六十多岁能做我祖父的人啊，娘她居然就忍心将我推入火坑。”姜春枝开始的时候还是嘤嘤哭泣，说道难过处，居然直接就嚎啕大哭起来。
　　钱嬷嬷可着急了，若是让外头的人听见小姐院子里有人哭，还不知道又要说出些什么。虽然太太现在不在府中，但这府中她的人可不少，要是低声说话，外面的人根本听不见，但这样大的哭声，要不知道都不可能啊。


第206章　卖身契
　　钱嬷嬷才要说话，就见姜耘昭对着她摆手，钱嬷嬷只能将马上要说出口的话咽下去。
　　她心里却在低估，这两个人说着一口乡土味浓重的口音，怕根本不是刘家的人。她在李家很多年，也没有听过这种口音。
　　听着这些对话，倒好像是之前小姐生活过的七家村来的人，这会子是走投无路来投奔小姐了。
　　只不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会这么大老远的来找小姐？不过不管怎么说，只要不给小姐惹祸就好了，别的倒是也无所谓。
　　哭了差不多有一盏茶的时间，姜春枝这边才总算是停了下来，从嚎啕大哭变成抽抽噎噎的啼哭，绿蕊拿了帕子给姜春枝仔细的净面之后，姜春枝才重新坐下说话。
　　“哭一场心里好过多了吧？春枝姑姑，这世上每个人活着都不容易，你虽然也哭，但到底现在好好的到了京城。”姜耘昭想起自己之前来京城的路上，差点就被人害死，还是觉得心有余悸。
　　姜春枝想起来当初姜耘昭也是从七家村到京城的，虽然说是有人去接，但是从听到的消息里好像是也遇到危险了。
　　“小姐，您说的是，我知道了，以前的一切都过去了，我以后会好好的过日子。”姜耘昭捏紧了拳头说道。
　　走了这么远，要是还不能过上与以往不同的日子，她还不如留在七家村。她已经到了京城，从此可以摆脱一样的生活，过上不一样的日子。
　　就像是辛三娘一样，一个女人其实也能过上好日子。她虽然没有辛三娘的本事，但是跟着小姐，总有她的一碗饭吃。
　　趁着年轻，再存点儿钱，等过几年收养一个孩子，这一辈子也就这么过了。
　　听了姜春枝的话之后，姜耘昭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姜春枝虽然是七家村那样小地方长大的，但她一直都觉得，姜春枝的将来不会仅仅限于七家村那样的小地方。
　　姜春枝这边倒是不用担心，唯一应该担心的是阿牛。
　　她再看看憨憨的阿牛，叹息一声问道：“阿牛，你呢？你是打算留在京城，还要回去？”
　　看起来阿牛这傻小子对春枝姑姑有些意思，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么远的跟着来，但是他想过没有？跟着来容易，再回去有多难？
　　阿牛看看姜春枝，有些迟疑不敢说话了，要是不回去难不成也要求耘昭小姐收留？
　　可耘昭小姐收留春枝也就算了，好歹是个女的，要收留自己算什么？一路上听人说，京城里大户人家的规矩大呢，府里用的差不多都是十来岁的小娃娃，他这样年纪的，小姐这里要么？
　　“小姐，我……”
　　“有句话我现在要当着你们两个的面问清楚，你们这一路走来，即便是清清白白，在别人的眼中也早就不清白了。阿牛，我不知道你来之前是不是想过这个问题，是否又想过，你们既然出来了，就再也回不去了？”姜耘昭这话说的轻，但是内含的意思可不轻。
　　姜春枝是个被休了的女人，阿牛可是从来没成过亲的，这两个人一起从七家村离开，可想而知，现在七家村那边已经闹成什么样子了。
　　阿牛若是回去，只怕是要被王氏和姜家那些人生吞活剥了。但阿牛就这样与姜春枝一起留下来的话，要是阿牛没有与春枝姑姑成亲的意思，对春枝姑姑到底不好。
　　想着这些，姜耘昭都觉得头疼了，这两个人一走了之倒是容易，也不知道那边现在是什么样子呢，只怕齐婶也要头疼好些日子。
　　“阿牛哥，你还是回去吧。”姜春枝最后还是开口说道。
　　“小姐，我不回去了，您能收留春枝，也能收留我的，对不对？我虽然没有别的本事，但还是有一把子力气，这大半年时间跟着齐伯也学了不少本事，您就收留我做个花匠啥的可成？”阿牛想了半天，却最终还是决定鼓起勇气试试，若是小姐能收留自己最好，要是不能收留，他就去外面做工，总能养活自己。。
　　他当初跟着姜春枝出来，就没想过再回去，他想要跟春枝在一起，但是在家里娘不同意，嫌弃春枝是个成过亲的，又是因为不会生孩子才被休了的，要是留在京城，那就可以与春枝一直在一起了。
　　等过几年再回去，到时候娘想反对也来不及了。
　　“阿牛哥，不可以，大娘还在家里等着你回去呢，你一声不吭的跑出来，大娘不一定怎么着急呢。”姜春枝着急了，忙就说道。
　　当初同意阿牛送她来京城是实在没办法了，可她不能这么自私的将阿牛一辈子都困在自己身边，她是个嫁过人的女人，还是个不能生孩子的，配不上阿牛这样好的人。
　　“你们先回刘家住几天，仔细想一下你们的未来要怎么办，我不希望你们将来后悔。”姜耘昭看着两个人说了这一句。
　　“小姐，我没有什么好想的，我既然来了，就没打算回去，您就收留我吧。”姜耘昭说着话又跪下来磕头道。
　　“春枝姑姑，你先起来，我收留你不是不成，不过话我要先说清楚，你们两个不管是谁，若是想留在我身边，必须签订卖身契，没有卖身契的话，我不可能收留。”
　　别的不用说，且不说姜春枝和阿牛两个人是不是可靠，单就是姜孝民那一家子人她实在是不想有所牵连。所以，要收留姜春枝，就必须断了姜春枝所有的退路。也要断了将来将来姜家以姜春枝威胁她的理由。
　　姜春枝从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