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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一笑百媚生-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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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母的老毛病却在这个时节再犯,连夜连夜的咳嗽,几乎不能合眼。
  许鹤宁因为临近中元节,回京祭祖的百姓不少,京城内戒备加严,分不开身照顾家里,云卿卿就在婆母身边熬了两晚。
  等到许鹤宁中元节归家时,就见她面容憔悴,眼中都是血丝。
  “你怎么不知道先顾好自己的身子,万一你把自己熬倒了,这家不就没有个做主的人了?”许鹤宁心疼得不行,连带把她身边的都训斥了一通。
  云卿卿示意他噤声:“娘好不容易睡下,你大小声的,吵醒了怎么办?”
  他一抿唇,直接将人打横一抱,塞回了正院。
  云卿卿被他闹了个满脸通红。
  两人自打七夕后就没有这样的亲近,他不正经就不知道是哪会。
  “你好好睡觉,娘那头是老毛病了,一到这个时节会连着咳嗽几日,吃了多少药都不能根治,过了这几日就好。”
  他将人塞进被窝里,根本不给她反抗的机会。
  云卿卿却还有别的事,探头道:“今天中元节,要祭祖,我已经先让人备下东西,什么时候开祠堂?”
  许鹤宁闻言,脸上没有什么神色,淡声道:“我们家不祭祖,往后不必准备了。”
  说罢,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转身去汀澜院看情况。
  云卿卿顶着被他揉乱的发髻,微微出神。
  不祭祖是什么意思?
  思索中,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嫁进来的时候也没有去过祠堂,当时还奇怪怎么不用去给公爹上香,后来就忘记了。
  即便祖坟没有移过来,但总该有牌位的。
  云卿卿在琢磨中眼皮止不住打架,很快就睡了过去。
  许母今天是太医来过一趟,给换了个药方,才算是安安稳稳睡上一觉。
  不过时间也不长,不过半个时辰就醒来了,睁眼就见到儿子沉默地坐在边上,连带着刘灿和陈鱼都一脸担忧的守着她。
  “你们这些孩子,做什么都围在这里?卿卿呢,可让她歇下了,这孩子也是个倔强的,赶了两天都赶不走,我都怕给她过了病气。”
  妇人虚弱的声音响起,话落又开始咳嗽。
  一声接一声,直咳到大喘气才停下来。
  许鹤宁把盛着温水的茶杯送到她嘴边,缓缓道:“娘放心,卿卿睡下了。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喝药就行,我看太医换了的这个方子就很有用。”
  许母被他逗笑了,喝过水后嗔他一眼:“我又不是小孩儿,会珍重自己的。你又为娘亲的病去麻烦云阁老了?人家政务多,你别拿小事去劳烦人。”
  “娘,儿子现在是侯爷了,也能给你请太医。”
  “是是是,我儿出息了,是侯爷了。”
  许鹤宁抗议似的,许母依旧温柔的笑,等呼吸平缓看了刘灿和陈鱼一眼,也不避讳直接说道:“宁哥儿,今儿是中元节,我听闻卿卿为此准备了不少时间。她又是照顾我,又是照顾这个家的,实在是辛苦,今年你去把东西拿出来吧……”
  许母嘴里说的东西让三人都变了脸色,许鹤宁更加是神色复杂,有什么哽在他心头,良久声音低哑地道:“娘,他瞒你有家室,欺了你,不辞而别。老天都看不过去,让他在经商路上病故,那就是老天也帮着我把这份血缘断了。儿子不会认他作父。”
  他话落,头就被人轻轻敲了一下。
  “傻子,你和一个死人堵什么气!”许母无奈笑着斥了一句,眼神虚虚的望向帐顶,“当年要不是娘先遇上他,也会被别个欺了,恐怕这会连命也没有了,哪里还来你。而且你也要为卿卿考虑。”
  “你明明丧父,却不置他的牌位,被传出去,别人又得拿你出身说事。小时候你为了这些留言天天跟人打得鼻青脸肿的,难道你也要别人暗中那么说你媳妇儿?”
  许鹤宁懂事之后听母亲说了当年的事,就气得把家里牌位给砸了,有街坊看到,说他不得了,连亲爹牌位都敢乱来。
  他气在头上,说了句那不我爹,后来就被传得变了样。许母从丧夫也被说其实是跟人私奔,然后又被抛弃,不少人在后头骂许鹤宁是野种,他自此就跟人打不停。
  后来他势力大了,才渐渐没了那些声音。
  如今进京了,他也不开祠堂,许母一直就在等合适的机会想解开他这心结。
  母亲的话确实让许鹤宁的倔强软了下去。
  他怎么能够让别人去说云卿卿是野种的夫人,一个水寇的名头就让她受了许多委屈。
  “……儿子知道了。”
  许鹤宁妥协了,许母欣慰地笑:“那你现在该做什么,就去做吧。你们弟俩在边上帮衬他,可别让他的狗脾气又闹起来。”
  刘灿和陈鱼忙应是,跟在抱了个布包的许鹤宁身后离开汀澜院。
  云卿卿醒来的时候天色都暗了,第一件事是打听婆母那里怎么样了,第二是许鹤宁。
  她得问清楚不祭祖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想李妈妈跟她说:“侯爷中午开了祠堂,跟二爷和三爷一道祭祖后就在二爷院子里喝酒呢。”
  嗯?云卿卿被闹懵了。
  不是说不祭祖?
  她满腹疑问地先去汀澜院,想从婆母那里得到答案。
  许母没有说小时候的那些事,只是告诉她许鹤宁对自己的父亲有些误解,年年这个时候都得闹点小脾气。
  云卿卿自然是信了,还被婆母催着去找人,说他一闹脾气就爱喝酒,别喝伤了。
  于是云卿卿只好转道去刘灿住下的客院。
  还没有进院子,果然就听到里头正热闹,不过说的不是官话,她听不懂。
  等进到院子,就见三人都喝得东倒西歪坐在庭院里,手上一会是拳头一会是伸出几根指头的比划,嘴里正喊着那些她听不懂的话。
  她走上前,刘灿是第一个发现她的,连忙伸腿去踢了许鹤宁一脚。
  在示意中,许鹤宁一抬头就见她窈窕的身影,一袭鹅黄的衣裙,在霞光中宛如是画中人。
  他眯了眯眼,把手里的酒坛子一放,站了起来,先朝云卿卿笑了笑,然后侧头用一种炫耀的语气跟两人道:“你嫂子来接我了,你们自己喝吧。”
  他说的是嘉兴话,云卿卿听得一头雾水,只见他眉眼飞扬笑着走向自己,而刘灿和陈鱼一脸的一言难尽。
  两人心想:行吧,有女人的时候就没有兄弟了,刚才到底是谁拉着他们喝酒的。
  许鹤宁喝酒后并不见醉态,反倒是一双桃花眼带着浅浅笑意,眼神略有迷离,看向你的时候目光像是三月春风般的温柔。
  那风流的样子,就一直盯着人看,云卿卿实在是抵挡不住,被他看得都悄悄红了脸。
  不过她觉得,他应该还是醉了的,身上的酒味太浓了,不知是喝了多少。
  “娘还病着呢,还得担心你,你倒好,跑去喝酒。”她嫌弃地离远了两步,许鹤宁借着醉意,脸皮厚的又凑近去,“娘准许的。”
  胡说八道!看来是真醉了。
  云卿卿没好气横他一眼,自顾走了几步,突然发现他没有跟上来。一回头,就见落在身后的青年站着一动不动,他逆着光,神色在暗影中模糊不清,孤零零的身影,有着几丝寂寥的味道。
  她神色一顿,回身跑回他跟前:“你怎么不走了?”
  那个方才还神色不明的人,就给了她一个极温柔地笑:“夫人。”
  云卿卿被他喊得心头一跳。
  等到两人回屋,云卿卿就不太确定他究竟是不是醉了。
  因为行为举止都非常正常,脚步不乱一下,去冲澡后陪着她用晚饭,然后就回到内间往地上铺被褥,还边铺边说:“这两天在兵马司也没睡好,我先补会觉,晚会我到娘那去守着,今晚你好好歇着。”
  云卿卿站在屏风边上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了:“入秋后一天比一天凉,你老是睡地上也不好……”
  许鹤宁铺被子的手一顿,然后弯腰,抱起被子。云卿卿脸上已经有些发烫,一个姑娘家说这样的话,确实是要让人多想的吧。
  哪知许鹤宁居然是抱着走过她跟前,然后就在她的注视下,把被褥铺到了炕上:“那我睡炕上!”
  云卿卿:……这个人应该是真醉了吧。
  等到下半夜,许鹤宁在风刮得窗子作响的声音中睁眼,一坐起身,望着近在眼前的窗子神色有些茫然。
  嗯?!他怎么睡炕上了?是云卿卿给他铺的被子吗?
  也是巧了,他刚醒来,洗了把脸就出门准备到母亲那儿看看,陈鱼被一个送进府的消息吵醒,正好从一进过来。
  兄弟俩撞个正,陈鱼道:“大当家,那个黄安死了!尸体在南城的水沟里发现的!”
  黄安死了?
  许鹤宁一拧眉:“他替人赚的那些钱不干净,被灭口也正常,就是这个时候,恐怕会有些敏感。”
  陈鱼沉默着,眼里有担忧。那些人可别又往他们侯府泼脏水。
  许鹤宁倒是不太担心,因为黄安赚的银子是孝敬宫里那些公公,他和那些人可没仇。皇庄是皇帝赐下成他私产的,他没有去跟他们要回吞的银子就够给面子了。
  他边往外走,边问起上回交代的事:“他们那边上钩了吗?”
  “上钩了,已经开始暗中再调查出海的事情真假,究竟能不能够信任。再多两日,肯定就有结果。”
  许鹤宁点点头,他比任何人都有耐性去放线钓鱼。
  他走了几步,脑海里骤然就闪过一些破碎的画面,让他脚步一顿,回头去看笼罩在夜色中的屋子。
  三两句的对话被他清晰的回想了起来。
  “一天比一天凉,你睡地上不好……”
  “那我睡炕上。”
  回忆猛然中断,许鹤宁倒抽口气。
  他究竟都干了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许鹤宁:我发起酒疯来,对自己都狠!


第36章 
  酒后误事,即便许鹤宁捶胸顿足、肠子悔青也无补于事了。接下来几天,让他感到安慰一些的是母亲身体逐渐好转。
  这日从兵马司归来,听闻云卿卿和母亲去了园子赏景,他匆忙赶去。
  云卿卿今日穿了身月牙白的衣裙,正拿着团扇在花圃边扑蝶。
  眉目柔和清丽的少女身姿轻盈,身上淡雅的颜色托衬得她肌肤越发白净,整个人精致得存粹。
  他站在小道上看了片刻才抬步上前。
  一只停留在花瓣上的彩蝶被他所惊,云卿卿还来不及动作,已经翩然远去。
  她回头看作俑者,眼里有微波,让许鹤宁心湖都跟着荡漾。
  许母远远就看见儿子的痴样,忍不住低笑。笑声惊醒痴儿,许鹤宁有些不自在抵拳咳嗽一声,快步走向亭子。
  “你跑过来干嘛?你惊跑了人的彩蝶,你不帮人给捉回来。”
  许母好笑,睨了傻儿子一眼。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是越看儿媳妇越满意,反倒有那么点嫌弃自己这亲儿子了。
  许鹤宁板着脸回道:“爷们跑去扑蝶,像话么。”
  “哦。”许母淡淡回一声,“难怪你要睡炕上。”
  母亲突然的揭穿让许鹤宁一脸尴尬,好半会才问:“您怎么知道了。”
  许母但笑不语。
  她怎么知道的?
  正院每天都晒两床被子,自然会有人看见,然后探听到消息告诉她。
  许鹤宁在母亲的笑容中越发窘迫,讪讪地道:“原先也是我说过圆房的事不勉强,毕竟是赐婚,儿子拿捏不准她的心思。”
  再有他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她,让他不得不压下因为感情而产生的各种冲动。
  喜欢也克制,是他从林濉身上学到的。
  许母沉默片刻说:“卿卿性子好,随遇而安,懂进退。这样的姑娘家心思最为细腻和敏感,别说为娘不提醒你,你表态得越晚,你在她心里的地位就越靠拢陌生人那一挂。她可能还会做好妻子的角色,却也只单单是个妻子。”
  她是女人,最懂得女人在想些什么。
  虽然不太清楚儿媳妇这样的性格是怎么养成的,明明是家里的掌上明珠,无忧无虑长大,按理说要更活泼和天真一些。相处下来反倒发现她凡事都守了规矩,她自己的规矩,还有世俗的规矩。
  或许还是因为云家的关系,让她自小就认为自己以后的亲事都会联系上家族利益。所以她在出嫁后,很平静地去履行一个妻子的责任。
  许鹤宁从来没有去剖析过这些,只觉得云卿卿大多时候都是温婉的,即便生他气也还是很认真打理家里的事。
  比如亲自去庄子查账。
  许鹤宁猛然想起上回两人坦诚的谈话,她说她会做好妻子的责任。
  “娘,要起风了,我们该回去了。”少女轻柔的声音传进亭子里,许母笑盈盈应好,主动去握了儿媳妇的手往外走。
  许鹤宁跟上,经母亲一番话,拨开云雾般,凝视着少女的背影陷入反思。
  是夜,许鹤宁弟兄三人聚在一块儿喝酒。
  刘灿打算这几日就启辰回浙江,三人一年多就聚那么一回,陈鱼是不舍的,频频敬酒后道:“二哥你倒不如留在京城算了,生意哪里不能做,京城有宁哥,开拓起来也不费事。”
  许鹤宁抿了口酒,没有说话,看向刘灿的目光表达着同样的意思。
  刘灿闻言笑笑,很豪气地仰头灌了大口酒,喟叹一声,道:“正是因为你们都在京城,我才不能轻易离开浙江。那原本就是我们的大本营,我先守着,我说万一……不至于我们都没有退路。”
  “我赚了银子也能养你们嘛。”
  陈鱼被他后补的一句闹笑得笑出声,嫌弃道:“我一爷们还要你养?!你自己攒着娶媳妇吧。”
  话落,陈鱼就反应过来这句话有点敏感。
  方挽晴这才被送回浙江,刘灿是说放下了,可现在提有点揭人伤疤的感觉。
  他忙道:“二哥,我没别的意思。”
  “嗯,我们的陈三爷什么时候也变得娘唧唧的了。”
  刘灿话落,自己先笑了起来。
  许鹤宁在这个时候插话道:“她路上不太平,还是有人盯着,回去浙江恐怕还是得被麻烦惹上。你回去浙江,估计也得连带惹上不少烦心事。”
  他出手把船帮在京城接头的人给灭了,那帮人自然记恨,又是从方挽晴身上栽的跟头,继续迁怒是正常的。
  “我已经吩咐下去了,那些人很快就懒得找她麻烦。跟我们都没有关系了,谁还在意她,没得暴露更多,对他们来说不划算。”
  许鹤宁闻言和陈鱼相视一眼,知道刘灿是真的放下了。
  所谓的吩咐下去,估计是把两人退亲的消息都放出去,既然放出去必然会把京城发生的一切也顺带散发。所以他才说方挽晴已经和他们都没有了关系。
  “你自己有打算就好,如果要到京城来,我在这儿,也是容易的事。”
  许鹤宁拎着酒坛子,跟他碰了一下。
  刘灿笑容灿烂,抿着酒,含糊不清说了句:“明年有乡试,也就再两年吧……”
  最后,刘灿确定了明日就启程,所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他们又不是不见了。没必要再多停留这一两天。
  许鹤宁听着日期,淡淡地说:“明日不能送你了,我要陪你嫂子出门。”
  他把母亲送回屋后,听说云卿卿明天要到闵家去。闵大夫人生辰,作为闵向晨的妻妹,她当然是要去的。
  不过她没有跟自己提起。
  刘灿和陈鱼两人牙酸,同时啧了声。
  见色忘义应该就是这样的了。
  许鹤宁放下酒坛准备回屋,结果被从嘉兴加快送来的消息又伴了片刻。
  信里说跟大皇子有关的姓谢商人已经上钩了。
  他握着那张信纸,眼角微扬,眼底都是冷意。
  在许鹤宁收到消息的同时,大皇子那里也得到了个消息,说是太子外祖家名下的铺子挪动了不少银子,粗略一算有两万两白银。还是暗中送往南边。
  而他最近知道的浙江那边有人要出海,最低加盟的银子就是两万两。
  他上次船被劫,白白丢了十万两的货,真正套进去的银子其实就是一半。海上带来的利益之大,他是知道的,所以这次在确定消息确凿后,他不犹豫再凑了银子让谢家继续走海上。
  没想到太子居然也没忍住出手了。
  就是不知道太子借的是哪个商人名头。
  大皇子连夜让人给送信过去,让弄到出海的名单,或许这是能够反击太子的一个机会。
  这么些的兄弟中,太子排了第三,有威胁的也就是太子和老四。老二早年摔断腿,早就是废人了,老四是因为生母位列贵妃,母家又是开朝元老,即便现在不掌兵权了,可人脉不可小看。
  老四快要及冠,现在不给太子点厉害,就是夜长梦多的事。
  他靠上了个没脑子的霍妃,只能多为自己谋划,可惜迟迟拉拢不了云家的支持。想要分裂云家的支持者,逼云家暗中靠拢都次次失败。
  太子此次是真给了他一个极佳的机会。
  大皇子算盘打得噼啪作响,被抓着小辫子的太子正举杯对明月独酌,身边立着个向他禀报消息的东宫侍卫。
  “肃远侯府前管事身亡的事情已经压下去了。”
  太子淡淡嗯了声,手指慢慢转动酒杯,神色慵懒地问了句:“钱送到浙江了?”
  侍卫应是,旋即犹豫地试探问道:“殿下,这明明就是陷阱,何必冒风险去做。”
  “什么风险,孤就是去送钱的。”
  侍卫愣了愣。
  太子此时低低笑了两声,解释似的说:“孤这是收买人心。”
  侍卫愕然,收买谁?肃远侯?
  可这难道不是把小辫子给到肃远侯抓,然后还要被参一本?
  这算哪门子收买人心?!
  然而抿了口酒的太子似乎被酒气呛着,咳嗽两声,把杯子一扔走了,根本没理会他的疑惑。
  **
  次日清晨,云卿卿起来后发现许鹤宁居然还没出门到兵马司,等到一块儿用过早饭后,才知道他原来要送自己去闵家。
  坐在马车上,她在心里默默猜测着今日可能到场的人,脑海里闪过一个名字,神色古怪往外看了眼。
  身形高大的男子就骑马伴在车侧,投下来的影子把晨光挡了大半,那大片的暗色,好像是个保护圈,让人感到安心。
  云卿卿就又靠回车壁,在想两人不一定就那么巧能遇到。
  然而世上巧合的事情很多,在许鹤宁把她扶下马车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前头停着林家马车。
  林濉也正扶着他的母亲,武安伯夫人往里走。
  她脚步顿了顿,许鹤宁当然也看到那道身影,但神色如常。云卿卿偷偷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解释一句:“京城就那么小,基本都会有往来。”
  何况林濉和闵向晨也是自小就认识的。
  许鹤宁目不斜视,只盯着她脚下,帮她踢开一块石子,淡声道:“我陪你去给拜个寿就到兵马司去。”
  意思是他没在意。
  云卿卿反倒诧异了,一开始是谁见林濉就想把人打残的。
  之后许鹤宁还真的就陪着她去闵夫人拜寿后就离开了闵家,让云卿卿彻底抛弃了先前认为他这人脾气阴晴不定的偏见。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某人一出了闵家大门,就狠狠握了拳头,在心里骂了句。
  ——操,他娘的,他很在意!
  可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僵持在闵家,对他毫无意义。
  许鹤宁就那么憋着一肚子烦躁离开,到了下午,又掐着点来接人。
  他心里念着的人儿正跟云婉婉站一块,弯腰朝云婉婉隆起的小腹说什么,杏眼笑成了月牙儿的弧度。
  他远远看着,心头一跳,不知道怎么就想到往后会有一日,她也会怀着自己的孩儿。
  这么一个小小的联想,让许鹤宁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连指尖都跟着颤抖了一下。
  云卿卿钻进马车的时候,发现他居然也弃马跟着自己进来,还把同行的翠芽赶到后边的马车去了。
  她正奇怪,察觉到他有话说。
  许鹤宁此时把空空的手掌就搁在她眼前,说:“不要眨眼。”
  云卿卿一愣,下刻他手掌一翻,一只彩蝶凭空出现,立在他掌心中。
  她惊奇的慢慢睁大眼,确认一般伸手去碰了碰那彩蝶的翅膀。蝴蝶受惊,自他手中飞起,在马车内飘然。
  许鹤宁在她惊喜的表情中轻轻咳嗽一声:“昨天惊飞了你的彩蝶,赔你一只。”话还没说完,又不自在地伸手揉了耳垂一下。
  耳朵怎么那么烫。
  正好回头的云卿卿瞧见,没忍住扑哧一笑。
  他一个大老爷们是怎么去捉的蝴蝶,还去学了变戏法吗?
  那样一个笑,却让许鹤宁连心尖都酥了,又狠狠揉了耳垂一下,暗暗地想:蒙着脸去抓一只蝶换她一个笑,值了!
  当日下午,在京城卖艺糊口的百姓,听同行悲惨哭诉:“那人蒙着脸,凶狠地劫持我到巷子里,逼我交出看家本领,还学得贼快!这是要抢我们的饭碗啊!”
  卖艺糊口的一众人等纷纷感到惶恐和威胁。
  作者有话要说:许鹤宁:大老爷们能去干扑蝶这样的事吗?当然是抓了之后还要会变戏法。


第37章 
  晨光熹微,许鹤宁习惯性的在这个时辰睁眼。
  入眼是大红的帐顶,吉祥的暗纹,用金银线交织绣成,在透进来的光线中折射出柔光。
  他盯着绣纹片刻,眼角余光扫到旁边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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