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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一笑百媚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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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花铺子跟前依旧排了许多的人,豆子香浓的味道随风飘到鼻端。
  他翻身下马,走到正忙碌的店家夫妻跟前,把腰间的钱袋子都接下,丢到案上说:“今儿的小爷请了,给我盛一碗。”
  他倒要尝尝,一碗宁愿让她避开自己的豆花有什么特别。
  店家见到那袋子的银子,乐得眉开眼笑,先给他盛了一碗问:“这位官爷是要甜的还是咸的。”
  南方豆花多数是甜的,浙江却偏爱咸豆花,而他反倒爱吃甜味儿。听到京城豆花也有做出咸味儿的,倒是起了兴趣:“那就来个咸的。”
  等到豆花到他手里,店家也吆喝着说今儿有贵人请客,让大家都排好队不用着急,摊子跟前就跟开水似的沸腾了起来。不少百姓都笑着朝许鹤宁道谢。
  可吃到咸豆脑的许鹤宁却是皱了眉头,一口就把碗搁下了。
  他抬脚准备走,想到什么,回头跟店家说:“你盛一碗甜的。”
  **
  “谁送来的豆花?”翠芽见到拎着食盒过来的小丫鬟,好奇揭开发现是吃的。
  小丫鬟也是听管事吩咐,细声细气地说:“管事说南城那家豆花铺子的店家送来的,说是一位年轻的官爷买了今日所有豆花,然后让送了一碗过来。”
  年轻的官爷。
  翠芽也带着疑惑把豆花送到云卿卿跟前,还小心翼翼去找银针试了一下。
  云卿卿被她逗笑了:“谁还要毒死我不成。”
  “可好端端的,谁那么大手笔,还是碗甜豆花,姑娘也不爱吃啊。”
  翠芽觉得小心为好,云卿卿听到甜豆花也纳闷,家里人都不爱吃甜的。很快,她就想到许鹤宁。
  不会是他吧。
  她去拿了勺子,在浇了红糖桨的豆花上挖一下,犹豫了片刻送嘴里。
  舌尖上的甜味就一直蔓延开来,仿佛要渗到心湖里去。
  她动作顿了顿,下刻就弯眼笑了。
  似乎甜的味道也不错,许鹤宁貌似也不是那么小心眼。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吃甜的还是咸的?吃货的我表示,甜的咸的都好好吃,哈哈哈哈哈哈~~


第7章 
  在云卿卿收到甜豆花不久,云老夫人身边的齐妈妈就来请她到前头去,说是要见客。
  她换了身月牙白襦裙,裙摆绣有灼灼盛放的荷花,随着走动摇曳,仿佛她是踏着湖面自花丛中穿梭而过。
  来到厅堂时,霍老爷见到她眼睛都亮了亮,和善地笑道:“许久不见卿卿了,出落得愈发漂亮了。”
  云卿卿在来的路上已经打听到是霍家来人,对于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她一点也不心虚,所以也不怕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眼下霍老爷朝她露着笑脸,她更是从容地福一礼:“许久不见霍伯伯了,伯伯一切安好。”
  这一福礼,就正好瞧见他身后还有个身影,歪歪扭扭倒在地上。
  再探头一看,是被五花大绑的霍二。
  云卿卿见此情况,神色古怪地看了霍老爷一眼,云大夫人已经过来将她拉到身边,低声在她耳边说:“别怕。”
  她眨眨眼,静待下文,看霍老爷这葫芦里是要卖什么药。
  果然,就见霍老爷朝高坐上的祖母一拱手,满脸惭愧地道:“老夫人,是晚辈教子无方,才让这小子当街胡言乱语,冒犯了卿卿和肃远侯。这小子向来混账,肃远侯已经替我教训过了,今日带他来,是让他给卿卿赔礼道歉的,可不能叫这小崽子伤了我们两家的和气。”
  云、闵、霍三家怎么算都是沾着亲,这话说得是在情理之中。
  云老夫人昨晚已经听丈夫说了经过,闻言皮笑肉不笑道:“英雄不问出身,肃远侯平定浙江一带的倭寇,战功赫赫,才封了爵。这是朝廷的认可,陛下的认可,容不得别人多置喙和诋毁。”
  霍老爷听着她打官腔,一拱手,弯腰连连说是,把姿态放到最低。
  他们霍家是出了位娘娘,可这里头皇帝恐怕也有看在云家的份上。两边挂着亲,皇帝又正是重用云家的时候,霍家自然沾了一份便利,在云家跟前到底是低一头的。
  老人见他这样的态度,心里气顺了一些。
  许鹤宁再不好,如今是云家的姑爷了,要骂要贬低也只能是他们云家人,外人算个屁!
  云老夫人指尖拂过袖面上的纹路,语气也温和了一些:“在此事上,肃远侯也好,我们家卿卿也好,你们二郎也好,都是小辈了。小辈间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说罢,老人喊了孙女一声。
  云卿卿正琢磨着刚才霍老爷的话,听到点名连忙抬头应是。
  “去吧,让人给霍二郎松绑,你们有什么,到西侧间好好说道。说开了,也就好了,到底是喊一声表哥的。”
  老人的话让她心中一动,很认真地去打量祖母神色,在祖母眼里看到笑意,她也展颜柔柔一笑。
  霍老爷是彻底放下心来:“不敢劳烦老夫人的人。你们快点给这逆子松绑,让他好好给卿卿赔礼。”当即呼喝着自己带的下人,给儿子松绑,送到西侧间了。
  云卿卿又朝众人一礼,这才施施然转身。
  进到西侧间,云卿卿看清楚了霍二那张快肿成猪头的脸,没忍住,弯着眼笑出声。
  霍二一夜被打三顿,疼得浑身都要散架了,听到笑声,再憋屈和生气也混账不起来,只能睁眼看自己被人奚落。
  不想,耳边突然传来轻柔的声音。
  “表哥……”云卿卿已经走到他跟前,眼里都是笑意,“方才霍伯父说,肃远侯昨晚教训你了?这伤都是他打的?”
  霍二望着她无害的笑,不知道为何心里打了个激灵。尽管有不服气,可父亲绑他前的话还在耳边,他只能梗着脖子说:“对,他给你出气了,这事是我错了,也没有下次了。”
  他一说话,门牙的位置就露出一个空洞,腔调有些怪。他反应过来,忙窘迫地用手去捂,当即又牵扯伤处,疼得直咧嘴。
  云卿卿看得真真的。许鹤宁这是……把他牙都打掉了?!
  屋里又响起少女忍峻不住的扑哧一声笑。霍二这时真是死的心都有了,他打小就在京城横着走,结果被一个许鹤宁闹得颜面尽!
  然而,让他没想到事还在后头。
  云卿卿在笑过后,神色就冷了下去,突然抬手去推了边上摆设的花瓶。在花瓶落地瞬间,霍二脸颊一疼,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扇得连头都偏了。
  花瓶跌碎,咣当一声,正好掩盖了巴掌声。
  外头的人都吓一跳,云卿卿看着倒地的花瓶,扬声说:“霍表哥没被花瓶碰着吧,我不小心碰倒了。”
  她声音传出来,霍老爷提起的心放下。
  他还以为儿子跟人动手了,还好那混账东西还有点理智。
  里头的霍二此时却是懵在那里,好半天,才一点点把头转过来,不敢置信自己居然被人扇了巴掌。
  还是个女人!
  可不等他大发雷霆,就先对上云卿卿那双水杏眼,平时让人觉得妩媚眼眸,如今却是寒芒慑人。
  她面若寒霜的样子,有种压迫的气势。
  云卿卿弯腰捡起一片花瓶碎片,用尖端对着他,挑着嘴角笑了笑,说道:“他替我出什么气,那是替他自己出气,这才是我替自己出气的。霍表哥……我左右就是要嫁给水寇了,算半个亡命之徒,所以谁再敢羞辱我,那我也敢豁出命去让他不得安宁。”
  霍二在她说话间,见到了她眼里闪过的狞色,那个记忆里柔弱安静的小姑娘,瞬间就变成了要跟他拼命的母夜叉。
  他脸色铁青,心里一个哆嗦。
  ——疯了!云家这个小丫头被逼着嫁水寇,已经被逼疯了!!
  霍二心惊地站起来,也顾不上腿疼,快速跑向门边打开门冲了出去。就怕再慢一点,云卿卿还要拿瓷片扎他。
  “父亲,我们快走吧,那丫头……”
  “霍伯父,我已经和表哥说开了,劳烦您操心走这一趟。”
  云卿卿紧随他后边,手里哪里还有什么碎片,好好交叠在身前,笑容温婉似水地看向霍二。
  这一眼,把霍二看得头皮发麻,很没出息地往后躲了躲。
  霍老爷不知道这个儿子又怎么回事,但事情办妥,他也不想陪着再丢人,说了一车的好话送上礼物带着人走了。
  等人走后,站在长辈身边的云卿卿把蜷缩了一下手掌。
  ——打人果然手疼,可她心里怎么就那么高兴呢。
  这个世道,果然是恶的怕更恶的。
  她想着,就又想起霍二说许鹤宁帮她出气那些话……
  既然他也是在昨晚跟上霍二的,肯定知道有人把霍二先把霍二打了一顿,或者已经联想到是她做下的?所以他亲自逼得人上门来道歉,算是在替她遮掩?
  “卿卿刚才怎么把花瓶碰到了,你恐吓人了?可出气了?”
  她繁杂的思绪被祖母的询问声打断。云卿卿抿嘴露出个腼腆的笑,说道:“哪里有恐吓人,但确实出气了。”
  她只是直接打人罢了。
  反正霍二也没胆量给传出去。被一个女人打了,传出去,他自己脸面也没地方搁,还有着霍家人管教,估计再也不敢找她麻烦了。
  云卿卿长这么大,在被赐婚后一连再做出出格的事情,可却从来没有这样愉悦轻松过。
  从长辈那里出来,她在心里盘算着,不管怎么样,都该跟许鹤宁道个谢。他的品行以现在种种来看,确实不像传言那般凶神恶煞。
  次日,云卿卿收到祖父从宫里送出消息。说皇帝亲口定下六月底的婚期,他们的吉服都由宫里的针线房赶出来,让她进宫谢恩。
  在乾清宫里,她除了比寻常人都幸运见到皇帝外,发现许鹤宁也正好在皇帝跟前。
  皇帝去年过了四十二的寿辰,云卿卿偷偷打量,发现天子其实就是比别人都威严一些,但笑起来的时候还是十分平和的。
  进宫来的忐忑心情也就此缓解,她按着祖父的指导,给皇帝磕头谢恩。
  “这就是云爱卿一直宝贝着的孙女,确实讨人喜欢,和肃远侯很相配。”
  皇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云卿卿忙把身子弯得更低了,听到祖父谦虚了几句。
  “云爱卿不必谦虚了,朕不会看走眼的。”皇帝哈哈哈大笑,似乎对她十分满意,让她心里有些古怪。正想着,皇帝那头又说道,“好了,朕也不多留你在宫里了,等下回宫里办宴会,让你祖父带你来瞧瞧热闹。朕和云爱卿还有要事……肃远侯,你好好把人送回家去。”
  云卿卿当即收起思绪,再度磕头谢恩,得了一堆赏赐离开。
  皇帝无心一举,倒是给了她能当面给许鹤宁道谢的机会。
  不过身后跟着宫人,她自然不会在宫里就多说什么,规规矩矩地迈着小碎步,挨着路一边走。
  许鹤宁今日穿着官服,走在朱红的宫墙跟前,越发显得身材挺拔,被阳光斜照的影子正好投在她身侧。她望着总算亦步亦趋跟着自己的影子,没忍住侧头去看他。
  青年男子五官轮廓深刻,一双桃花眼给那份深刻的硬郎又柔化一些,让他显得偏俊美像书生,而不像一名武夫。
  她打量了几眼,就又底下头,却不知道因为走神,自己走的路线歪了一些,离他更远了。
  许鹤宁感官敏锐,自然察觉到她看自己,余光一扫,发现她比刚才离自己又增加了一断距离。
  他剑眉往上一扬,眼里多了丝不以为然。
  等到云卿卿上马车的时候,他突然就靠到了她跟前,低头似笑非笑地说:“怎么,你就那么害怕我?”
  云卿卿被他吓一跳,踩着脚蹬子没站稳,一下坐倒在车辕上,疼得眼眶都红了。
  许鹤宁也没想到她会那么不经吓,再一看她脸色惨白,双眼已经起了雾望着自己。那样子……泫然欲泣,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这是要哭?!
  他这瞬间头皮一麻,下意识退开两步,怎么就那么娇气?!
  作者有话要说:许鹤宁:果然是娇气包。
  云卿卿:你摔了你不疼?一巴掌过去,你就知道我娇气不娇气。


第8章 
  云卿卿跌坐在车辕上,样子有些狼狈,可罪魁祸首却退开了许远。
  她一时也懵在那里,是翠芽先反应过来,喊了声姑娘,连忙去扶她。
  “可摔疼了?”
  云卿卿皱着眉点点头,借力想要踩回脚凳上,哪知脚下又一滑,连带着翠芽都歪了身子吓得惊呼。一只胳膊探了过来,及时架住了她,主仆俩这才稳住身形。
  可人是被扶住了,许鹤宁脚面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他低头,看到是一只红色绣着牡丹的绣鞋。
  他怔了怔,视线往上移动,正好见到她缩脚,裹着绫袜的小巧足尖在眼前一闪而过。像水中受惊的游鱼,转眼而逝,却搅得许鹤宁心湖起了一圈涟漪。
  云卿卿也没想到会一而再的出糗,她往后缩,可他的手掌就跟钳子一样,让她分毫动不得。她没有抬头,但能感受到他凝视自己的目光。
  “翠芽!”她又羞又恼,喊人的尾音都在颤抖。
  翠芽脸色也跟着变了,当即蹲下身拾起绣鞋,身子一侧,挡住许鹤宁的视线,快速帮她把鞋穿上。
  许鹤宁见状,总算是松开了手,将微弯的脊背挺直,眸光闪烁着后退了一步。
  鞋一穿好,云卿卿忙不迭钻进马车,明明外边已经看不进来,她还是紧张的把脚蜷缩到裙子下。一颗心怦怦地剧烈跳动着。
  ——太丢人了!
  云卿卿盯着严实得一丝缝隙都不露的裙摆,懊恼地靠着车壁,有些泄气。
  他好好的吓她作甚,即便是玩笑,也没有像他这样轻浮突然靠近的吧。
  翠芽此时也上车来,显然还处于惊吓中,脸色微微的发白,关切地看她:“姑娘,摔着哪里了?”
  云卿卿难堪地用手指了指,眼角红红的,是真想哭了。
  翠芽扫了眼她指的地方,哎哟一声:“现在可不好检查,姑娘忍忍,回去奴婢再给看看。”
  说着,拿来天青色的软枕,给塞到她腰后,让她坐得更舒服些。
  马车在此际颠簸一下,开始返程了。
  云卿卿耳边传来嘚嘚马蹄声,被闹得乱晃的一颗心缓缓归位。这一放松,摔着的地方更火辣辣地疼,让她忍不住抬手砸枕头。
  她还想给他道谢呢,结果他那么恶劣地吓唬人。
  谢他个大头鬼!
  云卿卿气恼,摔的又是臀部,后来连鞋子都掉了,羞耻得让她在心里狠狠记上许鹤宁一笔。
  她情绪低落,沉默了一路。
  等听到车夫说已经到云家所在的胡同,云卿卿才算打起一些精神,伸手去撩开窗帘子往外觑。
  这一看,先入眼眸的是许鹤宁朝服的四色花锦绶。
  她神色一顿,抬眸看见他正直视前方,那张总爱挂着不太正经笑容的面容难得严肃,倒是显出几分武官该有的气势了。
  他怎么还跟着,还以为他已经走了。
  云卿卿抿抿唇,正要放下帘子,许鹤宁一双桃花眼却正好扫了过来。
  清凌凌的目光,连阳光都透不进去的深幽。她被看得心头一跳,当即松手,用帘子挡住他看过来的视线,想起刚才他似乎问了句‘你就那么害怕我’。
  ……她原先没觉得他有什么好怕的,可刚才那毫无情绪的一眼,叫人心中发紧。
  果然,这人能击败倭寇,即便不是奸恶之人,也不是普通常人。
  在刀尖上打滚,踩着白骨活下来的人,还是有让人惧怕的地方。
  她莫名又忐忑起来。
  马车直接驶进了云家,许鹤宁依旧跟在边上,她一下车来,就见到他还高坐在马背上。
  云卿卿慢腾腾地踩在地面上,因为先前种种,小脸紧绷着,犹豫片刻到底是朝他福了一礼道:“谢谢侯爷相送。”
  许鹤宁察觉到她对自己的冷淡,甩了甩手上马鞭。
    第一回来云家,她就撞到他身上,淌了鼻血,今天他又吓她一跳摔着了。
  换了谁都会恼。
  想着,他手里动作一收,翻身下马。
  云卿卿见他是朝自己走来,下意识往后退一步才站定,许鹤宁见此眯了眯眼,平直的唇线反倒往上一扬。
  “云卿卿,不要跟只兔子一样,一有点风吹草动就红着眼要逃窜。吓着你是我不对,可你胆儿有黄豆大吗?我又不吃人……”
  许鹤宁停在她三步之外,说着还嗤笑一声,然后转身再翻身上马,嘴里清叱,直接策马离开了云家。
  云卿卿站在影壁前,望着在阳光下飞扬的灰尘,眼睛越瞪越大。
  兔、兔子?
  他嘲笑她?!
  云卿卿浑身血液都冲上了头,当真知道啥叫怒发冲冠了,她首回见到那么会气人的男人。
  骑马离去的许鹤宁却觉得自己说得一点也没错。
  动不动就要哭,还胆小,可不就像红眼睛的兔子。
  他一路回了家,先把定下的婚期告知母亲。
  许母今日精神不错,正坐在庭院里晒太阳,见到儿子归家,眉眼一弯笑容温婉。
  待听到婚期定到月底,许母脸上的笑就被焦急替代了:“这么赶,会不会委屈了云二姑娘,府里来得急准备吗?不行,你把管事都喊来。”
  许鹤宁视线落在母亲消瘦的脸颊上,去握住她的手让别着急:“会有礼部的来帮衬着,这是赐婚,出不了差错。娘你不要着急,身子为重。”
  “为娘这个时候还在拖累你。”许母叹气一声,心里过意不去,“我还没去见云家人呢,哪里有我这样的亲家。对了,过几日就是观世音得道日,我听说云家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去觉明寺上香,你帮我也预定一个客院,到时我们也过去。”
  “娘,你才见好,又奔波做什么。真要见云家人,儿子陪你去云家就是。”
  “你懂什么。”许母就睃了儿子一眼,“我是去那里给云二姑娘祈福,求平安符。说亲就没露面,没得叫人心里委屈。我这身子,多出去走走才好。”
  以前她是姑娘的时候,在家里也是娇养着,后来遇到变故才过得艰难。更别提京城云家这样人家的姑娘,肯定是长辈的心尖宠,来了她家,她自然也要宠着。
  何况儿子说过,她身子骨有些弱,求个平安符戴着也是好的。
  许鹤宁知道母亲做下的决定都不会轻易更改,沉默点点头。
  从母亲那里出来,他走了两步,想到云卿卿摔的那一下,也不知道撞到那里。
  他就唤来陈鱼,站在一丛翠竹边吩咐着:“你去拿我从浙江带来的跌打酒、伤药,给云二姑娘送去。”
  陈鱼诧异:“云姑娘受伤了?很重?”
  那伤药是金疮药,顶好的,估计连太医院都没有。
  “不知道。”许鹤宁丢下一句,有些心烦意乱地说,“把内伤的药也一并送过去。”
  娇气得跟个瓷娃娃似的,摔个内伤也有可能。
  说罢,沉着脸就走了。
  陈鱼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怎么听着云家二姑娘要重伤不治一样?
  陈鱼当即敛神,一刻也不敢耽搁,找出各类伤药火急火燎给送到云家。
  云卿卿刚刚褪了裙子让翠芽看过摔的地方,青了一大片。
  她这头上过药,陈鱼那头就到了。
  翠芽去见了人,表情复杂地抱着伤药回来,给她看:“姑娘,肃远侯差人送来的伤药。奴婢看了,有跌打药酒……”
  云卿卿趴在床上,听到跌打药酒,脸上跟开了染缸似的,最后臊得一咬牙恨道:“给我丢回去!”
  谁要用他的药揉屁股!
  ——不要脸!
  作者有话要说:云卿卿:歪,幺幺灵么,有人耍流氓!
  许鹤宁:???


第9章 
  六月的京城,骄阳似火,炙烤着大地,说不出的憋闷。
  许鹤宁巡城归来,软甲里的衣裳早不知道被汗湿几回,他回屋先换了衣裳,就那么赤着胳膊用井水浇身。
  等冲了个痛快,暑气尽去,他才慢条斯理抓了布巾擦身。
  陈鱼这个时候,带着被云卿卿送回来的伤药,禀报道:“大当家,云姑娘说家里有伤药……”
  说着,把怀里退回的东西还兜着给他看。
  许鹤宁望着那些东西原封不动,动作一顿,沾着水气的眉眼慑人,明显是不高兴。
  她把东西送回来了?
  “有留下什么话?”他把手里的布巾一丢,扯过中衣批上,往外间去。
  陈鱼亦步亦趋跟上,回忆着道:“并没有,就这么一句。”
  许鹤宁已经坐下,一手搭在太师椅扶手上,手指弯曲,轻轻在上头点了点,心里头分析着云卿卿的举动。
  多半是在生气,所以不领这份情。
  她真是娇气又任性,身体伤了是谁的,这个时候赌这口气。
  可他向来也不是哄人的主,礼也赔了,受不受是她的事。而且他明白,如果不是赐婚,云卿卿现在应该如愿嫁给她喜欢的林濉了,上回她以进为退地提醒自己林濉动不得。
  这里头究竟多少是为他考虑,又有多少是她的私心?
  “她不要就收好,有时候,这就是救命药。”许鹤宁指尖敲击的动作停下,淡淡吩咐一声。
  云卿卿的心思如何,他懒得过多去猜测,左右依了皇帝的意思娶回来就是,也不指望她这样高高在上的贵女会跟自己你侬我侬。
  陈鱼见他不过片刻严肃的神色就有缓解,嗳的应声后就笑嘻嘻说道:“今天嘉兴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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