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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一笑百媚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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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人非要找死,她也阻拦不了!
她话落,惶恐到极点的映月瑟缩着大哭:“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小梨自己找过来的!”
怕极了的闵芷夕被一摔一吓,整个人都懵了,听到自己的丫鬟在哭,这才茫茫然跟着落下泪来。
而闵家的客院外,许鹤宁正驻足立在不远处。
陈鱼见云卿卿风一般跑了进去,又见他在人进去后一直没有动作,忍不住问:“大当家,你不是说要找闵老爷的?”
许鹤宁闻言又看了那院子一眼,负手转身,闲闲地说:“不去了,没有必要了。”
她应该是和林濉一样,靠着那只芙蓉簪猜到了闵家姑娘有问题。
她和林濉可真是心有灵犀。左右离成亲也没多少日子了,他也懒得出现在她跟前,再去惹她嫌。
作者有话要说:许鹤宁:美人是白骨。
许鹤宁:嗯,长得还真好看。
许鹤宁:不想去讨她的嫌。
许鹤宁:快要成亲了!
第13章
云卿卿的到来彻底击溃闵芷夕心理防线。
闵芷夕先是无声落泪,内心的恐惧在她冷厉神色中最终爆发,哇一声哭得惊天动地。
到底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又是在闺阁里被精心照顾养大的,何曾经历过这样骇人的事情。
“你现在哭有什么用?”云卿卿胸口起伏着,恨不得给闵芷夕来个严刑拷打。但闵家下人都围在跟前,她也有自己的顾忌,转头冷冷扫了眼那些丫鬟婆子,记住她们的面容又冷声道,“你们不去给你们老爷夫人报信,杵这儿做什么?!”
能到主子跟前伺候的那个不机灵,当即明白云卿卿的意思,忙不迭都跑了出去。
家里才刚死了一个丫鬟,现在云家姑娘分明是来问罪的样子,里头的牵扯不是她们能去探听的。
等人走了个干净,云卿卿伸出手指按了一下被哭得跳动的太阳穴。
“——闭嘴!”她喝一声。
兴许是温和的人发起脾气来特别吓人,正哭得起劲的闵芷夕被吼得一个哆嗦,还真闭上了嘴,瑟缩着可怜兮兮地看她。
云卿卿失去耐性,转身去拖来一张椅子,往床跟前一放坐下,明媚的面庞上表情略狰狞:“从头说来,一个字也不许漏!那个小梨怎么回事!”
椅子砸在地面咚的一声,闵芷夕被吓得又缩了一下,眼泪再度泛滥。可在云卿卿凝视自己的目光中,她不敢哭了。
她怕云卿卿下刻就把椅子砸自己身上。
闵芷夕在云卿卿其实有副暴脾气的认知中,从实招来。
云卿卿越听越火冒三丈:“敢情你一直厌烦我,是因为你喜欢霍二!你哪儿就看出来霍二对我有意思?你倒是和他配得很,一个有眼疾一个不学无术,我替京城的姑娘和公子哥儿谢谢你了,省了他们被祸害。”
云卿卿埋汰人的嘴巴那叫一个毒,闵芷夕被说得满脸火辣辣,想要辩驳一句她的霍表哥不是这样的。
“二表哥总是把挂你嘴边,就连你定亲了,我们去看戏,他还过问你怎么没有跟着来……”闵芷夕声若蚊蝇,“我气闷了好几日,哥哥又跟嫂子回了云家,小梨就找上来了。”
霍二把她挂嘴边?!
云卿卿气笑了:“他那是把我当花瓶,坐在那里好赏他的心,悦他的目!”那个混账玩意!
事情理到这里,闵芷夕就是个没脑子被利用的蠢蛋,但因为争风吃醋,就敢拿闺阁女子的声誉来作践……她自己也是个姑娘家!
云卿卿在盛怒中闭了闭眼,到底没忍住,嚯地站起身把床前架子上放着的一铜盆水给兜头泼了过去。
她在闵芷夕浑身湿透的错愕中,再狠狠把盆也砸过去,在她尖叫的痛呼里扭头就走。
闵芷夕这里不可能再有线索,那个人拼着在她和许鹤宁成亲前搞事挑拨,是有多不愿意看到云家和许家交好。更重要的是还要拖闵家下水!
究竟是祖父被人针对,还是许鹤宁被人针对。
说到底,她和闵芷夕都只是别人布局里最微不足道的一步。
云卿卿脑子里乱哄哄的,没功夫再跟闵芷夕搅和。
闵老爷和闵夫人过来时就见她杀神一般,满面冰霜离开,闵芷夕在屋子里又大哭起来。
很快,闵向晨和云婉婉听闻来龙去脉后前来,看到闵芷夕被罚跪在屋子里打手心,正哭得打嗝。
云婉婉叹气一声,走到她跟前拍了拍她头:“芷夕,卿卿是气你,也是在救你。如果她不是这样风风火火过来,闹出大动静,让后头那个指使的人知道你在云家跟前暴露了,恐怕那人真想暗害你也不一定。现在他应该不敢妄动了。”
那人在暗,还对闵家的事情了如指掌,连她都不知道小姑子居然喜欢霍二,那人却知道还加于利用……云婉婉想到这点,眼角忍不住抽了一下,神色复杂地看着小姑子。
怎么就能喜欢上霍二那样的纨绔呢?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
云卿卿跑了闵家一趟后,两家长辈也碰了个面,为此事做商议。至于闯祸的闵芷夕,闵家让她跪在云家长辈跟前先赔礼,准备回到京城后,再让她好好去给云卿卿道歉。
好好的日子闹出乱子,云卿卿心情可想而知,她跟在母亲身边,扫兴地准备蹬车归家。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云施主。”
云卿卿闻声回头,见到是圆圆的明清。
她心中一动,忙朝他福了一礼,明清双手合十回礼后从袖子里取出一沓发黄的纸张道:“云施主,这是小僧师叔留下的菜谱。”
菜谱……她激动地双手接过,小心翼翼地捧着,同时心里有疑惑:“可您不是说,只教有缘人吗?”
“对。”明清点点头,淡泊地道,“小僧近日来正参悟不透,多得云施主,小僧有所明悟。佛曰: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可为何世人多为情爱羁绊?原不过就是甲之熊掌乙之砒霜,哪里来的那么多为什么。”
“如此一来,云施主就是小僧的有缘人了。”
哈?云卿卿被说得一愣,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让他就悟了。
在她还茫茫然的时候,明清又行一礼:“云施主,小僧说厨艺只教有缘人,倒不如说是这菜谱只有有缘人能精通。圆法师叔传我此菜谱时,亦如是说。云施主慢走。”
话落,明清转身,僧袍飘飘,不染凡尘。
云卿卿好半会才回神,低头去看手里的纸张,然而这一看,整个人呆若木鸡。
只见那纸上没有字,只有图。
她翻了好几页,没错,就是一个菜一个图。
这是让她看图识菜?!
明清的厨艺就那么学来的?!
云卿卿抱着一沓纸上了马车,许久都没能回过神来。良久,她在打击中一咧嘴,欲哭无泪。
她不学了还不成吗?
翠芽正撩着窗子看外头的风景,不想许鹤宁也跟在云家身后出发,他骑着马开道,准备越过云家车队。
这一经过,他余光就扫到云卿卿那个圆脸丫鬟,视线再往里一探,恰好见到云卿卿黯然神伤的表情。
他紧了紧手里的缰绳,身下的马速度缓了许多,他视线依旧落在车内,光影在她面容上掠过。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不过半个时辰没见,她仿佛失去了三分明媚,像是被风雨浇打的花儿,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他脑海里就浮现今日将她圈在椅子里的画面,同样是芙蓉失色,然她现在的样子让他心里莫名不舒服,隐隐浮起一股戾气。
她是为闵家的事难过?
闵家后来发生的事他都知道了,也知道她是愤怒离开,陈鱼来报说她离开时还红了眼。
闵家姑娘被利用,闵家和云家是姻亲,她有委屈恐怕还是就那么咽下了……
“驾——”许鹤宁突然一甩马鞭,加快速度往前奔驰,看向前方的眸光似冰凌。
他管她这许多作甚,爱当受气包她自个当去!
**
夏季的雨说来就来,京城接连三日都朦胧在雨雾中,已经是破晓时分,天地间却还沉在暗夜,四周一片漆黑。
向来准点起身的许鹤宁今日毫无动静,正陷入不知第几回有云卿卿的梦里。
那个被他嫌弃的娇气包泪眼朦胧,抬着下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一只手还攥着他的衣袖,声音细细的。
“……侯爷不管我了吗?”
梦里的他神色冷峻,甚至可以说是冷酷,一点一点掰开她的手指,抽回自己的袖子,转身离去。
下刻,她却从背后扑上来抱住他,她的气息围拢着他,带着甜腻的幽香。他心弦如同被挑动的琴弦一般,发出颤动。
她在他身后战战栗栗,又在问:“侯爷不管我了吗?”
居然是委屈得直抖。
他闻言,也在问自己。
不管她了吗?
她从赐婚后就因为他受了不少委屈,真的不管她了吗?
“——大当家,你该起了。”
突然,洪亮的声音闯入耳中,拨开了梦境,将他神思骤然拉回现实。
许鹤宁睁开眼,看到的藏青色的帐顶,帐外模糊投印着一个影子。
陈鱼的声音再度传来:“大当家,该起了。你到衙门点个卯,一会还得去云家送轿前担和看嫁资,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清晰的说话声让他清醒不少,单手撑着坐了起身,按了一下眉心说:“有结果了吗?”
陈鱼愣了愣,反应过来:“线索从闵家那彻底断了,闵家人也找不出可疑人来,我们更加是大海捞针了。大当家,云姑娘能理解的,你也别为她受委屈焦心了,毕竟云闵是姻亲……”
“话多!”
许鹤宁冷淡的声音从帐子里传出。
谁告诉他查幕后黑手,是因为云卿卿受委屈了!
分明是那人可能会威胁到他。
先是有人频频还来让他帮忙海上的事,后又被参一本说存着不义之财,如今还被挑拨和云家的关系。
所以跟她委屈不委屈有什么关系!
陈鱼听出他的烦躁,连忙闭嘴,心想大当家还有起床气,缩着脖子走了。
许鹤宁起身梳洗,去了母亲那里一趟,才披上蓑衣骑马到南兵马司衙门。
是清晨,又还下着雨,路上行人稀稀拉拉,早起营业的早点铺子也没了往日的客流涌涌。
马儿路过一处,他闻到了香浓的豆子味道,一侧头,看到了上回他买豆花的地方。
他耳边忽然响起她在梦里委屈可怜的声音。
……你不管我了吗?
他眼眸一沉,加快速度越过那家个铺子,而豆花铺子的夫妻俩正忧愁望着天。
老板娘叹气:“没想到我们也成看老天爷吃饭的了,这雨再下,今儿又该卖不完。”
老板听着妻子的话,也跟着叹一声:“兴许一会就不下了。”
然而许久后雨还是淅淅沥沥,没有要停的意思,
夫妻俩探着脖子,愁得又是齐齐叹气。
长街一端传来马蹄声,在临近铺子的时候的停顿了下来。
夫妻俩看见一个身穿蓑衣的男子,丢了一块银子过来。
**
云家,下人们都为马上到的吉时忙碌着,两个婆子结伴到前边要去看热闹,边走边闲话。
“这雨都连着下两日了,怎么今儿还下,一会新姑爷还得来搬家私呢。还有三日二姑娘就要出阁了,总不能下到那会去!”
“没事没事,即便出阁那日下雨也是好兆头,寓意我们姑娘和肃远侯恩爱绵绵呢。”
最先说话的婆子听着一笑,嘴里附和道:“就是就是。”
正说着,就看到一个身着蓑衣的高大男子从游廊走过,她们看着陌生,又见有老太爷身边的小厮引路,忙垂头避到一边。
那男子从她们身边走过,风劲扑满而来,让人不寒而栗。
等人走过去了,两婆子相视一眼,心里在想:这谁?是前来的宾客吗?
云卿卿院子里的下人也喜气洋洋地忙碌帮她收箱笼,她大清早被喊起来,现在还有些犯困,懒洋洋趴在窗台上赏雨。
雨幕中,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快步而至,她眨眨眼,想看清这是谁来了。
不过片刻间,那身影就来到了她跟前,一个用草绳网兜着的带盖木碗就送到她眼前。
她听到男子低沉地声音:“甜豆花。”
他是怕再不管她,她就先要在梦里烦死他!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成亲拉~~
第14章
屋檐上的雨水串成了线,在许鹤宁身后形成一道雨幕。
水汽微凉,他手中的豆花却有股热气正从碗盖缝隙里缓缓透出。
云卿卿望着那碗豆花,隔着窗子伸手去结果,暖暖的温度从指尖传来。
她心中一动。
那么大的雨,他是骑马来的吧,还要护着一碗豆花不让倾洒……实在是太有心了。
云卿卿双手捧着碗,抬头想要跟他道谢,不想却看到他居然是撇过脸,视线根本没有落在她身上。
她微微一窒,想起在觉明寺时他丢下一句话就走了,那样子像极了是在负气。
所以现在呢?
算负着气送豆花来?还是拉不下来面子,不想被她发现?
明明她当时就没有要跟他吵或者心里有别的。
云卿卿一时哭笑不得,重新低下头,就把豆花放在窗台上,把绳网和碗盖打开。
乳白的豆花上覆盖着一层红糖汁,在光线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她回头喊翠芽,让去拿勺子来,就那么依着窗台不客气舀一大勺放嘴里。
许鹤宁听到动静,本该走了,偏不知道怎么想的,脚下生根了一般,还用余光扫了她一眼。
她腮帮子微鼓,雪白雪白的,面团似的,让他看着又起了上回想掐一把试试手感的冲动。
他眸光一沉,把视线再度挪开。
云卿卿此时说:“还是咸的好吃啊。”
许鹤宁眼皮一跳,不敢置信地猛转头看她。
——给她送吃的,她还挑嘴?!
他正被她的不知好歹气着,哪知扭头就看到她居然也抬着头看自己,两人目光相撞间,她展颜一笑。
许鹤宁愣了。只见她眸若秋水,潋滟中仿佛又有撒落的星光,带着少女娇俏的动人风情。
他首回见她这样笑,脑海里闪过那句笑生百媚入眉端,心头也跟被猫儿挠了一下,发痒发酥。
她是真的好看。
特别是笑意盈盈的样子,粉腮水眸,比四月蔷薇还引人想要采撷。
他暗暗捻了捻指尖,压抑着要让自己失态的冲动。
云卿卿在他出神间又说道:“下回我请你吃咸豆花。”说着,又舀一大勺放嘴里,双眼弯弯,可没有她刚才嫌弃的样子。
许鹤宁是聪明的,在她动作中已经反应过来……她刚才是故意的。
故意引他回头看她。
——他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给戏耍了?
许鹤宁心头那点旖旎散去大半,脸上在发烫,一半恼一半怨自己大意。
上回在她这里,她就奸诈的跟只小狐狸似的,以进为退保林濉,今儿又在他跟前耍心眼。
真是狡诈多端!
许鹤宁在思绪中嘴角一扬,起了报复的心思。在她低头再去舀豆花时,他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低头就把满勺的豆花给送到自己嘴里。
云卿卿当即就傻眼了。
甜甜的味道在许鹤宁唇舌间散开,他在她慢慢瞪大眼时低笑一声:“我不吃咸豆花。”
说罢,抬手指把嘴角残留的红糖汁揩去,转身就走了。
随着他离开,没有他高大的身影遮挡,云卿卿眼前的光线也亮了许多。
她双眼直愣愣盯着空空的庭院,好大会才低头再看被他吃光豆花的勺子……他,居然抢她吃的?!
还是她用过的勺子。
云卿卿当地一声把勺子丢回碗里,脸颊莫名发烫。
他怎么那么不讲究!
**
随着许家送来轿前担,婚期一日一日逼近。
云卿卿的吉服在第二次修改后,在成亲前一日送到,她被丫鬟婆子簇围着试衣裳。
她站在镜子前,对身着大红吉庆衣裳的女子感到陌生。
云大夫人给她理着腰带,手指抚过上边的彩凤,不知是喜是忧:“前阵子还在想着我的卿卿会嫁给哪个佳婿,不过一眨眼,你就真要嫁了。”
父母都盼望女儿有个好归宿。
女儿虽然是嫁入侯爵之家,往日富贵自不用多言,可她也说不好许鹤宁是不是个好归宿。
云卿卿闻言颇有触动,但不愿意引得母亲多伤心。她知道父母对许鹤宁还是有偏见的,即便是她也不确定成亲后许鹤宁是什么态度。
他多半还认为自己对林濉有私情。
她准备嫁过去后好好跟他交心的谈一回。
她就扬起笑,挽住娘亲的胳膊难得撒娇:“晚上我要跟娘亲一块儿睡。”
云大夫人被她转移注意力,也笑了:“都要嫁人,还跟娘睡,传出去丢脸不丢脸。”
然而到了晚上,云卿卿就把头埋在枕头里,悔不该说要跟娘亲睡一块儿。
云大夫人拿着一本避火图,非盯着让她翻完,还把压箱底的一件摆设给她看。
一开始,她还以为就是个玉雕的石榴,结果娘亲告诉她能从中间打开,里面是跟避火图一样大胆的雕刻。
她险些把这玩意儿给摔了。
云大夫人笑得花枝乱颤,俯身在她耳边说:“别害臊,知道一些,不至于懵懵懂懂伤了自己。再有记得把这东西新婚就放床头,是好寓意呢。”
云卿卿被说得躲在被窝里装自己睡着了,不管娘亲怎么推搡就是不动。
在云家母女说悄悄话的时候,许鹤宁也被母亲塞了一本册子。
他不用翻开也知道是什么,回到屋里就丢一边,实在没有兴趣看这些东西。
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他对男欢女爱上向来没有心思,而且……他到底没有想好要怎么待云卿卿,更多的是考虑到她并不是自愿嫁自己。
许鹤宁把靴子一蹬,在临时过夜的书房长榻上躺倒,仰面盯着帐顶,眼前却又时不时闪过她灿然一笑的样子。
他似烦躁地啧了声,往里一翻身,衣服也懒得换,直接就闭眼睡觉。
但是那个娇气包跟有预谋一样,夜里又入侵到他梦里。
她朝着他笑,弯着的眼角尽是妩媚,十指芊芊,还是拽着他的袖子,娇娇地喊侯爷……
许鹤宁在睡梦中浑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
“快些,胭脂给补补,姑娘方才喝水了!”
“凤冠呢,马上就吉时了,姑爷该来迎亲了!”
云卿卿耳边闹哄哄的,眼前是不断来来去去的丫鬟婆子,直转得她两眼发晕。
可不得发晕,她天没亮就被喊起来净身,然后就一直被折腾到现在。早饭吃了一口包子,到现在已经过了中午,她只喝了几口水,要不是底子好,她都要怀疑自己可能就饿晕了。
她皱着眉头暗自嘀咕,一个婆子就拉着她再去补妆了。
此时,外头打探的人跑进来说姑爷已经进胡同,整个屋子的人就像开了锅的水,云卿卿戴上凤冠先被拉去给长辈拜别。
望着眼眶红红的祖母和母亲,她终于忍不住落泪,扑到两人怀里。
她被人拽着离开的,然后就被蒙上了红盖头,在一片喜乐声中,她被人扶到兄长宽阔的背后。
云嘉玉自从昨日从书院回来就一直沉默寡言,心里百般不愿意妹妹嫁许鹤宁,可他没有那个能力阻拦。
在背起妹妹的时候,他忍着难受说:“卿卿,哥哥会一直护着你。”
云卿卿眼里有泪,却是弯眼一笑,点点头说:“好,他要是让我受委屈了,我就回家找哥哥帮我教训他。”
之后,云卿卿在紧张和饥饿中上花轿,拜堂,再被送入新房。
整个过程她都晕头转向,只知道自己被陌生的手掌牵引着。
新房里也是吵闹的,她坐在床沿,眼前有亮光传来时,她才从那种茫然的状态回神。
她随着光线抬头,看见了眉眼深邃的许鹤宁,他今日一身吉服,即便不笑整个人都显得特别柔和。
她目光有些怔怔的,不知是谁笑了声,屋子里紧跟着也响起几声低笑。
她反应过来,忙低头。
许鹤宁没想到盖头下的新娘会那么大胆就抬头看自己,还一看良久,在笑声中,他今日一直略烦躁的心情变得平和了许多。
交杯酒,撒帐歌,一切都有序的进行着,直到一声礼成,云卿卿莫名是松了口气。
许鹤宁不是京城人士,在新房观礼的也不是许家家眷,多是跟云家有来往的官夫人。她们的夫君今日到侯府喝酒,自然是要给她热闹贺一贺。
同样因为和许家不熟悉,众人在礼成后很快就退出新房,毕竟许鹤宁看起来也不是好相处的。
屋子里一下就变得空空荡荡,云卿卿没有多少单独和男子相处的经验,一时有些窘迫不自在,细白地手指攥了攥裙面。
许鹤宁就坐在她身边,低头就看见她蜷缩的指头,当然明白她的不自在。
他站起来,云卿卿一激灵,紧张地跟着站起来,小脸上写满忐忑。
许鹤宁看着不知为何有些想笑。
那天还敢对他那样笑,勾魂摄魄的,让他昨晚还梦里旖旎,今儿反倒又成兔子了。
他视线扫过她尖尖的下巴,再缓缓去看她的面容。
柔和的红烛下,她五官精致无暇,大红的颜色穿她身上实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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