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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宫旧影-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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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了几声,嬴虔听见帐外传来阵阵的吵闹,接着大帐被一把掀开,一个身材修长的少年冷着脸进来,是随魏女赴秦的碧眼奴隶。

  嬴虔下过令,不准人伤他,所以帐外的秦兵只敢厉声呵斥不敢真的动手,他们不想与长玹有冲突,见长玹手里也没什么利刃,索性就放长玹直闯营帐。

   长玹进了大帐,他看着地上的魏姝,一下子就僵了,他发怔的看着她,他看见地上的血,又腥又稠,她的身子软踏踏的趴在血泊里,白袄上,白皙的皮肤上全是血,衣裳被抽烂了。
  她是死了?
  地上的是一具尸体?
  他见过很多的尸体,有刚死蝇附的,有腐臭生蛆的,有烂至白骨斑斑的,却没有一具像她的尸体一样,让他感到惊慌失措,他盯着她的身子看了很久。

   嬴虔也没打扰,指腹敲打着腰间的勾带看热闹。
   长玹走到了魏姝的身边,他的身子在抖,每一寸的肌肉都紧绷着,他俯下身从血泊里抱起了她的身子,他身上尚未愈合的伤口因这动作被扯裂了,也流出了血,脑子是一胀一胀,他的目光没有神,很涣散,直的发愣。
   他抱着她,走的很慢,一步一步的,像是脚踝拴着沉重的锁链,不等他将魏姝报出营帐,就听嬴虔在他身后说:“把魏女放下,我可不记你私闯大帐之过。”
   
   长玹笑了,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一声冷嗤,很清晰,充满了嘲讽。
 
   看看这一切,满地的鲜血,残破的躯体,竟还想让他对他感恩戴德,是感谢他的仁善?还是感谢他的大度?
 
   嬴虔怔了下,这个奴隶是会发出声音的,不知怎么的,他就怕了,那声阴冷的笑,让他错愕恐惧,立刻的喊道:“来人,把他给我杀了!”
   嬴虔恍然发觉,这个奴隶不是烈犬,也不是野狼,而是个驯服不化的凶恶猛兽,不会为人臣服,这个奴隶迟早会将锋利的爪牙刺入他的脖颈,他知道,长玹恨他,一旦这种恨意在心中萌,即便没有灌溉,也会如荼疯长,既然如此,嬴虔就留不得了,即便他心里很惋惜。
 
  秦兵们得到号令,掀开帐子蜂蛹而至,将长玹层层围住,铁戟辉辉,如同林立。
 
  长玹一只手抱着魏姝的身体,一只手握住的迎面刺来的长戈,身影一侧,借力贯穿了身体后方的秦兵,长玹没有经过系统艰苦的训练,但他很聪明,很灵敏,力气也很大。
   很快的,围剿变成了浑战,厮杀声在秦营里蔓延开来。

   嬴虔没有即刻的剿杀掉长玹,反正魏女已经死了,木已成舟,他没什么可担忧的了,此刻他倒想看看,这个奴隶有多大的能耐。
   长玹逃不出去,即便他是个凶猛的野兽,也无法与如洪的秦兵抗衡,他身上被刺出了血窟窿,甲衣的革带也被割断了,样子很是狼狈,而他那双凶狠的碧色眼眸也迟早会因疲惫而满布绝望,绝望的死,悲壮又凄美,嬴虔很想看到这一幕,因而,他只是抱着剑,做壁上观,由着火焰在釜中翻腾。
 
   “住手”
   围攻的秦兵听见了呵斥,彼此间看了一眼,啷当的收了兵器。 
   长玹也没有再反抗,他太累了,浑身步伤,已是强弩之末,支撑不了多久。
   长玹抬眼,看见了一个披着貉子披风的白衣少年。
   因是养尊处优的缘故,少年的皮肤很白皙,长的算不得俊美却很清秀,身材修长,脊背挺拔,他没有看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没看,也不屑于看。
  而他的脸上也并没有因这动乱而显露出半点的慌忙,很沉稳,很冷静,足够配的上公子两字。
 
   诸侯之子,当有此仪。
 
   嬴渠的声音其实并不大,但是很震慑,他眼眸冷冷的一扫,那些秦兵的头就都垂下了,他们怕公子渠,怕这个看似温和好脾气的少年。
   嬴渠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冲天的火光照的每个人的脸都狰狞猩红,血迹斑斑,他看见了地上东倒西斜的尸体,他还看见了长玹,那个碎发的奴隶。
   长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小的女孩,那女孩浑身是血,身体软绵绵的,像是一具没有魂魄的躯壳,看起来也很轻,像是飘絮。
 
  嬴渠知道,那个女孩是魏姝,没有错愕和悲伤,只是那么扫了一眼,他很淡薄,经历过太多的死别后,生命的陨落对他来说不是稀罕之事,他看见她穿着件白袄子,此前没见过,应该是新的,却染了猩红的血,很讽刺。
   接着,嬴渠的目光落在那个奴隶的手上,奴隶的手正紧紧的搂着魏姝,嬴渠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那奴隶也感受到了他神情的变化,搂着魏姝尸体的手更紧了,骨结都泛白,眼里很防备,像是一头拼死护崽的猛兽。
  
   嬴渠看着他们,只觉得这场面似曾相识,他想起来了,那是很久远的事情。
   多年前他同君父在西戎边陲冬狩,那年他应是十一岁,他遇到了一种异兽,似麟无角,正黄,有髯耏,君父说那是虥,很凶猛,食虎豹。他遇到的那只是幼虥,若是成年的公虥,是很难对付的。他动了心思,用力的撑开了角弓,一箭穿喉,杀了那只幼虥,那是他猎到的第一头猎物,不等他下马取回猎物,一只成年的公虥窜了出来,它先是徘徊在幼虥的身边,舔舐它,用头顶它,蓦地,公虥发出了如啸的悲鸣,那是野兽的哀嚎,然后他看见它的眼里流出了泪,它将那只冰冷的幼虥轻咬在嘴里不肯放下。
    不露出獠牙,那它便不是令人丧胆的恶虥 ,而只是一只穷途末路的野兽。
   最终,它死了,被他君父三箭射杀,他记得它的眼睛,凶狠又绝望,久久的萦绕在他的眼前。
   此后的很久,他都想不明白,那只公虥为何不放下那只死了的幼虥,独自逃脱,它是可以如此选择的,这样它就会活下来。
   他不懂,为什么明知是不归路,却甘愿自毁爪牙,自断手足。
    他想或许因为虥是野兽,不是人,所以才会这么的深情,深情的愚蠢,而人呢?人是薄幸的,是自私的,纵使有爱,也很脆弱,树倒猢狲散,林毁众鸟飞,然而他却没想过此生还能再见到这样的景象:公虥和幼虥,奴隶和魏姝,原来人也是会这样的。
   
   “你若想救他,就把所有的罪名担下。”
    ……
    “好,我担下”
 
   他想起了那日魏姝的决绝,他淡淡的看着他们,这对垂死挣扎犹如困兽的主奴。那个奴隶抱着满身血污的魏姝,就像魏姝曾紧紧的抱着这濒死的奴隶一样,她甚至为了这个奴隶的性命视他为死敌,决绝赴死。
 
  嬴渠知道生死人的气是件愚蠢的事,很愚蠢。
  乱离瘼矣,生死弗弃。
  这样的深情,能拥有的,也不过是凤毛麟角。他冷淡的说:“都退下”
 
   秦兵们看看嬴渠,看看嬴虔,犹豫不决。
 
   到了此时,嬴虔也看够了,他走过来,龙骧虎步,有些得意,像是炫耀,笑着说:“嬴渠,这奴隶反了,留不得。”
   深情的野兽,冷漠的猎人。
   嬴渠没有看他,冷声说:“够了”
   嬴虔说:“这等……”
   “嬴虔!”嬴渠打断了嬴虔,他没有唤嬴虔兄长,而是直呼他的名字,声音冷冽。
   嬴虔怔了怔,笑容僵硬的挂在脸上。
   嬴渠生气了,他说:“兄长究竟要闹至何地步才肯罢休,死了这么多的秦国勇士,还不够满足兄长的戏谑之心!”
   嬴虔不可思议的高声说:“你说我是故意为之!故意看热闹!当玩笑!”
   “不是吗?”嬴渠反问,拂袖转身,一句话也不愿多说。
 
   冷风割面,如刀切肤。
 
   他听见嬴虔在身后叫嚷,他没有理会,也懒的理会,他走到了长玹身边,扫了眼长玹,没有公子对奴隶的蔑视,但是很冷漠,他的目光落在长玹紧紧搂着魏姝的手上,很冰冷,他说:“随我走,将她安葬了。”
   长玹抱着她的身子,步履蹒跚踉跄。
 
   嬴渠走了一会儿,突然的转头看着魏姝的身体,沉默不语,他觉得她是死了,但他看了有一会儿,暗暗的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一把拉过她垂落的手腕,指腹搭在她的脉搏上,她的皮肤冰凉,白的像雪,片刻,他面色骤变,说:“她还有气,将她送去我的营帐。”她还活着,只是气若游丝。
   急步的回到了营帐,长玹将魏姝小心的置于床榻上,嬴渠则吩咐副将子车罟说:“速去召疡医来!”
   子车罟回:“嗨!”转身快步离开。
   医师分食,疾,疡,兽,四类,各司其职,因为秦国连年征战的缘故,疡医十分精湛,魏姝伤在皮肉,只要尚有一口气掉着,或许就能医回来。
   子车罟离开后,嬴渠从木箱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玉奁,他取出了里面雪白的膏丸喂到魏姝嘴里。
   这膏丸是楚国的,不需吞咽,会自行在口中融化,相传是取白鹿心血而制,调以亀脊膏,可吊人性命,不过嬴渠也不敢笃定这药一定有效,只是能多撑一时便是一时。
   他看着昏迷的魏姝,皱着眉头,他很担忧,不然也不会毫不犹豫的将这膏丸喂给她,他身体不好,这膏丸是嬴师隰特意给他以备有恙的。但他不觉得给她用有多么可惜,他脑中的风涎已经有五年了,不是一颗膏丸就能治好的。

   子车罟人未进帐,声音却已经传来了:“公子,张先生到了!”
   嬴渠随手将空玉奁放在了一叠被褥里,若让子车罟知道他将这药给魏姝服了,一定又会多话,他不想多费唇舌。

    子车罟带着一个身着黑色曲裾衣,脚踏方口履的男子进来,是疡医。
 
   长玹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沉,四肢不再灵活,很僵硬,已经快不受自己的控制,旧伤新伤叠加,使得他筋疲力竭。他失了太多的血,脸色惨白,干净的衣裳又被血染的猩红肮脏,看样子和床上半死的魏姝不相上下,眼珠子也变得越来越浑浊涣散,他艰难的维持着清明,直到他听见子车罟的声音,意识才彻底的抽离。
 
   嬴渠说:“带他下去医治。”
  子车罟看长玹那样子,失了那么多的血,猜想八成是活不了,躬身行礼,利落的说:“嗨!”然后将长玹扶在肩上扛走了。





第13章 十三
 嬴虔气坏了,很愤怒,他看着满地的狼藉和不知所措的秦兵,越发的愤怒,横眉竖眼的说:“都给我退下!”他气腾腾的回了营帐,坐不下,在大帐里翻来覆去的踱步,他越想就越是生气,恰好裨将百里广进来,嬴虔便冲他吼道:“那个小子竟然生我的气!”

   百里广是个八尺大汉,无辜的撞到了嬴虔的怒火,心中有苦难言。

   嬴虔来回的又走了几步,一脚踹翻了矮案:“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他,为了秦国!他同我生气!”
   他高声的说,像是质疑,他杀那魏女,就是怕她会挑拨的兄弟异心,现在那个魏女倒是死了,但他们兄弟的关系还是闹僵了,嬴渠从来没与他产生过口脚,一向温和的嬴渠今夜竟然当着那么多秦兵的面奚落他,一半是错愕,一半是恼怒,踢翻了矮案也解不了他心里的怒火,他觉得窝囊。
 
   等他平静了点,才问百里广:“你来做什么”
   百里广说:“回公子,刚从栎阳送来战马千匹,车駟百乘。”这次与魏韩作战,秦国只图一击既胜,没有做旷日持久的打算,更不会深入魏韩腹地,加之魏地后方空虚,更适宜轻车简装。
   嬴虔听百里广禀报完,面色缓和了些,箕踞着往大厚羔羊皮上一坐,说:“行,退下吧!”
 
   另一边,大帐里,医师看见躺在床榻上的魏姝,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他先是把了把魏姝的脉,脉象很弱,但是确实没死,他想将魏姝身上的衣物褪下来,却发现已经被结了的血痂粘在了皮肤上,他只得用铰刀将衣衫的铰碎,等漏出了伤痕累累的肌肤后,医师更是屏气敛容,她伤的极其重,血肉模糊,连一块好皮肉都没有,非常的棘手。

   医师转头看了眼嬴渠,嬴渠正看着床榻上的魏姝,眉头微皱,嬴渠没说话,也没看他,脸色很冷,那意思就是再棘手也得救。

   经过了一个时辰,医师终于将魏姝的伤口清理干净了,敷上了药膏,又命人煮了汤药,能熬过了这宿,这命也就保住了,如果挺不过去也没法子,他已经尽力了。
   嬴渠说:“退下吧”那医师如释重负的快步逃离了。
   
    嬴渠躬下腰,将被褥轻至魏姝的脖颈,动作很轻缓,他坐在魏姝的床沿,就这么看了会儿她,没说话,睫毛偶尔上下微动。
   秦兵说:“公子,药送来了。”
   嬴渠这才移过视线:“进来”
   他接过秦兵手中的汤药,有些热,烫得他的指腹微微泛红,却也算不上非常烫手,顺势取过一旁地木汤勺轻舀了舀。
  他的手指白皙,骨结分明,修剪的干净整齐,这动作做起来很优雅,接着他轻喂进了魏姝的嘴里。
   秦兵在一旁偷看的直发愣,贵为诸侯之子,还不曾见过哪家公子这么照顾过别人。
   嬴渠知道秦兵在发呆,说:“送几盆炭火。”
   秦兵回过神说:“嗨”然后迅速的离开了。
   
    喂完了药,嬴渠便将陶碗放在了一旁的矮案上,他消息得到的很突然,是子车罟提的,有意无意的说嬴虔打死了个小姑娘,还说有一个奴隶样子的秦兵去嬴虔帐中抢那姑娘的尸体,军营里乱成了战场。
  他顺势便猜到了,他不奇怪嬴虔想要杀她,因为嬴虔向来如此,但他不太明白,这魏姝为什么要逃出宫来,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大概后夜快天明的时候魏姝的身子动了,手臂微微抽搐了下,手腕敲在了床榻板上,声音不大。
   嬴渠也醒了,他听见了声音,略显混沌的眼眸瞬间变得清明。
   慢慢的,魏姝睁开了眼,她看见是嬴渠,倦怠的眼里透出了一丝惊讶,大概是没想过还能见到他。

  嬴渠倒了杯水给她,她没喝,皱着眉头,略显焦急的伸出手指在他掌心写字,没什么力气,指腹轻轻的划过,那样子虚弱的可怜。
  她写完了最后一个字,轻喘了口气,紧绷的心弦也松了下来,她告诉了嬴渠,芈氏要杀他,他知道了,有防备了,就够了。
   而嬴渠则是良久的沉默,掌心似还留有她指腹的余温,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心绪也叫人难以辨别,他说:“你是因此事出宫?”
   魏姝有点看不懂他,他首要关心的不该是如何应对芈氏吗?她的嗓子很疼,火烧火燎的,说不出话,轻点了点头。 

   嬴渠将陶杯递到了她唇边,她喝了,温温热热的水喝着很舒服,进了胃里也是暖乎乎的,唇边流下了一滴,嬴渠抬手抹掉了,擦过她唇边的肌肤,被他碰过的肌肤酥酥麻麻的,她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这感觉很陌生很奇妙,从来没有过,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她喝了水,嗓子舒服多了。
   嬴渠还是不说话。
   她觉得他是不信她,有些着急的说:“我说的是真的!我亲耳听见……”
   嬴渠说:“嗯,我知道”
   魏姝愣了一下,他知道,她看他的样子很平淡,得知了这个消息,好像确实也没有多惊讶,她皱着眉头,担忧的问:“那你……”
   嬴渠笑了,将被子给她掖好:“你不必担忧,安心养伤,我不会有事。”芈氏已经不是第一次要杀他,他知道她会在到达洛阴前就有所行动,他没有声张,暗自的避开了,是因为大战在即,他不想秦军自乱阵脚。
   芈氏的手腕在他眼里可笑又龌龊,不过是后宫妇人惯用的伎俩。他早不是五年前那个被芈氏谋害,险些丧命的稚子了,可芈氏呢?六年过去了,还是一样的愚蠢,没有丝毫的长进。
   魏姝埋在被子里,她困了,眼皮下坠,但她心里还是很不踏实,嘴唇翕合,说:“我不想自己回秦宫。”
    嬴渠说:“行军很苦”
    魏姝说:“我不怕”
    嬴渠说:“好,休息吧。”他起身准备离开,又突然的停下了脚步,他问她:“你恨嬴虔吗?”
   魏姝困意瞬间的消退了,她敛着眼眸,嬴虔是嬴渠的兄长,嬴虔虽然要杀她,但是他和嬴渠却是兄友弟恭,亲如手足的。
  魏姝沉默了一会儿,说:“恨”怎么能不跟,她差点被他鞭挞至死,又怕又恨。
   嬴渠没有说什么,转而离开了。
 
   子车罟找了个疡医给长玹治病,他看见了长玹身上的伤口,散发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子车罟倒没有嫌弃,就是觉得这个少年挺可怜的,身子消瘦,遍体鳞伤,医师正给长玹包扎着,白英跑了过来,发髻都跑歪了,慌慌张张的。
   子车罟说:“你是何人?”
   白英立刻说:“小的是照顾他的”
   子车罟求之不得,见有人来主动的接管长玹,说:“好生照顾”说完他便要离开,没等走,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见白英的衣着是甲兵,那就是嬴虔的人,回头问白英说:“你是长公子的人?”
   白英茫然的说:“是啊”
   这奴隶身上的血窟窿就是嬴虔命人干的,子车罟这么一想,算了,还是他自己看着稳妥,他便又回来了,挥手说:“你走吧。这里没你的事儿”
 
   嬴虔这夜也没有睡熟,他不想和嬴渠闹的这么僵,但他也不会拉下脸来去说什么,躺在床榻上睡了醒,醒了睡,他梦见了以前的事儿,梦见那年祭典,嬴渠从高台上滚了下去,一阶一阶的,骨头都摔断了,差点就没了命,奴婢也吓坏了,大声的尖叫。 
   那年嬴渠才十岁,他也才十三,他看见了,是芈氏,他的母亲脚下使了绊,他没敢说,这事直到现在,都梗在他心里,他觉得自己很懦弱,很自私,因为芈氏是她的母亲,他不能把她推出去,这是他心里的一个槛,他始终都在自责,他梦见嬴渠冰冷的质问他,那双眼睛充斥着冷漠和绝情,还梦见芈氏跪在嬴渠脚下求情,嘶声的求饶,磕的额头都是血,嬴虔就这么惊醒了,吓得一身冷汗,他看着帐顶喘了许久。

   天边透亮,他不打算再睡了,点了油灯,起身做到矮案前研究地势,刚看了一会儿,听见帐外的守兵说:“公子,骁骑将求见”
   骁骑将是嬴渠,嬴虔抬头看见打在大帐上人影,身材修长挺拔,披着貉子披风,发冠上用笄固着,看着那影子,嬴虔感觉到有些头疼,他刚刚还梦见了嬴渠,其实并不太想见他,碍于大战在即,他们兄弟不能总是僵着:“进来”
 
   外面下了雪,薄薄的,嬴渠身上沾了些,融化开,水珠沾在了貉子毛间,他的面色还是很冷,眸子冰凉。
   嬴虔说:“来见我做甚?”
   嬴渠说:“兄长可知此战,魏时予秦了多少魏国破绽。”
   嬴虔面色不太好,说:“那且如何?魏女私逃出宫,下落不明,与他人何干?”
   嬴渠说:“魏女死秦,令人心寒,岂不是逼其背离,且不说魏,君父若知你擅做主张,鞭杀魏女,毁秦大业,当做何想?”

   嬴虔不怕魏时背离,他向来不信魏人,但是他怕秦公,怕嬴师隰震怒,他此前没往此处多想,现在心里倒有些畏惧了,身子拱了下,嘴唇发青。
   嬴渠说:“此事已经闹得营中尽知,君父责罚是迟早的,还望长兄早日想好应对良策。”嬴渠说完,挥袖便要离开,他还真没有夸大其词的吓唬嬴虔,说的也是合乎情理。不等他掀开大帐离开,就听嬴虔在身后说:“那……该当如何?”嬴虔有些犹豫,说话也有些磕绊。

   嬴渠背对着嬴虔,他笑了,没发出声音,就是嘴唇轻扬了那么一下,然后又变回了那副冰冷的样子。

   嬴虔脸越发的青,像是块铁,他很后悔,后悔自己的莽撞,不知君父将会如何的震怒,真是得不偿失,他擂了下木案说:“早知,便不杀那个魏女了!”
   嬴渠依旧背对他,淡淡的问:“若是那魏女没死呢?”
   嬴虔怔了一刻,脸上的铁青退了下去,起身几步的走到嬴渠身前,大手按在嬴渠的肩膀上,眼睛炯炯发光的说:“她没死?”
   嬴渠眼眸微微闪过一丝光芒,转而淡淡的叹息道:“尚在昏迷,气息薄弱,也不知熬不熬的到天明。”
   嬴虔面色就又凝重了下去。
 
   魏国国都,安邑。
   
    安邑是魏国的国都,那些老公室都在根居多年,有的在晋国时期就声明显赫,荣及一时,他们这些人走起路来慢吞吞的,看起来很有礼节风度,穿的也是锦帛裁制的精美深衣,但是总爱用下巴看人,安邑的闾阎也颇有晋国遗风,很古朴,俨然而去,马车槛槛。
   安邑又下了雪,绵绵的好几日,堆没了树根,魏时披着大厚黑裘,嬖人在身旁伺候着,这几日来魏时都没有什么好脸色,也难怪,秦魏又要交战,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这不怪他,亲情和忠义,向来难以取舍。
   嬖人给他填了碗热浆汤说:“夫君不必为难,长女是夫君的心尖肉,有什么比亲骨肉来的重要。”她的声音轻柔,安抚着魏时,可这心里是又酸又怨,魏时惦记着魏姝,早把她的女儿魏娈给忽视了。
   有什么比亲骨肉重要?人可舍生取义,没什么比义重要才是,更遑论一个女儿。

   魏时转头看她,她低眉顺眼的,手指很纤细,膝盖并起跪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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