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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请我攀高枝-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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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把这个异想天开心怀鬼胎的女人给我拖下去!”
  眼看着大皇子发怒赶人,小姑娘惶惶不安,不得已只好表明身份,“殿下,奴婢名唤文宁月,文宁疏是我的堂姐,我们本是一家人,因着伯父入狱,我们才被押送宫中到浣衣局做苦力。
  堂姐平日里最疼我,还请殿下看在堂姐的面上,不要赶我走,一旦我回到浣衣局,刘公公定会针对我,我的日子就更难熬了!求殿下发发慈悲,留我在景颐宫,奴婢再不敢生是非,定然尽心竭力侍奉殿下!”
  怪不得她与宁疏有几分相似,两人原是亲眷。只可惜她这关系攀错了时候,赵令州已然心寒,再不愿记挂那个无情的女人,
  “她的堂妹有如何?跟本殿有什么关系?本殿为何要给她面子?”
  大皇子这态度着实出乎她的意料,宁月不明所以,怯怯抬眸,“您……您不是喜欢我堂姐吗?才刚……还……唤她……”话未说完就收到他那凶狠的警示眼神,吓得她赶忙闭口,再不敢多言,
  “奴婢失言,还请殿下见谅,就算殿下不看堂姐的颜面,也求您大发慈悲,救奴婢一命,奴婢是被刘公公胁迫,不得已才会来此,并不是有心欺瞒殿下,还请殿下饶恕奴婢,留下奴婢吧!”
  赵令州懒得理会她的求饶,一心在思索着刘公公此举究竟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背后有人指使?
  思量再三,赵令州没赶宁月离开,就让她跪在此处,一夜不准出屋子。
  一夜不见人归,刘公公便想着这事儿必然成了,次日便去凤仪宫给惠贵妃汇报好消息,孰不知大皇子早已派了人跟踪他。
  得知刘公公出入凤仪宫,赵令州由此断定,幕后之人必是他的母妃!这算是补偿他吗?拆散了他和文宁疏,就找一个文宁月塞给他,他想要的是什么,她这个做母亲的从来都不懂!
  父母的心皆不与他共鸣,赵令州只觉这人生的道路越来越孤寂,明明周遭围着那么多人,恭维奉承,可他一点儿都不快乐,仿佛这一切皆是假象,随时会失去,就连夜里,他都会梦到自己一无所有被遗弃的情状,这样忐忑麻木的日子,究竟何时才能结束?
  自打文宁疏去了安王府之后,她只关心过自家母亲的状况,并未打听过宁月的事,只因那次被人打晕带出宫一事很蹊跷,她总觉得和宁月有关,但又不愿再去深究,毕竟许总管上回被打板子之后没两天就断了气儿,人都死了,她还追查什么呢?再者说,她和宁月终究是一家人,即便查出来宁月联合旁人害她又如何?她总不能去报复宁月吧?
  无视似乎是唯一的选择,宁月是好是坏,再与她无关。现下宁疏最关注的是她大哥的消息,这都初三了,仍没有任何消息传回,她自是忧心忡忡,好在当日傍晚,承誉自外头归来,满目欣喜,说是有好消息告诉她。
  见此状,宁疏眸光顿亮,放下手中的针线上前去迎他,“可是有大哥的消息?”
  在她苦候这期间,承誉也随着她一起期待,而今终于得到消息,他亦同样欢欣,
  “听说他们就驻扎在三十里外,明儿个一早再出发,估摸着不到晌午就能入城门,回京后他们肯定得先行入宫拜见乾德帝,等之尧出宫后,我再安排你们见面。”
  就在城外,离得那么近,宁疏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有了着落,没消息时盼他回来,真有了消息,她又隐隐生忧,
  “他们这次也算打了胜仗,皇上应该不会再处罚他吧?”
  “这可说不好,”那乾德帝阴晴不定,承誉也摸不透他,“君心难测,他想奖赏一个人,无功也能找出个理由来,若想处罚一个人,那先前所有的功劳都会被无视。”
  眼看她的面色越来越差,承誉及时住了口,往好的方面去说,“不过以我的直觉来判断,乾德帝应该不会对你大哥下手,毕竟将才难得,但也不太可能轻易饶了他,大约,会拿什么条件做交换。”
  轻拍着她瘦弱的肩膀,承誉好言安抚道:“都到了这一刻,你也无需太过忧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也是,她再怎么琢磨也是徒然,一切还要看乾德帝的态度,想通这一点,宁疏也就敛下悲情,又拐回去做活儿,承誉不觉好奇,近前瞄了两眼,
  “在做什么呢?我都回来了,你也不陪我说话?”
  “给我大哥做衣裳啊!就剩一个袖边图案了,今晚赶赶工便能做好,明日见着他正好可以送给他。”
  这般用心,着实令人羡慕,立在一旁的承誉不悦撇嘴,悠悠叹道:“我也想当你哥哥。”
  “啊?”突如其来的一句,使得宁疏眉目惑然,不解其意。
  心生嫉妒的承誉解释道:“这样你也会为我做衣裳。”
  原是在吃醋呢!宁疏忍笑提醒道:“当哥哥你就不能有旁的想法。”
  “情哥哥呗!”说话间,承誉已然立在她身侧,抬指轻抚着她的耳廓。指腹间的温热自然而然的传了过去,以致于她那原本冰冷的耳朵渐渐热烫起来,不自觉的微偏头,想往一旁躲。
  “怎的?莫不是捏疼了?”承誉自问并未用力,只是用指尖轻柔的自她耳侧滑过而已,却不知她为何反应这么大,追问之下,她才小声埋怨了一句,“痒,莫乱碰。”
  嘤声细语间,那娇羞的模样尽落在承誉眼底,反倒令他心情大好,往旁边的凳子上一坐,顺势将她拉入怀中,让她坐在他褪上,与此同时,唇瓣已然噙住她的耳垂,用舌尖去探触,明知故问,
  “这样呢?还痒吗?”
  “你……”羞赧的宁疏偏头不许他碰耳朵,孰不知这小脑袋一歪,正中承誉下怀,他正好可以趁着她说话的档口,吻住她那红润的唇瓣,攫取摄人心魄的香甜气息。
  这样的姿态羞得她无地自容,下意识想要逃开,承誉早已料到她的反应,把后路给她堵死,两只手臂将她圈得紧紧的,她哪里还有逃开的可能?
  更让宁疏感到羞愧的是,她竟然渐渐沉浸在这热烈的深吻当中,唇与唇的贴触似有魔力一般,惹得她轻颤心动,难以自持,任由着他辗转拥吻……
  甜腻了良久,他才终于将人松开,含笑的眸光凝落在她眉目间,抬起长指,缓缓在她面颊上绕着圈,那一抹红霞化在他指尖,越撩越浓,看得他心神微恍,呢喃着她的名,
  “宁疏……”
  感觉到他的声音越来越暗哑,宁疏再不敢这般亲近,红着脸挣开他的怀抱,惶惶不安的站起身来,借口道:
  “我……我还要赶工呢!你去忙你的,今晚别来打扰我。”
  被下逐客令的承誉醋意更盛,“先给弟弟做衣裳,又给哥哥做,怎的就没见你送我些什么。”
  “你身为王爷,绫罗绸缎从来不缺,我做工一般,做出来的只怕配不上你的身份。”
  实则他在意的并不是她做了什么,做得是否精致,他在意的只是她的心意,“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话都说到这份儿,宁疏也不好再拒绝,便道得空试试,而后将人给推走了,抓紧赶工,争取明儿个出成品。
  六月初四这日,武安公卫观云和文家长子文之尧自边关带兵归京,入宫觐见。
  宫中的变故他们早有耳闻,而今局势已定,他们也不能改变什么,武安公的爵位乃是永宁帝所封,永宁帝对卫家颇为器重,但新帝对他家是何态度可就难说了,而文之尧的父亲已然入狱,文家皆成了罪人,文之尧的下场会如何,谁也说不好,但看乾德帝的态度。
  宁疏起了个大早,但见东边漫朝霞,也算是个好兆头,满心期待的她就等着承誉来通知她与兄长团聚,焦急的等了两个时辰,将近午时,承誉才从外头回来,说是文之尧去了乔家,他已安排妥当,带她去乔家与其兄相见。
  宁疏带着才做好的两套新衣,跟随承誉一道去往乔府,一颗心满是雀跃,毕竟大哥是家中的顶梁柱,只要大哥归来,她也就有了依靠,她一个姑娘家,没资格与皇帝谈话,大哥有军功,能见皇帝,兴许,他能想法子救出父亲呢?
  但愿苦厄已过,但愿老天肯给她文家一个翻身的机会!
  一路无话,到得乔府,宁疏的步伐不自觉的加快,心里还想着,大哥归来,锦彤看到心上人定然心中欢喜吧?
  然而快到厅堂时,她竟远远瞧见乔锦彤自堂中走出,满面愁容,似乎还在落泪,担忧的她未等承誉,忙快走几步,上前询问状况。
  乔锦彤泪眼迷蒙,说起话来都含糊,“你哥他……他要与我退婚!”
  “啊?”文宁疏心下一惊,大哥才归来,这无端端的,怎会突然提退婚呢?


第63章 承誉的野心
  对于文之尧的归来; 乔锦彤也是盼了许久的; 她还在想着; 不管文家是何境况; 她都不会嫌弃; 定要履行婚约;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才是被嫌弃的那一个!难以接受的她再无颜面待下去; 匆忙离开此地。
  “哎………彤姐姐!”宁疏本想去追她; 可转念一想; 追上又能说什么呢?她根本就不晓得此事的来龙去脉; 无从劝解,还是先进去面见大哥,问清楚再说吧!
  怀着疑惑踏入堂内,但见一英气勃发的靛衣青年正坐在堂下; 浓黑整齐的峰眉深蹙着,似是在考量着什么; 听闻脚步声; 他才抬起眸光,望向门口。
  深邃的眸眼依旧是往昔的模样; 唯一不同的是; 原本白净的他变成了麦色肌肤; 越显沉稳内敛。
  看着阔别许久的兄长,近月来发生之事尽数涌来,涩得宁疏鼻翼顿酸; 泪花上涌,哽咽难成言。
  文之尧见状,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拥住自家妹妹,疼惜又愧疚,“宁儿,这段日子当真是委屈你了,家中发生这么大的变故,我却没能在你们身边,护你们周全,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失职。”
  抬起迷蒙的泪眼,宁疏好言安慰道:“大哥你千万别这么说,你上战场保家卫国,同样义不容辞。此事来得突然,谁也料不到,我倒没什么,足够幸运,得安王收留,爹娘他们才是吃尽了苦头,我这做女儿的却无能为力,最是不孝!”
  方才文之尧已听乔顷澜说起这些事,大致已有了解,“你是女儿家,势单力薄,面对这样的剧变根本无力应对,能护好你自己和之仪即可。”
  说到此,他又向候在一旁的承誉拱手道谢,“多谢安王照顾舍妹,之尧感激不尽!”
  虚扶了一把,承誉轻笑道:“之尧你太客气,无需与我见外。”
  乔顷澜招呼大伙儿坐下说话,万莫拘谨。丫鬟上茶的档口,宁疏想起方才见到锦彤的情形,忍不住向兄长打听因由,
  “大哥你才回来,为何要退婚呢?”
  妹妹问起此事,文之尧深感无奈,攥着拳哀声叹道:“方才我入宫面圣,请求皇上饶父亲一命,皇上给了我两个选择,要么娶镇国公的女儿,与闵家联姻,要么……去黔南镇压叛乱。”
  闵家?据文宁疏所知,闵家只有闵霏霜这一位姑娘,难不成皇上是让她大哥娶闵霏霜?虽说闵霏霜是个好姑娘,可锦彤与他有婚约在先啊!
  “难道你决定娶闵姑娘,所以才要与彤姐姐退婚?”
  乔顷澜既是锦彤的兄长,又是之尧的挚友,他必须站在公正的立场,不能偏帮另一方,“若然能救文世伯,即便是退婚,我们家也可以接受,之尧你且放心,锦彤那边由我去劝。”
  然而文之尧却道:“我没说要娶闵家千金,我选了第二条路。”
  第一条是捷径,这第二条嘛!却是祸福难料,承誉一向关注战事,对此再了解不过,“黔南多瘴气,叛乱两年一直未能平定,先后已牺牲三位将领,之尧你真的确定要去?”
  前路凶险,他早有预料,当乾德帝让他做选择时,他便毫不犹豫的选择去领兵打仗。
  乔顷澜最在乎的还是挚友的安危,总觉得黔南那地方太危险,生怕他出什么意外,“那还不如选第一条路,特殊情况,我们不会怪你。”
  虎口撑着下巴的承誉沉吟道:“之尧的选择是对的,乾德帝不会无端让他选择,这是在考验他,看他究竟是贪生怕死之辈,还是不畏艰险的将才。”
  原来还有这层含义吗?宁疏不懂帝王的心机,她在乎的是锦彤的感受,“既然大哥没选闵姑娘,那就没退婚的必要。”
  因为他是男人,必须考量全局,“乾德帝命我三日后出发,此去凶险,生死未知,即便大难不死,也有可能落下一身的病根儿,我实在不愿耽误锦彤。”
  若然是为救文世伯,乔顷澜无话可说,但若只是为这个,那乔顷澜也不会同意退婚,“咱们两家可是世交,你觉得我们会在乎这些吗?锦彤她不会因此而退缩。”
  乔家人重情重义,文之尧感激不尽,但他深知自己不该自私自利,“正因为是世交,我才不想连累你们。姑娘家的婚事关乎一辈子的幸福,倘若我不能给她安稳,那便不该再用婚约将她束缚。”
  两方皆有理,一时难有定论,沉默许久的承誉发了话,“兴许之尧有幸摆平这战事呢?到时候也算是双喜临门。是以本王认为婚约一事无需着急做决定,等你回来再说也不迟。”
  这安王都发话了,文之尧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听从安王的意思,宁疏总算安了心,朝着承誉欣慰一笑,而后去往后院找乔锦彤,将真相告知于她。
  得知文之尧其实是为她着想,乔锦彤这才稍稍安慰,擦了擦眼泪,洗了把脸。
  三日后文之尧便又要出发,相聚的时光太过短暂,众人也就没拘泥于规矩,晌午聚在一起用午宴,文之尧与乔锦彤本就是两情相悦,席间对她自是照顾有加,宁疏亦有安王亲手给她布菜,独余乔顷澜孤家寡人,故作怅然地感叹着,
  “唉!我就不该出现在这儿,多余啊!”
  为了安抚兄长,乔锦彤赶忙为他夹了块鱼肉,还提醒他多用菜,少说话。
  安王对自家妹子关怀体贴,文之尧本该高兴才对,可一想到文家的境况,他又隐隐生忧,饭桌上不好多问,便也没提,淡笑以应。
  待午宴过后,宁疏随着乔锦彤回屋歇着,说是午歇,其实这俩姑娘凑一块儿哪有睡意,精神奕奕的聆听着各自的心事,怀揣着对将来的不安和一丝希冀。
  这边厢,几个男子坐在一起喝茶,闲谈之际,乔顷澜说起自己的那首诗,原来他当日是故意为之,选不上便罢,若然选上,他便可借机面见圣上,为父求情,
  “原本都被奕王选上了,却不知为何又被剔除,没了见乾德帝的机会,着实可惜!”
  承誉一直认为他是文人不羁,才会肆意挥写,不顾忌后果,今日始知他早有预谋,胸腔内的火焰莫名升腾,
  “你以为皇上看到那首诗就会宣你入宫当面质问吗?那首诗上带着他的字,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他都有可能直接将你处斩,你连辩解求情的机会都没有!”
  乔顷澜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在冒险,但他也是无奈之举,“只要有机会,我总得试一试,难不成就这样看着我父亲含冤入狱,坐视不理?”
  他随手一试,可苦了旁人,“你可知就因为你那首破诗,害得我与宁疏想尽千方百计替你遮掩,没让乾德帝瞧见,你才免去一劫!”
  原来这背后动手脚之人竟是安王!得知真相后,乔顷澜非但不感激,反倒心生怨怪,
  “殿下怎可私自为我做主?但凡我能见到乾德帝,就一定有办法说服他!”
  “你太不了解赵易泽了!”正因为承誉领教过,才不会轻举妄动,“若非宁疏相求,你以为我愿意管你的闲事,天下有冤屈的人不止你一个,我父皇都是被他逼死的,我还不是苟且偷生委曲求全的活着!
  你的焦急我能理解,但身为乔家独子,你怎可冒险做这种事?若你出什么意外,你可有想过你母亲和妹妹又该如何是好?
  乔顷澜,你实不该意气用事,唯有活着,用心筹谋,步步为营,才能达到你想要的目的!”
  堂堂安王,居然会与他说这些,着实出乎乔顷澜的预料,在此之前,他以为人只要怀着一腔孤勇,无所畏惧,剑走偏锋便有可能实现愿望,今日被安王痛斥一番,他才终于明白自己是有多天真!
  在旁聆听的文之尧也认为承誉之言有理,劝他稍安勿躁,冷静处理。
  待他平静下来,主动向承誉认错之际,承誉才道:“乔大人的案子,本王暗中查探过,在他入狱前半个月,他曾私会过永定侯,可有与你提过?”
  摇了摇头,乔顷澜只道不曾,“永定侯府与文家曾有婚约,但我爹与永定侯并不相熟,来往甚少,却不知他怎会去见侯爷呢?”
  这一点的确蹊跷,承誉将之当成线索,打算顺藤摸瓜,“至于他两人说了些什么,乔大人入狱是否与永定侯有关,本王会想法子继续查证,这贪墨一案牵连甚广,你千万不可再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未料安王竟会帮他探查此案,有安王相助,相信此案应该有翻转的机会,乔顷澜感激不尽,郑重起身,拱手相谢。
  实则承誉之所以大费周章的帮他,并不是善心大发,而是看中乔顷澜的傲骨和才华,要复仇必须拉拢可用之才,而乔顷澜正是承誉欣赏之人,但如他这般骄傲的文人一般不会对谁忠心,唯有施以恩惠,解他困境,才让令他心服口服。
  因着文宅被封,文之尧只能暂居在乔家,宁疏不舍兄长,但也不能久留此地,以免给承誉添麻烦。
  送妹妹出去时,文之尧刻意放慢脚步,为的就是跟妹妹单独说几句。这一别多日,妹妹所经历之事,他略有耳闻,却不知具体,有很多话想问,但又不知从何问起,生怕哪句说得不对,伤了宁疏的自尊,犹豫半晌,他才试探着问了句,
  “你和承誉……”
  宁疏也不晓得该怎么形容她和承誉的关系,出于女儿家的羞涩,她没敢多言,略略回了句,“他待我恩重如山,我无以为报……”
  不放心的文之尧又问,“只是恩情,还是掺杂着其他?”
  听得出兄长的意思,宁疏低眉咬唇,算是默认,“日久生情……”
  “所以你决定跟着他?可我今日见他,听他说话的语气,总感觉他并不是认命之人,他很有可能在伺机而动,预备夺回江山。若他真有这个打算,你跟着他只怕难有安稳的日子。”


第64章 条件是亲吻
  说话间已到得大门处; 承誉候在马车边; 顺道儿与乔顷澜闲聊着; 文之尧适时止住话头;
  “我的话你放在心上; 仔细考虑清楚; 头一回定亲是父母的主意,你没得选择; 这一次; 我希望你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抉择; 但人生路需谨慎; 切莫因为一时冲动,错把恩情当感情,搭上自己的一生。”
  兄长之言,宁疏从未仔细思索过; 今日骤闻,才觉自己将来要面对的问题似乎比她想象得更严峻。
  宁疏一时无言; 默了片刻; 只道自个儿会慎重考虑。
  依依惜别后,她才搭着承誉的手踏上马车。
  打从她进来后; 这面色就笼罩着一层愁云; 承誉等了半晌也不见她发话; 她就这般静坐着,小手捋扯着腰间垂着的水蓝宫绦,出神发呆。
  牵起她的手; 承誉问她何故不悦。
  现下她已经习惯他的牵手,不会再挣扎,任由他的拇指闲捏着她的掌心,勉笑道:
  “没什么,每次相聚之后的别离都会让人伤感,大哥只回来三日就要走,父亲的命运背负在他身上,他定然压力倍增。”
  “至少他还有机会赌一把,而我……连机会都没有……”
  身边人的音色明显裹杂着怅然,宁疏抬眸,就见他笑意渐敛,眸里掩藏着化不开的浓雾。
  大约是想到了他的父皇吧?当晚她并未在宫里,但也听人说过,永宁帝是被乾德帝逼至自尽,而承誉就在一旁,当时的他一定很绝望,那种亲眼目睹至亲离世而无能为力的感觉可能会将人逼疯!
  最终他挺了过来,接受了乾德帝的册封,做了个闲散王爷,可他的心从未闲着,一直都在关注着时政,看待问题总是一针见血。
  起初宁疏并未想太多,以为这是他的本能,今日听到兄长的忠告,她才恍然大悟,往深远处略一思量,她难免心悸。但这是男人的事,她一个女人似乎不该多管,只温声安抚道:
  “逝者无可挽,好好孝顺你母妃,争取不再留下遗憾。”
  除此之外,他也别无选择,抚着他的小手紧握在掌心,承誉一扫阴霾,低眉望向她,温笑道:
  “是该珍惜眼前人。”
  宁疏心下感动,但笑容里又有一丝苦涩,回握着他的手,始终无言。
  才刚在府中她可不是这样,承誉总觉得她有心事,不由起了疑心,
  “之尧与你说了什么?怎的你一出来就闷闷不乐?”
  上回两人争执误会过后就互相保证过,往后不再欺瞒彼此,有事务必明言,以免再生误会,原本她不想主动提及,这会子承誉问起,她这心里藏不住话,也就顺口说了出来,
  “我哥说,你身份尊贵,又有雄心壮志,担心我配不上你。”
  摩挲着她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承誉打趣笑道:“是否配得上是我说了算,容貌家世配得上我的大有人在,可这心灵能与我契合的,独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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