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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宠-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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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里的人伸长脖子,半截身子埋在土里,嘴唇干裂,“……水……给点水……”
卫林头皮发麻,撒腿就跑。跑到一半,心里过不去,到厨房要了碗水和包子,塞到他伸长的手里,道:“明日你若还活着,便早早离开,若活不了,你告诉我你家人住哪,我让他们来给你收尸。”
这种事可不能瞒着家里,最迟明天早上,她是一定要告诉爹爹的。
洞里没了动静,卫林踟蹰半晌,终是离开了。
一宿未睡,担惊受怕,觉得自己闯了祸,心里慌得很。
第二日禾生要离开时,卫林才想起向禾生讨主意,可沈灏与禾生紧贴着,半分空隙都不留,根本就插不进去。
禾生见她脸色不好,以为是昨晚沈灏在屋里待得迟,她进屋晚,睡得少,忙地安慰:“以后咱俩一块作伴,就只你和我。”
沈灏咳了咳,面无表情地扫卫林一眼,卫林缩缩脖子,哪里敢应,装出嬉皮笑脸的模样,送她出园子。
禾生前脚刚走,卫林后脚便往藏人的地方跑去,园子里没什么仆人,还没来得及采买丫鬟婆子,空落落的,心头慌慌。
到了洞边,往里一探,哪还有人影?卫林猛地一下回过神,拔腿往外跑要去喊人,还没来及张开腿,嘴巴猛地被人捂住,身后有人凑近,语气凶狠:“不准跑!”
卫林颤着声,心里暗暗叫惨,“大侠饶命!”
来人问:“你可知平陵王府在哪?带我去!”
平陵王府?定是说假话诓她!卫林怕得要死,满脑子想着怎么逃脱,忽地背上一僵,似有千斤重压过来。
卫林一愣,大着胆子往后探,见人晕了过去,穿着带血的衣袍,像是边疆异国的服饰,应该是昨晚那个人。
一抖擞肩头,那人没了支撑,直直地往地上摔去。
卫林叉腰,往他身上踢一脚,“呸,还平陵王府呢,我家禾生住的地方,能让你去吗!”
踢了一脚不解气,扒了他的衣服,找绳子捆起来。这下,她可清明了,将人往卫有光跟前一送。
卫有光刚送完沈灏,现在又见出了这么个茬,不知如何是好。
跟卫林到林子去,到跟前一瞧,人正好醒来,沾灰的脸,依稀可见浓眉挺鼻,神情倨傲,“快去请平陵王爷来,我便饶你们一条小命。”
卫林上去又是一顿打。
打完后,那人学乖了,鼻青脸肿地冲卫有光道:“我腰间有信物,乃是漠北可汗所赠,你交给平陵王,他自会认得。”
卫有光走南闯北,接了信物一看,果然是漠北皇室的图腾。心头一惊,拉了卫林道,“他好像没说假话。”
卫林撅嘴,问他:“你到底是谁?”
那人直起脖子,忍着身上的新伤加旧伤,语气骄傲:“我乃漠北四王子。”
·
沈灏刚回府,前头便有卫府的人回了消息,将信物递到跟前。
禾生见他紧皱眉头,轻声问:“有何不妥?”
沈灏并不忌讳当面与她讲朝中之事,她虽不懂,却能耐心听讲琢磨,时而有不懂的地方,一副摇头晃脑张嘴问他的模样,看得人喜欢。
“漠北内政混乱,他此番定是出逃至此,这件事情复杂,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待我查明,才能与他相见。”
禾生似懂非懂点点头。
沈灏回卫府的人,吩咐:“且告诉卫老爷,让他好生招待照顾园里之人,过些时日,我自会处理。”
小厮应下。
一人刚走,院里又来了等回话的人,不是来找沈灏,却是来朝禾生禀话的。
翠玉拿了帖子进屋,道:“姑娘,景宁王妃递了请帖。”
☆、第43章
揭了帖子一看,是请她后日去打马球。背面写一排秀气小楷,是另外加上去的,大意是明仪要学马球,央她作陪。
禾生有些惊讶,这是她第一次接到正式请帖。望京世族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门户之间,若要熟交,必须从下帖开始。后院女眷相交,也是如此。
高门大族,有身份的女主人抑或千金才有下帖拿贴的资格,世族的姑娘们往往很看重自己受到的第一份帖子,这代表她们交际的□□。
□□越高,往后交往的人群身份才会越高贵,所以一般女孩儿们正式开始自己的闺阁生活时,总是会请族里身份最高的女主人给予第一份请帖。
禾生看着手里的请帖,豆绿色的蜡笺,镶了金边,帖头一株金桂,意为金贵,乃下帖中的最高规格。
景宁王妃是将她奉为尊贵客人来待,禾生受宠若惊。
沈灏站她身旁,微微一瞄。他虽未有后院,但女眷们的那些规矩,多少也耳闻一二。
禾生不可能在王府后院藏一辈子,他的身份可保她衣食无忧,不用被任何人影响,但她总归是要走出去,除了他,她也该有自己的生活。
景宁王妃此举,虽不知用意,但对于禾生以后在世族间的行走往来,有益无害。
凑她耳边,“景宁王妃与其他俗人不同,她既给你下帖,那便是喜欢你了,你若要去,我便派人准备好出行事宜。”
禾生点点头,感激景宁王妃的心意,差人拿了梅笺写回帖。亲自盖了红蜡封帖口,当即遣人去景宁王府。
至约定之日,沈灏备下马车,因随从人员太多,禾生不想大张旗鼓惹人耳目,主动提出精简,留了主行车,一辆从导车以及十位随行带刀侍卫。
先到景宁王府,而后与王妃随行一起至马场。绕过华西街,驶至伊奇门外,与金明池下车。金明池乃皇家专用马场,场内养数百匹好马,围场画廊处数十豪华帐篷以做休息,宫中乐坊三十来人,奏乐以助兴。
每年秋分,圣人秋狝归来,与金明池组织马球汇演,分女队与男队,虽说是汇演,却也设彩头,宫中嫔妃也能参与。
今年新增稚童队,明仪也想参加,这才求了景宁王妃教。随行的数位嬷嬷是金明池内专门伺候马球的宫女,跟在最前头负责讲解场内各项事宜,一般来的全是熟面,省下这项,今见禾生是生面孔,派了资格最老的宋嬷嬷好生伺候。
宋嬷嬷捧了衣裳,半弓着腰,碎步带禾生去帐篷里换马球服。
马球装束特别,仿男子骑射之装,衣长及膝,压鸡心领,腰佩华丽,脚上踏靴。发髻尽散,摘去珠钗,绾发束冠。禾生换好衣冠,旁边宫人抬三尺高铜镜,往里一照,英气十足。
走到帐篷外,景宁王妃与明仪也已换好装束,明仪撒开手,朝禾生跑去,步子太疾,一下子撞到禾生腿上。她揉揉额间,抬头,目光清澈透亮,奶声奶气地笑:“姐姐,若有男子长你这样,我定要嫁他的。”
禾生蹲下身,摸她脑袋,“明仪比我好看,难不成要嫁自己么?”
明仪捧着嘟嘟脸,笑得心花怒放,朝旁边跟上来的景宁王妃道:“我要跟姐姐一队。”
景宁佯装伤心状,“你不要娘亲了么?娘亲也长得好看呀。”
明仪跑去安慰景宁,天真无邪地道:“娘亲虽美,可天天看着,终是会腻的,偶尔换种别样的美来看看,是很有必要的!”
景宁王妃捏她鼻子,“小淘气,尽说些打击你娘亲的话语,你爹看我那么多年,怎么没看腻,就你挑剔!”
母女俩相互打趣,你一句我一句,看着热闹。末了,宫人带了明仪去选小马驹,景宁亲自带禾生挑马。
马厩里,马匹雄骏,景宁问禾生:“喜烈马,还是喜已驯之马?”
禾生挑了匹鬃毛细软的青马。对于骑马,略懂一二,从前在家时,姚爹为了运货,买了两匹黑马,不是上成,好在温顺,每日能行数百里。
景宁王妃特意选了匹未经完全驯化的银鬃蒙古马,御马而行,马蹄声震天,她骑马技术精湛,单绕马场一圈,英姿飒爽,未用一炷香的时间,就已将马训得服服帖帖。
禾生看着羡慕,景宁双腿夹着马腿子,邀她同行。高高的马背上,景宁在前,带她驰骋。
跑了几圈,晒得通红,额头发迹间满是汗珠,景宁王妃甩了马鞭,接过水袋畅饮,问她:“你马技生疏,过阵子秋狝,让二殿下好好教教。他的马背功夫,师从他十叔,当年我初学骑马,也是他十叔教的。”
这个十叔,说的就是景宁王爷了。当今圣人龙潜时,排第四,景宁王爷乃他同胞兄弟,排行第十。
她说得恳切,禾生应下,并未因自己技不如人而感到尴尬。许久不曾玩得这般畅快,意犹未尽,瞧见明仪牵了马出来,也要热身。禾生带了她,驾马驶驰。
场内有专门伺候陪练的太监宫女,正式上场前,由这些太监宫女试场一局,乐队奏鼓乐,而后主子们骑马进场。
来之前,禾生已说明自己不会打马球,明仪高兴,正好有人陪她一起学,景宁一人教俩,起初并不设队。
景宁打趣禾生:“我教你马球,二殿下不介意么,白占了他府里人,想来他更愿意自己亲自教。”
禾生学她模样挥鞠杖,笑:“方才宋嬷嬷说了,王妃的马球术在望京女眷中,数一数二,就连武将世家的徐淑妃也无法与您匹敌,往年汇演,王妃所在马队,皆是冠首,这样的好师父,我到哪去寻?”
既捧了她,又未贬低老二,好一个口齿伶俐的姑娘。景宁挥杖,一击将球打进球门,动作流畅漂亮。
“今日时间有限,马球需多练,我先教你些皮毛功夫,你若还想学,派人到王府知会我一声。”
“嗳。”高兴应下,转头景宁又问她:“你是哪里人?”
禾生答:“我原籍望京,做姑娘时在苏杭一带养身子,后来随了二殿下回京。”
景宁笑看她:“他倒对你一往情深。望京各家后院,论清净之地,除却景宁王府,就只平陵王府了。”
禾生知她说的是男子纳妾之事。众所周知,景宁王府,只王妃一人,子嗣有三人,大郡主明仪,世子明契,小郡主明桃,皆出自王妃之腹。
禾生答:“王爷与王妃,才是伉俪情深。”
景宁王妃将球击到明仪的小马驹前,冲禾生道:“男人有本事,坚定有决心,比什么都强。二殿下,性子比他十叔更倔。当年我尚能以罪臣之后的身份,登上一府王妃之位,今日换了你,也无需担心。”
她毫不忌讳谈论自己的往事,直白地点破禾生的心思,禾生发愣,不知该如何回她。
明仪试着挥杖,无奈力道太小,只近了三分。景宁策马,俯身仰击,大有巾帼风范,一边教明仪基本动作,一边朝禾生眨眼:“今日我话多,你别往心里去。自二殿下带你回京,闹得满城风雨,我看到你,就像看到当年的自己,不免生出同命相怜之意。”
她顿了顿,继续道:“前路漫漫,你且行且珍惜。”
一番掏心掏肺的好意,禾生不胜感激,骑在马背上,学景宁挥杆击球,答:“不求王妃当年传奇,只盼与二殿下平和相处。一如王妃对王爷的信任,我也相信二殿下。”
景宁勒马笑,“你倒看得开。”
许是在风中纵马而驰的爽快,骑在高高的马背上,放眼望去,远处碧蓝天空与马场外的平原相接,视野开阔,血液沸腾。
禾生甩鞭,心想蒙古草原,定比这里辽阔千百倍,若能与他一同纵马草原,定比现在更为畅快。
不远处明仪离了马队,尝试一人挑杆点球,一路以杆做挡,带球直奔球门。
她才学骑马,不懂熟练御马,这一番动作,压得马驹疲累,承受不住,往后踢蹄,明仪斜卧着,一下没挂着,眼见就要被甩下马。
禾生惊呼不好,她离得最近,策马而去,拼尽全力捞住明仪,将她往马背上带,因马匹冲劲太足,好不容易将明仪抛至马背,自己却因着力不足,摔了下去。
宫人围上来,明仪吓得大哭,景宁抱了明仪,赶忙查看禾生伤势。
所幸赶上来的宫人即使勒住马,并未造成进一步的伤害。马场里摔伤乃常事,一旁候着的太医上前医治。
衣襟磨破,手膀处有护臂,她摔下来的时候,压着了手腕,此时抬不起手,一碰就疼。
太医诊断,手折了,所幸未伤着筋骨,静养几日,即能转好。
明仪哭得伤心,“姐姐,都是我不好,非要逞强,害你伤成这样,你打我吧。”
景宁在旁附和,“我背过身去,你惩戒她,我绝无二话。”景宁王府家规,犯错就要接受惩罚,无论世子郡主,皆不包庇。
禾生哪能打,任医女包扎,抬起另一只未受伤的手,为明仪擦眼泪,“你再哭,就要哭成个大花脸了!大花脸可不漂亮。”
明仪咬唇继续嚎啕大哭。“姐姐,对不起,你罚我吧。”
瓷娃娃般的女娃,哭起来格外令人心疼,禾生开口道:“这样,我看你翻花绳极为漂亮,若能教我一二,我便心满意足。”
明仪张着泪眼,一抽一抽地擤鼻,“那好,下次我来姐姐府上教你,定把姐姐教得和我一般好。”
她一副又悔又错的模样,偏生说出的话跟老师傅教导徒弟一般,看得人哭笑不得,禾生点头:“好啊,什么时候你有空了,我差人去接你。”
景宁回身,听她这番话,圆得极好,知她不是个爱计较的人,一颗心放回肚子,满脸歉意:“改日定当带明仪上府赔罪。”
禾生笑:“方才明仪不是说了么,她要教我花绳,以示赔罪。”
朝明仪挤眉弄眼,明仪点头,应得特别认真:“是的,我要好好教会姐姐花绳。”
众人笑。事情就算这么揭过去了。
包扎好了,场上的马球无法再进行下去,景宁提出送她回府,禾生不想太过兴师动众,婉拒了。
临别前,景宁与她细语:“今日谢谢你救明仪一命。”
禾生抿嘴笑,“王妃客气。”
上了马车,由原定路线回府,翠玉心疼得直叹气,眼泪都要掉下来,“姑娘也不珍重自己,万一摔成个残疾,可如何是好?二殿下要知道了,非得打死我们这些随行的人。”
禾生知道她护主心切,答:“不叫他知道,不就行了吗?”
若沈灏知晓,往后定不放她出府了。打马球那般好玩,她还想多来几次。且景宁王妃为人亲和,幼时听闻她许多传奇之事,现在人活生生地摆面前,生得一副亲切模样,自然要多多相处。
翠玉咬牙,抹眼泪:“二殿下那样聪敏的人,姑娘伤成这样,如何瞒得住。”
禾生央她:“好翠玉,方才你也听太医说了,我这伤,用不了几日便能好,这几日我躲着不见他,他哪能瞧出我伤势?”
正说着话,忽地前头马车猛然停住,幸好翠玉及时扶住,禾生才免于与马车窗楹触碰。
掀了帘子,翠玉问:“发生何事,为何不继续走?”
她们的马车正好驶入华西街旁的小巷,道路窄小,又有曲斜弯道。随行侍卫前来禀报:“刚出弯道,迎面与别的马车相撞了。”
翠玉往前一探,回马车道:“对方行车凶猛,我们的从导车被撞得七倒八歪。他们横在前头,不肯让道。”
华盖马车里,沈茂一脸不耐烦,冲随从道:“到底是哪家的车队,竟敢冲撞本殿下,传话过去告诉他们,不想死的话,就趁早让路,本殿下赶着回府办事,没时间跟他们耗!”
卫锦之揉太阳穴,闭眼缓缓道:“说过多少次,为王风度,沉声敛面,不露喜怒,好好说话,不要发脾气。”
沈茂哽住,哼一声。
前头回话的小厮有些犹豫,开口答:“回殿下,前头挡道的马车,乃是二殿下府中车马。”
沈茂“咦”一声,问:“二哥在车内?”
小厮答:“二殿下并不在,好像是府里的女眷出行。”
沈茂眼前一亮,一拍大腿,撩了袍子挑下马车。早就听闻平陵王府的姑娘,长得貌美如仙,今日正好一饱眼福。
到了跟前,亮出身份,随行侍卫认出他来,下马行礼。沈茂抬抬手,直勾勾地望着马车,跨步朝前,大声喊道:“今日撞了姑娘车马,实在失礼,还请姑娘下车一见,受我赔罪之礼。”
禾生一惊,怎么回事?
随从向马车里禀话,说明沈茂身份。禾生与翠玉面面相觑,自是不能下车相见。
沈茂是个急性子,见没人答话,上前就要掀帘子,旁人来挡,他便抽刀亮剑。
手已触到帘角,往上一翻,便能见得车内佳人倩影,说时快那时慢,臂膀未来及使力,衣领被人一提,身后传来卫锦之病怏怏的声音:“殿下,适可而止。”
☆、第44章 【甜肥章 】
沈茂不甘心,只差一步,就能与佳人见面。回过头,用另一只手遮面,央他:“我就看一眼。”
“一眼也不行。”卫锦之毫不留情,拿起扇子往他掀帘子的手重重一打。沈灏疼得缩手,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说什么。
卫锦之的性子,他是了解的,若再继续纠缠下去,肯定又会想出什么阴招损他。
翻翻白眼,转身往回走。“知道啦。”
从马车侧边过,窗楹的帘子被风吹起一小旋,沈茂斜着眼看,余光正好望见车内的娇人儿。
唇红齿白,闭月羞花之姿,垂着视线,因外面的动静,面容上起了一丝惊恐,更添娇艳。
沈茂咽了咽口水,抓了卫锦之臂膀,道:“我看见了,那小娘子果然貌美。”
卫锦之觑他,下意识地朝他目光所注视的方向看去。风过,帘子落,正好挡住视线,只来得及望见一截藕白的玉颈。
沈茂一边往前走,一边嘻嘻笑:“没骗你吧,是不是生得贼好看?”
卫锦之瞪他一眼,“擦擦嘴角,你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沈茂信以为真,停下脚步,抬了衣袖去擦,哪有口水?
好啊,卫锦之敢戏弄他!
掀起眼皮,卫锦之早已远走,站在他们的马车前朝他招手,“殿下,快过来。”
沈茂气势汹汹,进了马车,满脸凶相盯着卫锦之。卫锦之没理他,交待随从让出道,一番事项吩咐好,随即转眸,定在沈茂身上,问:“你看我作甚?”
沈茂牙痒痒,“我看一眼怎么啦,你戴着面具,我看得又不是你的脸。”
卫锦之取了面具,露出一张苍白的脸,道:“交待殿下找的人/皮面具,可找好了?”
沈茂嘟嚷:“备好了,明日给你。”
卫锦之问他:“可有按我的要求,脸不能太丑,不能太黑,与我面容相异,却要能与之媲美?”
沈茂双腿跨开,往后躺:“啰嗦什么,横竖能戴就行!秋狝大家拼的是射猎功夫,又不是拼容貌。”
众人对他这位门客很是好奇,若一直这么戴着面具,也不是个法,正好秋狝带着一起去,露一露面貌,帮他在圣人跟前挣几分好感。
卫锦之道:“是的,论这两样,三殿下倒是一样都没有。”
沈茂抓狂,“有完没完,除了卫家,以后你可别被我逮住软肋,不然老子往死里虐你!”
卫锦之不以为然,与他说:“殿下稍后自行回府,我有要事要办,晚上回来。”
沈茂一听他不一起回去,气焰全消,急得挠脑袋,“府里那群老头子还在等着呢,我一个人如何应付?”
卫锦之轻蹙眉,怎么这般笨,教了这么久,是头猪都能有长进。
想起当初选择沈茂的理由,只因他母家实力雄厚,且为人性情粗暴易与操控,往后荣登大宝,更容易为家族铺路。
俯首称臣有何意趣,权倾天下才不枉如今此番功夫。
他求的,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极权。
转过脸叹口气,放柔语气:“来的都是你母家叔舅,看重的是你办事的决心以及能力,你且将我誊好的文稿背下,再与他们说说此次南下所见民生民计,请你大舅舅与二叔领头,对西南大坝的事提出建议。”
他停顿半秒,视线坚定,看着沈茂道:“二殿下虽然封王,没有争夺皇位的资格,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此次他办成西南之事,圣人定要封赏,他若借机求朝堂之事,便将是你登位之路的最大阻碍之一。”
沈茂听得半迷糊,问他:“你就不能先替我应付完那群老头子,再去办你的要事么?”
卫锦之摇头,“我的事,非常重要,一刻都耽误不起。你莫怕,若应付不来,便找借口将集会往后延迟一两个时辰,我一办完事情,便立即回府。”
沈茂摊手,“那说好了,你办好事得立马回来。”
卫锦之点头。
卫二老爷早已在老地方等着,起先是卫老夫人定的山上,后来卫锦之喜欢这山上人烟稀少,风景秀丽,便固定下来。可怜卫二老爷爬得气喘吁吁,到达山顶时,几乎去了大半条命。
卫锦之没有摘面具,开门见山问他:“爹,禾生的事,你还想瞒我多久?”
卫二老爷怔住,以为他约见前来,是要说什么大事,结果竟然是为了短命儿媳妇的事。
之前早已做好准备,锦之迟早会知晓姚氏的死,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发现了。张嘴答:“她突然去世,我们想救也没这个心呐,怕你伤心,所以才瞒着的。”
卫锦之冷笑,一袭白袍在寒雾中隐了半截,因戴着面具,看不清神情,说出的话令人牛骸暗背跷胰⒑躺ㄋ狼贝尤首樱忝鞘窃趺创鹩ξ业模恳痪渫蝗蝗ナ溃湍芙馐退惺虑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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