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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后多娇:昏君养成守则-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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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上一世,苏婉容忍气吞声了一辈子,
最后只落得被妾室赶出王府,死于冰冷脏污积雪中的凄惨下场。
这一世,苏婉容势必要改写自己的命运。
她要远离王室,远离皇族,嫁给一个平凡老实的男人安安稳稳度过此生。
未曾想,她确实改写了命运,但终究没能逃离皇室,甚至直接嫁给了那个传闻中蛮横不讲理的九五之尊!
……
上一世的晋元皇帝,
生性暴戾,喜怒无常,阴狠无情。但至少杀伐果断,才力过人。继位之后,一再扩张国土,百姓安康,勉强还称得上是一代明君。
这一世的晋元皇帝,
脾气依旧阴晴不定。他卑鄙无耻,甚至强夺臣子之妻!
登基之后,怠于朝政。不见、不批、不问、不讲。日日夜夜留宿那凤仪宫,沉迷于皇后美色无法自拔!
直到皇帝轻描淡写地下旨,把后宫给拆了,改建为皇后赏花遛鸟的花园。
朝堂之上彻底炸开了锅。。。。。。
文武百官骂声猛于狼虎,指着皇帝的鼻子,骂什么的都有。
左丞相气得老泪纵横,浑身发抖,“作孽啊作孽!圣上昏庸无道,沉迷女色,我晋元历代打下的江山,终将毁在此人手上!”
右丞相婉转一些,好言奉劝那皇帝红颜祸水。皇帝自当废除皇后,雨露均沾,充实后宫,才得开枝散叶,壮大我朝。
孰料,皇帝左耳进右耳出,当夜继续临幸凤仪宫。
……
上辈子苏婉容耳中的皇帝,清心寡欲,不能人道,甚至算不上一个男人!
他坐拥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人过而立之年,膝下却无一儿半女。
……
……
大婚第二天,苏婉容在龙床上醒来。
她一双美眸泪汪汪,扶着酸痛无力的柳腰,咬牙切齿地在心中谩骂:
神他娘的传闻,那都不可信!
这个男人,
下流好色,粗俗猥琐,分明就是一披着龙袍的禽兽!
【注】
这是一个美人女主,将狂拽屌炸天男主欺负到死的,宠文,甜文,忠犬文。
1V1,男女主角身心纯洁。
撒糖为主,虐渣为铺。作者乃女主亲妈,坚决不虐女主。
本书标签:宠文 重生 一见钟情 帝王 独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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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 前世
晋元二十八年,是新帝继承大典后的第十个年头。
腊月里最冷的这一天,年关刚过,京城下了一场飘飘瀌瀌的雨夹雪。卯时天初破晓,朱墙碧瓦外长长的官道,此刻只见得闲散几个扫雪的小太监,稍显有些冷清。
苏婉容低头敛眸,孤身跪在那条石玉砌而成的坚硬长阶上,安安静静地等待着。
寒风萧瑟,雪渐渐大了起来,落在她瘦削的双肩,落去她发僵的膝盖。
冰雪融化,化作沁人冷水,渗透单薄的衣衫。那一股仿若能钻入骨髓的幽凉,让苏婉容忍不住打起哆嗦。
冷,实在是太冷了……
苏婉容咬住干裂青紫的嘴唇,袖下结了冻疮的枯瘦双手往内缩了缩。她终于抬头,缓缓望向近在咫尺的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
晨曦的朝晖洒向极尽奢华的璀璨琉璃瓦,在那微微凝结的薄霜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朱漆门扉紧闭,顶端悬挂着金丝楠木制成的匾额,上面题了“暖香坞”三个大字。
她自然是认得这里的。
苏婉容笑了下,这是她阔别十年,同父异母的姐姐,长安城那个最尊贵的贵妃娘娘所住的寝宫。
她唇畔溢出一丝叹息。
世事弄人,她的这个同自己一起长大的阿姐,刚及笄便被选入宫中,听说如今深得圣上龙宠,后宫之中也是一人独大。
反观自己,本也是齐王当年明媒正娶的嫡妻,顶着堂堂王妃的名号,活得却不如府中一个婢子,如今被新纳的妾室直接赶出了王府。
苏婉容是三日前的夜晚离开的齐王府,出府后,她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冷寂无人的官道。
从前待字闺中之时,她学得最多的便是抚琴作画。可那些她唯一拿的出手的东西,在她身无分文,无依无靠时,又能作什么用处?更莫说让她维持生计了。
长安城这样的大,可是就在那么一刻,苏婉容竟是凭空生出了种不知到底该何去何从的错觉。
走投无路的时候,苏婉容自然而然想到了,这个与自己有血脉之亲的阿姐。
她的二姐素来仁慈心善,便是她后来嫁入齐王府,知道府里人苛待她,阿姐也时常从宫中捎些好吃好用暗中助她。
苏婉容想,若是贵妃娘娘愿意暂且收留自己两日,她到时稍作整顿,去城里做些刺绣卖画的手艺活,也许勉强还可以养活自己。
苏婉容跪得双膝麻木,再加上几日未用吃食,就在她头脑眩晕,几乎摇摇欲坠的时候,大门终于打开了。
贵妃娘娘身着雍容华贵的貂绒斗篷,风髻雾鬓斜插金步摇。在前前后后数十名侍女的簇拥搀扶下,香步款款,不疾不徐地走了出来。
涂着鲜艳豆蔻的纤白玉指,把玩着怀里揣着的雕花镶金暖炉。她眯着一双细长的眸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在地上,那蓬头垢面,满脸脏污的瘦弱女人。
贵妃娘娘上下打量着地上的女人,红润的唇瓣缓缓勾起了抹近乎刻薄的弧度。
她并没有唤苏婉容起身的意思,甚至没有继续朝苏婉容迈近,她立在原地,反倒是笑着慢悠悠地道:
“哟,本宫道这是谁呢?这不是本宫娘家四房的庶出小姐吗?”
嗓音微扬,有意无意地,“庶出”二字被贵妃娘娘咬得极重。
苏婉容一怔,目光茫然地与那熟悉又陌生的狭长凤眸对上。当看清了贵妃娘娘眼底那一丝不加掩饰的鄙夷与嘲弄,她心下渐渐泛凉。
苏婉容嘴唇动了动,又默默合上。求贵妃接济自己的话,却是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苏婉容不吭声,那边的贵妃娘娘却是阴阳怪气地继续道:
“妹妹到底是齐王妃了,从前也是一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如今怎的被糟蹋成这副模样?方才远远瞧着,还以为是哪个沿街乞讨的叫花,怎么也看不出是本宫的四妹妹啊……”
说到这里,贵妃娘娘顿了下,恍然大悟一般长长地“喔”了一声。
“瞧本宫这记性!”贵妃娘娘眼底含笑,唇边却状似惋惜地叹息。“这一打岔,本宫都忘了,前些日子宫里人传,妹妹好似被齐王休弃了,这可是真?”
仿佛没听出贵妃字里行间的尖酸讥诮,苏婉容沉默了片刻,只淡淡地道了句。“回娘娘的话,确是如此。”
那贵妃见阶上的女人,她一身狼狈,发丝凌乱,容颜憔悴,被自己这一番刻意讥讽,神色竟依旧不卑不亢。
贵妃娘娘眯着眼睨着她,终是忍不住,以鼻音轻蔑地冷哼一声。
“你也莫要在这惺惺作态,你沦落到如此地步,本宫还能猜不透你的心思?不是本宫不愿帮你,但这皇宫内院可不是你这般身份的人随随便便就能进来的,你若是识时务,便快些离开,省得被外人瞧见,平添本宫麻烦!”
这话说得已是十分难听了。但苏婉容并未放在心上,甚至微微笑了下。
她强忍着直起被冻得麻木的腿,自石阶上缓慢站起。
在转身离开之前,她朝门前那个华美女人的方向,微微一福。“婉容打扰贵妃娘娘了。”
贵妃娘娘立在原地,凝视着苏婉容远去的背影。
在地上跪得久了,踏着外面的积雪,她走起路来一步一顿,偶尔一个趔趄,瞧上去很是吃力。偏偏那脊背却绷得笔直,衬得纤细的身躯在飘飞的风雪之中,羸弱却又隐隐揉了那么一丝不服输的倔强。
贵妃娘娘见此,不屑地冷哼,“这副模样了,还搁那装什么清高,活该出去冻死饿死!”
**
那厢,苏婉容低垂着头,沿着入宫时的路,避开人群,小步地走着。
贵妃娘娘方才那样待她,苏婉容略有心寒,却并无埋怨。
今非昔比,那贵妃娘娘虽身居高位,富贵加身,原本也就是依附着殿上那最有权势的男人。又有何责任照应如今没落不堪的自己呢?
虽说她们是血亲,但终究如贵妃所言,一个是正房嫡亲,一个只是庶出的。这里面隔着的距离,且大着呢。
到底也不是当年养在深闺中的稚嫩少女了,苏婉容今年二十有五,她早便看得出世间冷暖,瞧得见那贵妃娘娘对她并无半分同情,有的只是幸灾乐祸。
这她倒也不放在心上,她素来也不是个匍匐在地,乞求旁人怜悯施舍的人。日子可以过得艰苦,但绝不能输了自己最后那一点自尊和骨气。
现下唯一还让苏婉容不解的便是,既她这贵妃二姐眼里这般容不下她,这几年间为何又要屡次伸出援手,接济于她呢?
苏婉容想得出神,以至于没注意眼前的路。
耳畔这个时候,忽然传来公公提着嗓子尖锐的怒喝:“何人这般大胆?!竟敢挡住圣上的龙辇!来人!还不快将此人拿下!”
这么扬声一斥。苏婉容心下骤惊。下意识想要往后退,未曾想眼前一阵恍惚,缓过神来的时候,脖子上竟已被御前侍卫架上两把锋利明晃,泛着寒光的长剑。
饶是那苏婉容再怎样处事不惊,头一次碰上这样的架势,也是一脸怔愕。她还未来得及反应,又听见一道冷沉平缓却又极具威严的嗓音:“外面出了何事?”
苏婉容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就在离她几步开外,确实停靠了一顶华贵轿辇。
轿帘由绸缎制成,上面绣着两条瞋目裂眦,尾部缠绕而卧的金龙。那绣功极为精湛,色泽鲜亮,形态逼真,五爪金龙栩栩如生,好似随时准备飞腾于云雾之间。
方才那道嗓音便是从这顶轿辇中传出的。轿帘低垂,一阵风吹过,隐约瞧见里面一片明黄色的袍角,以及端坐着的一高颀魁梧的男人。
许是坐在轿内的关系,昏暗在男人模糊却棱角的面庞上蒙上一道冷硬的阴影,明明隔了很远,苏婉容却分明察觉到自龙辇散发出来的一股,比外面这数九寒冬的天,更要令人发怵的森冷之气。
而这轿辇中坐着的人是谁,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随后,公公弓身上前,恭敬而谄媚地小心答道:
“启禀陛下,是一愚昧妇人拦住了前面的路,瞧她衣着破烂,约莫便是个乞儿,脏秽得紧。此人不知天高地厚,留在这里恐是要污了陛下的眼,着实可恶!奴才正准备将她拖走,杖毙处理了去。”
事实上,即便她当真如这公公所言,是一行街的乞儿。路过此处,不巧与圣上龙辇撞上。本不应该,但罪不致死,更莫要提处以杖毙暴行了。
孰料,轿内之人听了公公这句,高大的身形纹丝不动。
他仅以鼻音冷漠地嗯了一声,不掺杂任何情绪,竟像是默许了的模样。
苏婉容怔住。
那边的公公使了个眼色,左右架住她的侍卫得令便要将她拖走。
苏婉容眸色微变,在这个时候,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一股冲动,她忍着肩背上的疼痛,盯住那低垂的轿帘,咬牙扬声便道:“请陛下饶命!臣女并非乞儿或是叫花,臣女是……臣女是太傅府上的四姑娘!”
话音刚落,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愣,投向她目光中带着考究和审视,或是些许嫌弃鄙夷。无人吭声,更无人愿意相信她口中所言。
苏婉容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这也难怪。
她如今这副落魄不堪的模样,谁又能将现在的她与十年前那个,倾城容貌让尊贵的齐王爷都曾为之痴迷的少女,联想在一起呢?更莫要提,见都不曾见过她一面的当今圣上了。
她沉默地微阖上眸,几乎认命地在等轿内那人的一声令下。可出乎意料地,龙辇里竟又传来一句:
“你……是太傅府的四姑娘?”
不知是否是苏婉容的错觉,传进耳里的嗓音依旧偏冷硬,但竟是似有若无地透出一丝紧张。
紧张?
苏婉容笑着摇头。
那里面坐得可是九五之尊,天底下最具权势的男人。还有何事能轮得到他去紧张?
第002章 惨遭毒害(上)
这么多年的磋磨操劳,她身心俱疲。
如今她这耳朵,竟也不中用到开始产生这种不切实际的幻听了吗。
而另一边,听皇帝问话了,弓腰小心侍候着的公公,察言观色。仅一个手势,从旁的侍卫立即会意将手中长剑悬回腰际。
苏婉容双手被箍背后,一身狼狈地半压着原地跪下。
她早间在贵妃府外跪了数个时辰,双膝已然麻木肿痛得似是没了知觉。
脚下这一片地面,铺着细碎凹凸的鹅卵石,被风雪吹了整夜,竟冻得愈发僵硬了几分。现下膝盖猝不及防猛地磕在上面,只觉寒气带着尖锐的刺痛顺着她的骨缝直直窜进她的四肢百骸。
苏婉容疼得禁不住闷哼一声,便是一个蹙眉的间隙,公公已是语气不善,阴着嗓子在催了:
“愣着做甚?未听陛下方才问话吗?还不快些应个声?竟是想要陛下等你不成?”
纵然双膝疼痛难耐,苏婉容哆哆嗦嗦地咬牙硬撑着。勉强直起身,她双手伏地,诚惶诚恐地道:
“回陛下的话,臣女确是太傅府的四房小姐本人。今日入宫欲以拜访臣女二姐贵妃娘娘。方才走神间,不想竟在此处同陛下龙辇相撞,心中实在歉疚,还望陛下恕罪。”
苏婉容道出这番话的时候,语气恭敬,谦和有礼。她努力摆出了一个最为妥帖端正的姿势垂头跪在那里。
奈何她此时却是灰头土脸,衣衫破旧,发髻凌乱,便是她挺直了腰背,落在旁人眼底依旧是一副狼狈不堪的落魄妇人模样。便是她态度再如何诚恳,听去耳中也不过是滑稽可笑的疯言妄语。
毕竟苏婉容被齐王休弃之事,现今在长安城之中还并未传开。便是后来太傅府没落,她贵为齐王妃而不受王爷宠幸,身份到底还在那里。
那般本该千娇万贵的一个人儿,如何也不会是她这样一个瞧上去便粗鄙可笑的妇人啊。
故而包括公公在内在场的人,自然不信。有人朝着苏婉容的方向指指点点,甚至直接不屑地嗤笑出声。
苏婉容垂头跪在地上,她听见了旁人是如何交头接耳地议论自己的。她抿紧了唇,粗糙的手渐渐收紧,却并未言语。
“四姑娘无需担忧,朕未想过欲要治罪于你。这条路原本也是车来人往,方才朕的侍卫未弄明身份拔剑相待,怕已是吓着了姑娘。这么一看,倒像是朕的过失,四姑娘又何罪之有?”
轿内之人嗓音低沉地忽然道了这么一句,首先愣住的是离龙辇最近的李公公。
自皇帝继位之后,李公公从旁伺候了也有不少时日了。
当今圣上登基不过十载,年纪轻轻,处事却称得上是丝毫不留情面。
于境内,对待逆贼叛党,直接大规模肃杀剔除。
境外,西有羌夷五次三番挑衅,北有胡狄拉拢部落暗中勾结。皇帝手段更为铁血狠辣,他亲率大军横扫边疆地带,行经之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这些年,新帝不断吞并势力,对外扩张。领国忌惮,自愿年年朝贡,百姓得以安宁,人人高歌圣上万岁,实乃一代明君。
皇帝治国有方,毋庸置疑。
可这样一个生来便仿佛该要君临天下的帝王,身上到底还是有缺陷的。
他骁勇善战,所向披靡。只顾自己手中大片锦绣河山,缺乏君王该有的仁爱之心。
尤其这两年间,无人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皇帝的改变极大,性情愈发的残暴乖僻,文武朝臣无一不闻之胆寒。
至少,慈悲温良,体恤子民,这样的词语根本不适用于当今的晋元皇帝身上。
李公公见皇帝如今竟是轻信了这妇人一面之辞,不但信了,字里行间听上去甚至像隐约带着点儿谦逊温和的歉然之意,难免感到惊愕不已。
在座的那可是素来以冷血阴狠手腕出名的晋元皇帝。普天之下,还有谁能让这样的人物心生什么歉意?
便是这粗鄙妇人当真是当年那太傅府上的小姐又能如何?她如何能有这样大的颜面呢?
只那李公公跟随皇帝多年,也知小心慎言的道理。故而心中无论何其惊讶,面上依旧端的是一派不动声色。
其实不止是那李公公,苏婉容听了皇帝这样一番话,内心也感到一丝古怪,忍不住诧异地抬起了头。
厚重繁复的蟠龙轿帘依旧低低垂坠,里面晦暗不明。苏婉容看不出男人的模样,更瞧不清那人现下神色如何。
可就只那背着光,被阴影笼罩于下的模糊人影,也隐约显现其龙躯伟岸,天姿威严。
她这一次到底是听清了,男人大抵刻意放轻了嗓音,听上去依旧淡漠,但已然少了几分方才的那股子不带人情味的冷意。
关于皇帝那些不好的传闻,苏婉容也是听说过一些的。
但此刻她却深感传言果真只不过是传言罢了。
轿内的皇帝,也许并非世人口中那般不近人情,他生得一双慧眼,且是个颇为通情达理之人呢。
也便是此时,皇帝隔着一层轿帘,沉吟了片刻,又试探着道了句:
“朕虽与你素不相识,贵妃这几年间却常常在朕耳边提起你的事情。朕听闻四姑娘已是嫁去了齐王府,这么冷的天,怎的孤身一人出现在这里,可是遇上了什么难处?可是他……待你不好么?”
这一句,着实问得委婉。
对于她衣衫褴褛沦落街头的落魄境地,他只字未提。
若方才皇帝轻信这妇人一人之辞,李公公内心感到些许讶异。那么此刻便足以用震撼二字形容了。
李公公怀疑轿中这个甚至称得上是和蔼可亲的男人,是否当真是自己伺候了十多年的主子?要知道,便是对那掌管后宫的苏贵妃时,皇帝也没有现下一半的和颜悦色啊。
苏婉容自然不知李公公肚子里的这些曲折。
她这半辈子过的并不容易,其中的艰辛无人得知。这么多年来,冷嘲热讽或是刻薄挖苦的话,她倒是听了不少。
太久了,没有人愿意真正关心,或是过问她一句好坏。更何况那人还是这九五之尊的皇帝。
苏婉容鼻腔微酸,心中难免动容。
可她一上了年纪的妇人,被夫家嫌弃,被妾室欺辱,传去哪里都是难以启齿的丑闻。她又如何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细细道来呢?
当下苏婉容只是仰面,朝着龙辇的方向,笑着摇了摇头。
“多谢陛下关心,只臣女现下一切都好,不过是后院中的一些琐碎小事,不值一提。”
这话说得实在轻描淡写。但明眼人稍微一看她这般憔悴落魄的模样,也猜的到她哪里是“一切都好”。恐怕遇上的也不该是什么琐碎小事。
轿中之人自然也不会相信。
透过微微掀起的轿帘,那皇帝正拧眉,沉默凝视着地上蓬头垢面的女人。他听她云淡风轻地说出这样的话,心念一动,几乎是不加思考脱口便道:
“那也无碍,倘若你遇上什么难事,无论大小,入宫找朕便是。事无巨细,朕应当都可以帮你许多——”
话音落下,苏婉容怔住,错愕地睁大双眼。
第003章 惨遭毒害(下)
不止她,连说话之人也马上意识到这句似乎欠缺妥当。
眼下到底也不是当年那个待字闺中的姑娘了。她已为人妇,他虽贵为天子,到底也不过是个外人,又有何立场邀她入宫,或是插手一些什么呢?
皇帝隐在暗处的身形猛然一僵,他尴尬地轻咳,连忙又补上一句,
“朕的意思是,左右四姑娘你的阿姐也在这宫中。若是你过得不好,便再入宫来。事无巨细,贵妃她也能照应你许多的……”
听了这句,苏婉容却是下意识回想起,方才她那贵妃阿姐是如何在人前笑话嘲弄她的。
她半晌没再说话。须臾,她抿了抿唇,眉眼一弯,竟是笑了起来。
她脸庞消瘦,几日不曾梳洗,面颊更是脏污不堪。这么一笑,却是将那唯独清澈莹润的双眸,衬得明亮异常。
苏婉容笑着,再度摇了下头。
“贵妃娘娘虽则是臣女姐姐,到底现在大了,各有各的日子要过。臣女也已成年,且四肢健全,自然不会希望遇事便一直依附麻烦着臣女的阿姐……”
同皇帝说话的间隙,方才压制着她的侍卫已经有眼见地默默退开了。
苏婉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她抬头看了看天色,继续道:
“臣女见陛下乘坐龙辇,原本大抵是要赶去哪里的,现下被臣女耽搁这些时间,臣女心中已是愧疚。既陛下并无怪罪之意,现下时候不早了,臣女该走了,陛下也快些去吧。”
说完这个,苏婉容缓缓起身,恭恭敬敬地又是一福。她垂眸敛目,低着头绕开众人,没有迟疑地直接抬步离开了。
她这一走,走得匆忙。经过龙辇之时眼角风也不曾扫过。
故而自然不会瞧见,轿中之人面上是何等纠结复杂的神色。以及她错身而过时,那只黧黑大手已是慌张搭去轿前拦木,也就是那么一瞬的光景,他几乎便要忍不住掀帘而出了。
**
苏婉容出宫之后,她继续沿着曲折的羊肠小道缓步而行。
日薄西山,耳边吆喝的小贩声渐渐远去。她低着头,蹙眉思索着接下来只剩她一人,要如何在长安城之中生存过活。
到了后来,不知走去了哪里,也不知到底走了多久。她再抬眸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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