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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后多娇:昏君养成守则-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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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耳畔传来一道陌生而冰冷的声音:
    “三皇子薛砚之勾结太子,罔顾圣意,企图谋反篡位。其心可鄙,其行当诛!来人,还不将这一干反贼给我通通拿下!”
    

第009章  被掳入宫

  苏婉容趁着众人惊叫,薛砚之怒声呵斥,一片惶恐不安之中,她自己抬臂掀开了红绸。
    方才说话的是一名身着戎装的年轻男人。
    此人身长足有九尺,体型彪悍,站在那里岿然不动。他面无表情,随着启唇说话间,手掌握住悬于腰间的一杆刀柄,目光冰冷肃穆地笔直看向这边。
    几乎是他嗓音刚落,门外蓦地涌进来黑压压一群身披战袍甲胄,脚踏漆黑马靴,清一色身形挺拔高壮的铁衣军士。
    刚从战场上浴血拼搏回来的男人们,身上仿佛还带着那股子血腥的煞气。此时只听一声令下,齐刷刷拔出腰际长剑,刀锋闪现,泛出森森白光。
    只片刻功夫,当日三皇子府邸里在场的所有人,皆被团团围住。
    **
    那日薛砚之府邸,上上下下几百口人,以及大婚当天受邀的所有宾客皆以蓄意谋反的罪名交与刑部受审。
    苏婉容原本以为自己应当也是其中一名。可出人意料的,她被当时那位冷漠军官单独掳上了一架马车。
    此时此刻的苏婉容,并不知道自己将会被带去哪里。马车四面封闭,她看不见外面。却可以辨别驾马的速度始终很急,车内也极为颠簸。
    前世的苏婉容确实吃过苦头,可是这辈子的苏婉容在太傅府娇养惯了,今日大婚原本折腾了一早,又穿着一身沉重繁琐的衣裙挤在一片狭小的地方,其中的辛苦自然不必言说。
    身体上的疲累,再加上心底紧绷的不安,让苏婉容由里至外地感到浓重的不适。
    苏婉容不清楚这群人单独抓她过来,究竟是怀了怎样的目的。
    可她却很清楚自己现下的身份是什么。
    以如今的情势,就算她再如何不适应,此时都没有她抱怨半句的立场。
    **
    怀揣着忐忑心情的苏婉容,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直接被带入了皇宫。
    在那之后的某一天,身着水袖宫装的侍女端着早膳进来的时候,苏婉容偶然得知了一则消息,这才恍然明白了过来。
    洛阳那边,太子军战败了。
    两年前由薛砚之献上的“泥潭阵”,可以说早已将二皇子兵士打击得一蹶不振,几乎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可言。
    太子军麾下两名猛将士气正盛,急于取下二皇子首级,根本未将区区四千残兵放在眼中。这两年间追追逃逃,到了近几日,眼看胜利在即。
    孰料便在六月下旬的某个清晨,太子军刚刚整装待发,几里之外突然传来一阵雷霆鼓鸣。皇太子骑于马上仰首一望,却见远处黄烟滚滚,数万铁骑奔腾如若潮水扑涌而来。
    火红的旗帜迎风挥舞,战马嘶鸣声中,血染的天空万箭齐发。
    围剿二皇子残军,太子军这边连攻了两年也迟迟没有围剿下来。万没有想到二皇子根本是韬光养晦,原本竟还留有几万军力戍守于主营,按兵不动。
    当时天气炎热,皇太子麾下一干将士几经周旋,饶是他们再如何沉得住气,都早已被折腾得心绪浮躁,斗志萎靡。
    此时二皇子的援兵以如虹的气势四面八方地席卷而来,太子军根本无力招架。
    硝烟滚滚之中,二皇子这一批援兵,竟是比原先的战队更为勇猛彪悍,行径之处势不可挡,只见得皇太子的将士宛若蝼蚁一般成片成片倒下去。
    短短三日,太子手下五万军马被杀了个片甲不留。
    先帝一道御旨欲将皇位过继给失散在外的二皇子,朝臣不服,以皇太子为首出军攻打洛阳。孰料二皇子用兵神勇,数次化险为夷。以破竹之势,一鼓作气将反军彻底铲除。
    就在半月前,二皇子已于京城正式登基称帝,改国号为晋元。
    苏婉容还听人说起,那日蓦然闯入三皇子府邸,破坏了她与薛砚之大婚的年轻军官,乃晋元帝御前新册封的正二品辅国大将军赵龙。
    洛阳一战,晋元帝麾下曾经率兵援助、苦战三个昼夜,最终立下奇功的猛将正是这赵龙本人。
    太子军气数全灭,天下改朝换代。
    当日大婚虽则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可在世人眼中,太傅府四姑娘皇子妃的身份早已落实。
    前朝拥护太子,蓄意篡夺权利宝座的皇子,其后院中区区一个女人。苏婉容现下的处境,根本与被困的囚徒无异。
    可苏婉容被软禁在宫中整整半月,除了最早几天的惶惑不安,到了现下这个时候,她反而是选择沉默着接受了。
    静下心以后,每当苏婉容想起同样被关押在宗人府的薛砚之,她嘴角甚至会牵起一抹嘲讽的笑。
    她心道,你薛砚之千算万算,甚至以不齿手段,窃用别人想出来的阵法。到了最后终究还不是未能逆转前世的轨迹。
    倘若并非自己的未来至今生死难料,苏婉容甚至是庆幸的。
    谋反篡位不是小罪,也因了这一件事,她便不必真的嫁给薛砚之,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不仅如此,作为一个被软禁的囚徒,苏婉容觉得自己现下所受的待遇其实是极好的,以锦衣玉食来形容,也丝毫没有夸大。
    并非她想象中被打入暗无天日的冰冷地牢,她竟被安排在了后宫内的一处纹饰华丽,雕栏玉砌的庞大寝殿。
    

第010章  陛下回了

  雕花细木嵌理石贵妃榻,茱萸纹绣五福捧寿的大红底被褥。苏婉容闻着香鼎内徐徐飘出来的一股幽沉之气,她趿了绣鞋,披上香枕边折叠整齐的水茜色罩衫,自榻上缓缓坐了起来。
    她撩开绣了精致龙凤团花的半透明霞色绡纱,眸光落向帐外。
    是一方红漆金镶玉花鸟四季屏风,边上垂着编制精致的累丝嵌珠流苏。
    打眼望过去,便可瞧见暖香怡人的外阁里,地上铺了纹路繁复的织花绒毯,约莫十几名身着粉色宫装的年轻宫女,已经低头敛眸安安静静守在东西两侧,时刻等待宫殿主子的传唤。
    皇宫内的奴婢伺候贵人时,礼仪上面十分讲就,等待吩咐的时候,要站在既能让人注意又不会显得突兀的地方。若是没有分配到差事的,便不能发出半点动静,以免惊扰了贵人。
    如此,偌大的宫殿内除了香炉内火花爆裂发出的噼啪声响,四周皆是静谧无比。
    即使苏婉容再没见识,她曾经住过淑妃娘娘的枕霞榭。相比之下,也知晓眼前这一间寝宫对上前朝宠妃的枕霞榭,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一如之前的每一天清晨,亲眼看见这样的场景,苏婉容心中总是会涌上来一股恍惚之感。
    仿佛她并非是以与薛砚之同罪的皇子妃之名,暂且被困在此处等候发落的一名生死未卜的囚徒。而是被宫内的某个人,金汤浇灌奢侈娇养在这里无忧无虑的矜贵女主人。
    可这终归不过是表象罢了。
    这段时日除了被囚禁在这一间华丽的深宫,半步也出去不得。她身上穿的用的,以及每日吃进口中的都是按照最精细考究的标准一一置办的。
    寝殿空落落的只住了她一个,有时苏婉容被幽禁在这偌大却仿佛已被遗弃了的囚笼之中,日复一日,感到时间漫长压抑,最起初的时候,她也会偶尔地尝试着同下人套话,试图了解宫外发生的事情。可到了最后,她话越来越少,有时一整天沉默地靠在榻上,半句话也不曾说。
    从旁伺候她的宫女察言观色,甚至会寻来一些话本或是其他小玩意,试图讨她欢心。
    苏婉容实在想不明白,即便她在世人眼中早已加入薛砚之府上,也算得拥护太子企图谋反的逆贼一名。
    但她一介弱质女流,原本威胁不到什么。倘若打算审问出前朝曾与皇太子沆瀣一气的其他人等,苏婉容更是一概不知。
    无论是抓其他任何人过来,甚至囚禁拷问那薛砚之,在目前看来,远比囚禁她一个一无所知的女流之辈,来得有意义的多。
    苏婉容还听到另一则消息。登基伊始,乃是朝廷局势最为动乱的时际,境外领国蠢蠢欲动,趁机试探挑衅,晋元帝的反应十分简单粗暴,得知消息的第二天便下令御驾亲征,率领五万大军镇压疆北胡狄。
    对于这件事,有朝臣以为新帝口气过大。刚掌权不久,朝内根基尚且不稳,便打算直接吞并北疆这块肥肉。
    而也只有苏婉容自己知晓,晋元帝是确实有这个实力。此一战,晋元帝将以闪电之势迅猛结束,不出二十日,晋元帝便会携北疆归降书凯旋归来,从那以后,北疆领主自愿年年给晋元进纳岁币。消息带到的时候,满朝皆惊。
    此事发生在晋元帝登基大典次日,苏婉容当初抵达皇宫的时候,晋元帝没几天便已经率兵出征,故而现下根本不在宫中。
    难道晋元帝煞费苦心将她安置在此,甚至派了堂堂辅国大将军护送她入宫,是为了待他彻底镇压疆外反贼之后,再对她亲自审问?
    念头刚起,苏婉容就自己否决了这个显然不切实际的想法。
    如今的情势,皇宫境外内忧外患,不管哪一件,都远比将心思花费在她的身上更加的重要。
    可对于上辈子,她勉强算作有过一面之缘的晋元皇帝,苏婉容也是略有耳闻的。
    晋元这一代的皇帝,能征善战,文韬武略都能称作人中佼佼。此般英武神勇的帝王,甚至极擅谋略,即便前世自己研究出来的兵阵被敌方窃取,仍旧有办法化险为夷,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将敌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这样一个人,将自己抓来,必然是有他的远卓。
    苏婉容现在虽然还猜不出晋元帝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只有一点她现在却可以肯定。
    她被幽禁于此,既有人仔细看护,她之于那晋元帝,想必仍存有什么特殊的利用价值。是以她至少现下是绝对没有生命危险的。
    

第011章  面圣

  比起自己现下的处境,苏婉容反而更担心自己日益年迈的父亲及爱哭鼻子的弟弟。
    宫女们在觉察她有意打探宫外消息以后,除了每天的日常琐碎,鲜少与苏婉容透露其他什么别的。故而对于现下太傅府的一切,苏婉容一无所知。
    她被幽禁于深宫的消息,不晓得传没传去爹爹他们耳中。彻哥儿年纪还小,原本她只是嫁去皇子府,他已经委屈成了那副模样。倘若被那彻哥儿晓得自己此时被当作囚徒,困在这后宫之中,小家伙还不知会哭成什么样子。
    而更重要的则是,薛砚之以反贼的名义被关押进宗人府。也不知晓太傅府有无受到牵连?
    此时,她也只能往好处想。没有消息,那便是最好的消息。前几日宫女们口风还松的时候,也并未听闻太傅府一并被关押受审,她只能祈祷,晋元帝慧眼如炬,莫要将太子起兵谋反的事情牵扯到无辜的父亲身上。
    苏婉容黛眉紧锁,正当她满面堆满愁云之际,镶嵌珍珠的帘幕忽然被人掀起。小步上前的宫女低垂眉眼,轻声细气地小心禀报:
    “四姑娘,领事公公方才带来消息,道是陛下午时就该回了,今夜便准备召见姑娘……”
    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以及因了结亲这一件事,晋元皇帝也许日后难免会迁怒于父亲。苏婉容从不曾觉得,或是怀疑过,这应该是晋元帝的过失。
    除去上辈子萍水相逢,晋元帝给她留下的宅心仁厚的印象。晋元帝做出这样的决定,原本也是因了情势所迫。
    前世的晋元帝是一个当之无愧的好皇帝,至少苏婉容自己心里是这样认为的。
    即使街坊市井间总有一些不入耳的流言碎语,但自晋元帝继位期间,他安邦治国平天下,甚至削减了全城田赋。西北羌夷几次侵犯边境,晋元帝均亲自率兵,及时还击剿灭强敌。也确实将晋元推向了一代太平盛世。
    晋元帝运筹帷幄,能征善战,无人能敌。可苏婉容从前也听说过晋元皇帝出身并不光彩,其母原本是花柳巷中的风尘女子,与先帝也不过是露水姻缘。诞下晋元帝后,不久便香消玉损了。
    听闻先帝之所以将皇位过继给晋元帝,也是因了心中的那点愧疚之情。这个说法,是否属实,暂且不去考究。
    可这么一个出身低微,几乎是市井街边长大的贫民皇子,靠了自己强悍的一股猛劲儿,硬是步步击退了人人看好的太子军,登上如今的帝位。
    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上,晋元帝委实并不容易。虽已登基,晋元帝朝中拥护者不过尔尔,倘若这样的节骨眼上,但凡走错了一步棋,便有落得全盘皆输的危险。
    薛砚之乃是前朝太子麾下第一谋士,坐实了谋反的罪名。而大战之际,欲要与之攀亲的太傅府,情理之中也会被认作暗中支持着太子军一方。即使父亲原本并没有这样的意图。
    无论是幽禁她,还是降罪于整个太傅府。晋元皇帝出于清理朝中反贼,从而立威、稳固权势的立场上,都没有做错。苏婉容没有怪晋元帝的意思,要怪也只能怪那个自作聪明,害人害己的薛砚之。
    苏婉容不知道晋元皇帝今夜召见她,究竟是为何意。
    可是她早便打算好了,无论晋元帝现下有无开始怀疑父亲的忠心,她会先在皇上面前,尽己所能地将一切禀明清楚。
    前朝皇子争夺帝位,父亲根本没有参与其中。父亲答应与那薛砚之结亲,原本就是此人威逼利诱,并非出于太傅府本意。
    今日就算是需要她自刎谢罪,苏婉容也要竭尽全力地保障父亲及彻哥儿的周全。
    原本便是上辈子自己与薛砚之的恩怨情仇,这一世的父亲是无辜的。
    父亲接纳了她两年前的劝阻,一直有意与皇太子划清界限,在朝堂上独树一帜,只不过情势所逼,完全不得已之下,是她自己亲口答应要嫁给那薛砚之的。
    是以,苏婉容此时心意已决。
    若是论及根本,此桩祸事原本是由她招惹上身的。
    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一再拖累这世上自己的至亲之人。
    **
    苏婉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故而到了这天夜里,大太监前来通传的时候,苏婉容几乎没有半刻的迟疑。
    她深吸了一口气,推拒了寝殿内的欲要迎上来扶持的宫女,她自己从软椅上挺直腰背站起身,稍稍理了理裙摆,就一言不发地跟着引路太监的身后走了。
    夜色沁凉,此时所见的皇宫,与白日巍峨壮丽的朱墙碧瓦相比起来又不一样。
    清冷的薄光投洒在汉白玉石雕就的光滑台阶之上。飞翘的檐角,在月华的映衬下,泛起一层细浅的淡黄色,蜿蜒而无棱,好似鸱吻怪蛇昂头乱舞。
    苏婉容眉目低垂,朱唇紧抿,甬道曲折,偶尔有提着灯笼垂头走过的宫女,四周安静得仿佛没有丁点儿杂响。
    最后在皇帝今夜留宿的养心殿前站定,苏婉容终于抬眸望过去,殿门微敞,有重兵守卫,里面一片灯火通明。
    她心里清楚,一旦走入了这道门槛,便可以见到如今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而这个地方,倘若最后不慎激怒了晋元帝,恐怕也将是自己今夜的丧生之处。
    **
    踏入这间华丽的殿宇以前,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苏婉容神色凝重。
    可当苏婉容真正进来了,之后发生的一切,却让她错愕不已。
    引路的公公将她带到以后,便默默退下了。几个同样穿着宫装的宫女随即迎上前来,先是恭恭敬敬地屈膝朝她行礼,而后口中尊敬地称呼了她一句“娘娘”。
    

第012章  二人相见

  乍一听见这个称呼,苏婉容心中就是莫名的“咯噔”一下,意识到不妥,她立时出言更正道:“我本是带罪之身,如今又被囚禁在这宫中,如何能被你们唤作‘娘娘’。”
    两名宫女面面相觑,随即不以为意地相视一笑。
    “娘娘说笑了,罪人如何能够住在凤仪宫这样好的地方?又怎会得陛下的亲自召见?”
    说话的是年纪稍小些的粉衣宫女,笑起来的时候脸颊有两颗酒窝,煞是讨喜。
    罪人确实不可能被安置在那般好的去处。
    除此以外,小宫女还有些话没说出口。那凤仪宫原本是前朝皇后的寝宫,能够得天子允许,有资格住在里面的,其身份可见一斑。
    是以,也不理会苏婉容的推辞,两个宫女不敢怠慢这位身份显然娇贵无比的新娘娘,殷勤地左右扶着苏婉容入了内阁,又寻来先前准备好的一套宫装欲要伺候苏婉容换上。
    苏婉容自己这两年也开布庄,自然一眼认出,这套宫装采用的布料,乃是千金难买的流云纹彩晕软锦。摸上去如羊脂一般清凉光滑,就比蚕丝厚了一点,最是适合夏季穿用。
    只是这衣裙的样式却令人有些脸红。
    宫装外面是一抹烟粉薄纱半透明外罩,内里配的是一件月牙白抹胸长裙,腰线那里紧紧收拢。裙摆垂缀,刺绣了素雅而大气的牡丹花,布料柔软而贴合,由腿根那处舒展,一直延伸至脚踝。
    虽然长安城民风开放,可这样的衣服却仍显得有些不庄重了。更何况她今夜是要面圣,求晋元帝不要将太子谋反之事怪罪到父亲身上。
    穿这一套,如何想也不妥当。
    苏婉容不愿意换,可宫女却一再坚持地说面见皇上的贵女都应该是这样的打扮。还道这套衣裳原本就是圣上亲自吩咐准备的,她们必须伺候她穿上。
    苏婉半信半疑,听闻这套几乎可以称作大胆的裙裳,竟是由前世那位威仪严谨的晋元帝特意吩咐着备下的,心中总觉有一丝古怪。
    奈何圣命难为,她蹙眉一番衡量,最后还是在宫女们的撺掇下去屏风背后更衣去了。
    宫装复杂繁琐,穿法也与苏婉容平日里习惯了的轻便裙裳有所差别。折腾了许久,终于换好出来以后,苏婉容垂眸看下去,自己都一阵耳热。可那两个宫女却是一脸惊艳地赞叹不已。
    “娘娘可真是花容月貌,这副模样,陛下等下瞧见了一定喜欢。”
    这话听上去,便真的有些怪异了。
    她被召来这养心殿,原本也不是为了取悦晋元帝。她生得什么模样,穿的衣裳皇帝喜不喜欢又有何干系?
    更何况了,苏婉容听得宫女口里还没有改过来的称呼,黛眉又是一皱。
    “我是太傅府的四房姑娘,你们可以唤我一句姑娘,或是直呼我名。‘娘娘’这二字我却是担待不起的。”
    孰料此话刚落,两个宫女还没来得及搭腔呢,身后就蓦然响起一道低沉浑厚的嗓音:
    “为何担待不起?你既已经入了朕的后宫,于情于理,她们应当唤你一声娘娘。”
    **
    赤金饕餮纹九龙宝鼎内焚着火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龙诞及麝香混合的浓郁味道。敞阔的养心殿,室内摆放着几排童臂粗细的明烛。
    火烛的映衬下,四周璀璨生辉,整间殿宇亮若白昼。
    苏婉容听见这道声音,心底蓦地就升起一种极怪异的熟悉感。
    不及她多想,耳畔又传来几个宫女慌忙下跪迎接的响动,苏婉容随即回眸,目光先是掠过一双玄黑捻金皂鞋,视线缓缓上移,明黄色的绣龙锦袍下包裹着的是男人健硕挺拔的身躯。
    那人身后火光熠熠,苏婉容的双眼不适地眯了一下,随即睁开,继续看上去,她终于看清楚了,烛台闪烁照耀之下,是男人英俊到几乎显得张扬的一张脸。
    斜飞入鬓的浓眉,薄如刀锋的唇片,面庞刚硬而棱角分明,肤色略深。而那一双漆黑幽深又充满侵略性的眸子,与记忆中几乎快被她遗忘的某个人逐渐重合起来……
    苏婉容瞳孔微缩,整个人怔在那里。
    竟然是他?
    怎么可能会是他!
    时光荏苒,两年未见,这个人变了许多。昔日用来掩人耳目的假疤早已不见,飞扬的轮廓被日月磨砺得愈发深刻。灯影中明黄九龙袍下的身形雄壮结实,便是只居高临下地立在那里,仿佛就有一种让人不容小觑的英武威仪。
    这样一个龙章凤姿的伟岸男人站在面前,苏婉容看呆在了原地,并不是被龙威所慑,而是因了这人实在过分熟悉的眉眼。
    不可能,这不可能。
    上辈子仁厚威严的晋元皇帝,如何能是面前这个,面前这个曾经藏匿于太傅府中,有谋杀先帝嫌疑的无耻贼人?
    苏婉容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的时候,胤莽眯起如猎鹰般锐利的眸子,也正上上下下打量眼前显然精心打扮过了的女子。
    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染了风寒的小姑娘,娇滴滴的就宛如被风雨摧残过的一朵最纤弱的白梨花。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直至现在,胤莽仍禁不住时常会回想起,当时小姑娘半羞半怯地同他娓娓倾诉情肠,那副娇美动人的模样。
    

第013章  魂牵梦绕

  倘若仅仅相隔一日两日,胤莽大可以解释为头脑发昏的一时迷恋。
    可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这场仗打了足足两年有余。
    他那时亲自率兵,经自己双手早已不知道杀了多少的人,鼻间嗅到的皆是战场弥漫着的尘土以及血液的腥臭气味,每每抬起头,眼前甚至都笼罩着薄薄一层血雾样的颜色。
    敌人远比他想象中的难缠,数不清的夜里,多少次他不曾合眼地研究布兵阵法。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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