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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后多娇:昏君养成守则-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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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苏婉容每每也在想,倘若从一开始的时候,她脾性不要这样固执。便在那个男人跟前稍稍服个软,事情远不止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可是她不愿,也不能。
她根本没有无法说服自己在这样不知廉耻的男人面前委曲求全。他越是使用低劣手段,越是三番五次地羞辱于她,苏婉容便越是不愿意低头。
或许,这要怪也怪她生来吃软不吃硬的性子。
从她晓得晋元的皇帝,便是几年前隐匿在太傅府中的那个无耻下作的贼人之时,就已经注定了苏婉容没办法同他示弱。
苏婉容最厌憎的便是男人那一副一朝得势,便愈发自以为是,目中无人的可恶嘴脸。而誓死抵抗他、同他争锋相对原本就是她的本能反应。
之后的某一天,苏婉容偶然得知,原来晋元的皇帝两日以前便携同辅国将军一行人,浩浩荡荡朝雁西湖湖岸临接森林狩猎去了。这两日晋元帝兴起,便直接于林内扎营露宿,一时半会儿尚回不来寝宫。
这也便是为什么,这些时日苏婉容都未曾再见过那人的其中缘由之一。
晋元帝一去数日,苏婉容所处的这座离宫仿佛彻底被遗忘了一般,除却每日用膳时分按时有小厮送上食盒以外,再无人问津。
而苏婉容,这几日独留于离宫之中,右眼皮一直在跳,心中总是觉得有事将要发生,隐隐觉得不安,可又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事情。
再加上苏婉容这些时日情绪原本便是极压抑的,烦心的事物,那一些细枝末节的琐碎,便也没办法事事记在心上,久而久之也便暂且搁放下了。
直到这日,苏婉容清晨起身,便见寝阁外的侍女走了进来。手上捧了折叠整齐的崭新襦裙,另端上一鎏金圆底托盘,上面盛放着一只奶白色雕花瓷瓶。
侍女拧开瓷瓶,立时有一股似有若无的淡淡清香飘了出来。苏婉容抬眸一望,便听那侍女笑着解释道:
“这两日恰逢三伏天,暑气重的紧。离宫内尚且好些。只娘娘身子娇贵,总是要仔细一些才是。这是藿香正气油,抹一点在身上,可帮着祛暑气的……”
苏婉容听至一半,身形便是一震。她掀开被褥,尚来不及趿鞋,赤着双足便下地赶至绮窗。
接连几日不曾降雨,推开窗棱,便有干燥的热风迎面扑了上来。
侍女急急拿过地上的绣鞋,忙不迭地跟了上来。就见苏婉容立在窗前动也不动,只双眸怔怔地盯住敞窗外面,目光亦是有些发散,便宛若入定了一般。
那侍女当即吓了一跳,放下手中绣鞋,慌张开口唤她。“娘娘?娘娘您这是怎的了?”
苏婉容这个时候已经缓过了神,终于回忆起这几日每每盘旋在她脑间,却总是无法完全回想起来的事情。
第047章 劫数
上辈子苏婉容约莫也便是十六出头的年纪,那年的仲夏,气候仿佛格外的炎热难当。新帝登基伊始,父亲身为一朝太傅,需要他辅佐批注的公文总是很多,每每都点灯熬到深夜,早朝前在书房小憩两个时辰,便直接更衣上朝。
前世就是这段时日间,夜里风干物燥。那日正赶上守夜的奴仆换岗,父亲接连几日几乎不曾合眼,身子自然吃不消。也就是打盹的功夫,油灯的火舌舔燃了书案上的一卷次日将要呈给晋元帝过目的奏折,熊熊的火焰肆无忌惮,顷刻间染红了太傅府大半边天。
父亲当时被火势惊醒,极力逃出被困的火圈,却是在匆匆跑来救火的奴仆赶至之前,左腿被下坠的房梁砸中。虽最后抢救及时,没得性命危险。但当时重创失血,父亲又已年迈,到底还是落下了病根。
落下病根倒还算作小事,日后多加注意调理,且不说痊愈,总也还能慢慢好转。问题便在,当时未过半月,朝上又有臣子弹劾父亲蓄意谋反一事。
父亲于朝廷忠贞不渝了一辈子,性子又偏了固执耿直。有人暗中陷害,甚至是恶意污蔑于他。这如何能忍?自然是竭尽全力上奏陛下禀明忠心。
孰料奸臣狡诈,惯会油嘴滑舌。新帝刚刚登基,此等大事,倒不说轻易相信了谁。总也不可能因了一封两封的奏疏便给出宣判。但苏太傅有谋反嫌疑的罪证当时还是在长安城里传开了。
一日,也不知晓是哪位文臣上朝的时候,阴阳怪气地嘲讽了两句苏太傅道貌岸然,狼心狗肺,朝堂之上皆应该以这类官吏为耻之类的言语。当时竟是把父亲憋得一口气提不上来,当场气晕了过去。
那时候父亲被送回太傅府邸,御医仔细诊断才知,原来那段时日父亲每天忧心忡忡,原本每日应当按时服用的汤药也没有按时服用。受了这等刺激,腿疾复发,又是郁气攻心。再如何卧养弥补,也已经迟了。
之后不到十日,父亲溘然逝世。苏婉容上辈子因了苏太傅的死,哭了整整半月,现在想起,心里依旧隐隐发怵。
七八月的天,苏婉容硬生生逼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这件大事刚刚重生回来的时候,苏婉容无时无刻不在愁虑。两年前父亲答应了她远离皇子夺位之争,苏婉容以为,此番劫难她们太傅府这辈子总是能够躲过。到了前世的那个劫点,她总是要多加防范,提醒父亲小心火烛,到底不会重蹈覆辙。
可她如何也料想不到,今时今日事情会这样发展下去。她被那个自大放肆的男人抓来这里,与父亲天各一方,父亲现下身在何处,是否安好她都尚不知晓。倘若父亲现在还在太傅府内,能否躲过上辈子的劫难?
苏婉容不敢去想,也根本顾不及其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匆匆趿上绣鞋,稍作收拾,转身就往大门的方向走。察觉苏婉容的意图,旁边的侍女当下也是大惊,急忙上前就要阻拦。
“娘娘!娘娘您现下不能出去啊,陛下早前吩咐过了,陛下不在的这段时日娘娘不可以踏出离宫半步……”
陛下!又是陛下!
苏婉容太清楚了,倘若是那个男人,何止是这段时日。便是到时回了皇宫,她一日不从了他,那个男人恐怕是打算困她困一辈子的。
可是人命关天,对方是她的父亲。
这件事情上,苏婉容无法同旁人解释,也无法做出让步。也不知是哪来的力道及冲动,苏婉容头脑一热,咬牙推开了面前踌躇着阻挡她的侍女,推开厢房大门,疾步迈了出去。
尚未踏上两步,便有身着戎衣的御前侍卫冲上前来,拔刀直接挡住了她的去路。
“我等奉圣上旨意,在此守卫娘娘安全。娘娘还请安分待在离宫内等待圣上狩猎归来,莫要轻举妄动。”
刀刃锋利,寒光闪闪。十几名御前侍卫身形高大,伫立在那里宛若一排冷漠铁血的门神一般,这场面骇得急跟着苏婉容身后,小跑过来的两位侍女都是浑身一抖。
她们害怕,可她们更怕惊吓到宫内侍奉着的贵人。忙不迭地屈膝下跪,连连磕头求着几位侍卫快快收去长刀,又道这一切都是个误会,娘娘并没有逃离之心。
苏婉容自己并不害怕这群侍卫。
既然那个男人有意将她幽禁在他的身边,总不会让他手底下的人轻易夺了她的性命。安置这些侍卫,大抵起的是威慑作用。
苏婉容只觉自己当真是天真愚蠢至极。
她当初还在皇宫的时候,凤仪宫外便有层层禁卫把守。现下那个男人不在,这座离宫坐落的地方又是敞阔无人的草场。那人如何可能不安置人手时时刻刻监视于她?
第048章 计划(一更)
身后的侍女焦急地催促她快些回了,苏婉容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侍女没法,又不能耗在这里再给更多的人瞧见,届时倘若被晋元帝晓得了,再降罪下来应当如何是好?
心急之下也只得大胆地托住苏婉容的手臂,好在这位新娘娘此时倒是没有半分反抗的意思,只抿着一双朱唇,由着这两位侍女一左一右,半扶半拖地重新带回了离宫之内。
**
苏婉容回到离宫,定定地坐在榻上。她回来以后,半个字也不曾说过,可这并不代表她已经断了早间的那个念头。
事实上,此时此刻的苏婉容,她心神不宁,心跳如鼓。脑海里盘旋着的皆是上辈子太傅府如何夜里燃起大火。火势凶猛,又在深夜,府里的人根本始料未及。
记忆定格在,数月前最后一次见到爹爹,年迈的爹爹立在窗前身姿挺拔,形若古松。顶着也许会被太子治罪的危险,毅然决然地送她离开。
无论发生了什么,爹爹总是以她为先。可如今明知爹爹有难,她却根本就是束手无策。
苏婉容现下心底又酸又涩。
又是想起,前次那个男人说了相信父亲与前朝太子并无勾结,口中承诺过不会降罪于她的父亲。此番她无疑再一次毁了他的兴致,她摸不透那个男人的心思,最是担心那人会因了昨夜的种种改变心意,又做出什么让人预料不到的事情。
就算那个男人他什么也不做,父亲上了年纪,原本体弱,倘若真的依照前世的轨迹进展下去,这一劫难想来是躲不过去的。
上辈子因了侥幸,父亲没得性命之忧。可今次呢?这辈子的许多事情诸多遭受了变故,苏婉容不敢去想,更不敢去赌。但凡是牵扯上父亲或是彻哥儿的事情,苏婉容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不行,她不可以继续坐在这里空等下去。
现下晓得这些天太傅府将会失火的,只有她一个人。她不出去,想尽一切办法便是找人带了口信恐怕也无济于事。
毕竟重生这样的事情,无异于鬼怪一类的天方夜谭,如何使人信服?再者说,她如何能够确保消息可以及时成功地带到父亲那里?从而在劫难到来以前,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她必须回去太傅府一趟。
那是她这辈子必须保护的人。
哪怕是付之一切,只有在父亲身边,亲口提醒父亲。确保父亲安全无恙了,苏婉容才能够安心。
苏婉容思忖良久,此时此刻终于下定了决心。
有了这样的打算,诸多的犹豫仿佛在顷刻间全部都消失了。她沉思片刻,心头甚至很快盘算出了一个十分大胆的点子。
这并不是完全,甚至称不上很好的法子。但确是苏婉容现在的情形之下,能够想出来的最好的主意了。
她拉不下脸给那个男人传话,男人如今的态度她暂且不知,而且他会因了“太傅府可能失火”这样模棱两可的缘故,放她回府一趟吗?恐怕不会吧,甚至会被那小肚鸡肠的男人曲解为,她欲要逃离他掌心的一个牵强的借口罢了。
是以,面对这样的情境,苏婉容只能靠她自己。
想到此处,苏婉容清凌凌的眼底似乎有光掠过,袖下双拳紧攥,她的眸光缓缓移至窗外。
**
天擦黑的时候,夜幕渐渐降临。晚间的余晖刚刚散尽,苏婉容打发了香阁内外侍奉着的奴仆,独余了两位贴身侍女从旁伺候。
不是她刻意想要留着,这两名侍女自打她离宫那日起,便寸步不离地紧跟着她。便是入夜上榻歇了,也得在屏风之外安静守着。
美名曰留这两人在她身边,好方便她随时传唤。可苏婉容哪会不明白,那男人安插这两个丫头在她身边究竟是个什么意图?
想来也是和门外层层把守的锦衣卫一般,暗中监视她一举一动的吧。
这两位侍女,其中一名,是随她自凤仪宫一道前来的脸庞圆润的那个小宫女。唤作珠儿。对于这个性子怯懦的宫女,苏婉容心中尚且存留了一些印象。
另外一名,苏婉容不记得自己当初曾在寝宫见过。
约莫是个新来的,或者说是从别处临时调来。
身形高挑,听人唤她阿玉。此人瞧上去便是比圆脸盘的珠儿更加机灵聪颖一些,平素里做事的时候处处谨慎小心,不难发现这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也是苏婉容最需要提防之人。
月辉被云雾掩去,子夜时分,两位侍女伺候苏婉容换好寝衣。
案台上的油灯被吹熄了,珠儿拿着火折子,正于三足鎏金镂空檀香炉内点着助眠熏香。而那阿玉,立于榻角,正仔细为苏婉容掖着蚕丝薄被。
若是放在平日,一切布置稳妥以后。两个丫头就该退下,安静待外面守着贵人歇息了。岂料,这厢阿玉刚替贵人放下了流苏纱帐,轻手轻脚地正准备离开,苏婉容躺在榻上,却是忽然出声唤住了她。
“等等,我现下觉得胸口有些闷,喘不过气,你过来替我看看可好?”
阿玉闻声便是一惊,立刻转回身去。
第049章 逃脱(二更)
要知道,平素里香阁内的这位娘娘是鲜少与她们这些下人说话的。她伺候娘娘不久,来了离宫这些时日了,除了最基本的吩咐以外,几乎根本不见娘娘作声。
故而苏婉容此时唤了一声,阿玉惊觉非同小可。听贵人说自己胸闷难耐,阿玉更是认为马虎不得,总是觉得娘娘必然难受得厉害了,不然如何可能出声唤她?
当下没有半分怀疑,毫不犹豫地便急忙赶回榻边,一叠声地问苏婉容究竟是如何觉得不适。
苏婉容不应答,只是拧着一双黛眉,弓身躺在榻上,面上状似十分痛苦。
阿玉这下愈发着急,生怕晋元帝不在的这段时日,贵人莫要当真染上什么病症。以皇帝对贵人的重视程度,若是知晓了娘娘生病,显然不会轻饶了她们这帮子下人。
问了数遍,也不见榻上之人回应。阿玉不好擅作主张,就起身准备出去唤御医过来为贵人看诊。
岂料刚刚转过头去,也便是晃神的功夫。熄了明烛的内阁黑漆漆的一片,眼前仿佛忽然有一道白光闪过,阿玉一怔,下一瞬便是察觉有什么尖锐的物什抵住了她的颈子。
“不要乱动,按照我吩咐的去做,我自然不会伤你。”
方才躺在榻上的娇人儿,也不知道何时起的身。她刻意压低的嗓音清清冷冷,如何也不像是生了大病的模样。
阿玉下意识垂眼,便是瞧见抵在自己脖颈上的是一支通体镶金的八宝瓒凤钗。发钗是晋元帝前不久刚刚赏赐下来的,尾部尖锐,虽不如刀剑锋利,但却足以伤人。
此时此刻,阿玉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方才这位娘娘于榻上病怏怏的模样,想必都是装出来的。她正想出声,嘴巴已经被捂住,只能皱眉发出唔唔的声音罢了。
抵在她脖颈的发钗用力几分,锐凉的顶部已经刺破皮肤,有血液慢慢渗了出来。
“若想活命,你便老实护我出去。”
苏婉容于榻前弄出的这点动静其实并不算大,但还是惊动了屏风外的珠儿。
珠儿听见内阁有奇怪的声响,不及细想抬步就直接绕去里室。顺着自窗棱外透进来的光,定睛一望,就看见同她一起侍奉的阿玉,不知何时已被本该歇下的娘娘挟持住了。
她们是如何也料想不到,身娇体软,样貌瞧着又极是温婉柔顺的娘娘,深更半夜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其实如若以苏婉容的性子,或是以现下这个身子的年纪,苏婉容断然也下不了狠心挟持宫人。
但此时此刻,苏婉容无疑已经被逼上了绝境。走投无路的人,总是比常人胆大,而活过两世的苏婉容,在明知道父亲有难的时候,她没有什么是豁不出去的。
两个丫头年纪都小,阿玉尚且镇定一些,现下自己性命被攥在素日看上去柔弱无害的娘娘手中,勉强还能屏住呼吸不发出声响。
珠儿胆子更小,一瞧见这番阵仗,吓得双腿一软,禁不住竟是直接扑跌在了地上。
现下这一切,显然尚在苏婉容的预料之中。她侧过眸去,抬手给地上的珠儿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另一只手扣住阿玉不曾动弹,她身子微微前倾,贴近阿玉的耳畔,低声便是说道:
“现下开始,你们二人配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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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深夜,空气还是燥闷的很。空中雾霾层叠,寂谧的几近压抑,一点夜风都无。除离宫外几个掌灯的侍卫以外,外面静悄悄的,无垠的黑暗延绵数里仿佛没有尽头。
却听“吱呀”一声沉闷的声响,宫殿的大门被人轻轻推开,里面踏出一个身着浅粉宫装,持着托盘低头敛容的娇小宫女。
值夜的侍卫侧耳听见响动,立时敏锐地回过头来。夜色昏暗,那宫女背光垂头而立,看不清其容貌,但以个头及扮相上推断,应当是侍奉香阁内贵人的阿玉或是珠儿。
可也不晓得是否只是错觉,侍卫上下打量了两眼,总是觉得无论是身段或是走路的姿势,今夜这宫女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侍卫也看不明白。只目光稍稍在宫女身上多停驻了半响儿,直到那宫女拖着细碎的脚步,渐行渐远,侍卫这才缓缓收回视线。
离宫坐落原本就十分偏僻,入夜以后愈显静寥。
周遭掌灯的宫人都在打盹儿,唯有方才被推门声惊动的侍卫此刻非常清醒,他很疑惑,总觉得今夜有些蹊跷,有些细枝末节似乎并不合乎常理,可却又琢磨不透。
云雾微移,月华漏了出来。树影婆娑曳动。忽而,那名侍卫宛若被火灼了一般,猛地浑身一震,抬头就望向方才那宫女离去的方向。
那是马厩,未经允许,根本不是寻常奴仆应该贸然踏入的地方!
第050章 狼(一更)
而那走起路来的姿势,婉转娉婷,香步款款。背影更是纤细婀娜,便是被最粗鄙的布料遮掩,那也是如何都无法轻易掩饰住的。
直至这个时候,一个不好的念头倏然跃入侍卫脑海。
预想到即将发生或是已经发生的事情,那侍卫当即冒出一身冷汗,他脸色大变,心头更是一凉,
坏了,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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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猎场设立在长安城西北角。此处地方与薄岭山脉相邻,这里原本只是一片废地,后来因了地理位置偏僻,又草长丰茂,几经修缮,这才改建为专门供给皇家游玩的狩场。
由于地势特殊,再加上中间被雁栖湖隔断,若是想要从南苑围场回京,横穿薄岭山便是唯一可选的路径。
只这一片薄岭山脉丘壑纵横,由西向东横跨绵亘足有二十英里,其间峰峦重叠,荆棘满途。山路更是坎坷泥泞,陡峭曲折。
最重要的是每逢入夜,恰是豺狼野兽出没的时际,各种形态古怪的蛇蝎蚁虫比比皆是。
传闻当年南苑修筑初始,建和帝下令于薄岭山脉捕猎奇珍猛兽扩充围场。领命前往的皆是长安城最富经验的猎手,却因山脉环境险峻,危机重重。数千名猎手最终侥幸返还的不过十人出头。
后来这片山林逐渐被人熟悉,每逢春秋狩猎的季节,皇帝这一支浩大绵延的人马仍是不敢贸然入林,总是需要提前准备,挑选一个天朗风清的日子,趁着天黑以前小心进山。
而那苏婉容,此时此刻便就是在这一片仿佛时刻危机潜伏的山岭之中,赶着夜路。
便是在两日以前的这个时候,苏婉容与珠儿互换了衣衫,她乔装成宫女的模样逃出了香阁。
事实上除了个头以外,无论是身材或是样貌,她与珠儿委实相差甚远。万幸天黑,守夜的侍卫都已疲乏,便稍稍懈怠了一些,这才给了她蒙混过关的机会。
出来以后,她用白日悄悄藏下的首饰,买通了马厩的小厮。现下苏婉容乘坐马车兜兜转转,已经赶了整整两日的山路。
苏婉容并非是没有出过远门的人,但到底无论是前世,或是这辈子,使用的大抵都还是舒适的软轿一类。哪里有过乘坐简陋粗鄙的马车,披星戴月地连夜奔波的经历?其中的辛苦自然不必言说。
可不论如何辛苦,苏婉容都得咬牙忍着。
连夜逃出围猎场,这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这只是苏婉容想不出其他办法以后,所做出的一个下下策。
偌大的寝阁凭空消失了一个人,便是她已经吩咐那珠儿换上她的衣物,替代她躺在榻上。时间久了,便是珠儿和阿玉瞒着不说,或早或晚总会被旁人发现。
可是她等不及了,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尽早赶回太傅府去,确保日思夜想的爹爹安然无事。
或许她应该庆幸,是老天眷顾。这些时日那个晋元无耻下流的皇帝忽然有了狩猎的兴致。若非如此,苏婉容难以保证素来思维与常人不同,那个情绪多变的男人此时该会怎样处置她。
倘若还如前段时日那般一径胡搅蛮缠,她哪里还找得到任何脱逃的机会?恐怕保全自己都已经算是奢望,更莫要提在这种情况之下,孤注一掷地冒险见她爹爹一面。
如今她只求上天庇佑,能够让她平安下山,顺利抵达太傅府邸。
但凡是她能够帮助爹爹,帮太傅府避开前世的那道劫难。便是最终再被那个男人抓了回去,之后无论即将面临如何的苦难,苏婉容届时都甘愿承受。
**
苏婉容显然还是低估了这片山脉的险峻程度。
马车行使的过程,比她想象的还要颠簸曲折。接连几日的奔波,到了今天夜里,苏婉容浑身仿佛即将散架了一般。
可是现下夜色愈发深浓,苏婉容心底十分清楚。时候拖的越久,莫说是太傅府那边,就连她自己的处境也会更加危险。
掀开马车卷帘一角,外面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更为骇人的则是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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