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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天记[精校]-第2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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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他不想让陈长生把自己的剑道修为尽情地发挥出来。
  所以先前在屋里,看着陈长生抬起头来的那一刻,他便决定好了自己的应对方法。
  他散出自己的血海星域,等着陈长生用剑来破,他用极其冒险、并且极为消耗念力的手段,强行脱离自己的世界,把血海握在了手里。
  陈长生的剑在血海里,被他握在了手里,被威压死死地控制住。
  那把剑再如何锋利,也无法触及他的身体与神魂,陈长生的剑道再如何玄妙,也没有了发挥的空间。
  至此,陈长生的慧剑,尽数落在了空中,然后落在了他的算法之中。
  感受着剑锋处传来的磅礴力量,感受着那道血腥而恐怖的威压,抬眼望着在房间空中飘舞的大红色官袍,陈长生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从李子园客栈便出鞘的慧剑,已经消耗了他太多的念力与迷恋。
  这是自荒原学剑以来,他的慧剑第一次完全无效。
  他的剑被强大的敌人控制在了手里,他的剑道被粘在血海之中,无法施展。
  他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不知道是念力流失过剧,还是失去信心的缘故。
  无垢剑被血海侵染,不再那般明亮,更无法继续自己的剑招,但他还有一记剑招,可以不需要动作,便能施展出来。
  他的神识落在幽府外的雪原上,星辉凝成的雪屑狂舞而起,然后瞬间尽数点燃,在极短暂的时间里,暴发出无穷的光与热。
  一道强大的气息与仿佛实体的火焰,从剑锋之上暴燃而起,试图冲破周通掌心里那个腥恶的血球。
  轰的一声巨响!屋子里大风呼啸而作,无数光线从周通的手指间迸发出来,竟仿佛能够看到他手掌里的指骨!
  包裹着短剑的血海之珠,震动不安,表面剧烈地起伏,不时溅飞几滴血水,那些血水落在地面上,蚀的坚硬的青石地板嗤嗤作响!
  周通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他知道陈长生有一招剑法可以极大程度地提升真元的输出,但没有想到,这一剑竟是如此狂暴!
  一声厉啸,从他薄厉的双唇里再次迸出,夜风自屋外呼啸而至,吹拂得他的大红官袍猎猎作响,一道极为冷酷强大的气息出现!
  随着大红官袍的狂舞,周通的身形仿佛增大了数倍,直接将房屋的后半截完全撑破,变成了一尊十余丈高的法像!
  陈长生的剑狂暴地喷涌着光与热、剑意与杀机!
  无数明亮的光线与无形的剑意,一道从周通的指间迸射而出,将房间里的墙壁切削掉无数石砾。
  然而,他的剑却始终无法真正地破开周通的手掌,无法从那个血海星域凝成的血珠里出来!
  这就是聚星巅峰与通幽巅峰之间无法弥补的境界差距,就算陈长生的剑道修为再高,无垢剑再如何锋利,看上去也没有任何办法。
  在周通仿佛魔神般的法像之前,站在地面上的他,看上去是那样的渺小,仿佛就像是一只蝼蚁,他手里的剑散发出来的光热与剑意,在周通的手掌里看着是那般的黯淡,就像是萤火一般,随时可能熄灭。
  这一场初秋夜晚的刺杀就会这样结束吗?陈长生的向死而生最终还是只能无奈地迎来死亡吗?
  不,虽然是萤火,只要多了,一样可以照亮深夜,直至最后燎原,甚至燎天而起。苏离教给他的燃剑,取材自金乌秘剑,用的是燎天剑之势,但真正的气势,则是来自离山法剑的最后一式。那一剑的特点就是……不要命!
  陈长生今天来杀周通,本来就没有想着能活着回去,他是真正地向死而生,他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
  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自然比谁都可以更不惜命。
  如果星空之上真有所谓天道,应该能够感知到他此时的心情,如果星空之间真有所谓命运,他的命运依然还在他的手里。
  忽然间,又有一粒极小的萤火出现了,就在他的手腕上。
  那粒萤火变得越来越明亮,直至变成一颗星辰。
  紧接着,他的身上又有多数出现类的明亮,仿佛一颗颗的星辰依次被点亮。
  那些星辰出现的地方,都是他的气窍。
  在寒山的时候,他曾经做过类似的事情。当时他险些身死。不过现在他反正已经要死了,他本来就准备死了,哪里还会在乎这些。
  他早就已经做好准备,要在这座开着海棠花的庭院里,再次点亮那些气窍,让星海重临自己的身体!
  星辉自天而落,悄然无声地越过残破的房屋,落在他的身上,让他身上那些星辰越发明亮。
  无数颗星辰,在他的衣袂里若隐若现,连成线,连成片,变成星图,凝成……星域!
  寒山之后,陈长生再次聚星!
  周通神情微变。
  他知道在寒山上,陈长生就是因为试图聚星而身受重伤,怎么都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陈长生居然再次试图聚星,并且真的成功了!
  星光敛入陈长生的身体,他的气息没有降低,反而陡然提升,挡住了血海威压,剑锋之上迸发出来的光热,竟仿佛要将周通掌心间的那颗血球炽化,而那些剑意更是已经开始有了穿透出血球的征兆!
  周通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黑发崩断发带,在夜风里狂舞不停,气息再提,强行将那些剑意握在手里!
  只要陈长生的无垢剑无法破开他的血海星域,那么这场战斗,他没有任何输的可能!
  如果战局就这样发展下去,陈长生的剑被控制住,无法以剑势增锋,确实没有任何可能破开周通的血海。
  就算他聚星成功,毕竟也才是聚星初境,距离聚星巅峰还有很遥远的一段距离。
  但他的无垢剑不能动,不代表他就不能出剑,因为那把名为藏锋的剑鞘里,还隐藏着无数把剑。
  嗤的一声,房屋里的空间仿佛被切开了一道裂口,屋外的海棠树的树干上无由出现了十余道清晰的剑痕!
  一把古剑从他握着的剑鞘里飞了出来,沿着无垢剑的剑身,刺进了周通掌心的血海里!
  这把剑名为越女,正是当初莫雨想要找他要,却没能要到的名剑,这把剑曾经在周园的草海里沉睡了数百年,早已锈迹斑斑,不复往年光毫逼人之象,但这两年在藏锋里滋养,已经重现了当初的锋芒!
  嗖的一声,越女剑直接刺进了那片血海里!
  紧接着,无数道剑纷纷自剑鞘里飞出,前仆后继地向着那片血海杀将过去!
  数百年来,周园剑池里埋葬着万余把名剑,直至陈长生带着黄纸伞走上那片草原,这些剑才纷纷醒来。与陈长生一起战兽潮,破周陵之魂枢,再撑天穹,最后随着他一道离开周园,回到曾经离开很久的世界。
  有很多名剑回到了它们曾经的山门宗派,比如斋剑,比如灵光剑,有些剑重遇机缘,比如山海剑、魔帅旗剑,有很多剑被某人藏在了国教学院的诸多角落里,还有很多剑一直留在陈长生的身边,至少还有六千余柄。
  作为战友、同袍,今日陈长生要挑战此生最强大恐怖的一个敌人,面对最艰难危险的局面,它们岂能甘居人后?
  群剑纷纷出鞘,争先恐后,向前而去!
  一时间,庭院之间到处弥漫着森然的剑意!
  不要说海棠树,就连那些坚硬的青石板上,都出现了无数道笔直的剑痕!
  程俊惊恐地尖叫一声,境界陡然提升,两只手掌仿佛铁板一般护在身前,便向房屋后方逃去。
  ……
  ……


第621章 杀周(四)
  无数道剑光从藏锋剑鞘里喷涌而出,向着那片血海轰击过去。或者凄厉或者沉闷的撞击声与切割声,不分先后的响了起来,刺眼的光亮照亮了幽暗的小院,将断的墙壁,伤痕累累的海棠树,照亮了粘稠的血海,也照亮了周通那张苍白的脸。
  群剑仿佛无数颗陨石自天而降,带着令人惊栗的光与热,不停地向着那片血色与威压里刺去。
  周通的境界已至聚星巅峰,事先对陈长生的手段早已预备,陈长生的慧剑无法找到真正的漏洞,反而被其所制,但他的星域又如何承受得住如此多剑的轰击?再如何近乎完美终究不是真正的完美,只要有漏洞,那么便一定会被刺穿!
  那片血海凝成的血球,将锋利无双的无垢剑困在其间,在无数道剑光的冲击下,却开始呈现出败裂的迹象。
  啪的一声轻响,就像盛满了酒水的皮囊被锋利的剑刺破,又像是窗户纸被手指轻轻捅破。
  血海破了!
  周通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眼瞳变得愈发幽深,最深处看到了一抹恐惧的意味。
  无数道剑光穿越血海,带着森然的剑意,纷纷落在了他的身上!
  凄厉的剑割声中,无数道真正的鲜血迸射进夜色里,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道愤怒而痛苦的厉啸。
  瞬息之间,周通的身上便多出了数百道剑痕,鲜血从那些剑痕里流了出来,甚至隐隐可以看到森然的白骨!
  周通知道陈长生有很多把剑,也想过他可能把剑放在那把名为藏锋的剑鞘里,但他怎样也想不到,陈长生居然有能力同时操控这么多把剑!
  要知道这些剑都是在世间曾经享有赫赫凶名的传世之剑,凭什么被一个刚刚晋入聚星初境的少年所驭使?
  鲜血在夜色庭院里狂喷着,流到破裂的青石地面上,也流进了那片看似虚幻的血海星域里。
  那片血海被破,但没有散掉,反而随着周通真血的流入变得更加狂暴,血腥意味更加浓裂。
  一只手从血海里伸了出来,从夜色里伸了出来——那是周通的左手,他的手掌上面已经出现了无数道裂口,皮肉绽翻,鲜血涂染,甚至中食二指上的血肉全部都已经被剑意削掉,只剩下白骨,看着异常恐怖可怕。
  就像他在这片庭院地底的大狱里经常看见的那些囚徒的惨状……
  骨肉尽破的手在夜风里微微颤抖着,仿佛随时可能断裂,却依然坚狠地向前,伸向陈长生的咽喉。
  血海出白骨!
  在数千道剑光的轰击下,周通身受重伤,但竟然没有当场死去,还有再战的能力!
  他飘在空中,浑身是血,大红官袍早已湿透,不停向地面滴着血。
  大红官袍的正面早已被剑意撕的破烂无比,露出了里面的事物。
  那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一件明亮至极、带着淡淡神圣意味的软甲,软甲上靠着胸腹的地方,有一个肉眼极难发现的小洞。
  陈长生眼瞳微缩,第一时间就认了出来……那是天海家的至宝:六御神甲!
  六御神甲上面那个极细小的剑洞,就是去年秋天,他在国教学院门前亲手刺穿的。
  无垢剑可以破掉六御神甲,不代表别的名剑也有相同的能力。
  六御神甲作为百器榜上最著名的软甲,甚至可能说接近神器的效能,成功地替周通挡住了数千道剑光里的大部分!
  这件神甲为何会在周通的身上?
  那只如白骨般的左手穿破夜色与血海,向陈长生的咽喉抓去。
  周通阴森而暴怒的声音在陈长生的识海里响起:“你以为我会一点准备都没有吗!”
  染满鲜血的大红官袍在破烂的庭院里狂舞着,向四周洒着鲜血,以及愤怒怨毒的情绪。
  血海恐怖的威压,笼罩着场间。
  那数千道明亮的剑光破血海而出,直飞夜空,无法即刻归来。
  陈长生耶识步动,连续退后!
  然而,苦海难渡,血海也同样如此。
  他的身影再如何变幻莫测,最终却依然还是停留在原地,无垢剑依然无法脱离周通的手。
  喀喇一声闷响,那只滴血的白骨手握在了陈长生的咽喉上。
  纵使浴过龙血的身躯,也无法承受这血海骨爪的全力一击,陈长生的喉骨尽碎,却没有一滴血漏出来。
  周通站在他的身前,官袍里满是腥臭的血味,就像是湿漉漉的沼泽,令人闻之欲睹。
  陈长生的脸很苍白,眼睛却很明亮。
  周通的脸很苍白,眼神很幽然。
  这是开战至今,他们两个人隔得最近的一次,不过咫尺。
  这场惨烈的战斗就到此为止了吗?
  不,陈长生不这样认为。
  周通也不会这样想。
  周通是这个世界上杀人最多的人,见过最多死亡,所以他最怕死,他不想死。
  他一生谨慎,不会漏过任何细节。
  他不知道陈长生会来杀自己,但这数十年里,随时都有人来杀他,所以他时刻准备着。
  直到陈长生出现在这座曾经开满海棠花的庭院,他的那些谨慎与准备都起了作用。
  他知道陈长生有多少本事,有多少奇遇。
  他知道苏离传给陈长生的三剑,他知道陈长生从周园里带出来无数把剑。
  他自然有相应的手段,比如血海星域变成掌心的血球,比如他在大红官袍下藏着的这件六御神甲。
  这就是全部吗?不,他知道陈长生应该还有压箱底的东西,比如落落殿下当年赐给他的那些法器,比如苏离可能留给他了一些保命的本事,比如教宗陛下赐给他的那根神杖,那么他自然也还隐藏着相应的最强手。
  他哪怕身受重伤,血肉惨被剑光切碎,依然没有动用自己最强的手段,因为他一直记得那根神杖。
  那根代表着国教权柄的神杖,那根传说中有开天辟地之能的神杖。
  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我带着残酷的命运已经扼住了你的咽喉,你还等什么呢?
  周通的眼瞳变得异常幽深,像某种妖兽一般缩小,仿佛要变成一道直线。
  他知道就在下一刻,陈长生便会动用国教神杖,做出最具决定性的一击。
  他等待着那片光明到来的瞬间。
  ……
  ……
  无数道剑光穿透血海,直飞夜穹,尚未归来。
  血淋淋的白骨手,扼住了陈长生的咽喉。
  这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刻,也是周通离他最近的一刻。
  陈长生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出手了。
  正如周通所料,他一出手便是一片光明。
  周通的脸色被那片光明照耀的异常苍白,脸上却没有任何意外与惊惧的神色,因为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血红色的官袍在光明之下泛着妖异的光泽,鲜血滴嗒声里,一件带着悠远古老气息的法器,从他的袖子里飘了出来,拦在了那片光明之前——那是一面镜子,古老的气息里带着几分神秘,镜面平滑如水,仿佛能够反射一切光明。
  陈长生如果能够识得这面铜镜,就会知道,这面铜镜即便无法完全抵挡国教神杖的光明,但足以替周通争取一段时间。
  只需要最短的一段时间,那只滴着血的骨手,便可以把他的头从颈上拧下来。
  然而,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周通眼眸里的幽深被光明驱散,露出了一抹惊恐。
  因为来到他身前的光明并不是一片,而是一道。
  一道无比明亮的亮光,在他的眼中闪过。
  这是哪里来的光?
  不是正在疾速飞回的剑光。
  同样也不是国教神杖散发的神圣光明。
  这道光是那样的纯净,没有任何杂质,唯因此,又显得那般的可怕。
  这道光决然,暴烈,惊艳。
  周通的眼睛最先看到这道光,于是他的睫毛断了,紧接着,眼瞳上也出现了一道血线,从中而断。
  从他袖中飘出的那面铜镜,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从中而断。
  这道暴烈的刀光仿佛起于夜穹,落于黄泉,斩中了他。
  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嚎,从他满是血渍的唇间迸发出来。
  他带着的无数法器纷纷自爆,庭院间仿佛放起了烟花,然而,却依然无法阻止那道光的落下。
  大红官袍惊惧地狂舞,他的身体变成一道幽暗的影子,向庭院深处狂退,却依然避不开这道光的落下。
  那道光照在了他的身上。
  六御神甲的系带就此断裂。
  他的耳垂断落。
  他的肩膀断开。
  他的左臂断开。
  那道明亮的光之前,所有的事物,甚至就连其余光源散发的光以及夜风,都随之而断。
  这道光是一道刀光。
  刀光落下,一道清晰且笔直的血痕,在周通的脸上与身上出现,从他的左眼一直延展到肋下。
  擦的一声轻响,他的眼睛里飙出一道血花,左脸颊随风剥落,左肩被切削,左臂落在了地面。
  然后,他才重重地摔落到了地上,喷出了一口浓至化不开的稠血。
  这是什么刀?
  陈长生向废墟里走了过去,手里握着那把刀。
  那是他离开国教学院之前,在灶房里拿的一把菜刀。
  这是天上地下古往今来最可怕的刀。
  此刀之前,无论山川还是河流,必将两断。
  一刀两断。


第622章 夜色深处有一道声音(上)
  陈长生带着一身星光走向那片残破的血海。
  透过衣衫,仿佛数百颗星辰若隐若现。
  周通倒在庭院的废墟里,不停地呕着血,已经无法站起。
  从开战之初,程俊便躲进了阴影里,但这时候,整个庭院都已经毁了,自然也就没有影子,露出了他的身形。
  作为唯一亲眼目睹这场战斗的人,大周朝的缇骑首领已经呆怔了很长时间。
  陈长生居然胜了?一个重伤未愈的少年,居然在正面战斗里击败了聚星巅峰的周通大人!
  在这场战斗里,陈长生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完全超乎他的想象,不,应该是超出了整个世界的想象。
  这时,陈长生已经走到了废墟前,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在这场搏命的战斗里,他获得了最后的胜利,也为之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体内的真元已然消耗殆尽。更可怕的是,强行破境聚星的代价,让他体内的经脉再次断裂,那些蕴藏着无限生命力量与凶险的鲜血,正在他的腑脏之间渗透流淌着。
  程俊的眼中忽然闪过一抹厉色。
  陈长生在这场战斗里表现出来了难以想象的实力,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想明白,最后那抹惊艳而暴烈的刀光究竟是什么,但很明显,陈长生现在已经快要不行了,应该没有继续战斗的能力,所以他想搏一把。
  他的右手在夜风里提起,悬至腰畔,随时可以取出法器,准备进行偷袭。
  就在这个时候,陈长生转头望了他一眼。
  眼光落下,神识落下,心意微动。
  庭院废墟上方夜穹里响起无数道凄厉的剑啸,紧接着,无数道剑光自天而落。
  先前离鞘而去击毁周通的血海星域的数千道剑光,依循着陈长生的意念,回到了人间。
  森然的剑意笼罩了场间,剑啸不闻,随之响起的是很轻微的穿透声,就像布片被捅破。
  程俊低头望去,只见自己的胸口出现了一个血洞。
  紧接着,更多的剑光从他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他的身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血洞。
  数千道剑光,数千个血洞,是那样的密集,以至于最后他的身体上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洞,到处都在喷血。
  因为剑洞太多,血在瞬间就流干净了,庭院后方幽暗的灯光从那些洞里透过来,他的身体看上去就像一个造型别致的灯罩。
  程俊抬起头来,有些茫然地看了陈长生一眼,然后身躯骤然松散,变成了地上的一摊肉泥,只有头颅还保存的相对完好。
  数千道剑光穿过他的身体,在庭院间横扫一周,然后回归到陈长生的剑鞘里。
  两株海棠树,随着夜风轻拂,变成满地木屑与叶茸,以庭院为中心的数十幢宅院,尽数被斩成废墟。
  就像程俊震惊不解的那样,陈长生就算强行破境入聚星,按道理来说,怎么也不可能战胜周通这等级数的大强者。
  可事实上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真实的实力,没有人知道他如果全力施展,到底有多强。
  徐有容大概清楚,但也没有亲眼见过。
  周通只知道他有很多把传世名剑,他跟随苏离学过剑,却不知道他还练过王破的刀意,更不知道他学过周独夫的两断刀诀,知道他带着国教的神杖,却不知道怀里有苏离留下的一封信,手腕上还有五座天书碑。
  今夜这场战斗是陈长生第一次完全展示自己的实力。
  不,哪怕到了最后,他也没有施展出全部手段,因为没有必要。
  陈长生利用周通知道自己什么,不知道自己什么,完美地设计了今夜这场战局,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当初从雪原万里南归,路上苏离教过他很多东西,行军打仗、谋略布置,尽数都被他用在了今夜。
  这才是真正的慧剑,从开始到结束,所有的细节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当然,最终他能够胜过周通,最关键的还是最后那一刀。
  那一刀他用的是周独夫的刀法,但借的是王破的刀意。
  王破的刀意在于一个直。
  单刀直入的直。
  人应该怎样度过自己的一生,陈长生不知道,但他知道在死之前,自己最想做的事情,那就是杀周通。
  所以他来到北兵马司胡同,单刀直入,要杀周通,就能杀周通。
  看着躺在废墟血泊里的周通,这一刻陈长生没有去想那些惨死在周狱里的名臣大将、无辜百姓,没有想折袖曾经在这里遭受过的可怕折磨,他什么都没有想,松手任菜刀落在地上,在夜风里握住无垢剑,向前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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