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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青-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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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望青见到她睁眼的那一刻,吃惊得连话都说不出。她的脑海中还是初见时那个不成人样的“粽子”,待她苏醒时,才意识到宋慈身上已经消肿许多,身上虽然还留着疤痕,却不再脆弱得一碰就碎。
  殷素问坐在外阁里屏风旁的椅子上,问她:“傻笑什么呢?”
  苏望青脸上收不住笑意:“宋姑娘醒了!”
  殷素问淡淡道:“我知道。我还知道她一定会醒呢。”
  苏望青道:“奴婢知道,毓秀说过,您的本事大。”
  殷素问被这么直白地一夸,倒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老神在在地望天叹:“果然是扮猪吃老虎。”
  他说话的声音极小,宛如蚊呐,让人无法从唇形上分辨他到底说了些什么。苏望青忍不住凑近一些看,便见殷素微微撩了她一眼。两个人就如此莫名其妙地对视起来,都想挪开眼睛去干点别的,却又对视探究起对方。
  直到屏风内传来一声微哂。
  苏望青到里面查看,只见床上的宋慈微微撑起身体,正歪着头看着屏风上的画。她目光涣散,嘴角却挂着娴婉的笑容。苏望青有些诧异地看着她,向前走了一步:“宋姑娘?”
  宋慈歪歪头,眼珠子却连动也不动。
  苏望青心底一沉,连忙出去用眼神示意殷素问。
  殷素问走进来,见此状皱起眉,还未说话,便听见宋慈试探地问了一句:“谢郎?”
  她瞎了。
  殷素问气息微沉,眼中透出微妙的焦躁。一定是她额头上的那只蛊虫压迫了她的神经……
  宋慈还算淡然,轻声道:“是了,怎么会是他?我特意叫嬷嬷把他拦在屋外的。”说着,伸手在脸上探了一探,低声道:“我是决计不能让他看到我这般模样的。”
  沉默半晌,宋慈才抬起头对虚空笑道:“那我猜,是殷家公子?”
  殷素问一叹:“姑娘好耳力。”
  宋慈一笑:“您走路的身法总和别人不一样,脚步要轻很多。”
  苏望青在心中诧异,宋慈看上去一点武功也不会,没想到仅凭脚步声就能知道来人是谁,这种能力,乃是很多人苦练多年才有的。
  宋慈淡定自若地躺会原处,低声道:“殷家哥哥,你说我还有几日好活?来不来得及同谢郎成婚?”
  宋慈这人真是让人看不透,原本以为她将谢谨拦在门外,是为了效仿李夫人,企图在谢谨生命中留下自己最美的模样,还以为她醒后一定会同谢家退婚,却没想到,她想的是嫁给他。
  宋慈似乎猜到他们的心思,便眼波流转一下,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瞎子:“说来我也是可笑,我应当与他一刀两断,干干净净上路便好。然则我这一生什么也不争,现今才落得如此下场。可是,谢谨他合该是我的,我是至死都不会放手的。我若是一觉睡过去也就罢了,如今天可怜见的,叫我醒来,我无论如何也不罢手。只有一件事,还望殷家哥哥帮帮我,我这一身的病,乃是嫡母齐氏所害,还请哥哥假以时日,帮我报仇雪恨。”
  她这话说得任性,仿佛他真的是个刁蛮的大小姐一般。然而旁人听了,却不禁为话中的心酸而簌簌掉泪。
  殷素问道:“我只怕不能答应你。”
  宋慈惨然一笑:“也罢,怪只怪我现今是废人一个,不能手刃敌人。今日让她得逞,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她。”
  殷素问道:“宋夫人已经死了。”
  宋慈一愣,大笑起来:“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啊!好好好,她既然死了,我也该瞑目。此生这一摊乱账,我到阎王面前同她算。”
  殷素问道:“只怕还是不能。”
  宋慈问道:“为什么?”
  殷素问却说:“她虽死了,你却是要长命百岁的。”
  她乌睫一扇,眼中滑下泪来:“此话当真?”
  殷素问道:“当真,比珍珠还真。”
  ******* 
  照料宋慈几日,她的身体已经结实很多。因为她体内蛊虫是靠吸取她身体养分生存,殷素问便让苏望青在她背上涂抹上极养人的药膏,一日涂抹三次,于是渐渐的,那些虫子便聚集在她背上。
  那一块肌肤变得乌黑,肿起之后成为连贯的肉块,倘若认真观察就会发现有东西在下面细细蠕动,数目惊人。
  此举十分伤元气,宋慈只能趴在床上忍受苦痛。她近几日模样已经大好,细细看来已经有往日的风采。汗衫湿了一件又一件,鬓发间净是冷汗,她却没有喊过一声疼。只是咬着牙,倔强地熬着。
  宋府的人知道她醒来,倒是叫人来探望过两次,来人是宋慈的乳母,嬷嬷以及上次抓到的那个侍女。一屋的女人抱在一起痛哭,也没了主仆尊卑的忌讳。然而除了她们,就再没有别人来过了。宋宣林已经开始上朝,却没有来看望过一次,他仿佛认为爱妻的死,病危的女儿难辞其咎。
  就连殷素问都要叹一句,真是老糊涂了。

  第二十五章 

  春风骀荡,进入三月之后,嫩绿的柳枝开始抽条,柔顺地在空中摆动着。鸟雀从南方回来,空气中飘荡着悦耳的啁啾。
  宋慈房中密不透风的窗纸已经换成了透亮柔净的窗纱,日光投射进来,她安详地躺在靠窗的美人椅上享受难得的春光。她脸上的疤痕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经过细心周到的调养,肌肤变得透白柔嫩,脸上长出了些微婴儿肥,使她看起来还像个未及笄的少女,脸上带着无忧无虑的笑容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苏望青坐在她身边的矮凳上,捧着一本书念给她听,那是前朝某位大儒讲述自己与夫人之间的日常情趣,赌书泼茶,种草栽花,如何将眉描得好看,将花样绣得灵动活泼,娓娓道来,为观阅之人讲述令人动容的情谊。
  这本书宋慈大约是看过的,有时苏望青念错了字或是断句断得不清,她便开口指点,然而这也没造成什么尴尬,两人的互动频繁起来,便是她背诵一些诗词给苏望青听。
  宋慈真是个好姑娘,她从前必定也是如此,娴静乖巧地坐在自己的屋子里,忘却营营,憧憬自己同谢谨的未来。
  苏望青一时看出了神,还是宋慈轻声唤了她一句:“望青,你怎么了?”
  苏望青听着她温柔的声音,不禁感叹道:“宋姑娘,你真好看。”
  宋慈一时挑眉,眼中带着难以察觉的喜悦,嗔道:“你还来打趣我!”然而话毕,她又收敛了笑意,柔柔道:“只是可惜,我看不见你长什么模样。”
  苏望青听了像被人打了一下,顿时不做声了。她心中懊热,后悔引她想到这些不好的事上,然而看着宋慈柔美的侧脸,也只是小声说:“奴婢长得一般,不似小姐好看。”
  宋慈却一挑眉:“怎么,你现在是同我客气上了,奴婢小姐地叫着。望青,你别多想,你不是什么奴婢,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要没有你们,我早烂死在这张床上。你放心,我不是那么看不开的人,你可知道,我娘亲就不是个命好的女子,我没有落到那一步,就已经知足了。”说着,她撑在椅沿的手指挑了挑布织的流苏,淡淡道:“我已经知足了。”
  外面的春风在悠悠地刮,刮起柳条满天飞,任谁都以为,这是个春意勃发的好日子。
  苏望青说:“公子说了,过两日就能为您做最后的治疗了,您马上就能好起来了。”
  宋慈一笑:“是啊,我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倘使我到时嫁了谢郎,就邀你们来吃喜酒,让你做我的娘家人。”她笑得满足,看起来就像个得了好玩意儿的孩子。
  苏望青道:“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奴婢不过是个下人,如何担得起?何况太师大人送小姐出嫁,又哪里是奴婢插得上手的。”
  宋慈幽幽叹了一句:“望青,你可真傻,你以为那乔氏一死,我父亲还会心无芥蒂地认我么?”
  苏望青一愣:“怎么会?虎毒尚不食子,何况夫人之事与你无关……”
  宋慈笑道:“怎么会与我无关?就算她是想害我不成搭进去自己,自食恶果,那也是与我有关的,更何况,你高估了一个被爱情奴役的男人的理智。”
  苏望青莫名笑了一下,,她的笑声里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嘲讽意味,似乎是没有想到一个身居高位,卓有远见的男人竟然会犯如此愚蠢的错误。这笑声是让人出人意料的,但是又如此地合乎常理。但凡听到的人都会以为这是一个笑话。
  但是命运里往往充满了这样或那样匪夷所思的笑话,旁人看来可笑,当事之人却因为直面这种荒诞的事情而觉得愤怒非常。
  宋慈平静的面容下隐藏着压抑的怒火,然而她被这怒火灼烧得太久,已经忘记了爆发的感觉,所以只是喃喃道:“你也觉得这很愚蠢对吗?”
  *******
  一间宽大的屋子里烟雾缭绕,散发着让人迷醉的甘甜气息。 
  桌上的香炉里烧着短短的草药,模样与川牛膝相似,亦是扭曲的根虬结在一起,只是稍细,带着深棕色的纹路。因为经脉上散布着细小的皮孔,燃烧时发出了噼里啪啦的毕剥之声。
  屏风内的床上,宋慈用双肘支撑着身体,她的衣衫已经褪下,露出光洁的肩头,再往下,便看见蝴蝶骨的中间突出了巨大的肿块。那是乌沉沉的,光滑的一块,微微泛着水光,似乎有喷,薄而出的趋势。
  殷素问坐在一旁等待,直到那炉中的香味引愈发浓郁,宋慈已经快撑不住,她浑身颤抖,心脏急速地跳动。然而那又是一种悬而未决的情绪,心脏虽然跳得快,却下一秒就要停止一般。
  殷素问抽针扎在那肿块周围,目光如炬,待有一处蠕动,便一下扎上去。于是半个时辰之后,那一大块之上,便被扎满了银针,就像是一个刺猬的脊背。
  苏望青端着水盆站在一旁,替宋慈疼的慌。然而她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不时将装着药的小瓶子放在她的鼻前。
  宋慈已经深思涣散,她额前淌出冷汗,双手紧抓着一张软垫,却无法转移身上似万蚁噬骨的痛楚。她哼出声,小声叫道:“殷家哥哥,我就要死了。”
  殷素问道:“别说这种丧气话。”
  宋慈颤抖着哭出声:“罢了,你走吧……他们要害的是你,不是我。”
  殷素问将银针找空扎上去,示意苏望青为宋慈拭汗:“你此刻管好自己就行。”
  宋慈却猛地噎了一口气,她的泪水流了满脸,小声道:“你自幼便是如此,也不知是痴还是傻,净爱管些不该管的。那一年也是这样,我自幼丧母……那女人一入府就毒打我,说要将我扔到山上喂狼吃……我母亲,真的是懦弱不堪,丈夫做出这样的事,还能忍气吞声,最后一根白绫了事……没人护着我,湖水那么冷,我还要一个人下去捡她的手绢……呵呵呵,还是要多谢你,若不是你,我哪里能入宫陪在公主身边?”
  她说着,不停抽噎,额头抵在枕头上,开始不停地说胡话。
  “你替我跟谢郎说,我这一生要负他了,叫他好好找个姑娘,别再想着我了……我真是活够了……”
  殷素问在她背上撒上止血散,拿了一把白银吞口的锋利短剑,手把精细地在肿块边沿一剜,黑红的血液疯狂溢出,遇到药粉又迅速凝结。皮肉间的豁口出露出暗红的虫身,殷素问用针将它们一一挑出扔到盆中,盆中装着剧毒的药粉,虫子在里面滚过两遭就不再动弹。
  明明不需要做别的,苏望青却觉得手在发抖,身体再发抖。殷素问冷静地将东西挑出,用不带任何感情的声线说道:“在你出嫁前,伤口就能痊愈。”
  那就像是一个保证,保证殷素问一定会让她活下去。
  宋慈进的起比出的气少,她快撑不住了。
  殷素问斥了一声:“专心!”
  苏望青这才如梦出醒般将药瓶递到宋慈鼻尖。那草药麻醉人的劲儿轻却漫长,一开始对人毫无影响,然而渐渐在体内积累下去效果却十分可怖。
  拇指大的虫子被一个个挑出,等苏望青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殷素问又在她身上撒了一层止血散,将柔软的丝帛覆盖在上面。然而就在一瞬间,他变了脸色。待他将手掌翻过,才发现洁白的掌心上沁出了殷红的血珠。
  苏望青一骇,连忙拿了一块帕子给他。殷素接过,微微擦了擦手,便重新拿针将剩下的那一只虫子挑出来。放在眼前端详一下,才发现那是极小的一只,米粒般大小,却是乌紫色,首端是尖锐的刺。
  这才是母虫啊。
  谁能想到毫不起眼的一只虫子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他讥讽地哼了一下,像是在嘲笑别人的自不量力,至于是对谁,苏望青不得而知。
  ****** 
  昏睡了五个时辰,宋慈才苏醒过来。她侧着身子睡,醒时还能感受到背部的疼痛感。
  睁开眼,眼前是微弱的光,像是漩涡中心最剧烈的一个点。她的屋子还是同从前一样,用一个绣着芙蕖的大屏风隔开。那芙蕖可真好看,粉粉的一团,透着夏日的清凉。
  有个人穿着鹅黄的姑娘走到床前来垂下头,碧翠莹透的一团小玉在她眼前荡来荡去,可真漂亮,她便伸出手去追逐。
  那女子的声音充满了惊喜:“宋姑娘?”
  宋慈便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嗯?望青,原来你长的这个模样。”
  苏望青将脸凑到她眼前:“您看得见我了?”
  宋慈道:“唔……一点点。不大清楚,不过我倒是不瞎了。”
  苏望青坐到她身边:“那可真好。您饿了么?我做了些吃的。”
  宋慈皱着鼻子笑道:“不会又是粥吧?我这些时都吃腻了。”
  苏望青有些为难:“你身子不好,近些时候只能吃这个。要不我给您煎点茶?我看厨房里有些荔枝干,喝起来理气止痛,驱寒散滞,怪好的。”
  宋慈看她的目光却变了,变得极温柔,不仅是出于她的本性,还是源于一种平静的期待。若说之前她对她还只是感激,此刻却是因为莫名的亲近。
  她松开拽在手中的玉佩,躺回枕上撒了一个娇:“哦,那我要多放些糖,这些时日我真的是过得太苦了。”
  

  第二十六章 

  屋子里没有点灯,全靠夕晒照进来的一点光撑着。苏望青打开屋子,殷素问正坐在一处处理事务。桌上的书堆得高高的,他垂着头半天也不动一下。
  苏望青端着饭菜往里走,在光线阴沉的屋子里摸不准方向,步子踏大了,啪嗒踹翻了一个小矮凳,发出哐当一声。
  殷素问眯眼望过来:“磕着没?”
  苏望青答了一声没,伸脚将凳子勾到一边放好,走到他跟前将饭菜放到桌子上:“公子,该吃饭了。”
  殷素问嗯了一声,将手边的书本叠一叠放到一边:“宋姑娘现在如何?”
  苏望青道:“早上醒过来了,她的眼睛好了。”
  殷素问点点头:“我再开两副药,你给她服下,相信过几日便能痊愈。”
  苏望青看着他的脖子,那里有几点殷红,看起就像寒梅吐蕊,落到雪堆里一般:“公子,既然宋小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咱们就回去吧。”
  殷素问却有自己的主意:“再等等。”
  “等什么?”
  “等谢谨回来。”谢谨在他二人入宋府不久,就被派到江州办事,临行前叫人传了话来,说一个月内必回。
  宋慈现在虽然好了,却没有真正地脱离险境,有人既然敢肆无忌惮地给宋慈下蛊,就敢在他们离开之后痛下杀手。何况,殷素问显然还有自己的盘算。
  吃完饭,殷素问的气色变得更差,他巴巴地打了个呵欠,纤长的睫毛上挑起了一颗泪珠:“现在什么时辰了?”
  苏望青看了看天色:“酉时了,您去睡吧,这里我看着。”
  殷素问撑起身子往床边走,脚步虚浮身形摇晃,走了两步身体就彻底软下去了。高大的青年向地上栽倒,苏望青连忙上前扶住他,砰地一下,人安安静静地倒在她的怀里,苏望青细细地打量着他安详的睡颜,这两日头发也没梳,乱七八糟地散下来,让殷素问看起来像个惹人怜爱的人。
  苏望青叹了口气,那一口气叹得长且轻,与她胸前之中狂疯狂跃动的一团截然相反。
  苏望青心里有点无奈,殷素问这样毫不避讳的倒头就睡,是不是在某种程度上象征着对她的信赖呢?她想到这一点,微微笑了一下,顿时觉得心间有什么要满溢而出,那是一种罕见的感情,像鼓点一样敲打着她脆弱的心脏。于是为了不辜负这份信赖,她只能努力将人慢慢地扶回床上,为他掖好被子,坐在床边静静地守着。
  从前孟槐说过,再刚毅的女子,在特定的时候都会变得十分柔软,从身体到心灵。
  她从前不大懂,如今逢上这种柔软,总算知道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切身地体会到孟槐的情感,却还是觉得她太傻了。
  孟槐啊,为了一个男人死了。
  苏望青看了看熟睡的人,坦然地伸手贴在他的额头上,歪着头想:嗯,很好,没有发热。
  *******
  殷素问自幼就是个百毒不侵的人,所以面对任何诡计与毒物都毫不畏惧,结果这一次一时大意,他中招了。
  他如今十二个时辰里有八个时辰都在昏迷不醒,别的时间用来进食与处理一下府中的事物,脸色眼见着灰败下去,身体偶尔要经受莫名的苦痛,然而他却十足平静。
  是的,平静。苏望青猜想,那一定是他有必胜的信念,所以毫不畏惧。
  苏望青点起一盏小灯,坐到他的身边。灯光昏黄,笼罩在殷素问身上,他伏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细绒毯子,毯子下是洁白的深衣。殷素问手长脚长,却十分单薄,让他看起来像个无害的孩子。乌黑的长发散着,让他整个人介于孩童的纯真与成人的慵懒。眉毛没有皱起,眉宇间是平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做什么好梦。
  苏望青一直在等,等到房檐下挂着的笼子里的白鸽开始扑腾着翅膀乱窜,她连忙伸出手去推殷素问,甚至没有开口,就怕惊扰了他。他都没醒。苏望青还在犹豫是否要采取一些过激的手段,他却突然挣了一下,苏醒过来。
  双眼迷蒙,看起来十分脆弱。然而不过片刻,那空荡荡的眼又微眯,变得锐利起来,使他富有攻击性。
  这两天苏望青见惯了他这副样子,还算镇定。果然,殷素问舒了一口气,裹着毯子坐起身来,静静地看着虚空。
  苏望青甚至都不问他是否还好,只是端了手边煎好的安神茶送到他手边。
  世人都是看重皮相的,这时候这样一个谪仙般的人物真是很难不叫人动心,端视看着这个人,你就忍不住对他好上几分。殷素问手指纤长,洁白如玉,垂头喝药的样子,给人一种易于掌控的错觉。
  真是要命。
  他喝完药,烫红的手指接触到苏望青冰凉的手,苏望青就觉得自己的心陷下去一块。  
  殷素问却裹着毯子直接歪倒在床上,又睡着了。
  苏望青忍不住,又长叹一口气。
  *******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个玩法。
  甜梦之毒配上苗疆特制的蛊虫便能将效果放大到极致。
  殷素问端端正正坐着告诉苏望青这一点的时候,脸上也是一片平静,他还笑了一下,说要把自己托付给她。
  这个重任于苏望青而言,就像个烫手的山芋,更何况她长着一张难当大任的脸,也不知怎么的,殷素问还能笑着说自己信任。
  虽说她知道自家主子是个说起谎话都不会大喘气的人物,还是忍不住,勉强地,临危受命。
  殷素问有自己的盘算,他要知道是谁在背后害他,是他猜测的那几个人之一,还是他们联合在一起呢?如果是后者,他就该高兴了,自己如此值钱。
  世界上再没有被敌人认可更能说明自己的价值的事了。
  然而玩脱了的下场就是像现在这样,痴痴傻傻地坐在瓮中等着敌人进来捉自己。会不会成为一只死鳖,就要看运气。
  苏望青到这一刻才知道,自家公子是个好顽任性的主。他就每天靠着几碗安神茶减少昏迷时可怕梦境的数量。就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自行解掉这古怪的□□。
  在一个下午,殷素问好容易清醒过来,他坐在太师椅上笑眯眯地饮茶,突然问苏望青:“阿青,你知不知道为甚么我同蜻蜓赌钱的时候从来不输?”
  苏望青已经接受他这几日对自己的各种古怪的称呼,这个还算正常的,她便心平气和地等着殷素问告诉自己答案,殷素问啧啧两口茶,十分骄傲地说:“因为小钱钱喜爱我。”
  苏望青便转头给笼中的鸽子喂食,这两只鸽子这两天一直蹦跶,已经有精疲力尽的征兆,偏巧井侍卫一直不过来,这两只鸽子要是死了,自己就该每时每刻掐着点叫醒殷素问,若是弄错了分毫,他在梦里吓死了可怎么好?
  殷素问见她没有反应,有些不悦,便蹙眉嗔道:“青青,你怎么不理我?你嫌我的笑话不好听?”
  苏望青慢慢地对他笑了一下。
  殷素问却说:“其实我是骗你的,你真是太笨了。”
  这下,苏望青可找不到理由搭理他了,决定安心地做自己的事。
  边听殷素问莫名地叹了一口气。苏望青愣住了,她见过殷素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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