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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青-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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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漪。
  林中响起细碎的的声音,像是有人在飞快的奔跑,穿枝带叶间一不留神便引起哗啦啦的声响。青年循声望去,便见穿着红衣的少女急匆匆地冲出来了,她在林中左躲右闪一时刹不住脚,于是以一种十分狼狈的模样登场,远远地看见他,便在站稳后欲盖弥彰地缓慢走了两步,站在一处不动了。
  殷素问看到她,身边的耳朵也撑起身体,瞪着铜铃大的双眼看过去,湿漉漉的一双眼满里是好奇,看看望青的方向,又看看殷素问。殷素问瞥了它一眼,拍拍它的背,耳朵便掉头三步作两步跃上台阶往竹林的方向跑来了。
  殷素问走进时便见一人一鹿并排站着,用一个表情看着他。望青方才一直急着找人,过于专注,一时心境转换不过来,现下还是用那副专注的神情看着他,然而这姑娘较真,专注的时候往往是不近人情的,看起来凶,像要发怒。
  那头傻鹿开始抖机灵,在一边学得惟妙惟肖。
  殷素问真是哭笑不得,他招手,那鹿便弹动两下蹄子,将脑袋凑到他的手心里。
  “怎么了,你这样急忙忙的来寻我?”
  望青气息还不稳,她虽竭力调适,仍抵挡不住胸前的起伏,匀了几口气方皱着眉道:“您不是要入宫么?”
  口气听来不善。
  殷素问还很和气:“现在不急,下午日落前到便好,宫里的杂事多,去了也不过是与旁人话闲事,不如踩着点子去,吃完饭就回来。”
  望青才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般道:“是吗……”
  “公子不歇一会儿吗?您一宿没睡,待会儿还得进宫面圣,饭桌上的事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多少也要应酬,精力够么?”
  殷素问诧异地望她一眼,似乎不明白原本木讷的少女何时变得这般周到,他看着她额间沁出的几点汗水与微红的双颊回道:“够的。你怎么想到来这里,这儿僻静,你进府这些时日怕是还未曾来过吧。”
  “我……我就是随便找找,哪知一转眼便找到了这里。”
  望青说了谎,她是有八成的把握才往这边来的。
  她还知道昨日一宿殷素问都呆在湖边小筑。她抬眸越过殷素问的肩,能够看见远处隐隐绰绰的竹屋,翠绿色,四方像踩着高跷般插在临近岸边的湖水里①。小筑傍水而建,背靠着湖水,只有临水的那方开了扇小窗,窗下是伸展出来的板子,人闲时能在那里垂钓。
  殷素问喜好清静,昨日院中闹得欢腾,他在众人簇拥之下与蜻蜓斗了一盘棋,将蜻蜓杀得弃盔曳甲,惹得她大呼公子人坏,便挪开位置,悄无声息的走了,自顾自地避喧阗寻清静去了。
  望青原本正盯着与蜻蜓对局的素云,不知为何一转头,便看见他离去的身影,正是向竹林深处去的。
  “这么急做什么,时辰还早,我这么大的人也丢不了,值得你这样急匆匆的?”
  望青未言,只当是自己鲁莽大惊小怪。
  她不能说,她是心忧他的。

  第十二章 

  
  她不能说,她心忧他。
  世人传言殷氏有女名旆,十三能歌十四能诗,医术高绝,菩萨心肠,模样更是艳绝天下,一时之间声动九州,引无数王侯求取。韶华之年入宫侍疾病,深沐帝恩,诞下一子。其后殷氏一族满门皆亡,独留一块神医府的敕封匾额,与一稚嫩少年。
  又有人言,景帝爱悦少年,尤宠素闻。
  皆是坊间传言,然而无论是哪一条中的,此间折辱,都叫人难堪。
  他自然是不爱与皇家牵扯,自然是见着谢氏一族便要不悦便要难受。正是如此,望青在送走何政后才会四处寻找他的踪迹。然而此话不能说,说出此话无异于给他一刀,亦无异于引颈自戮。
  望青便沉默。
  殷素问不爱为难人,多半是旁人与他为难,他见望青不答,亦不追究,拍了拍小鹿的脑袋:“走,带它回去。”
  望青与他分别走在小鹿的两侧,仰头问他:“这鹿是公子养的吗,有名字吗?”
  殷素问哼笑一声:“你这话问得怪,这府里什么不是我养的?”
  她便说:“您说的是。”
  孰料殷素问却停下看着她:“苏望青,你这人好没意思啊,跟人拌嘴都不会。”
  望青不解,她的确不懂原来能够与人拌嘴也是一项有意思的能力。在她眼里许多事都是端端正正的,是便是,不是便不是,殷素问说的在理,她便应和了,又有什么不对?
  许是这般回应确是没滋没味了些,然而在她心中又有一番计较,便是亲疏不同,一句话所传达的意味也不同,相处方式也是合该不同的。
  她思量与殷素问之间的亲疏,应当是疏远的吧。
  望青乌沉沉的眸子望着他,犹豫片刻方道:“那您说的是对的,我该如何……与您拌嘴?”
  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
  殷素问心中莫名畅快了些,他嘴角弯了弯,牵着耳朵系在脖颈间的红绸的手不由得紧了紧,那小鹿诧异地看着主人,瞪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摇头晃脑,它脖子勒得慌。
  他像是在思考什么,最后便笑:“罢了,你还是乖巧着吧,这府里一个二个惯会胡搅蛮缠的多了,不缺你这一个。”
  殷素问嘴上说着胡搅蛮缠,却是当真宠着她们的,若说阖府的丫头们都是猫儿狗儿,那么殷素问的包容力也是无限的。
  望青想到自己亦是那其中的一员,不由得颇庆幸颇感激。
  日落时诸人备好马车向晋宫出发。
  望青作男儿装束,通身玄色,腰间两侧是巴掌大的深褐皮甲,渗着一格格棱形暗纹。她的头发用一枚铜冠束起来,露出白净的额面,临出门前毓秀为她描了眉,眉峰不再似先前那般寡淡,隐隐透着锋芒。她脚程极快,随车疾走,到宫门前,掏了腰牌,侍卫便为其放行。
  宴会设在椿桦殿上,那处本是画阁,后来经改制拆扩成为宴请外臣的皇家私邸,建在湖上,湖面上漫着白雾,偶有几点画船泊在水面,有歌姬乐师于其上献艺。
  望青紧跟在殷素问的身后。
  他此次来,衣着颇正式,内着银缎蚕丝夹袄,外罩熟红镂花长袍,腰间系着锦绣缠枝纹的窄腰带,挂了几条叮铃咣铛的配饰,一溜的明亮碧透的玉玦,更不消说头上戴了八宝攒丝金冠,金冠四周镶了一串小指大的珍珠,两侧垂下红色的璎珞,瞧着带一点艳丽的色泽。
  待入殿时,守在门前的内监高声唱和,殷素问径直入内,微掀前袍施礼,望青在身后随他拜倒。座上的帝王正是景帝,他正值盛年,廿二岁即位,至今不过十六载,已经是一方霸主。从前靠着利剑骠骑蛰伏于北关,最后一举将长兄踹下尘泥,他娴雅亦凶狠,少年时吹箫能够迷了姑娘们的眼,青年时凶狠亦能撼动她们的心。
  帝王。
  他高坐在王座之上,身边偎着貌美的姬妾,那些女子红颜粉黛,在冬日里裸露着玲珑小巧的肩头,言笑晏晏间,述说着这世间的浮华。
  景帝唤殷素问起身,望青便跟随他,只是头低着,微微侧身在一旁。两边的宴席已开,矮桌上摆满珍馐。
  “怎么,舍得来了?打上次进宫见了孤一面,到如今,有六个多月了吧?殷素问,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啊,三请四请,净是推脱,若不是过年了,你还要赖到什么时候?”
  景帝在上座俯视殷素问,他不愧是当年京州城中数一数二的公子,鼻若悬胆,鬓若刀裁,现今于御座之上诘问他,话里话外都透着亲近。
  殷素问安然道:“臣下不喜出门,陛下您是知道的,又何苦为难我。府中虽养着一群不成器的东西,到底也要耗些精力,素闻驽钝,已是疲于应对,哪里有时间四处晃荡。”他这话说得不成体统,何时有让人敢用不喜、闲晃等词提及晋宫,只有他,恃宠生骄,惹人侧目,却无人敢言。
  “好你个殷素问,这时候倒学会自谦了,想想你从前说什么,旁人都是蠢材,独你生得聪明。”
  “前半截听着耳熟,后半截也不知是谁挂着我的名说的,陛下若是当了真,也别记在我账上。”他手里拿着一串佛珠,一下一下扣着。
  景帝笑道:“就你机灵,这般耍赖的招数也不知是跟谁学,好歹也是顶天立地的伟丈夫了,咬死了拒不认账的本事是愈发大了。”殷素问去年春日已经及冠,他的老师先博闻馆掌事阎运怀老先生乃是一代大儒,为他取字天枢。他听了直皱眉,此人不愧是他父亲生前挚友,取名取字就跟商量好了一般,活生生给他凑出一个《黄帝内经》,当真是叫人啼笑皆非。
  殷家家学渊源,医术一脉传下来已有百年,每一位家主皆是御前医首,成年便要入宫伺候,殷素问去年年前便已成年,其后的日子里便一直闭门不见,不断拖延,直至今日,景帝还在明里暗里提及此事,他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
  殷素问不耐地做了个掏耳朵的动作,景帝见了面色陡然沉下,这时便见一曼妙女郎迤逦而出,对景帝盈盈一拜:“陛下,兄长好容易来了,您便这般‘为难’他,仔细他记恨在心里,下次该说什么都不露面了。”
  说话的正是照华,距上次望青见她已近月余,然而她还是这般光彩照人,挽着京里时兴的发髻,上边零零散散插着数十支珠钗,上襦下裙,恰似这数九寒天里的一抹繁红。
  她这般打趣,仿佛殷素问当真是个小心眼爱记仇的人,众人便笑起来。世人皆知,照华公主与殷府过从甚密,驸马孟长慈的病情更是由殷素问一手照料。她说了这话,倒像是嗔怪一般,于是高座之上君王的暂时的不悦就这么被欢声笑语给掩盖了。
  然而望青却看得分明,景帝看向殷素问那又又爱又憎的神情,就像多年前那个爱而不得的孟槐。
  一朵沉黝黝的乌云便在无形之间迅速聚集在她的心头,她从未像这般期望过,期望殷素问不像毓秀说的那般好。
  好到让人咬牙切齿,恨不能吃了他。  
  

  第十三章 

  宴席进行至一半,望青立在殷素问身后充门神。殷素问饮过酒,面上泛一点红,见望青一瞬不瞬地望着他,问:“怎么了,此处无趣,叫你无聊了?”
  望青一向最规矩,不伺候人的时候,身姿最为挺拔,此刻却妥着肩,脸上带着恹恹不乐的神情。殷素问将酒杯往边上挪了挪,随意地看了看四周,将桌上红艳艳的小果子拿起来递到望青手边。
  他还坐得端正,世族里的公子们从小便受礼教的管束最多,但也最不守规矩,放浪形骸时往往最为出格。放眼望去,席上举止不端的不在少数,唯独殷素问一人,便似那庭中生得不偏不倚,根枝正极的树。
  他人未回头,修长的手却伸过来了。望青垂头看着,却不接。殷素问的手再向前一递,正巧撞上望青的手,两人僵持片刻,他便回头,露出少有的发怒的神态:“苏望青,让你吃就吃,别这么死板。”
  望青一听,竟当即使起性子来。她直起手掌反手向外轻推,拒绝了那枚果子。
  殷素问未料得她是这个反应,眨眨眼露出无措的神情,见她仍旧无动于衷,最后索性回去坐好,不再理她。
  两人便这么莫名其妙地斗起气来了,实则是殷素问一人在生气,然而望青也是不假辞色的。
  殿上的胡姬跳着一支折腰舞,冬日里穿着轻薄的衣物飞速地舞动着,亦是香汗、淋漓,她蒙着面,让人看不清容貌,一双琉璃般透亮的眼眸却十分动人,顾盼之间,秋波频传。
  她的目光锁定在倨傲的九五至尊身上,那是势在必得的神气。伸出白嫩的细足一下一下地点在厚厚的绒毯之上,像是蓄足了无穷的力量,弹跳,退后,纤腰宽摆,无一处不勾魂摄魄。
  席上的公卿们都看着这个行径放、荡大胆的女人,他们的眼中都燃着炽烈的火苗,仿佛一瞬之间便能席卷一切,然而那又是压抑的,轻浮的,因为一个女人莫过于一件玩物,他们只看她能放、荡到何处,大胆到何处,能否和上座的男人来一场棋逢对手的赌局。
  她身怀异香,那气息渐渐地深入人的心田,使人发觉她的美好之处。那女子仍是不疾不徐地向前走着,像一只慵懒的偷吃成功的猫儿,当她终于接近这个位于权势顶端的男人时,便停下来,伸出双手交叠在鼓动一下,开始疯狂的旋转。裙裾渐渐散开,变成一朵艳丽的花朵,上面缀满了宝石,叫人头晕目眩,那一刻她疯狂地扑向帝座之上的男人,双目迸发出仇恨的光芒。
  一切就在瞬间,场上的情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美艳的胡女变作了杀手,在猝不及防的时间里扑向了天下之主,她脸上是恶毒的笑容,像是能腐烂一切的涎液。
  便见一道暗光划破空气直冲那女子后颈,待一切尘埃落定时,那女子的手距离景帝不过半寸。谢羣看着这个女人的双眼,那是呆滞的,巨大的喜悦落空之后的不甘。她的喉头插出一支黑色的铁钎,叫钎子似乎有些不合适,因为它有幼儿的小指粗,露出来的一端发钝,毫无杀伤力,另一端卡在骨骼之中,不知是什么模样。
  舞姬倏然倒地,她染着蔻丹的指甲上露出淡淡的银色,那是磨得极薄的铁片,上面淬了毒,一旦挨上皮肤划出一道伤痕,便能致人于死地。
  四周的大臣都慌乱起来,侍卫从殿外冲入架走了舞姬的尸、体,为首的禁宫总领跪下认罪,大叫着罪该万死,阉竖们急忙忙地围上去查看他的身体,就像吓破了胆子的妇孺。
  谢羣黑沉的目光像一道箭破空射向望青,他脸上还溅有几滴血沫,穿着玄色的帝王服,像是融进了那一团阴沉的颜色中。他伸手指着望青:“你,是何人?”
  众人都望向她,目光中含着探究与打量,都在揣测这个其貌不扬的人是谁。只有殷素问还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没有说话,望青便不敢开口。
  谢羣高挑起眉毛,不可一世地道:“说!孤赦你殿上失仪之罪,你护驾有功,当重赏。”
  望青走上大殿,屈膝跪下:“奴婢望青,乃是殷府的侍卫。”
  “侍卫?你可是女子?”谢羣饶有兴致地问道。
  “是。”
  “抬起头来,让孤看一看。”
  望青抬起头看向谢羣。
  谢羣一双利眼在她面上剐过,便肆意地笑起来:“你一女子,较之男儿未有不及,现今护驾有功,你想要什么赏赐?”
  “奴婢……”望青看着他道。
  “嗯?”
  “奴婢想要黄金百两。”
  谢羣似乎没想到她这样直接,当即大笑应承了她:“好,好胆色,然孤的命只值百两?来,孤赏你千两,来!”他大手一挥,对身旁的内监吩咐道:“赏她黄金千两。”
  待他二人出殿之时,暮色已四合。
  望青跟在殷素问身后,她抿嘴沉默,思忖着是否要跪下认错。作为一名奴才,未经主人命令便擅自动手,实在是犯了大忌。何况经此一役,景帝对神医府的戒备只会更深,她谎称自己乃是侍卫,便是想亡羊不牢。否则一个小小侍女都身怀武艺,于几十步外取人性命,那殷氏一族的其他人呢。
  今日之事,因她救驾有功加之场面混乱尚能蒙混过去,然而一旦众人冷静下来,便会有数不清的口诛笔伐想殷素问扑将而来,文臣武将,刀笔之吏,皆乃虎狼,她就这样讲殷素问至于险境。
  殷素问回身看着她:“怎么了,又不说话。”
  望青直直跪下却不敢看他的眼睛。
  “知道错了?”殷素问说,“看来你不仅倔强还喜欢自作主张。”就算要训斥她,他好歹也给她留下一丝颜面,只说她犟,不说她死板她愚蠢。
  大殿之上诸多守卫,那谢羣更是行伍出身的皇子,所见过的杀戮不知凡几,又怎么会看不出那胡姬不怀好意?哪里用得着她出手。
  她的脑袋低垂,活像一只失落的鹌鹑。
  她便听见殷素问听声哼了一下,那声音像是笑,想来他极大度,故而在这件事上也不说重话。望青突然觉得心中难耐起来,冒出汩汩的涩意,她不知道为什么,现今害了他一遭,也没什么能赔给他。他倘使骂她两句,她也不至于这样难受了。
  微微侧起脸去偷看他,那是一种侥幸的心理,只想看看他是否真的不把这当一回事儿 。殷素问却突然皱起了好看的眉毛,说不上厌恶,甚至有点愧疚的模样,他问她:“苏望青,你哭什么?”
  望青又将头垂下去,拼命地睁大眼期望可以挽留住欲坠的泪水。
  殷素问看着她这逃避的行为,道:“我是不让你哭,不是让你躲着我哭。苏望青,你若是要哭就大声哭出来,不要遮掩,那方是勇士所为,我就问你,丢得起这个人么?”
  望青抬头,眼睛一眨,泪水夺眶而出,她抬起手擦了擦脸,不再哭了。
  他看着她稚嫩的脸庞,看着她坚韧的眼睛,笑了,伸出手递了一枚红艳艳的小果子给她。
  “将头发理一理。”
  望青将失去簪子固定的铜冠取下,将头发捏紧,用发带重新缠好。她一身轻装,手腕处被带子绑得结结实实,直接可以上演武场,实在是没地方放。便握在手里。
  殷素问见了,将白玉般的掌心摊开:“给我,我帮你拿着。”
  望青犹豫一下,便给他了。他双袖低垂,将将遮住了手。
  

  第十四章 

  
  “公子留步。”何政急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二人停住,回头便见何政带着两个小内监快步向他们走来。何政乃是御前伺候之人,不敢擅离职守,现在赶出来截住他们,不用多想便知道是奉了谁的旨。
  想到谢羣阴骘的面容,殷素问微微皱眉,殊不知一旁的望青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亦是暗地里打着鼓。犯了错的人难免谨慎些,她稍稍留意便能看出异样,殷素问那一皱眉,说明事情当真是棘手。
  “何总管有何指教?还是陛下有什么旨意?”
  何政笑道:“是陛下想着许久未见公子了,着奴才来邀您一叙。适才殿上形势混乱,人多嘴杂的不便说话,哪知您一转眼的功夫便没了人影。陛下英明,说您定是向这边来了。这不,奴才紧赶慢赶到底算赶上了。”
  他说完这番话,又向望青一笑:“何况青姑娘护驾有功,适才殿上封赏又何以抵万一?正巧贵妃娘娘也在,姑娘好一同前去,好说说体己话呢。”
  殷素问问看了她一眼,婉拒道:“她一个粗野丫头,何以能污贵妃娘娘的眼睛,这样吧,我随你走一趟。我一个外臣也不适合留在宫中,落钥之前定能回来,便叫她在前边的亭子中候着。”
  殷素问已发话,何政边笑咪咪道:“如此甚好,公子随我来吧。”他一撩拂尘,对身后的小内监吩咐:“来呀,小喜子,请青姑娘去歇息。”
  小喜子走到望青跟前垂头弓腰,做了个请的姿势:“姑娘随我来。”
  他一路弓着身子疾走,将望青带到一个亭子里,支使着两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宫女给她摆上果盘糕点,又扯起袖子掸了掸石凳:“姑娘坐。”
  “姑娘是会功夫的么?”
  “嗯?”望青没料到小喜子会主动与她搭话,人一愣。
  小喜子兴奋地说:“刚才我跟在师傅身后都看见了,您倏地来了一下——”他做了个投掷的动作,“那个刺客就死了。”
  他说的是望青用铜簪刺穿那胡姬喉咙的事,眼睛里发着光,十分崇敬地看着望青:“您可真厉害,当时您离得那么远,还这么有准头,比惊云宫的德荣要强多了。”
  他还是个孩子,才十一二岁的模样,不晓得死亡的可怖,故而提及殿上的一切,还能带着新奇的口气。望青不言语,她没有好为人师的毛病,于是沉默,也不同他讲大道理,只问他德荣是谁。
  “德荣是惊云宫伺候顾贵妃的小太监,他掷标掷得很准,常年在宫里开赌局,赚了很多银子。”深宫寂寞,岁月久长,这些孩子们多是因为家中贫苦或是无父无母而被人送进来的,手中捏着银子无处可花,便暗地里摆赌局打发时日。
  “你想学怎么掷镖?”望青问他。
  小喜子挠挠头,羞赧道:“是啊,姑娘可有什么诀窍?”
  此事倒真没什么诀窍。她从前做杀手,最要紧的就是学会怎么悄无声息地取人性命,除了练刀,还学许多古古怪怪的手段。掷物伤人之法最讲究专心,瞄准了扔就是了,一开始也会失败,但一次次训练之后定能成功。
  她犹豫了一下,说:“多练吧。”
  小喜子失落地啊了一声,小声问:“没有别的办法么?”
  望青正要摇头,便听见一声有人在身后说:“就是真有你也做不到,倒不如嘴巴放甜一点,机灵一点哄主子高兴来得有用。”
  望青觉得这声音在哪里听见过,回头一看,便见季谰拿着杆箫,带着两个小厮站在身后。
  小喜子连忙上前跪下,望青也起身行礼:“拜见季小侯爷。
  季谰道:“都起来吧。我说小喜子,你倒是聪明,无论何时都不忘发财的机会,人家姑娘头一遭进宫,也能让你想出扒皮的机会。”
  小喜子小声道:“奴才何时扒皮了,您可不能胡说。”
  季谰笑道:“那你准备奉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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