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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毓-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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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使等到朝廷的人到了洛城，也是一个月之后的事儿了，目前的洛城，元气大伤，遇难的百姓无处安葬，受伤的百姓无处医治，大片的房屋被烧了个干净，人们只能露宿街头。
正逢过年之际，正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幸存下来的人中，体弱的耐不住严寒，每日早上，街上便会多出几个永远不会醒来的尸体。
“赵姨娘，节哀顺变。”
洛城之乱那晚，殷雅璇带着家人躲在东耳房，在被萧煜救下之后，才发现，躲在床角的赵姥姥，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赵姥姥走的时候，浑浊的盲眼惊恐地睁大，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双手紧握放在胸口，整个人蜷缩着。
周氏说，赵姥姥应该是被吓死的。
毕竟，就连她们自己都吓得半死，更何况什么都看不见，已经年迈的赵姥姥。
赵姨娘抹着眼泪说，好在她听了周氏的话，把老子娘接了过来和她住在一处，让她能照顾好她娘，她娘最后的一段时光也算过了好日子，享福了。
这样的悲剧不只出现在了殷家，整个洛城都陷入了悲痛中，失去双亲的幼子，痛失孩子的妇人，街头上随处可见。
“萧煜。”
外面战斗声音归于平静之后，殷雅璇便出了门，在街口看见了萧煜。
萧煜身穿的银色铠甲上，满是血污，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敌人的，看的殷雅璇心惊胆战。
萧煜听见了殷雅璇的声音，转身走到了她的身边。
“怎么出来了？外面危险快回去。”
“敌人不是已经都抓住了么，还有什么危险的，再说，不是有你在。”殷雅璇的语气异常的平静。
萧煜眉头皱了皱，叹了口气说：“你爹和你哥哥还没有找到，但我们已经在找了，有消息我一定通知你，你先回去。”
“我不回去，这儿这么多人，你们哪里找的完，而且，那是我爹和我哥哥，我怎么能在家什么都不做，干等着呢 ”殷雅璇说着，泪水便涌了上来。
其实，她早就该想到的。
当她听说，迟瑶在药店见到了坐在一把会走的椅子上时，她就已经起疑心了。
普天之下，只有戎狄王才有那么一把椅子，而戎狄王出现在洛城能干什么今日的一切，定是戎狄王早就计谋好的。
看着殷雅璇哭了出来，萧煜反倒舒了口气，刚刚的她，太过平静，平静到不像个九岁的孩子。
“别哭了，你娘现在一定很担心你，快回去吧。”萧煜抬起手想安慰一下这个在自己面前哭的一塌糊涂的小女孩儿，可手抬起却不知该放到何处，想了想，生疏地拍了拍殷雅璇的肩膀。
殷雅璇抹了抹眼泪，这才想起问萧煜有没有受伤。
萧煜笑了笑，说：“几个戎狄贼人还伤不了我。”说完，手握成拳锤了锤自己的胸口，神色自如。
殷雅璇倒是疑惑了，他胸口的伤好了
“你……”她刚想问他的胸口有没有伤，身后一道粗狂的声音传来，是牛大力。
牛大力手里拿着一个黑乎乎的椅子，眼中尽是疑惑，这椅子怎么这么奇怪？
“萧大哥，你看看这是什么 ”牛大力拿着椅子走到萧煜面前问。
殷雅璇的话被打断，只好先放下不提，目光不由自主看向了牛大力手中拿着的那个东西。
她一看，便瞪大了双眼，嘴唇颤抖了两下，一把抓住了牛大力的胳膊，语气急切，“人呢？人呢？”
“什……什么人啊？”牛大力皱着眉头甩开殷雅璇的手。
“坐在这上面的人。”殷雅璇指了指他手中拿着的椅子。
椅子早已变了型，被烧的面目全非，但一侧的轮子还在，故而殷雅璇看了一眼就认定这是哥哥坐的。
“俺就看见了这个，上面没坐着人。”牛大力实话实说，他只是在一处废墟中找到了这个椅子，看着轮子奇怪才禀告给萧大哥。
他找到椅子时，别说上面没坐着人，就连周围都一个人也没有，不过就算是有人，看那废墟被烧成的样子，也定是活不成了。
第三十三章 施粥
殷雅璇顾不了那么多，她问清楚了发现椅子的位置后，便向那处跑了过去。
哥哥不会出事的。
“萧大哥，这……”牛大力不知殷雅璇为何如此反应，拿着椅子不知如何是好。
“已经烧成这个样子，估计除了当柴火也没什么用了，扔了吧。”萧煜看了眼烧焦的椅子，说完，便追上殷雅璇。
“你在找什么？”萧煜看了看四周的废墟，着实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殷雅璇泪眼朦胧，不死心地四处寻找着。
“我哥哥，那椅子是我哥哥的，他一定在这儿。”
萧煜握着剑的手紧了紧。
据他所知，那椅子应该只有戎狄王才有，不过戎狄王应该早就离开洛城了，故而他见了那把椅子觉得很奇怪。
这怎么和殷雅璇的哥哥扯上了关系？
“你别着急，我让人往深处找，一定会有线索的。”萧煜说。
其实找不到也不见得是坏事。
火势虽大，可若是有人在的话，即便丧身于此，也不会连灰都没有。而这个地方，明显没有人的痕迹。
殷雅璇点了点头，压抑住心头不好的想法。
天，终于亮了。
今天是大年初一。
街头巷尾，到处都充斥着虚弱痛苦的呻吟声，幸存下来的人，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到了他们身上，看着犹如一座死城的洛城，不觉落了泪。
不过一夜的光景，原本充满喜气的洛城，如今只剩一片死寂。
“殷家施粥了，大家快去啊！”
也许是上天垂怜，殷家粮仓竟在这场大火中幸免于难。
天刚蒙蒙亮，她们刚刚安放好赵姥姥的遗体，殷雅璇看了看街上的百姓，和娘与姐姐商量一番，决定施粥。
朝廷派下来的粮食最起码也要一月之后才到，这一个月里，老百姓要怎么过呢？
“慢慢来，每个人都有，别急。”殷雅璇一碗一碗的盛着，渐渐的，殷家门前便排起了长龙般的队伍。
“殷家真是好人啊！”
“是啊，我见过殷家老爷，还和农民一起下过地呢！”
人群中，三三两两的议论声传了出来，人们喝上了热腾腾的粥，感念着殷家人的善良。
“姑娘，你爹还没找到么？”一位妇人走近了问。
殷雅璇摇了摇头，情绪低落，说：“还没找到。”
昨夜殷雅璇一直在寻找爹和哥哥，还有迟瑶，迟爷爷，常渊，可是无果。
“别着急，好人有好报，殷老爷一定会没事的。”妇人出言安慰。
“是啊，大家伙都帮忙找，一定会找到的。”越来越多的人都说要帮忙，殷雅璇只觉得心头暖暖。
不远处，萧煜和牛大力正看着这一幕。
“萧大哥，这女娃子心地还挺好，你说她那日为啥要推你那一下子呢，俺还误以为她不是好心。”牛大力手抱着他的大刀说。
萧煜嘴角噙着笑说：“这也不能怪她，那日，我穿成那个样子还带着面具，她没被我吓跑就不错了。”
“也是。”牛大力赞同地点了点头。
“派到周围城镇的人都去了么？”
“都去了，宛城，丰城，坞城都派了人，最多两天便能回来。”
“很好。”萧煜一早就派了人，向附近的城镇求援，最起码，要保证这一个月的粮食充足。
毕竟，今年的收成不是很好，殷家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这时，一个小兵跑过来，对牛大力附耳说了什么，牛大力听了，气地骂了句：“他娘的！”
萧煜转头看了看他，牛大力眼睛冒火一般瞪着，咬牙说：“那几个戎狄人，咬舌自尽了！”
也就是说，他们什么都没问出来。
萧煜神色凝重，但反应并不像牛大力那么大。
“意料之中，戎狄人的嘴可不是那么容易撬开的。”
“哼，等咱们打到戎狄人的老巢，摘下戎狄王的脑袋，报仇雪恨！”
萧煜看了看身旁那个壮得像牛一样的人，忽然问：“大力，你为什么要参军？”
“俺家穷，俺娘说当了兵就不用挨饿了。那你呢，萧大哥，你为什么参军？”
“我啊，我小时候很崇拜一个人，他跟我说，他最在意的事，就是天下安定，他最想看到的事，就是没有战乱，我想帮他完成愿望。”
“那他人呢？”
“他死了。”萧煜说着，声音忽然变冷，眼神也冷了下来。
牛大力感觉身边骤然冷了下来，心中一慌，难不成他又说错话了？
想了一会儿，牛大力将那股冷意归因于天气，毕竟冬天嘛，冷也是正常的。
“将军什么时候到？”萧煜忽然问。
“明天就能到了。”牛大力说完，眼珠转了转，憨笑了声说：“萧大哥，这次我们怎么说也是立功了吧，将军会不会封我个官儿做？”
“死了这么多人，何功之有？”萧煜无情地破了牛大力一头冷水。
“那我们不是把边防图拿到手了吗，虽然这是萧大哥你拿到手的，最起码也得给你封个官儿，要不然你的伤岂不是白挨了。”牛大力愤愤不平，一番话说完，还是气呼呼的。
“将军已经免了五十军棍，还要怎样？”萧煜看着牛大力，无奈地笑了笑，“再说，这边防图本就是对我触犯军规的惩罚。”
牛大力撇了撇嘴，耍起了无赖，“俺不管，等回头打了胜仗，要是不给俺个官儿做，俺就，俺就去找皇上评理去！我参军这半年，也就第一天走的时候，有个兵给了俺娘一吊钱，到现在俺还没给俺娘寄过一分钱。”
说着，倒委屈了起来，“俺还有个弟弟，俺娘还等俺将来当了官，供俺弟弟读书咧！”
萧煜神色复杂，看着牛大力的目光中染了几分悲凉。
“萧大哥，都说当今皇上是个好皇上，俺这么给他卖命，他要是不给俺个一官半职的，俺就，俺就……”就了半天，牛大力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能把皇上怎么样呢？
“萧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当今皇上是不是好皇上？”牛大力想破了头，干脆不想了，却看到萧煜在一旁不说话，也不知道他刚刚说的话他听了没。
萧煜语塞，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这个问题，他自己也想问。
第三十四章 交谈
当今皇上，自从继位之后，勤政为民，爱民如子，可以说是一位好皇帝了。
在李家出事之前，他也这么认为。
李家的事，就像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心里。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牛大力的问题，他也不知道答案。
这时，不远处的殷家门前，井然有序的队伍中忽然出现了骚动。
“殷姑娘，找到你爹了！”有人喊着。
殷雅璇听了，立即将手中拿着的碗交到身旁的喜儿手上，自己则朝声音的来源跑了过去。
“大娘，我爹在哪里？”殷雅璇语气急切。
“在东边的广华寺里呢，人好好的，一点儿伤也没有。”
昨夜在大火中，殷存孝寻不到儿女，却救了一个孩子，他带着孩子躲避火势，一路躲到了广华寺，也许寺庙有佛祖的庇护，火烧了那么大，寺庙竟然一丝火都没有起。
但寺庙门前的一整条街都被大火吞噬了，故而躲到了寺庙里的人都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今日晨起，各处的火都熄灭了，寺庙里的人才走出来。
殷存孝心中也是担心家里，一出了寺庙，就直接往家中赶。也不知道，昨晚大火有没有波及他的家人。
“爹！”殷雅璇见到爹好好的，心中悬着的大石头便落下了一半。
“璇儿，我的女儿，没事就好。”殷存孝见着了女儿，也是感慨万千。
街上的人也都欣慰地点头，笑着说：“多好啊，一家团聚了。”
周氏和殷雅慧都落下泪来，心惊胆战了一场，可算是平安回来了。
“昭儿回来了么？”殷存孝见家人都好好的，心下稍安，可唯独不见儿子，心有悬了起来。
周氏低头抹着眼泪不说话，殷雅慧也是叹气。
到了晚上，殷明昭还是没找到。
一天的时间，失去家的百姓都迁到了广华寺，那里也是一个安心的住处。
殷家的宅子算是比较完好的了，只是大门被戎狄人撞破，不过眼下的光景，有没有门好像不太重要。
晚间，殷雅璇又去街上找了一圈，还是一无所获。
“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太危险了。”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殷雅璇背后，吓了殷雅璇一跳。
“怎么没让喜儿跟着？”萧煜走到殷雅璇身旁，与她并肩走着，转头看了看她，比起半年前，这个丫头好像长高了。
“我让喜儿把家里多余的被褥送到广华寺了。”殷雅璇回答。
萧煜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长街上，只有两人脚踩在雪上发出的嘎吱声。
“你胸前的伤好了么？”殷雅璇率先打破沉默。
萧煜脚步顿了下，随即反问：“我胸前的伤有很多，你问哪一次的？”
“……”殷雅璇语塞。
她问他的伤，一方面是关心他的伤势，另一方面是表明她知道那日在山上戴面具的人是他。
可他偏要打马虎眼，避而不答。
可这相当于一种默认，他有苦衷。
“你不是住在宛城么，怎么会在这里？”萧煜问。
“说来话长。”殷雅璇捡主要的事说了，萧煜听了个大概。
“也许，当初若我不那么坚持分家，或许今日一切都很好。”殷雅璇叹了口气，可惜没如果。
“如果没有你，受难的百姓就不会喝上一碗热粥，就会有更多无辜的生命离去。”萧煜看向殷雅璇，目光真挚，语气真诚。
殷雅璇的心颤了一下，又是这种感觉，每次她一看向萧煜，就会这样。
他的眼神和大哥李肖玉的眼神，太像了。
还有他使剑的时候，简直和大哥一模一样。
殷雅璇控制自己不去看他的眼睛。
“你们现在住在哪里？”殷雅璇语气有些僵硬。
“城外有营地，但我们人不多，只有三百人不到。”
“他们是你的兵？”殷雅璇有些好奇。
“不是，只是这次任务由我负责。”萧煜回答点到为止，并没明说是什么任务。
殷雅璇也没继续追问，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迟家门前，殷雅璇上前将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
“迟瑶……”殷雅璇叹着气，环视着屋中每一个角落。
萧煜在她身后，目光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间房里，有些药材，应该能用的上，你带回去吧，昨晚，你们的人应该受了不少伤吧。”殷雅璇将一些药材包好，交给萧煜。
“你还知道这个。”萧煜有些意外，上次他的伤，她都是找来另一个人帮忙，现在，她自己都认识药材了么。
殷雅璇笑了笑，说：“跟着一位懂药材的朋友学的，怎么，你不敢用啊？”
萧煜伸手接过，说：“相信你，毒不死我。”
殷雅璇低声笑了，两人就像老朋友一般交谈着。
“你袖子破了。”在萧煜抬手接过药材时，殷雅璇眼尖，发现了他的袖口破了个口子，看起来应该是利器划破的。
萧煜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不过是一件衣服，无伤大雅。”
殷雅璇看着他，现在的他，脱下了一身铠甲，穿的是普通百姓的麻布衣服。
忽然，她的脑海中就浮现了初见他时，他意气风发的模样，可是如今，眼前的人皮肤黑了些，头发随意扎在了脑后，衣裳也脏兮兮的，用蓬头垢面四个字形容也不为过。
可她还是觉得，他很好。
“我帮你补一补吧。”殷雅璇说着，扯着他的衣袖，就往回走。
萧煜急忙说：“不用了，整天舞刀弄枪的，难免刮破了衣裳，若要较真儿，根本补不过来……”话未说完，已经被殷雅璇拉到了殷家门口。
“璇儿回来了，快来……”周氏见女儿回来了，便要招呼她去吃饭，一抬头却看见女儿身后还跟了个人。
“爹，娘，这是萧公子，半年前我落水，就是他救的我，你们可还记得？”
殷存孝反应了过来，迎上前去。
“原来是恩公啊，半年不见，恩公变化真大啊，要不是璇儿提醒，差点儿认不出来。”
萧煜笑了笑，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就被殷雅璇扯着袖子，直接进了西厢房。
第三十五章 李家的东西
“璇儿，你吃……”殷雅慧已经吃完了饭，见妹妹回来便想让妹妹早些吃饭，没想到，妹妹居然将一个男人带进了她们的闺房。
萧煜心知这于理不和，想将衣袖从殷雅璇手中扯出来，谁知她力道不小，感觉到他想抽出衣袖还回头看了他一眼。
她不过是想给他缝补袖子罢了。
“你们……我先出去，看看还有什么东西能给广华寺的百姓送过去。”殷雅慧如是说。
殷雅璇看姐姐神色有些奇怪，想了一会儿便有些回过味儿来。
萧煜一个男子，就这么被她带了进来，确实不合理数，可她刚刚没想那么多。
“现在情况特殊，那些礼节就不必太在意了。”殷雅璇看萧煜的脸色也有些不自然。
她选好合适颜色的线，一针一针仔细缝了起来。
萧煜垂眸看着，没想到，她的针线活儿倒是不错。
殷雅璇的速度很快，动作干净利落，外表连一丝缝过的痕迹都看不出。
“好了。”殷雅璇收好最后一针，捋了捋萧煜的衣袖，忽然，一个硬物从袖中掉出，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两人都是一怔，殷雅璇低头将东西捡起。
那是一块圆形玉佩。
玉佩很普通，样式也是普通样式，但殷雅璇将它捡在手里时，心头一震。
她将那玉佩拿在手里，正反面来回翻看着，目光似乎黏在了玉佩上。
萧煜见那玉佩掉落，心中也是一紧，反应过来想捡起玉佩，却被殷雅璇抢了先。
谁知，她捡起了玉佩看了两遍后，只是怔怔地看着，并不还给他。
“那是我的东西，还给我。”萧煜伸出手。
殷雅璇拿着玉佩的手颤了颤。
看见玉佩的那一瞬间，她简直不敢相信她的眼睛，疑惑，震惊，激动，各种情绪一股脑儿的涌了上来，让她恍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这块玉佩，她认识。
“你说什么？”殷雅璇反手将玉佩紧紧握在自己手中，并没有还给萧煜。
萧煜又将话说了一遍，声音冷了几分。
“你撒谎，这玉佩根本不是你的！”殷雅璇语气也生冷了几分，还隐含几分怒火。
她知道，这玉佩不是他的，因为这是李家的东西。
李家四代为官，她的曾祖父年轻时是个落魄书生，买不起上好的玉佩，只在街上的一个小摊儿买了一块三十文的玉佩。
她的曾祖父连玉是真是假都不知道，只是瞅着好看，便买了，作为定情信物送给了她曾祖母。
后来，这块玉便一代一代传了下来，虽然这玉佩不值钱，可对李家来说，意义重大。
到了父亲这儿，便传给了大哥李肖玉。
这块儿玉，大哥从不离身，她一直以为，它已经随着大哥被丢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而现在，这块玉为什么会出现在萧煜身上？
萧煜默默地放下了手，静静看着殷雅璇，目光意味不明。
她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知道什么？
“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
殷雅璇手紧紧攥着，手中的玉佩硌的手疼，也让她恢复了理智。
她刚刚问的话，的确有些莫名其妙了些。
李家的玉佩不值钱，又是曾祖父在街上小摊儿买的，说不准有许多和那玉佩一样的。
就算这块是大哥的，现在出现在萧煜手中，她最应该做的是查清楚前因后果，而不是失了理智。
“这玉佩并不值钱，我想殷家应该不会买这样的玉佩吧。”萧煜将殷雅璇的情绪看在眼里，心头的疑惑越来越重。
殷雅璇，殷家的八小姐，从小在宛城长大，分家之前，应该没离开过宛城半步。
她能与李大哥有关系？
李大哥上次打退戎狄，殷雅璇应该七岁左右，难不成她见到过这玉佩？
二人各有各的疑问，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璇儿，再不吃饭，饭菜都凉了。”殷雅慧在外面出声喊到。
这一声，喊醒了殷雅璇。
“刚才是我看错了，这玉佩和我认识的一个人的很像，还给你。”说着，殷雅璇将玉佩还给了萧煜。
萧煜接过玉佩，揣到怀里，忽然俯身，面对着殷雅璇，审视着她的目光。
“你认识这玉佩。”他的声音十分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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