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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和亲失败的公主-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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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他对面坐下,不敢抬头,怕他看出她眼中端倪。
  “你可能觉得奇怪,老夫为何要这样对你。说来无颜,老夫曾是韶国的大司徒,韶为绥所灭后,老夫苟且投诚于绥国,如今所任,乃是绥国为治理前韶这片国土在谷里设立的官职。”他轻叹一声,“前韶有一位公主,在国危之际挺身而出,愿远嫁西域以解韶国燃眉之急。那时,韶王并不同意公主的和亲之请,是老夫相劝,促成了此事。”他说着,声音颤抖起来,“那是老夫……今生所做,最后悔的事。”
  君初瑶哽了半晌,问:“大司徒何故后悔?”这一出口,她惊觉自己声音低哑微微颤抖。
  “是老夫错看时势,令公主白白牺牲,即便到了最后……也未能将公主的尸首带回谷里安葬,令其长眠于异国他乡,终生不得所愿。”
  “这不是大司徒的错,当时那般境况之下,和亲是唯一可能的出路。公主身死也是天意,与您无关。我……”她一心急险些脱口而出,话到嘴边倏尔一转,“我相信,若公主今日尚在,非但不会责怪大司徒,反倒还要感激。”
  “感激?”他面上诧异,“何出此言?”
  “大司徒投诚于绥国绝非苟且,而恰恰是为了韶国的社稷与百姓。将韶国交到他人之手,才令公主无法安眠。”
  他眼中泪光闪烁,一双沧桑满布的手激动得颤起来。这么多年来,他始终背负着叛国的罪名,午夜梦回时总是老韶王那一张哀恸的脸。一生荣光,在十六年前城破那一刹散尽,从此后,是日复一日的自我凌迟。纵他人不言,他心里却知晓,他是罪人,是韶国的千古罪人。
  他自知那是终其一生也无法被原谅的罪过,却在今日,听得一句感激。那是真真正正的感激,真真正正的谅解。这十六年来,他在这片国土上的权势日益增长,甚至还得绥王厚爱,已无人敢指责他当日犯下的罪责,但却也同样地,无人能理解他为何能够对先后两任主上付出耿耿忠心。
  “将韶国交于他人之手,才令公主无法安眠。”这一句话响在他的耳际,令他十六年来第一次如释重负。
  “能听着这一句,老夫便是死,也无憾了。”
  君初瑶一惊,“大司徒这是说的什么丧气话,您若是倒下了,这韶国的故土谁人来守?”
  他眯着眼笑起来,“老夫倒觉着,有一个人,会替老夫完成这剩下的事。”
  “谁?”
  “日后自会知晓。”他捋了捋胡子,捻起筷子道,“瞧我,一把年纪,话也多了,这菜都该凉了,快些吃吧。”
  一桌子满汉全席看得人眼花缭乱,君初瑶盯着她从前最喜欢的菜肴点心出神,这么多年了,竟还有人记得。
  大司徒看她那样子,眯着眼笑,“你与公主长得有几分像,这身衣服,还有这些菜,权当是圆了我这老人家的念想吧。”
  她点点头,兴许是不想被看出眼底的秘密,只得大口大口埋着头吃,看上去不那么雅致好看,却让对面上座的老人更为欢喜。
  “你且在这府中住下,安心休养几日。容烨那小子,年纪轻轻竟敢戏耍老夫,这回可饶不了他。”
  君初瑶听见容烨的名字一噎,咳了好半晌才缓过劲来,“他怎么糊弄您了?”
  “先前他一声招呼不打就走了,害得老夫险些丢了官位赔了性命。”
  “啊……”君初瑶低低叹一声,搁下筷子忙摆手,“这怪不得他,是我……们世子妃出了些要紧的事,他才只好赶回去的。”
  “哦?”老人家一挑眉,一副精明模样,“那这事眼下可解决了?”
  “差……差不多。”她被这犀利异常的目光盯得结巴起来,“大司徒,您打算怎么处置他呀?”
  他朗声大笑起来,一边捋着胡子,一边打量着君初瑶。
  “您笑什么?”
  “小姑娘,你也别瞒着老夫了,瞧你替他紧张那样,你就是那小子未过门的媳妇吧?”
  她一愣,难道自己真如容烨所说,脸上藏不住心事?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大司徒慧眼,看来,他这场戏是白活忙了。”
  “嗯?”他一副不赞同的样子,“老夫倒觉着,这戏本就不是做给老夫看的。他一番苦心,不惜自伤,是为了保护你。老夫本就无意伤害你,要伤害你的,大约是先前那伙人吧。”
  君初瑶点点头觉得有理,随即又像想起什么,“您知道那些刺客的身份吗?”
  他笑了笑,“此事还恕老夫不能同你讲。不过,老夫也派人在怒华江水底设了埋伏,本是想教训教训那小子先前背信弃义,不想还有他人要取他性命,老夫的人反倒不小心将他给救了,算他捡了个便宜。”
  “大司徒还是那么刀子嘴豆腐心。”她一时欣喜失言,然而话已出口,不能收回,只好赶紧夹了只凤尾虾到嘴里,含糊道,“这个好吃。”
  “好吃便多吃些。容烨那小子估摸着有事要忙,才将你送我这儿来。”他眯着眼想了想,自语道,“这浑小子,知道老夫在气他先前所为,此番要将自家媳妇托付于我,竟是连个招呼也不打,亏得老夫慧眼,要真将你给当护卫审了,有他小子哭的!”
  君初瑶“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一笑过后,又想起容烨伤势,蹙了蹙眉。
  “可是在担心他的伤势?”
  “嗯。”
  “放心吧,那小子命硬着呢。不过此番也算他自讨苦吃,他既是受了伤,我倒也能清净几日了。”
  ……
  “阿笙,你好些没?”谷里城外一处密林中,一男子朝离笙递去一个水壶,关切问。
  “我没事,主子呢?”
  他看一眼不远处正处理伤口的人,“不碍吧,主子真气锁得及时,毒未深入,只是皮外伤。不过方才泡了水,这伤口约莫得好些时日才能愈合了。对了阿笙,我听说……主子是为了救你才受的伤?”
  她愕然抬眼,面具后的表情看不真切,似是想点头,可半晌后却摇了摇头。
  “那是为了保护世子妃?”
  她垂下眼,“别问了,主子自有打算。”
  密林中忽有一团白光闪过,落在树后人手中,赫然是越来越肥的肥猫。
  容烨左手取下它脚踝上绑着的绢条,看一眼,笑了笑,不知是在自语还是在对它讲:“还好她不算笨。”
  还好她不算笨,不至于因他为离笙挡刀而心生醋意,也不至于以为他半途逃走抛下了自己。
  “我眼下没有纸笔,你想办法告诉她,我没事,过几日便去接她。”
  肥猫听见这话立即怒了。
  没有纸笔传什么情?以为我是你们人呐,张口就甜言蜜语,闭口就脉脉含情,我只会,唧,唧,唧!
  他一笑,拿手蹭了蹭它的羽翼,“大司徒府的厨子做得一手好菜,你将这消息告诉她,她不会亏待你的。”
  肥猫将信将疑地瞅他一眼,扭了扭头,我也是有尊严的!
  “嗯?”
  嗯……既然你这么哀求我……我就看在大司徒府厨子的份上……它忽然一扭身,一嘴叼起他腰间半解的玉带,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向来波澜不惊气定神闲的梁世子这下乱了阵脚,半启的薄唇停在一个奇妙的弧度,抬起的手滞在半空,愣愣看着那“鹞嘴衔玉带”的诡异画面。
  半晌他垂下手,再出口时面色已恢复平静,“寅七。”
  一个人影“咻”一下蹿过来,乐呵呵道:“主子,您找我。”
  “解腰带。”
  “哈?”
  蝉鸣嘶嘶的密林中忽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喊声:“难道传闻说您有断袖之癖是真的?主子不要啊——!主子您这样怎对得住世子妃,啊——!我的腰……带……”
  

  ☆、苦肉计

  夏夜寂寂,风过似也无声,长空悬月,映照月下人那一双含情美目,水波流转间,膝上美人玉腕轻抬,捻起酒盅搁到他嘴边。
  穿过这偌大庭院,有一人正伫立窗边,望着这头两人缠绵身影。
  “侍兰,离大婚之夜已过了几日?”
  “回夫人,不多不少,恰好十日。”
  “是吗?”问不似在问,她抬手将窗子又推开些,似要将院中人的身影看得更仔细。
  身后侍女忍不住问:“夫人,您何苦夜夜伫立于此,看殿下与他人……”
  君砚蓝却像没听见这一句,收了扶在窗沿的手,回过身来,“侍兰,你跟随我这些年来,我待你如何?”
  这一问清冷,令听者若见高山极地之雪,彻骨的寒。
  “小……小姐……”她惊得后退一步,一时失言喊错,“不……夫人,夫人待侍兰自然是情深意重,若不是夫人,侍兰早在七岁时便已命丧荒野,如今也断不可能有幸侍奉您左右。”
  “那么,若要你在将军府与我之间选择,你选谁?”
  “夫人,您……”她双目霍然睁大,视线落在那一线微微抿起的樱唇上,“我……我选夫人!”
  千里之外,谷里司徒府中,昏暗的西厢房里,也恰有相似的对话,“孤刃,你跟随我这些年来,我待你如何?”
  “将军于我恩重如山。”立在阴影里的人不假思索如是道,却在这最后一个“山”字落下之时被闫律衣勒住了咽喉。
  “那么,你便是这样回报本将军的?”
  “孤刃……不明白……将军意思。”
  “今日那梁世子的护卫,你可是有意放过?”
  “是。”扼在他颈上的手又用力三分。
  “嗯?”
  “留着……她……对将军有用。”
  “一个小小的护卫,于我而言有何用处?不需要她开口,本将军自有办法查清容烨所在,以绝后患。我将你安置在司徒老头身边,你莫不是真成了他的人?他与那护卫有何干系?为何如此袒护她?你又究竟替谁办事?我?司徒老头?还是……容烨?”
  他瞳孔骤然一缩,忽听窗外传来花盆碎落在地的声音。
  “谁!”两人齐齐低喝一声,朝门外掠去。
  闫律衣和孤刃两人齐齐从房中掠出去之时,正见一黑影从檐下闪过,看身形小巧,似是个女子。两人对视一眼,追了出去。
  两位皆是一等一的高手,尤其以孤刃的轻功,要追上此人绝非难事,然而他脚下却忽然一滞,这个时辰,出现在这里的……这一滞过后,他半空中一个跃起,一脚踏上檐下廊柱,先闫律衣一步转过拐角,一个急旋落地,扣住了黑衣人的肩。
  随即他霍然瞪大了眼睛,果然。
  黑衣人却在笑,抬手取下他腰间佩剑,塞进他手里,“用这个,朝我心口来。”
  他看一眼君初瑶身后,见闫律衣还未追来,低声道:“世子妃,您……”
  她依旧在笑,这回笑得狡黠,“你猜他为什么还没到?放心,我有办法脱身,等他一过这拐角,你就拔剑向我,不要犹豫。”
  孤刃经她一提醒,也觉得奇了,方才他猜到黑衣人身份,先一步上前来,可那时两人一前一后相差不过一丈余些,闫律衣为何现在还没到?
  他尚在犹豫,又听君初瑶急急催一声:“不想你主子守寡,就听我的,记住,快,准,狠。”
  他点点头,决定信这女子一次。
  ……
  月下人抿一口盅中美酒,听见身后动静,嘴角噙一抹笑意,对膝上美人轻声道:“下去吧。”随即回身看了看来人,笑意盈盈地端详她半晌,“想清楚了?”
  容炀这一句,带些不明所以的笑意,问得君砚蓝朝后退一步,下好的决心又动摇几分。
  “不用急,这才十日。”他手中酒盅轻旋,“没想清楚就回去。”
  “十日?”她上前一步,再开口时已无半分犹豫,“于你而言是十日,于我而言却比十年漫长,可即便真过了十年也一样,我还是你的棋子。”
  “你倒是想得明白。”他一笑,站起身来,“于我而言,这世上只有两种人,一是对手,二是棋子,你是后者,理应庆幸。”
  她不说话,将唇紧抿成一线。
  “你若心甘情愿当这棋子……”他抬手抚过她耳后,俯下身轻靠在她肩头,“我未必有一日会舍你。不过,若你不肯以棋子自居,反对我有所保留……”他将手搁在她腰间一握,“那我便不得不提前舍了你。”
  她一颤,忽觉一阵痉挛,想往后退去,奈何身子被他锢住,只得抬手推了推他。
  容炀感觉到怀中人气息异样,放开手朝后退一步。没了依靠的人一下子朝后倒去,瘫软在地上喘着粗气,抬起的眸子紧紧盯着眼前的人,似有不甘。
  他看一眼她按在小腹的手,思忖半刻,蹲下来把了把她的脉,神色一变。
  ……
  谷里城郊密林中,昏黄月色下,也有人问出相似的话,“大司徒今夜抛开一切顾虑,不惧险阻来到此地,看来……是想清楚了?”
  轿中人隔着帘子对轿外笑,“你小子先前所说势在必得之由,可是因为她?”
  轿外人负手而立,眼望着城中灯火久久未移,半晌后道:“我意在天下,本势在必得,只是因了她,想换种方法。”
  “所以便来寻老夫,望老夫同你合作,以求不伤前韶子民一分一毫?”
  “正是。”
  轿中人似轻叹一声,“这世上绝无可能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她当真是公主?”
  “您今日会来,心中应已有答案。”
  “这孩子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他长叹一声,“老夫可以答应你,也望你答应老夫,让这孩子此后不再受人世凄苦。”
  容烨并没有立即应承下来,从来不徐不疾应手得心的人此番却轻叹了一声,道:“不论前路如何,定当尽我所能。”
  ……
  孤刃点头的一瞬,君初瑶背在身后的手轻轻一拂,随即便见闫律衣到了。下一瞬,孤刃的剑和闫律衣的手掌同时向她袭去,一个朝着心口,一个朝着后背,她在中间,避无可避。
  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
  她合上眼,手指一动,两人杀招在离她一寸之遥的地方蓦然停下。
  “起!”她一声轻喝,腾空而起,不偏不倚避开两人,身在半空,手指一拂。
  闫律衣和孤刃反应过来时,君初瑶在他们上头,而他们的杀招,竟都向着对方,两人一愣过后便是一惊,急急收招,这一下大力使出后又倏尔收回,令两人一下朝后退出十丈有余,站定后皆觉喉间涌上来一股腥甜。
  君初瑶身在房顶,俯瞰底下两人,闲闲笑道:“两位可还好?”
  两人霍然抬头,望向檐上笑得狡黠的少女,乍看之下,那纤细的身躯如柳枝一折,而再看一眼,则又觉傲然挺拔,如山石间拔地而起的竹。夏夜里,她眸中倒映的月光却清冷,似将这世间万物静静包容。
  两人只觉得奇,觉得不可思议,却不知少女额间正沁着细密的汗,为方才那一刹时机把握分毫不差暗暗庆幸。
  “不说话,看来是不太好了。”她耸耸肩,“你们也见着了,这司徒府困不住我,我之所以留着,是因为我想留。你们大可继续费心费力地想法子除掉我,祝二位尽早成功。”
  这番话若是放在先前,定让闫律衣嗤之以鼻,可放在眼下,他不得不信。方才两人合力出手,明明是死招,万万不可能躲过的死招,可就在那一刹间,眼前人忽然不见,再一瞬过后,竟在他头顶出现。
  实在太快。
  两人都在出神,心中所想却截然不同。孤刃的手按在心口,将那一股腥甜强压下去,眼中神色是感激与赞许。他这一生辗转于三位主子身侧,似在夹缝中求生,真如其名,一剑孤刃。可就在方才,他忽然间明白过来,他并非孤身一人。
  这世上自然有将属下的命视作蝼蚁的主子,一如闫律衣,却也有不惜自己深陷险境来换得属下平安的主子,一如君初瑶。
  从打翻花盆到此刻,每一步,稍有不慎便是性命攸关,而她无所畏惧,一计苦肉,只求孤刃能够在闫律衣心中重获信任。
  “大司徒!”一匹快马穿过谷里城,急急朝密林中来,到得玄色轿子跟前蓦然停住。
  “何事惊慌?”
  来人下了马,看了看容烨,面上露出犹豫神色。
  “自今日起,梁世子便是我司徒府贵人,有话但说无妨。”
  他一抱拳,朝容烨行了个礼,转头道:“回大司徒,今日来到府上的那位姑娘……”
  容烨霍然抬首,大司徒眉头一跳,正欲喝问出口,却听那报信人自己也有些不信地喃喃道:“将闫将军打成了重伤。”
  两人长吁一口气,随即皆觉得这话似是哪里出了问题,“你说什么?”
  

  ☆、共枕

  玄色轿子回到司徒府时,里头没有一丝动静,恍若方才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杀戮从未起过。
  君初瑶也已回到房中,刚换下夜行衣,忽从铜镜中瞥见身后窗子闪过一道黑影,随即有人破窗而入,她一惊,抬手拔剑出鞘,回身便是一招猛砍,手中剑落下那瞬见着来人的脸,又是一惊,想收招却已来不及。
  来人轻笑一声,抬手扣住她执剑的手腕,两指在剑上一拂,剑身扭转,“咣当”一声落地。
  君初瑶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扑进了来人怀里。
  这一扑,迎面而来一股淡淡芝兰香,她只觉这气息令人心安,忍不住要迎个满怀,便又朝他怀里拱了拱。有心责怪他一声不吭就走,也有心怒骂他挑这种时候以这种方式出现,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不想破坏这一刻两人间无言静好。
  他似是因她这一扑愣了愣,转而笑了起来,一手将她揽住,一手抚上她散落下来的发丝。这一触光滑柔软,如绸如缎,忽然也便觉着,先前思忖的那番说辞解释无需再提。
  她感觉到发上传来的力度,突然像想起什么,从他怀里挣脱,抓起他的右手急急道:“你的伤怎么样?”
  “不碍。”容烨摊开手掌任由她翻看,“小伤。”
  “那肩上呢?”她说着便将手朝他肩上移去,随即一滞。
  “你要看?”他笑了笑,“倒也无妨。”说着便抬手去解腰带。
  她一愣,推开他的手,“谁要看了。”这一句语气略带嗔怪,看在他眼里似欲迎还拒,于是他手中动作未停,当真将腰带解了。他着单衣,衣袍松开之时露出里头如玉肌肤,淡淡一线,似水天相接处温柔却有力的弧度,君初瑶看了,傻了。
  容烨一边盯着她面上神色变换,一边抬手在半空一拂,那床头的腰带便像长了翅似地飞到了他手中。
  他轻笑一声,“腰带被拿走了,我不过来换回罢了。”
  君初瑶被这捉弄羞恼,总觉得自己在这人面前永远处于下风,何时也能占着他的便宜?这么一想,她瞪他一眼,上前一把扯下他的衣袍。
  原是想一报还一报,也捉弄捉弄他的,可衣袍褪下的一瞬,她却蓦地愣住了,半晌看着他背脊喃喃道:“这些伤……”
  容烨没想到她会突然上前来,此刻也是一愣,半挂在腰间的衣袍不知是该穿还是该褪,他最终一动未动,也未回身,笑了笑,“吓着你了吗?”
  她摇摇头,忽然又意识到他此刻背对着自己,看不见她动作,补上一句:“没有,没有。”
  她看着他背上疤痕,不知为何想抬手去触,这一道道深深浅浅,新新旧旧,在指下凹凸,她鼻子一酸,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容烨却笑得轻巧,“从前总记不住教训,将后背留给了不该留的人。”
  她指尖一颤,落在他后心位置,这一刀,几乎是致命的伤。
  “这是在战场上,大概十二岁,或者……十三岁,被叛军所伤,所幸穿了护甲,也不过在鬼门关前兜了一圈。”
  她点点头,怔怔地又将手落向他腰间。
  “这是十六岁,奉父王之命视察灾情,南下途中遇刺,为躲开敌手致命一剑所受。”
  她指尖微凉,一寸寸抚过他背上伤疤,似要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抹去,又似在熨烫那些她来不及陪伴在他身侧的岁月,让它们一并随时间流去,直到望不见。
  她眨一下眼睛,一滴滚烫滑落。
  这世上愈是光鲜亮丽的人,他们的内里也便愈千疮百孔。他翻云覆雨的背后是如永夜般漫长的伤与痛,他纵横捭阖的脚下是漫漫血水汇成的河,他一路往前,一路厮杀,却也可能有一日要倒在那万人垒起的尸山之上。
  君初瑶忽然上前一步环住他,将脸贴在他后心的疤痕上,“那就将你的后背留给我。”
  容烨似是一颤,没了先前那步步从容,低头看一眼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抬手轻轻覆上,“你只管躲在我身后就行。”
  她拼命摇头,“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我可以保护自己,也想试着保护你,将你的后背留给我,不要像先去那样在危险来的时候推开我。我不需要人为我挡刀,不需要人替死,我不想成为你的软肋。”
  她一口气说出一连串的话,说到最后两字时,不知为何泪如泉涌。
  容烨轻轻移开她的手,回身拥住她,笑了笑,“怎么会?”
  “这一路走来,你始终兼顾着前头的事和后头的我,却从不让我看见你在做什么。我很不安……尽管你做什么都是游刃有余的样子,可我就是不安。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不知道下一瞬将会发生什么,不知道你面临的敌人是谁,我无法防备,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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