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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不好当-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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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免一脚踹翻了战战兢兢给他包扎伤口的军医,指着杜周破口痛骂:“不是人,不是人,不是人难道能是鬼!朕说有就有,我才不信他没留下一点印记,给我去追!找不到人,提着你脑袋来见朕!”

    杜周连连称是,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我脸色发白,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心口悸动不止。

    是他!

    是他,我感觉到了,一定是他。

    赵免一屁股坐下,我努力收回神,走过去给他脱沾了血的外袍,手指哆嗦个不住,赵免极其的烦躁不安,看见我手抖顿时喝骂道:“滚开,笨手笨脚的做什么,滚开!让驸马来!”

    我手脚抖的不成样子,听他一吼,立刻如逢大赦,溜出军帐,完全忘了给赵免找辛羑,直接去营房去找韦一江:“陪我走一趟。”

    我浑身颤抖,面无人色,韦一江问道:“怎么了?”

    “有事,大事,跟我走一趟。”

    韦一江不再多问,立刻牵马,跃马出了城,城外已经漫天血腥,兵士们在清扫战场。

    火光散去,夜色浓的迫人,唯有死人鲜血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散。

    我闭目,静下心凭直觉辨了一下方向:“往西。”

    那股熟悉的味道越来越重,我心跳的越来越急,月亮不知何时透出了云层,照的荒漠一片银光,如同粼粼的水面,除了野兽的呜咽,寂静的没有任何人响。

    而这时候风也止了,沙丘在月光下静静的躺着,马蹄印越加凌乱。

    风中飘来丝丝缕缕血腥气,越来越浓,韦一江皱着眉看我:“公主要找什么?”

    我不理会他的问,放慢了马步,追逐着血气,却仍旧往前。

    翻过一座沙丘,底下是一片干湖,而此时月光下,丝毫不见得美好。

    我被眼前的景象惊的手脚发冷浑身发麻,整个人定住,不敢再上前。

    全是死尸,血气热气都还是新鲜的,足有数百,全都无声无息,没有一个活口,连战马也无存,沙地已经被染成血河,夜空中死尸上方鸱枭盘旋呼号,小小的黑点越聚越多。

    那十多名裹在斗篷中,戴着面具的黑衣人正收了弯刀入鞘,整马归于两列,追上那已经在前方打马走远的灰衣人跟青衣人,悄然无声没入荒野。

    不是战斗,完全是杀戮,丝毫没有战斗的迹象,完全是单方面的杀戮。

    真是太诡异太可怕了。

    那十来个黑衣人竟然砍瓜切菜似的将这百来骑追兵一个不留一声不吭的全部变成了这满地尸体,这些骑兵有马有刀,却像是软弱无力的孩子毫无反抗之力任人宰割。

    哪里是人,简直就是专杀人的怪物。

    我被这情景震慑的完全忘了来意,看着那行人在月色中远去也不敢跟近一步。

    韦一江同我面面相觑,脸色也难看至极。

    我吓出一阵激灵,浑身冷汗淋漓,直到那路人走远许久,才抹了把汗跳下马去,韦一江跟着下马,冲下沙丘,沙地上尸体血气熏人欲呕,鸱枭已一片片压成黑阵俯冲下来啄食人肉。

    我两手捂着脸,被眼前这画面刺激的头晕的厉害,韦一江扶着我肩膀撑住我。

    我压抑控制着情绪,韦一江道:“刚才那行人,他们看到咱们了。”

    我回想起一阵后怕,迅速转过头:“什么意思?”

    “那行黑衣人,已经看到咱们,却完全无视,也没有杀人灭口,就那么走了。”

    对,按他们那样残忍可怕的手段,怎么会留着我跟韦一江的活口。

    “公主,咱们回去吧,追不上了,这里还是等明日杜将军另派人来寻吧。”

    作者有话要说:皇兄泥嚎,皇兄泥终于来了,皇兄你进场的姿势这么帅你家妹子造么?

 第94章 逼反

    我失魂落魄回了城。

    杜周派去追的那两百一十四名骑兵被全部杀死;没找到那行来路诡异的人的半点踪迹。

    人全给杀了,却找不到对方一点痕迹;赵免骂道;“莫非那人是天上跳下来的,”

    杜周对赵免的责骂已经低着头不再吭声。

    赵免剧烈的咳嗽了几下;捂着胸口的伤又倒回榻上;他最近受了伤;夜夜不得眠;脾气十分暴躁,我连忙扶住他捧了水给他喂;眼神示意杜周退下。

    我抚着他胸口;端过他的药;赵免喝了药;躺回榻上,我拿着湿润的布巾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按着他胳膊安抚:“陛下息怒,别伤了身。”

    赵免咳嗽不止,呛出了点血。

    我将手帕不住给他沾拭着:“只是一行鬼鬼祟祟的小人,陛下不需动气。”

    赵免攥住我手,迫的我抬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我给他盯的心虚,心跳的突突的,面上却强自镇定,丝毫不改颜色,毫不回避的迎上他的目光,握着他手抚摸着,柔声劝道:“陛下是近日没有休息,心气浮躁才会动了肝火。”

    我试探问道:“陛下要不要休息?”

    得了他默许,我将他背后的靠枕取下,扶他躺下,将衾被拉上去盖好,走去桌前揭开香炉焚了一小块香,赵免缓缓的安静下来,长吁了口气,我坐在枕边,抚摸着他胳膊:“陛下安心休息,琰儿不离开,就在这里陪着陛下。”

    赵免疲倦的点了点头,颜色有些憔悴,闭上眼。

    “你燃的是什么香?”

    他几乎要睡着,说话的声音有些模糊:“这味道,好香。”

    “是零陵香,陛下喜欢的。”

    赵免脸上有些安谧的笑:“这香,当初原是见她用,觉得有些意思。”

    我低了眼不答,赵免道:“你跟她除了模样,别的一点也不像,她比你有精神比你能折腾多了,也比你聪明识相,不像你这样固执,不过她坏就坏在太聪明,太不安分,折腾来折腾去的,这样的女人,一般都容易短命,自己作的死。”

    我静静听着,没有任何想法,仿佛是同我无干的事。

    。。。。。。

    赵免似睡非睡,我以为他睡了,他又时不时冒出个声。

    我只当他说梦话,并不接回。

    “不大像。”

    我迟钝了好一会儿:“什么?”

    “零陵香。”

    我回过神来,他说的是那香。

    “掺了一点安神的香料,在薄荷油中熏过,味道有些不同,比原来清些。”

    “那安神的香料叫什么?朕怎么没有见过。”

    “西域断魂香。”我垂了眼睫:“睿王给我的,他说这香能安眠,是好东西,我试了一下,的确如他所言,只是觉得味道太重了些,所以掺在零陵香中。”

    赵免道:“这味道让人入迷。”

    赵免疑心甚重,自从在城上受了伤,便对我忽冷忽热,实则那完全跟我没有干系,但是他在怀疑,虽然是什么线索也没查到,但他的嗅觉惊人的敏锐,仿佛已经猜测到什么。

    我老老实实的每日守在他身边,伺候他休息饮食,一步不敢远离,也不大敢对他的问话做回答了,生怕一个动作不对触动了他那根敏感的神经。

    九月间谢翮数度攻城,皆未能克,最后败退,赵免这一仗大胜,数日后军中杀牛宰羊,犒赏三军,置酒高会,赵免身上伤仍未愈,并未到场,只在帐中休养。

    陈瑾这人不但不庸弱,反而比我想象的还要机敏的多,他只一进帐,便立刻嗅到了生人的味道,不动声色的按了剑,放轻了脚步,一步步顺着帷帐,靠近过来。

    我手悄无声息搭上了桌案,还没能动一下,伴随着唰的一声锐响,他立刻拔了剑。

    精准无比的将剑身架到了我的脖子上。

    剑锋冰凉贴着肌肤生疼,我保持着脖子不动,淡淡道:“陈将军可小心些,别滑了手。”

    陈瑾听到我声音一愣,手不由得松了些许,我转回头款款一笑:

    “将军不用怀疑了,正是我。”

    我擦着火石将烛台点亮,移到脸边:“看清楚了吗?是我。”

    陈瑾单膝跪下,我伸手扶住他:“你看我现在的打扮,不是公主,不必施礼。”

    我拉他坐,他脸色诚恳又疑惑道:“公主深夜相侯在此,不知有何指教。”

    这人果然不一般,对于我怎么会深夜相侯在此只字不问,明明疑虑戒备,却丝毫不显,仿佛一回,只问有何指教,整个表情没有丝毫的破绽,这人别的本事不知道,但果真是圆滑。

    “不敢说指教,只是有些事想同将军商量,我知道一些东西,将军想必会想听。”

    我笑了一笑,道:“将军手给我。”

    这回他有些犹疑。

    我说:“将军放心。”

    他狐疑伸了手,我捏过他手掌,食指比上他手心,缓缓划了一下。

    他手颤了一下要缩,我攥住,一笔一划的在他手心开始写,我脑中记得的那一串串名字,写完一个,停一会,看他脸上表情是明白了,继续下一个。

    我写字的手指不停,陈瑾脸色越来越难看。

    先是惊讶,再是怀疑,再是震恐。

    最后整张脸发白发灰。

    我写完刘梁的梁字最后一撇,手指停住,陈瑾一把攥住我手,站了起来,压低了声音严厉道:“你是哪里知道的这么多?你不是公主,你究竟是谁?”

    我猜的没错,他是小国舅的人,而且谢慕留下的那张纸上记下的名字,跟刘梁都有莫大的干连,与其说是跟谢氏有关,不如说是小国舅的党羽,我早就有些怀疑当初自己的猜测,现在看陈瑾的反应,这怀疑果然没错。

    “我自然是公主。”我不回答他的问题,只含笑道:“这些名字,原本写在纸上,是当初安阳侯留下的东西,纸上的人,看来陈将军是都认得,看来陈将军知道的比我要多,这样就好。”

    我侧头问道:“陈将军知不知道,这份东西,现在在哪里?”

    陈瑾手攥紧了,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恨不得吃了我一般。

    “在哪里?”

    我老实告诉他:“我来金阳城之前,将那东西藏在一个可靠的地方,让人方便的时候替我交给睿王,让睿王处置。”

    陈瑾死死的盯住我的脸,我补充道:“这可是个好东西,斩草除根,干干净净,一个不留,将刘氏一党连根拔起,你说这东西妙不妙?”

    “你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我只是看到那张纸上有陈将军的名字,特意来提醒一下,陈将军妻儿父母还在京城吧?祸事临头,该早作准备才是,一脚踏进鬼门关了,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平白无故就来跟我说这个,看来我眼下还死不了。”

    他放了我手,冷笑道:“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

    我按着他肩坐下,始终不变笑意:“将军别急,我不需要将军为我做什么,是我要为将军做什么,小国舅的心中有意,无奈不够魄力,扭扭捏捏的就是放不开手脚,我猜他怕是心有顾虑,要成大事,怎么能如此犹豫不决,我只是想助他一把。”

    “这样的事,既然做了就该知道没有退路,不成功便成仁,哪有第三条路好选,小国舅那样聪明的人,连这个都看不明白吗?”

    我停顿了一下,敛了笑,清晰的说出最后一句:“眼下,正是时机。”

    作者有话要说:我会尽快让皇兄正式出场,他现在还悄悄咪咪的,谢琰这边动作了他才会行动的

 第95章 城乱

    我一回房;发现里面竟然亮着灯,这会已经是四更;辛羑竟然还没睡。

    我不敢进门;在外边站着,那灯久久不灭;也不知道这都深夜,他还在忙些什么;外面冷风吹的发寒,我冻的哆嗦;怕回去给他问,只得又跑出去;打了个转去赵免的帐中瞧了瞧。

    赵免已经睡了,我看了一眼;在他榻前蹭了一会,耐不住又回房去,灯仍然亮着。

    我急的挠心挠肺,很想回去睡觉,无奈怎么等那盏昏昏的灯火就是不灭,我在外面整整耗了好几个时辰,几乎等到天亮,第四次回去才瞧见里面没了光。

    我蹑手蹑脚的进门,也不敢叫人,直接溜去内室。

    刚捏住帘子要掀开,黑暗中冷寂寂传来一声。

    “去哪儿了?”

    我吓得心一抖,止住了脚,顺着声音过去,黑暗中看到一个身影。

    辛羑缓缓又将灯点了,他身上还穿着昨日的衣服,头发也还白日那般束着,面色苍白,连嘴唇都是白的,脸上有些疲惫的倦色。

    看到他脸,我脑中准备好的说辞顿时忘的一干二净,一句也说不出来,我快步走到他跟前,伸手扶住他在:“你怎么还不睡?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生病了还是冻着了?”

    “只是有些累,没事。”他全不在意:“你去哪了?”

    我抿着嘴说不出个回答,辛羑揉了揉眼侧穴位:“一整夜躲着我不敢进门,做什么去了?”

    “没。。。。。。没做什么。。。。。。”

    “我本来有点好消息想告诉你,结果等了一晚上也不见你回来,怕惊动了陛下,不敢让人去寻,只好等着,结果等到现在。”

    我扶住他肩膀,歉疚道:“对不起,你饿不饿,冷不冷。”

    辛羑摇头,一边解衣服一边往榻前去,我问要不要沐浴,又以为这时候问的有些多余,他说不用,我跟上去替他脱衣服,辛羑没有立刻上榻,穿着单衣坐着。

    “你见到他了?”

    。。。。。。。

    我不知道说什么,假装听不懂他问,辛羑却没有给我装傻的机会:“陛下受伤那日,你曾出城去,见到他了吗?不用瞒我,我知道是他,那支箭,我一看便认得出,是袁州的东西。”

    我抬了眼:“陛下知道吗?”

    “他不知道,那箭除了我大概没人认得出,我没有同陛下说。”

    “那铸箭的铁中,加了点东西,是袁州才会有的。”

    他望着我的眼睛:“你见到他了吗?”

    我小声道:“没有,我不知道是不是他,我追上的时候,只有死人了。”

    “晚上去了哪里?”

    我沉默不答,辛羑盯着我许久,无奈叹道:“到现在你也不相信我吗?我说过我会帮你,咱们成了婚,这么久的夫妻,你还有什么是要瞒着我吗?”

    他话说出来满是失落,但我仍然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

    这是我跟谢慕还有赵免,三个人的事。

    我跟赵免有不共戴天的大仇,但辛羑他没有,甚而赵免对他礼遇赏识,现在的天下,是大雍的天下,他会帮我和谢慕逃命,处处照顾我维护我,但我现在要的却是赵免的性命。

    他的立场,跟我并不见得会完全一样。

    而且,我知道这件事他不会答应,知道他会生气。

    但我不会满足,杀不了赵免誓不罢休,毁了他的天下,我才能甘心。

    我要回到宁国,用他的鲜血祭奠我的父皇,洗刷我和谢慕的耻辱,还我谢氏的荣耀与尊严。

    辛羑他不姓谢,不属于宁国,他是赵免的臣子。

    尽管不见得多忠心,但他到底是大雍的臣民,而我从来不是。

    没有经历过我和谢慕所经历的,杀了赵免,他永远不能懂得那是怎样强烈的渴望。

    这条路上荆棘遍地,每一步都是人命和鲜血,除了谢慕,除了我自己,我谁也信不过。

    辛羑见我不答,有些急,手握住我肩膀摇晃:“我问你,你是去见陈瑾了?”

    我默然,而他已经明白了。

    辛羑站了起来,急声冲我叫道:“你闯大祸了你知道吗!”

    我不以为然,倔强的不吭声。

    辛羑抓住我一只手举着质问:“我跟你说了让你不要乱来,你怎么这样固执,你可真是眼高胆也大,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你以为你这是兵行险招?不是,这是与虎谋皮你知道吗?若是他成功了,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我,你以为这小小金阳城,届时还有你我的活路?若是他失败了,陛下一追查,一样是要你的命,你怎么这样糊涂!”

    我知道,他说的这些,我早就想过。

    我声音冷静,不急不缓道:“陛下已经在怀疑我,说不定哪天他就突然醒悟过来,那时候才是没有我的活路,要是怕死,我早就老老实实呆在盛京养娃娃了,何必费这么大的劲。”

    谢慕说,怕死的人最后都死了,活着的都是不怕死的,我左右要死,有什么不敢赌。

    从我回到盛京那一天起,早就把我这条命寄放在阎王爷那里了。

    辛羑起身往外去,我抓住他:“你去做什么?”

    “我?”他回头盯我一眼:“我去杀了他,以绝后患。”

    我将他用力扯回来:“你不许去。”

    他就要挣脱我,我着急的要上火,撒手往榻后一靠,按住腹部j□j了一声:“子阑!”

    辛羑呆愣了两下,我哭叫着滑到地上,辛羑急蹿过来回手扶住我,拖住我坠落的腰身,将我半抱起,焦急的连连问道:“怎么了?啊?肚子疼?”

    我不住点头,就势攥住他手,恳求道:“疼,别走,别去,陪我。”

    辛羑看着我的脸,久久不语,最后手抚摸过来,脸贴着我。

    他声音低低道:“你做什么一定要这么固执,你难道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吗?你已经不姓谢了,当年的明姬公主谢琰,没有人认识,也没有人知道,她早就已经死了,你血脉里流的是赵家的血,你身上顶的是北雍公主的封号,天下人知道你是赵福宁,跟谢氏没有一丝一毫的关连,就算是他,也不会认你,就算他想认,也不能,由不得他。”

    “你一定要回谢氏,可谢氏现在已经容不下你。

    “我知道。”他说的道理,我其实早就明白了。

    相同的话,四年前在盛京城外小树林谢慕便说过,他为此要杀了我,那会我还不太明白,但四年后,我已经能明白了,可惜他那时没有杀了我。

    我突然哑了声:“我自己知道我是谢琰就够了。”

    就算没有人知道,就算没有人会记得没有人会承认,我自己知道就够了。

    就算连他也不认我,我还是会记得。

    “除了谢氏,除了盛京,这世上,其实可以有别的出路。”

    “什么出路。”

    辛羑小心的抚摸着我腹部,吻着我脸:“还有我,还有咱们的孩子。”

    我给脖颈挨上的一件冰冷物事激的彻底没了瞌睡,整个脑子顿时就苏醒过来。

    帐中的烛火不知道何时灭了。

    我还横着手肘趴在榻前,眼前正对着赵免的枕,枕上,赵免人已经不见了。

    我脖子上横着冰冷的剑锋,不敢动弹,身后的人缓缓转到我前方来。

    赵免穿着一身轻便的黑袍,他竟然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已经穿好了衣服,身上看不出半点受伤的痕迹,整个人精神盎然,一双深邃锐利的眸子的黑暗中熠熠生光。

    他不是生了病,病的已经糊里糊涂,怎么突然醒来,我怀疑一切都是幻觉,或者做梦,我紧张的手脚发软,拼命咽了咽口水:“陛,陛下。”

    赵免冷眼看我,无声令道:“跟我走。”

    他的剑比在脖子上,我一步不敢怠慢,连忙撑着床榻要爬起来,然而跪坐的太久,下肢已经酸麻,我刚抬了一条腿便打了个踉跄跌了一下,我惊恐的伸手护住自己的腰腹,跌跌撞撞的抢着爬起,生怕一个动作慢了他就连剑劈下来。

    赵免一把提着我肩膀将我拉起来,我在他手下哆嗦的停不住,他拿了件披风将我一裹,挟在胳膊下,即刻蹿出帐,他手上力气大的吓人,完全不像一个病人,我给他又拖又拽出了帐,营中一片寂静,营门守卫的军士一个也不见,我一脚踩到一个又软又硬的东西,低头一看才发现是人,地上悄无声息倒的全是死人。

    我登时弹跳了一下,惊声要叫,赵免一手捂住我嘴,寒风如刀割一般,我却出了一身汗完全顾不得冷,我辨不清方向,给赵免抓着在营帐间左蹿又钻,也不知道绕来绕去绕去了哪里。

    有惊扰的军士听到动静,刚及拔剑喝问,便给赵免眼疾手快的一剑斩杀,我躲闪不及,温热的鲜血溅了一脸,整个人已经吓得神魂俱丧。

    纵然是躲的轻捷,也仍然避免不了出声,赵免抓着我杀了一名守卫绕过营帐,寂静的军营便开始嘈杂起来,眼前不知何时给一片火光照亮。

    随着一片刺耳的铁甲摩擦的脆响,十来个军士齐刷刷挡在面前,手中持着火把,将我和赵免团团围住,高声喝问道:

    “何人擅闯军营!给我抓起来!”

    赵免换了衣服,这人看来是没有认出他。

    话音还未落,赵免不等他下完令,便一个箭步冲上去刺死了,同时两手握剑,连砍两下,砍死了两个上前的,回过头来看我时,已经是一脸一身的血,余者皆持剑不敢动,只喧哗躁动,一声声高叫起来:“来人啊!有人闯营!”

    “来人来人!”

    随着接连不断的几声高喊,整个军营都沸腾起来,火光大盛,震的人心神俱颤的脚步声兵器声喊叫声夹杂交织,黑夜中汇成一片恐怖的死亡的交响。

    赵免满脸血的看着我,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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