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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枝上挂不得-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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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里头还不是完全封闭的。
“这陵寝里头的阴泉连着谷中的一条支流,自然有空气流通。”
夏梨瞄了一眼深谙察言观色之道的灵枢,点点头,随即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隐隐约约的水流声透了出来,像是药宗庭院夜中的潮汐声。
“你进去过?”她指着门,问灵枢。
后者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大家口耳相传的。”
她随意地点点头,将眼睛凑向门缝,里头似乎燃着长明灯,绵密而晕黄的灯光从里头透出来,如同是清晨温柔的朝霞。对于一处陵寝来说,这倒算是个颇为与众不同的。
“阿梨姑娘可要进去?”
听到灵枢这个提议,她颇为震惊地指了指自己,“让我进去?”
灵枢点点头,“这是历代宗主的陵寝,自然也只有药宗宗主才能进,姑娘是宗主的徒弟,想必未来是要继承咱们药宗的,所以姑娘当然有资格进去。”
夏梨一时不知道如何反驳,没应声。
但灵枢这小子脑子灵光得厉害,似乎就抓住了她这一瞬的犹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摸索着一旁的开关,一阵粗糙的石头摩擦声响起,伴随着轰隆隆的回声,一股说不清的青草味扑面而来,一切简直就像夏日突来的雷雨。
就在门开启的一瞬间,她只觉得身旁一阵热风飘过,回过神时,只来得及瞧见璇玑那条闪烁的长尾。
她措手不及地望着消失黑幽幽洞窟的璇玑,为难地将目光转向一旁的灵枢。
他低垂着头,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躲避她的眼神,只是恭恭敬敬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夏梨叹了口气,清了清喉咙,沿着脚下的青石走了进去。她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甬道里,好似陡然被放大了数倍,每一脚都好像踩在自己的心尖上,带起了一阵莫名的颤栗。
为了从脚步声中转移注意力,她将视线集中在了两旁的长明灯上。
那灯做得算得上是精巧,一只只兽首狰狞地张着大嘴,向着阴暗的空气吐着火舌,那火映得兽眼幽幽地泛着红光,好似正朝着侵入者怒目而视。
她生生地打了个冷颤,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死人的地方再怎么着精心布置,始终还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水声越来越近,她几乎是一路跑过去。
转过一个石栏,视线豁然开朗。好似掏空了整个山体一般,眼前是一个巨大的钟形洞体。一座白色的拱桥伫立在不远处,桥下的水流淙淙地流淌,似乎还有鱼在水里头甩着尾巴,发出哗哗的划水声。
桥的尽头是一处宽大的石台,石台边的墙壁上挖着无数的方形洞窟,从形状和大小来看,那应该是用来存放棺椁的地方。
“吼!”
在她还在观察地形的时候,一声巨大的吼声骤然响起,声音撞击着厚重的岩壁又重新弹回来,震得她耳朵一阵阵地发麻。
她忙不迭地捂住耳朵,耳朵里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爬。
眼前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闪,她眯着眼睛,朝正前方的岩洞望了过去。
璇玑绷紧着身子,一双翅膀在半空中熠熠生辉,它伸长着脖子,露出满口尖牙,狂躁地盯着着眼前的洞窟。
她觉得蹊跷,也顾不得心头发憷了,一路小跑奔了过去。
走得越近,她越发现不太对劲。
这里头哪里有戎言的影子?
她胸口一阵发紧,脑中混混沌沌地浮现出不好的念头。
“璇玑!”
她僵着脸,对着上头的璇玑大喝了一声。
璇玑压着喉咙咕哝着,口鼻喷出了炙热的火舌。
瞧着它不听话,她猛地拉下了脸,怒喝道:“璇玑,下来!”
璇玑周身一震,口中吐出了一条火红的长蛇,将它整个身体都包裹其中,一时间,山洞中红成了一片。它龇着牙,一副抗敌的模样。
她一愣,“璇玑?”
不知道是因为她的气焰陡然降了下去,还是怎么着,璇玑如梦初醒地甩了甩头,骤然收了一身的火焰,扇着翅膀霍霍地飞到了她身边。
她狐疑地望了望身边的它,一时间竟然不敢靠近它。
不对劲,从第一次见面开始,璇玑从来没对她龇过牙,而今天,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这个洞窟,不对劲。
她眯着眼睛,就着长明灯孱弱的光望向了那如同兽口般张开的山洞群。就在目光扫过其中一个洞窟的时候,她的心脏忽而狠狠地颤了一下,就像是被针尖猛地扎了一下似的,她全身都紧张地缩了起来。
顾不得璇玑今日反复无常的脾气了,她一个翻身上了它的后背,像是感觉到她的急迫一般,还没等她下令,璇玑就猛地一扇翅膀,飞上了与众不同的洞窟。
她双手死死地抓着璇玑的背毛,周身的血液宛如烧开的沸水一般,翻腾不止。
手脚并用地从璇玑背上爬下来,她猫着腰,钻进了那黑压压的狭窄洞窟。
衣料摩擦的声响一下子取代了世界上所有的声音,她手脚不受控制地发抖,死死地盯住了露出棺椁的一截白袍。
绝对不会有人粗心地将死者的衣袍露出棺椁,除非是……
咕咚。
她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声音大得她几乎跳起来。
握了握冷汗涔涔的手心,她咬咬牙,举起了颤抖的手臂。
璇玑也探头进来,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因为他口中难以压抑的火舌变得一片亮堂,她的身影映在石壁上,抖抖颤颤。
深吸了一口气,她用力推开了棺盖。
石头像是磨着头骨,发出了让人心肝直颤的声音。
她闭着眼睛,强忍着那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哭喊声。
一股奇异的香味从开启的棺椁中飘出来,她眉头颤了颤,忍不住眯缝着眼睛往里看。
由于背光,她看不清里头的人。
挪了挪身子,她从璇玑的直线方向移了开来。
再往那张脸望去时,她想被雷劈了一般,僵在了原地。
这,不是……
璇玑似乎又开始不安起来,它口鼻喷着热气,烤得这洞窟一下子变得有些燥热起来。它喉中呜呜有声,发出类似于悲鸣一般的声响。
夏梨皱着眉望了望璇玑,又望了望棺椁中的人,一时有些发懵。
这是怎么回事?
“璇玑?”
就在她发愣的空当,原本应该除了她一个活人都没有的陵寝里头一下子冒出了人声,她连忙起身,结果却重重地磕到了岩壁上,痛得她龇牙咧嘴,眼泪涟涟。
饶是如此,她还是强忍着疼,探头朝外张望。
那人看到她,似乎吃了一惊。
“你……”
“戎言?”她一边揉着疼得她眼冒金星的脑袋,一边道:“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站在露台上的戎言原本面露喜色,可下一瞬,他就像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脸色骤然乍青乍白起来。
“你在那干嘛,快下来!”
他脸色乌黑,声音都有些变调,那尖锐的声音响彻钟形山洞,激起了一阵阵刺耳的回音。他双拳隐隐发抖,嘴唇抿成了一条细细的线。
听到这声接近于怒吼的喊声,夏梨手上动作一停,不知所措地低头望着他,有些难以置信道:“戎言?”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戎言猛地低下头,瞬间将脸掩在了满头的白发下,从她的角度望去,他的白发和白衣连成了一片,如同是一片无人问津的雪地,充满着神秘古怪。
他似乎是深呼吸,肩膀在大幅度地上下抖动。
良久,他才猛地抬起了头,脸色却还是不自然。
“下来。”
她沉默地点点头,转身小心翼翼地将那衣角收回了棺椁中,这才又深深地望了一眼那人的脸,终于盖上了棺盖。
在听到那沉重的响声时,戎言的瞳孔猛然地抖动起来,单薄的身体一时间变得有些摇摇欲坠。
她看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到底是要神展开成什么样子。。好迷惑。。
☆、第一百一十四章 死人堆里聊聊天
幢幢的灯影下;戎言低头不语,盘腿而坐的身体显得有些僵硬。
知道他在生气;她也只坐着不说话。冷飕飕的风四面八方冒出来;发出鬼哭一般的哀怨声响。而就在他们二人的身后;无数棺木正沉睡在幽暗中;似乎正低喘着窥伺他们。
她缩了缩肩膀;尽全力让自己不去想这里是陵墓。
戎言的眉毛白得好似冬天落了雪;与他的白发白衣交相呼应着。她侧头想了想,好像当时她走的时候;他的眉毛还是黑的来着。
难道是她记错了?
他低垂着眼睛,像一尊白色的雕塑。她没来由地有些心慌;这种感觉;很像她看到那口棺椁外的白袍衣角时。
没那么快的。
他曾经这么说过。
尽管如此,她的心还是七上八下。
“你看到了?”
他眉头紧皱,双手搭在膝盖上,眼神明明暗暗。
戎言一旦正经起来,就一定是不得了的大事。这是她很小的时候就明白的事。
她润了润因为紧张而极度干燥的嘴唇,道:“看到什么?”
他眉间的褶皱更深了,如同是山间的沟壑一般,“上头。”他用眼神示意,嘴唇紧抿。
她循着他的眼神望过去,白色的衣角依然露在外头,在这幽幽暗暗的陵寝中,那白色的一痕简直就如同是夜中明月,照得人瞳仁都微微发酸。
踌躇了半晌,她点点头,“看到了。”
那个人是谁,她为什么会长着那样一张脸,她也是药宗的宗主吗?
无数的问题盘踞在她的心头,好像只要她一张口,这些话就会如溃堤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这种无比好奇却又极其忌惮答案的感觉,让她坐立难安。
“为什么不问?”戎言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你要说的话自然会说,不想说的话,我问了也是白问。”
他似乎有点惊诧,转瞬却笑了出来,“我还一直把你当成那时候的问我是神仙还是妖怪的奶娃娃呢,你却说了这么一段玄之又玄的话出来,真是忍不住教人感叹白驹过隙啊……”
“怎么说话老气横秋的,想说这话,也先去给我画两条皱纹出来再说。”
戎言觉得好笑,“我头发都白成这样了,还不能倚老卖老一番?”
她挑了挑眉毛,“行啊,先把你的驻颜回春秘方交出来就成。”
“我天生丽质,哪里需要那种做作的玩意儿。”
“不知道是哪个老不要脸的当年跟我说自己有秘方,不过如今看来,这药只管皱纹不管老年痴呆,我还是不要为妙。”
戎言一副吃了苍蝇的模样,白色眉毛纠结成一团,如同是鼓鼓囊囊的蚕蛹,丝毫不见任何方才的飘逸气息。
“我都成这样了,也不知道让让我,到底还是个没长大的丫头啊。”
闻言,她嘴角得意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你都成这样了是……什么意思?”
果然,她那股莫名其妙的不安不是空穴来风。不过说来也怪不得她会这样,不管是他把自己关到这不见天日的陵寝里,还是他如今说话句句似乎都暗藏玄机,一切的一切,好像都静静地孕育着不安的种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子就会破土而出。
戎言的眼神似乎暗了一瞬,随即却若无其事地抬起头,笑道:“还能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指我这一头白惨惨的头发了。”
她不信,“你不是跟我说过很喜欢这头白发,觉得它和你那身矫情的白衣服很配吗?”
话音落了很久,戎言都没有出声。
空旷的空间里,涓涓的流水声和鱼尾荡漾的声音格外响亮,藏着土腥气的微风从他的发间扫过,若扶风的弱柳一般,几丝白发柔柔翩飞。
她有点恍惚,一瞬间,他们好像不在是在这阴暗恐怖的陵墓中,而是到了某个绿柳江堤,一边享受着暖润的拂面杨柳风,一边听着江中的鱼儿欢畅地嬉戏。
不过下一瞬,她的想象就因为长明灯的舞动而破灭。
他的神情很复杂,像是有些寂寥,却又不像。为了在戎言脸上瞧见如此有层次的表情,她真的是苦苦等了十几年。可是如今真的等到了,她却希望是自己看错了。
“我最近头发落得很厉害,约摸是到秋天了罢。”
他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却吐出了一句驴唇不对马嘴的话。
“现在明明才是春天。”
她不是不明白他想跳过话题的意思,却也没有挑明。
“是春天吗?”
他的表情惊讶得有些夸张,就像是第一次知道冬天之后来的是春天而不是秋天似的。
“是春天。”她重重点头,斩钉截铁道。
他笑着摇摇头,“果然是老了啊。”
似乎是为了配合这么一句话,他缓缓地弓起了腰,故意想要做出老态龙钟的样子。
夏梨看得一阵窝火,忍不住脱口而出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戎言一惊,抬眼望向了她涨得通红的脸。
“生气了?”
她紧巴巴地皱着脸,鼻孔快速地呵着气,显见的是起得不轻。
“没有!”
他又笑出了声,声音回荡在巨大的山洞中,引起了一连串像是挠着人心尖一般的回音。
“小时候明明是那么好的脾气,果然是长大了啊……”
看她脸色又突然变得更难看,他赶紧收了话头,猝然正色道:“你看到棺椁中的人了?”
夏梨原本正想发作,一听他说这个,好似热腾腾的炉火上被兜头浇了一盆水,只剩下了蔫蔫的烟雾,连一点儿火星都没来得及留下。
她忙不迭地换了个表情,几乎忘了自己刚才还气得七窍生烟的。
“嗯,看到了。”
这话他刚才也问过。
听到回答,戎言轻轻地点了点头,调整了坐姿,视线放在那白玉桥的底下,巧得是,他刚望过去的时候,一尾鱼正拍着尾巴腾上水面,在空中打了个旋儿之后,又扑通一声落入了水中。星星灯火落在这层层涟漪上,熠熠生辉。
“她死的时候,跟我说,一定要把她的袍子露出棺椁外头。”
他突然开口,说的话却又是莫名其妙。
她略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刚才石棺中躺的那人。
“你一定想问为什么吧?”
戎言毫无预警地转向她,眼睛似乎没了焦距。她想,他可能是透过她,在看其他的什么人吧。
她还没回答,他便自顾自地继续道:“我当时也问了,为什么要那样做呢?她笑得很奸诈,说这样会显得她好像是自己偷跑进去的一样。那时候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要装成自己偷跑进去的样子呢?直到我站在这里往上看,我才恍然大悟,对了,这样就好像还活着一样了。”
他这么说的时候,眼神越过了她的头顶,望向了那已经微微泛黄的袍子。
“真是个怪人啊……”他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眼神迷蒙,“不过,她一直都是怪人。”
瞧着他这样满足的神情,她突然有点舍不得打断他。
“从我认识她第一天起,她就是个怪人。总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却又乐在其中,她就是这么一个怪人……”
他仰着头,眼睛里似乎降下了什么奇异的布幔,一时间,天地间都被那布幔阻隔开来,只剩下那口寂静的棺椁和白色的衣角。
“你一定想问她是谁吧?”
在她以为他会一直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语下去的时候,他却突然低下了头,眼光锐利地锁住了她。
她一惊,几乎是本能地点了点头。
瞧见她的表情,他似乎很满意,严重的锐气瞬间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看到那张脸,你难道就没觉得熟悉吗?”
她嗫嚅着,有些不太确定。
他的脸隐在白发的阴影中,神情看不真切,但一双眼睛却奇异地泛着光,似乎非常期待从她口中听到答案。
“她很像我的母后。”她几乎是鼓足了勇气,才在那炙热的眼神中说出了这句话。
“仅仅是像吗?”他似乎还不肯罢休。
“……一模一样。”
她有些不想启齿。时间一切皆有因果,从不存在绝对的巧合,这个道理她明白。她不会天真地认为,在药宗历代宗主的陵寝中出现与她母后有着同一张脸的女人是巧合。
如果不是巧合。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如果不是巧合,她可以想象出上千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前因后果。她现在只希望,戎言将要说出的,并不是她想到任何一种。
“为什么药宗陵寝中的女人会和北召皇后长着同一张脸呢,你一定在想这个问题吧?”
咕咚。
她听到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那声音沉重而响亮,简直就像好不容易从井中拎上了一桶水,转瞬却突然松手,让它重新坠落回去。
“阿梨小时候身体很弱,是不是?”
夏梨紧皱着眉头,死死地盯着他。
“是。”
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戎言不对劲,璇玑不对劲,一来到这个洞里,所有人都变得不对劲了。
到底是为什么?
她胸口有个声音在狂吼着,而她却只能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任何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
“阿梨出生的时候,正是天降大雪,树木悉数被雪染白,如同一夜之间开了满树的梨花是不是?”
他的话越说越诡异,她的心也越来越悬。
“可是实际上,你出生的那一天,北召都城胤城并没有下雪。”
一时间,她的瞳孔缩成了针尖的大小,甚至还伴随着剧烈的颤抖。
“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因为喉咙过度挤压而变得有些嘶哑。
戎言叹了一口气,原本凝结在全身的诡异气氛霎时散去,好像是晨光透过云层的缝隙照射下来一般。
“阿梨你,原本就不是北召皇后的女儿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不见了?”
牧徊猛地抬起头;疑惑道:“什么意思?”
“就是埋皇后娘娘的那个洞窟,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不见了。”
琅琊说着,战战兢兢地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
牧徊微微吸了一口凉气,“千真万确?”
“千真万确,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好像被人从无涯一下子抹掉了一样。”
“是荆棘卫去查的?”
琅琊愣了一下,颔首道:“擎仓把荆棘令交给了属下,但是百里的黑卫……”
他扬了扬手;制止了他下头的话。
“不仅棺材找不到了,就连洞都找不到了……”他紧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听淮水边上的百姓说,一个多月前;无涯山发生了一次极其壮观的雪崩。”
“雪崩?”似乎是因为太惊讶;牧徊滑稽地学起了舌。
“当时江上的渔民听到一声巨响,就往无涯山上看,结果只看到山顶上翻起了白色的巨浪,轰隆隆的声响不绝于耳,浓雾般的雪沫遮天蔽日的。所以,属下在想,会不会是因为那场雪崩,所以洞口才会被掩埋了?”
他颇以为然地点头,“有可能。”
琅琊瞄了一眼他的眼色,有些欲言又止,末了,还是一咬牙,问道:“敢问王爷,皇上为何突然要我们去调查娘娘的棺木,难道皇上怀疑,娘娘的尸首被人盗走了?”
牧徊眯起眸子,斜斜地睨了他一眼,后者立刻噤若寒蝉。
“你让荆棘卫去继续寻着,若是有什么发现,立刻禀报。”
“是,王爷。”
望着窗外明媚的暖阳,他缓缓地沉了下脸色。
洛白始终不发一语地听着他说话,除了偶尔停下手中的笔,他几乎没有任何反应。
牧徊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已经揣了个七八分的明白。
“你让我去找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不会有任何结果了,是吧?”
他手中的笔顿了一下,柔软的笔尖落在纸上,印下了一处浅浅的墨渍,在那白纸的映衬下,那简直就像一颗漂亮的美人痣。
想了想,他将笔搁到了一边,抬头笑道:“舅舅何出此言?”
“听到我的话,你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理由吗?”
他不置可否,却对他的态度有了兴趣,“舅舅近日变得越来越咄咄逼人了。”
牧徊嘴角动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了。良久,他只是叹了口气,道:“我这是在保护你。”
话音还未落,就听他用有些冷淡的声音,道:“朕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凌的懦弱皇子了。”
牧徊神色复杂地凝视他,“是臣逾越了。”
闻言,他的口气也软了下来,“上次舅舅说了洪荒岛的事,朕想了想,觉得舅舅的疑虑颇有几分道理。”
“你也觉得红鸢会被利用?”
“手上攥着这么个绝顶的武器,那个野心勃勃的红鸢绝对奈不住寂寞,可他毕竟只是一岛之主,手上也仅有数量有限的雇佣兵可以利用,如此成不了大器,恐怕他自己也明白。所以,他一定会去找靠山,纵观青川六国,无琼帝老谋深算,一眼就能看破他的不轨之心,北召太子自顾不暇,绝不可能在这节骨眼儿上铤而走险,其他两国国力薄弱,不足为虑,剩下的,只有泽国,华扎毒如蛇蝎又目光短浅,最容易被红鸢诓骗,所以,朕便连夜派人去泽国打探消息。”
“结果?”
“结果,却见到了个阔别已久的故人。”
牧徊神色顿了顿,“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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