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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传-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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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渊其实并无话要同君拂说明,只因为那日宝珠为他舍身跳水的行为触动了他,因此就想见一见她,看她怎么样了?只是见了面要说何话却是一丁点儿都没想过的。如今君拂这样郑重其事地问出来,他一时倒不好作答。不知道应该回答个什么话比较合适?屁股在椅子上就有点坐不住了。无他!不自在!
平时他同人说话都是颐指气使,只管说自己的,别人听不听,他才不做考虑。但今天来清凉院的目的并不为治仇。故而早打定主意,只要这土妞识相点,别像过去那样整日见着他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以后就好好儿同她相处。因为先打定了这个主意,倒不好说出没有道理的话来。何况对方又是那样正经的问他,把他当做一个正经人……好像有哪里不对?啊!对了!他本来就是一个正经人!
君拂看他脸上神色变幻不定,一会红一会白,一会蹙眉一会叹气,所有的心事都摆在了脸上与人观赏。——果然还是个孩子。
景渊想了半天终于把语言组织好了,却是依旧不改过去嚣张本色地道:“也不为什么大事?看看你身体好了没有?”
君拂忍着笑道:“好了。多谢你的关心。”然后就笑盈盈地望着他。
那一种亲切和善,景渊便再也说不出嚣张的话来了。可是不嚣张的话他又不会说?于是他的眉头便又皱起来。
恰这时候,门帘子一揭,走进来一个小丫头。
景渊便暗暗舒出一口气,不用说别扭的话,让他感觉十分轻松自在。看着这进来的小丫头就觉得顺眼起来。小丫头虽然穿得晦气了点,但是模样还算俏丽,手里捧着盘子,盘子里放着衣裳。君拂便知道这衣裳就是先二太太说的素锦的衣裳了。而这个小丫头便是二太太身边的小丫头叫秋菱的。
秋菱说话十分和气,满面笑容地道:“二太太打发我给姑娘送衣裳来。二太太说,已经告诉针线上的人先做姑娘的衣裳,只要做好了,就即刻送过来。好在这衣裳只要穿一个多月也就完了,并不需要太多。姑娘先将就着穿罢。”
君拂点点头道:“多谢。替我问你们二太太好。多承她记挂。”
小丫头听君拂说话这等客气,先呆了一呆,然后才笑着道:“奴婢记着了,一定把姑娘的话带到。”
君拂便对身边的小丫头道:“给秋菱姑娘抓一把铜钱来。”
身边的小丫头叫翠儿,闻言便转身进了里间,不一会果然抓出一把铜钱给了秋菱,秋菱谢了君拂的赏,便笑逐颜开地掀帘子走了。
那翠儿此时才对君拂道:“银钱一向是林嬷嬷收着,除了林嬷嬷,就双喜和玉簪两位姐姐有钥匙。嬷嬷今儿早上不知为的什么事急忙忙地家去了。”
君拂便明白刚才是这个丫头自己垫付的了。小丫头倒挺会办事,知道不能给主人塌台。于是淡淡地对她道:“出了多少,回头让玉簪数给你。”
小丫头谢了,仍旧站在一边。
君拂说完话,感觉旁边有人盯着自己,回视过去,却是小霸王景渊只管盯着自己呆看。
君拂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着道:“难道我脸上有花吗?”
景渊蹙眉道:“果然同过去不一样了。”
君拂不动声色意有所指地道:“人总是要长大的。”
景渊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别人长大都是越来越懂事,你怎么反倒不一样?”
旁边的小丫头们听了这话,面面相觑,心里不住摇头。这个二爷说话真是越来越无条理,不知所谓!三姑娘如今说话办事多么明白周到,他倒说出比先前不懂事的话来。那什么样才叫懂事呢?
君拂也很好奇这个问题,于是问他:“这话我不明白,倒要请教其中的道理。”
景渊昂了昂下巴,理所当然地道:“这有什么好不明白的,你既然说自己长大了,难道还不明白银钱的好处?平白无故地给小丫头钱花,难道你的钱多到花不完,若是花不完,便给我花罢,给那些不相干的丫头做什么?怎么着我也是你的亲弟弟!”
君拂听了,不由笑出声来。
站着的小丫头们也都捂着嘴偷笑。原来二爷拐了这么大个弯却是要讨钱花。
君拂笑,景渊不好发作。可是那些丫头,景渊就不客气了,他瞪了众人一眼道:“你们给小爷悠着点!”
小丫头们脸上的笑立刻就躲得不见了踪影,心里想着怎么就忘记了这二爷平时的厉害呢?
君拂脸上笑意仍旧不减,说道:“你既然说别的人不相干,你是我的亲弟弟,可却从来没有听你叫我一声姐姐。这是应该的吗?再说这银钱,你我都是十两的月例,另外因为你是男孩,去家塾上学,所以笔墨纸砚的使费都是另算的。说起来,你比我富豪,却还要跟我讨银子花,是何道理?再说给小丫头钱,小丫头们每个月月例不多,当差又辛苦,做的好了,赏她们些钱花,她们才能更认真做事,也是做主子的怜惜下人的意思。你一个主子与她们争那些蝇头小利,难道是应该的吗?”
在场的下人听了这话,都暗暗称赞,三姑娘当真是一个明白人,懂得体恤她们做下人的。
景渊原不过是没话找话说,并不是真心贪图君拂的银子,没想到她派下这么一篇分金掰两的话来,一时好没意思,想说不过是随便说说,又觉得那是灭自己的志气,想教训她两句,又觉得小题大做,显得自己没有海量。他还记着自己是来与她交好不是结仇的初衷。而且她虽然派了这么不是,却始终笑吟吟的,并不曾像过去那样张牙舞爪。这个关系吗……总要慢慢儿改善的。她已经往好的方向发展了,如果此时认真教训她,她恼起来,再同自己翻转面孔,岂非得不偿失。
于是一时间,不能认真计较,心里却又觉得自己吃了亏,三分羞六分恼还有一分的忍,把他的一张小脸都憋红了,半天不能吱声。
君拂就笑吟吟地看着他。这景渊虽然只有十岁,但是眉眼精致,声色动人,颇有妩媚之态,如果不是顽劣了些,这样粉妆玉琢的小公子哪个人会看着不喜呢?
君拂承认,现下所以看着这个孩子如此顺眼——即使明知生性顽劣。与他生的这幅好相貌不无关系。
看美好的事物先就存了好感,因此看到缺点不足也愿意开脱,觉得无伤大雅,怜爱也就有了。
君拂看他面带羞窘,心情不由更好,一双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他。
景渊素日霸道惯了的,所有人皆对他退避三舍,他自己也以此洋洋自得,从没有让人这样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看得他好不自在。想耍横,又觉得不合适,究竟哪里不合适又说不上来。不耍横别的话又说不好。因此就愈发坐不住了。屁股动了又动,不安的样子,好像屁股下坐了根钉子。
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动气问道:“你看什么看?!”
君拂非常和气地道:“你长得好看,所以多看了两眼,难道这样就生气了。”
景渊的脸更红了,明明说的是好话,怎好同她计较,可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厅里的丫头们一个个碍于景渊的关系,所以都憋着笑,实在辛苦得很。没想到三姑娘如今说话这么好玩儿。瞧把二爷憋的!
“看就看,那你就好好地正经地看。你那样看算什么?”
君拂装着一脸的无辜:“我是很正经地在看,是你想多了吧?”
景渊的脸憋得更红了。
君拂此时心中好不快活惬意,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果然还是同不解世事的孩子说话更有趣些,他们胸无城府,心中没有秘密,口中说出的话多半是他们的真心。
君拂垂下眼睫,有点儿认真地道:“你虽然长得好看,只是衣服不好看。”
景渊闻言立即跳起来:“谁说我的衣服不好看!你这个没有品味的土妞!”心里一着急,竟然把心里的实话说了出来。以为对方会生气,拿眼睛瞥了瞥,不想君拂却笑起来。轻轻地与他道:“你先别着急,听我同你说道理。这个衣服好不好看,是要别人看的,别人若说好看,那就是好看,别人要说不好看,那就是不好看。光你自己说好看有什么用呢?”
景渊乍一听觉得有道理,一想又觉得根本是歪理,什么别人看好看才是好看?别人看着不好看那是别人没有眼光!他的品味非凡,若是同别人一样,岂不流于凡俗了。如此一想便有些瞧不起君拂的意思,斜着眼睛道:“说你土你还不承认。别人都喜欢,我就要喜欢,那我同别人又有什么不一样的?只有别人发现不了好处的,我发现了,才能显出我的眼光非凡呢。”女孩子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君拂笑着道:“照这样说来,所有人都不爱吃/屎,如果有一个人觉着那东西好吃,是不是也说明他的品味非凡呢?”
☆、第八章斯文
景渊被君拂的话噎住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过不多会,却是紫涨了脸道:“你是个女孩子!怎么说出这样粗鲁不堪有辱斯文的话!”
君拂笑了……这个孩子大概忘记了,他平日最耻与斯文为伍。于是笑眯眯地道:“这么说来,你觉得自己算斯文一派了?”
“那还用说?”景渊狠狠地道。脱口而出后突然想起素昔对斯文一脉的厌恶之心。而且他还曾不止一次同人说过。有些人不过读了几本破书就觉得自己多了不起,孰不知看的的书越多,人变得越呆,那样只会背几本经书的人不过是能拽几句文章,于实事上根本无益。一个人原本怎样,并不会因为他读了书便不一样,故而把读书人的地位抬得那样高是极其无理的事情。
因着他这一番言论,他的名气比起宝珠更大。斯文一派的读书人对他的名字如雷贯耳。提到他时,不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挖苦讥诮。不过他是一个能够自得其乐的人,从不将别人的诽谤言语放在心上,在他看来,不与世俗同流才是真名士。
他即使算不得名士也比那些伪名士要强得多。对此,先前的宝珠也不满他。甚至后来认为自己名声蒙羞皆是因为有这么个“有辱斯文”的弟弟,若不是他犯了“斯文”的众怒,那些“斯文”们又怎么会编排她呢?为着这个原因,看景渊这个兄弟就更厌烦了。所以这二位见了面又怎么会不争吵打架呢?
景渊因为想起了这些事情,故而说完话就不自在起来,却还想着补救:“我这个斯文同别人的斯文不同。”
瞧瞧,这都说起胡话来了。
君拂点点头道:“我明白的。”
她明白?她究竟明白什么啊?连他自己尚且不明白呢?景渊觉得自己很郁闷,和这位长姐说话好累人。
君拂又道:“我明白你说的话,你却不明白我说的话。我虽然比方的通俗了一些,但是道理却是一样的。如果你觉得人吃/屎不能算是品味,那你穿别人不认同的衣裳也就算不得高雅了。你自己认为很好,别人看着却与吃/屎无异,这样即使你自己觉着再好,想想别人的看法,也就不美了。你说我说的,是不是这么回事?”
景渊很茫然,他觉得长姐说的话就像一个迷宫,她是如何将自己绕进这个迷宫里?他现在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什么话都没记住,就记住了一句:他穿的衣服如果别人不认可就跟吃/屎一样。这么一想,他就觉得自己身上的这套衣裳格外碍眼起来,而且他浑身不自在,搞了半天,自己竟然是穿了一坨屎在身上。
君拂的话却还没有说完:“如今正是国丧,你穿的这样鲜亮该刺着多少人的眼睛,你自己不觉得,别人却像看戏一样盯着,说出多少不能听的话来,为了一件衣裳却要听那么多的闲话,却又是值得的事情吗?虽然你觉着穿衣服只要愉悦自己,但是你若偶或听了别人的闲话,不高兴起来,那就不是愉悦自己,反是难为自己了。”
景渊的头更疼了。他想发脾气,可偏偏君拂说话那样温柔和软。于是他不由深深地郁闷了。这个土妞,不过是落了一次水而已,怎么脑袋变得灵光了,说起话来头头是道。不对,哪里是头头是道,分明是歪理邪说,可偏偏……听着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景渊觉着自己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否则他会一直头疼。正要找个借口脱逃,不想这时候玉簪正好端了黑漆茶盘进来,笑着道:“姑娘和二爷等急了吧,我到茶房里去,竟然一个丫头都没见着,那些小丫头也不知到哪去躲懒了。水也没了,炉子也凉了,这才耽搁了时候。”
一面说一面将两个茶碗分别放到二人面前。
这主仆两人,今儿不会是商量好的吧?景渊的脸色有点儿阴沉。
君拂就缓缓地端了茶来饮,见景渊不端茶,反而还问他:“弟弟,怎么不吃茶?”
景渊被弟弟两个字给呛到了,咳嗽一声。那惊吓的样子,活像是见了鬼!其实在景渊,宝珠叫他做弟弟比见鬼还觉不可思议。
君拂还不以为意地笑着道:“怎么还没吃茶就被呛到了?”
等到景渊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垂头耷脑地了。
跟着他的两个小丫头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在他身后一声也不敢言语。虽然她们两个后面看得稀奇,觉得今天三姑娘对付二爷的手段可谓推陈出新非同一般,但是若要让二爷知道她们看热闹,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刚一回到香草院,景渊就迫不及待地脱了衣服。两个丫头相互对视,都看得暗暗纳罕。
而清凉院里的君拂,如今心情却是非常好。想到冯景渊被他逗得炸毛的样子,既熟悉又有趣。想到冯景渊的处境,不觉便叹了一声可怜。
玉簪在一旁看得诡异。
自从落水,这一向姑娘并不爱笑,今天究竟和二爷说了什么?这等高兴。等到和底下的小丫头们说了话,才晓得其中缘故,更加不可思议。
说那样话的人,真的是姑娘吗?虽然说话粗糙了一些,但是条理分明,实在不像姑娘原来的风格啊。难道落水,对姑娘的影响真的那么深?
双喜回来后和玉簪吵了嘴。
给君拂请过安便把玉簪堵在了耳房内。
双喜质问玉簪为什么看到姑娘离开不叫她?玉簪冷笑着道:“偷懒的人还有理了?”
双喜也冷笑:“你不必给我安那么高的帽子。不过是趁姑娘不在和桂嬷嬷多聊了两句话,难道你平日就没有不周到的地方?大家一起当差,能遮掩的遮掩,本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你为着自己出头露脸就处处揪我的错看我的笑话,我说你有什么不对的吗?”
玉簪恼怒:“你双喜伶牙俐齿不是一天两天,你既然把自己的错误说得轻描淡写,我也不同你争辩。只一句话问你,我什么时候放着差事不管和别人聊天过?”
双喜哼了一声道:“这个错处你是没有,难道你就没有别的错处?到时候用上了我,我才有好话对你说呢。”
两个丫头越吵越凶,把底下的小丫头们也都引了来。
小丫头们素来知道玉簪双喜两个大丫头不对付吵惯了的,都站在房檐下看热闹。
玉簪见这么多人围观,自己偏偏又说不过双喜,这样以后在小丫头面前岂不没脸,眼睛都红了,因此便嚷嚷道:“我告诉姑娘评评理去,究竟我哪一点对不住你?”
双喜也不惧,嘿嘿笑道:“你除了告状,还会些别的吗?要去便去!谁怕谁!”
玉簪赌气而去。
只是走到廊檐下,却又踟蹰不进,吵架是两个人的事,就算是双喜的错,难道姑娘会只罚双喜一个人吗?可是已经放下了话,若是不进去,更被双喜轻视,还有那些围观的小丫头们,以后谁还听自己的话?于是把牙一咬,也就进去了。
厅堂中雕缠枝莲的黄花梨桌案上放着的汉白玉香炉里正燃着香,但是桌案旁的玫瑰椅上空无一人。
玉簪知道三姑娘自从落水后就喜欢一个人安静地待在小书房,于是进了东边的次间。果然看到君拂正坐在书案上濡磨挥毫。原来竟是在画画。
玉簪向上面看了一眼,就见那画上的牡丹花栩栩如生,不由一愣。姑娘何时画得这么好了?素日王先生教姑娘画画的时候,姑娘总是心不在焉,不曾见她用心学过。
君拂这时候已经抬头,双目直接看向了玉簪:“何事?”
玉簪不由倒退了一步。定了定神,又觉得自己错看了,刚才那瞬间,她竟然被姑娘的威严震慑!
她是侯府的家生子,除老太太二太太之外,也见过许多大官夫人,可是也没有这等威严啊?怎么姑娘的威严倒是比几位大主子更盛大呢?岂不奇怪?
君拂已经垂下眼睫,放下了笔。这些日子,她的记忆和宝珠的记忆已经渐渐杂糅在了一处,因此本性就越来越显露了。刚才不小心吓到了小丫头实在非她所愿。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君拂淡淡地道。
玉簪却有些忘记了自己的来意,见君拂动问,才想了起来,立刻变了一副面孔,双膝跪地,哀哀地道:“姑娘,刚才双喜回来把我拦住,把她偷懒伺候不周生的气全都赖在奴婢身上。编派了奴婢好些难听的话,奴婢实在是气不过,还请姑娘为奴婢做主。”越说越委屈,不由掉了眼泪,然后又凄凄地道,“而且,她还口没遮拦,说姑娘太难伺候。”
说了那么多,最后一句才是玉簪要说的重点。她进来的时候已经想了许多,如果只说自己和双喜拌嘴的事情,姑娘未必在意,给自己做主,就算发落,那发落的人中也不会只有双喜一个,因此才编了最后一句话。
她心里为自己最后的一句暗暗得意,觉得分明是点睛之笔,姑娘听了这话,不愁不惩治双喜那蹄子。可是等了半天,却没有听到君拂的声音,不由奇怪。悄悄地抬起了头,却见姑娘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望着她。
玉簪的眼神就是一缩。为什么她感觉姑娘已经把她看透了呢?可是她想了又想,并不觉得自己说的哪一句话是有问题的。
☆、第九章心思
小书房里一时静悄悄的。君拂没有说话,玉簪不敢说话,鸦雀无声,对看无言。
终于,君拂开口,问她:“双喜果真说了我难伺候的话?”
玉簪硬着头皮答:“是。”
君拂淡淡地道:“她若果真这样说,那她当真该死了。可若她没有说,那就是你该死了。”
君拂在最后“该死”两个字上加重了音。玉簪来告状,她其实并不觉得有什么过错,但是她撒谎想拿自己当枪使,却让她有些动气。
这世上多少矛盾就是从这挑拨离间四个字上头来的。她活了半辈子,如果连一个小丫头撒谎没撒谎都看不出,那也算白活了。
玉簪虽然心中怀疑姑娘是不是怀疑自己,然而事到此间怎么可以承认自己是无中生有,因此哀哀地道:“姑娘,奴婢怎么敢撒这样的谎?确确实实双喜这样说的。不过奴婢想着,她可能也不是故意,估计一时情急,脱口而出。并不是什么大事。奴婢只生气她自己做错了事情,却拿奴婢撒性子。素昔她就横行霸道,奴婢忍让她,她如今愈发欺侮到头上来了。”
要说玉簪也是一个有心的丫头,她这样一番以退为进,大事说小,小事说大的话若是同一个稍微糊涂些的人去说,必然察觉不出其中的漏洞。只是可惜,今天她说话的对象是君拂。
君拂是在心术权谋中浸染多年,比这刁钻几百倍的谎话都听过,又怎么会看不穿她的用心。
她沉默了片刻才道:“双喜和你关系很好吗?”
都吵架了,关系又怎么会好,玉簪不明白君拂问话的意思,一时也不敢答话,于是就嘤嘤地哭。
君拂继续道:“你们刚才分明在吵架,她却还要攀扯出一个我来,这不是摆明了给人送活把子。这个丫头未免太蠢!”
玉簪的哭声停止,她哭不下去了。
君拂继续道:“她若是这么蠢的一个人,你还要认真同她计较,那么你也不够聪明。”
姑娘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玉簪听不明白,但心上隐隐又明白了一些,一时间又惊又怕。
“去。”君拂简洁地道,“这次的事情,我不同你理论。但若还有下次……”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下去。
玉簪一下子瘫在地上,她终于明白姑娘是什么意思了,反应过来后,她便砰砰砰地磕起头来,口里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君拂看她样子实在可怜,心中轻轻一叹,但面上的表情照旧是冷着的,淡淡地道:“出去吧。”
玉簪浑浑噩噩地走了出来,出厅堂的时候,还被门槛拌了一下,四肢摇晃,形状狼狈。
刚走至门外,却见双喜正站在廊檐下冲着她冷笑。
如果没有经过方才同姑娘的那番言语,双喜这副面孔早已让她动气,只是现下,哪里还有精力同她治气,只看了一眼,便摇摇晃晃地去了。
倒看得双喜一呆。原来双喜同玉簪拌嘴后见玉簪果然跑到正房来,心中恐她真个去告状,想了想,便尾随她出了门,看她作何行动,待她果真进去,心里暗暗骂了一声。于是就一直候在了房外,查看结果。如今见玉簪出来后竟然这样一副失魂落魄的形状,不由纳罕起来。
说来这双喜虽然有一张快嘴,但也心思灵巧,察人入微。深知道这样拌嘴的事情要处罚,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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