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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侍女有点怪-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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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问题一直在他心头萦绕: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竟让她宁愿放弃生命来捍卫,那多么傻?多么不值?
反正他是绝对不敢苟同的,情爱什么的,在家族恩仇什么的面前,根本就是不值一提。就是她们这种市井人们,才会放得如此大。
回去后,翠妞收到了颜夕给她的捏陶人,双眼亮了一下,连忙问银丫是否有什么话对她说。
颜夕忖量半晌,点点头说是银丫如今生活得很好,锦衣玉食的,只是偶感无聊了些,让他把这捏陶人带给翠妞,让翠妞好好地过日子。
翠妞把陶人紧紧攥在胸口,猛地点头,热泪连连。
颜夕很好奇,问她那捏陶人是什么意思。
翠妞抹干眼泪,笑着告诉他:“我一直以为她丢了呢。那是小时候我捏了送给银丫,让她带在身边的,那时她一直嫌弃它丑,还说已经丢了,害我哭了好久,她看我哭了却一直在贼笑呢,如今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了。”
颜夕一脸茫然,皱着眉头问:“为什么?”
翠妞笑开了,然后凑在颜夕耳边,凑趣道:“就像蒋姑娘那样啊,当初她以为你把她送的铜钱给屎蛋了,不就挺郁闷的嘛!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颜夕还是没有听明白,翠妞却握着陶人朗声笑着走开了。
天高风暖,禾木叠影重重,微醺就穿着清凉单薄的衣裙坐在田埂上,光着脚丫在边上晃荡着感受禾苗儿轻轻扫掠底心的酥痒,一边吃着颜夕做给她的酥酪球。
边上站着的颜夕衣衫被风吹鼓起弗弗作响,一头青丝随风吹散,英眉轻轻凝起眺望着远处不知在想什么。
“颜夕,你还没告诉我呢,这次府试可是过了?”微醺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了舔唇边乳白的奶渍,一边仰起脑袋问,满脸都是被暖风扰乱拂面的发丝。
叫了他几次,他终于若有所思淡淡地回了一句:“哦,过了。”然后就没有说话了。
微醺还想着问他考了个第几名,可眼看他什么都是淡淡的,连上榜这种振奋人心的事情摊他身上就仿佛跟每天吃菜咽饭一样,毫无波澜的。随之她也就会觉得,的确也是这样,才府试而已,往后的路可长着呢!
又过了一些日子,天气渐渐地炎热起来了,而蒋炜炎他们也终于回到望龙村找他们了。
蒋炜炎变得更黑了些,裂开嘴巴就能瞧见亮瞎瞎的白牙,着实讨喜了些。
看着车上搁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都快把人的座位给挤没了,蒋炜炎则兴高采烈地端了好几样物品在颜夕面前晃,献宝似得告诉他这东西有多么多么厉害,那玩意多么多么有趣,貌似把全世界都给颜夕端了过来一样。
微醺横着手冷冷地在一旁瞧着,看青竹青柳一脸沮丧的样子,忍不住打击蒋炜炎道:“炎大兄台,你们这可回来了,该带的人可带来了呀?”
此话一出,蒋炜炎扫兴连连,苦着脸窒声道:“大妹子,你明知道…何必…”
青竹青柳连连跪倒下来愧疚道:“六姑娘!对不起,小的没有看好大少爷,那神医的踪迹也找不到了,看着时间紧迫担心姑娘这边,也就只好先行回来了…”
第48章
微醺摇摇头,叹息道,多忠诚一对仆人啊!只可惜注定被她和蒋炜炎忽悠添累了!
“呀,你们没错,表现挺棒的,放心吧,我和你们姑娘肯定保你们!”蒋炜炎走过去摸摸他俩的脑袋,大言不惭道。
微醺把颜夕拉到了身边,睨着蒋炜炎浅淡道:“对呀,我们大公子最靠谱了,肯定能交代过去的。”
蒋炜炎听这话觉得隐隐有些不妥,就转目过去看她:“这…妹子你…你临行时不是说会保我?”
微醺轻轻抿唇一笑,挽着颜夕坐上了车子。
回程的路上微醺也不再要求驾马,只本本分分地挽着颜夕微笑地坐在车厢中。蒋炜炎不时地凑过来向颜夕献宝献殷勤,皆被微醺笑着以登徒子的理由把他撵开了。
两骑黑鬃骏马前后蹄不息地在泥地上奔腾,溅起层叠黄沙泥粒,车子呼哧呼哧在快速前进。
路过一处寸草不生的荒凉之地时,颜夕忍不住掀开卷帘往外探,远处隐约看见那孤零零的木头碑还伫立着,只是那个时候明明还有些花草,如今却尽然枯萎了。
“在看什么?”微醺拍了拍他后背,颜夕转过身来,看见了她笑靥如花,明眸皓齿,勃勃生机。
他摇摇头,举袖伸手从她鬓前拈下一叶粉色花瓣,“没什么,就是觉得姑娘病好之后,越来越好看了,想着是不是这望龙村的风水好?”
微醺一听,羞涩地把脸转过一旁,装作在看外边的景色:“哦?确实啊,这里山明水秀的…”
蒋炜炎不解地往外瞧了瞧,又看着两人,疑惑道:“不对呀,这车外明明荒芜贫瘠的…”
回府之后,蒋戚耀见微醺鬓皮的毛发依旧没有长出,大大地失望了。他隐约知道是自己的侄儿不靠谱,但是神医这东西向来就是来去缥缈的,能找到固然好,找不到的话他也没有立场去怪任何人,于是这件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回来之后,微醺又开始延续之前陀螺般的忙碌生活,单双日轮着上溥先生花琴师的课,外加刺绣的课。可即使再忙,她自己还是抽出时间来往那翠竹苑七宝阁上看藏书,因为那些都是她的精神食粮。
由于微醺的琴技实在是太差,且常常还会走错音,花琴师实在难以容忍在她手下会出那样的聒噪不堪之音,认为是亵渎了她最珍视的绿绮名琴。于是,就大大加长微醺练琴的时间。
比如这天,花琴师课后布下任务:后天上课之前,要是不会鼓这首《幽兰》,或是鼓不出那种□□,就有大惩罚!
上次微醺一个颤音颤的时间长了都被她来个小惩罚,硬生生让她绕着映日湖来回跑,还得边跑着边背琴谱,背不出得继续跑。那天微醺直跑到日落,差点瘫软扑倒入湖才算把那首谱背出来,耗了半条人命。这次说的大惩罚…微醺不禁打了个寒颤。
在琴室纳闷了大半天后,微醺始终鼓不准那些音,在她看来,似乎每个音符都长一个样,傻傻难以分清。
颜夕也下场抓过她的手弹过几回,可每次一到她自己的时候准是错。
微醺哭丧着脸看守在一旁蹙着眉无可奈何的颜夕,可怜兮兮仰起小脸道:“颜夕…你是不是嫌我太笨了?”
颜夕疑虑地顿了半晌,见她从些许期待到面如死灰,才不紧不慢地道:“姑娘天资聪颖,并不笨,只是,缺少些领悟的契机。”
“契机?”听他那么说,微醺重又颤开水亮水亮的黑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颜夕帮她把绿绮琴从琴室搬到了映日湖的水榭上,替她调试好丝弦,让她坐下细心聆听。
“你现在闭上眼睛,用心感受,听听周围都有些什么声音,然后告诉我。”颜夕站到她身后,伸出袖中修长秀气的手,轻轻拨开她耳边的碎发。
当他的指尖擦过她耳际,明显能感觉到他指上的薄茧在她的嫩肉上摩挲的粗糙感。她不禁心颤了颤,有些不适地想别过脸庞,又担心自己反而显得刻意。
盍上了双睫,努力想要听出什么天籁之声,却是什么也听不见。
“现在听见了吗?”身后传来颜夕的声音。
微醺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你不要在脑海中想象要听什么天籁之音,就把身体放空,然后聆听,你身边周围是不是有风轻轻吹拂的声音,是不是有鸟雀擦过叶子往前方扑腾羽翅的声音,是不是有落花坠落湖中荡开一圈一圈的涟漪…”颜夕在身后用双手温柔地按住她的肩膀,用他清冽的声音引导她去倾听那些声音。
然后,她似乎感觉自己脑海里呈现了一副美妙的画卷,如梦似幻般。
“现在,有没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身后响起他的声音。
微醺嘴角轻轻扬起,眼睛依然闭合地点了点头。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现在你轻轻拨动手中的琴弦,请试图把这种感觉用乐音表达出来吧。”
微醺感觉有一个比她明显要大的温暖的手抓住了她的手移动,然后,她指尖轻轻颤动,就触到指下根根丝滑的琴弦。
“咚…”她敲动了第一个音,似乎并不是这个音,她下意识皱了皱眉头,开始移动手指去触碰下一个音。
于是,她一个音一个音地尝试,终于连贯地鼓出了能表达出她心里那副画面的乐章。
最后一个音晃荡悠扬出去,她也接着睁开了双眼,然后,站在她跟前的,是正如她心中所想的那个白衣翩跹、漆瞳如墨,英眉如剑的美人。
“颜…夕…”她轻轻呼出他的名字,不由自主地对着他笑。
第49章
映日湖四周拂柳随风飘摆,丝丝缕缕地在湖面漾起了涟漪,不时有飘飞的花絮在空中旋转、飞散,最终在碧绿的湖面飘摇不定。
水榭亭中依稀有一粉色羽纱裙装少女倚柱而坐,粉嫩如脂的指尖在弦间或快或慢地鼓动着,清月悠扬的曲韵就和着那池春水舒展开,飘飘荡荡在宅院四周。
一个清目秀气的素裳丫鬟从远处端着木托盘而来,经由一簇簇扰乱心绪的花木丛,有花叶趁机沾上了裙摆。
从花丛走到依水廊道,来到水榭亭上,静静地摆下茶盏和盘碟,尔后退至一旁垂手侍立着,不曾打扰过那清扬的乐韵。
偏生那伊人不乱而音自乱,那乐曲偏偏因为他的到来而戈然而止,剩下就由着清风柳絮来谱就。
“颜夕,都好些天了,你的风寒还没好吗?”说话的声音褪去了稚嫩的童音,蜕变成清澈甘冽犹如泉水般甜美的声音。
颜夕这些年个子长高了不少,眉眼越发地清俊,微醺跟他站一起大概只能及得到他的颈项。
他一声不吭地走上前来,一手提起茶盏,一手提拉起袖子,然后把盏中茶水尽然洒落到盘碟的面食中去。
待他把面食端过来时,微醺隐隐闻到一股馥郁芳香。
“这是你的新尝试?好香啊…”微醺垂涎着,夺过盘碟就把盘中面食“哧溜哧溜”虎咽下去,仪态全无。
颜夕皱眉摇了摇头,从袖中抽出帕子默默地替她擦拭嘴角。
花琴师凑巧从琴室出来瞅见了这一幕,她顿足了足足有半刻,看他认真替她擦嘴眼里那种专注柔和的神情和态度,隐约有些不安。
于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花琴师在偏屋吹响了一首悠扬动听的箫曲。
在这样一个夜里听到花琴师的箫声,映日苑里的人都见怪不怪。因为几乎是每天夜里,她都会吹奏一首乐曲,起初她还特意请示过六姑娘的。
微醺听着箫声动听,且更加助于睡眠,而且花琴师和她情义上是师徒,所以也不好悖了她。
花琴师几乎每一夜吹奏的曲子都不一样,唯一有段一样的,她是在必要时候才会吹起,就如今夜。
颜夕本来已经睡下了,但听到花姨母的箫声召唤,又不得不更了衣服,瞅紧没人的时候悄悄下楼去。
“筵儿,你是时候离开蒋府了,我与你溥先生已经商量好送你出府的计划了。”听到姨母这么说,颜夕愕了一愕。
虽然这些年来姨母就这个问题说得不下数次,但每次他都总有借口把事情缓下来,可是这次,似乎是姨母感觉到事情已经继续不下去了。
“姨母,”颜夕的嗓音嘶哑低沉,是少年变声期的声音,“可是近日,我发现蒋戚耀接二连三和宫中蔡公公的人接触甚密,蔡公公是皇后身边的人,蒋戚耀这些年来基本拒绝和皇后的人接触,现在能如此不顾避忌,想必是和当年那件事有关,我不愿失去这个机会。”
“不!你不能继续下去了,你听听自己的声音,还要怎么瞒?”花姨母想也不用想,立马拒绝道。
“姨母!我会小心的,大不了就是装作哑巴,我要是这个时候揪不出爹当年清白的证据,恐怕就是我将来中了状元也平反不了!”颜夕跪到下来恳求道。
花姨母显然是有些为难,一来是害怕他的身份被识穿,二来,他和那蒋家的六姑娘朝夕相对的,又正是那种年纪,她害怕他一个头脑不清醒就…
可是他说的也不无道理,要是找不出那份证据,或者证据被销毁的话,那么即使日后筵儿高中步上了最高位,也是没办法平反当年的冤案的。
“…算了,那你要答应姨母一件事。”
颜夕见姨母松口了,心里如释重负了一下,信誓旦旦道:“只要让我留下继续找寻爹清白的证据,姨母说什么我做就是。”
“那么,你要向姨母发誓,保证不对那丫头动心!若是有日动心了,必定把她杀了!”花姨母语气决绝道。
颜夕一下子傻了,有些不明所以的,“…姨母说的…是谁?”
“还能是谁?自然是与你朝夕相处的蒋六姑娘蒋微醺!”
颜夕有些想笑,但莫名的心里似乎有些梗了一下,但他还察觉不了。
“姨母放心好了,您说那纯粹无稽之谈,我又怎会对那小丫头动心?”颜夕似乎是非常有信心的。
“不管有没有可能,我让你发誓!你要是违背誓言,那么,姨母会亲自替你杀了那丫头,并且在她死之前会雇佣一百个人轮流把她蹂|躏致死,再一刀砍了她的脑袋。如何?那种死法也是便宜了她,想想你的爹娘和族人当初是怎么死的?”女人一旦心狠起来,会比男人更加狠。
颜夕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发了誓。
这天微醺在闲暇之余,换了套粗布荆衣开始勤快地进出庖屋。
颜夕替她到翠竹苑晾完藏书后,到绣楼上下二层的房间都找过了始终找不到她。后来还是春桃告诉他,姑娘让她找了一套旧衣物给她,不知作何用。
直到看见庖屋浓烟滚滚,颜夕等人提着水桶冲过去准备要扑火,才发现他家姑娘竟躲在庖屋。双手负背,满脸满身都是煤炭渣滓,盈盈一笑,还有黑屑从那弯弯桃眼下的卧蚕上掉落下来。
“姑娘,你在做些什么呢?你可让春桃替你做呀…”春桃迎上前去,用绢子轻轻替她擦拭。
一旁的拂冬和念夏开始手脚利索地清理灶上的东西。
微醺笑着走到颜夕跟前,才把身后的那碗黑漆漆的散发着异味的东西递出。
“颜夕,我钻研了医经,用这种无籽麻黄反复煎水再配甘草桔梗能治咽喉失声,你试试,反正你看那么多大夫都治不好,干脆就试试我的呗!”看着微醺一脸真诚却满身狼狈的样子,颜夕不知怎地就伸手接过那碗汤药。
装哑巴的人,自然是看多少大夫都不管用的,偏偏微醺就是锲而不舍的人。给他请了一个又一个大夫不说,现在还亲自给他研究用药了。
颜夕有些无奈,嘴角微微抽动,他可不能说,每次大夫开的汤药都被他悄悄倒进映日湖里了。
“来,喝呀,放心吧,这药我尝过了,喝了没事儿,也不苦。还是…你要端回房间放凉了喝?”微醺见他凝视着那碗汤药久久不喝,于是就想起了他一贯的用药习惯。
颜夕摇摇头,朝她苦笑了下,就单手托起药碗一灌而下。
那股味儿…颜夕皱紧了眉心。末了,用袖子擦拭了下嘴,把碗睇还给她,满脸难色。
他家姑娘无比促狭地笑了,还用帕子替他一点一点擦着嘴角残余的药汁,笑着道:“怎样?味道还可以吧?原来颜夕就是非姑娘我煎的药不喝呀,早知如此,先前我就天天给你煎了。”
颜夕眼眉一抽,似乎又被他家姑娘捉弄了。
第50章
虽然这么些年来,他对他家姑娘的性子已经摸得很透了,但每次还是对她的手段猝不及防,每回都被她耍了个透。
午后的阳光暖融,花琴师在一旁指导完微醺最后十二种指法后,就扭着盈盈纤腰移步到案边云淡风轻道:“好了,如今你五十四套指法皆学会了,接下来得训练把这些指法运用灵活。”
“给姑娘三天的时间,三天后务必练就在一曲之间来回转换十二套指法,方算通关,通关失败会有大惩罚。”
说完,花琴师拂拂袖,跟随她的丫头就提起熏香玉露之类的东西尾随她,轻步莲移地走出琴室。
这些年来,微醺由一个五音不全的琴痴进化成一个能根据境况谱出不同音韵的中高手,但花琴师依旧不甚满意,每次都用极严厉的方式逼迫她练琴。
虽然每次都说完成不了通关就有大惩罚,但幸亏这些年来通关都挺顺利的,一次大惩罚都没有过。
但是这次,微醺真的感觉有些犯难了,一曲之间来回变换十二套指法?说得跟玩儿似得。
变换指法不是不可以,但到时一首曲子下来,要是指法换得过于突兀,不够流畅,或是意境什么的不符,准还是会遭惩罚的,她实在是太了解花琴师了。
“颜夕…怎么办啊,三天时间哪!”微醺瘫软在琴案上,向冷静侍立一旁的颜夕发出求救。
其实这些年来微醺之所以次次躲开了大惩罚,居功最大的还是颜夕的帮助。每次微醺练琴时,只要他略上前指点,或是执手教导,她总能很容易把知识融会贯通。有时候她甚至觉得,他比花琴师还要耐心和适合当教师。
颜夕叹叹气,转身从墙上搬下一张枫木琴,放置在微醺的绿绮琴旁空置的琴案上。那是微醺后来专门为他添置的,因为有些时候需要由他在一旁演练,多一张琴会方便许多。
他一身素衣,在案前微微前倾,小时修长秀气的指尖此时指骨稍稍变粗些,但依然修长。轻轻勾动,在丝弦间拨动下第一个音。
那个尾音萦绕了许长时间,尔后,指速开始渐次加快,直到最后,如春雨洒下般淅沥轻细。
然后又用一个长尾音完美衔接过来,继而进入了另外一个画风,那幅画卷里似乎有秾华繁花,有清冽溪流,有谷泉喷涌,还有散碎粼光。
下边的指尖在灵活快速变幻鼓动着,双瞳却依旧沉静似水,幽幽地似是看着前方那并不存在的幻境。
微醺在一旁听着,竟然忘记了要观察他的指法,已深深沉进他所编织的幻境中。心随着那眼曳动的泉流而涌动,又跟着百花贪婪地汲取雨露阳光,时而蹁跹轻盈仿似空中飘拂的轻纱,时而又像磅礴暴雨下被压击摧折的小花。
直到心随那最后一个颤音落定,如梦似幻、似真非假般拉回到琴室里,颜夕已经对她轻轻蹙起那对英气的眉。
微醺双手合十,苦着脸哀求他再奏一遍,说是这次必定好好留意指法。
颜夕无奈,只得幽叹一声再次拨动起丝弦,素色的衣袖垂至弦间,轻轻地、来回抚擦着。
这次微醺看得很认真,很仔细把每一处转换指法的地方都记在脑海中。就在最后一个尾音即将完幕之际,窗边挂起了一阵风,把窗户推大了不止,还有三两片粉色花瓣拂入。
来到颜夕头顶上方时,因为风被阻减,花瓣儿没了御行的风向,随即晃晃悠悠飘落下来。
有几瓣落到了琴弦间,还有一瓣,落到了颜夕的鬟髻里。
微醺眼睁睁看着那叶花瓣深埋进黑丝中,站起踱步过去,在颜夕跟前站定,缓缓往他鬓边伸出素手。
颜夕的琴音停顿,惊讶地看着她逐渐靠近的手,下意识想躲开,却暗蕴期待。就只略略侧了侧身,眼睛平视着她。
水润迷离的桃花眼和精致小巧的鼻,娇艳泣血的唇逐渐往他眼前靠近,他心如擂鼓,心底有一股奇异的热流在上下蹿动,翻腾不已。
就在她的唇即将靠近他时,他薄唇微微颤抖,双眉拧了起来。一股清芬体香扑鼻而来。
“别动,”她朱唇轻启,嗓音柔柔的,这些年来,她也从一个精致漂亮的小女娃长成了亭亭玉立有出类拔萃美颜的少女,即使站在他身旁也丝毫不逊色。
颜夕感觉心底某处有些酥软融化成水,他始终蹙着眉头,微微盍上长睫,不敢乱动。
纤指轻如毫毛般从他鬓前掠过,径直往上拈去他发间那叶粉嫩的花瓣儿。
微醺盈盈笑着正想把那花瓣展示他给时,发现他表情肃穆地闭起了眼睛,眉间有浅淡的皱褶,浓密长睫巍巍颤颤的,美人愁颦状,美极了。
见他依旧不动,她不由自主地往前凑近了些。
眉黛如剑锋般又俏又有味儿,尖削的下巴,鼻梁挺直精致,薄唇性感迷人。她越看越痴迷,以致自己越靠越近,几乎把整张脸凑上去也不自知。
感觉有温润的呼吸气息吹拂在脸上,琴案下伏在膝盖上的手攥得手汗都出来了,身体僵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就在两人都不知缘何着魔了一般的时候,琴室的槅扇突然“啪”一声被撞开了。
“六姑娘!”来人气喘吁吁的,微醺和颜夕一听到动静,立马吓得站立了起来。
花琴师方才远远从琴室窗户瞥见两人类似要亲吻的举动后,急得揪起裙摆就跑了过来。
“可不许偷懒!接着练!就是练完一曲十二套指法了,就接着练一曲二十四套指法,一曲四十八套指法!那些都是往后通关的考核!!”想不出来阻拦的理由,花琴师只好气急败坏地以不许偷懒为由,让六姑娘继续坐在琴案前接着练琴。
“好吧,接下来,就由我亲自盯着姑娘练习,可不许偷懒哦!”花琴师警惕地盯了颜夕一眼,理顺了气,就打算以后还是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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