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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皇书II-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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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去逗安乐了?”帝梓元挑眉,没有回书房,径直朝后院而去。
孩童清脆的笑声银铃般传来,帝梓元一路走来,眼底泛起淡淡的笑意。
安乐虽然只有一岁,但实打实是个野性子,半分女娃娃的矜持都没有,明明在皇城根下长大,却和在帝北城长大的帝梓元幼时浑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韩烨格外的喜欢她,疼的跟眼珠子似的,连苑琴有时候都叹感慨着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安乐是昭王的闺女。
安乐堪堪能爬的时候,韩烨就亲手给他在归元阁里搭了个秋千,他没事就爱抱着奶娃娃在秋千上晃荡,连安乐学走路都是韩烨手把手教的。还真别说,两人政务繁忙,韩烨这小半年陪着安乐的时间,比陪着自己还多。
帝梓元心里腹诽着,脚步不自觉一顿,为自己忒不成器的想法难得尴尬了一回。这么想着走着便到了归元阁,挥手让一旁的侍女免了行礼,帝梓元抬首,朝院里望去。
归元阁外的小院里,韩烨一身月白常服,正在秋千上晃荡。安乐抱着韩烨的头坐在他肩上伸长脖子朝院外望,小小的布鞋在韩烨肩上胸前踩了不少小脚印,韩烨浑不在意,只带着笑稳稳地托着奶娃娃。
安乐白嫩的小手使劲挥着,不时在韩烨头上亲亲撒撒娇,圆鼓鼓的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伯!飞!飞!飞啦!”安乐学会说话没几天,却格外熟悉这这个字,每天不这么疯上一回,整天都焉得没劲儿。有时候帝梓元耐不过她,半夜里头都要陪着她耍上一会儿。也是奇怪,但凡有韩烨在的时候,这种抱着她玩耍的施恩,安乐从来不给别人。
安乐朝一大一小的身影看去,目光在韩烨带着笑意的脸上顿住。
他神情柔和,眼底温煦似海,看着安乐时的欢喜和珍视甚至不需要掩饰。
难怪都说,当今靖安侯嫡女是个有福的。没有人说安乐如她当年一般贵不可言,可比肩皇室公主,所有人只是说,她是个有福的。
望着眼前这一幕,帝梓元突然明白过来。
那十几年暗沉无尽的岁月,是真真正正地过去了。
帝梓元没有入院,她笑了笑,眉眼微展,悄然离开。
安乐的生辰宴在靖安侯府热热闹闹举办完,席间只出了一件无伤大雅的小趣事。东宫太子韩云带重礼给帝安乐过生辰,哪知平日可劲能折腾的小寿星席上却在小太子身上睡着了,偏生好巧不巧的一双白白嫩嫩的小手缠上了太子腰上别着的那块和田玉上的线穗。靖安侯夫人本欲叫醒小娃娃取玉,哪知太子却将线穗剪断,将那方玉一同当做生辰礼送给了帝安乐。
一桩小事,无足挂齿,说出去也只是太子仁厚爱臣的美谈。但若是太子身边照拂他长大的人,便知道东宫对这个侯府的嫡小姐是何等喜爱。
那块和田玉是当今昭王所赠,自三岁起,太子从未离过身边左右。
当然这是后话,亦是另一个故事和际遇。
安乐生辰的第二日,涪陵山的小沙弥送来了一封信函和一方木盒到侯府。
信到帝梓元手中后,她就这么伴着冬日暖阳在归元阁下坐了一下午。
帝梓元的异样没什么阻碍便传到了昭王的案头,太阳落下最后一抹余晖的时候,韩烨立在了归元阁外。
帝梓元一身薄袄,坐在归元阁下的回廊里发呆。她望着涪陵山的方向,脸上带着一抹彷徨和无措。
这是极难见的,哪怕是当年昭仁殿上她凭一己之力对抗整个皇朝为帝家沉冤昭雪、抑或是西北绝境上重兵压境时,都不曾出现过这种神情。
他还没有走近,帝梓元已经转过头来。
“韩烨。”帝梓元顿了顿,声音有些低,“姑祖母她走了。”
帝盛天离开涪陵山了,想必小沙弥送来的是离别信。帝盛天这样的人物,闲云野鹤惯了,上天入海遨游天下从不会做交代,当年一别数年亦是,这次会遣人送来信函,那便意味着……她此生,怕是再也不会出现了。
从帝盛天那一年突然出现在涪陵山,一晃已经七年过去。这些年她在涪陵山上安静度日,几乎从不离开,时间久了,所有人便也觉得这位帝家的老祖宗会一直留在这京城近郊,守着帝家。
她离去的这一日,让所有人猝不及防,包括帝梓元。
帝梓元身旁的木桌上放着帝盛天送来的信函,信函半展,上面飘逸利落的笔锋只落下了一句话。
——帝家百年之幸,得女帝梓元。
短短数字,没有谆谆教诲,亦没有留恋不舍,只这么一句,却重若千钧。
帝盛天生逢乱世,一手创建大靖王朝,一生尘世浮荡,阅人无数,当她此言者,天下屈指可数。如今多了一个她亲手教养长大的帝梓元,个中欣慰骄傲,只有她自己知晓。
“我知道。”韩烨立在帝梓元面前,手从她长发上拂过,落在她膝上紧紧相握的手上,他半蹲在她身旁,一点点把她的手展开包拢在他掌间,散去她指间的寒冷,他笑了笑,眼底煦暖如初,“老师是终于对我们放心了,她坎坷跌宕了半生,这些年肯定累了。京城和天下都留不住她,她要做的能做的都已经做完了,或许离去才是她的归宿。梓元,我们应该谅解她。”
帝梓元垂下眼,看了一眼身旁木桌上木盒里置着的竹剑。当年在九华山上跟着帝盛天习武,她所用的每一把竹剑都是帝盛天亲手为她做的。帝梓元眼眶一下便红了起来。
“我知道,我只是、只是不知道当有一天我做到足够好,完成她所有期冀的时候,该去哪里告诉她,她又会不会看得到。”
帝盛天对帝梓元而言是不同的,在她背着帝家冤屈和血仇蛰伏在晋南的那十年,帝盛天几乎囊括了她人生的所有角色,血亲、老师,长辈、还有唯一的永远不会背弃她的依靠。
如果没有帝盛天,世上哪来帝梓元。
她一路前行,披荆斩棘从不退后,是因为她知道,她身后有一个帝盛天。
“她看得到,万里国土,天下山河,你的抱负和愿景,她都能看得到。”韩烨静静凝视着帝梓元,开口:“梓元,我会陪着你,一起创造老师和太、、祖当年所期待的大靖。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你走下去。”
天空尽头最后一抹夕阳被黑夜吞并,帝梓元却在这一刻,突然开口问:“韩烨,为什么你自封的王号是“昭”?”
她撞进了一双世上最胜若朝阳的黑眸。
那个有着这双眸子的人笑着开口。
“昭,“朝”也,世上最光明者莫过旭日朝阳,你希冀的乾坤盛世,大靖之上的这轮朝阳会为你涤荡所有,拱手而献。”
他侧起身,在帝梓元怔忪的神情里在她耳边轻轻落下一吻,温暖的笑意透过她耳边传到了她心底。
“梓元,你没听错,我的王号是我的承诺。或者……”他含了含帝梓元的耳垂,愉悦的笑意一点点散开,“你可以理解成,是本王在对你表白……”
谁说当年的东宫储君如今的昭王殿下清冷出尘,矜傲于世,永远不解风情如天边皎月。
不不不,只不过他暖的不是你罢了。
要说这世上能说出最霸道尊荣的情话的人,过了今夜,他认第二,整个云夏大陆上,不会再有人够格谋那第一之位。
只可惜,两人的脉脉温情和朝堂的和谐没安稳几日。
五日后,北秦崇善殿掌殿亲至京城,送来了北秦愿自弃帝号,降封为王,率北秦子民归降大靖的国书。
此一国书而出,意味着统御云夏北地数百年的北秦帝国的正式瓦解,更是云夏历史上北夷蛮族首次对中原汉族称臣。
这是大靖建朝以来最大也是最酣畅淋漓的一场战争,不战而屈人之兵,兵不血刃拿下最后五城亦可免了大靖军士的死伤,几乎没有人会反对这道北秦送来的最后的国书。
可是,满殿朝臣,上至宰辅勋贵,下至清流谏臣,却没有一个人敢在金銮殿上合手接下这道求和国书。
只因为,那国书之中,除了赦免北秦子民和将士,留住整个北秦皇室的血脉外,还有一个要求——
北秦摄政王莫霜,自请嫁入大靖,为昭王妻。
当然,她不谋正妃之位,只求侧妃之席。
但只是这么一条在历朝历代里都几乎无关痛痒的降国请求,却成了整个大靖朝堂难以解决的困题,包括那一位再次被求娶的昭王殿下。
第九十七章
两王临朝后,韩云居于东宫,韩烨搬回了他当年在宫内的居所华宇殿,帝梓元回靖安侯府居住。
这次北秦使臣入京,韩烨安排在上书房召见他们。
灵兆一路随着吉利入宫,见这位传闻中的禁宫大总管待他和和气气,便知定是昭王吩咐过的。
上书房里,韩烨高坐龙椅之上,远远望去丰神俊朗,逸雅高贵,远不是当年蛰居怀城时的样子。
吉利领他进来后便安静地候在一旁。
灵兆心情复杂感慨,朝韩烨行礼,“北秦崇善殿掌殿灵兆见过昭王殿下。”
韩烨放下奏折,抬首朝他看来,温声道:“灵兆,你我数年不见,在本王面前,你不必如此拘谨。”
当年韩烨只剩一口气被净善救回怀城,是灵兆日夜照顾,陪伴三年,说起来两人情分颇为深厚。
灵兆眼底露出一抹复杂之意,他遵从师命照料韩烨三年,名为主仆,其实相处时更似朋友。本来两人情谊不菲,可净善和灵枢皆为救韩烨而死,如今大靖攻入北秦,北秦亡国在即,他实在不知道该以何种情感来面对韩烨。
灵兆叹了口气,摇摇头,“当年我照料殿下乃遵师命而为,殿下不必记在心上。”
物是人非,到底回不到过去了。韩烨心底感慨,问:“当年涪陵山上匆匆一别,净善道长和你回了北秦,这几年本王听说道长一直在闭关,如今道长身体可好?”
涪陵山上净善用一条命换了韩烨一双眼睛和一身内力,只有帝盛天和灵兆知道。
若是别人打听净善,灵兆肯定不会吐露只言片语。但此时,他带着些许沉痛,回:“殿下,师父一年多前就过世了。”
韩烨一愣,面上露出意外。净善已武至宗师,虽年事已高,但再活个十年绝对不是问题,怎么会突然离世?他心底隐隐生出一个想法,朝灵兆看去,目光不免一沉。
“灵兆,你实话告诉本王,当初在涪陵山上,道长救本王的代价是什么?”
灵兆垂首,回:“殿下病体沉珂,经脉俱损,师父一身内力,为了殿下尽数耗尽。”
龙椅之上的呼吸顿了顿,然后是长久的沉默,半晌,上座叹息的声音传来。
“原来如此,难怪当年道长救本王后便归秦远去,连告别都没有,原来是怕被本王瞧出端倪,怕本王不受他的恩情。”
如果当年韩烨知道自己的眼睛和内力要净善的性命来换,身为大靖储君的他必不会接受北秦国师这份难以还清的恩情。
“灵兆,本王心底一直有个疑问,如今已经没有机会再问道长,你是他最亲近的人,替本王解惑吧。”
“殿下想问什么?”
“当年在云景山下本王本来必死无疑,净善道长身为北秦国师,到底为何会不惜一切救下本王的性命,数年之后甚至愿意拿自己的命来换本王一双眼睛?”
灵兆眼底露出些许挣扎,抬首撞见韩烨清明睿智的眼,拱手回:“殿下,世人只知师父医术冠绝云夏,但却不知道北秦历代钦天监都是由国师代掌,师父星宿观测之术乃历代崇善殿顶峰。数年前殿下在云景山上被困,师父观出北秦、大靖王城的两颗帝星同时黯淡,有陨落之势,而西北军献城帝星升空,那颗帝星拥有一统云夏灭绝两国的大统命格。”他顿了顿,定声道:“而殿下的星位命格是这颗帝星的唯一牵制。”
军献城帝星升空,便只有梓元符合当时的光景。
灵兆朝韩烨一辑到底,声音恳切,“殿下,师父当年救您确实是有私心,既然将来有一日北秦灭国已经无可避免,他希望他所做的这一切,能护下北秦子民和北秦皇室一条血脉。还请殿下看在师父和师兄相救的份上,给北秦最后一抹传承下去的希望。”
灵兆话语落音,韩烨深深吐出一口气,揉了揉额角。原来如此,当年一切不合理的事都有了答案,净善当初相救并不是为了眼前之利,而是为北秦覆灭的这一日早作安排,不愧是和老师同一个时代的人物,居然用自己的性命生生扼住了大靖几十万铁骑的去路。灵兆能带着国书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大靖帝都,想必是诤言知道了实情,无法在他和梓元做决定前继续出兵。
上书房内许久无声,高坐上韩烨的声音传来。
“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本王和摄政王会尽快对贵国的国书作出答复。”
灵兆颔首,却未离去,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函,“殿下,我出王城前,莫霜公主交代我一定要将此信送到殿下手中。”
吉利上前接过灵兆手中的信呈到韩烨案前。
泛黄的信笺带着陈旧的气息,韩烨微怔,心底明了。当年他离开怀城回大靖时,曾给莫霜留下过一道承诺——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他日但有所求,韩烨纵失所命,无不应允。
她是要用当年的救命之恩来换北秦皇室的一条活路和大靖昭王的侧妃之位。
无论是为了什么,莫霜和净善当年救他一命,这是不争的事实。
“公主的用意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韩烨淡淡挥手。
这次灵兆没有再多话,行礼后被吉利引了出去。
吉利客客气气送了灵兆出宫,回上书房时看见韩烨正立在窗前远眺,他双手负于身后,手里拿着刚才灵兆呈上来的信函。吉利眼尖,把信函上的话飞快扫了一遍,然后默默出宫去了靖安侯府。
靖安侯府归元阁,帝梓元立在院里的秋千旁,抱着睡着的安乐听吉利禀告。
“殿下,这就是奴才知道的全部了,当年在云景山下净善国师救了殿下的性命,后来在涪陵山又治好了殿下的眼睛,莫霜公主对殿下有三年照拂之义,以殿下重情重义绝不失信于人的性子,这回怕是……”吉利忧心忡忡,一脸无奈。摄政王和诏王历经了这么多磨难,好不容易如今守得云开见月明,连一众大靖朝臣都不忍心在朝堂上嚷着让诏王娶回北秦莫霜公主,更何况是他这个一直守在两人身边的人了。
这是个什么事儿啊,尽是幺蛾子!好不容易走了个帝承恩,如今又来了个更难缠的莫霜。
“那个北秦使臣说这些的时候没有避着你吧。”帝梓元替酣睡的安乐擦了擦口水,淡然开口。
吉利一愣,回忆了一下,老实点头,“北秦来的使臣是净善国师的嫡传弟子灵兆,新上任崇善殿掌殿,当年是他在怀城照顾了殿下三年。”
“以他和韩烨的情分,这些请求的话独自对着韩烨去说要更有效果,你在场,他面见的就是大靖昭王,而不是当初在怀城被他照料的落难储君。”
“殿下的意思是……”
“今日上书房里的这些话,他原本就不只是为了告诉韩烨。”
吉利神情一变,“他是想借奴才的口告诉殿下您?”
他一说完脸上便带了怒气。诏王未回朝时他做了帝梓元三年的禁宫总管,旁人自是知晓他对帝梓元亦忠心耿耿,在知道了当年隐情后必会第一时间告诉帝梓元。而以摄政王对殿下的情谊,在知道了真相后还怎么去拒绝北秦这道国书和莫霜公主的请求?
“殿下,是奴才着急,被人利用了……”吉利满脸自责。
“不必请罪,就算不是你,他们想让本王知道,自然也会有其他方法。”帝梓元淡淡拂手。
“那殿下您对北秦的请求……作何打算?”
帝梓元没有回,反而问起另一件事,“本王听说帝承恩三日前离京了?”
“是,殿下。前些时日她在涪陵山下拦住了诏王殿下,也不知诏王殿下对她说了什么,几日后她只带了两个侍女便离京了。殿下,可是要奴才遣人随身跟着?”
“不必了,她既然已经离开,往后再和京城、帝家没有半分干系。天高海阔,随她去吧。”帝梓元捏捏安乐米分嫩嫩的耳朵,“你回去吧,这件事本王自有主张,你不必再过问了。”
摄政王都这么说了,忧心忡忡的禁宫大总管只得顶着张苦哈哈的俊脸回了皇宫。
又是一日,韩烨和帝梓元依然没有对北秦送来的国书有任何回应。朝堂的一干大臣却坐不住了,西北军情紧急,每耽搁一日就会瞬息万变,无论如何也该给北秦和前线的将士一个答复才是。
上书房里,韩烨处理完政事,沉着眼看着案首上满满的请求尽快答复北秦国书的奏折,让守在门外的吉利去取玉玺。
吉利一惊,老老实实去取玉玺。
这一日夜,帝梓元轻车简从,先后入了右相魏谏、皇室族长明王、以及手握军权的三家勋贵侯爵的府上。
她从祁阳侯府出来时,已是月朗星稀。一旁的长青看了看她略显疲惫的脸,低声请示:“小姐,可是要回侯府?”
“不用。”帝梓元摇头,上了马车,“入宫,去上书房。”
自北秦国书送到京城后,这几日韩烨长留上书房,没有出宫,亦没有来靖安侯府。今日朝中大臣对此事的议论已达至顶峰,她若是再不进宫,以韩烨的秉性,必会有最坏的情况出现。
那个人啊,从很多年前到现在,只要是遇上和她有关的事,似乎从来没有过第二种抉择。
此时的上书房,吉利听着韩烨口中说出的话,握着御笔的手颤颤巍巍,大滴的浓墨溅在明黄的圣旨上,一脸呆滞的看着韩烨,一副被吓住了的模样。
“殿下,您,您要……?”
“发什么呆,本王让你写就写。”韩烨神情淡淡,立于窗前,“不过是一封罪己诏,罢黜本王为庶民,永不得入大靖朝堂罢了,又不是要本王的命,你这么婆婆妈妈做什么。”
他知道殿下不会娶莫霜公主,可吉利怎么都没想到韩烨最后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自贬为庶民,那殿下就永远都没有再入朝堂手握山河的机会了?
“殿下!”吉利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猛地放下御笔,跪在地上,“您三思啊?就算是不为了先皇一辈子的期冀,如果您放弃了皇族的身份,您一身抱负怎么办?您将来和摄政王又怎么办……?”
他自小跟在韩烨身边,知道他亦是满腔抱负,想做个不世明君。更何况帝梓元已经是大靖位高权重的摄政王,如韩烨自贬为庶民,就算摄政王不介意,可大靖朝堂和北秦东骞的闲话又岂会少?
“当初如果本王命丧云景山,一坯黄土,一副枯骨,又何来的今日?抱负也好,梓元也好,本王都无力回天。灵枢和净善两条人命,是本王欠下的,既然欠下了,就应该还。吉利,去拟旨吧,明日早朝,本王自会宣布这道圣旨,解北秦国书之困,打破西北的战事僵局。”
韩烨的吩咐响起,虽无可奈何,却掷地有声。吉利无力辩驳,只得怏怏得起身去拟旨。
“欠下了,是要还。但这不是你一个人欠下的,岂能让你一个人来还。她要求娶的是本王的夫君,答不答应,自然要问过本王的意思。”
上书房的门被人推开,帝梓元一身大红曲裾,披着雪白的薄裘立在上书房门前,她朝着里头的韩烨微扬下巴,一双灿若星辉的眸子满是桀骜的色彩。
第九十八章
吉利看着就这么霸气威武地出现在上书房门口的帝梓元,差点眼泪逆流成河。
“梓元。”韩烨先是一愣,继而缓缓摇了摇头,“这件事你别插手,当初欠净善一条命的是我,为了安宁和施老元帅,你和诤言准备了这些年,如今诤言的军队都打到北秦王城前了,我不能因为我一个人欠下的……”
帝梓元挥手打断他,不客气地走进房内,“你说什么呢,什么叫你一个人欠下的,当初要不是为了我,你会把自己一条命差点丢在云景山上?韩烨我告诉你,云景山那种事我忍一次可以,但这辈子你也别给我整出第二次来了。”帝梓元眼眯了眯,朝案桌上才提了几个字的空白圣旨和玉玺看了一眼,露出几分煞气来,“你打算干什么?下罪己诏,把大靖亲王的身份自己给免了?我性子不怎么好,当年的火都还憋着,你别鼓捣着我全给发作出来了。”
吉利暗中挑了挑眉,心道还是摄政王最了解昭王殿下。
都好些年没看见这般不讲理的帝梓元了,韩烨叹了口气,皱眉,“梓元,我是不会让莫霜做我的侧妃的。”
“废话,我的夫婿,也是她能肖想的。”帝梓元哼了哼,眼底露出一抹满意,半晌恨铁不成钢道:“你平时这么聪明,怎么一下就被净善和莫霜的救命之恩蒙了心智。她身为一国公主,又有摄政之权,在两国交战的时候要嫁给你,难道你以为她真的只为了自己的心意和喜恶?”
“我自然知道。”韩烨颔首,“如今大靖皇室里手握重权的成年皇族只有我一个,她嫁入诏王府,为的不是私情,只是想要一个两国皇室联姻的名分,为北秦皇室将来的存活多一份筹码。”
“你倒还不算笨。”帝梓元解下薄裘,递给一旁狗腿的吉利,施施然坐在一旁的椅上,给自己倒了杯温茶,“说到底,她是不信任大靖,也不信任我。”
韩烨眉头皱了皱,帝梓元的声音已经传来,“你对净善和她始终有一份还恩之心,又相处三年,她知道你是个仁德谦厚的性子。所以只要大靖接受了北秦的求和国书,她并不担心你日后会反悔。但问题出在……”帝梓元迎上韩烨黑白分明的眼,“你也知道不是吗?问题就在于你虽然位高权重,但只是大靖的亲王,并不是大靖的帝君,你的仁心虽然让她可信,但她不相信你能主宰整个朝堂……”帝梓元顿了顿,终于说出了口,“还有我。”
韩烨没有出声,安静地立在窗下,听帝梓元说。一旁的吉利早已一阵手脚冰凉,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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