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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记-晏庄-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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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将几步,身上的玄色绣金吉祥纹披风披挂直下,风一鼓岔开缝口来,露出精瘦的身板。
  岸上停着几辆红漆翘头马车和拉行李的小大板车,马车车楣上挑了几盏灯,不至这早夜里摸了瞎。原这些车辆是太夫人带的家奴在码头上现租来的,卸装行李拉带人口,一路进城往陆家去,并没有劳烦京城家住的人。
  因而,陆夫人被房门声儿扣醒,再听旺春说“老太太到门外了”这话时,也是一脸懵措。
  “这不能够。”她一面下床趿上鞋,一面拢发,“我信去两月余,莫不是没见着我的信,先将几日出发来京了?行途短的,也该回去,竟劳顿一多月赶来,这算怎么回事儿?欢儿也是不急成婚的,来了又做什么?”
  旺春服侍她梳洗,“这个得亲问了太夫人才知,老爷昨晚歇在书房里,想是已到门上接去了。太太麻利些,不能刚来就叫她挑了错处,平日里闲来细揪,哪句话是好听的?来的也不是太夫人和二夫人两个,把家里二姑娘三姑娘也带来了,瞧这架势是要久呆的,也不知要在咱们府上住到多早晚。”
  “多早晚也得让住,还能撵了不是?”陆夫人出气,换好了常服大衫,正红的底色在灯烛下十分明艳。又坐去镜前梳发,再是慌忙,也不能在妆面上落了下乘。她是正儿八经的当家大房太太,也是外姓亲王府上出来的郡主,架子得稍端着,从先就不能叫人的小瞧了,免得蹬鼻子上脸儿。
  收整一番,行出院子,下有奴仆来禀,“老爷接了老太太在正堂里相坐,太太快些过去吧。”
  “欢儿和瑶儿那边儿说了没?”陆夫人端着步子问旺春,不等她答又说:“不需怎么紧赶着,该到的礼数不差什么便是了,没有当做接驾一样儿的道理。咱们殷勤小心了,不知旁人做什么想。失了身份的事使不得,断不能叫人小瞧了。”
  旺春明白她的心思,不过是处处与那太夫人和二房较劲儿。自上回太夫人和二夫人回来,已过了好几年的光景,再是相见,还是不能免了各人都掐着心思。她把陆夫人送到正堂里,又抽了身回去看院里的两位姑娘。陆青瑶利索些,早梳妆好了在抱厦等合欢。
  合欢还在镜前理妆,不紧不慢的模样,可见是陆夫人亲生的。旺春要了杯茶吃,在圈椅上歇下来,“太太说不需急,等前头叫人来请了,二位姑娘再过去。横竖你们算不上角儿,去厮认一番便是了。上回太夫人和二夫人在家的时候,你们都还小,应是不记得。这回又来了二姑娘、三姑娘,往后一处学习伴玩,别生分了。”
  合欢没出声儿,却听陆青瑶朱唇微启“叱”了一声儿。合欢在铜镜里稍看得见卷头玫瑰榻上她的粉颜,那满满的不屑加傲横,只叫合欢打心里笑了一弯。她这六姐姐虽是叫她治服了,惯常伏小做低也不觉什么,但骨子里什么性情,岂是说变就变的?
  旺春面上也笑,搁下雨过天青盏杯,“六姑娘这副表现,大约是不喜二姑娘三姑娘了。”
  何止不喜,不厌便是大慈悲了。她敛目笑笑,也学起样子来了,说不敢,“我这样儿的身份,怎么敢不喜二姐姐和三姐姐。她们都是二太太生养的,最是金贵的人儿,不敢不敢。”
  旺春笑,合欢发成,也笑着起身,“六姐姐莫谦虚,这世上还有你不敢不喜的人儿?怕是不入你眼的才多,一薅一撮儿。她们金贵的,那是出身,比气度比样范儿,怕是不及六姐姐一成呢。”
  “你又拿我打趣,我招你了?再来问我话的,我全不跟你说了。”陆青瑶佯恼,便听得外头小丫鬟传话,叫二位姑娘往前头去见客。旺春也起身,“那就走吧,也该露面儿了。”
  一行人往前头去,合欢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对襟褂子,下配素黄马面裙,前面平展,侧褶深深。她往陆青瑶身侧趋了趋,想问她来者种种,眼见人都跟着又作罢了。
  信国公府的正堂总有五间大正房,两边厢房耳房显得精巧别致,随置灰石绿竹交相掩映。堂中设大紫檀螭雕花卷头案,案上摆一三尺来高青绿古铜鼎,地下两溜十六张楠木交椅。陆平生迎了太夫人到正堂,等陆夫人来了便先行拜礼辞过,“晚上儿子再去探看母亲,多年不见,许多话要与母亲长叙。”
  陆平生一走,堂里氛围就有些微妙起来。陆夫人与太夫人、二夫人等厮见过,落座说话。原就是不亲近的,再常不相处,偏又互不相喜对方的性子,终究生分。太夫人大有倚老卖老的架势,身架子不大,气势却撑得十足,问了家中大小事务,指点一番,又说:“六丫头和七丫头怎么没来,好大的架子,叫我这个做老太太的等了她们这么些时候。”
  陆夫人笑道:“老太太来得早了些,孩子们惯常起得晚,来不及也是情理之中。正在后面收拾,若邋遢着样子来,岂不冲撞了老太太。”
  太夫人闻言侧目,冷薄出声:“那是我来得不是时候了?”
  “这话也只有老太太自个儿能说了,叫旁人怎么敢说?是不是时候,都老太太说了做准!”陆夫人笑面不否认,话音儿里是认了这话了,还不叫你能说她什么,直气得太夫人脸上一脸青白。
  那二夫人又从旁说:“我听说嫂子宠闺女有一套,今番见了果然不一般。我手下这两个可不敢,但凡有些越矩的,我都不纵着。纵得没了大家闺秀的样子,有什么好?”
  陆夫人不揪这理儿,暗瞧了二夫人下头坐着的二位姑娘,果是端得一手好架子。心里不免感叹,好好的闺女教得木人一般,有什么好?单瞧着,不论是样貌还是气韵,都输了她手下那两个一大截儿,要说哪里好的,便也只剩规矩框出来的样子了。
  说着话,茶果上来,有下人捧茶送果。也就是茶果上来不多时,合欢和陆青瑶才到。只提裙进堂的一瞬,便拉直了堂内二夫人和她两个闺女的眼珠子。什么叫腮凝新荔、鼻腻鹅脂,什么叫俊眼修眉,顾盼神飞,今儿算是见识了。那大红大粉的钗环裙衫,也穿得娇艳明媚,岂有半点俗尘的味道。
  合欢和陆青瑶步子轻盈,到堂里见过太夫人,又给陆夫人和二夫人请安,道是最乖巧有礼的模样。罢了又与来者两位姐姐厮见过,立面而站,衬得两人素雅的打扮实在连台面儿也上不得了。
  合欢眉眼染笑,亲昵地拉了二姑娘的手,声音娇脆,“都说江南水土养人,今番总算见识了。两位姐姐真个是婉约灵动的美人儿,只是……三姐姐好像……”说着把三姑娘从头扫到脚,“丰腴了些……”
  陆青瑶掩唇暗笑,从没觉得有这样儿一个七妹妹是件这么好的事情。想她前生一世,就因庶女的身份,可没少看这两人的下碟菜。
  而那三姑娘脸上浮青,女孩儿家最厌的就是被说胖了!她置气又不显,也是笑着,所谓端庄有礼道:“我随我娘,就这体架子。妹妹稍清瘦了,合该多养养。”
  二夫人从旁又青了脸……
  “我娘说我这样儿正好,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再不能多长肉的。”合欢说得欢喜,撩开二姑娘的手,往陆夫人旁边儿站了,一副乖顺邀宠的模样。
  “该学你两位姐姐,谦逊些。”陆夫人抬手抚一下她的脸,虽是说的教育言辞,眼神却溺宠得能把人化了,看得刚来的两位姑娘也生出了妒意,却又在心底转为不屑和鄙夷。
  合欢扫了两人一眼,往陆夫人身上趋,“娘亲说的不对,那哪里是谦逊,明明是虚伪。”
  那厢太夫人听合欢言辞种种,没个谦恭的样子,气得吊眼翻白,只差倒过去了,心头迎风长刺——这孙女欠管教啊!
  合欢眼尖,见她那副模样,忙又扑过去,“老太太你是怎么了?好端端地翻什么白眼儿,中风了不是?我听说中风要掐人中,您且忍忍……”刚要上手,她一下子翻挺起来,冲合欢摆手,“可不敢,再给我掐死喽……”
  在座人都想笑不敢笑,生憋着,唯有陆夫人冲合欢招手,“欢儿,别闹了,过来娘这里。坐着与老太太和你婶子说说话儿,别怠慢了。”
  合欢听话,到陆夫人那边儿坐下。陆青瑶等人也不站着,各自在交椅上落了座,说不上话的且做陪衬。合欢仗着自己是东道儿,年纪又不算大的,说什么都不带旁人较真,遂直剌剌的话说得也就没太多顾忌。譬如,陆夫人不好相问太夫人怎么还是来京了,她便问了,“祖母不知道我婚期不定了么,还给您去了信的,此番怕是舟车劳顿,叫您空跑了一趟。”
  太夫人却道:“就是接了信才来的,原要是定的明年婚期,我便不来了。过了年再来,也没什么要紧不要紧的,横竖撵得上日子,误不了你的事。等你嫁了,我便着手你三叔的婚事。现得知婚期不定了,那我就不捱日子了,早来早把你三叔的婚事张罗了,了一桩大心事啊!”
  陆夫人手持梅子青釉茶盏,抿口呷在杯沿儿上,差点呛出茶来……

☆、第26章 梅子青釉

  歪打正着和弄巧成拙是全然不同的两码子事儿,陆夫人原以为自己是算计精准,却原来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杯盏遮面,挡了嘴唇那丝掩饰不及的懵措,她在心里默想着,好歹没几人知道她原先的心思,又怕什么?旺春和合欢要是拿她敲鼓边儿打趣,她必须得摆足了当家太太的架势撑住脸子,谁还能没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梅子青釉的茶杯在银累丝护甲下稍转了一下,陆夫人面上已是一副闲稳的表情,搁下杯盏,与合欢正照了个正面。合欢嘴角呷着一丝儿笑,伸手拿了甜白釉盘子里的马蹄糕去吃。说到嫁娶的事儿,因着年岁不及,她自然是不便插嘴了。
  坐着说将一阵,旁侧耳房里已照陆夫人的吩咐布好了早膳。一桌子的糕点蒸食,小菜荤味。杯杯碟碟,俱是精巧别致的模样儿,再没有更好的卖相了。二房两位姑娘看了面色也生喜,等做长辈的一一落座,才与合欢和陆青瑶相继坐下。吃了几口,不过道说,北方的口味与南方大不同,“少了许多甜腻味儿,却是吃着可口。”
  “姐姐胎根里是北方人,不过是打小就在江南长大,自然吃着适宜。往后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都跟我说,没有寻不来的。”合欢接话,这东道儿的模样做得十足。待人接物,她有自己的分寸,叫你舒心时,通体舒泰,叫你不舒心时,蚂蚁爪子挠心窝子还难受百倍。许多道理,那都是陆夫人这几个月慢慢教下来的,她受用得快。
  用了早膳,太夫人与二夫人并二姑娘、三姑娘安置在耳房休息,陆夫人吩咐下去,收拾了西边儿两间院子出来,安置行礼且让太夫人几个住下。合欢和陆青瑶也跟在后头忙活,那两位姐姐初来乍到,要她们领着才显得周全。
  早半晌二姑娘和三姑娘在正堂耳房里修整劳顿,合欢与陆青瑶还得了半日的空子。合欢拉了陆青瑶在正院合欢树下,蹭着树荫在下头搭了乘凉枕榻,坐在榻沿儿上说话。来了新人,瞧着就是要久住的,岂有不把底细打听齐全的道理?
  合欢摇了下手里的象牙丝花鸟纨扇,“瞧你早上的模样,就知道尤厌这两位姐姐,说起来有什么事,你都与我讲讲。我知道了,咱们防好了下手,不能叫她们在咱们家里猖狂了。但是有些不好的,挑剔出来就是把柄,与咱们有利。”
  陆青瑶往合欢身侧就了下风,“二姐姐陆青瑾,三姐姐陆青琪,你单就打的照面,觉得如何?”
  “面儿上瞧着,倒是端庄淑慧的,却不知是不是假把式,肚子里汪着坏水。陆青瑾倒还瞧不出什么来,说话做事十分妥当,许是年岁大些的缘故,她也有十二了。那陆青琪,便不那么伶俐。我不过说了她胖,她回我的话竟把自己亲娘拉下了水,十足有趣儿。”
  陆青瑶接了合欢手里的纨扇来摇,“妹妹瞧得准,陆青琪确实没什么伎俩,瞧体格就知道是个嘴贪管不住的。那陆青瑾却不然,面上端庄大方,阴险的心思不知有多少。前世她们来家,我受她们拿捏,连苦处都没地儿诉去。陆青瑾又惯常会拿陆青琪做枪使,玩得一手两面三刀的好把戏。”
  “倒是个狠角儿?”合欢看陆青瑶,“兴许是你太面儿了呢?”
  “我是没妹妹伶俐,但也不是面儿人。只是心计上总落下风,但又岂是能随意叫人欺负不言声儿的?”陆青瑶申辩,“我有太太护着,她们有老太太护着,说起来是势均力敌。二太太是老太太的姨侄女儿,遂偏心二房,咱们姐妹间,她也是偏着那两位的。不信你便瞧着,你再是比二姐姐三姐姐好一截儿的,她也觉得是你上不得台面儿。”
  合欢轻移乌目,“这样儿我可忍不得。”又问:“除了这些个日常的,有什么要紧的说没有?鸡毛蒜皮的,细说到什么时候?”
  “前世自她们来了后,我这厢三灾五难受了不少,妹妹不想听便不提了。”陆青瑶搁下扇子,“但有两件儿事,定是妹妹说的要紧的。”说着压了声儿,“头一件儿,陆青瑾面上端庄,却是个真下作的,她不顾伦常,称意咱们的四哥哥。四哥哥是五个哥哥里最通体生贵的,生来就比旁人聪明,也最是眼高于顶的。这么些年,与我来往最薄的便是四哥哥。第二件儿,老太太有意把陆青琪许给舅家世子表哥,总要撮合这事儿。”
  合欢好笑,“我舅家的表哥,表亲也是咱们大房的,她与太太并不相好,身份上也不能怎么拿捏太太,真能肖想这个儿?”
  “她娘家并姐妹那边儿没这么高的权势,自然是削尖了脑袋想与忠王府攀亲。太太向来不买她的账,她便从老爷那处施压。前世因我起了绊子,没得如意,这一世你许了靖王,我身份不及,指不定这事儿就成了……”说到这里,陆青瑶有些怏怏,声音越发是听不到了。
  “瞧你没出息的样儿。”合欢伸手推了她一下,“前世不就是忠王府排挤死的,但凡表哥护着你些,也不能是那么个了局。今生你还想着他,就这奏性,我便一百个瞧不上你。忠王妃那样的婆婆,亏你还想再受一世!”
  “你才多大,你又懂什么?”陆青瑶打了一下扇子,扑得合欢腰间象牙红绦绸乍起,“若是称心一人,俯首称奴、挫骨扬灰又何如?到时你便甘之如饴,岂有后悔的?便是蚀骨□□,也能尝下去。你没经历,自然不知刻骨铭心为何,说起来轻松,岂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等你到了那一日,便知其中滋味了。”
  “没气性……”合欢还是仰脖嘟哝了一句,枝头粉绒花早谢了干净,只剩下密搭搭的叶子,锯齿交错,荡着她的声线起了空灵虚幻之感。谁说她不懂,她有过齐肃,为他练针功,为他来去羽商阁,最终奉送一场大病,还不是锁了大摆披风,再不提了。
  下晌陆青瑾和陆青琪来正院里寻合欢和陆青瑶,先给陆夫人请了安,绕过青花落地罩去抱厦。抱厦内依窗而设的罗汉榻上设一平头小案几,其上摆着白釉围边儿棋盘,和两桶檀木花枝棋桶。合欢和陆青瑶正在下棋,但见两人来,忙下来行礼厮见。然后引到榻边坐下,观棋说话。
  陆青瑾品格端方,到哪里都是一副三从四德、妇德妇容教科书般的存在。那陆青琪年有九岁,稳重得没那么方正。两边姐妹,除了陆青瑶是有前世记忆的,说起来都是生人见面,说话便都趟着说,各自试底儿。要么说旧时女儿家成熟的早呢,心思都是打小就培养起来的。十四五的嫁了人,就要独自在婆家周旋。
  合欢不大喜欢陆青瑾和陆青琪姐妹两个,因由有几。一来在家惯常听了许多太夫人和二夫人的坏处,对二房自来没好感。二来陆青瑶在她面前说了那么多,她先往脑子里印了,总拿出来套在两人身上。三来,这初初半晌接触,真个儿觉得双方是两路人。
  到了晚上,陆夫人为太夫人和二夫人治席接风。合欢几个在房里听了唤,一道儿往后头花厅里去。除了逢年过节,合欢鲜少见着家里这么多人同聚一堂。大老爷陆平生,三老爷陆瑞生,陆夫人及五位哥哥,现今再加上太夫人和二夫人,余下合欢四姐妹,热闹得很。
  席面吃了一个多时辰,各家奉着太夫人吃酒笑闹,没有早早离席的。合欢是不喜过闹的,却也没使性子不给太夫人面子。却没想到,席面吃罢,太夫人并不尽兴,当即又叫陆平生拉了家养的戏班子来唱戏,直热闹到夜深才罢。
  合欢累得全身起腻子,回到抱厦那戏台上粉头戏子的尖嚎声儿还在耳边荡。她一面去到镜前摘发髻上的点花锁青珠步摇,一面说:“舟车劳顿月余,又是那样儿精瘦的身板子,却还有这种精气神儿,闹了这么些时候不嫌累。精神大发了,不知还要活多少年头呢。”
  墨七过来帮她拆发髻,“姑娘少说两句,叫人过了话,生出嫌隙,一家院里住着,还要晨昏定省,面上怎么过得去?再说也是老太太,孝顺是本分,没有背后嚼寿限的道理。”
  “我懒得说她呢。”合欢点着头就要趴下去,“明儿一早还得早起给她请安去,可见没日子过了。都说老年人觉少,指不定怎么折腾呢。我就念着,她早把三叔的婚事料理了,还回江南二叔家里去……”说着忽想到什么,合欢精神了眸子,从鼓凳上起来,拂袖就走,“等会子梳洗,我出去一下,去去就回。”
  墨七还没来得及言声儿,她便出了抱厦。到了外头,绕过抄手游廊,又直直往陆青瑶厢房里去。陆青瑶已拆了头上钗环,正要梳洗,见她来了,不过问一句:“什么事儿?”
  合欢拉了她到一侧,捏着她的衣袖子,小声相问:“你早前跟我说,老太太是被三叔气死的,因着三叔与爹的一房姨娘混睡被捉了奸,真有此事?那房姨娘,可是……沉姨娘?”

☆、第27章 白玉蝉戒

  陆青瑶抿声,抬手打了翠色轻纱幔子,拉合欢进里间卧房,回身驻足道:“爹总共就三房姨娘,方姨娘和周姨娘都这么大岁数了,三叔没这么眼拙,自然是那个沉姨娘。她住在府上西南那边儿的角院里,与周姨娘和五哥哥的院子只有一墙之隔。好端端的,你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这老太太不是回来了么?自然就想起来了。”合欢把手从陆青瑶手心儿里抽出来,“那后来呢?被捉了奸,三叔挺护沉姨娘,把老太太气病了,他们结果怎么着?”
  “还是打骂了一通,到底留了条性命,撵出去了。若不是老太太不依,爹把沉姨娘给了三叔,也没什么要紧的。老太太说她狐媚子,哄得三叔五迷三道的不像个人,自然不留她。据说沉姨娘是家里卖出来的,在京城一人也不识。出去后若无人帮扶,只能是死路一条了。”
  合欢对这沉姨娘倒没甚兴趣,在羽商阁听了多回墙根也没往心上搁过。但凡是有些兴趣的,以她的性子早去会会这位美人了。况她信他三叔为人,那么冷漠自持的人,大不会做这些。便是喜欢的,与她爹要了便罢了,哪里需要偷偷摸摸。但陆青瑶现今也不会骗她这些个,说的自然也是实情。说起来,这其中便是有因果了。又想,若是遭小人设计,她那不与人往来亲近的三叔,和这家里几乎无人记得的姨娘,会得罪谁?
  合欢原没想这么多,来问陆青瑶,不过是想摸个往后的脉络。太夫人若久住下来,这家里算来个外人做主,总不如往前自在,她和陆夫人心里都不得松快。既然太夫人此番回来只是张罗她三叔的婚事,她就不得不把她三叔的私事往心里搁了。
  陆青瑶看她出神,上手捏了她脸蛋一下,只觉滑嫩称手,羡道:“这么好的皮子。”又问:“怎么的呢?”
  合欢抬袖蹭了一下脸,“你说让三叔早些正经娶房正妻了了老太太的心思,叫她早早回江南去。还是咱们等看着,让他把老太太直接气个病重气绝?”
  陆青瑶幽幽看了她一眼,“到底也是你的亲祖母,羽商阁也是你惯常去的地方,三叔待你那样儿好……但只怕凭你凭咱们,了不了老太太的这桩心思,那便只能是后者了。”
  合欢又敛目想了想,到底没有明晰的眉目。旁人的事儿,她确实很难插手去管。况且其中到底有什么纠结,她也是不能一一尽知,更是不能贸然。她扬手抬袖,遮面打了个哈欠,困意席卷上来,再不站着与陆青瑶说话。垂袖搭手,撩了幔子回去梳洗睡觉去了。
  陆瑞生与沉姨娘怎么回事儿且搁在心里,眼下最逃不掉的是得所谓尽东道陪陆青瑾和陆青琪闲说逛走,费神费力还不讨好儿的事。事前太夫人出口吩咐,叫她和陆青瑶两个好生招待两位姐姐,同时不忘提点,“事事紧着她们,谦恭礼让的道理要懂。再有,七丫头你忒不稳重,像个市井泼皮,该与你二位姐姐学学,四平八稳才有女儿家的样子。你这样子走出去,糟蹋国公府的面子,也丢你娘的脸!”
  丢你娘的脸!换个语气说法就是骂人的话。
  合欢听不下,脸上笑而疏淡,“那可不敢领着两位姐姐玩了,老太太该问六姐姐。与我在一处的,没有谁能带得我转了性,多是叫我带偏了的。三五日下来,老太太若发现二姐姐和三姐姐也成了那市井泼皮,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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