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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死那朵白莲花-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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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活着的时候我都不怕你,死了还怕你不成!许久,门外都没有动静,或许是因为太累,又或许是因为今日太过于害怕,没多久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那个指甲在门上轻轻抓挠的声音又响起,先是很轻,然后力道逐渐加重,变得刺耳。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从外头涌进来的风将床幔吹的飘飘荡荡,烛火慢悠悠地摇曳,将家具的影子照得开始扭曲,房间内的温度都似乎下去了几分,林湘倏然间惊醒。
  想要从床上坐起来,却发现浑身动弹不了,这时候,透过影影绰绰的床幔,她似乎看到了一个人从门口进来,缓缓地向床边靠近。
  “朝露,是你吗?”林湘壮着胆子开口,声音却低如蚊呐。
  房门嘭一声关上,床幔外的人向着她举起了双手,漆黑的影子能看到尖长的指甲,然后如哭似泣的声音传来,“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林湘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张着嘴出不了声,就像一只被抛上岸的鱼,急促地呼吸。
  “湘儿……湘儿……我来接你了。”
  “下面好冷,我好孤独,你来陪我好不好~”
  说着,她喋喋笑了起来,然后猛地一下向着林湘扑了过去,床幔被顶出一张脸的形状。
  离林湘的脸就一点点距离,隔着半透明的纱,她能看到外面那张白纸似的脸,漆黑的眼窝还挂着血泪,指尖已经变成了黑色。
  那张脸还在不停往里钻,张氏素来爱用的香粉味传来,巨大的惊恐之下,林湘终于叫出了声音:“啊~有鬼啊!”
  然后她的脖子就被一双冰凉的手掐住了,惊惧之下,林湘股间一热,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当看到朝露与朝汐两张烧伤的脸悬在半空,林湘惊叫一声,从床上弹了起来:“滚开,滚开!不要来找我!”
  朝露与朝汐赶忙去拉她,林湘却挣扎地更厉害。
  夏日的睡衣只有薄薄一层,当朝露看到她双腿已经被染的殷红之时,惊叫出声:“快,请府医来!”
  顾怀瑜走到浮香院之时,里面已经灯火通明,林修睿面如锅底一般黑,甚至连额头都渗出了汗珠。
  老夫人坐在椅子上一下一下捻着佛珠,皇帝才刚刚下了旨意,林湘便流了产,这般巧合难保不会让人以为是他们对林湘动了手。
  屋子里已经收拾好了,林湘换了身衣服仰面躺在床上,顾怀瑜一踏进去,便闻到一股淡淡地血腥味和莫名的香味,下意识蹙了蹙眉。
  朝汐正欲打开窗户透点气,林湘却忽然弹了起来:“别开,别开,她会从窗子上钻进来!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顾怀瑜看了一眼神色有些疯癫的林湘,在她脖子上发现了两道被指甲刮过的印子,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朝露哭诉道:“奴婢也不知道,晚间,郡……小姐回房后,奴婢与朝汐见她面色有些不好,收拾好了床铺就退了下去,刚打了个盹,便听到小姐在尖叫,等奴婢赶到房内时,小姐已经晕了过去。”
  朝汐接口道,“奴婢们起初只以为小姐是被魇住了,便想着叫醒小姐,谁知她醒来后一直嚷嚷着看到了夫人……再然后……”她看了一眼林湘的肚子:“就成了这样。”
  “那她脖间的伤是怎么回事?”老夫人问道。
  朝露摇了摇头:“奴婢来的时候就有了。”
  正说着,林湘忽然喊了起来:“是鬼,是鬼给我抓的!人死了会回来,我娘回来了,她变成了鬼,要杀了我,她要我去陪她!”
  顾怀瑜只是安静的看着,林湘眼神涣散,神色癫狂,那样子不像是单纯的被吓的,反而有些像魔怔了。
  一旁方才赶过来的张仪琳掩了掩鼻子,看着顾怀瑜:“莫不是被县主的话吓的?”
  林修睿蹙了蹙眉,厉声道:“什么鬼!这世间哪有鬼!”
  林湘大叫:“白衣服,黑眼睛,指甲很长的鬼,不要来抓我,谁不信你就去抓谁好了!”
  张仪琳视线一直往顾怀瑜身上瞟,在她看过去时,又若无其事撤开眼神。
  顾怀瑜状似不察,默默开始打量着房中的一切,倒真叫她看出几分不同寻常。
  房间里的血腥味不用说,是林湘留下的,只是那股子香味,这么一会功夫已经不见。还未来得及换下去的淡黄色帐幔,靠近枕头那一处的角落里,有两条类似血迹的东西,带出一道擦痕。床尾那扇窗上,雕花木格遮掩处,还有指甲盖大小的一个小孔。
  不着痕迹向门口的绿枝使了个眼色,顾怀瑜看向窗户,绿枝会意,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第103章 
  “住口!”林修睿忍无可忍,怒斥出声,额上的青筋绷起。张氏尸骨未寒林湘就疯成了这样,要是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府真的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简直胡言乱语!”
  林湘还在四下张望,整个人似陷梦魇,一把将被子拉到身上,吼叫道:“我没有胡说八道,为什么你们不信我。”
  绿枝一直没有回来,房间内老夫人的脸黑了又黑,窗外的灯笼被风撞得乱摇,光线变得亮了些。
  对窗而立的朝汐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发抖:“灯笼,燃起来了!”
  众人侧目望去,透过窗上的纱绫能看到一团火烧得正旺,带着火苗的白纸灰从灯笼上片片坠落,在最后一丝火光灭掉之后,房门被一股风带上,发出嘭的一声响。
  林湘惊得一跳,整个人蜷缩到了墙角,嘴巴里不停地嘟嘟囔囔:“她过来了,她来了。”
  张仪琳似乎也被这场变故惊得不轻,颤声问道:“谁来了?”
  “我娘!”林湘不停颤抖,因为小产而变得苍白的脸仿佛被刷上了一层白灰,神神叨叨的说:“你们听,她来了,她变成鬼来了,就在门口。”
  谁都没有说话,林湘的声音在满是人的房间中显得很是缥缈,“她来了~她来了~她要开门了……”
  话音将落,“笃笃”两声,房门被敲响了,连林湘也停止了低喃,房内归于寂静。离门最近的朝露与朝汐腾一下弹到了一起,连尖叫都发不出来,落针可闻的寂静中,门框处又响起了“笃笃”声。
  老夫人蹙了蹙眉,侧首低声道:“出去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说罢捻了捻指尖的佛珠,鬼神之说向来是无稽之谈,老夫人虽日日礼佛上香,但从心里不信是大过信的。约莫就是寻一个心理安慰而已。
  白嬷嬷点了点头,缓步靠近门边,在声音响起的当下,猛地将门拉开,快速往两旁看了看,头皮有些发麻。
  然后她向着老夫人慢慢摇了摇头:“没有人。”
  张仪琳闻言,似乎非常害怕,往林修睿那边挪了挪,将自己藏在了他身后。
  诡异的气氛开始蔓延,蜡烛火苗摇摆了几下之后,房子四周的窗沿都传来了被敲击的声音,然后一股似哭似笑的女声从远处飘来,没一会就仿佛被人捏住了脖子,倏然而止。
  林修睿猛地转身将窗户支开,然后又阖上,脑中思绪纷乱,外头依旧一个人都没有,四面的门窗却不时传来被敲打的声音,难道府中真的有什么东西作祟?
  “笃笃~笃笃~”一下又一下,林湘“啊”的一声尖叫,将房间内的人吓了老大一跳,“她进来了,她要钻进来了!”
  说着,她就往床下跑,连鞋都来不及穿上,绕到床尾就钻了进去。
  张仪琳抚了抚双臂,低声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房间冷了起来。”
  这期间顾怀瑜一直低着头,仔细地听着那些声音,听得张仪琳如此道,敛去眸中沉思,顺着道:“是啊,是凉了起来。”
  张仪琳惊叫一声,一把拉住林修睿的衣服,神色惊恐指着墙角:“那里!那里!”吓得竟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林修睿本想推开她,但下意识朝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后,停下了动作。在张仪琳挪开之后,桌上点着的灯光照到了角落里,高高的四角花几下,有一只死猫,睁着大大的眼睛,瞳孔张的圆圆的,脖间仿佛被什么东西撕裂,鲜血淋漓。
  朝露和朝汐已经吓得抱在了一起,两个人抖得似筛糠,牙关敲击出咯咯的声音。
  “张垣!”林修睿大喝一声:“将院子封起来,给我查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说着,视线就忍不住往顾怀瑜身上瞟去,不知道为什么,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顾怀瑜。
  朝汐忍不住开口问道:“那……小姐……”
  老夫人看了一眼床脚,道:“把人弄出来,暂且迁到玉兰苑,这院里的东西谁也不许动!”
  张仪琳四下看了看,这才苦着一张脸出声道:“我不敢出去。”
  老夫人睨了她一眼,不耐道:“那你就留在这里。”说罢就先领着白嬷嬷走出了大门。
  张仪琳侧头四下张望,眼神从一点瞧不出害怕的顾怀瑜身上扫过,见林修睿一走,赶忙跟了上去。
  林湘被人从床底拖了出来,面色已经比鬼还可怕,被敲晕了之后由鬟抬到了玉兰苑中,顾怀瑜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有一种对于危险的本能,这件事,有些像冲着她来的。
  红玉抚了抚双臂,低声道:“小姐,咱们回去吧。”
  一场诡异的闹剧中断过后,不知道府中又有多少人要彻夜难眠。
  顾怀瑜带着红玉回了棠梨院,一路上红玉都似受惊的猫一般,瑟缩着脖子,不时打量着黑漆漆的四周,稍有一点动静就吓地发抖,推开门进了房间之后,这种情况才稍好了一些。
  绿枝还是没有回来,红玉又在房间内添了几只蜡烛,低声问道:“小姐,您说这世上真的有……那个吗?”
  顾怀瑜习惯性的捻了捻指尖,视线落在漆黑的门口:“我倒是希望有。”
  红玉诧异地张了张嘴,“您不怕吗?”
  “怕,当然怕。”顾怀瑜冷笑道。可是人心,有时候比鬼还可怕。
  红玉踌躇许久,低声问道:“小姐,今晚我们是不是真的见鬼了。”
  顾怀瑜冷笑一声,道:“你有见到半个鬼影吗?”
  “可是,那个敲门的声音我们都听到了啊,白嬷嬷还亲自去看了,外头也没有人,浮香院外头的长廊没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若是有人装神弄鬼,他藏到哪里去了?”想到方才那个阴森森的哭泣声,和莫名烧起的灯笼,墙角的死猫,红玉心里就一阵毛骨悚然。
  “或许等绿枝回来后,一切就能见分晓。”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绿枝才避开院子里的眼线,悄然回到了棠梨院,她手中还提着一团白白的东西,上头大团大团的血迹,散发出浓浓的腥臭之味。
  顾怀瑜见她无碍,稍松了口气,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绿枝将白布放到了地上,低声道:“奴婢出去后,蹲着身子在门口和窗台下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了此物。”说着她从袖口中掏出一段鱼线,那是一种从蚕体内的丝浆拉成单股晾干而成的丝线,韧性极大,因为太细,倒不容易看出来。
  顾怀瑜用手搓了一下,上头似乎还残留着些许油渍,气味与桐油无二。
  绿枝接着说:“正在奴婢扯下窗上的细线时,院门口有一个人影忽然闪过,奴婢来不及禀告,就先追了上去,那人绕了几圈之后没发现我,又回了浮香院外,缩在墙角开始捂着嘴哭,被奴婢给敲晕了。从她身上,搜出了这些东西。”
  白布包裹内,装着一个碗,里头沾着血迹,碗里有一张帕子,已经被鲜血沁湿,那浓浓的腥味就是从这上头传出。
  “人在哪里?”顾怀瑜问道。
  绿枝低声回道:“锁到了先前关押巧儿的房内。”
  顾怀瑜起身,“确定没有人看见吗?”
  “确定。”对于这一点,绿枝还是很有把握的。
  可是几人还没走上两步,便被门口一人打断了去路。孙神医又贴上了孙明德那张脸,手里拖了一个硕大的麻袋,毫不费力往房里走来。
  “你们回来了。”
  顾怀瑜颔首,问道:“师傅这是?”
  孙神医扬了扬眉,低声道:“有人抓了个东西,暂放到我这里,就等你回来亲自处理了。”
  “什么东西?”顾怀瑜不解。
  孙神医拖着麻袋进了门,又吩咐绿枝将门关上,才将麻袋打开,一个浑身被捆的严严实实的男人露了出来,他嘴巴里塞了一团破布,不停的发出呜呜的声音。
  顾怀瑜看了一眼满面青紫,脸颊肿的像塞了个鸭蛋似的男人,好半晌才认出来,这人应该是朝云院的护院,只是打过几次照面,与之并无交集。
  孙神医坐上了软榻,从手中的带子里又掏出一个包裹,嘭一声丢到桌上,“这是从他身上搜到的,捉到人的时候,他正藏在你院中的墙根下。”
  顾怀瑜明了,冷声道:“把他嘴里的东西拿出来。”
  红玉上前将那男人口中的破布取出,那人方才被打了一顿,半睁着乌青的眼睛,立刻含糊不清道:“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顾怀瑜坐到一旁,拿起桌上摆着的一支火折子,打开吹了吹:“说说吧,来我的院子干什么?”
  那人只是不停的磕头求饶,别的一句话也不多说。
  孙神医收回视线,淡声道:“桐油,火绒,火折子,准备的挺全啊。”半夜窝在墙角,还带着这些东西,几乎不用想也知道,是要做什么事。
  那人眼中闪过一阵慌乱,可还是不说,只是一个劲的哭求讨饶,扰得人无比心烦。
  顾怀瑜似笑非笑看着他,“还真是个忠心的,红玉,将桐油浇到他身上。”
  红玉立马会意,取过桌上的桐油兜头淋了上去,然后将火折子吹了吹,作势就要将人点燃。既然想对小姐下手,红玉做起这些来简直没有一丝犹豫。
  那人吓了好大一跳,眼睛被油糊的睁不开,听到脚步声靠近,立马哆哆嗦嗦趴到了地上:“奴才说,奴才全都招!只求小姐饶了奴才。”


第104章 
  整个事情从表面上看起来非常简单,作为朝云院最末等的护卫,赵全的月银并不是很多,因为长得有些不大好看也一直未讨媳妇,每月轮休之时极其喜爱去喝花酒。
  直到一个月前不慎染了病,花光了所有积蓄也不够,他不想死,借遍了所有人也不见好,还在外头欠下许多银子。
  恰巧他当值那天,张氏神志不清又疯了起来,将首饰带了满头满身,就要冲出院子,丫鬟婆子们将人拉走后,掉下了一支金簪,赵全鬼使神差的将它昧了下来,悄悄拿去解了燃眉之急。
  可病症不好,这个无底洞他就没办法填上去,发了一次意外之财后,他便打上了张氏首饰的主意。张氏久病,院中下人早已经松懈,这倒是方便了赵全,在偷拿了一次没有被人发现后,他胆子便大了起来。
  一回生二回熟,从一开始的心惊胆战到后来的稀松平常,这期间他偷拿了不少,直到张氏死之前那次,他被张仪琳抓了个正着。偷盗主母首饰可是重罪,张仪琳捏了他的把柄,又用数额庞大的银子利诱,赵全心志本就不坚,想也没有多想,便应了下来。
  “县主,奴才句句属实,没有半句虚言,一切都是张姨娘吩咐的,她还说,以后府中都是世子说了算,我若是助她成为少夫人,日后少不了奴才的好处。”
  顾怀瑜不动声色打量了一眼赵全,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放火烧院子,这事可以算得上张仪琳唯一算计成功的一次,依着她的脑子,想要故技重施也很正常。
  只是,为什么呢?在利益上,自己与她并没有纠葛,她这么做的好处是什么?
  飞快的扫了一眼孙神医记录好的供状,吩咐绿枝逮着他的手按上了指印。
  赵全紧张道:“县主,您放过我吧!奴才已经命不久矣,一时间鬼迷心窍才犯下如此大罪,求县主可怜可怜奴才,若您不信,奴才可拼死与张姨娘对质,只求县主能放奴才一马。”
  顾怀瑜思忖片刻,淡声道:“先把人带下去,关到柴房。”有些东西,她还得审问了绿枝抓来的那人之后,才能确认。
  赵全还想要说什么,刚一张开嘴,就被绿枝塞了一团破布。
  顾怀瑜向她招了招手,附耳低言:“我知道你有联系那些人的办法,去借点高手过来将他看起来,记得,不要让人发现,若有人靠近,先抓起来再说。”
  绿枝诧异的看了顾怀瑜一眼,她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
  顾怀瑜笑着眨了眨眼,绿枝的身份其实很好猜,没有人会莫名其妙对一个人忠心耿耿,既然宋时瑾在她回府前就已经嘱托过了大哥,那么再安排一个人过来,也不是不可能。
  绿枝会意,很快拖着赵全下去了。
  红玉抬手在脖间比划了一下:“小姐要不要趁机将他……”这动作一看就是和绿枝学的。
  顾怀瑜摇了摇头,勾起唇角:“暂时不用,有人会替我们动手。”
  红玉不解道:“您是说表小姐吗?”
  顾怀瑜笑了笑:“不,是他背后的人。”
  红玉一愣,面露惊讶之色:“小姐您是说……”
  “府里的人都知道,自从张家上门威胁老夫人和王妃,将张仪琳抬入王府后,王妃便恨毒了张仪琳,不允许她踏入朝云院半步。且她身上长了毒疮之后,张仪琳怕被传染也不曾去看望过她,怎么可能将赵全抓个正着。”
  “或许就真的只是巧合呢?”红玉低声道,连自己都有些不信。
  顾怀瑜沉声道:“你有注意到,他方才叫张仪琳什么吗。”
  “张姨娘。”红玉这么一想,便明白过来,张仪琳来的名不正言不顺,林修睿不愿承认她妾侍的身份,府中下人几乎没有人称呼她张姨娘,这个赵全还是王妃院子里是侍卫,怎么会连这个都不知道。
  待绿枝回来之后,顾怀瑜起身,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孙神医:“绿枝抓回来的人,烦请师傅同我一道去看看,一会我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您。”
  孙神医倏然间回神,点了点头,沉声道:“走吧。”
  天色已经非常晚了,院中的下人抽调了一些去守灵之后,余下的已经歇息,顾怀瑜带着几人走到那间废弃的厢房时,却忽然听到里头传来一阵压抑的嘶吼和狂笑,声音不大,就像是被人捏住了嗓子。
  孙神医抽了抽鼻子,忽然伸手,将红玉正要推门的手拦住:“等等,有些不对劲。”
  绿枝心下一凛护在顾怀瑜身前,也低声道:“里头有古怪。”
  房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滚,砸在地上发出砰砰的闷响声,嘶吼声开始变得凄厉,那人喉间破碎的呻吟隔着门板听不太分明,时笑时哭,似欢愉似痛苦,古怪至极,听的人背脊有些发麻。
  这么等了半晌,待里头动静变小归于无声后,孙神医才示意几人掩住鼻子,缓缓将门推开。
  一股有些臭的味道顺着门缝涌出,还带着几不可辨的灰色,顾怀瑜蹙了蹙眉,往房间内看去。
  原本为了保险起见,绿枝用了绳子将那人的手脚都反绑在身后,可是这会小指粗的麻绳已经断裂。
  那人双膝跪地,额头抵在地板上,腹部破开了一个大洞,肠腑从破洞中流出堆叠在身下,双手还做着往外掏的动作,鲜血在地上汇集成了一滩。
  待那股灰气散完之后,孙神医第一个进入房间内,先是四下检查了一番后,才蹲在那摊血液前细细瞧着。
  “可以进来了,小心地上的血,不要碰它。”
  绿枝眉头紧蹙,提起浑身十二分精神注意着四周的动静,小声的说:“小姐,您小心点,若有不对劲,赶紧跑出去。”
  顾怀瑜点了点头,空气中涌动着一股莫名的甜香味,浓得有些刺鼻,如此多的鲜血可是没有半丝血腥味。
  “师傅……”她刚一开口,就被孙神医打断。
  “过来看看。”
  地上那摊发黑的血泊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缓缓蠕动着,等几人靠近,许是感觉到生人的气息之后,开始变得狂躁,不时将血液鼓起一个个小包,然后又消下去。
  三人面色齐齐一变,红玉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颤声问道:“神医,这是什么东西?”
  孙神医面色有些难看,头也不回道:“取一碗温水过来,在里头放上粗盐。”
  红玉不敢耽搁,不一会,战战兢兢端了一碗水过来递到孙神医手中。
  孙神医指尖几不可见的一抖,手中多了一支两指长的金针,动作快的看不清,已经将指甲盖大小的血团挑到了碗中。
  那团血入碗之后并未融化开,而是像有了生命力一般开始疯狂的围着碗底乱窜,一次次撞向碗壁又弹回来,不一会,水已经染上了黑红色。
  “又出现了!”孙神医声音有些凉。
  顾怀瑜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古怪的东西,低声问道:“这是何物?”
  孙神医端着碗的手紧了紧:“你听说过蛊吗?”
  顾怀瑜心里一惊,点了点头:“我一直以为它只存在于传说中。”
  “确实。”孙神医冷声道:“当今世上会蛊术的人并不多,但此物,我曾经见过。”
  顾怀瑜心里隐约有些不太好的感觉,越发肯定了这事不是张仪琳做的,或者不全是她做的。
  刚要开口说什么,孙神医竖起食指,在唇间比了比:“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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