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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死那朵白莲花-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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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俊
  皇帝面色一变,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到高雅。
  他眸光沉了有沉,看着孙神医紧了紧手心,半晌后才有些狼狈的后退两步,一回头,便见宋时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面无表情看着他。
  “昭……你醒了。”皇帝眼角跳了跳。
  宋时瑾撩开被子,正欲下床就被皇帝阻止:“你身子还未好,不必行礼。”
  “多谢皇上。”
  皇帝刚要说话,鼻梁处一痒,两股鲜血就流了下来,他忙抽出袖中的锦帕捂住,擦拭了好半晌。
  “等你痊愈之后,来一趟宫里,当年的事,你有知道的权利。”他对着宋时瑾说:“好好歇着,朕先走了。”
  说完,便打开门,带着那些护卫冲进了雨里。
  剩下的众人皆是一愣,怎么想也搞不明白,皇帝今日究竟是干什么来了?
  特别是孙神医,拭了拭脖间的血,看着他的背影,简直莫名其妙!
  好一会,他才转过头看着宋时瑾:“今晚我便为你解开记忆吧。”既然要进宫,必须得做好准备。
  “不必了师傅。”宋时瑾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我已经想起来了。”
  还是托那只蛊的福,连那些本不该存在的记忆,也一并想了起来。
  “你打算怎么做?”高正远有些紧张。
  “自然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第116章 
  宋时瑾的脸笼罩在床帐遮挡了半截的阴影里,看不太清晰。
  都道是外侄肖舅,他长得既不怎么像高雅,也不像皇帝,这么半遮着脸,倒是与多年前真正的高黎有几分相似,连带着也有那么半分像孙神医,这让高正远有些愣神。
  好半晌,高正远才道:“你现在伤着,不方便露面,若有用得上祖……我这个糟老头子的地方,只管说。”
  。……
  雨势半点未见小下去的趋势,街上的积水流动不及,已经快要漫上各府门前的第一节 台阶。路上半个行人都没有的时候,有人踏过满地的水,敲开了柳府的大门。
  天色从下午一直黑到了傍晚,雨还在下着,长乐宫内早早的点起了灯,宫女正服侍着淑妃用膳,刚布了一筷子银牙鸡丝,便听到外头传来婢女的声音:“贵妃娘娘,您怎么来了?我家主子正……”
  “让开。”隔着门板传来的是,柳贵妃身边那个春鸢趾高气昂的声音。
  淑妃不悦的搁下筷子,还未说话,便见一行人已经进了门。
  一如往昔,柳贵妃穿着妖娆的红裙,整个人媚得不成样子,只是上扬的凤眸没了眼波流转,目光冰冷,带着几分怒气,身后是几个粗壮的老嬷嬷,押着一个发髻散乱,低垂着脑袋的丫鬟,看样子已经晕死过去。
  淑妃蹙了蹙眉,平日里二人虽不亲厚,但这般剑拔弩张的样子,是从未有过的,略一思忖,她淡声道:“妹妹这般怒气冲冲来我长乐宫,是何意?”
  柳贵妃睨了她一眼,转而坐到了旁边的榻上:“把人带给淑妃娘娘瞧瞧。”
  那几个嬷嬷粗声应是,立马拖着人,行至淑妃面前,然后嘭一声,将丫鬟用力丢到了地上,露出正脸。
  淑妃面色忽然变了,黑的比窗外的天还要浓上几分。
  因为,这丫鬟是她宫里的!
  “怎么回事?”淑妃问。
  柳贵妃看了一眼殿内惊恐不一的丫鬟,淑妃立时道:“把东西撤下去,都在门口候着。”
  待丫鬟们掩上殿门之后,淑妃才看着看着柳贵妃道:“你什么意思?”
  柳贵妃嗤笑一声:“我什么意思姐姐不明白吗?”
  淑妃整个人一噎,笑道:“抓我丫鬟的是妹妹,冒雨闯进我殿里的也是妹妹,我这心里着实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这丫头趁着大雨,往我小厨房内投了些东西,被春鸢抓到之后,还没审便说是你派她去的。”柳贵妃缓缓开口。
  淑妃心里咯噔了一下,忙道:“我与妹妹往日里并无仇怨,怎么可能做出此事?再说,若是我吩咐的,这丫头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将我供出来。”
  “是啊。”柳贵妃笑道:“所以我带着人来了你这里。”
  “你相信我?”淑妃有些不可思议。
  柳贵妃拨弄了一下凭几上放着的插花,意味不明道:“不然我来干什么?将丫鬟直接带到皇上面前,岂不省事。”
  淑妃有些闹不明白了,神色紧绷着道:“妹妹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姐姐先看看这个。”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一张叠好的纸,推到淑妃面前。
  淑妃展开一看,上面赫然是几个刺客的供词,言辞中具称,是三皇子派他们去刺杀皇上的。
  “胡说八道!”淑妃目呲欲裂,这些刺客被打入死牢之后,审问多日也不张口,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这消息你从哪里得来的?”
  柳贵妃不紧不慢地说:“你别管我从何得来的,总之你信是不信,不出两日,不止三皇子,连你,也没有好果子吃。”
  淑妃举着供词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因为柳贵妃说的是事实:“事情是你做的?”她不禁问道,也只有如此,她才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柳贵妃冷笑一声,作势起身:“你是真傻还是假笨?得,今日算我白来,原来还以为姐姐是个聪明的,如今嘛……春鸢,咱们走吧。”
  “妹妹留步。”淑妃一下拦在柳贵妃面前:“是姐姐糊涂了,若是妹妹做的,现在也不会来我这了。”
  多年相处,柳贵妃对她的性子也算是了解,淑妃这人,不算聪明人,若不是生了三皇子,也断不可能坐上妃位。三皇子这脑子也与之像了十成,皆是有些愚钝,别人刀都放到了脖子上,也没有丝毫警觉。
  若不是连着欠了宋时瑾两个天大的人情,加之这件事对自己也有好处,这趟浑水,她可不打算来蹚。
  淑妃还在说:“这丫头真不是我安排的,我知道了,这是栽赃嫁祸。幕后之人先是指使了这丫鬟对你下毒,你若是中毒,这丫鬟就是证据,若是人赃并获,你更加会因此恨上我,将这件事告诉皇上,这时候,再栽赃炎儿,等着我二人的就是凌迟!”
  柳贵妃笑了笑,看着淑妃这般自行解释着,倒是免了她再费口舌。于是她对着淑妃点了点头:“所以,咱们可不能坐以待毙。”
  淑妃忙不迭应和:“是这个理,你有方法救我的炎儿的,对不对!”
  “这是自然……”
  深宫内苑之中,各妃都有与外界联系的方式,当天深夜,淑妃便病了,后来又自长乐宫中抬出去一个死了的丫鬟,说是突发疾病,倒也没有引起旁人注意。
  三皇子此刻正躺在房间的贵妃榻上,享受着府中美貌婢女的服侍,听到特有的敲门声响起,赶忙屏退了众人。
  关上门后,来人给了他两封信,三皇子不明所以,展信一看,表情渐渐惊恐。
  再看另一封之时,面色又忽然变了,咬着牙恨声道:“好你个卫峥,居然想要陷害我!”说罢就要张口唤人过来。
  来人赶忙阻止:“殿下,府中既然能被人放上东西,那就说明您身边出了内奸……万不可将此事宣扬出去。”
  “对!对!”卫炎拍了拍脑袋:“你说的对,这样,你先将东西搜出来,明日一早我便去找父皇。”
  那人点了点头,飞快闪身出去了,只剩下三皇子一人在房内,跟被火烧了屁股似的,坐立难安。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那人提着一个包袱进了门,卫炎手一抖接过,打开看了一眼,五本厚厚的账册,记录着一笔一笔数额庞大的收支,养兵买马,屯粮,赤隐散,这些内容,看得三皇子头脑有些晕眩。
  甚至连声音都有些发颤:“真的有!不行,我得立马去找父皇!”
  言罢便吩咐那人取来一套蓑衣,也知道不能备马车,跃上一匹骏马之后,便往皇宫方向疾驰而去。
  次日一早。
  便是张氏出殡的时候,天还是阴沉的,雨下了整整一夜,眼瞧着卯时刚小了点,抬着棺桲出门时,又大了起来。
  不过幸好有这场雨,若是不然,里头已经腐坏的尸体必然是异味冲天。
  队伍里,没了张氏的娘家人,没了林湘与张仪琳,众人都知是怎么回事,倒也没人会过问。
  可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京中八卦长舌之人不在少数,整个丧仪还未举行完,关于荣昌王府的流言又传了出去,甚至盖过了宋时瑾受伤的消息。
  林修睿未娶先纳妾,还算是小事,最骇人听闻的是,他那个小妾是张氏的侄女,因为嫉妒林湘怀了林修睿的孩子,竟然借张氏的死,扮鬼毁坏尸体,将林湘吓到了流产。
  林湘因此毁了身子,这辈子再也没有做母亲的权利,而张仪琳证据确凿之下,被判了绞刑,甚至连张译成也成了议论的对象,因为偷盗,刑三年。
  所以,丧葬之仪粗略行完之后,暗觉丢脸的众人便匆匆赶回了府中。
  更加出人意料的是,皇上竟然派人送来了圣旨。言辞之中对林修睿大肆斥责了一番,又对受到无妄之灾的顾怀瑜好好安抚了一通,甚至赏了不少东西,还特意命了她明日进宫一趟。
  林修睿领旨之后,呕得吐了一口鲜血,皇帝这么做,分明就是将本就处在风风尖浪口的荣昌王府又架到了烈火之中,独善其身的怕只有顾怀瑜一人了。
  顾怀瑜一回到院子,绿枝便迎了出来,她重伤之后方才醒来,面色还带着苍白。
  “小姐……”
  “怎么不去躺着。”顾怀瑜道。
  绿枝眨了两下眼睛,虚弱的说:“奴婢没事。”
  见她目光不住往屋内使着眼色,顾怀瑜心下明白过来,对着其余丫鬟道:“我有些乏了,你们先下去吧。”
  一进屋内,绿枝便拉上了门,与红玉一起守在门口。
  光线暗了下来,顾怀瑜见屋内好整以暇坐着的人,毫不意外,又有些恼他,遂蹙眉道:“身子还未好,又下这么大的雨,怎么这会过来了?”
  宋时瑾伸手,一把将人拉到怀里,抱坐到自己腿上,低声道:“我身子没事,有些想你了便来了。”
  顾怀瑜轻啐了一口,“登徒子。”
  “嗯,是我。”宋时瑾厚着脸皮承认,然后将头枕到她肩膀上。
  “对了,苗仙儿还被师傅关在我这里呢,你准备怎么做?”顾怀瑜挣扎不过,索性也就乖乖坐到他腿上,转而问道。
  宋时瑾笑了一下,“先留着,只要是符家还在,宫里头的那个就不会有事。”
  顾怀瑜想了想,神色不怎么轻松:“可是符家虽说是交了兵权,但功勋还在,皇帝总得顾忌一些,想要扳倒他们并非易事。”
  “若想要他们死的是卫峥,情况就不同了。”宋时瑾道。
  顾怀瑜若有所思,忽然道:“皇上忽然招我进宫一趟,不是因为你吧?”


第117章 
  照理说,府中新丧,张氏连头七都未过,顾怀瑜身上还带着重孝,这个时候该做的是闭门思悼,不可外出走动的。可皇帝却一点也不忌讳这个,又是赏赐又是宣她进宫,这般态度着实让顾怀瑜觉得有些奇怪。
  宋时瑾叹息一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又往她耳旁凑近了些,将声音压得极低:“还记得上辈子,皇上是何时驾崩的吗?”
  短短的一句话听得人心惊肉跳,天上一声炸雷应景地响起,顾怀瑜似醍醐灌顶。
  “不到三年时间了。”而且其中还有一年多的时间是缠绵病榻之上,朝政完全由二皇子把持着,也就是说,现在皇帝身上可能已经出现了病症的前兆。
  宋时瑾点了点头,继续道:“明日我会将蒋翰一并带过去,你要小心的是德妃狗急跳墙,若是她忽然要见你,立马派身边的人去找柳贵妃,她会为你拖延时间。”这也是他今日来的目的之一。
  皇帝这般大张旗鼓抬高顾怀瑜,清楚内情的都知道是因为什么,德妃既然已经察觉了自己的身份,那么孙神医的身份也是昭然若揭。她很容易由此猜测到自己身上的毒是怎么回事,恐怕对顾怀瑜的恨又要增加两分,更遑论卫清妍还与顾怀瑜有恩怨。
  顾怀瑜想了想,立时回过味来:“你开始行动了?”柳贵妃对自己的好,来的莫名其妙,唯一的可能便是,她与宋时瑾早就达成了某种共识。
  “三年时间变数太大,她既然已经按捺不住,我送她一程又何妨。”顿了顿,宋时瑾收回手,揽着她的腰,声音带着些许低落:“还有,我娘的仇,也该到讨回来的时候了。”
  从想起来一切开始,高雅穿着朝服站在火光之中,眷恋地望着自己的模样就时不时萦绕在脑海中,这让宋时瑾有些难受。
  若记不起,他不知道自己曾经拥有过母爱还好,可他记起来了,这种曾经拥有又失去的滋味,也只有紧紧抱着顾怀瑜,才能填补几分。
  顾怀瑜闻言,叹了口气,将他的头拥进怀里,拍着背脊似在哄孩子般:“你还有我。”
  宋时瑾含糊不清嗯了一声,两人久久未再言语。
  因为想要安抚他,顾怀瑜刻意挺直腰肢,将他的脑袋按在心口处,也没发觉有何不妥。
  可这对宋时瑾而言,无异于又是一种甜蜜的折磨。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的磬香,因为夏日衣衫单薄,隔着衣料他都能感觉到顾怀瑜身上的温度,以及那从未触及过的柔软。
  顾怀瑜还在轻拍着他的后背,宋时瑾咬了咬牙,默默想要退开几分,刚一动作,又感觉脖颈后力道传来,将他压了过去。
  因为,顾怀瑜以为他哭了!
  她知道,孤独的可怕,也知道亲情对他们这种孤儿似的人,有着怎样的神往,宋时瑾落寞的眼神让她心疼,她仿佛看到了上辈子刚见他那会,那双既脆弱又可怜兮兮的眼睛。
  下意识将他拥紧了几分,空着的那只手也渐渐往宋时瑾耳垂处寻去,师傅曾经讲过,那里有几个穴位能舒缓心情。
  可是揉着揉着,却感觉宋时瑾不止没放松,反而更加紧绷起来,背脊上的肌肉开始紧实,甚至喷洒在她心口的呼吸都带上了热气。
  顾怀瑜浑身一震,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这种状况,自己才刚见过不久。
  “你……”顾怀瑜忽然收回手,却被宋时瑾一把抓住,手心烫的厉害,而自己还坐在他的腿上,抱着他往心口按,这姿势,怎么看怎么都有些不对劲。
  房间内没有点灯,外头还在淅淅沥沥下着雨,光线阴暗的暧昧不已,说到底,两人论起真实年龄都已经三十好几,特别是宋时瑾,若不重来,已经四十还未娶妻,也是可怜。
  “我该走了!”重重吸了一口气,宋时瑾将她搁到地上,飞快起身,抖了抖衣袍。
  顾怀瑜垂眸,搓着自己的指尖,低声道:“你小心些。”
  “我知道,你也是。”
  绿枝过来敲门之时,房间内就已经只剩下了顾怀瑜一个人,从大敞开的窗口灌进来的风,将屋内的垂珠帘吹的摇摇晃晃。
  “小姐,那间屋子怎么办。”绿枝面不改色将窗户阖上,才转过身来低声道。
  顾怀瑜正了正神色,看着外头渐渐小下来的雨:“待雨一停,便烧掉。”
  宋时瑾带走了苗仙儿,可蛊虫这东西,太过可怕,若是苗仙儿留下点什么,不烧掉屋子,她不放心。
  绿枝想了想,道:“连着烧掉两间屋子,不会太引人注目吗?”
  “天干物燥,走水也属正常。”
  ……
  这个夏天,天气虽然炎热,可对荣昌王府而言则是倒霉的寒冬。
  既然张氏已经下葬,自然就该轮到林湘去享受牢狱之灾的时候了。
  天刚一放晴,官差便来抓人了,荣昌王府门前早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闹哄哄的说着这些日子传出来的八卦。
  对他们而言,郡主是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人物,能看到她被贬为贱民狼狈下狱,是不可多得的谈资。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个私生活混乱,与自己哥哥乱伦,而且还未婚先孕的,这可是历朝历代从未有过的“奇女子”。
  浮香院却是另一番境地,安静的出奇。那里早就已经空置了出来,只有林湘半死不活躺在床上,身边没有一个丫鬟伺候着,屋子里很暗,也没有点灯,说不出的萧瑟。
  从昨日大夫诊断出她这辈子再也不能怀孕后,林湘就成了这般样子,面无表情,可心中对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恨极了。
  恨老天不公,让她遭受这些,恨林修睿绝情,忘记以前的海誓山盟,更恨的还是顾怀瑜和张仪琳。
  她觉得,她沦落到今天这个样子,全都是顾怀瑜做的,若没有她,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郡主,享尽一切荣华富贵,正盘算着要怎么报复回去的时候,房门便被人重重地推开。
  老夫人由顾怀瑜扶着缓缓踏进房门,身后是几个丫鬟,还有四个官差,只有林修睿不在。
  林湘猛地看向顾怀瑜,一双眼睛毫不掩饰其中的恨意和癫狂:“贱人,你来干什么!”
  四个官差面面相觑,顾怀瑜如今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而林湘只是一个鸠占鹊巢的阶下囚,她是哪里来的胆子,这么和顾怀瑜说话的。
  老夫人闻言,不悦地蹙眉,向着那四人冷声道:“带走吧!”
  为首的官差向着老夫人和顾怀瑜拱了拱手:“得罪了。”
  林湘不由色变,支着手从床上坐了起来,扯着嗓子厉声道:“你们想干什么!林修睿呢,我要见林修睿!”
  白嬷嬷缓缓道:“到现在了你还是不肯醒悟,世子被你害的还不够吗?你见了他又如何,好好跟着官差去吧。”说着,她使了个眼色。
  “抓走!”一旁那个官差挥了挥手,立马从他身后跑出三个抱着枷锁的男人,上来抓她。在看清她的容貌后脚步齐齐刹住,早就听说了这个林湘容貌被毁,可是没想到会这么可怕。
  为首的那人呵道:“愣着干什么,给我抓起来。”
  还不等林湘嚎叫出声,那几人便将她从床上拖了下来,套上了枷锁,甚至不给她时间拿起就放在旁边的面纱,就要将人带出去。
  林湘惊惧不已,她要是去了,这辈子就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了,她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扎,却抵不过那些人的力气。
  只能哀求道:“顾怀瑜,我错了,我不该针对你的,你放过我……你放过我……”
  “姐姐说笑了,这可是皇上的旨意……”
  林湘眼中迸发祈求的光,喊道:“你去帮我求求情,皇上肯定会答应的!”
  顾怀瑜看着她,到了如今还是这般不知所谓,忽然笑了笑:“好好享受吧。”
  前生林湘凌驾于钱权名利之上,肆无忌惮践踏着她的人生,如今,也该让她尝尝这种滋味了。
  失去这些东西之后的挣扎无望,世人憎恶的眼光,折磨、凌辱,这些对她才是最生不如死的报复。
  林湘猛地一震,直直看向顾怀瑜眼中,她虽笑着,可眼睛里森然的恨意让她感到害怕,好似在面对一只从地狱而来的厉鬼。
  “带走。”
  正在愣神间,她就被人拖走了,一路上没有人来阻拦,都知道皇帝早就下了旨要将林湘关上三个月,还是因为张氏的死,才留了她这么两天。
  将林湘拖到门口之时,自然又是引起了一片哗然,她自烧伤后就不曾出现过,这真容一露,当真是比鬼还可怕。
  “呸!”不知是谁从人群中吐了一口唾沫,“不知廉耻!”
  林湘从未受过如此侮辱,一张本就扭曲的脸气的通红,配上那覆盖半张脸的疤痕,扭曲的不成样子,眼神如刀般恨着前头的人群。
  “看什么看,恶心死人了。”人群中又有人出声。
  “呸,还当自己是什么千金小姐,自己做出那么些下作之事,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
  “要是我女儿做出此事,我第一个拿她浸猪笼了!”
  这些人出现的太过突然,有人开了头,便有人从众,好似林湘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一般。
  从府门口上了囚车,一路都有人跟着,不停的朝她吐口水,官差也不阻止。都知道顾怀瑜与她不和,一个前途不可估量,一个已经成了这般模样,该怎么做,心里自然是有个谱。
  人群里甚至有人砸起了臭鸡蛋,气的林湘几欲吐血,身子本就虚到了极致,心口一股气上不来,在囚车上就晕了过去。
  顾怀瑜神色淡漠地看着林湘被拖走,听说了这事之后也只是勾了勾唇角。
  三个月的牢狱之灾还不算什么,难熬的是她出来之后的路,该怎么走。


第118章 
  第二日,又开始阴雨沥沥,温度骤降似深秋,连呼出的气都能看到淡淡的白雾,天气妖异的摄人。
  御书房内一大早便点起了灯,将阴暗的殿内照的通明,也衬得元德帝的面容,有些阴冷莫名。
  “启禀皇上,那些刺客受不住刑,已经交代了。”一名龙鳞卫跪于下首,双手托在头顶,捧着厚厚的一叠供词。
  李玉恭敬地接过,摆在了御案上,又退回元德帝身后,也不见他打开查看。
  “说。”元德帝语气森冷。
  “据刺客交代,他们都是受了……三皇子的命令。在宋大人将制作赤隐散的窝点连番销毁之后,三皇子恐此事被皇上知晓,继而查出屯兵之事,遂出此下策,意欲谋反……”随后他又详细讲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以及那些罪证所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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