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自锦堂来-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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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回剑，她只觉所有气力都用尽，整个人都要虚脱，双脚发软，一头便要倒在地上。

　　　　厉玉忍着身上剧痛，拔出长剑，扶住云倾歌，见她面色苍白，气息微弱，急忙从怀中拿出一颗保命丹送入她口内，并为她输送自身的真气。

　　　　“大人，属下救驾来迟，请大人责罚！”

　　　　一行青衣着装的队伍匆匆赶来，朝厉玉跪下重重磕头。

　　　　厉玉冷眼扫了他们一眼，这是跟在他身边的护卫小队，此时竟姗姗来迟，令他和云清两人受下重伤！

　　　　“不能保护主子的人，留你们还有何用？”

　　　　他不以为然地道，脸上看不出愤怒之色，但冰寒的眼神令人不敢与之对视。

　　　　“回大人，属下等人在密林中被一群黑衣人纠缠，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望大人恕罪！”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事后自去领一百大板！”

　　　　他的话一出，惊得众人倒吸一口气。

　　　　“算了……”云倾歌感觉体内回暖，睁开双眸，已恢复了几分精神，“我们善且被他们弄得这般狼狈，何况他们呢？”

　　　　厉玉不语，算作默认，但看向云倾歌，心中止不住难受。

　　　　“你们将那最中间的人留下，其余的人都杀了！”

　　　　云倾歌说道，看了眼厉玉的神色，厉玉与她相视一笑：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留下的人，长得一副胆怯怕事的模样，一看就是贪生怕死之徒，留下此人，怕是可以得到于己有用的线索。

　　　　云倾歌气弱，身体仍有些虚乏，而厉玉也深受重伤，此刻只得暂时停下休息。

　　　　赶来的青衣暗卫急忙从怀中掏出小瓷瓶，将厉玉身上的衣服小心拨开，白色的粉末只倒一点儿，便能迅速止血。

　　　　“厉兄，痛就喊出来，我不会笑话你。”

　　　　厉玉咬紧牙关，眉头紧蹙，额上渗出豆大般的汗珠儿，但愣是没发出一声喊叫。

　　　　“我……没……事……”

　　　　厉玉咬牙说着，见她左臂血流不止，眼神陡然一深，朝身边的青衣人冷喝。

　　　　“先帮云弟包扎！”

　　　　“大人，可是您的伤更重，如若……”

　　　　厉玉冷冷扫向他，冰霜染就的眸子蒙上一层阴骘，青衣暗卫垂低了头，“是……”

　　　　“不，不必了，我自己上药就好！”

　　　　云倾歌担心厉玉的强硬态度，早就从旁拿了一瓶金创药，“厉兄，你因我而受伤，若再不赶快上药，我心里会更加愧疚。”

　　　　厉玉见她背对众人，闪到一旁，心中纳罕，倏尔又释然，想必是怕被人笑话自己女气吧？

　　　　想到她纤细的手臂，厉玉忍不住又瞥了一眼那人的背影，唇边隐隐噙着一抹笑，连他自己都未曾注意。

　　　　云倾歌左臂的伤已是旧伤，如今又中一箭，将来留疤的可能性极大，如果金创药效果够好，倒还有痊愈的可能。

　　　　她一面敷药，一面想，自己实在对不起自己的左臂，每每受伤的都是它，难道这是命中注定好的？

　　　　她摇摇头，不再多想，整理衣衫出来厉玉已包扎完毕，但还着上身。

　　　　云倾歌蓦地红了脸，郝然瞥见他小麦色结实的胸膛，心跳也突然加快。

　　　　她飞快转身，佯装望远处的风景，脑里却被刚才的画面狠狠冲击了一下。

　　　　厉玉看起来是个清逸超群的人，脱掉衣服竟也不瘦弱，流畅的肌肉线条看得她慌乱不已……

　　　　“云弟，你包扎好了？”

　　　　身后，厉玉的声音传来，云倾歌“嗯”了一声，没有回身。

　　　　“云弟在看什么？”厉玉的声音距离她更近了，难不成他就这么裸着上身走过来？

　　　　云倾歌差点被自己的想法惊呆，她支支吾吾道：“你……你……”

　　　　“我怎样？”

　　　　一个身影从身后走来，云倾歌吓得便要闭上眼，但隐约看到一个黑影，再定睛，发现他是穿了一件黑色的锦纹长袍。

　　　　她暗自呼了口气，厉玉忍着笑着问：“云弟你怎么了？我看你有点怪怪的……莫不是怕一不小心迷上我了吧？”

　　　　“少自恋！”云倾歌佯装镇定，“我都说了，我对前不凸后不翘的没兴趣！”

　　　　“大人，杀手招认了！”

　　　　正在此时，一个手持佩剑的青衣暗卫上前禀告：“他已承认，此次刺杀的杀手均是受蛮夷人指使。”

　　　　厉玉听罢与云倾歌相视一看，他们中计了！

　　　　“厉兄，你可还记得派去跟踪黑衣人的手下回信的经过？”云倾歌凝眸思索，“我们的人会不会已经被人调包？”

　　　　厉玉顿足想了想，道：“回信的过程中并无不妥……”

　　　　难道是派去监视黑衣人的手下出了问题？如若不是人除了问题，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得到了假情报，被蛮夷人摆了一道！

　　　　“厉兄，我先去方便一下。”

　　　　云倾歌借故离开，她早就看出这一行青衣人和他的关系匪浅，他肯定也有私话要托付。

　　　　她并不是一个爱好打听人隐私的人，而如果和她复仇没有直接联系，她就更不会浪费时间在其他人身上。

　　　　见云倾歌走远，厉玉这才对领头的青衣暗卫道。

　　　　“流光俞，你带几个人前去打探蛮夷等人的行踪，还有，去调查先前跟踪那几人的士兵的情况！”

　　　　“属下遵命！”

　　　　流光俞带了三人散去，其余青衣暗卫也渐渐隐去，等云倾歌回来，她只看见厉玉一人正在整理马车。

　　　　云倾歌微微感到无语，此人动作竟这么快就打发了那一群人，想来她倒真是小看了他。

　　　　“云弟，马车坏了，看来咱们只能骑马了。”

　　　　见他在割马绳，她笑着过去帮忙，“无妨，策马奔腾更为洒脱！”

　　　　厉玉听罢，眸中更多了分欣赏，此人倒是个识时务者，不多话，如若能为己所用可谓是如虎添翼啊！

　第五十三章暧昧

　　　　两人一路策马，路途虽仍有些颠簸，但沿途景色优美，倒也不错。

　　　　渐渐地，行至大道，一路进了京都城门。

　　　　云倾歌坐在马上呆呆望了半晌，熟悉的感觉令她心中酸涩不已。

　　　　耳旁小贩的热情吆喝，成衣店内大家闺秀的倩影，以及丫鬟打扮的女子……无一不在勾起她曾经美好的回忆。

　　　　她偷偷瞒着父亲和大姐，拉着瑾心出府，她们还进了那家成衣坊换了男装，竟把老板也骗过了……

　　　　眸中浮出一层水汽，她暗自咬唇，试图用痛感麻痹那刻骨铭心的温情，可这次没用，眼泪猝不及防落下来，滑进她洁白细腻的颈窝。

　　　　“云弟，快跟……”

　　　　厉玉见云倾歌迟迟未跟上，才一回头，便见她暗自垂泪，晶莹的泪珠滚落，他看了竟感到十分不好受。

　　　　“云弟，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怎么哭了？”

　　　　他策马踏到她身旁，云倾歌忙用袖口擦了擦眼泪，见厉玉露出疑惑不已的神情，她解释道。

　　　　“我而今不过是触景伤情罢了……”

　　　　“此话怎讲？”

　　　　云倾歌露出落寞的眼神道：“不瞒厉兄，我曾来过京都，且与礼部尚书之女云灵歌有过一段往事，但因家母病重不得已离京归乡，想来也有一年未见她，也不知她过得可好……”

　　　　厉玉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云弟，不过是一个女子，你别太伤心。”

　　　　云倾歌见他相信自己所说的话，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意欲试探。

　　　　“厉兄，我想去尚书府见她一面，咱们能否在京城多逗留几日？”

　　　　厉玉眸中神色难以辨明，但明显是不愿开口，云倾歌忍不住又问。

　　　　“厉兄，难道咱们还有其他的事情需办？”

　　　　“这倒也不是……”

　　　　“那便多留几日吧？我心里实在是挂念她很久了！”

　　　　“云弟，你恐怕见不了云大小姐了。”

　　　　迟疑片刻，厉玉抬起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眉间的冷峻慢慢收敛，看向云倾歌时似有几分歉意。

　　　　“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倾歌露出失望的神色，“莫不是厉兄你也认为我配不上她？”

　　　　“不是，云弟你想多了！”

　　　　见她误会自己，厉玉急忙解释，将他所知的全盘托出。

　　　　“你说……她……死了？！”云倾歌惊恐地睁大双目。

　　　　厉玉点头，“据我在京都所知，尚书大人云景逸被贬，一家人在赶往冀州的路上遇到歹徒，全家殒命。”

　　　　“怎么……怎么会这样？！”云倾歌从他口中听到父亲和大姐身亡的消息，眼泪止不住地流出。

　　　　“她说过会等我，她说过会等我的……”

　　　　云倾歌喃喃自语，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厉玉道：“其实我并不知此事真假，只是朝廷中如此传闻罢了，兴许他们还活着也不一定呢？”

　　　　云倾歌心灰意冷地摇摇头，不断冷笑，朝廷传出的是么？看来凶手是朝中之人不容置疑，只是——杀人灭口后便将罪名通通安在歹徒身上？

　　　　哪儿有这么简单的事情哪！

　　　　她暗自握紧了双拳，指甲深陷掌心，掐得自己生疼，眸中迸射出一道恨意。

　　　　我云倾歌在此发誓，若不找出杀害父亲和大姐的凶手，誓不为人！

　　　　“云弟，节哀顺便……”

　　　　云倾歌藏起眸中的恨意，一张脸煞白可怜，伤心欲绝。

　　　　她抹了一把累，问，“厉兄，你可知道云尚书一家葬在何处？”

　　　　厉玉摇头道：“这我不知。”

　　　　父亲和大姐的尸首都不知葬在何处！让她良心何安？

　　　　云倾歌似丢了魂一般，眼神变得空洞，她先前的激动扯动左臂的伤口，如今一阵阵的疼痛如万蚁撕咬，痛彻心扉。

　　　　“云弟，你别太难过了，云大小姐若是知道你这般伤心，她也不会安心的。”

　　　　云倾歌只觉大脑眩晕无比，攀在马背上摇摇晃晃，头一歪竟滚落下去，摔在地上。

　　　　“云弟！”

　　　　厉玉焦急地喊，忙下马去扶她。

　　　　云倾歌大喊一声：“别过来！”厉玉见他似受了刺激，只得站住脚。

　　　　她忍着左臂的剧痛站起来，脑海一遍又一遍浮现那日被黑衣人刺杀的场景，头痛欲裂。

　　　　她失魂落魄般地冲到街道，人来人往之际只想找寻父亲和大姐的身影，父亲，大姐，你们到底在哪儿啊！

　　　　你们不要丢下倾歌一个人！

　　　　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流下，只听一声刺耳的嘶鸣，达达的马蹄近在耳旁，云倾歌模糊了眼，眼睁睁看着一辆马车横冲直撞地朝自己踏来！

　　　　她回过神来，惊恐不已，猛地闭上了眼。

　　　　“云弟小心！”

　　　　一双结实的臂膀紧紧扣住她的纤腰，将她从街道中央拉回，云倾歌一时没站稳，扑进来人怀抱。

　　　　等她站稳，这才发现自己正在厉玉怀里，他的大掌拦住她的腰身，两人靠得极近，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云倾歌急忙推开他，涨红了脸，尴尬不已。

　　　　“谢……谢谢你，厉兄……”

　　　　“不客气。”

　　　　厉玉面无表情地说道，眸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神色，心中却好似翻起千层浪，令他几欲失控。

　　　　适才的手感令他清楚感受到了云清腰身的纤细，他诧异，她的身材竟娇小如女人！

　　　　“吁——”

　　　　疾驰而过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华丽而精致的车窗帘布被掀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庞。

　　　　云倾歌匆匆瞥了一眼，见那人身穿绛红色外衫，长相俊逸，眉宇间却英气十足。

　　　　这不是——宇华旭吗？！

　　　　宇华旭在这里，那么他妹妹宇华楚必定也在，云倾歌一想到宇华楚的娇蛮就忍不住后怕。

　　　　果然，宇华旭撩开车帘便要下来，云倾歌见他身边坐着的人就是宇华楚，脑袋轰的一声，急忙拉过厉玉的手，撒开腿跑了起来。

　　　　“，是青禾！”

　　　　宇华楚欣喜的声音从身后隐隐传来，云倾歌听见，手上暗自加重了力气，一刻不敢停地跑。

　　　　厉玉唇角莫名勾起，侧过头瞥了她一眼，有一瞬失神。

　　　　而宇华楚这边，她扯着大嗓子使劲儿喊：“青禾！青禾！”

　　　　“小妹别喊了，人都跑远了。”

　　　　“我不管！你快让人去把他找回来！”

　　　　宇华楚心中一急，便将心里话脱口而出。

　　　　宇华旭促狭地笑道：“妹妹，你莫不是看上那小子了吧？”

　　　　“你说什么呢？”宇华楚避开她的目光，见他还不让人去追，心中急得不得了，只差一点便要哭了。

　　　　“你又没时间陪我玩，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看得顺眼的人，你又这样开人家的玩笑！”

　　　　宇华楚气得满脸通红，眼神一直追逐着云倾歌消失的方向。

　　　　宇华旭见她气得不轻，当下便命人去追，这才讨好道：“小妹别生气，已经派出最好的侍卫去追青禾了，很快就会把他带到你面前！”

　　　　云倾歌拉着厉玉跑到了一跳偏僻的小巷子内，看到身后空无一人，这才停住脚步。

　　　　等她意识到两人的双手紧紧相握时，脸早就唰地一下红了。

　　　　她急忙甩开他的手，一时尴尬，转过头去看别处。

　　　　厉玉见她羞怯，心情更为畅快，没有一丝怒气，回想起刚才两人的触碰，他竟没有一点儿排斥。

　　　　“那个，厉兄……”

　　　　云倾歌正想问他如何落脚，手腕一紧，厉玉早已擒住她，带着她一同闪进一个稻草垛。

　　　　他的身体挨着她的，若不是她用手臂挡在中间，两人几乎要紧紧贴在一起！

　　　　云倾歌睁大双目，正要推开他，却听巷口里传来一阵焦急的声音。

　　　　“奇怪，我明明看他们走了这条路，怎么不见了？”

　　　　云倾歌透着缝隙看到，外面几个黑衣侍卫正在寻找他们，当下只得噤声，也不敢推厉玉了。

　第五十四章怀疑

　　　　几人转了几圈，只听一个说：“那边还有个巷子，不如去那边找找看，就这么无功而返，实在不好交差！”

　　　　听到几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云倾歌推了推厉玉，示意他放开自己。

　　　　厉玉没动，悄声对她说：“以防万一，咱们还是再等等。”

　　　　云倾歌也担心黑衣人重新返回，于是配合着没动。

　　　　厉玉唇角勾起一抹笑，看着云倾歌不自然的神色，他的心里居然会产生一种恶作剧的趣味！

　　　　过了许久，云倾歌见他还是没有松开自己的意愿，心中陡然一惊，猛地推开他，径直出去。

　　　　“厉兄，你是在耍我么？”

　　　　她的双颊止不住发烫，不禁恼羞成怒地看着他。

　　　　厉玉理了理衣裳，好整以暇道：“云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况且，咱们俩人都是大男人，有什么好在意的！”

　　　　见他又拿这个取笑自己，云倾歌也懒得跟他辩驳，干脆转过头去。

　　　　“云弟，走吧，咱们去找客栈住。”

　　　　厉玉不敢继续开她的玩笑，换了个话题。

　　　　云倾歌在心中暗自责备自己沉不住气，又担心自己的身份被他看穿，如今听他问其他的，她也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好。”

　　　　一路走着，若不说话实在尴尬。

　　　　厉玉突然问道：“云弟，刚才马车上的那两人你认识？”

　　　　云倾歌解释道：“他们是锦义军的人，你我只有两人，若是被他们看到我们，恐怕会惹出大麻烦。”

　　　　“按理说，云弟应该没见过锦义军的人才对——”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云倾歌，幽深的眸子如吸铁石般将她的目光牢牢吸附。

　　　　“云弟怎会认识他们？”

　　　　云倾歌愣住，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心中暗自慌乱。

　　　　她露出一个和煦的笑，掩去不安，说道，“厉兄莫不是忘了，我可是庆余霖的贴身参谋，怎会不知道？”

　　　　厉玉不明就里地看着她，继而又露出一个探究的神色。

　　　　云倾歌猜他又开始想歪了，于是正色解释道。

　　　　“我就是因为当初锦义军闹事，所以才做了庆余霖的智囊军师，刚才那两人中的一个便是锦义军中的一人，也算作与我有过一面之缘了。”

　　　　厉玉听罢笑道：“原来如此啊，云弟你可真是识人颇丰。”

　　　　云倾歌见他没露出质疑的神色，心中渐渐安下心来，却没看到，厉玉嘴角虽噙着一抹笑但眸中显然露出疑色。

　　　　两人走了一路，找了间客栈住下。

　　　　云倾歌本想要开两间房，厉玉却听她一步开口：“掌柜的，给我们开一间房就好。”

　　　　她心中突然紧张起来，却又不好开口。

　　　　之前她避免和他接触本就惹人生疑，如今再说不和他住一间房，凭厉玉的精明，指不定就猜到她的身份了！

　　　　云倾歌渐渐不安，隐约有些后悔，到底是自己看低了此人，没想到他是如此地不好对付！

　　　　事已至此，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她在心中哀叹一声，跟在厉玉的身后进了房间。

　　　　房内除一张檀木桌子，还整齐摆着两张床椅，云倾歌见有两张床，心中的担忧一下便淡去许多，露出轻松的笑容。

　　　　厉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似乎很高兴？”

　　　　云倾歌点头，说道：“赶了这么久的路，终于有落脚的地方好好休息，自然高兴！”

　　　　厉玉不答，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大。

　　　　当夜，两人相安无事，却在后半夜收到了青衣暗卫发来的密信。

　　　　厉玉读完，将手中的信件放在灯火下烧成灰烬。

　　　　云倾歌急忙披了件宽大的外袍起身，问道：“可是有了蛮夷之人的消息？”

　　　　厉玉抬眸打量她，一身宽大的灰色袍子将她娇小的身体包裹，不仅不显肥大，反而更加瘦弱。

　　　　“莫不成出了什么大事？”见他半晌不语，云倾歌语气有些急躁。

　　　　厉玉蓦地收回目光，眸光似水。

　　　　“信上说，那几个蛮夷之人竟在五皇子长孙钰的钰王府落脚。”

　　　　云倾歌一听，微微蹙起的眉缓了下来。

　　　　“难怪那些人这么猖狂，原来是背后有人撑腰啊！”

　　　　她冷冷讽刺，与厉玉的目光一撞，忽的又移开目光。

　　　　厉玉道：“先休息，明日咱们再讨论。”

　　　　云倾歌飞快钻进被窝里，脸颊很快发烫，直烫到心里，可又不知是怎么回事。

　　　　我肯定是太紧张了，担心被他看穿，一定是这样的。她想。

　　　　翌日一大早，云倾歌便醒了，睁开眼那瞬她下意识往厉玉的床上看去，却是空无一人。

　　　　奇怪，她揉揉眼，他怎么起得这么早？

　　　　她一边洗漱一边思索，此时厉玉的声音便从门缝中传了进来。

　　　　“云弟，起床了，早膳来了！”

　　　　门“吱啦”一声开了，云倾歌刚擦干脸上的水痕，便见厉玉双手端着一个大托盘进来，上面是两碗米粥和几个精致的银丝卷。

　　　　她瞪大双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厉玉，“厉兄，你怎么……怎么亲自……”

　　　　厉玉不以为然地笑了一笑：“我不过是好奇银丝卷是如何制作的，顺手带了上来而已。”

　　　　云倾歌点了点头，糯香的米粥味儿远远便传了过来，她拿起勺子尝了一口，“味道很好！”

　　　　“我亲自监制的自然不错。”厉玉笑得一脸得意，云倾歌无语地看着他，什么时候他竟变得这般厚脸皮了？

　　　　唉，她暗自叹了口气，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今日咱们要去五皇子府中察看一番么？”用过膳后，云倾歌问。

　　　　厉玉沉着嗓子道：“依我看，暂时先别轻举妄动，毕竟对方有五皇子撑腰，贸然前去不太合适。”

　　　　“你说得不错，我也是这样想的……咦！我想到一个方法了，不如咱们找穆青穆大人吧？”

　　　　“穆大人此时就在京城，找他最合适不过了。”厉玉沉，“只是此事还是要当面与他说清才行。”

　　　　云倾歌点头：“不如现在便去穆府？”

　　　　厉玉道：“好。”

　　　　此时天色尚好，晴空万里，街上人来人往倒也颇为热闹。

　　　　两人从客栈出来，一路朝东，问了几个行人才赶到穆府。

　　　　穆府相比街道安静许多，青石板铺就的大道蜿蜒而上，可见两具威风凛凛的石狮盘踞在府前。

　　　　望着门匾上烫金色的府邸刻字，两人上前敲了敲门环。

　　　　“你们是何人？”

　　　　朱红色的大门开了一个小缝，小缝里露出一颗大脑袋，是一个门童，看来不过十岁模样，头上还扎着两个总角。

　　　　听着他稚嫩清脆的声音，她恍然想到于怀那孩子，眸光不自觉缓和了不少。

　　　　“穆大人可在家？”

　　　　“大人这几日均在宫中侍奉圣上，你们过几天再来吧！”

　　　　厉玉听闻，问道：“穆大人可说什么时候回府？”

　　　　门童茫然地摇摇头：“大人的行踪又岂是我知道的？你们还是过几日再来吧！”

　　　　说罢便要将那朱红色的大门掩上，云倾歌突然伸手拦住，变戏法般从怀里拿出几颗糖果，在孩子面前晃来晃去。

　　　　“小弟弟，看看这是什么？这可是波斯国内购买彩虹糖果哦！”

　　　　“波斯国的糖果？”门童紧紧盯着她手中五颜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