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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山河-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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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男人震惊地看着冒着热气的酒壶,少年抿了抿干裂的唇瓣浅浅地抿了一口,立即满足地扬起脑袋,嘴边绽开的笑容比这场大雪更加纯净,“爹,好暖和!”
男人霎时红了眼眶,拿着烧酒不知所措地看了眼叶枝,心中感激却又不知该如何溢于言表。
“谢谢……谢谢……”他热泪盈眶地将酒壶交给旁人,一行人都喝了几大口,身体果然暖和了不少。
少年捧着酒壶递给男人,“爹,您也喝。”
叶枝笑道:“您不必向我道谢,您为我指路,我岂能白白占了您的便宜。”
男人心中的感激丝毫不减,红着眼眶咬住牙齿,“姑娘要去点丼城?”
“是啊。”冷风直往脖子里蹿,叶枝拢了拢氅衣。
“点丼城不太平,周边四座城池被燕军占领,再这样下去,蜀北就要失守了。姑娘还请三思!”男人脸色沉痛地说。
叶枝感谢男人的好意,又掷地有声地说:“援军就要到了!”
她的话铿锵有力,足以渲染他们冰凉无助的心。
“对!我听说镇南将军就要来了,他一定能够打退燕军,一定可以救出顾少将军!”少年的眼神充满了景仰和向往,“顾少将军是大宋的战神,他打败了不义人,他将震野逼进死路,他一定没有被抓!就像上次一样,这只是他们串通好的计策,顾少将军很快就会出现了!”
少年的声音十分沙哑,却格外清晰地刻在叶枝心上,她鼻头一酸,暗咬银牙,点点头,“顾少将军一定不会死!”
震野在东流百姓的心中是战神一般的存在,顾一在大宋百姓的心中又何尝不是战神呢?
在那片被称为大宋风景之最的疆土上,他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墙,这四年来,他抵御了无数期望伤害大宋的人,他是矗立在大宋南边耸入云霄的堡垒,他又怎可能被摧毁?
“他一定能赢,他一定会夺回东流。”
与叶枝不期而遇的少年,心中坚定地相信着叶枝所坚信的东西。倾城哥哥可是大宋的战神,他可是扶摇子的徒弟,他一定能够平安脱险!
慢慢踏上征途,这条起始就不会结束的路,沿途早已伏尸百万。
“他一定能赢,他一定会夺回东流。”
途经一座城池,城里四处流传着一条消息。
“两月后,七月国会以凌迟之刑处死顾倾城。”
这条流言不知从何传出,为何是两月后处刑也无人得知。
凡儿爬上软榻,从后方揉了揉叶枝的脸,见她神思恍惚,老成地板起脸,颇有一番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怎么这么窝囊,还有时间啊,打起精神来!”
“凡儿,不得无礼。”张连青模模糊糊的声音传来。
见叶枝没有反应,她又跑到窗前去逗弄燕潮。江潮垂着脑袋,双手不停地纠缠着衣角,红着眼角委屈地看着凡儿,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凡儿,我想母后。”他瘪着嘴,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他们都说母后失踪了,父皇呢?父皇怎么不去找她?”
凡儿手忙脚乱地抹着他的眼泪,谁知越抹越多,气急败坏地说:“你是个男子汉,我爹说过,男子汉宁肯流血也不流泪!”
虽然她爹在她娘面前一点儿都不像个男子汉。
她越说燕潮哭得越凶,索性从最初的压抑慢慢变成小声哽咽。
“真的想见到你娘吗?”叶枝淡淡地问。
“嗯……想。”
怒雪被冷风送走,另一轮冬阳升起。
“张公子,朝阳等不下去了。”
此刻她自称“朝阳”,表明她是在用大宋公主的身份与张连青对话。
车外张连青良久没作反应,叶枝有些紧张,她对此并没有把握,但是她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了,必须尽早结束北宋之战,大梁已经将矛头指向了大宋,大宋不能坐以待毙。
良久的沉默让叶枝心中更加不安,倘若张连青不愿配合,她只能强行掳走燕潮。可是,张连青为大宋做了很多,叶枝不想让他失望。
“婪儿。”这个称呼,张连青曾在应天唤过叶枝。
“今生我背叛来雪皇后,还了师父恩情,从此后,师父与我将再无瓜葛。其实我并不关心东流的存亡,东流与我毫不相干,我只想尽力补偿她,我不能让潮儿有任何危险。”
“我之所以与你北上,只是和我一位故人的计划。”
“有人要阻止你,只要我能将你送到那人手中,潮儿就能回北燕,我答应大宋的事也不会食言。”
叶枝浑身紧绷起来,警惕地问:“此人是谁?放走潮儿也能成全大宋,他要帮大宋?”
“在你见到他之前,我不能告诉你。”
“我凭何相信你?”
马车渐渐停了下来,张连青敲了敲车门,叶枝道:“进来。”
张连青浑身风尘仆仆,摸了摸燕潮的头顶,“凡儿,带他出去坐会儿。”
凡儿打量了张连青一眼,依言牵着燕潮离开马车。
他取下箬笠,半跪在叶枝面前,“婪儿,你可记得我的模样?”
叶枝点了点头,“记得。”
“那便好。”他叹息也似地说,右手揭下面具,露出面具下那张纵横着蜿蜒如长虫一般的伤痕的脸。
像一条一条肉色的蜈蚣攀爬在他的脸上,不禁让人头皮发麻、心生厌恶。叶枝震惊地紧抽一口气,飞快地移开了视线,“为……为何会如此?”
对于叶枝的反应,张连青显得毫不在意,将面具重新戴上,叶枝却不敢在看他。
“背叛了北燕,我已经没有颜面苟活于世,哪有脸继续失信于大宋。”
倒不是叶枝不信他,实在是这张太骇人,叶枝搜肠刮肚都没找到任何话形容他的脸。狰狞、恐怖,不足以形容其半分。
“因何所伤?”她努力压抑才显得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
张连青咧嘴笑了笑,笑声中带着狡黠,看到叶枝故作镇定的模样,着实有趣,“十七刀,完全避过眼口鼻。”
“下得去手?”看样子,他脸上的伤痕都是自己一刀一刀添上去的。
冬风溜进车内,吹散了手炉上升起的袅袅青烟,似一层薄雾罩在张连青眼前,他微眯起眸子,而后闷笑一声,道:“下得去手,我恨不得扒了这张皮。”
“疼吗?”叶枝想起了罗君无,自西王一别后,他们已有数月未曾见过。他肩上无数道伤痕,也是自己亲手一道一道添上去,他为何下得了手呢?他……不痛吗?
临走之前,他肩上的伤还未痊愈,在战场中可有添新伤?如今痊愈了吗?
七寸与震野呢?他们可否安然无恙?罗君无是如何说服震野留在西王?震野可怨恨大宋?
离开了西王,她竟再也没有机会给他们写信。
张连青愕然地看着叶枝,她脸上真切的担忧与心疼让张连青心尖一颤,旋即自嘲地说道:“不疼,只觉得羞耻。”
叶枝压下心中的想念,“你若放燕潮回北燕,如何逼北燕投降?”
“决定北燕投降与否的关键不在潮儿,潮儿的作用已经不大了。潮儿失踪,来家已经猜到是我绑架潮儿交给大宋,潮儿的真身在何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认定了潮儿在大宋手里,只要等来雪皇后露面,大宋以此要挟,北燕不得不降。”
他深深朝叶枝磕了一个头,“潮儿是无辜的,等我将他送回大宋,北燕早已成为了大宋的囊中之物。”
“嗯……”叶枝思索片刻,“你与他人计划阻止我?阻止我营救倾城哥哥?阻止我便可以让潮儿回北燕,他知道来雪在何处?”
“……”
婪儿这些年倒是有所长见,不像以往那般好糊弄。
“多说无益,你想知道再过几日自然会知道。”
见叶枝陷入思考当中,他起身打开车门,两个圆溜溜的东西摔了进来,不知他们听去了多少,燕潮筹措不安地问:“母后……有母后的消息吗?”
太傅和婪儿公主说的话他听不懂,他问凡儿,凡儿听懂了却不告诉他。最后他们说有人知道母后的去处,自己还可以回北燕……
张连青与叶枝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点点头,张连青将燕潮抱起来放到软榻上,燕潮却紧紧抓着他的衣袖不放,任凭张连青温言软语说尽也不放手,无奈之下只能将燕潮抱到车外,与他一起御马。
马车内只剩叶枝与凡儿两人。
凡儿抱臂坐在离叶枝远远的地方,时而冷哼一声,拿水汪汪的杏眼不悦地瞪叶枝一眼。
叶枝被她瞪得莫名其妙,问道:“作何瞪我?”
被她一问,凡儿气鼓鼓地嘟起小嘴,指了指自己,“潮儿和他回北燕,你要去救你哥哥,那我去哪儿?”
“……”叶枝扶额,“当初你为何会和他们在一起?”
“我娘把我扔给他就走了。”
“岂有此理?”叶枝着实生气,哪有这么不负责任的娘!
“岂有此理!我娘真不让我省心,我爹肯定也急坏了吧!”
“……”
第106章 叶影
在此之前,镇北将军已收到了叶徐之的来信; 预先派人在内城门等候着叶枝。
在叶枝四人抵达点丼城的第二日; 顾成威率领数万轻骑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燕军身后,抄了燕军的营地,燕军手忙脚乱地挣脱了顾成威的包围圈; 损失极其惨重; 粮草及御寒的衣物都留在营地中; 而他们两手空空地逃往不义境地。在今年最严寒的时节; 他们丢了食物衣物,甚至许多人连武器都没来得及带上。
蜀北与北燕相隔十万八千里,来这一路跋山涉水,他们原本就只有两条路,要么攻破蜀北,要么战死蜀北。如今,他们失去了一切。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上天不会怜悯他们; 不会因为他们的生死而收回这场寒冷。
这支来雨麾下的燕军已经不足为惧; 顾成威将营地里的粮草衣物运回点丼城,没有分出任何一支轻骑追赶燕军。
来雨被赶入不义境地; 蜀北收复被占领的四座城池易如反掌。
顾成威退居其子四年之后,这一场漂亮的胜仗,安抚了大宋百姓动荡不安的心。
顾少将军有救了!
让叶枝感到意外的是,顾成威临危受命,得到的旨意并非是营救倾城哥哥; 而是收复东流的疆域,这便意味着,叶枝前往蜀北根本多此一举,皇兄不会让她独自营救倾城哥哥,仅凭她一人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公主,老臣知道你担心犬子,但陛下的做法不无道理。老臣前往七月难免会莽撞行事,坏了大事反而会拖累大宋。”顾成威两鬓霜白,浑身锐气褪色了不少,与一年前判若两人。
变得苍老了。
“陛下曾派使者向七月国讨要犬子,七月却避而不见。萧月吟了解陛下与你,他们迟迟不杀犬子,故意放出两月后凌迟犬子的消息,想必是在等大宋自投罗网,公主,你不能冒险。”顾成威看穿了叶枝的想法。
看着他沧桑的脸,叶枝心中苦涩,“皇兄派您收复东流,那谁去救倾城哥哥?”
顾成威半晌没作答,叶枝也不催促他。
“我并不希望陛下派人救顾一。”
他的话让叶枝浑身一僵,一时之间竟忘了呼吸,“为何?”
“顾一是我儿子,我了解他,他绝对不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会变成大宋的累赘。”
要救回顾一谈何容易?
大梁就算牺牲七月国,也绝不可能让顾一活着回到大宋。
“不……”
“陛下让罗太尉和震野从汴东启程前往七月,”他竟大笑起来,“汴东境外驻扎着数支北燕兵马,罗太尉想赶在顾一处刑之前抵达七月很困难。”
叶枝看了他两眼,心中有了自己的思量,她没再与顾成威细说下去。临走前顾成威突然叫住她,叹息道:“七寸死了。”
“不可能……”叶枝猛地看向顾成威。
“临水河一战,乱战中他被人斩下一条右臂,震野只找回了他一只断臂,他的尸骨恐怕已经顺着临水河飘走了。”
“不、不可能……”叶枝倒退了两步,怔忪地摇着头。
七寸本该在邱南活得好好的,他怎么会死?
可倾城哥哥也该在邱南安然无恙。
是她打乱了原本的轨迹。
仲冬那场大雪后,蜀北连日晴空万里。
她想起了道士的话:“施主亏欠了天道,日后好自为之。”
她亏欠了天道,报应呢?
不该死的七寸……不该被抓的顾一……
都是因为她!
适才还艳阳高照的天空转眼就飘起了雨雪,点丼城内早已将百姓疏散到其他城池,叶枝失魂落魄地行走在空旷的街道上,静谧的屋舍被冷风刮过,传来一阵低沉的呼啸,一片死气沉沉。
雨雪打湿了她的衣裳,将那张雪白的小脸衬得更加憔悴了些。
“倾城哥哥不能死……我不能让他死……”
罗君无从汴东前往七月,燕军势必不会坐视不理。在罗君无抵达七月之前,不能让顾一被处刑。
只要能拖延时间,她便将计就计,自投罗网一次。
卸下吉光,潦草地收拾了些细软干粮,她想到张连青此前说的“计划”,故而没有向任何人道别,只身离开了点丼城。
内城门此刻并无重兵把守,叶枝制造些动静将守卫吸引到右方,继而翻身上马,亲昵地抚摸着吉光的耳朵,“辛苦你了。”
吉光一骑绝尘,消失在漫漫古道。
阴沉的天空雨雪交加,那抹清亮的身影仿佛置身于古画当中,在模糊压抑的背景中,她真实到不可思议。
连夜离开蜀北,她片刻不停地向前驶去,身上湿透的衣裳已经被吹干,脑袋昏昏沉沉,手脚无力,甚至有几次都险些跌下马背。
可她不能停下,她要尽早赶到七月,为罗君无争取更多时间。
经昨夜雨雪冲刷过后,路面有些泥泞,马蹄踏过,在泥泞中留下浅浅的足迹,时而一颠簸,让她紧握缰绳的手几欲无力到松开。眼前的事物在逐渐模糊,身体里就像有一团火在烧,让她几乎拉不开眼帘……
支撑不住了……
意识陷入一片混沌,在双手松开缰绳的刹那,坐下吉光骤然停下,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却仍旧无法阻止叶枝向下坠落的身体。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墨色的身影倏然出现在马下,接住了叶枝下坠的身体,在触上她滚烫的肌肤时,来人眉心猛然一皱,“着凉了?”
墨色的身影被罩在一件宽大的斗篷下,风帽遮住了他的容貌,在他微微垂头看向怀中人时,清瘦的下巴上有一道看不清全貌的伤痕。
吉光嗅出了他身上的气味,兴奋地摩挲着蹄子,拿脑袋蹭了蹭他肩膀。
来人抱起叶枝瞧了它一眼,“呦,你还认得我?”
“正好我家小瘦子跑去觅食,你便同我回去吧。”说着,他翻身上马,将叶枝搂在怀中,用下巴抵着叶枝的额头,“这么多年了,还是不会照顾自己。”
吉光扬起前蹄嘶鸣了两声,墨影正解开斗篷将叶枝罩在怀中,冷不防被它一动,险些被跌了下去,他怒不可遏地拍了吉光一掌,怒道:“你主子感染了风寒,再耽搁就救不回来了。”
他拉起缰绳,夹紧马腹,吉光应了一声,躬起马身如冷箭离弦,飞快地驰骋在长路中。
斗篷下的人赞叹不绝地摸了摸他的绒毛,“传闻朝阳公主的坐下烈马名唤吉光,看样子果然名不虚传,比我家小瘦子快多了。”
他一手揽着叶枝拉住缰绳,一手伸进怀中,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号角,放在唇边吹响,悠扬的号角声回荡在两山之间。没过半晌,山林间穿梭出一道黑色的影子,吉光像是受了惊,速度竟比方才还快上不少。
那道影子如影随形,紧紧地跟在吉光身后,山林中出现一条小径,它乘机蹿到路中,像一只猎豹狠狠撞向吉光。吉光长鸣一声,陡然加快速度,黑影却不甘心,在后方步步紧逼,分明只有两匹马,却硬生生地制造出千军万马的错觉。
“小瘦子带路!咱们回营!”
黑影狂啸,慢慢追上吉光,最终小小领先吉光半步。
恍惚之间,叶枝听到了一阵流水声,紧接着额头上多了个热气腾腾的东西。
她听到耳边响起一个声音:“遭了!”
费力地睁开双眼,入眼黑乎乎的一片,声音似乎从外面传来。
“这是何处?”她半撑起身体,将周遭打量一番,外面只有微弱的光芒斜照在地面,叶枝什么都没看清。
掀开被子,趿拉着鞋走到帘子前,正犹豫着要掀起帘子,外面又有人道:“遭了!这下遭了!”
旁人奇怪地问:“人已经带回来了,可有不妥的地方?”
“何止是不妥啊,那死丫头人小鬼大,日后可不得在她爹面前狠狠数落我一通。”
声音有些耳熟,叶枝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旁人低声嗫嚅道:“难不成你还怕他?”
“诶……等等……”旁人阴晴不定地看着他,“你说顺便把我侄女接回来,我侄女呢?”
“我一时情急把你侄女给忘了……”
“忘了?”旁人声音陡然提高,“你把那匹马都带回来了,结果把她给忘了?”
“蜀北多危险你心里没数吗?”
“她一个四岁不到的孩子,你居然把她留在蜀北?”
“到底是你给她当娘,还是她给你当娘?”
…………
旁人妙语连珠地数落一通,叶枝隐约嗅到了什么,掀开帘子走了出去,看向声源处两人,问道:“您是凡儿的娘?”
斗篷下的身体轻轻一颤,她仓促地戴上风帽,将脸掩藏在风帽之下,“姑娘醒了?”
见她不答,叶枝不再追问,朝她躬身道:“我为何会在此处?”
“你感染了风寒晕倒在路上,我便将你带回来了。”
“多谢夫人出手相助,如今小女子还有要事在身,不能久留,日后有机会必将重谢。请问夫人,小女子的马在何处?”
斗篷下的人深吸了一口气,“我不能让你离开。”
叶枝面不改色,眼中闪过一丝暗芒,淡笑起来,“是你吧。”
“叶影。”
第107章 瞀视
帘帐被夜风掀起,帘帐上的倒影微微一荡; 便如风吹皱的湖面。
寂静的傍晚里; 时而响起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帐外似有队伍在巡逻,叶枝暗自揣测; 看来已经在不义境内。
一颗石子投入水面; 除了最初的水花; 再没有其他动静。斗篷下的人像是被人施了咒语; 不言不语,一动不动,另一人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了片刻,选择明哲保身地抽身离开。
帐内两人都不说话,叶枝泰然自若地为自己斟了杯茶,半点不含糊地喝起来。或许是喝够了,她看向将自己藏在斗篷下的叶影,仿似是看待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眼神温柔; “凡儿是你的女儿?”
怪不得她一见自己,就说自己与她娘长得像。
本以为再次相见; 叶枝会责骂她、会怨她,当叶枝轻描淡写地问出这句话时,她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嗯。”
“她很聪明。初见我时,就说我和你长得像。”
“对,随她爹。”
“我看是随你。她爹待你如何?”
“待我很好。”
“那就好。”
两人你来我往; 语气十分平静镇定,仿佛那八年的间隙不曾存在过,她们只是昨夜各自回了寝宫,今早便又相约玩耍。
“当年他来京城找过你?”听慕添平说,在叶影被困在天牢时,非狐曾硬闯皇宫企图劫走她。
叶影微微昂头,却不看叶枝,“嗯,躲过了青莲军,被隐士长抓住了。”
“我始终不明白,为了他,被逐出大宋也甘愿?”
“不。”叶影低笑一声,似是想起了什么,语气里充满愉悦:“不甘愿。可我答应过他,要嫁给他,他闯入皇宫险些丢了性命,我更不可能让他一人回不义。他甘愿为我丢了性命,我又怎会不甘愿为他舍弃身份。”
叶枝也跟着笑起来,“果然像你的作风。”
“你还怪我吗?”
笑声戛然而止,突如其来的沉默充斥在营帐中。
这八年来,四位公主在及笄之后全都远嫁他乡,皇宫仅剩叶枝与叶徐之两人。
叶徐之从不过问她们的婚事,无论她们嫁得多远都绝不作任何决定,他怕,他怕自己和先皇一般,不得不因为皇室的威严驱逐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即便如此,叶徐之从不责怪叶影,叶影没错,他始终这么认为。
倘若生在平凡人家,叶影没有任何错,可皇室不同。即便是在大宋。
怪她吗?怪。
怪她当年就这么一走了之,怪她多年不曾写过半封信,怪她直到父皇死前都不肯回大宋。
可是,叶枝不知道非狐曾闯进皇宫,不知道她亲手为自己刻下“不义”二字,更不知道在父皇驾崩时她身为不义人却想硬闯八洲城。
而两年后,她将会与叶影一般,抛下大宋与叶徐之。
她有资格吗?
这个问题对叶影来说,是悬在她头顶一把刀。这把刀在她头顶悬了八年,如今她把这把刀交到叶枝手里。
“让我看看你脸上的伤。”叶枝答非所问,她向叶影伸出手,唇边挂着淡淡的笑容,那抹笑容很阔达,仿佛可以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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