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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钮祜禄氏日常-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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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的人静静看着太医和孙郎中轮流号脉,只有容若痛苦的喊叫回荡着。一刻钟后,两人用焦虑的眼神对视一眼。
觉罗氏揪着心问:“到底是什么病?”
…
“到底是什么病?”
乾清宫昭仁殿,此时康熙问了和觉罗氏一样的问题。
院使与院判及众太医战战兢兢跪在地上,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是提着脑袋在当差,说错一句就会小命不保。
最后院判颤巍巍地开口吐出两个惊天动地的字:“瘟疫。”
康熙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他推开顾问行,自个儿撑着炕桌的一角,指着跪在地上的两人骂道:“荒唐至极!皇宫内院,阿哥又是如此金贵之身,怎么会得瘟疫!”
“阿哥的脉象浮躁一时把不准确,可阿哥的反应却和京郊近日流行的瘟疫极为相似,先是寒证,然后上吐下泻,呕吐中有绿色。”
“不可能!不可能!”
康熙正要发作在他心里胡说八道的太医,内屋浑身疼痛的胤祚艰难地睁开眼睛,哭喊道:“额娘,嬷嬷,我疼,疼。”
这一声喊得康熙心跟着生疼,他奔进里屋想抱一抱儿子,顾问行“噗通”一声跪着死死抱住他的腿说:“皇上,奴才幼时听村里老人说过,这瘟疫凶险至极,一家若一人得病其余家人也是命不保。您万金之躯,千万不能有事啊。”
院使与院判也跟了上来,急着说:“是啊,皇上,您千万不能靠近六阿哥,昭仁殿这得赶紧隔开,最好是将六阿哥尽快送出去。”
康熙盯着痛苦地在床上翻来滚去的胤祚,死死地攥紧拳头,指甲几乎要将那掌心划破。
“不能送,从现在起太医不许出宫,守着六阿哥直至康复。德妃那里务必瞒住。”
“皇上,您要瞒着臣妾什么?“
两人一回头,只见一脸震惊的珍珍扶着脸色惨白如纸的德妃站在门口。
孕中之人最受不得惊吓,更不要说是将近临盆的德妃,她这一句话问完人便软了下来,珍珍急得只能将自己垫在了底下。
跪在地上的德妃没有歇斯底里的追问,也没有大哭大喊,她只是用颤抖的声音用最绝望的语气轻轻求了一句:“皇上,我能看看他吗?”
这话一出,谁都知道德妃刚才听见了。
“不行。”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过于严厉,康熙蹲下来握着德妃颤抖的手说,“你先回去,有朕在,你先回去。”
康熙说这话时,德妃的泪水沿脸颊而下,她还是那么轻柔地求了他一句:“就一眼。”
康熙最终心软了下来,他扶起德妃,让她站在六阿哥所在的内室外远远地看了一眼。接着,康熙就让跟在后面的珍珍赶紧送德妃回永和宫。
“德妃若有什么差池,朕惟那你是问。”
珍珍知晓其中利害,她赶紧寻了四阿哥胤禛一起回去,可是乱糟糟的昭仁殿里却没有他的声音。
珍珍急得大喊:“四阿哥!四阿哥!”
一眨眼,六阿哥屋里守着的太监也大喊起来:“四阿哥,您不能在这儿。”
“放开我!放开我!”
胤禛只有八岁,体格高大的太监一把抱着他让他出来。珍珍在现代的双亲都是医生,她立刻吩咐秋华:“快去带四阿哥换衣服,洗手,刚才的衣服都要烧掉,身上全都用艾叶熏过,一点都不能留。”
在现代,瘟疫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传染,像四阿哥这样年少的孩子更是容易中着。
太医也上来附和,并让顾问行带康熙也同样如此处理。
珍珍拖着德妃回到永和宫,德妃全程都很安静,没有再哭也没有再闹,她被扶到后殿的炕上,坐在那里自己愣愣地抱着一个软枕什么话也不说。
珍珍坐在她身边,想要拿走她怀里抱着的软枕,可怎么也抽不出来。她轻轻唤道:“姐姐,姐姐。”
她轻轻推了推德妃的肩膀,德妃没有反应。她抱住德妃的肩膀,在她耳边说:“姐姐,你和我说说话好不好。好不好?”
德妃缓慢地摇摇头,珍珍越看她这样越痛苦,她急得快要痛哭时,德妃才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说:“瘟疫……很难救了……”
…
宫中乱作一团,明相府中也如是。
送完珍珍进宫的阿灵阿本打算去见下明珠,结果就从明珠那听说容若也病倒的消息,他于是骑快马从都察院赶到明珠府直奔容若所在的院子,里面一团乱麻,孙郎中和被请来的太医聚在一起一筹莫展。
太医犹疑地说:“孙大夫,恕我直言,这症状实在很像京郊的瘟疫。如今是初夏,正是瘟疫高发时节,容若公子风寒后上吐下泻,冷汗抽搐,这与瘟疫一模一样啊。”
可孙郎中却像是对这一诊断极为不认同,他反复摇头,最后又一次为容若把脉。
要说这孙郎中原本也是济南一代坐堂的名医,后来卷入一场田产纠纷身陷囹圄,明珠当时是督察院左都御史,巡查济南刑名的时候救了他,他由衷感激自愿入府为明珠效劳。
他的医术并不在太医院太医之下,只是他为人谨慎,容若的脉象又摸不准,这才让觉罗氏夫人去太医院请太医来,两人会诊好下定论。
但太医所说瘟疫,却让孙郎中不敢立即苟同。他久在乡野,也遇见过瘟疫,但总觉容若公子的病表症是瘟疫,但内里并不是。
可官氏已经着急了,她对觉罗氏说:“无论如何先用药啊,我看大人这病的确是瘟疫,太医院的太医不会看错,先用。”
觉罗氏素知孙郎中的医术,她将目光看向了他,“孙大夫,您请说。”
孙郎中的手还扣在容若的腕上,他沉吟片刻后对觉罗氏说:“老夫无能,实在不能确认,只因大公子的病带着风寒,初看极像瘟疫,但细细论究却有不同。请夫人给我些时间,让我将大公子近日用药的方子接触的事物都一一看过。二是,若真是瘟疫,瘟疫一病十染,请各位贵人都速速回避。”
太医也帮道:“是是是,瘟疫最忌感染,先请各位贵人回避以防万一吧。”
攸宁较为沉着,她扶着觉罗氏说:“额娘,咱们出去等一等,且等一等。”
门外的阿灵阿和宫中的珍珍一样,他现代的父母也都是医生,深知瘟疫是传染病,在里面乱作一团时就让安三去准备艾叶、白醋、热水、皂角和全新的衣服。
等攸宁扶着觉罗氏一出来,就安排他们换衣沐浴。
在阿灵阿的坚持下,觉罗氏他们被安置在容若隔壁的院子。无他,阿灵阿实在太了解传染病,他现代的父亲就是传染病学的医生。
如果有疫苗和抗生素该有多好。
可惜他现在只能想一想,他知道在清朝这个时候,连基本的化学都没有诞生。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让瘟疫不传染这家里的其他人。
一个时辰后,孙郎中还是没有结论,官氏已经急得在哭,她恨不得此时叫人打孙郎中一顿才好。
阿灵阿却知道中医之南,没有验血、没有仪器,所谓的望闻问切就是医生的经验之谈。
他与揆叙说:“你在这儿看好,我去去就来。”
接着他请安三带自己去找孙郎中,容若院子不远有两间小厨房,一间是官氏所用的小厨房,一间则是容若的茶房。
容若和官氏不睦良久,到现在已经很久不在一起用膳,故而容若的茶房也兼做了他的小厨房,平日里他的茶水补药膳食都在这里单做。
孙郎中此刻就蹲在这一堆的药渣和食物里愁眉不展,阿灵阿蹲在他身边问:“孙大夫,到底哪里不对?”
“回大人,我总觉得大公子今日的上吐下泻其实只是普通的腹泻,只是大公子本身有寒证在身,近日他郁郁不畅所以风寒久久不愈,他腹泻前日京中夜半大雨暑热忽然间转寒让他寒证加重,再加上腹泻之兆,的确像极了瘟疫。”
阿灵阿懂得,纳兰容若的风寒拖了快一个月,迟迟不好都是他在为官氏的事赌气闹心,像昨日这样的下雨天更喜欢开着窗写词饮酒,这么作,风寒能好才怪。
“孙大夫觉得,大公子是吃错了东西才会上吐下泻?”
“是,大公子本来就是脾胃不和的体质,稍有吃错便会腹泻,今日这状况与往日类似。可老夫不才,实在找不到根源啊。”孙郎中急急拨弄着这一堆东西并一张上面写着容若膳食的单子,“腹泻和瘟疫用药全然不同,瘟疫都是牛黄、生石膏等重药清火,若是大公子本是寻常腹泻,这么下去反而会送命的!”
孙郎中一通解释让阿灵阿着实感佩。
做医者是件不容易的事,许多郎中为怕贵人怪罪,都是急急先下个诊断,然后开一个不缓不急的药拖着,能治好皆大欢喜,治不好再说重病情并求饶说自己无能。
可孙郎中并没有用这招,他现在拖的每一刻,都让他以后的处境更为危险。
阿灵阿陪着他将所有的东西再点了一遍。点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时,他突然眼睛一亮。
“这个东西,大公子吃了吗?”
第97章
“这是……芸豆?”
张郎中说得极为犹豫,芸豆这个东西是洋人传来的,且这芸豆耐不住热又受不得寒,传到京城几十年也没流行起来,只有春季种得稍多一些。
而且这东西细嚼慢咽,做得不好还有一股涩味,很不符合旗人粗犷的口味,故而满城里的勋贵人家很少食用或采买。
张郎中能认识也是因为纳兰容若喜欢,芸豆一颗颗剥出来后将那豆子泡水,然后煮开成芸豆汤,汤汁和芸豆和米混在一起递上几滴香油,能煮成带有清香的芸豆饭。而这么麻烦又耗时的做法,在京城里也只有既有钱财又有雅兴的容若可以享用。
可这芸豆饭容若素来食用,张郎中从来未见他哪里不适过,故他皱着眉问:“七少爷,这芸豆哪里不对?”
“去把小厨房的掌厨叫来,问问这几日容若公子除了芸豆饭有没有吃过别的烧法。”
跟着阿灵阿的小厮赶紧去把厨娘招来,厨娘伺候大公子十余年了,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还没进来先腿一软跪倒在了门口。
“你起来,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先说大公子除了芸豆饭还吃过别的烧法的芸豆吗?”
厨娘哆哆嗦嗦地点点头,阿灵阿又急问:“怎么烧的?”
“大…大公子说……这芸豆嚼劲好,过水稍稍煮一下不变色就拿去伴盐,然后配着烧刀子看雨正好……”
阿灵阿愣了下,重复了一遍:“你就照着他吩咐的稍稍过了下水?”
厨娘害怕地点点头,阿灵阿将手里的一筐芸豆一甩扔在了地上,大骂了一句:“受着风寒的人呢,也不知道爱惜自己!”
张郎中拽着发脾气的阿灵阿问:“七少爷,您先别发火了,可告诉老夫这样做如何了?说真的,大公子平日里突发奇想配酒吃个什么是常有的事,这芸豆素来都吃,从没出过事啊。”
别人不知道,可阿灵阿知道,芸豆就是四季豆,他当年去泰国吃的色拉里面都配有这生的四季豆,也不知道是不是国人的肠胃问题还是体质问题,他们吃完当天就上吐下泻闹得半死不活,泰国人和他们一起生吃却一点事儿都没有。
生吃怎么吐怎么拉的,阿灵阿就算隔了前生今世都还记忆犹新,简直和死过一回要把胃都翻出来晒一晒般的难受。
纳兰容若还有胆子配烧刀子……英雄啊!
阿灵阿理了下思路,和张郎中说:“我素来喜欢去南堂拜访那些洋人,从他们那里知道这芸豆不煮熟容易引起腹泻,洋人与我们体质不同很少犯病。可他们招的那些入教的教徒和洋人同吃同住时,每回一吃就上吐下泻,久而久之他们都不敢让教徒吃这个了。”
张郎中也不知该是信还是不信,但他行医多年颇有主意,仔细一想后说:“这腹泻致命吗?”
阿灵阿摇头,这个他自己有经验,上吐下泻完后一两天自己就好了,只是和蜕了一层皮一样难受。
“我先为大公子开一副温和止泻的药,请厨娘再按那日的做法做一次,请一位身体强壮之人试一试,看是否如七少爷所说。”
阿灵阿叫来管家即刻就去办,觉罗氏听说了精神一震,想到是自己儿子性命,当即就点了十个身强体壮的小厮来试。
于是小厨房里一阵忙乱,厨娘打起精神又炒了一次。而张郎中先开了一副温和的药让人去煎药。
就在药将好的时候,容若的房里又传出了一阵慌乱的尖叫。
…
相对于明珠府的杂乱,宫里整个下午都安静得很,只是这种安静让人心慌意乱。
永和宫的德妃没有说话,下人们也不敢出声。四阿哥胤禛跟着从乾清宫回来以后一直很安静地窝在德妃身边,一直到傍晚时候才显得有点熬不住了。
他头一点一点往下垂,看着是像要瞌睡的样子。珍珍见了,轻手轻脚走到他身边将他抱了出去,秋华见状为珍珍打开了西间的门并拿来一床被子。
刚刚把胤禛放在西间的炕上,他自己就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揉揉眼睛喊了一声“额娘”后才发现是小姨。
他又嘟哝了一句:“小姨。”
然后有些怯怯然地拉着珍珍的衣角问:“小姨,瘟疫是什么病?六弟还能好吗?”
瘟疫……
珍珍心下戚然,她自然清楚这是什么病,这是一种在古代听天由命的病。在这个时代甚至没有办法区别到底是什么引起了瘟疫,能做的就是用凶险的药强压下去。
而躺在床上的那个孩子只有六岁。
大约是珍珍的犹豫加重了不安,胤禛缩着肩膀钻进珍珍的怀里,“小姨,六弟太聪明了……”
珍珍摸着他脑后的小辫子,轻声说:“我知道,六阿哥一直很聪慧。”
珍珍是有耳闻的,这是容若告诉揆叙的话,六阿哥去年秋天一入书房就被许多人夸过“天资聪颖”,连大才子容若都说过,六阿哥的记忆力卓绝,所教的四书五经诗词歌赋,都是读三遍便能背诵。
而康熙这个“炫儿狂魔”已经忍不住在许多人面前秀自家的小神童了,尤其是揆叙高中后,许多人夸明珠家“连出奇才”的时候,康熙还曾说要让容若和揆叙日后都做六阿哥的皇子师傅。
胤禛窝在珍珍的肩头,凑到她耳边轻轻说:“小姨,六弟不该这么聪明的……”
“什么?”
珍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看向胤禛,小人儿已经捂住了自己的嘴,闭上眼睛把头埋了起来。
她摇了摇胤禛问:“四阿哥,你和小姨说清楚好不好。”
四阿哥捂着嘴摇头不肯,珍珍凑在他耳边说:“你小声和小姨说,到底怎么回事?”
四阿哥一直摇头,珍珍捧着他的脸说:“四阿哥,他是你的亲弟弟,骨肉相连,这时候若想到什么一定要告诉大家。”
胤禛点点头,他放开自己捂着嘴的手又快又轻地说了一句:“可六弟是得病了。”
“你告诉姨姨,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四阿哥,你一定要告诉我。”
四阿哥看着珍珍,他的眼神还是一个孩子的眼神,那么清澈、没有被凡俗的人斗事争给污染过,这样的眼睛里珍珍却看到一丝害怕,甚至是恐惧。
珍珍小声地问了出来:“四阿哥,你在怕什么?”
“六弟,不该这么聪明……”
胤禛说完抖了一下,看了看四周生怕有别人听见这话。
珍珍没有再问,她只是用疑问的眼神看着他,等着胤禛自己说下去。
胤禛靠在珍珍耳边,鼓起勇气说:“六弟入书房学得太快了,他学得比所有人都好。大哥本来读书就不好也不在乎,可是太子和三哥读书都不错,可有了六弟,他们都被比下去了……”
“我有一次看见太子看他的眼神很不高兴,就与六弟说要背的慢一点。六弟那一回藏了一下,结果三哥就激他说他不行,六弟一生气又没藏住。”
珍珍听着,心里满是讶异,胤禛只有八岁,太子也不过十二岁,这些皇家的孩子在书房里就这样开始勾心斗角了吗?
“我以前听太皇太后说慧极必伤,额娘为了不让六弟进书房还和皇阿玛争执过,可是……”
珍珍看着越说越低落的胤禛,最后抱住他说:“四阿哥,这些话以后对谁都不能说。”
“我知道。”
胤禛在珍珍怀里点点头,“我知道,皇贵妃娘娘要抢我去做儿子的时候我就知道,要藏拙,我不好我会哭我会闹,她才看不上我。”
珍珍突然想起当年那个哭遍皇宫、让人头疼的四阿哥,心像被一根小针在不停地戳,不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只是觉得反复而折磨、持续不断到让人麻木。
因为珍珍知道,她再心疼,胤禛也必须如此,这是紫禁城活下去的基本准则。
胤禛窝在她怀里呜咽着:“六弟真的太倒霉了,我们一起上学,平日也都住在阿哥所,只有他这回得了病,姨姨,是不是太皇太后说的那意思……”
珍珍突然间一激灵,瘟疫,只有六阿哥?
她捂住嘴防着自己尖叫出来,然后定下心神,和胤禛说:“四阿哥,有没有饿了?我让秋嬷嬷给你弄些吃的好不好?”
胤禛今日的情绪大起大落,说了这会儿话后露出了困倦。他点点头,珍珍替他盖上被子,然后走到了外间。
永和宫里一片寂静,德妃仍然窝在东暖阁的炕上抱着那只软枕,仿佛那就是胤祚。
珍珍看了一眼,心疼到不能自已。她深吸一口气,叫来秋华和张玉柱,这两人都是德妃最信任的奴才。
“你们去问问,六阿哥的乳母、保母、哈哈珠子,可有什么异样?既然是瘟疫,那看看是从谁哪里染的,又有谁比六阿哥得病晚。”
珍珍说的很委婉,张玉柱立即领命去了,而秋华待张玉柱走后,悄悄问:“二姑娘是觉得有蹊跷?”
珍珍的手指掐着自己的手心说:“我希望,没有蹊跷。”
…
乾清宫外。
为了六阿哥的病康熙已经两日没上朝了,今日等在殿外的朝臣已经没了前一日的平静。
一等公法喀“啧”了一声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故意说给别人听一样:“皇上这也太过了,不过是个包衣生的皇子!”
索家的法保,也是另一个国公爷拍了拍法喀的肩膀,一副“兄弟我懂”的神态,然后酸溜溜地说:“包衣怎么了?皇上喜欢,包衣也能富贵啊。”
法喀被这话一提,瞬间就想起德妃母族抬旗且还塞了个妹妹进他家门的事。这人倒抽一口气,甩开了法保的手吼了回去:“你骂谁呢?”
“诶,法喀,你怎么好心当驴肝肺啊,我可是帮你这头的。”
法喀想想也是,只狠狠剜了法保一眼。
另一个狠狠剜了法保一眼的人是明珠,他比这里所有人都要煎熬。康熙为六阿哥的事撩着他们,他是内阁首辅要在皇帝撂挑子的时候担着朝政,可另一边他也是自家府里的顶梁柱。
容若还在危急中,他一个做阿玛的必须忍耐住,不能在其他人面前软弱,不能放下一切回去看他。
他双手合十朝天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接着又为殿里的六阿哥也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说实在话,明珠辅佐康熙近二十年,常有觉得康熙不讲理难伺候的时候,但今日康熙的忧愁、焦躁甚至是崩溃,明珠却觉得感同身受。
父母之爱子,谁愿意白发人送黑发人?
可就在这时,有东华门侍卫跑过来和明珠说:“明相,大格格请您尽快回去。”
第98章
像明珠这样的地位,在宫中的时候如若有事,管家在东华门请侍卫来递话并不奇怪,可奇怪的是今日来的侍卫是看守东华门的包衣护军参领。
这人一出现,就有些耐不住寂寞的大臣和旁边的人咬起耳朵来。
而更让人耐不住的是明珠的反应,这个一贯让人看不出心思的笑面虎听了两句后脸色大变。接着走到乾清宫前对守在昭仁殿院外的太监抬手作揖说:“这位公公,可否请顾总管出来说一句话。”
法保的头伸长了看了半天,先戳了戳躲在后面的自己的亲哥哥索额图。
“三哥,这老东西怎么了?”
索额图沉着脸说:“慎言,今天你在乾清宫外话太多了。”
法保明显是不服气的,他又拽着一等侍卫马武问:“你耳朵好,刚才站得近,可听见什么了,瞧把那老东西吓成那样。”
马武对他称明珠“老东西”这三个字不予置评,淡淡地说:“回国公爷,我并没有听见什么,大约是为了容若侍卫的病。”
本来沉着脸的索额图,听见这句话没忍住脸上的一丝嘲讽笑意,不是想着皇帝的儿子也在生病,他能幸灾乐祸地大笑出声。
明珠这阵子可是春风满面、志得意满,谁让他是满朝文武最会生儿子的那个呢?
他大儿子容若才高八斗得皇上喜爱,这么优秀的儿子有一个就已经能算是老天爷恩典了。谁想到他家老二更有出息,要不是满不点状元,那一甲头名就是铁板钉钉的事了,如今揆叙又娶了太后最宠爱的大格格,日后怕比容若更有前途。
你说,为什么全天下的好事都叫他纳兰明珠一个人给占尽了?他们赫舍里氏怎么就没一个能扶得上墙的?
尤其是他那几个兄弟还有那几个侄子,都不说指望他们在朝政上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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