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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鹤记-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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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等我回去跟老王商量商量,你回国去,我不信你找不到比这好的工作。什么孔子学院,太原没有比孔子学院好的大学啊?好歹你是博士,还哈佛牌的!”唐素贞气乎乎地说。
  “我的事你不要管。”
  “谁爱管你,你看看你,老公也没有,一个单身妈妈带着一个娃娃,在美国漂着,你说妈妈能放心吗?”
  “到哪里都是活,你在乡下20年不都熬过来了……”
  “没良心。妈妈是要去乡下的啊?17岁下放,干活跟着社员,你哪知道那种苦……”
  “不说了不说了,又来了。”陈宸低头看了看婴儿车里的格格,声音放低了许多。
  桌上的座机这时却突然响起来,伴随着铃声,格格大哭,双腿乱瞪。
  唐素贞看看唐老斋卧室的门,见没有动静,接了电话:“喂!”
  “HELLO——”对方是女声。
  “HELLO——”唐素贞回了一声,并把电话给了陈宸。
  唐素贞赶紧抱起了格格,小家伙眼泪已流了一脸。
  陈宸与电话里那女的用英语“突突突突”像机关枪一样地抢白,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听得唐素贞心脏直颤。
  “要滚你滚,姑奶奶人生根了,就不走,不走,你来啊,赶我走啊……”陈宸突然改成了中文,出言极不礼貌。
  “宸宸,不像话!”唐素贞一手抱着格格,一手抢过了话筒,“啪嗒”搁了电话。
  “妈——你做什么?”陈宸气得脸都白了。
  “什么事,就不能好好说!”唐素贞喝道。
  “跟她有什么好说的!大过年的,打电话来,直接骂人,问那个老不死的死了没,没有死,为什么不接电话。”陈宸解释道。
  “那你也要好好说,你看看你,眼睛一眨,变成了泼妇,书都读到哪里去了,有文化的人不能这样。”
  “拉倒吧,妈,有文化的人不是被泼妇欺负的,与其被欺负,不如变成泼妇!”
  “越说越离谱。”唐素贞喝斥道。
  “吵死了。再这么吵,你们全给我走!”不知什么时候,唐老斋拄着拐杖立在唐素贞母女身后。
  陈宸伸了伸舌头,从唐素贞怀里抢过格格,溜进了北面小卧室。留下唐素贞收拾烂摊子。
  唐老斋拄着拐杖站着,也不看唐素贞,说道:“是我女儿来的电话吧?”
  唐素贞点点头,又摇摇头。的确她不知道来电话的女人是谁。但说“那个老不死的死了没有?”似乎是忤逆子对自己老而不死的长辈最爱说的话。
  “让你见笑了,唐医生!”唐老斋悠了半天,还是坐在了一直习惯坐的那张大椅子里,坐下去,伸直双腿,放松背部。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唐先生这是哪里的话。”唐素贞转身去了厨房间,一会儿端来了一只青花瓷的小碗,里面有一只白色的汤匙:“唐先生,我听你夜里白天的咳嗽不停,喝点银耳莲子羹润润肺。”
  “哦,还是唐医生细心,老毛病了。从前的时候咳的更厉害。这罗德岛啊,人少树多濒海临风,对肺好……”
  “哦,唐先生从前肺子不好,是年轻时得的病吗?”唐素贞职业习惯,喜欢问病情。
  “说来话长了,从前的时候,被打成右派,蹲牛棚,扫厕所,被尿熏坏了肺子……”
  “哦?”唐素贞长叹一声,没有言语。
  陈宸偷偷从门里望外看,见两个老人家心平气和的,遂出来说:“唐先生,对不起啊,刚才电话里……不过,我实在气不过,这大过年的,你闺女来电话直接就骂人……为什么啊?”
  唐老斋摆摆手,示意陈宸坐下来。
  陈宸“哦”了一声迅速地坐在了旁边的小圆桌边,做出倾听状。唐素贞见状,认为女儿是要进入工作状态了,毕业她们祖孙三代三个人,进了这个门不是来做亲戚的,赶忙带格格出门溜去。
  屋子里只有唐老斋与陈宸二人。
  “陈姑娘,《汉乐府》民歌熟不熟?”唐老斋开门见山地问。
  “这个啊,很熟悉啊,唐先生,陈宸我读的就是语言。魏晋南北朝啊,《史记》啊,《古诗十九首》啊,都能背。”
  “这个我信,小然子跟我说过。”
  “小然子?哦,陶斯然啊?”陈宸雀跃道。
  “汉乐府民歌熟,背一首我听听。”
  陈宸突然站起来:“先生,我去拿一下电脑。”
  “坐——下!”唐老斋顿着拐杖,不悦道。
  陈宸赶忙坐好,脑子里迅速地想到了这首《上邪》。她清了一下嗓子,认真地背了起来:
  “上邪!”
  “啪!”拐杖落在桌子上的声音,差点打着了陈宸。
  “干什么?”陈宸身手灵活地站了起来,问道。
  “干什么?太过分了!什么博士!什么哈佛?什么状元?”唐老斋气得一连串咳嗽。
  “上邪!‘邪’念作yé,你念‘呀’!我到是第一次知道能这么念!”
  “唐老师,我知道念‘yé’,可是……”陈宸辩解道。
  “狡辩!去,不要在我面前晃。”唐老斋挥了挥拐杖,像赶苍蝇一样地赶陈宸。
  “不去!上哪里去啊!唐先生,不要动不动挥棍子,犯法的知道吧?”
  “犯法,哪个犯法了,你说说,哪个犯法了?”唐老斋又举起了拐杖。
  这一次陈宸溜得比兔子还快。
  “知道要跑啊?还犯法。人家打你,你不会跑啊,你死人啊?唐念约骂你,你怎么知道还嘴?!”唐老斋今天吃火药了。
  “唐念约?啊,你听电话啦?那你为什么不出声!”陈宸气得心里直骂神经病,老狐狸,一家人都有病。

  ☆、34,青春 小鸟

  陈宸这天的情绪有些低落,大年初一的,先是唐老斋远在北京的女儿,打电话来乱骂一通,八成这女人处在更年期,或者干脆就是个神经病女人。国骂加美国脏话乱喷。
  陈宸的野性也是出了名的,骂人连珠炮似的,但大年初一这天的对骂中,没有发挥好。
  原因有两点,其一,她是客,在唐家,她是客人,有顾忌,不能淋漓尽致完全彻底放开来骂人;其二,敌人出现得太突然,陈宸完全没有防备,一旦意识到对方的敌对势力后,她又气急攻心。
  这无名的一身污水,账必须算在唐老斋身上。
  但终年在椅子上坐着的这个主,也不是什么好鸟。居然偷听电话,自始至终连气都不喘,还亏得肺子有旧疾,这次他妈妈的怎么就一声都不咳了呢?
  难道是她热心过了头的娘唐素贞的冰糖银耳羹太灵验。
  这是一件倒霉事。
  这第二件倒霉事,唐老斋突然要听《上邪》。是个中国学生,就知道这首汉乐府,哪知道这老家伙是要听原文。陈宸是翻译成白话文给他听的好不好。老天啊,老天个毛。谁都喊老天,天不忙塌下来?
  再说了,陈宸我古文好不好,跟你有毛关系,指手画脚的。好呀,你唐老斋有文化,古文功底了得,不也就是坐在椅子里苟延残喘吗?社会关系处得那叫一个糟。
  越想越气,陈宸真想明天就回波士顿去,然后,旅旅游,看看风景,然后去南部的德州,做一辈子薪水底但高尚呀,与世隔绝地教中国古文,但安贫乐道自得其乐呀。
  当初就不应该听陶斯然的鼓吹,说这位老唐先生有一辆深蓝的宾利车,是隐形富翁。
  但凡与陶斯然有什么瓜葛,都走背字运。
  唉,越想越气。
  不想了,乱我心者,今日之事太多烦忧。
  陈宸摇摇头,像洗衣机甩干一样,把多余的水分甩干了,开始想下一步自己应该怎么办。
  唐素贞跟着自己到了罗德岛,这年也过了,再过几日,唐素贞女士带着陈宸女士的小格格,挥一挥手,回到山西那个叫太原的城市。
  唐素贞是自己的娘,陈宸还不知道,她的娘是太在乎太原某大学里做教授的某某男人了。
  但,关键是,那个男人,60岁不到的年纪,与唐素贞同床共枕了N多年,一直不肯扯结婚证,美其名曰,给彼此的爱情一个信任。
  浪漫得不行,偏偏唐素贞就相信那个男人的话。
  唉,陈宸差点忘了自己的亲父亲,出生在榆次某田垄的大块头男人陈大根。大队干部不当后,几个泥腿子赤脚进城,乱捣鼓,只要有钱就赚,陈大根与觉醒得较早的几个乡间能人生生的在城里站住了脚跟。
  那个城市叫什么来着?浙江——义乌,从前叫小商品城,现在叫国贸城。
  陈大根同志是个有志向的好同志,生的像大地一样朴实,做生意像大地一样谦恭,态度像土地一样踏实,生生地发了财。
  这也算不得什么,陈大根作为中国基层干部里的大队长,那也是有行政级别的父母官,在长期的基层领导工作岗位上,培养出了自信,自尊,自强的特质。
  想当年,山西太原一朵花唐素贞,像一只彷徨小鸟飞错了林子,来到了榆次,陈大根是怀着无比的柔肠与无边的爱心呵护她的。
  可是,人家一直来像勾践一样活着,像勾践一样忍!
  一忍就是二十年。
  女人啊,陈大根后来打开鸟笼放鸟一样,打开了陈家大门。
  唐素贞也是个有素质的女人,并没有仰天大笑出门去,而是孤儿寡母似的带走了他的唯一血脉陈宸,顺便也带走了克隆技术一流的陈大根,那女儿,仿佛是女版的陈大根。
  陈大根没有一星星的悲伤。
  转而,改革开放的春风,刮得像十二级台风一样,陈大根这么大个都被刮到了浙江义乌。
  说来你不得不佩服,陈大根有了自己的实体店,这个实体店在义乌也许并不起眼,但,你可能不知道,陈大根的店左面是一个英国人开的玩具店,右面是一个荷兰人开的衣帽围巾店。
  陈大根与国际无缝接轨。
  在他高大的身躯里,成功给予了他成熟男人的魅力,后来的后来,唐素贞走到了陈大根世界的十万八千里之外,陈大根在五十挂零的那一年,有了一个宝贝儿子。
  陈大根第二个夫人,是土生土长的义乌人氏,本来是他的员工,管账的丫头。
  世事多变,沧海桑田。
  有一天,看着渐渐混浊的空气,陈大根偶尔怀着诗人的忧戚,想到过唐素贞过了期的青春曾与他的青春纠缠过,有点心动,有点歉意。
  但很快,稚儿花朵一般的小脸,给了他万般柔情。
  他终于承认,他,陈大根,也有被耽误的青春。

  ☆、35,道檀 流落

  唐老斋的情绪低沉,唐素贞一改热情四射的习惯,默默端菜洗涮。
  年初一晚饭吃的沉闷。
  唐素贞过两天就要回国了,本想晚饭时在饭桌上跟唐先生先吹个风,但情绪一沉,也就没有开口。
  的确,这位五十岁风韵犹存的夫人,与80多岁的老翁唐老斋萍水相逢,她没有必要跟他商量她的行程,他也没有责任一定要知道她下一步怎么走。
  至于陈宸姑娘,把上邪yé读作上呀,让他心绞痛一般,不能接受。
  这天睡觉前,陈宸又翻开了《枕鹤记》。
  想到她的亲父亲陈大根,她在微信里给陈大根拜了个年。
  联想到了刘爱莲的父亲刘道檀。
  几天来,陈宸没有敢打量这个沉默如山的汉子。
  就好像,对,就好像这个沉默平凡的汉子,是她的父亲。
  这真是怪事,相隔那么久远,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竟扯到了一起。
  在天下女儿的心里,父亲是特殊的男人。
  风从远古刮来,越来越猛,横吹一切。
  它吹开了陈宸的心扉,也翻开了《枕鹤记》的某一页。
  终于有一个叫做刘道檀的汉子,走到了历史舞台的中央,追光过去,不乏精彩。
  麦子的针芒在五月的阳光下,闪着刺人的光亮。刘道檀从长山的北麓深处一个小村走出来。他走得很快。一件线织的背心脱了下来,槐树下吹来一阵凉风。
  刘道檀在树下歇了会脚,手搭凉棚看出去很远。
  麦子成熟了,晴好的天气,麦子眼看着就要开镰了,他准备着过两天回来刈麦。
  眼下旻元寺还在初建阶段,离不开他。
  道檀祖籍在山西,在老家排行第二,老大跟着母亲在中原。
  他没去过山西,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带着他南迁。一群中原人被蝗灾闹得无法活命,纷纷南逃。
  一路上风餐露宿,一年又一年,走走停停,不知道多少人死在路人,饿死的,病死的,不计其数。
  道檀的父亲带着他逃命,留着大儿子跟着娘在中原一个叫上溏的地方。
  长山,山碧水清。
  一路艰辛,刘道檀从父亲身边跑出去,跳着喊着,说他再也不能走路了,这里能够活命。
  那一年,道檀不过七岁。
  道檀的父亲看到了麦子,秧草,心中大喜。这里的山水跟家乡大不相同,比家乡美,河里淌的水是甜丝丝的。家家有水井,上前讨个水喝,老乡还送上一两个水面烧饼。
  道檀吃的那个香啊。
  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地方啊。麦子长的似乎都比家乡的俊。
  道檀的父亲在山脚留了下来,给一家孤儿寡母帮佣。时间一长,道檀的父亲跟长山的这个人家结成了一家。
  不知又过了多少年,道檀也娶了江南水一样的漂亮妹子,成了家,生了根,家里有一儿一女,儿子叫刘雨锡,是个健康调皮的孩子,爱莲小女儿赛棉袄,长得山清水秀,听话懂事。眼看着12岁了,帮着她娘干活,是个好帮手。
  道檀最疼的就是这个女儿。
  江南人家,家家种植莲荷,不到初夏,莲就翠生生地铺满河面。道檀叔叔干脆叫女儿爱莲。小名莲儿莲儿。
  这天,道檀心情不错,江南风调雨顺,气候宜人,物质丰富。
  家里由孩子娘料理,他经过乡邻介绍,到山里的寺庙做些杂事,帮忙烧烧饭,打打杂。
  他老家中原上溏一带的男儿都会木工活,在寺里,他什么事都抢着干,修个桌子,补个凳脚,甚至打张木床,没有他不会的,而且有求必应。
  这手艺还是他父亲教的,都说荒年饿不死手艺人。
  寺里人,除了和尚,就是善男信女。
  香火很旺,赶上观音出生日,前来拜佛磕头的更是络绎不绝。
  说是庙,其实过去只是黄泥墙的几间屋里,里面供着泥胎佛像。后来,才有了这大雄宝殿与几进的大院子。
  每逢佛事繁忙,寺里素斋烧的就格外多些,善男信女们愿意留在寺里用餐的,管个饱。
  道檀沿着丰收在望的麦子地的田埂走着,渐渐地出了汗,风一吹,背后有着凉意,他又把线背心穿上身。
  眼睛望远处望望,金黄一片,加上路边,远处,高高低低的油菜花儿,真个的,像幅画似的。
  道檀不禁加快了步子。
  从道檀家的小山村到寺里紧赶慢赶两个时辰。
  视力好的人,站在村口的大槐树下就能看到寺庙里,大雄宝殿黄色的尖角。
  顺风的话,耳朵好的人还能听到一声声的佛经,咪咪蒙蒙,句句落到心坎上。
  道檀当年就是因为喜欢上这哼唱,求了人介绍,到寺里做杂活。
  眼看着就到了,寺里的一个和尚却快步地迎了来,也是一头汗水,背后粘着的灰色长袈裟浸了汗水。
  有什么紧要的事?道檀有些纳闷,他今天来寺里算赶了早了。
  和尚是个中年汉子,见了面,说话紧张结巴,说:“快,快跟我回去。”
  “这不是来了吗?”道檀说。
  “快,快点,可急人了。”
  道檀叔叔来不及细想,这和尚都不从容的事,会是什么事?
  中年和尚说:“来了贵客了,快回去。”
  道檀自己也纳闷了,来了贵客,敢情与他有关。跟他有关的贵客除了中原老祖上来人,还会有谁?
  他父亲托北上的人带了口信,几十年也没等到回音,掐指算算,他的母亲大人在世的话应该有80高龄了,哪个晓得她还在不在世,就是在世,哪有脚力几千里南下到这里。
  可惜,他父亲也不曾说祖籍在哪里,上溏,上溏,家乡方言,也就是一个音。真要找一个音叫上溏的,到哪里去找?
  可是,和尚说的贵客又是哪个呢?要不就是苦命的兄长?要是这世上还有这样一个人在,他道檀也不叫孤苦无依了。
  好歹老天怜惜苦命人,让亲人团圆。
  道檀跟着和尚后面,来不及到自己的小窝里歇歇脚,直接到了方丈室。
  方丈室,一丈见方,红木的座椅,挂了画。有一个黄色的蒲团,几张小条桌。这里,道檀来打扫过,送过茶水,有时半夜也送一点吃食给方丈。
  迈进门,也没见有什么贵客。立了一会儿,从里屋走出来一个少年,身长五尺,华服衬得人精神抖擞,细皮嫩肉,面目清秀,眉眼大气。
  这个小主真是稀客。
  方丈盘腿在红木椅子里,少年在对面两列木椅子上坐下来,脚下踏着踏板,上身坐得笔直,面带微笑。
  真是好有修养。尽管年少不卑不亢。
  道檀立在门的一侧,躬身听候吩咐。
  大和尚指指门边的道檀,跟少年说:颐儿,这些天寺里在准备一场水陆法事,过于忙碌,和尚们接待事务诸多,你且听道檀叔叔的安排,吃住在寺里。你父亲捎信来,让你来寺里,是本寺的荣幸,他公务繁忙,将你托付于我。寺里寺外你都可以转转,要是去集市玩玩。几天后,你父亲会来领你。
  你道这个少年是什么人,江淮浙节度使谢锜的小儿子,少年得暇要游学江淮,寄居在寺里几天。
  谢锜的好友旻元寺方丈裴相帮忙照顾,方丈又逢远近闻名的大法会,只好千叮万嘱,托付颐儿跟着道檀叔叔身边。
  大家都信任道檀,这个像山一样沉默的汉子,非常可靠。
  这算不算一件特别重要的事,反正道檀叔叔深感事情重大,一下子小心翼翼起来。
  陈宸把泛黄的《枕鹤记》翻来翻去。她有些拿不准,刘道檀?山西人?上溏?
  山西是有一个地方叫做上溏的,不过,那是不知道什么朝代的事了,后来,它叫长治。
  如果真是长治人,那,真是无巧不成书,她的亲奶奶就是长治人,从前,经常跟她讲打仗的故事。

  ☆、36,谜面 秘密

  年初一的晚上,稀疏的烟花燃放之后,夜晚格外的宁静。
  唐素贞那晚忙着唐老斋的公寓清扫,客厅里的电视机难得地开了一回,到晚上10点,唐老斋说困倦了,要回房休息。
  唐素贞看不惯公寓角角落落的灰尘,轻手轻脚地忙到半夜,方在客厅里的充气大床垫上歇下来。
  白天的龃龉淡了,大人们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不愉快。
  陈宸失眠的毛病却犯了,到后半夜仍清醒着。
  她的脑中突然灵光闪闪,许多疑问密集地向她的思路中涌来:
  唐念约是什么身份?与唐老斋是父女关系?剑拔弩张的父女关系还是继父女关系?
  继女?
  陈宸为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唐老斋不止结过一次婚,他的婚姻状况待查。
  唐老斋的所谓六十八件元青花,如果是赝品,那么……
  怎么可能是真品,至少部分是假货。
  陈宸为自己头脑里突闪的念头再次吓了一跳,情绪迅速地兴奋起来,她坐起了身子,从床头柜拿起电脑小本,查了起来。
  在搜索一栏嵌上:唐念约。
  居然有,且排序排到了20多页码。
  这个唐念约女士,的确是位名女人,一名中国书法艺术的研究家,曾是高等学府书法研究生专业的博士生导师。
  天。
  陈宸为这一发现,止不住心狂跳。
  唐念约,女,籍贯江洲。1955年1月生于北京,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著名书法评论家,博士生导师。**大学国钧图书馆荣誉馆长……
  陈宸看着鼠标的光点在电脑界面上一闪一闪。
  国钧图书馆。
  她看着这五个字,陷入假设: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国钧图书馆的捐建者一定是与唐念约有密切关系的人,可能是她的祖辈,或可能是她的父辈。
  不知为什么,陈宸想念起这个在电话里对她破口大骂长达20分钟的陌生女人。她的义愤填膺,也许真的是因为心中有座火山,找不到喷发口。
  唐老斋躲在他的北美公寓里,孤苦却安静地度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样的养老模式,是眼下及今后,不知多少中国老人想不到的好日子。
  他为什么在北美养老?
  为什么没有亲人?
  那个唐振斋与他的关系冷到冰点,为什么?
  如此,陈宸进一步假设,床头的这边《枕鹤记》,打着“广陵古籍印刷制造”字样的奇书,会不会是?
  一,伪造品。
  二,唐老斋自己的杰作。
  天,陈宸为自己的假设热血沸腾。
  什么《枕鹤记》,兴许是唐老斋的杜撰。他不是收藏了六十八件元青花吗?到网上搜一搜,就知道,一个拥有六十八件元青花的人,元代也许只有皇帝能有这机会与条件与财力,后代,绝——无——可——能。
  一个把假古董当真的人,弄一本所谓两千年前的宫中女官日记,有何不能。
  这创意,并没有多少含金量呀。
  陈宸把电脑放回到柜上,身子往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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