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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鹤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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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公子,你醒来啊。”爱莲已哭不出声。
  “都是我的错啊。千错万错都是爱莲的错。”爱莲长跪在公子身边,她拍打着冰冷的地,“我不该把柴火堆到这里,可是,可是,老天啊,饶过公子吧,要惩罚,你冲我来啊。”
  娥眉月偏到了西面的穹顶山上。
  一点点沉落,只把冷冽的空气留在山上。
  山下不远的地方,一处田舍两个老男人,正在月下徘徊。
  他们中,一个叫王石山,冀州原刺史,在江洲知府任上时,他的老友谢锜,曾经的当朝宰相之子,曾率领百万卫军拼杀战场,练出了威武骑兵,为朝廷东征西讨,战功赫赫。
  可是,能力大者志向大,从不同流合污的谢大将军,因犯谋逆之罪,壮志未酬就上了断头抬。
  叱咤风云的人物,历朝历代,又有几个?
  热血男儿,英雄与叛贼,界限在哪里?
  大将军只把他最舍不下的小儿子藏在江洲郡,知府王石山保住了谢家唯一的血脉。
  另一个壮硕的光头男人叫裴相,原长山郡旻元寺的方丈,前朝宰相之子,一号牛人,浪迹江湖,来去无踪。
  数来与王石山交好。
  “阿弥陀佛……”裴方丈念了一夜的佛,声声都是“皈依皈命”的愿望。穷毕生之功力,裴和尚在超度一个人。
  希望,祈求,保佑。
  娥眉月隐没在汪洋一片的天幕,那颗星星渺茫到完全不见。
  两个老男人睁大通宵未闭合的眼睛,一个忙碌着路上的吃食,一个在诵念:
  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
  万勿执念,万勿贪求,好自为之,方为自在。
  究竟是何偈语,凡人不懂。依裴相的力道,谢公子是何种前程,就看谢公子的造化了。
  生而为人,公子谢时时如临深渊,如入泥淖。
  早知如此,何必执念。
  “公子,公子。”爱莲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风息。
  阳光出奇的艳丽。
  公子有片刻的清醒。片刻,或许是刘爱莲的幻觉:“我去了,不要等我。这个地方,这个人情世道,这一世,不恋,不贪……不值……”
  刘爱莲几乎听不见公子谢的低语。或者他根本没有说一个字。
  “公子,公子,你睁开眼,看看天上的样子,你看看吧,就看一眼。”爱莲哭至红泪。
  “不来,再不来……”公子谢软弱得吐出了几个字。
  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爱莲平静地把公子的头放在怀里:“公子,你知道吧,你和我的孩子,他在胎中动了,你感觉到吗?”
  她把公子的头放在自己的怀里,把他纤长冰凉的手按在自己的腹部,长泪流个不止。
  泣不成声。
  有黄鹂鸟的叫声,越过穹窿山枯萎的树丛,向低空飞去。
  “如一味雨,随众生性。”秋妃在《枕鹤记》这样记道。
  陶斯然讲完了故事。
  唐老斋泥塑木雕一般,一动不动。
  有一滴清冷的泪,顺着苍老的脸,缓缓地滑下。
  “是这个故事,谢颐公子变成了蝴蝶,他不会愿意投胎重新回到人间的。”唐老斋喃喃道。

  ☆、13,邯郸 谜团

  陶斯然与唐老斋在美国寓所陪聊的第三个早晨,天在晨时就开始纷纷扬扬地下雪。服务中心的人来送早饭时,唐老斋递给服务人员一张纸条,拜托服务中心的人帮忙采购一些日用品。
  服务人员有些抱歉地说:“天气预报说这场雪会持续好几天,路很快会被封堵,中心人手有限,可能没有人能够专程为先生采购东西。”
  唐老斋有些泄气。
  陶斯然用征询的口气说:“唐老,我能不能替你去一趟城里,需要什么我去买回来?”
  老先生沉吟了片刻,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扶住藤椅的后背,努力地站了起来,稍息,去电视机旁的桌子抽屉里,拿了一样东西,递给陶斯然。
  “年轻人,会开车的吧?车钥匙给你。”
  “啊,会的。”陶斯然愣了一下,说道。
  “我要的这些东西,附近没有,你且开了车去城里。”唐老说。
  在楼下二层唐老斋寓所对应的位置,陶斯然很快锁定了目标车:“哇哦,我的天!”
  陶斯然惊呼了一声。
  唐老斋的车是辆蓝色宾利,程亮簇新。
  陶斯然坐进车,半晌头脑有些发慒。
  他不能相信一个垂暮之年的老者自己会开这么一辆豪车。但不可能的事,却是眼前的事实。
  雪花飞舞。陶斯然很小心地驾着车,这一带他非常熟悉,路况不错。虽然漫天飞雪,好在,他不用赶时间。
  进了城,他妥妥地停了车,雪天,本来人气不旺的商城,人数更少。他坐进一家咖啡店,点了一杯热啡,手机上了线,在微信里迅速找到前女友,录了一段音:“女神,小的现在有一事相求……几个问题务必得到你口授……请录音……”
  陶斯然录了好几段音,喝掉最后一滴咖啡,这才妥妥地去购物。
  下午一点,雪花更大了,陶斯然有些忐忑,开豪车的兴奋劲过后,更加小心翼翼。
  陶斯然当然并不想出任何茬子,美好的前程在向他招手。从山西榆次得知自己是高考状元的一刻起,他就立下凌云之志,要出人头地。
  三点多钟,陶斯然把蓝色宾利车安全地开进地下车库,带着大包小包推开了唐老斋家的门,钥匙交给与唐老斋,东西悉数放在脚边。
  “呵,想不到小然这么能干。”唐老斋并没有急于看购买的东西,而是问:“有没有给自己买两样东西?”
  “这个没有。”陶斯然说道。
  “为什么?城里不好玩吗?”唐老斋显然对城里很感兴趣。
  “不需要买东西。哦,喝了一杯咖啡。“陶斯然老实地答道。“中午还吃了块甜面包,就这。”
  唐老斋说:“你把地上的包提到我腿上。”
  陶斯然拎了一只包放在他腿上,唐老斋看了看:“不是这个,是有表的那只袋子。”
  “呶,这个是送你的。”唐老斋捏住一只包装精美的盒子。
  “这使不得,唐老,无功不受禄,这太贵重了。”陶斯然吓了一跳,老先生手里捏的,就是他在城里替老先生买的天美时手表。在美国多少年了,陶斯然动过心,想买一块美国名表。可是,生活一直不是太宽裕。
  “拿着,男人嘛,就应该有几块像样的表。你不是说就要工作了吗?那更应该有一块手表。“
  “好吧。”
  “想不到小然子挺有用啊,能够替老夫进城购物。”唐老念念道。
  “小事一桩。”陶斯然笑着说。
  “今天啊,老夫特别想听听邯郸的故事。小然子,你在电脑上搜搜看,芦零王的小朝廷在邯郸,老夫没去过邯郸,那里还有古城址吗?”唐老斋坐在藤椅上,平视着前方。他要陶斯然买的东西,还堆在地上,并没有拿走。看来也不是急用的,也可能就是一时兴起,要送陶斯然一件见面礼。
  “好嘞!”陶斯然听说可以用电脑搜,这是他的特长啊,大海捞针他都可以做到,何况就是找一个名字。
  “在我们的传说中,上古时的人类始祖女娲,在邯郸古中皇山上抟土造人,炼石补天。她的神力赋予了这些泥人生命,邯郸的名字写在华夏历史的开篇,它是传说中人类起源的地方,而邯郸的神奇之处却远不止于此。许多历史巨变都是从邯郸开始的,它们是源与流的关系。”
  陶斯然找到一条,读一条。
  “公元前259年,秦始皇嬴政生于邯郸,他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皇帝,对中国乃至世界历史都产生了深远影响。当年的稚嫩婴儿,由邯郸出发,消灭诸侯,统一中国,建立不朽功勋,成为万世景仰的千古一帝。”
  “哦,哦,这个好,这个好。”唐老斋仿佛第一次听说秦始皇生于邯郸。
  “邯郸还有两大倾城美女赵姬(秦始皇的生母)和罗敷……”
  这个,老唐批道:“一派胡言。罗敷是个虚构人物。秦始皇生在邯郸,那他母亲赵姬应该是邯郸人,至于说美,也是说说的。”
  “唐老,秋妃应该是倾国倾城的吧?”陶斯然拍了一句马屁。
  “秋妃,我们江洲的女子,在声音上就胜人一筹,婉如黄鹂。在水色上又胜中原女子一筹,个个是粉面桃花。秋妃是个出类拔萃的美女,更是一个才女子啊……”唐老斋点点头,又点点头。
  “邯郸作为一座文化名城的另一个令人惊奇之处在于,和邯郸有关的成语多达3000余条,“胡服骑射”“邯郸学步”“完璧归赵”“负荆请罪”“黄粱美梦”“毛遂自荐”“纸上谈兵”“围魏救赵”等等耳熟能详的成语典故皆出自邯郸。”
  “几乎每一个时代,邯郸都会有丰富的历史文化遗存,它包括新石器时期的磁山文化,春秋战国时期的赵文化,曹魏时期的建安文化,北齐时期的石窟文化……”
  “好了,好了……贪多嚼不烂……”唐老斋打断了陶斯然的话,说:“那么,邯郸地名怎么个出处?网上怎么说的……”
  “根据《汉书。地理志》的说法,在邯郸的东城下,有一座山,名曰邯山。单,是尽的意思。邯山的尽头,即邯单。又因为作为城廓,城名需从邑,所以单字加邑(阝),遂有邯郸。”
  “果然没文化,这个解释不妙。山的尽头又是哪里呢,远的没边了。”唐老斋说完像突然关了开关,再无言语一句。
  也许是在回味吧,毕竟邯郸是秋妃生活过的地方。叛臣谢锜被递解进都城,刘爱莲等罪臣家眷同时被解押进都城。在宫中陪后来的芦零王好几年,是个教习嬷嬷。利用这个身份得到机会见过当朝的皇上毗零王,迅速上位被皇上宠幸。
  秋妃生活过的邯郸,是唐老斋的心结。都说爱屋及乌,好像时隔两千年,邯郸城里还散发着秋妃的香粉气。
  唐老斋啊,你可真是多情哟。
  这晚的陶斯然早早地进了属于自己的卧室,手机上了线,等待着前女友、文科学霸、号称百科全书的章萦缇把答案给他。
  秋妃是怎么死的?坊间传闻秋妃与毗零王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宫中有人想扶这个孩子当皇帝,匆匆找到江洲时,想不到秋妃刚刚去世。
  这故事的真实度如何?唐老斋对秋妃的研究究竟到什么程度?《枕鹤记》是从什么时候开写的,完结于什么时候?书里会有她与毗零王育有一子的记载吗?
  故事变的扑朔迷离。
  这个秋妃,值得人沉醉。

  ☆、14,女巫 重生

  唐老斋与陶斯然两个人被困在美国大西洋东海岸的某老年公寓里。
  大雪连续不断下了四夜三天,积雪几乎埋住了房子,公寓区里的树木也差不多陷在雪中,偶尔落下的雪雾在雪后的阳光下闪着单纯的色彩。
  一连三四天,陶斯然与公寓服务中心的工作人员,在雪地上开掘出一条条小路。
  “小然子,拿点东西吃吃,饿坏了吧?”唐老斋与相依为命的陶斯然关系迅速地融洽起来。
  “老爷子,你真是神算啊,去城里一趟,购买的吃食够吃半个月的。”陶斯然终于想起自己在城里以飞快的速度,按照老爷子的清单购买回来的东西,大部分竟是吃的。
  “老马识途,都是活得久了的原因。”老唐低低地说。
  “小然子,你的女同学,研究古典文学的那个,找到秋妃怎么死的答案了吗?”唐老斋问。
  陶斯然摇摇头,情绪有些低:“可能她忙吧,刚刚生了宝宝。”
  “女同学到美国,学语言的可能不好找工作呀。不要紧,小然子,不要泄气,我们自己找答案。”唐老斋坐在阳光底下。
  雪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气温快降到摄氏零下20度了。
  少有的酷寒,好在暖气效果不错。服务中心送来的饭菜越发单调了,西兰花,天天都是水煮西兰花。
  “唐老,人真的会重新投胎吗?”陶斯然抬起头,木呆呆地问。
  唐老斋眼睛没有看陶斯然,半晌两个人都没有对话。
  老半天过后,唐老斋清了清嗓子说:“人啊,就像青草、虫子、江水一样,也像山顶的云,天上的雨水一样,生生不息。死去的会复生,死死生生无穷已。这个,还是早些相信的好。”他像是回答陶斯然,也像是自问自答。
  日头漫长,这天,陶斯然根据秋妃《枕鹤记》里的章节,给唐老斋讲起了秋妃的弟弟叛军统帅刘雨锡重新投胎的异事。
  也不知道是哪一年,三伏天,兖州的土地都快烧红了,火焰一样的毒日头晒啊晒啊。空气仿若能点着一般。
  大片的玉米竿儿烧枯了,不知是哪个挨杀的放了一把火,玉米地烧啊烧,烧了两天两夜。
  一片焦土。
  天都被烧红了,乌鸦在烧焦的枯枝上“刮乌刮乌”地叫,令人毛骨悚然。
  河里的水干了。
  地面发烫。
  知了嗓子扯破了。
  远远地有人看到一身缟素的巫医,往日落的方向走去。
  她走得有些匆忙。
  一向淡定的女人,她也有步子加快的时候。
  你说怪不怪,多年寡居的一个女人要临盆了。
  人都要快死绝了。
  饿得头昏眼花,多年独居的女人却要生娃了。天上干打雷,天天干打雷,闷闷地响,地动山摇。
  巫医被喊去接生。
  一只乌鸦横向贴地飞行,有力地刮过一道弧线。
  敢情是热昏了头。
  可是有只乌鸦却像带路的一样,在巫医不远不近的地方飞着。
  进了一个破落的院子,听得一个嘶哑的声音在哼哼。
  巫医进了门,再走到黑乎乎的屋子,掩着的门里,草铺子上刚落草一个男婴。
  巫医就近一看,一个浑身紫色的东西就在女人的两腿间。
  就近一探,已没有声息。
  巫医拎起瘦骨伶仃的新生儿,拍了拍肚皮,没气,没动静。
  那女人眼睛睁了一下,有气无力,只听得她说:扔掉,扔掉,孽障,把那小孽障扔掉。
  巫医摇摇头,看了一下那娃,估计是死透了。
  唉;是个不愿意投胎来世的,这黑漆漆的世道,不来也罢。
  巫医刚转身想走开,一声长长的老鸦叫,“刮………………”。一只老鸦一头栽倒在柴门。
  哦!哦——
  巫医吓得魂飞魄散。
  转头看看那刚生育的妇人已一命呜呼。
  巫医进退两难。眼前横着的一大一小两具没气的东西。屋子里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啊…………………
  刮乌——刮乌……
  乌鸦在门外叫。
  这时,一声脆响“梆”,什么东西结结实地撞下来。
  巫医吓得差点尿失禁。低头一看,那浑身紫黑的婴孩,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不偏不倚地盯住了巫医的脸。
  虽然只是眨眼的功夫,但真的,那小东西睁了眼,睥睨地盯住了巫医。类似于电闪雷鸣的一瞥。一个刚落草的婴孩的眼神,像针芒一般,准确地刺穿了女巫的心脏。
  痛感,分明的痛感。
  女巫是兖州到蒙山八百里间的游医,能治各种疑难杂症。与其说能治,不如说敢治,人如草芥,分分钟有人闭眼。死个人跟死一只耗子是一个结果。
  女巫不是别人,就是秋妃的弟弟刘雨锡,当年带兵打仗时,曾遇见过的恩人。
  故事是这样的,有一天,刘雨锡带兵策马进了一片树林,有士兵摸了一棵毒树,女巫救了那士兵一命。
  都说地球上有一个人死,就有一个人生。
  与这个婴孩复活的同时间,上下相差几秒,那个带领襄兵南征北讨,誓志推翻皇朝的刘雨锡统帅,刚刚被推上断头台,一刀子下去,拦腰两段,血花飞溅,落了刽子手一头一脸。
  那头颅滚落到百米开外,眼睛却还在眨。
  围着的人莫不魂飞魄散。
  刘雨锡的投胎,没有等到三十年,没有十年,甚至没有半年。
  故事讲到这里,屋里一片沉默。
  陶斯然不相信重新投胎的故事,或者说他根本不相信兖州女巫救活的婴孩,是刘雨锡重新投胎。
  “老爷子,为什么呢?”陶斯然问。
  “——啊?”唐老斋显然在沉思,他没听清陶斯然在问什么。
  “老爷子,怎么见得刘雨锡投胎到了兖州一个寡妇家里?”
  “这个啊,怎么就不见得。”唐老斋回答得很迟疑,看起来也不是很肯定。
  “秋妃《枕鹤记》里记叙的,也未必当真。”陶斯然说。
  “旻元寺的和尚佛法无边,刘雨锡的转世应该是他发的力。”唐老斋低吟道。
  “哦,这个部分我真要看看。”陶斯然应道。
  女巫包裹了那婴孩,一点也没有迟疑,抱着婴儿出了门。
  抬头望天,碧空万里,一丝云都没有。只有一颗毒日,不屈不挠地狂泻。
  “娃。我的娃。”
  “叫你什么名字好啊,你可不是一个好货哦。”
  “扔给谁,都是祸害啊。可是,我还是很喜欢你的呦。”
  进了门,她把门掩上,煮了巴茅与野甘蕉水给婴孩吃。那娃小嘴碰到甜水,竟然漾出了一个笑意。
  他笑了。
  眼睛没有睁,却知道笑。
  一滴一滴,甜水到了婴孩嘴里。
  女巫也笑了。

  ☆、15,初恋 少女

  大西洋东岸罗德岛某老年公寓,住着8旬有余的老翁唐老斋。
  那年冬天快过中国阴历年的时候,中国留学生来到了唐老斋的公寓,名曰:整理古籍,陪聊。
  刚刚从位于美国东北部马萨诸塞州州府波士顿市东北大学博士毕业的陶斯然,其实是因为一次又一次的失恋,想换一个心情与活法。
  当陶斯然第一次出现在老年公寓某单元唐老斋的房间时,这个阅历丰富的老年男子就猜出了八九分。但他不动声色。
  就如同,他对于自己拥有财产的态度。
  不动声色。
  唐老斋是个隐性的巨富。这点,如果哪天中国大陆去一个认识唐老斋的老乡,陶斯然问几句就能明白,与他朝夕相处的这个老人,他的钱不是能够用数字数得清的。
  可是,直到陶斯然三个月的陪聊陪读结束,他都没有问出答案来。
  这一点来说,陶斯然与他的失恋一样,是失败的。
  他的面皮太薄了,不会也不好意思直面别人,问出想要知道的答案。
  可惜,可惜得扼腕。
  既然如此,还是说说刘爱莲的初恋吧。
  陶斯然刚开始以为谢锜大将军是刘爱莲的初恋。一个14岁,一个41岁,可能就是这种年龄差吧,一个是绝世美人,一个是天下英雄。
  那一天,刘爱莲跟随爹妈进了寺庙,坐在一对石门当中间的门槛上。门槛很高。
  秋风一起,抱朴树的叶子起舞。
  刘爱莲双手捧腮,坐着看呆。
  这时,谢锜打马而来,受到全城人众星拱月般的欢迎。
  刘爱莲隔着新栽的竹林,看到一个浑身散发着阳刚之气的男人一跃下马,声如洪钟,大步流星。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可是,那个男人如惊鸿照影,一闪而过。
  一闪而过,像一道自带光芒的闪电。
  刘爱莲的心被吊了起来。她非常非常想看清那个威武透顶的男人是谁?
  旻元寺那时刚刚建起来,香客们络绎不绝地来烧香。
  刘爱莲的爹娘忙着寺庙里的活计。后来的后来,刘爱莲的爹娘不再回离寺庙不远的刘村,洗脚进城,做了城里人。
  事情就是这样的。
  14岁的小女孩,她具备初恋的自我意识吗?
  陶斯然掩卷思量。他有些不信。
  凭一眼就爱上一个中年大叔,这刘爱莲打小缺父爱吗?
  旻元寺在什么地方?
  现在还存在吗?
  陶斯然真想一脚跨过太平洋,回到中国,去看看中国大陆的西南部,一个叫江洲的地级市,在一个叫做宜侯的老巷里,土著市民是怎么代代相传秋妃的故事的。
  可是,陶斯然根本不敢离开美国半步。他在等美国某个政府部门给他办工作签证的时候,心里像有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知识改变命运,他的命运现在掌握在签证官的手里。
  唐老斋对陶斯然这天讲的故事,一点也不满意。
  “秋妃与谢大将军的感情,并不纯洁,一个是大将军,贵族出身,又是中年人,爱上一个14岁的小姑娘,这说不通。”唐老斋有些不耐烦。
  唐老斋几乎不说“刘爱莲”三个字,他只说:秋妃。
  其实秋妃只陪了皇上一晚,天还没亮,叛军就把皇上从床上拎出来,砍了头。
  刘爱莲与皇上在耳鬓厮磨的时候,皇上口头允许将拟旨宣刘爱莲为秋妃。
  答案只有一个:刘爱莲在后来的日子里,过的是惶惶不可终日的流放生涯。
  谁又知道她是秋妃了?
  谁又认可她是秋妃了?除非她打着秋妃的名号到处宣扬。
  但陶斯然不能与老先生争辩。
  在被大雪封住关在室内苦熬的日子里,天天吃着水煮西兰花,老先生陷入低血糖的危险境地。
  “小然子,你把我腰带上的钥匙取下来,我要交代你几件事情。”陷入幻觉状态的唐老斋说。
  陶斯然被吓的心脏怦怦直跳。
  “请你打开书桌的一只抽屉,里面有我律师的电话。我的遗嘱有两份,一份我让律师保管着,我留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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