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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美食妙探-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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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启宁凝视着刘山峰的脸,这是一张略微有些消瘦的脸,颧骨高耸,眼睛细小,藏在秀气的金边眼镜后,隐去了大半的情绪。
方才那一长段的话,他全程没有变过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停顿,就好像……在照本宣科地背书。
“既然没有人指使,那你为什么要伪造证据污蔑一个无辜的人?又为何发现事情即将败露,居然铤而走险毁坏证据?”
即使翟启宁步步紧逼,刘山峰也只是扫了一眼常军,并不紧张,张口就答,“我是酒吧的经理,除了基本工资,每月很大一部分收入是靠酒吧的收益提成。如果这起杀人案,一旦被爆出来,肯定会影响酒吧的收益,也就是影响了我的收入。所以,一开始我是打算知情不报的。”
他舔了舔唇,接着讲,“但是关小姐已经报警了,我只好改变策略,如果这起案件受害人是酒吧内部员工,但犯罪嫌疑人是外头的人,酒吧至少不会被停业整顿。收益短时间会受到一些影响,但利用好舆论,说不定还会有好奇的客人慕名前来,损失也在我能接受的范围内。因此,我找上了李子强,跟他合演了一场戏,把嫌疑推到了关小姐身上。”
两段长话说完,刘山峰端起桌上的一杯水,“咕噜咕噜”喝了个见底,放下杯子的时候,胸脯还在剧烈地一起一伏。
粗粗听起来,他的解释似乎是合理的。
看他的水杯空了,翟启宁起身替他续了一杯水,刚转过身,裤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谢谢。”接过翟启宁递来的温水,刘山峰咽了咽口水,简短地道了声谢。
自然地落了座,翟启宁才摸出裤袋里的手机,是关妙发来的短信——“他在说谎,发现尸体后曾多次打电话,有人通过电话指挥他。”
短信不过寥寥二十多个字,翟启宁一晃眼就看完了,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机,淡淡一笑,“我很好奇,刘先生做这些事情,有知会过老板吗?”
刘山峰的身子一顿,很快就恢复了常态,抱住那杯温水,不断地搓着杯身,眼角的余光总往常军身上溜。
翟启宁身子往后微仰,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冷声道,“这个问题,对刘先生来说,貌似很难回答呀?”
“没有。”
刘山峰闭了闭眼,飞快地回答了。
“翟先生,这么晚了,你们该问的也问了,可以让我的委托人去休息了吗?”常军护在刘山峰身前,适时地拦阻了翟启宁的进一步问询。
他个子不高,依旧是笑容满面的样儿,“况且,我的委托人已经承认,他做错了一些事,但他现在很配合你们的调查,认错的态度也很好,我想咱们还是等着最后的宣判吧。”
话说到此,审讯也进行不下去了。
走出审讯室的时候,关妙提议,“刘山峰这么嘴硬,我们是不是去问一问李子强?”
翟启宁的步子很快,在长长的走廊里直往前冲,“不用了,陶阳说了,李子强和刘山峰都是常军的委托人。酒吧的老板早就透过常军的口,把他们收买了,所以我们再怎么询问都只会是这个结果——他们俩把关乎酒吧的罪名都扛了下来。”
“为什么呀?酒吧的老板为什么要这么做?”关妙几乎要跳起来,她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但没想到有钱也能指黑说白。
翟启宁止步,声音里透出一股浓浓的倦意,“这个问题,只有亲自问一问那个神秘的老板了。只是,照现在的情况看来是问不到了,手底下的人认了罪,他就不需要出面了。”
走出审讯室,已经是凌晨两点半,翟启宁索性把办公室里的弹簧床让给了关妙,“现在太晚了,让你单独回家太不安全。但是……我也很疲倦,没办法送你,你可以将就几个小时吗?”
他半仰在圆角的单人沙发里,用湿巾细细地擦拭双手,而后抬手揉了揉眼角。这两日的奔波,低落的情绪一旦撕开了一条口子,疲倦就排山倒海似地袭来。
“我很好打发的,只是……我若占了这张床,你睡哪儿?”
关妙讪然一笑,看着他疲惫的模样,心底浮上来一丝莫名的难受。
明明知道事实的真相,绝不是刘山峰说得那样,他也绝没有任何的悔改之意。然而,有大律师常军护航,他不仅掩埋了真相,甚至可能因为现在的良好态度,而在之后的审判中获得轻判。
关妙想到常军那张脸,笑意盈盈,却如一只狐狸般狡猾,心底轻叹了一声。
她几乎以为翟启宁已经睡着了,却忽然听他闷闷地答了一句,“我在沙发上睡,如果你介意,我可以出去。”
“不用,就几个小时,明早还要去找贺莉和严欢。既然刘山峰和李子强不可能是杀死李毅的凶手,那么咱们把凶手找出来才是最要紧的。”关妙是在安慰他,比起戳破“暮色”酒吧的如意算盘,揪出杀死李毅的凶手,显然更重要一些。
翟启宁狠狠地吸了一口气,豁然起了身,“不错,我啊,就是失败太少了,才会纠结于一时的挫败。谢谢你提醒我。”
关妙敛眸低头,脸上飞起一抹浅浅的红晕。
“我不睡了,再梳理一遍线索,所以……你可以放心了。”后半句话,翟启宁意有所指,不怀好意地的扬了扬唇角。
他说着,就起身泡了一杯咖啡,不加糖不加奶,闻着就苦。
关妙抢过咖啡杯,藏在身后,“你还是睡会儿吧,不然身体熬不住。”
他不允,微微扬起脸,秀出微抿的唇线,有几分傲娇,“我感觉很累,但是又睡不着,还不如为祖国的社会主义事业多奋斗几个小时。”
关妙摇头,灵光一闪,下了最后通牒,“咖啡放着不准喝,等我五分钟。”
她拔腿就跑去了茶水间,从冰箱里翻出了牛奶,还有一袋红枣,是许棠棠今晚新鲜采购的,她还特意交代过,不能买裹了糖渍的蜜枣,要买最简单那种红枣。
“偷偷溜进茶水间,又给翟先生做什么好吃的?”她路过大厅时,就被许棠棠盯上了,跟在后头溜进来,挤眉弄眼地问。
只有五分钟时间,关妙忙碌地用小刀挖出红枣的核,头也不抬,“你是狗鼻子呀,这么快就跟过来了,红枣牛奶,要不要?”
她的动作十分灵巧,左手两个手指箍住红枣,右手的大拇指按住红枣末端,刀尖顺着拇指往红枣中间快速一挖,核就被撬了出来,但除了挖出一个洞,红枣看上去竟然完好如初。
许棠棠来了兴致,也学着她的样儿,但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挖出一颗红枣核,可那颗红枣也被她挖烂了,皮肉模糊一团。
“娇小姐,你就是吃东西的命。”关妙嬉笑着,从她手里抢下剩余的红枣,让她在一旁等着吃。
许棠棠也不害臊,反而有几分洋洋得意,“我妈也这么说,以后嫁个会做菜的好老公。”
挖了一小撮红枣核,关妙手起刀落,三两下就把椭圆的红枣切成了片,加了牛奶放进锅里熬煮。为了节省时间,关妙开了大火熬煮,待锅里的牛奶冒泡时,用长勺顺时针三圈逆时针三圈地搅拌,时不时还挤压被煮胀的红枣片,把红枣的味道释放出来。
很快,浓郁的牛奶香气就飘了出来,伴随了甜丝丝的红枣味儿。关妙动了动鼻尖,嗅到红枣的香味完全混入了牛奶,立刻关了火。
茶水间里没有漏勺,她只好用筷子,一个个把红枣片夹出来。红枣片已经熬煮成糊状了,滑不溜秋的,但关妙自有一套办法。她眼睛死死地盯住锅,一夹一个准,而且出手速度很快,红枣糊还没来得及滑落,已经被她丢弃在了一旁的空碗里。
不过片刻,红枣糊尽数被夹了出来,她把锅里的牛奶盛出来,逐一分装,刚好装了四大杯。
许棠棠也不怕烫,刚盛好就摸过来端走了一杯,急不可耐地往嘴里送,“头一回见这么煮红枣牛奶的,我得尝尝。”
眼看就要触到杯口了,凌空被关妙截了走,“你急什么,还没做好呢。”
“哎?”
关妙又拿了两颗红枣,剁成了四四方方的小颗粒,均匀地洒在牛奶上,还加了两三颗葡萄干,这才拍了拍手,“这才算完成啦!我给翟先生端一杯去,你一杯,剩下两杯给王大雄……和陶队长吧。”
回到翟启宁的办公室,关妙特意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闹钟,不偏不倚,刚好过去五分钟,不由喜笑颜开,“我准时吧,刚好五分钟!”
然而翟启宁压根没有计算时间,他的注意力都在关妙双手合捧的杯子上,望着杯口氤氲升腾的热气,有点好奇,“这是什么?”
关妙赶紧把杯子放到桌上,与之前的清咖啡并排,“二者选其一。”
第35章 香煎培根卷
办公室在二楼,夜风吹过,窗外的树叶也随之摇摆,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翟启宁站在窗边,整个人隐入了沉沉的树影里,逆光之中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瞧见那一双清亮的眸子,听见那一声轻笑。
“这还需要选?答案很明显了嘛。”
关妙挡在他面前,一本正经地摇摇头,“我数三二一,你快选,过时不候,两个你都得不着。三,二……”
翟启宁挠了挠头,“我选那个……那个……白的”
“那个”了半天,他故意卡在最后一秒,才说了答案,成功地看见关妙松了一口气。
“什么白的,是红枣牛奶。”关妙佯作不情不愿地端给他,因为一路狂奔上楼,此刻脸蛋还红扑扑的,在灯光的映照下,仿佛是开了一朵早春的桃花,略显娇俏。
翟启宁忽然就笑了,眼角眉梢都舒展开来,在常军那儿折戟后的低落心情,也好了不少。
刚凑到杯口,他就闻到了一股纯净的香甜,不是人工香精能制造出来的,冰凉的鼻尖似乎也被暖意包围。
他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刚入口时,尚有凝滞感,滑入舌间就变得丝滑了。不同于往常鲜牛奶的淡甜,这杯红枣牛奶浓郁醇厚,似乎甜味更甚几分。
一口牛奶咽下,他似乎能感觉到奶滴从喉咙滑下,沿路留下甜腻的香气,喉头那一声吞咽的“咕咚”声格外明显。刚喝了一口,舌头就像得到了觉醒,不断地叫嚣着,需索着还想要更多。
白色的灯光下,牛奶呈现一种浓稠的淡白色,深红的红枣粒点缀其间,煞是好看,嚼上两颗,又脆又香。
“老实交代,这杯牛奶有什么猫腻?”翟启宁舔了舔唇,冲关妙眨了眨眼。
看见这杯红枣牛奶得了他的青眼,关妙甚是开心,微仰了下颔,兴高采烈,“我关大厨,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嘛……当然非常好吃啦!”
“嗯,是很好吃,跟平时喝的牛奶不一样。”翟启宁一丝不苟地答,忍不住喝了一口,又一口,薄唇上糊了淡淡的一圈白色。
关妙塞给他一张纸巾,笑意盈盈,“纯牛奶那个味儿,做早餐还行,睡前喝太寡淡了。我加了红枣,与牛奶一起熬煮,味道就会更浓郁更香醇,也更甜。”
她还在说,樱桃似的小嘴张张合合,晃在他的眼前,“浓郁的甜香,像不像在春日阳光里晒过的棉被?晚上抱住它,格外好睡。”
翟启宁嘴里含了红枣牛奶,却觉得甜不过她一个浅浅的梨涡。
他眨了眨眼,身子暖乎乎的,眼皮子也耷拉了下来,睡意似乎真的降临了。
这一夜,翟启宁只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了三个小时,但这一觉却极香甜。甚至,他还做了一个梦,在春日明媚的眼光里,有一位身姿纤细的少女站在他面前,笑意温暖地……晒棉被。
他醒来的时候,已是早晨七点,办公室的弹簧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但关妙已经不在了。
简单地洗漱过后,他就下了楼,径直往茶水间去,刚走近,就听见传出女生银铃般的笑声。
清晨的阳光蒙了一层薄雾,透过窗外的绿树,一缕缕洒满了茶水间。小小的斗室里,许棠棠和王大雄一早就来报道了,看见翟启宁走进来,纷纷向他打招呼。
但翟启宁只心不在焉地扬了扬手,他的注意力全在窗前的料理台上。
电磁炉的温度调到了七十度,温柔地烹煮着小锅里的食物,朦胧的白雾从小锅的上方升腾而起,弥漫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料理台前站了一个少女,雪白的衬衫,浅蓝的背带裤,衬衫的领口少系了一颗扣子,露出纤细的锁骨。她的手上提了一个长柄的勺子,冲他展开一个笑容,“你起来啦?等会儿就能吃早饭了。”
翟启宁有一瞬的恍惚,摸了摸鼻尖,敛了眉眼,低声应道,“好。”
少女转回头,关了火,把小锅闷上盖子,搁置到了一边,腾出地方,架起了平底锅。
她从购物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卷心菜,呼啦啦把菜叶撕了下来,放在水龙头下,冲淋了一会儿。然后把洗净的菜叶丢进了锅里,加水,简单地焯过一轮就捞了起来。
打开盐罐子,两根修长的手指一撮,就抓了些许盐粒,均匀地洒在菜叶上。关妙提起刀,按住软趴趴的菜叶,运刀如飞,很快把一半的菜叶切成了丝绦,另一半则留待一会儿使用。
“主食是香菇玉米粥,配菜是卷心菜,今早是全素宴啊?我明明记得有买肉的……”王大雄小声地嘟囔。
六点刚过,他就被关妙和许棠棠两个暴力女人提溜起来,半哄半威胁地推去菜场采购,这会儿没肉,嘟起了嘴十分不乐意。
许棠棠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小白眼一翻,示意他有得吃就不错了。
这一出眉眼官司,关妙只听见了王大雄那句话,其他全然不知。她撕开一盒培根的包装袋,笑道,“喏,说曹操曹操到,培根也是肉啊。”
闻言,王大雄顿时喜不自禁,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对着许棠棠痴笑。
关妙按住长条的培根,一刀斩断成两半,放上几丝卷心菜,卷成团状,轻巧地用一根牙签穿起来,就变成培根小卷了,好像是中餐里的牙签包肉。
她的动作很迅速,不用他人帮忙,只三两分钟就串完了所有的培根小卷,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平底锅里洒上一层薄油,关妙小心地把培根小卷放进去,培根碰上花生油,发出轻微的“跐溜”声,此起彼伏,似一曲欢乐的轻声合唱。关妙的眼睛几乎落在了锅底,眼瞅着一面煎好了,立马抄起锅铲,把培根翻个面。刚出锅的时候,她甚至还准备了一小碗白芝麻,夹了培根卷在碗里滚一圈,表皮就沾上了几颗白点。
白瓷的盘底铺上一层碧绿的卷心菜,叶边还被关妙用小刀划出了一圈波浪,再依次重叠码放煎好的培根小卷,早餐的配菜就有了。
刚把菜端出去,四人围坐一桌,正准备开动,陶阳再一次不期而至。
“哟,准备吃早饭呐?我也正饿着。”他说了这一句,就站在桌边不动了,拢了双手,盯住那盘香煎培根卷,“关小姐,昨晚喝了你一杯红枣牛奶,味道真好。”
“又来了……”王大雄垂了头,低低地吐槽了一句,他还记得陶阳抢了翟启宁的牛奶麦片,却选择性遗忘了自己也抢了翟启宁的煎蛋。
最后还是关妙招呼他,茶水间的锅里还有小半锅香菇玉米粥,让他自己盛出来一块儿吃。
陶阳也不客气,果断地应了一声,转身就去。
“关妙,我敢打包票,你的粥肯定一粒米都不剩了。”望着陶阳迫不及待的背影,翟启宁果断地下了判定。
等陶阳走出来时,几人都吃了一惊——他端了偌大一个铁盆出来,果然把锅里剩余的粥都装了进去。
面对众人的打量,他呵呵一笑,镇定地寻了个空位坐下,“这粥闻着好香,别浪费了,索性我就都吃了。”
解释的话还没说完,他已经提起筷子,率先夹了一个香煎培根卷。
小小的一个培根卷,比成年男子的大拇指略宽,煎得恰到好处,红肉的表层泛出一丝金黄,零散地沾了几颗白芝麻。隔了老远,就闻见煎肉的诱人香气,陶阳喟叹了一声,伊甸园里引诱亚当犯错的红苹果,当时也一定散发出这样的香味吧。
他只短暂地停顿了一秒,就把培根卷放进了嘴里。
舌尖刷过香煎的脆皮,酥脆鲜香,仿佛是触动了某个开关,整个身体都醒了过来。一口咬在培根卷的中段,香咸的味道里裹了一丝卷心菜的清爽,两者混合起到了神奇的作用,越嚼越带劲。
吃完一个香煎培根卷,再喝一口热气腾腾的香菇玉米粥,香菇鲜美,玉米甜香,融合米粒熬煮,像是数九寒冬里发现了一汪温泉,唇齿都被温润的暖意包围了,通体舒泰。
这是关妙经历过最混乱的早餐,筷子与培根齐飞,汤碗和热粥共舞,想要吃点什么,都得靠抢才行。
最让她刮目相看的,居然是翟启宁,看起来那么冷冷清清一个人,抢起食物来却一点也不手软,善于捕捉机会见缝插针,出手迅疾如过江猛龙。在他的帮助下,关妙抢到了三个培根卷,总算吃完了这顿早饭。
“我和关妙要去找一趟贺莉和严欢,早餐的碗嘛,你们自己看着办。”翟启宁把碗一撂,拉了关妙就走,言下之意剩余的人选一个去洗碗。
“我也要跟老大去的,所以……拜拜啦。”许棠棠赶紧跟上,她是十指不染纤尘的大小姐,才不要洗碗!
“那个,我还有个电话会议,大雄,人民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几乎是同时,陶阳也脚底板抹油,溜之大吉了。
桌边空空荡荡,只剩了一个愁眉苦脸的王大雄,和满桌子的空碗。
依旧是翟启宁做司机,按照贺莉之前留下的家庭住址,一路开去了东三环的鼎峰花园。
这是锦都的一个高档别墅小区,背靠青山,面朝活水,是风水上的好地方,本城很多商人都在这里买了房。
许棠棠出示了证件后,便有小区的保安为他们引路,一路走过成荫的绿树,总算到了贺莉的家门前。
是一栋独立别墅,掩映在锦簇的花团里,晨曦洒在花园里,映照出绿叶上晶莹剔透的露珠,鼻尖萦绕了淡淡花香,耳畔轻响着清脆的鸟鸣。
许棠棠叹了一句,住在这里真是天堂一般的享受。
翟启宁淡淡一笑,“这里一栋房子,动辄五百平米朝上,单价要十二万一平米,还不一定买得到,当然享受了。”
一句话,惊得许棠棠吐了吐舌头,任她爸是本城的警察局局长,她也住不起这样的房子。
关妙家也算本城小富,然而这般奢华,仍是不敢肖想。
门铃只响了两声,厚重的实木大门就被拉开了,见是警察,佣人态度很好,立刻就去向主人通报。
正值早上八点,主人家正在吃早饭,佣人把三人迎到了餐厅里。
餐厅很大,是巴洛克式的风格,中间摆了一张巨大的餐桌,边沿雕刻了精美的蔷薇花,栩栩如生,颇能看出雕刻者的功力。
贺莉坐在餐桌的左边,穿了一袭粉色的绣花长裙,颈间缠绕两根吊带,露出脖颈处的大片肌肤,两侧宽大的蝴蝶袖微垂,遮住了手臂上松垮的泡泡肉,衬得她花枝招展。
看见他们的那一刻,她有些惊骇,竟失手打落了一杯果汁,玻璃杯摔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片。
餐桌左边坐了一位看报纸的老者,他放下报纸,冰冷地瞪了贺莉一眼,转而面对来客时,脸上的皱纹却舒展开来,温和一笑,“翟老幺!我上次见你,还是两三年前了吧。”
翟启宁挑了挑眉眼,温和地伸出手去,“难得许先生还记得晚辈。”
关妙和许棠棠都骇然一惊,老者那张略微有些熟悉的脸,再加上“许”这个姓,他的身份呼之欲出——本城首富许绍康。
许绍康虽然富贵,但他为人低调,很少出现在报纸和电视上,就算偶尔接受访问,也只一个人出面,从没带上过妻子,是以关妙压根没想到,贺莉的老公居然会是这样的大人物。
打完招呼,许绍康仿佛才看到站在后面的两人,笑容温暖而祥和,“都坐吧,喝点什么?”
翟启宁只要了三杯水,简明扼要地说了来意,“许先生,不好意思突然造访,只是有一些问题想请教许夫人?”
“请教她?”许绍康耷拉了眼皮,提起贺莉时,面色稍有不豫,但他很快就掩下了微小的情绪波动,“噢,你现在供职警察局了。”
至于贺莉牵涉进了什么案子,他甚至连问都不问一声。
关妙觉得这对夫妇有些奇怪,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许绍康,在听闻妻子涉案后,居然还有心情慢悠悠地喝牛奶。
宽大的桌面上泾渭分明,他这一侧摆了牛奶和花卷,佣人还给他端上来一碗小面;而贺莉那一面则是果汁、华夫饼和煎蛋,真是奇特的中西混搭。
先前,许绍康和翟启宁寒暄的时候,贺莉一直用银叉戳着盘子里的华夫饼,待她回过神来时,华夫饼的里花生酱已经糊了大半个盘子,明显不能再吃了。
她索性丢开银叉,脸上堆了笑,招呼众人,“我们去客厅谈吧。”
话是对着翟启宁说的,但她的眼神飘忽,不住地去瞥许绍康,眼尾微垂,有几分乞求的神色。
“去客厅干嘛,这里挺好的。”许绍康搅了搅面,头也没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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