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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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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她下定决心,无论前途如何,她都是他的同盟。
“去告诉皇帝,”赵恒吩咐道,“就说我要进城。”
一个时辰后,沐桑桑在长平城外见到了赵启。
“桑桑!”赵启怒喝一声,“过来!”
他挥了一鞭,想要冲过去带走她,羽林卫统领却抢在他前面挡住,高声说:“陛下,危险!”
赵启勒住马,没有再往前冲,只是直勾勾地看着沐桑桑,抬高了声音道:“桑桑你过来,只要你跟回宫,朕就既往不咎。”
沐桑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向赵恒身后躲了躲,没有过去。
赵启大怒,抬高了声音:“桑桑,别忘了你答应过朕什么!”
“皇帝。”赵恒高大的身形遮挡住沐桑桑,声音里透出一丝轻快,“你已与沐家解除婚约,若是再多纠缠,休怪本王辣手。”
“放肆!赵恒,你别以为朕杀不了你!”
赵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愤怒过,他一鞭抽向羽林卫统领,大喝一声:“让开!”
他纵马跃出,羽林卫紧跟在他身后,左右护卫着他的安全。
赵恒神色淡漠,勒住缰绳站定,只等他过来。
沐桑桑紧张到了极点。
“太后懿旨!”一声长叫打破局面,廉敬策马从城中冲出来,“宣安王入宫觐见,任何人不得阻拦!”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更~
第33章
慈宁宫内。
“陛下既然已经和桑儿解除了婚约,”太后微睁凤目看向赵启,看似温和却又透着凌厉,“便不该再去纠缠,今天的事是陛下错了。”
赵启咬着牙,许久才说道:“朕之所以解除婚约,都是因为国公的罪行……朕也有难处,桑桑都是知道的,她也答应了朕要进宫。”
他想不通,只是离开了一个时辰,太后怎么突然就清醒了?不但清醒,而且迅速掌握了当下的情势,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桑儿太过温柔纯良,或者会因为一时心软答应了你,不过,”太后伸手拉过沐桑桑,“沐家的女儿绝不做见不得光的女人,从今往后,皇帝不要再纠缠她。”
沐桑桑回握住太后,她的手干燥有力,让她有一种久违的安全感,几乎要落泪。太后终于清醒了。她想起在宫中的最后一夜赵恒曾提起过刘供奉,那么,是他安排人医好了太后?她忍不住抬头去看不远处坐着的赵恒,他也正在看他,这一次,她发现了他眼中的柔情。
心尖上突地一动,沐桑桑低下头,觉得耳朵上火烧火燎起来。
赵启紧紧地盯着她,察觉到她的目光看向赵恒,忍不住咬紧了牙,冷冷说道:“太后最好还是让桑桑自己决定。”
他快步走向沐桑桑,却在她身前几步的距离被赵恒拦住了,赵启控制着怒意,沉声道:“让开!”
“要让开的是你,休得再纠缠她。”赵恒冷冷说道。
“闭嘴!”赵启大喝一声,“我要听她自己说!沐桑桑,你答应过朕的,你答应过朕的!”
沐桑桑松开太后的手站了出来,看着赵启平静地说道:“陛下,你也答应过我。既然你我都没有做到,那么,从今往后,你我各不相干。”
她也在心里对自己说,从今往后,各不相干。
“桑桑!”赵启目眦欲裂,“朕不答应,朕绝不答应!”
“可陛下明明已经答应了。”沐桑桑看着他,“那天在太极殿外,在文武百官的面前,陛下亲口宣布,废弃与我的婚约。”
“朕那么说只是为了应付他们,桑桑,朕会给你名分,朕的皇后只能是你,除了你朕谁也不要!”
他伸手去推赵恒,想越过他去她身边,赵恒轻轻一挥,就已将他推得一个趔趄,险些站不住脚。
“安王,在御前休得无礼。”太后口中虽然这么说着,却也并未阻止。
赵恒轻描淡写:“若皇帝继续纠缠,本王只能无礼。”
太后微微一笑,看向了赵启:“皇帝,桑儿的话你听见了吧?她与你从此两不相干,皇帝不要再像今天这样任性了。”
赵启的肩膀垮了下来,他看着太后,一字一顿说道:“安国公父子如今还在狱中,母后和妹妹难道不准备理会的他们的生死了吗?”
一股怒意突然涌上沐桑桑心头,她曾经那么信任他,他却用来算计她,如今还威胁她!她冷冷说道:“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我父亲和大哥无罪,我相信必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是吗?”赵启冷冷一笑,“通敌卖国,临阵脱逃,这叫无罪?”
“有罪无罪,陛下最是清楚,”沐桑桑针锋相对,“难道不是吗?”
嗤一声,是太后笑了起来,她轻轻拍了下沐桑桑的手背,摇着头道:“桑儿,我头一回发现你竟然有这么伶牙俐齿。”
“好。”赵启深吸一口气,也笑了起来,“好妹妹,你以为朕不知道吗?你找出这么多借口,无非是因为你跟安王早有私情。”
“明敏郡主提醒过朕,王昭仪也提过,可笑朕居然相信了你。”赵启看着她慢慢说道,“很好,朕会记得。”
“记得不记得又有什么要紧。”沐桑桑淡淡道,“总之我与你,从此各不相干。”
她懒得再去澄清,就让他疑心好了,他们已经没有关系,她又何必在乎他怎么想。
赵启脸上瞬间褪尽了血色,心里某个地方被撕裂了,刻骨地疼。不,不会的,他那么爱她,她怎么可能离开他!总有一天她会回来的,只要他除掉那个该死的安王!
赵启冷冷说道:“安王虽然僻处并州,但也应当知道御前应对的礼仪,今日你公然带兵入城,又对君主无礼,桩桩都是死罪。来人,将安王押入宗正寺议罪!”
赵恒微哂,并没有理会。
殿外伺候的人没有一个动弹。
赵启怒极,高声骂道:“都是死的吗?来人,押安王去宗正寺!”
“皇帝,”太后在此时开了口,“安王许多年不曾进京,对京中的规矩记不大清楚也是情有可原,都是自家兄弟,皇帝倘若因为这个喊打喊杀的,岂不让人讥笑天家无情?至于带兵入城么,这几天满大街都是士兵四处乱闯,哀家也觉得京中不大安全,安王,哀家准你带兵入城。”
“谢太后。”赵恒起身行了一礼。
太后微微一笑,道:“都是自家人,不必见外。”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达成了默契,沐家与并州,从此便是同盟。
是要与安王勾结?赵启冷冷道:“母后还是再想想吧,当心养虎成患,到时候无法收拾。”
事已至此,想必每个人都清楚彼此心里在想什么,再装成母慈子孝就没意思了,索性摊开了说。
太后笑着说道:“皇帝应该听过一句话,道虎无伤人意,人有害虎心。国公在战场上也算是猛虎,可一到朝堂,还不是让人算计的死死的?所以哀家觉得,虎不可怕,人才可怕。”
赵启扯了扯嘴角,脸色阴沉:“既如此,那就随母后高兴吧。”
他深深望了沐桑桑一眼,转身欲走,太后却又道:“哀家身子不好,需要娘家人照应,沐旬鹤的流刑过几个月再说吧,哀家离不开他。”
赵启的脚步顿了一下,跟着又抬起脚走了。太后已经提出了要求,他要是强行流放了沐旬鹤,难免会落下一个不孝的罪名,只要尽快处置了沐战,沐旬鹤无非是个书生,不足为患。
“先去国公府带上你娘和你二哥,然后去天牢看你阿爹。”太后扶着沐桑桑站起身来,“廉敬,你即刻收拾了去趟西疆,我需要知道那边的情况。”
廉敬犹豫了一下,躬身说道:“太后大病初愈,臣更愿意留下服侍您。”
太后笑道:“无碍,哀家觉得精神还不错,你去吧,立刻出发。”
廉敬站直了,神色复杂地看了太后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太后是不是已经确定廉敬有二心,所以支走他?沐桑桑疑惑地看向太后,太后扶着她,回头向赵恒道:“安王若是愿意留在京中,那就去找一处宅子安顿下来,皇帝若是阻拦,只管来告诉哀家。不过,安王得确保哀家的身体足够支撑得住才行。”
赵恒微微颔首,道:“太后尽管放心。”
太后满意地点头,道:“那么,就一言为定。”
天牢中。
几个心腹把守在牢门外,太后压低了声音:“从现在起,我们要助着安王。有他制衡皇帝,沐家才能找到一线生机。”
她跟着转向沐长弓:“长弓,你把六月九日与傅晚会面的情形详细说一遍。”
沐长弓低着头说道:“我没有见她。”
“到现在你还包庇她!”太后大怒,“为了她,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爹被处斩,看着你妹妹丢了皇后之位,还不得不为了救你进宫吗?”
沐长弓低着头,身子颤抖起来,却还是说:“我真的没有见她。”
啪,太后一个耳光甩在他脸上,沐长弓重伤未愈,竟被她打得摔倒在地。
沐桑桑吓了一跳,连忙来扶住沐长弓,急急劝道:“大哥,有人看见你们了,你告诉我们实话好不好?”
沐长弓脸色惨白,却还是不肯改口:“我没有见她。”
“大哥!”沐桑桑急了,“傅晚她不是真心待你,她想嫁给皇帝!”
沐长弓抖了一下,声音苦涩:“我身负重罪,她有出路当然更好。”
“大哥,傅家从一开始就是皇帝的人。”沐旬鹤开口说道,“傅家说桑儿和乘风去西疆时傅守义不在都护府,所以没收到我寄去的信也没去接他们,但经我查实,傅守义只离开了一天,我派去的人都失踪了,多半是被他灭口。”
沐长弓还是低着头不说话。
沐桑桑蹲着身子恳切地看着他,低声道:“大哥,我在路上被人劫持,差点丢了命,我去那里的消息只有傅家人知道,大哥,你觉得谁会这么恨我?在那个噩梦里,傅晚最终做了皇后。”
沐长弓抓紧她的手,颤声说:“桑儿对不起,对不起。”
“罢了,这种糊涂东西靠不住。”太后冷冷道,“沐长弓,今后沐家的事与你无关,滚回你的牢房去吧,但愿傅晚看在你这么忠心的份上留你一条命!”
沐长弓惨白着脸站起来,扶着墙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看得出痛苦到了极点。沐桑桑几次想要追出去,最后还是狠下心没有动,大哥性子执拗,再苦苦相逼,只怕他又要走绝路。
沐家人在天牢中谈了一个多时辰,等出来时,安王置办府第准备常住京城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是个干大事的。”太后若有所思,“可惜,不是正经的皇子皇孙。”
“姑妈,我梦见安王攻陷长平,穿着龙袍。”沐桑桑低声在她耳边说道。
这个梦太严重,她至今没敢告诉任何人,但眼下,她觉得应该告诉太后,好让太后更周祥地考虑。
太后吃了一惊,飞快地说道:“千万不要透露给任何人!”
她脸上阴晴不定,沐桑桑知道她在犹豫,安王要反,她却是太后,假如安王得了天下,她将如何自处?
许久,太后低低地说:“走着看吧,现在想太多也没有用。”
当晚,慈宁宫传来消息,凤仪卫左右统领因触怒太后而被斩首,两名队长被提拔接替他们的位置,同时,慈宁宫的宫女太监也开始大清洗,几人失踪,还有几人被处死。
同时传来的消息还有,位于京城最好地段的一座大宅突然挂上安王府的牌子,一千名全副武装的夜卫跟随安王入京,正式开府。
但赵启根本无心理会这些消息,他向着黑暗中说道:“黄卓,去一趟安国公府,把沐桑桑带回来!”
“是!”一个黑衣人应声而出,无声无息地潜进了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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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安国公府偏厅中,赵恒慢慢落座,目光看向了对面的沐桑桑。
才几个时辰没见,他就觉得很想她,前几天放下一切在山里与她朝夕相对,才知道人世间竟然有这种乐趣,可一旦回来,那么多事纷纷扰扰,那么多人盯着,再见她一面也是不易。
沐旬鹤不动声色地起身奉茶,再回来时,椅子一梛,已经挡住了妹妹。他问道:“殿下,乌剌人当真要议和?”
“目前听到的消息是这么说。”赵恒收敛心神,沉声道,“傅守义正在归拢俘虏,准备进京献俘,沐乘风应该也会回来。”
“家父还有几个旧部在西疆可以照应,我想就让乘风留在那边吧。”沐旬鹤道,“沐家前途未卜,乘风留在那里,就算有什么变故,也不至于一网打尽。”
他回头看了眼沐桑桑,神色严肃起来:“太后命我转告殿下:殿下多次援手沐家铭记在心,殿下在长平期间,沐家愿助殿下一臂之力。”
在长平期间?沐桑桑忍不住地看了赵恒一眼。在天牢时,她跟家人说了当初与赵恒的约定,当时太后并没有立刻做出决定,从二哥的话来看,太后虽然答应与并州联手,但仅限于赵恒在长平期间。这与她当初许诺的,沐家唯他马首是瞻的话并不一致,太后显然在顾虑他将来会做的事。这对他不公平,沐家将花费他大量的精力,但他能得到的并不能与之匹配。
赵恒的目光与她触碰了一下,很快转了回去,向沐旬鹤道:“并州与皇室,从来都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到那时,贵府又将如何?太后又将如何选择?”
沐桑桑紧张起来。他这句话几乎是明说了要反,二哥会怎么说?
“今后的事谁也说不准,至少眼下,沐家与殿下是同路人。”沐旬鹤不动声色道。
赵恒沉吟起来。也就是说,眼下沐家会与他合作,一旦并州与朝廷刀兵相见时,沐家帮谁,还未可知。毕竟先帝有那么多儿子,假如他们联手将赵启拿下,太后大可以另外扶持一个皇子登基,至少那些皇子在名义上都是她的儿子,而他与太后,却不可能那么亲密。这笔交易对他来说,并不是那么划算。
赵恒的目光飘向了沐桑桑,她也正看着他,带着不安,又带着忧虑,波光潋滟的眸中似有千言万语。赵恒的心软了。哪怕只是为了让她活得轻松一些呢?
左右他当初出手帮她的时候,也从未想过要什么回报。
“好。”赵恒沉声说道,“那么,便如此吧。”
沐桑桑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却又生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有轻松,有歉疚,还有几分感动。
“明天太后将亲临福报寺的盂兰盆会,京中有名望的人家大多也会到场,”沐旬鹤道,“殿下不妨也去一趟。”
“我会过去。”赵恒道。
福报寺是京中最大的皇家寺院,每年中元节都会做一天盂兰盆会道场,届时皇室和显贵都会到寺中烧香祈福。若是机密事大可不必去那里碰面,沐桑桑心想,太后约在那里,肯定是有什么事需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会是什么事呢?
“宫中的动向太后会及时遣人告知殿下,”沐旬鹤又道,“只是凤仪卫中混杂了不少皇帝的耳目,太后虽然已经尽量安排可靠的人去天牢守护家父,但就怕有什么纰漏,还请殿下能够援手一二。”
“我早已安排了人在天牢,绝不会令安国公有性命之忧。”赵恒道。
沐旬鹤站起身向他深深一躬,道:“谢殿下!”
沐桑桑连忙也站起身行了一礼,道:“谢殿下!”
“不必客气。”
赵恒起身还礼,由不得又看向沐桑桑,心中思虑不定。沐旬鹤的客气中带着一分疏离,他的态度显然能代表太后的态度,他们明知道他那天抢婚,也知道他与她在山中相处了数日,那么他们这样客气,是不是并不愿意她与他来往?
但,他也并不需要他们同意。
“白云川之战疑点重重,家兄又对与傅晚会面的事守口如瓶,若想查出真相,只能从乌剌和傅守义两方入手。”沐旬鹤道,“傅守义为人十分谨慎,没有十成的把握一般不会冒险,那么他这次投向皇上,必定有极大的好处。傅家根基浅薄,家父的兵权虽然大多落入他手中,但没有皇上的支持他无法掌控,而皇上也需要起用傅守义为他重新编制军队,但皇帝多疑,傅守义圆滑,若想两方合作,还需要一个把他们连在一起的条件。”
沐桑桑恍然大悟,是傅晚,这就是傅晚会成为皇后的缘故!傅守义出卖沐家,换得一个皇亲国戚的地位,改换门庭,而赵启通过娶傅晚来安抚傅守义,拿到沐家的兵权。
“是傅晚。皇帝应该答应了让她入宫。”赵恒淡淡说道。
沐旬鹤赞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眼下傅家有两个弱点,其一,傅家曾暗算舍妹,皇上若是知道,未必会心无芥蒂;其二,傅守义宠爱妾室,连带着十分偏心妾室所生的庶子傅澄,他的几个嫡子女都与傅澄水火不容,傅家一旦内乱,则不攻自破。”
“殿下,”沐旬鹤道,“这些是我目前理出来的头绪,不知西疆那边的情形,殿下还有什么想法?”
赵恒长眉微扬,道:“我会从乌拔拓思那边入手。”
沐旬鹤见他不肯多说,也没再问,又道:“殿下,如今舍妹在家,以皇上的心性未必会放手……”
“我这次来主要是为这个。”赵恒打断了他,看向沐桑桑,“我会护着她,不会让她落入皇帝手中。”
“皇上私底下豢养了一彪人马,大约三四百人,武功很好,一直在暗中护卫,也会替皇上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沐旬鹤道,“皇上把这些人藏得很严密,太后也只知道领头的叫黄卓,皇上若是向对舍妹下手,多半会派这些人。”
“主上,”一个黑影无声无息地从屋檐上倒挂下来,推开了窗,“有人来了。”
赵恒飞快地说了一句:“你跟着我。”
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他已经闪到沐桑桑身前,携住她的手迅速退到东间,扬手灭掉了蜡烛。
沐旬鹤在黑暗中怔住,无奈摇头。他虽然也练过拳脚弓马,但赵恒这一出手,便知道两人的差距有多大,而在这种情况下,他缜密的头脑似乎也派不上什么用处。
他想着想着,无声地笑了起来。赵恒到长平后如入无人之境,从这点来看,他自诩缜密的头脑在赵恒面前也未必能占上风。太后不愿意妹妹与安王过多纠缠,但在他看来,安王比皇上,可信得多。
沐旬鹤慢慢走去墙边坐着,决定不去打扰他们。
昏暗的东间中,沐桑桑心神不定,几次欲言又止。
赵恒的手依旧很凉,但被他的手触碰到的地方却像点燃了一把火,迅速蔓延到全身,让她坐立不安。她在踌躇中很快放开了他。
但他却不准备罢休,他找到她的手,重新握在手里,连他的人也向她靠近了几分。
“殿下……”沐桑桑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她不安地后退着,想要离他远一些,好让自己不那么慌张。
回答她的是两个人之间变得更加亲密的距离。
脸上耳上都开始发热,沐桑桑低着头垂着眼,不敢看他,却又忍不住想去看他,在缭乱的心跳声中她迟钝地意识到,原来早在她警觉之前,他已经走进她的人生,可能以后也不会离开了。
国公府中庭中,数十人在夜色中沉默地交战,不时有人倒下,一言不发地丢了性命,鲜血在流溅,可剩下的人都没有退缩,只是更快更狠地厮杀着。
沐桑桑挨着赵恒,与他并肩站在黑漆漆的屋里,默默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兵刃的声音在暗夜中听起来分外清晰,沐桑桑没有听到有人说话,连受伤或者丧命时的惨叫都没有,但她生在将门,知道这杂乱紧张的金属撞击声意味着什么——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赵启是不会放手的,她能躲多久?
赵恒察觉到她的异样,轻声道:“别怕,一切有我。”
沐桑桑听他说过很多次别怕,可后面那半句却是头一次听,她咀嚼着短短四个字里的意味,不知怎的,突然有些想哭。
他对她,从来都是言出必行。
在复杂的情绪中,沐桑桑默默地回应他,与他十指相扣。他细长的手指与她柔软的手指交缠着,丝丝入扣,他的手幽凉,她的手灼热,热与冷纠结在一起,仿佛天生就该如此。
周遭的一切都消失了,天地间只剩下一个她,赵恒听见了自己像擂鼓一样的心跳声,击鼓时理当出兵,于是他断然拥抱了她。
他强烈的男子气息无孔不入地包围着她,沐桑桑以为自己会害怕,然而她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格外的安心。于是她停留在他怀中,默默地落下一滴泪。
“殿下,外面似乎没动静了。”沐旬鹤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沐桑桑羞红着脸挣脱赵恒的怀抱,在紧张迷茫中又有一丝怪异的欢喜。
青釭随即敲了门:“主上,斩杀十人,剩下都逃了。”
“好,”赵恒定定神,说道,“你留下,保护沐姑娘。”
“是。”青釭答应了一声,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烛光突然亮起,沐旬鹤手持烛台走到近前,向赵恒道:“谢殿下援手,时候不早了,不敢再虚留殿下。”
赵恒黑沉沉的眸子看着沐桑桑,柔声道:“我明日再来看你。”
他转身离去,沐桑桑望着他的背影,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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